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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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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有人倒下,尸首不断增加,双方皆有死伤。这一路,太多人死去。原以为我们已经回到吕梁山,离回家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杜老和宋文扬也死了,就在我眼前没了命!六个人出来,死了三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难道真像柳萱说的,一开始就注定回不去了?我不甘心啊!难道强抗命运的下场,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韦大人,长社之战是我给高澄出的主意。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我绝望道。
“身处乱世,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沈医生你帮过我。韦某亦应承过你送你回乡。如今韦某怎会丢下你深陷囹圄?”韦孝宽一边挥剑一边说道。
又有三骑飞驰而来,马上之人大喊着:“住手!”
慌乱中,我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脸庞,一震,急忙拉着韦孝宽大喊:“大人。别打了,是肃肃,肃肃来了。”
王昱带着肃肃共乘一骑,飞驰在最前面。后面两骑是高洋和斛律光,怎么会是他们?
韦孝宽也下令停战。双方各退一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兰陵!”肃肃下马,向我奔了过来。
我急忙迎上去,一边大喊:“别过来,危险,危险,别过……呃……”
我不敢置信地低头望着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向外涌出,巨痛袭来,双眼一黑,慢慢瘫倒在地。骆欢正举弓对着我。
“放肆。”斛律光从马上一跃而起,将骆欢一脚踹下马,怒道:“尚书令大人在此,已下令住手,你还敢放冷箭?!”
肃肃跑过来紧紧抱着我,又怕碰到我伤口。一瞬间他的眼眸好像变的异常深紫。我靠靠他粉嫩的小脸,安抚他别害怕:“你怎么来了?”
肃肃哽咽:“父王出事,我们都回来了。你不在,我出来找你!”
我郑重对他说:“兰陵没有串谋刺杀你父王!兰陵不是同党,更不是细作。我只是喜欢肃肃,想跟你一起回家。对不起,兰陵又要食言了,要先走一步。”
肃肃哭了,“不要。”他的眼泪打我的脸庞上,我也心如刀割,“不管兰陵身在何处,永远都会记挂你。兰陵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你。所以你每天都要开开心心,不要让我难过!”
“女娲娘娘答应肃肃要跟兰陵永远在一起。师父一定能救你。”肃肃泪如雨下。
“孝瓘公子,她伙同兰京一行谋害齐王。您既是齐王之子,怎可如此忤逆,与杀父仇人为伍?请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本将军误伤公子!”骆欢抹去嘴角血渍,阴狠道:“斛律光,本将受皇命擒拿逆贼。恐她欲对四公子不利,这才出手阻截。难道你与那逆贼是一伙,还想包庇不成?”
“你放屁!”斛律光上前又踹他一脚。与骆超一起来的将军阻止道:“斛律光,我等皇命在身,你岂可如此不敬?”
斛律光道:“元律,你只是京畿大都督,守好邺城便可。如今尚书令在此,你们居然抗命不遵,是不是想造反?”
元律倨傲道:“如今齐王遇刺身亡,大事均由陛下定夺……啊……你”元律话没说完,就被高洋手里的马鞭狠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谁告诉你我大哥不在了?齐王是遇袭,你竟敢诅咒我大哥快死,欺我高家无人了是吗?”高洋一脸阴桀道,完全不同往日谦卑。不用说,高澄肯定死了,他才终于露出深藏的才能和本性。
高洋走到我面前,指着韦孝宽道:“沈兰陵,你果然通敌?”肃肃挡在我面前。
我虚弱但坚决摇头。
韦孝宽抱拳道:“贵国近日所发生之事,我也略闻一二。但我与沈医生只是君子之交,从未私授军情。”
“哦?”高洋不信:“只是君子之交,你又岂会冒死前来相救?”
