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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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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矿泉水漱口,才留意到刚才折返的孩子,正惊奇地盯着我们。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小五,他……好了吗?”
我摇摇头:“现在不能确定,需要到医院好好观察治疗。你能带我们下山吗?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小五直摇摇头:“不能下去,他……”
“他不是坏人,否则也不会救你对不对?”
小五很纠结地想了想,最后点点头,但还是阻止我们下山,“村里的人不会放过他的。士族的大人也说过看到他下山可以随时处死的。”
“杀人是要偿命的!”法治社会怎么会容许这样乱来?何况还是对一个孩子!
“是真的,村长、保长、爷还有村里的叔伯们都是这样说的,下山的各个出口都有人看守,一旦发现就会召集全村人打死他。”小五说的煞有介事。
我气极无语,但也觉得小五不会一再撒谎骗我。也许这里的情况真的比较特殊。再看看小狐仙满身的伤病,让我不得不改变主意。
我们国家的确还有不少地方保留了很多陋习,建国多年难以改变。而政府为了保留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基于对生态的保护,对很多自然村采取少过问甚至不干涉的政策,让其保持原始风貌,任由他们继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别谈法律了,连迷信都没破除。
我曾不止一次听说过,只是以前从未亲历过。难道真的保持的这么完善?与平等的人权都相悖了,为什么还让它延续?
这些自然村落,大都远离都市。如果我贸然下山,自己尚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更别说还带着个他们口中的妖魔了。如果小狐仙下身的伤跟他们有关,那么这个村不仅是法盲,根本就是个滋养罪犯的团伙了。这孩子再经不起折腾。
于是我问小五:“那有什么地方可以先住下来吗?”
小五想了想指指前方,“再往下走半晌,半山腰处有个棚屋,以前爷和叔伯们上山打猎,就住在那里。现在封山了,那里没人。”
我将行李收拾好,包挎好,然后小心翼翼抱起小狐仙用衣服扎好背在身后,迷糊中小狐仙发出痛苦的嘤咛,我柔声道:“别怕,阿姨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背上恢复平静。
我对小五说:“能不能帮我拖着这个箱子,就像我刚才那样。带我去你说的地方,好吗?”
小五很新奇地拖着箱子在前面带路,我问:“你们一直说士族,你们是士族的吗?”
这个问题绕在我心中好久。他们的打扮跟我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市痕迹都没有。我也去过不少农村,很少穿着有这么大差异。就像刚才那群孩子不论男女,都像小五这样把头发编成辫子顺着发际盘在头上,还有飘带,有的则是头巾。
那也难怪小狐仙有这么长的头发了。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民族风,无领袖子却很宽大,有点汉服的味道。典型的少数民族打扮,有点像某个电视节目里介绍过的、好像在云贵那里的某个民族。
小五摇摇头:“不是,我们是树族。”
树族?有这一族吗?也许吧,56个民族,我背不全。
大约又是一个多小时,汗水沿着我的发际不断落下,累到迈不动步子的时候,小五终于说到了。
☆、第 4 章
面前的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茅房,呃,茅草和树干,就是木头和草搭建的屋子。当时不觉得,此刻想起山上的房子,真算是豪宅了。看样子,又不会通电,这日子怎么过?!
