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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寂寞何所思-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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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归去

有时候,生命中总是会发生一些让你措手不及的事,即使你已经预想过万般种的可能,但是总有一种可能,是你没有想到的。

离想的是,船行至渡口,她便和洞庭洛到早已荒废的戚府去看看。但是,离没有想到,幽水的河道不知在何时已经改了,戚府曾经那一大片引自幽水的人工湖,已经成为幽水河道的一部分,船缓缓自人工湖上驶过,两座相隔甚远的楼阁建筑群依然伫立在水中,只是色彩已不及那时鲜明,落满烟尘,隐隐雾气之中,透着一种苍凉阴郁之感。这种感觉,竟然跟戚孤湟很像,他死在这里,他的尸体被带回了祈莲,但是,也许他某部分的灵魂还在这里,与这楼阁,与这幽水融为一体。

也许,他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曦没有跟我说,他将这里改作了河道。”

“祈莲曦其人,我虽没有见过,却知他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嗯,他的确很有野心,不过,我很喜欢跟他呆在一起的感觉,很安心。”

“哦?当真?”

“呵呵,洞庭洛,曦跟戚孤湟不一样,我当他是哥哥,他也只当我是妹妹,就这样,很安心。”

“离,我只要你觉得安心。”

船在西兑阁边停下了,洞庭洛牵着离踩着石梯上了西兑阁。离曾经住过的屋子的门紧紧地闭着,猛一推开,顿时尘土飞扬,屋内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人鼻子喉咙一阵发痒。

这里的气息更加苍凉阴郁,似乎是有一团无形的气聚集在这里,让人甫一接近,已是感同身受,胸口压抑的很。回忆很是鲜明,曾经每日里来这里为离送饭的画面,一幕幕在洞庭洛的脑海里浮现。

离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黑蒙蒙的屋子里,不知在想什么,但见她身子又开始在发抖了,便知她想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好一会儿,离抬手理了一下落在鬓角的一缕黑发,抬脚踏了进去,将屋子里所有的镂花窗户一扇一扇地打开,窗外的阳光渐渐照进屋子里来,像是将屋子里陈旧的摆设镀了一层黄金。之前的苍凉阴郁之气,竟然不知不觉间消散不见。

离拾起倒扣在梳妆台上的菱花镜,擦了擦蛛网灰尘,歪着头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影子,这才端端正正将镜子摆放在镜架上,然后,她从衣袖里抽出一只莹光流转的玉箫,轻轻放在菱花镜的边上。

她转头对一直站在门口看她的洞庭洛笑了一下。

“我和他之间,谁也不欠谁了。”

洞庭洛张开双臂,将向他走来的离拥进怀里。

“那么,现在我们去哪儿?”

离神秘一笑。“我要去挖一件宝贝。”

船继续顺着河道往下游行,洞庭洛隐隐知道离将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站在船舷边,离问:“洞庭洛,你还恨着你爹?”

洞庭洛默了一下,拉起离的手把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洞庭洛,你知道么?我早就不恨我娘了。”离将视线转向远处雾气弥漫的河岸。“当初,为了一千两黄金,她把我卖给戚孤湟,那时我真的好恨她,她快死的时候,我哼都没哼一声,我,是睁大眼睛看着她在我眼前死去的,她死时候的样子,我一辈子都记得。我原以为我也会恨她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恨她了,不知为什么不恨,总之,就是不恨了,像你说的,也许一切,都过去了。”

“不恨了么?这样很好,其实恨一个人,很累。”

离忽然转过头来望着他。

“所以,你还恨着你爹么?”

洞庭洛低头看着离,两人对视良久,在洞庭洛给出回答之前,离看见前面一处河岸,妩媚一笑。

“洞庭洛,我们到了。”

这里,是一个沿河的小村子,是离长大的地方。洞庭洛知道,她曾与她的母亲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有妇人三三两两地在河岸边浣洗衣物,她们的小孩,则在一边玩水、捉鱼,嘻笑打闹着,甚是开心。

“你想在这里挖什么宝贝?”