韦孝宽坦然道:“朋友之义!韦某曾答应沈医生送她返乡。你如若不信,我亦无可奈何。贵国长社之战,足已证明沈医生与韦某无并暗通。”
“即便如此。”高道戾气十足道:“沈兰陵是我高府中人,是非曲折稍后再断。但今日与你狭路相逢,必不得放过。众将士听令,生擒韦孝宽者,赏金一万,得其尸身者,亦官升三级。给我杀! ”
瞬间又打起来了,毫不顾忌夹在中间的肃肃和我。
我将肃肃摁在身下,不断地冲击让鲜血汩汩流的更多,身体越来越冷。肃肃用双手为我去堵伤口。
我看见负手站立好像局外人的王昱,不顾疼痛,竭力喊道:“王……大爷,过来帮忙,带肃肃走……”
王昱不语,突然仰天长啸,惊彻全场。
不可抑制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我急忙捂住肃肃的耳朵。
王昱飞身一跃,加入战局,三两下便挥袖扫倒一片。他随手夺过两剑,分别压在高洋和韦孝宽的颈项,“都给老夫住手,否则休怪老夫杀了你们主帅。”
我惊呆了,他的功夫居然这么好?双方停战皆不敢妄动。
“王大爷,你……”
“丫头,怎么样,还能不能撑住?”王昱问我。
我摇摇头:“您认识华佗吗?”除非马上进手术室,否则内脏破裂大出血,我支持不了多久。王昱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对高洋说:“我真的不是细作,齐王遇袭与我无关。两位大人,不要再为草民平白惹出一场战事!”
“你与兰京的口音、习性皆有相同,难道不是梁国人?”高洋问。
我微微摇头,“你看我这身是梁国的打扮吗?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必要骗你?我来自吕梁。第一次下山,就遇到韦大人,从没去过梁国。”我的衣服虽在逃亡中,褴褛破败不堪,但也与古装有着明显区别。
高洋颇为忌惮王昱架在脖子上的刀刃,道:“沈医工,不是我不愿信你。但你既与兰京相熟,又与韦孝宽交情匪浅。事到如今,满朝文武都认定你与行刺一事有关。莫说是你,孝瓘都会受你通敌影响,前途尽毁!孝瓘本是庶出,若再沾上通敌弑父之嫌,你想他会如何?”
他也看出肃肃是我最放不下的牵挂。
“是不是只要我死在众人面前,就可以平息一切?”我问道。高洋刚想点头,又被王昱用刀一压,他只得改口,“只要你随我回去,交待一切。孝瓘自不会受影响!我也会……也会力保你周全,无事。”
保我?我内必苦笑不已:“好,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我跟你走!”
“丫头,你疯了,”王昱道:“我先给你拔箭疗伤。”
我摇摇头,“不能拔,要拔也要回到邺城再拔。王大爷,你放开他们。我还有话想问韦大人。”拔箭之日,便是我魂断之时。
王昱松开他们,目光中尽是警告,谅他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韦大人,我这套衣服是吕胜给你的吧?他还好吗?吕家村……”我轻轻问道。
“都好,他们记挂你。本官已免除他们的兵役,吕家村世代不用参战,另赋税徭役已减半。沈医工,只要你想回去,韦某愿拼死一战。”
我摇头淡笑道,“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大人你是百姓的希望,一定要保住性命,你赶紧带兵回去吧……”
“沈兰陵,纳命来!”我话还没说完,又传来暴喝,数道黑影掠了过来,韦孝宽来不及反应就被打落配剑,胸口中掌,倒退数步。他们是冲我来的。
“肃肃!”我大惊失色,本能将肃肃护于身后,生生受了穿心一剑,鲜血狂涌!他抽刀又向肃肃砍去,我拼死拔出胸口所中之箭,狠狠扎进那人的后背。
“兰陵!”肃肃瞬间双目通红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一发力竟将周边所有人推开,甩至很远。
他紧紧抱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昏暗中,我看见又有一人举掌劈向他的后脑。我一把推开肃肃,那一掌重重击在我前胸,我口吐鲜血,身体飞落悬崖,紧急中抓住一根蔓藤,吊着最后一口气,苦苦支撑。
事情发生的太快,王昱跃过来之时,已抓不住我,愤怒之余,与斛律光合力将来者一一斩杀。
其中一人扯下面巾,对韦孝宽道:“韦大人,吾等系丞相大人所派之暗卫。丞相知你与沈兰陵交好,怕你误事,特命我等伺机斩杀,以绝后患。大都督莫要一错再错。拂逆丞相。”说罢气绝。
韦孝宽捂胸惊怒道:“这里本都督作主,自会向丞相交待。谁再敢擅自行动,都给我拿下,严惩不怠!”
“是!”