我小心翼翼托了托背上的小狐仙,推门而入。
连在一起的两间房,一个姑且称为厨房吧,因为我看到简单的灶台上架着一口锅,另一间有床有桌应该算是起居室。
没电我认了,总不能没水吧?小五指指后面,说屋外有口井,但有的时候有水,有时没水。所以每次村民上来的时候,都会自备饮用水。
那根本就是口枯井吧,跟季节有关,雨水多的季节,地水丰富,就会涌出一些,但谁知道现在是不是雨季呢,我忍不住又叹口气。
刚刚两天,我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就算我真的能遇随而安,也不要一再挑战我的极限吧。
还好,我看见自己在井中的倒影了。
拿起一旁破烂到古董级的木桶打了小半桶上来。找了块破布,将床面擦干净,被褥全部扔到一边。小五说过封山没人上来,所以这里的东西不知道多久没人清理。就算山中再无污染空气清新,我也不敢给病人用。
紧闭窗户,我将薄毯铺在床上,解下小狐仙让他躺在上面。打开医疗器械箱,带上手套,剥掉他的脏衣服,酒精消毒,刺疼让他在昏迷中不断叫喊挣扎。我尽力压制他的阻挠,迅速换上我的保暖内衣套。算算时间,没有出现明显排斥反应,于是我为他注射第二针血清。还有两针,他就能彻底脱险了。我把棉服羽绒服当被子为他盖好,让他好好睡一觉。
带上房门,我拉过小五的胳膊,果然没有接种过任何疫苗。于是我赶紧把小狐仙的脏衣物付之一炬。
小五好像没见过打火机一样,眼中闪烁着惊奇。我笑着问她这里有没有吃的?她点点头。一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扒出一个小袋子,刚打开袋口,一股不知道什么味道飘出来,让我打了个喷嚏。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我不禁想问小五,这不是用来喂鸟的吗?我在公园看过。
小五说是粟米。应该算杂粮的范畴吧?能吃就行,经我非专业判断,没有变质。
天色暗下来,小五要回家了。晚了,不安全,哪怕她是本地人,毕竟是个孩子。
我拿出一袋话梅送给她,嘱咐她暂时不要告诉旁人我们在这里。小五点头,不但保证自己不说,还肯定之前那群孩子也不会说,因为他们是偷偷跑上来玩的,不敢给家人知道。大人越是禁止的事情,越是挡不住小孩子的好奇心,事后还要保密。谁小时候不是这样!
小五在我反复嘱咐下欢快地奔下山。
看着沉睡中的小狐仙,我寻思着先生火烧点水也好。
找遍里外,没有水壶没有水瓶,连碗也只找到五个残缺不全的。铁锅一口配上一块霉变的木块,应该是锅盖,还有一把弯度超过20度的锅铲。
我去过农村,知道没有天然气时的生火方式。可事实证明,理论和实践存在巨大断层。
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水烧开,灌进杯子里的时候,成就感难以形容。
直到晚上九点多,小狐仙才从昏睡中缓缓睁开眼睛,一下就想爬起来,却因体力不济只能坐着。他警惕地看着周围,我急忙阻止:“别害怕,别害怕,是我,只有我。快躺下,你病的很重,需要休息不能着凉。快躺下!”
小狐仙一如既往地无语盯着我,过高的体温让他脸上泛出异样的潮红。果然,他不支又要向后倒去,却倔强地用手撑住。我知道他很难受。数病俱发,即便是个成年人也很难扛过去。可我自始至终没见他流过一滴眼泪。难道这就是男孩和女孩的区别?好像坚强过头了。
我端过水杯和药片:“阿姨不是坏人,我是专门治病的医生。这叫阿洛昔韦片,可以治你身上的痘疹,还有这是消炎片,能减轻你的难受不适感。你看这水杯是你喝过的,记得吗?来吃下去,睡一觉就好了。”我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小狐仙还是看着我不动,我端在他嘴边半天,他才迟疑地张口吞了下去,接着大口大口喝完了杯中水。
我对他说:“还有最后一针,打完蛇毒就没了。你乖乖不要动,就像之前一样,一下下就好了……”
我已经不期待小狐仙的回应,径直拿出血清装进注射器,扎在他的胳膊上。娃娃真的很配合。拔出针头,我忍不住夸张地亲亲他的面颊,却被他迅速撇过头躲开了。我亲在他的发际上。
接着,我又端来一碗用“鸟食”煮的粥,告诉他病人需要体力,无论如何都要吃些。小狐仙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勺子,终于张开嘴巴,让我一勺勺喂进去,缓缓咽下,不一会儿破碗见底。
擦擦嘴,我半抱着他躺下,告诉他只要捱过24小时,就没那么难受了。打湿了毛巾耽在他的额上,小狐仙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鼻子。
我微愣,他收回手,小手指上沾了些黑色的东西,我拿出镜子照照忍不住笑了,脸上全是黑灰。肯定是生火做饭时留下的锅底灰,小狐仙一定觉得很滑稽。
既然小狐仙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我,干脆拿出指甲剪,把他小手的指甲全部剪的光秃秃。然后是小脚丫,一个个剪干净。水痘痊愈至少要二周,期间搔痒难耐,尤其小孩子忍不住会挠。抓破了感染更难痊愈,还会留下痘疤。