“呵呵,一会儿,你便知道。”

洞庭洛和离相携着往村子里走,两个相貌不凡的人忽然出现在村子里,很快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们也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偷偷在洞庭洛和离背后指指点点。

“那个女的,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对对!我刚才也这么觉得呐!真的好生面熟啊!”

“我记得……上次见过这般模样的人,是在……”

“狗蛋她娘,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村里也有个这般俊俏的人儿?”

“什么!他七婶儿,你不会是在说……她吧?”

于是,当年“那个女人”的女娃子回来了的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当离带着洞庭洛来到她和母亲住过的小院门前时,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已经跟了好些村民。

“离,他们——”

“洞庭洛,不要在意他们。”

“唔,那是自然,离,我只在意你。”

“你现在说起情话来,真是一点都不会脸红。”

两人说话间,相视一笑,旁人看了,不觉得两人有多么的甜蜜,多么的热恋,却能感觉到有一种温情和默契,在两人之间萦绕。

却只听村民中有一个尖锐的女声,刺破了那脉脉柔情。

“小伙子,你被骗啦!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家的闺女啊!”

又有更多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似乎刚才那个尖锐的女声是一个信号,一个引发众人同仇敌忾的信号。

“她娘勾引男人!”

“后来她娘怀上了,做不得了,她就接她娘的班!真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

“她老早就是只破瓶儿啦!”

“啧啧!她们两母女啊,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呢!”

“……”

不知什么时候,村民们已经围了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指责她和琮姬的话语也越来越难听,又有更多的男人女人漠然站在包围圈外围观。

这时,忽然有一个妇人站出来,用尖利的食指指着离,说话的声音竟然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小伙子!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我亲眼看见的,她和她娘勾搭上了城里一个姓戚的富商,那天呐,我还听见——”

“你听见了什么?”离的眼神冷冷地。

妇人眼一瞪。“怎么,怕人说啊?怕人说当初就不要做啊!我早就说过,你娘是贱货,将来你也是贱货!”

妇人的话,让离不觉用力咬住了下唇,她想起来了,当初扯着她头发骂娘是“狐狸精”、骂她是“野种”的妇人,不就是眼前这人么?她还在为当年的事而耿耿于怀么?

那天,她到底听见了什么?呵呵,这可真是多此一问。她还能听见什么?

离望望周围的人,他们的表情是何其相似,他们的脸上,似乎都写着同样的字:那天的事,我们都知道。

而他们一定在她的脸上只看见了两个字,那两个字,叫做“淫()乱”。

“大娘,当年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代我娘,给您赔罪。”

那妇人听见她提起当年的事,原本一双充血的眼睛,这时更是燃着熊熊怒火。

她冲到离的面前,尖声怒骂:“赔罪?一句赔罪,我的孩子、我孩子的爹就能从黄泉路上回来了吗!你娘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年纪轻轻就守寡!害得我被娘家笑,被婆家嫌!这都是一句赔罪就好了的?!”

当年,她偶然得知自己丈夫与琮姬有染,一气之下,与丈夫大吵一架,因丈夫不愿回心转意,她便假意要跳井威胁,幼儿得知哭闹着前来阻止,拉扯之间,幼儿竟不慎落井,丈夫慌忙去拉,不想也一同跌了进去,她哭喊着找人来救,捞上来,已经是一大一小两具发白肿胀的尸体。

离看着眼前因想起往事而泪流满面的妇人,心下凄然。虽说这样的悲剧并非是娘当初想要的,可是,的的确确是因为娘的关系,她的家被毁了。

“你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恨你娘!我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恨不得将她切成一块一块拿到山上去喂狗!我真的很恨她,所以,那天,我经过你家院子的时候,我听见你在哭,我看见,你光着身子被一个男人抱着,像是要死了一般,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那妇人脸上愤怒的表情这时有些变了,她看着离,咧着嘴笑,那笑容诡异得让人发毛。“你知道吗?你娘难产快死的时候,我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说到这儿,那妇人的表情又是一变,满眼都是怨毒之色。