“兰陵……”我看到肃肃哭喊着露出小脑袋,接着整个身子想要爬下来,他伸出小手要拉我。
“不要啊”,我无力喊道,太危险了。幸好王昱及时抓住他。
“丫头,我拉你上来!”王昱对我喊道。
我摇摇头:“来不及了。”这根瘦细的蔓藤已经承受不住开始断裂。
我扯起嘴角对肃肃说:“肃肃,兰陵的医箱里有九转还魂丹,可以起死回生。刚刚我把它落在东边坡上了。你帮兰陵找来,好不好?我不放心别人。”
一听有希望,肃肃立即抹去眼泪,“好,我这去,兰陵你等我回来。我一定救你!”
肃肃离开后,王昱道:“丫头,你救过我,我欠你一条命。就算会摔死,我也不能放弃你。”
我费力对王昱道:“其实你就是天机老人对不对?”
王昱点头,终于承认!我早该想到了,除了天机老人,谁能有那么好的恢复能力?谁能让谢祖光那么敬重,天龙书院来去自如?还能让天机老人收肃肃为徒!
“就算上来,你也救不了我。如果你觉得欠了我,就报在肃肃身上吧。好好教他,让他足够强壮到以后不再受人欺负。”我恳求道,王昱点头。
“高洋!”我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高洋探头看我。
“你说过,只要我死,肃肃就能一生无忧?如果你敢食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天机老人也不会放过你!”
高洋郑重点头:“大丈夫一言九鼎。孝瓘亦是我亲侄,大哥血脉。只要此事平息,日后我自会设法抹去有关你的所有载录痕迹。我高家从未与你沈兰陵有过交集,世上也从未有过沈兰陵此人。他永远都是我高家尊贵公子。他日建功立业,列土封王皆不会受此影响!”
心愿已了,我再没力气,“啪”,蔓藤应声而断,我直直坠下万丈深渊。永别了,肃肃,希望我的离开,换你一生幸福平安。
不久,小小身影发现被骗又奔回崖边,向下凄厉哭喊大叫:“兰陵,你骗人,兰陵,不要走,兰陵,兰陵,你骗人,兰陵……”
撕心裂肺的哭喊飘荡在山里,久久不散。
尾声
“兰陵,你回来!”
“兰陵,不要丢下我!”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是谁一直这么悲伤呼唤我?嘀……嘀……嘀……
我缓缓撑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鼻腔里插着氧气管,手指被监护仪夹着,全身都是绷带。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
耳畔传来一声惊呼:“天啊,你醒了。医生,医生,病人昏迷了半年,居然自己苏醒了!”
对了,院里派我们一行六人上山巡诊,我们遭遇了车祸!是不是我被送来医院得救了?那其他人呢?
半年?难道这半年我一直都在昏迷抢救中?为什么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
?(上卷完)
☆、第 43 章
“我叫沈兰陵,今年三十岁,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一年半前,医院派我和其他五位同事去山西省运城市稷山县赵家屯进行巡诊。途经吕梁山遭遇车祸,纷纷失踪,三个月后只有我被寻获得救。虽经当地医院抢救,仍因重伤昏迷了六个月,后被转回本市就职的医院继续救治。苏醒后又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康复治疗。今天是我出院后三个月内的第三次复诊。”我已能平静地叙述曾让我震惊很长一段时间的事实。
接着,又循例做了几项康复检查和测试,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罗教授拿着报告,对我说:“小沈,检查数据显示一切良好,看样子以后不用再来复诊。听说你下周就复职了?”
我微笑着:“是的!躺了这么久,所有费用都是院里负担的,怪不好意思。既然没什么事了,也该回来上班了。”
罗教授推了推眼镜:“你们六人是在出差途中遭遇不幸,属于工伤,医院理应承担一切费用。不过小沈,虽然你也是医生,但有些话我不得不再强调一下。目前大大小小的伤口是愈合了,但你的身体毕竟遭受过剧创,失血过多,内脏、骨骼甚至神经系统的机能均大不如前,需要长期调养。不能劳累,不能经常让身体处于透支的满负荷状态运转,否则你的健康将有很大隐患!”
我点头谢道,“罗教授费心了,我会注意的。其实每天在放射科拍拍片子,也累不到哪里。”
据说我是在吕梁山上,准确地说是靠近山脚处的一个土坡上被发现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胸口有两道被利刃穿过的大伤口还在渗血。全身大部分的骨头不是摔裂就是摔折了,要不是抢救及时,早就死了。
但我憋不住还是想问:“失踪那三个月的记忆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罗教授摇头:“重度脑震荡,颅内大量出血、血肿,右侧颅骨骨折碎裂,脑干受损濒临死亡。就算侥幸活下来,我们也一度以为你要当一辈子植物人。如今除了局部失忆,能跑能跳,五官正常,四肢健全,思维意识清晰,真的是奇迹中的奇迹!你就别纠结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损失了。哎!老杜就没你这么幸运,没捱过来!”