至于下面的伤,我自创地想了个方法。就是捻碎消炎药,铺在卫生巾上。卫生巾本身具有一定的消炎杀菌作用,加上消炎药,效力应该更强些。我颤抖着垫在他的档下。如果我的判断不错,这该是暴力性侵的痕迹,对这么小的娃娃下手,犯案人早该被枪毙了。幸好没引发感染溃烂,否则落下隐患一生都难根治。
这一夜,小狐仙睡的很不安稳,病痛引发梦魇,不停的呓语,翻来覆去,小手不停挥舞,高烧不退。没办法,即使在医院,再多药物治疗,挂水、有家人陪护,退烧的过程也需要病人自己扛过去。
我只能不停替换他额上的冷毛巾,不让他打被子,再定时喂他喝点水。整整一夜,直到黎明,他的体温仍然居高不下,又从早上睡到黄昏,才清醒过来。第一件事还是再喂他喝了一大杯温水。
“蛇毒已经解了,你的痘疹也会好的。但是这些天身上会很难受,这是正常情况,只要过去了,就会康复。”消毒时,我不停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小狐仙在刺痛中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没有挣扎。紧接着我把随身仅有的四环素软膏和紫药水,涂在他痘疹上,尤其那些脓包破裂处。
小心拉上衣服,我又盛了一大碗“鸟食”粥,呼噜呼噜几下就光了。城里的孩子要都这么好喂就好了,我在儿科看到的全是哭闹不休的孩子,家长怎么赔不是都不行。。
我又小心翼翼把他抱回床上,除了睡觉,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不过因为刚醒不久,小狐仙不愿闭上眼睛。我也百般无聊,于是我问他:“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狐仙虚弱地扯扯嘴角,在我以为他要蹦一个字出来的时候,他又恢复沉默。
要不是初次见面他曾说过一句什么乳酱的,我会以为他是哑巴。要不是他与我对视的目光清亮,包含了许多欲诉还休的信息,我会以为他有自闭症。
若不是天生的沉默,那肯定就是后天的打击造成了他的无言。我不禁又想到他的伤,要是让我知道谁干的,绝对让那畜生把牢底坐穿!
一只温热的小手指划过我的面颊。难道今天我的脸还脏?
我笑着把小手塞回衣服做的被窝里:“我一早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很不礼貌哦!而且我也不能总是这样喂、喂或者小朋友小弟弟的叫来叫去,你不别扭吗?别人不知道的会以为我拐带你呢,罪很大哦。来,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小狐仙依旧无言望着我,看来是不会说了。
我叹口气:“是不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那这样吧,我先帮你暂时起一个好吗?等你想起来或者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叫什么好呢?”我兀自出神。
记得初见的那个晚上,万物为之失色,唯一能与之相较的就是天上那轮明月。他的美就像月光一般皎洁柔和,却又比月亮美上百倍。
“月月?沈月?”哎!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想的再多,最后也就只能憋出这两个字。
我自嘲道:“我真是笨,你是男生,年纪再小也不能随便叫个女孩儿的名字,会被人笑话的。……从我遇见你到现在,你只说过一句话,笑也没笑过,酷劲十足,要不就叫你……酷酷?”
我没注意到小狐仙的嘴角微微扁了扁。
我想想觉得还是不好,“听起来好像裤子。其实你是个好孩子,一点也不酷,只是严肃了一点,那就叫你肃肃吧!恩,这个名字不错,还有一点威武。”说着自己也开心起来,“从现在开始到找到你家人前,你就叫肃肃。别人问你,你就叫沈肃好不好?”
小狐仙微微扑扇两下眼眸,缓缓闭上睡着了。我自动将他的反应视作默认。
到了夜里,小狐仙,不,是肃肃,体温又开始升高,这种幼儿的病情反复是正常的,但也不能马虎,尤其病发的头几天来势特别猛,还伴着不停的咳嗽极易引发肺部炎症。结果我又是一夜未眠。
正当我顶着熊猫眼不断点头之际,突然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眸。天亮了,肃肃醒了。
换衣换药,又简单洗漱清理,箱子里找了根头绳将他的长发束成马尾,然后吃饭。
我知道水痘那猫抓心的骚痒开始发作了,以后还会更甚,只能隔着衣服轻轻拍拍,再三嘱咐不管痛痒都不能碰。
我拿出MP3,塞进他的耳朵,悠扬的乐曲一出来,肃肃震住了。就知道他没听过,在这种穷的连电都不通的地方,他不可能见过这个。
我抱肃肃端坐在桌前,按下暂停键,简单教了他操作方法,然后深深地打了个呵欠:“我去睡一会儿,你坐在这里慢慢听。你有脚伤不能沾地。你的痘痘不能见风、不能出去,身上更不能抓,否则兰陵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白辛苦了两个晚上,看看我的熊猫眼。知道了吗?”