“可是,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幸福?你娘作了孽,就该由你来还!上天为什么不长眼,你这个贱人,应该受尽折磨永不超生——”

激动间,那妇人冷不防伸出一双粗糙的手来,就要用尖利的指甲往离的脸上划。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轻巧一推,已经将妇人推倒在地。

那妇人头发散乱,狼狈地坐在地上,仰头望着离身旁的白衣公子,良久,忽然嘎嘎怪笑起来。

“你这么宝贝她?少年郎,她可曾告诉过你她的过去?”

洞庭洛皱着眉。“没有。”

“哈哈,果然不知道么?好好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妇人怨毒地瞪了离一眼,道,“她娘是个暗娼,二十多年前从外地搬来这里,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她,是个野种,恐怕,就连她娘都不知道她爹是谁吧?哈哈,后来她娘怀了不知道谁的种,不能做了,她就开始接她娘的班了,勾搭上一个城里的富商,青天白日的居然就做起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你看,她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可笑你居然这么宝贝她,实在是太可笑了!”

感觉到身后的离因为妇人的话而拽紧了自己的袖袍,洞庭洛一挑眉。

“你要说的所谓‘过去’,就是这些?”

“你,什么意思?”

洞庭洛冷笑一声,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离的确从未跟我提过她的过去,不过,这好像并不妨碍我喜欢她吧。这位夫人,你刚才说,你恨琮姬,是因为她害死了你丈夫和儿子,我却觉得,你恨琮姬,是因为她抢走了你丈夫的心,你恨她让你成为一个留不住丈夫的可怜女人,你恨她那样的女人死后居然还有一个男人愿意与她共赴黄泉,你更恨她女儿的这张脸,让你多年之后如堕噩梦,恨她能得有情人陪伴左右,衬得你凄惶悲苦。夫人,你恨的,岂止是琮姬,你恨天下,所有被爱着的女子。夫人,我说对了吗?”

洞庭洛一席话,那妇人已是睁大了眼,泪流满面,洞庭洛最后那句“夫人,我说对了吗”话音落了半晌,那妇人忽然“啊”的一声仰天凄吼,常年压抑在心中的悲苦伴随着苍凉的风,回绕在村子的上空。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说过我要尽量日更的,我发誓我真的做到“尽量”了,可还是没有做到日更。

上天为了惩罚我,让我掉了一个收,我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收啊~~~~

第七十二章 喜酒

“你怎么会知道那些事?”院子里一个高大的皂荚树旁,立着一块碑,碑上用祈莲文字写着几个模糊的字,拨开杂草尘土,离看见上面写的是:祈莲傲与爱妻琮姬同穴于此。离轻轻抚着碑文,道:“还知道他最后和娘死在了一块儿。”

“当年为了找你,我查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自然查到了这里,当时我就想,若是那时候我就遇见了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离手下一顿,转过头来看立在身后的洞庭洛。

“洞庭洛,我从没告诉过你,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吧?”

洞庭洛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唔,的确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离,你这话,是不是在间接地跟我表白啊?”

离笑而不应,只道:“还记得当年你冒死进戚府救殇歌么?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殇歌就好了,你一定会保护我。”

“……”

洞庭洛没有料到离会说这样的话,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当年的离竟然有这般的想法。

“其实,我跟殇歌的经历很像,只是,她遇见了你。”

“……离,你是在羡慕殇歌吗?离,你根本不用羡慕任何人。虽然迟了一点,但是,你终究是遇见我了,不是吗?你不用是殇歌,不用是任何人,我都会保护你,我洞庭洛这一生要保护的那个人,就是你。”

离仰头望着洞庭洛,眼角有些微微发红。

“洞庭洛,你会后悔吗?”