提到杜老,我心中一黯。据说他被发现的地方离我不远。同样也是身负重伤,只是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气绝多时,抢救无救。其他人还没找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得而知。
“小沈,”罗教授安慰道:“根据你跟老杜的伤口来看,那肯定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经历。大脑很奥妙,遇到危险和重大伤害时,为了自我保护,海马体也会选择性失忆的。”
也许是吧,我暗叹一声!自己的伤势自己最清楚,初醒那几个月的不能动弹、不能自理、不受控制,多场的手术折腾下来,想想都后怕。那三个月的经历,还不知道怎的恐怖。现在我只希望他们四个赶紧被救出来。
我起身告辞,“罗教授,下周我复职,我们就在同一个医院工作。有机会我一定来拜访、向您多多请教学习。今天我们就先走了,待会儿还要去趟公安局,看看这案子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还要去啊?”一出罗教授的办公室,老妈就忍不住唠叨,“能做的都做了。光催眠就做了五次,要是有新线索,早就破案了。罗教授刚刚不也说了什么你的海马受损吗?还是安心养养神吧!”
我不禁笑道:“什么我的海马!那是脑中的主管记忆的一块区域,叫做海马区,或者海马体。每个人都有。当脑部损伤影响到海马区时,会影响记忆。同时,当人遇到重大危险或难以面对的伤害时,大脑也会启动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海马区会关闭或者关闭一部分,造成不同程度的失忆,这是为了避免精神受到巨大刺激而导致更大的伤害。但以目前的医学水平,还判断不出我的失忆究竟是属于主动还是被动的?为什么不多不少偏偏损失那三个月的记忆?不管发生过什么,我还是希望有想起来的一天,毕竟还有四条人命下落不明!现在杜老不在了,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早一天想起,他们也许就能早一天获救。妈,我失踪的时候,你什么心情?后来看到我伤成那样而杜老又死了,你想别人的家属又是什么心情?”
老妈流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最后叹道:“不拦你,我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国内要是流窜着这么些个歹毒的罪犯,迟早还有人得遭殃。早点将他们绳之以法,早一天安宁。我是怕你吃不消!看看你瘦的还有人样了?原来就没什么肉,现在可好了,除了皮就是骨头,我真怕一阵大风都能把你刮跑。别说了,咱们先找地方大吃一顿。过了两点再去找张,这时候他们也该午休了。”
我笑着跟她出了医院。我知道这一年半来,她也不好过,饱受惊吓和担忧。从我被寻获昏迷期间,到康复出院,她一路寸步不离地照顾,让我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爸爸还在,我们一家三口每天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如果爸爸没走,我们现在还是完整的一家……可惜人生没有如果,过去的就是事实,永远不能翻篇重来,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发酸。
“兰陵,你怎么了?”妈妈突然问道。
难道我悲伤的情绪流露出来了?
谁知她说:“你从来不吃牛肉、羊肉的啊?还有面食,你也不喜欢。以前不管怎么哄,你都不愿多尝一口。后来你连猪肉都没什么兴趣了。怎么今天一下点这么多?”
我这才惊觉自己盘子里装的全是以前不吃的食物,愣了!