肃肃望着我依旧波澜不惊,随即低头摆弄我的MP3。我摸摸他的头,“乖,听话。”倒在床上不到二秒就睡着了。很久以前也曾ON CALL过通宵,只是不像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高度集中更让人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联络到其他人?怎么下山?肃肃的问题隶属民政部门,还是直接报警?再困在这原始社会般的山林里,我真要发疯了。
一个囫囵觉,刚过中午,我就被拍门声惊醒。丫的,我最痛恨扰人清梦的打断或者电话。迷蒙中看到美丽的肃肃正望着我,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我喊着“来了,来了”极不情愿地翻身下床。肃肃向我指指手中的MP3,我看了看告诉他:“没电了,你听了多久啊?耳朵累不累?休息一会儿吧。听多了,伤神经。”
我查看肃肃身上的药迹并无破坏,他真的有听我的话。
我把他抱上床,毯子围好,才去开门。
原来是小五。
她肩上背了一个包袱,手里还提了一篮水果。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小孩子开口还是有些腼腆:“你……”
“叫我阿姨、沈医生,或者直接叫名字沈兰陵都行。小五,你怎么上来了?家人有为难你吗?”
小五摇摇头:“没有,跟我猜得一样,大家怕村长和爷的责罚,没有人提过。我们只是私下偷偷说过。他们还是不相信你们是好人,不信你能治好她。”
我揉揉额头,“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们了?不是答应保密的吗?”
小五理所当然道:“我没告诉大人啊。只是跟那天上山的人说了一下。”那还都不一样,再上来捣乱怎么办?
“那他们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吗?
小五摇摇头:“这个没有。因为这个屋棚是俺家盖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俺家的。”聪明!我暗暗赞叹,省了不少麻烦。
“那你今天来找我们,有事吗?”
“俺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治好那个妖怪?”小五的好奇心我明白。
我实话实说:“没那么快,至少还得有十天八天才行。不过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你看他的脸色是不是好了一点?还有他不是妖怪,他叫肃肃。”
小五走过去,肃肃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我拉住小五:“肃肃是男孩子,看到女生会不好意思。还有小五,虽然痘疹不是绝症,但的确会传染。你没种过疫苗,不要靠太近,这十天内也不要常来。你是好孩子,我不想连累你生病。”
小五张大嘴,指着肃肃:“俺一直以为他是妹妹。”那天我为肃肃检查下半身的时候,可能身体刚好挡住了后面的视线,所以小五不知道。
她打开包裹拿出几件孩童的衣服。包裹里面还有一袋粟米,十五个窝头,还夹着几张面饼,葱香扑鼻。
她说:“这是俺娘烙的饼,多了两块,俺就给你们带上来了。俺看这里吃的不多,怕你们不够。还有这衣服是俺的旧衣服,想着给他换换,没想到他是男的。”
好在小五的衣服很朴素,性别不明显,大小合适,我的衣服对肃肃来讲终究太大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山里的人虽然封闭,但也极为纯朴,这孩子是给我们送补给来了。原先那半袋鸟食,已经见底,我正愁后面该吃什么,她就又送来大半袋。那一篮的水果看的我更是满心欢喜。肃肃恢复身体急需要各种营养,绝不是方便面能凑和的。
可我一个大人总不能靠个孩子接济啊,我问:“小五,你知道这里离赵家屯有多远吗?”
她摇摇头,我继续问:“那稷山县呢?”
她又摇头,不会吧。
“可能你年纪小,不知道。家人也没对你提起过。回去后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
谁知小五突然腼腆起来,看看肃肃又看看我说:“俺不小了,过了年,就十二了!”这还不小,小学还没毕业吧。
小五又说:“这方圆数十里地没有俺不知道的。俺从小生活在这里,就算没跑遍也知道所有地方。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赵家屯,俺们县城也不叫稷山。”
突然有个很不好而且很离奇的想法升起,让我惊恐不已不敢细想下去,我急忙问道:“那这山是吕梁山吗?”