“你觉得呢?”

离望着洞庭洛半晌,终于低下头去,看向皂荚树下一片长满青苔的泥地。

“洞庭洛,我们去把那块地挖开,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块地底下。”

洞庭洛点点头,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不一会儿,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找了一把铲子。洞庭洛动手挖土,离站在一边看。

没过多久,铲子便“叮当”一声响,想来是挖到离说的那个东西了。继续往下挖,很快,洞庭洛从土坑里抱出了两个坛子。

“这是——”

“没错,就是寻常的酒坛子。”离走过来,将坛子上的残土稍微清理了一下,“里面装的,可是二十多年的陈酿哦。”

“哦?你特意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请我喝这‘二十多年’的陈酿?”

“呵呵,谁说要给你喝了?你不是不能喝酒的么?”

“诶,这话就不对了,只要是离请我喝酒,洞庭洛哪有拒绝的道理?”

离见他一脸痞相,觉得好笑,无奈摇头道:“都说了,不是给你喝的,你的身体重要。”

说话间,离拍开了坛口上的封泥,一时间破旧荒芜的院子里酒香四溢。离抱了一坛酒,走到祈莲傲和琮姬的坟前,立了一会儿,便将手中的酒坛一倾,香醇的酒尽数洒在墓碑前。

“二十多年了,这酒的滋味,你终于尝到了,你一定很高兴吧。”

又站了会儿,回身将另一坛酒的封泥也拍开了,犹豫了一下,捧起就要倒在地上,却被洞庭洛手快制止了。

“这么好的酒,哪有你这样浪费的?”

“怎么?你还是想喝么?”

“怎么会!你不要我喝,我自然要乖乖听话啦!”洞庭洛转头,见院子外面依然有好事者在偷偷看他和离,便嘿嘿一笑,道:“看我的。”

于是进屋子里找了一些土瓷碗洗刷干净,一手提了酒坛子一手牵着离走到院外,院外的人见他们忽然走出来,一时尴尬纷纷后退闪避。

“大家不用避我。我们出来,是为请大家喝酒。”

“喝酒?”村民们面面相觑。

洞庭洛将酒坛子提到面前,道:“大家都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应该都知道这坛酒的意义吧?”

闻言,离猛地一抬头,睁大了眼睛看洞庭洛。

“在这个村子里,女儿出生的时候,母亲为了祝福女儿一生幸福,会在家中院子里埋下两坛酒,待到女儿出嫁那日,便将这酒挖出来,请全村的人喝,让全村的人都为自己的女儿祝福。”顿了顿,洞庭洛低头,满眼温柔地看了一眼离,又道,“今日,在下身边的这位离姑娘终于答应嫁给在下了,可叹在下苦恋她五年有余,其中辛苦自是难言,如今终于能抱得美人归,在下希望各位能够赏光,喝了这坛喜酒。”

众人听他这番说话,有人摇头叹息,道:“公子说,你追她追了五年啦?哎哎,这丫头有什么好?她娘是——”

“就算是琮姬从前有过错,但是常言道,死者为大,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那些陈年往事,大家也该放下了吧。况且,这坛酒,是琮姬为女儿埋下的,琮姬虽不是你们本村的人,但是,她当初埋下这坛酒的时候,一定满心都是对女儿的祝福,就像你们为自己女儿埋酒的时候的心情一样。”洞庭洛低头看着离,“她那时,一定是希望她的女儿能够一生幸福。作为母亲,大家都是一样的,对吧?”

村人听见这话,不管男女老少,一时间,都唏嘘不已。

“好,公子的喜酒,我喝了。”人群中忽然有一人这样道。接着,又有人接二连三答应着。

洞庭洛大笑着连声道谢,冲离眨眨眼,又连忙抱了酒坛子往瓷碗里倒酒。

“怎么样?我厉害吧?”