妈妈担忧道:“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再多休息一阵子?这次大劫回来,你精神恍惚,经常走神,而且每次一发呆就是好长时间。你从小不爱凑热闹,但现在看见陌生的孩子,居然会主动过去逗逗抱抱。这种改变不是不好,只是……”
“没事,没事,”我急忙安慰道:“老妈,我也是医生,相信我没问题的。你也知道女人连在孕期都会因为荷尔蒙的变化而改变胃口、日常饮食习惯,甚至思维。何况我受了这么严重的创伤,难免会有创伤性后遗症,精神和身体都需要时间恢复。如果我一下变的跟从前一样,好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那才真的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我只是看到这些食物色泽诱人,很好吃的样子,突然想尝试一下。”
其实我从小就有挑食的毛病。记得爸爸曾说过,牛和羊一生为人类辛劳服务,鞠躬尽瘁,它们一身都是宝,也都奉献给了我们,但最终还是难逃被屠宰端上餐桌的命运,实在可怜。当时我就立志从此不吃牛、羊。后来到了大学,上了解剖台,自然而然对跟“尸体”有关的食物更加提不起什么食欲了。
为了不让老妈担心,我硬着头皮咬了一大口,果然还是跟印象中一样难以下咽。我苦笑道:“还是不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三个月只能吃到这些东西没的选,我才会不自觉去拿……”
“别说了,拿过来,我来吃,我来吃。”老妈二话不说地接过去。
我低头扒饭,老妈不停地给我布些喜欢吃的菜。
老妈说:“兰陵,本来去年就打算给你庆祝30岁的,生日一般都是过虚不过实的。谁知道会……遇上这事耽搁了。再过两个月就是你整三十的足岁生日,我打算给你在状元楼摆几桌!”
我连忙摇头:“不用了吧,我现在这样,不合适吧?女人过了三十,就成为正式的剩女,有什么好庆祝的。”
老妈坚持:“就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才要喜庆一下,去去晦气。再说了男不过三女不过四,错过三十岁,下一个大生日,就要等你五十岁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我在不在……”
“行,行,行!”我见她越说越伤感,急忙同意:“办就办吧。把亲戚们都请来,感谢他们过去对我的照顾,还有这段时间也让他们担心了。”
老妈依旧伤感:“原来还以为你的三十岁该由丈夫、婆家替你过。谁知道……发生这么多事……你受了这么大的伤,又到了这个年纪,虽然你是医生,职业一听是很崇高,但……”
“生孩子没问题!”我知道她担心我嫁不出去:“我以医生的专业操守发誓,虽然我几乎全身都有伤,但唯独没伤及妇科。气血不足,可以养,难生大不了剖腹。现代医生很昌明的,放心吧。”
老妈被我逗乐了:“这么大还没正经,小声点,全是人!其实去年你叔叔那里有个不错的小伙子,比你大一岁,本来还想找机会问问你的意思,结果……”
我有些无奈,叔叔就是继父,当年他没有接受我,之后也没什么交集。但老妈的心意我懂,于是我说:“再等半年吧,让我调养调养身体,否则就现在这副病容,估计谁都看不上。还有你也知道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和手术刀口印记,我可不想等到新婚之夜才被人嫌弃。我没钱出去植皮磨皮的,所以还是应该提前跟对方说清楚。能接受,再谈见面的事吧!”
老妈想想点头同意了。
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打开挎包里取出两个信封,递给她:“上次听你说……你那个……儿子,马上要高考了。过去一年,你为了我疏于关心他的学业。这里有5万元,就当我一点心意。”
老妈一愣,随即推辞:“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自己这样还要养身子,又要供房子。赶紧拿回去。”
我塞到她手里:“这次所有治疗费用都是医院出的,我没花一分钱。我还有公积金,公寓又不大,供不了几年的,这一年半的工资院里还是照发给我的。所以我不缺钱。现在的孩子上大学不比我那会儿,尽是要花钱的地方。我不为他们担心,就希望你别捱的那么辛苦。收下吧,我还有别的事要拜托你帮忙呢。”
我从另外一个信封里取出一张卡,道:“这是我的房贷卡,不定期地我会把钱打进去,银行每个月自动划扣。但你也知道我最近什么情况,难保再失忆忘了还钱给银行,罚滞纳金就太冤枉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每月跟进下,提醒下我。万一我真的忘了存钱,您就先帮我垫上,回头找我补上。当然你也可以支配里面的钱,跟我说一声就行。那,这次生日宴就从里面拿。密码是……爸爸的生日。这卡是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只给你用哦。”
老妈明白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贴补她。每个月还贷日前银行总会很周到的反复提醒,而且我向来也有忧患意识,总是一有钱就存进去,所以这卡里的钱至少够还半年的。
老妈眼眶微微发红,流露一丝歉意。我明白她的想法,当年的确生活拮据艰难。如今我已经三十岁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毕竟我们是世上最亲的人。而且我经此一劫,我也曾经担心过万一突然间又失忆,毕竟头脑受过重创。所以交给她,就当双重保险吧。
看着老妈默默收好后,我又对她说:“待会儿我自己去公安局,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问问了解下情况,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考大学是大事,你还是回去多陪陪他吧。免得有什么遗憾,将来埋怨你。”
老妈有些哽咽,反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她会尽量每天抽时间去我的小窝帮着照看。
我打车来到市公安局。张局长照例带着下属忙碌着,不停布置任务。我等了近一个小时,才得他有空。
他笑着问我:“沈大夫,今天气色比上次好了不少!”