小五点点头,“恩,是吕梁。”
拎高的心稍稍放了一点,接着问:“那你们是什么村?县城叫什么名字?”
小五说:“当然是吕家村啊。这里下山就是我们吕家村,向西五里是梁家村。我们是高凉县,去县城要走上三五天呢。”
以前我只知道吕梁山是革命根据地,以为名字肯定很有来头,却没想到原来这么简单啊。还有什么高凉县?来之前好像没听说过要经过这个地方。
“那太原你知道吗?”我还是有些紧张。
小五一点头,心中的石头顿时落地。她说:“可远了,听村里人说,路已经封了,暂时过不去,因为不太平。”
我脑中顿时浮现四个字“车匪路霸”!在我的认知中,这里的治安和我家乡根本不能比,差距极大。因为贫穷,所以混乱,但搞到要封路,肯定是出大案子了。
心里总算是安定不少。我对小五强调:“最近十天不要上来,会传染。十天后如果我们不在了,就说明我们下山了,被人接走了,你也别担心。”
小五微愣,问:“那你们还会回来吗?”我想应该不会吧,这儿没人回来干什么?我摇摇头。
小五又问:“你们会去看我吗?”我有些奇怪:“你们村不是要他死吗?我们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五低头不语,我拉起她的手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帮助,没有你我们可能要困死在这里了。等肃肃一好,我就带他下山找家人。如果将来你们村子不再敌视外来人,我们总有一天还会见面的。这是我的姓名和电话,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找我。”我从记事簿上撕下一张纸,写上我的联系方式递给小五。
小五有些疑惑塞进地衣服里,离开时依依不舍地望着肃肃,我明白肃肃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又到夜深,虽然肃肃的情况仍旧不太乐观,但体温已经稳定不少,不再忽上忽下。我想,如果现在再提出同床的要求,他不会再害怕到发疯吧?我实在不能再熬一个通宵了。于是小心翼翼指着床对肃肃说:“兰陵睡在外面行不行?”
肃肃一言不发,挪进内侧,躺下闭上眼睛。大喜,我已经习惯这种默许方式,不用站岗太好了。只是这夜依旧睡的不安稳,因为肃肃,我不敢大意。
到了黎明,肃肃的咳嗽少了。我才捱不住沉睡过去。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把我惊醒,又是谁啊?我的火气指数飙升。
不会又是小五吧,昨天才告诉她别来了啊。而且应该不会这么早吧!那不是她会是谁?我一个机灵,睡意全无。
肃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坐在内侧望着我。我示意他别出声,然后悄悄下床走到门口想先确定一下。
隔着柴门,依稀站着两个身影,看不清面容。我迟疑问道:“谁啊”?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惊呼:“兰陵姐!”
☆、第 5 章
“萱萱!”我急忙打开门。
柴门外站着两个熟人,彻底打消了我心中那个不安离奇的想法。
她们正是分别了几日的柳萱与何安妮!
只不过她们俩的情况相当……惨烈!
跟我当初一样,身上的伤大都来自车祸。但我只流浪了一个晚上就遇到肃肃,好歹这几天也算有瓦遮头,吃饭睡觉都有着落。
而她们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多处破烂,好像被打劫了一般不说,最可怕的是两人的目光,好像遭受了什么巨大变故打击,不约而同充满了绝望。何安妮更惨些,随时昏倒的模样,目光混沌,没什么焦距,全靠柳萱吃力的架住。
一见到我,柳萱也支持不住,眼看何安妮就要滑落地上。我急忙扶住和柳萱合力把她架进屋。
柳萱趴在桌前虚弱地问:“兰陵姐,有吃的吗?我们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有,有!来先喝口水,巧克力补充糖份。我去给你们煮面。”
“这什么碗?又破又脏!”我惊讶何安妮都气若游丝了,居然还有心情嫌这嫌那的。一旁的柳萱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碗吞了的模样才正常。
我有些无奈,“何医生,这里就是这么简陋,你已经脱水了,先将就将就吧。”
直到最后一片面包被扫光,一人两袋方便面下肚,才算缓过来。方便面的香气引得肃肃好奇向前爬了两步,我对他摇摇头,“防腐剂和添加剂的食品,不是病人吃的,你的痘疹在好之前要忌口。饿了,我给煮粥。”
“好漂亮的妹妹。兰陵姐,她是谁?”柳萱惊呼。她终于注意到屋里还有旁人。我想任何人看到肃肃都会忍不住赞叹。
“肯定不是她家的亲戚,一点都不像。”何安妮还是一贯的……直爽!