要喝酒的人越来越多,离也过来帮忙倒酒。

“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你错了,是你的事,只有你的事,我都知道。”

“……”

“你不告诉我这坛酒的意义,是为什么?”

“我怕你当真娶了我,日后会后悔。洞庭洛,我只要心里知道,我嫁给了你,那就足够了。”

“离,你其实早就嫁给我了,当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嫁给我了。”

正当洞庭洛和离准备离开幽城,前往洞庭湖的时候,洞庭洛收到了翦渊的一封信。

“翦公子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哎哎,一路上吃喝用度,都是到他家钱庄取的银子,他能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这信上说的是什么?”

“呵呵,翦渊这小子说他已经找到茕姬,带她回扬州了,近日就要成亲,让我去喝喜酒。”

“那你去吗?”

“唔,翦家大公子成亲那可是大事,到时定然热闹非凡,枫血山庄跟翦家世代交好,定然是要参加的,我原本不愿去,不过,翦渊这小子辛苦寻找茕姬,如今好不容易要成亲了,我这个做兄弟如果不去,就太说不过去。”

离笑道:“洞庭公子如此说了半天,不知到底意欲何为?”

“嗯,我是想,这婚礼,我们自然要去,却不是光明正大的去跟景浩然坐同一桌喜宴,我们到扬州跟翦渊和茕姬道贺一下便走,你说可好?”

闻言,离垂下眼睑,让人看不见她深藏在眼底的东西。

“好。”

第七十三章 春宵一刻

洞庭洛料得不错,翦渊的婚事的确非同一般,整个扬州城一番前所未有的忙碌景象,似乎整个城的地面都被那些兴奋的人们踩得震动不已。除了少了些皇亲国戚的门面,翦渊的婚礼,简直能跟前些日子翦家小姐翦云裳的皇家婚礼相媲美了。

话说,翦氏当真是会做生意,光是翦家大公子的婚礼,就有意无意地带动了扬州的经济更上一层楼,与此同时,翦家更是趁机打造翦家下一任家主——翦渊的良好形象,将翦氏商号的名气打得更加响亮,啧啧,这般手段,也难怪翦氏号称“江南第一户”了。

整个扬州城似乎都沉浸的忙碌与喜悦之中,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喜悦的,因为这个要成亲的人是多金又多情的翦渊,多少姑娘或哭天抢地,或含泪饮泣,实在令人闻之叹惋,见之痛心。

洞庭洛和离到达翦府院墙之外的时候,茕姬的花轿刚刚抬到翦府门前,翦渊看见新娘子下轿,笑得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甚是碍眼。正要将新娘子迎进门,却忽然瞥见洞庭洛和离闲闲立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笑望着自己。

翦渊张口要叫洞庭洛,却见洞庭洛跟他轻轻摆了摆手,翦渊撇撇嘴,隔着红布在新娘子耳边说了两句话,新娘子似是有些激动,欲掀起盖头往洞庭洛和离所在方向看去,翦渊忙阻止她,又跟她说了两句话,新娘子这才点点头,在媒婆的搀扶下,跟着翦渊进了翦家的大门。

没一会儿,有翦府的小厮小跑着出来,跑到洞庭洛和离的跟前,道:“我家少爷说,公子尽管进去,枫血山庄的景庄主并没有来。”

“哦?是吗。那枫血山庄可有派人来参加?”

“有。派了一个管事和几名弟子前来。”

“告诉你家少爷,待他拜完堂,我自会去跟他道贺。

“都跟你说景伯父没来了,你还是非得等我拜完堂才出现,还要这样偷偷摸摸,你小子就这么见不得人啊。”翦渊一手抱着一个裹着华丽丽的襁褓的婴孩,一手拉着已经揭了盖头的茕姬,往距离喜宴不远的一处僻静山石后面走来。

“乌衣姑娘,在下有礼了。”

翦渊的变脸速度非常人所及,刚才还对着洞庭洛骂骂咧咧,一看见离,立马就化身为他翩翩佳公子的情圣形象了。这使得洞庭洛很想一拳把他打成猪头,用洞庭洛的话说,就是把他打回原形。

“翦公子不必多礼。”

茕姬看见离,甚是高兴。

“乌衣!真没想到你也来了!刚才翦渊跟我说这事儿,我还不相信。”

离道:“你的大喜日子,我怎能不来?”