我笑道:“谢谢张局长关心,下周我就复职了。”
“是不是又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来找我?”
我摇摇头:“其实我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进展?”
张局长叹了口气,示意我坐下,有人为我送来一杯热茶,我轻啜了一口。
“我办案这么多年,一直坚信再高明的罪犯也会留下追踪线索,这世上不存在毫无破绽的罪案。但你这案子真的让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很棘手啊!从你和另外一名死者杜致远身上的伤口来看,凶徒作案手法很凶残,而且训练有素。据法医初步判断,杜致远因从高处摔落造成的颈骨断裂以及内脏上的致命伤痕几乎是同时造成的,相差无已。后经解剖配合最先进的仪器反复验证,最终判定他是先被利刃刺破脾脏、心房导致死亡,随后摔下山崖的。致命的凶器与你身上的伤口形状一致,所以你们肯定是被同一种或者同一类的武器所伤。但让人奇怪的是,从伤口的形状和力点来看,绝对不是普通甚至军用的匕首、砍刀和其它器械。法证反复对比,发现其形状倒有些像博物馆陈列的兵器,例如弓箭箭头和战刀。所以我们目前只能假设性的把罪犯目标锁定在一群有组织有规模的盗墓犯罪团伙上。他们长年走私古物明器,不管是真品还是赝品,手里都有可能持有造成这种伤口的武器。而且能把这些东西使用的这么熟练准确的,肯定是惯犯。杜致远的左脚脚裸处还有曾骨折被接合过的痕迹,手法很专业。看来这个团伙实力深不可测。加上你们出事的地方,的确是朝历朝代古都聚集的范围,盗墓、走私、造假相当猖獗。另外,还有一点杜致远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穿着令人费解。你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而他几乎衣不敝体,大部分裸露在外,身上不知道裹着什么破烂,像棉又像纱,一碰全散了。后经法证收集反复对比验证,结果更令人匪夷所思,那些一碰就散的破烂居然的确是衣物,只不过至少有一千年的历史了!就像马王堆女尸身上的衣物一样,因为千年不见天日,一出土接触空气发生氧化瞬间就可以变成那样。这一点更加强了罪犯是盗墓贼的可能性。综合这些,我们只能推测你们可能是在途中遭遇车祸后,无意发现他们的窝点和犯罪行为,遭到囚禁、暴力对待甚至杀害!你跟杜致远在逃脱途中坠崖!除此之外,再无新线索!”
我问:“肇事车的车主找到了吗?那拖拉机司机当时也跟我们一起,为什么没有……”我脑中闪过那辆眩目的跑车,当时就曾经疑惑过。要不是突如其来的车祸,估计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还有拖拉机司机也跟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我们失踪,他却没有?
张局长仍然摇头:“当地警方已经彻底调查过那个拖拉机司机的供词,没问题!他的确是当地居民,碰巧遇见你们。车祸也让他昏迷了数小时,醒后不见你们,他负伤步行了近3个小时,才找到电话报了警。根据你和他的描述,那种车的确全球限量,只可惜没有一位车主是中国籍,至少国内没有购车记录,甚至查不到入境记录。我们已经向国际刑警寻求帮助了,还没得到回复。这些车主都是有社会地位的人,只凭你们俩的指证要查他们不容易啊!”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毫无进展。
“沈大夫,你的情况我们也清楚。”张局长反过来安慰我:“能捡回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能配合的你已经尽力了,安心休养吧。放松后,也许反而能想起什么。你放心,这种跨省大案子,已经引起高度重视,我们两省警方已经联合全力追查,不会放松的。一定要将这帮穷凶极恶的罪犯抓捕,告慰亡灵,以正视听。还社会一个法纪公道!”
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很奇怪的感觉,他们说我失踪了三个月,可我总有一种阔别数年的睽违感。摸着曾经很熟悉的办公桌、医案册,桌上的一切,曾经我是那样的不喜欢,满怀委屈、不甘心,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岗位应该在手术台边。而现在面对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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