我笑笑:“捡到的,这两天靠他收留,否则不比你们好多少。”
“你是说这房子是他的?他父母呢?难道一个小孩子独自住在山里?”何安妮惊讶。
是啊,我也不信,但事实的确如此。谁这么狠心把满身伤病的肃肃留在这里?我不指望这么小的孩子能告诉我真实的答案,何况肃肃这么内向。
柳萱也觉得奇怪:“是啊,兰陵姐,你没见到他家大人吗?”
我摇摇头。原以为找到大部队,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没想到她们俩居然比我还惨。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于是我从头问起:“那天我们车翻后,你们去哪里了?我醒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已经得救了。宋医生、杜老还有沈护士去哪里了?”
柳萱目光黯然,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天苏醒的时候天还没黑,可身边只有何医生、宋医生两人,没看到其他人啊。我们三人在山里转了半天,结果天黑的时候,我们遇到了……狼!”
我大惊,这山上真的有狼!
“那宋医生呢?”既然三个人一起的,为什么不见他踪影。
何安妮突然红着眼几分恨恨地看着我,好像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一样。
柳萱怯怯说:“他为了保护何医生,自己引开狼,让我们逃走。然后……等我们再回去找他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狼也不见了。只有撕碎的衣物,和一地的血迹。可能已经……”柳萱说不下去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继续:“我们在逃跑中,行李差不多都丢了,又迷失了几天,晚上不敢睡觉,躲在石缝里,轮流守夜,就怕再遇到野兽。今天幸好看到这间屋子,兰陵姐你在这里,否则我们真要饿死在山里!”
“你们遇到的是几只狼?”我强装镇定问道。
“可能……一只吧。老实说,没仔细看,那狼出现的时候,吓得我们惊慌失措,一有机会就跑。只是我们跑不过,宋医生才……”
我勉强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事。电视上不也说了,孤狼好对付,遇上群狼才是灭顶之灾。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群狼?肯定是一只不知道怎么生存下来的漏网之鱼,被你们碰上了。现在的动物怕人。说不定宋医生直接给它一刀,或者躲在树上,狼不会爬树。之后就与你们错开了,就像杜老和沈洁一样,只是暂时走散了。只要我们下山报案,派出所联防队上山一搜就会找到他们。”
“就怕到时,找到的是……”何安妮终于维持不了坚强潸然泪下。这几天的遭遇加上失去宋文扬的打击,她一定最难受。
想来我真的很幸运,遇到的是“狐仙”不是狼。若不是肃肃,我真不敢想像一个人在山里鬼转的下场,他们三人结伴还落魄成这样。所以不是肃肃有幸遇上我,而是我有幸被他捡到。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抓狂的话题。我对柳萱说:“我的医疗箱还在,里面该有的都有,你自己处理伤口。我帮何医生包扎。”
“不用,柳护士帮我就行。”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何安妮,一路上似有若无的针对到了现在,还放不开。
“算了吧,柳萱也伤的不轻。这几天劳累过度,你让她松口气吧。你的脚踝都肿了,别逞强了。下山前,人身安全最重要。”我戴上手套,开始为何安妮检查。
“兰陵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柳萱问道。
“吕梁山,我们还在山上。”
“那怎么出去?”
我想起小五的话,对她们说:“据我这些天的一点点了解,山下应该是个自然村,而且属于未开化、与世隔绝那种。”
“那是什么意思?”何安妮问。
“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未开化到思想还停留在封建迷信时代,甚至野蛮到伤害人性命还理所当然。他们排斥外来人,最近封山了,山下有人看守。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山,加上这个孩子生病,所以才暂住在这里。本来我打算等他病好些从西边下山试试。”
“不会吧!都什么年代了,你不是在说故事吧?”何安妮不信。
“安妮姐,你在国外待久了,不了解。国内的确有些地方贫穷到未开化。尽管政府在努力沟通,但还是存在很多难以想像的事情。”柳萱道。
“是啊,否则你们真以为我喜欢在这没水没电的深山里度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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