翦渊在一旁不满道:“什么‘翦渊’,还叫我翦渊,都成亲了,娘子啊,你要叫我‘相公’,知道么?”

茕姬一言不发,转过头面无表情盯着翦渊。

翦渊完全不被茕姬的眼神吓倒,笑眯眯地道:“当初可是说好的哦,第四章三十七条,亲亲娘子不记得的话,为夫不介意提醒一下下哦!”

洞庭洛在一旁听着,眉稍一挑,看见茕姬的嘴角有些微微的抽搐。

好半天,茕姬终于妥协,垂头丧气地叫了翦渊一声“相公”。

“咦?你刚才喊我什么?小攻?那是什么东西?你大声一点嘛,今天喜乐吹得这么响,你不大声一点,我怎么能听见呢?”

茕姬咬牙,眉心那粒朱砂顿时殷红殷红的。

“翦渊,你不要得寸进尺!”

洞庭洛暗自好笑,翦渊跟茕姬之间似乎有什么协议啊,感觉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不过像翦渊这种从小就在商场上耳濡目染的奸商,茕姬能斗得过他?

看看这两人一个志在必得、一个忍气吞声的模样,最后的结局,已经不难猜到,不过,过程是美好的,所有的八卦,也都是美好的,唔,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套套翦渊的话,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协议。

“你成亲是翦家的大事,景浩然怎么会不来?”

“哎,景伯父他啊多半又是跑到哪个有贪官或是发大水的小县城去了,我没联系到他。”

“哼,他还是这样,总是一声不响就跑了,任谁也找不到他。”

“哎哎,你看你,又来了。”

洞庭洛也不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结,下巴一指翦渊怀里抱着的婴儿,道:“这个婴儿难道是——”

“哈哈!”翦渊大笑,道:“这是我儿子,少阳,翦少阳!这孩子特黏我,哈哈,要不是他,茕姬还不愿跟我回来呢!你说我说的可对?我的娘子?”说着,翦渊还一脸调戏良家妇女的表情,凑到茕姬的脸颊边,茕姬满脸通红,直拿一双含羞带怒的眼睛瞪他。

洞庭洛白他一眼。“这事儿,好像不值得你得意吧。”

“哼,我就是得意,你要怎样?”

洞庭洛冷笑一声,便要去拉茕姬的手。

“茕姬,你是被这风流鬼强抢回来的吧?来,我带你走!”

茕姬还没反应过来,翦渊已经迅速拨开了洞庭洛伸向茕姬的“魔爪”。

“你今日难道是来抢婚的不成?”

“哼,我就是抢婚,你要怎样?”

“喂喂,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乌衣姑娘了——呃?对啦,你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是?”

洞庭洛哈哈大笑,将离揽在身侧,道:“翦渊,还不快点叫嫂子?”

翦渊瞪大了眼睛,茕姬也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你们成了?”

“废话!”洞庭洛与离相视一笑。

见眼前一对璧人,想当初在祈莲,洞庭洛一番苦恋,翦渊忍不住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你居然快我一步。快我一步也就算了,怎么连碗喜酒都舍不得给我喝?”

正是两对新人相互感慨之际,忽听得一个柔媚绵软的声音道:“哟,翦公子,宴上那么多客人等着你去敬酒,你却是躲在这里跟新娘子亲热啦!”

四人转过头去,见一身着水蓝色绸缎衣裳的女子正款摆着细柳般的腰身,向这边盈盈走来。

“月娘?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刚才都没看见你。”

听见翦渊这话,月娘顿时一副委屈的模样。

“翦公子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还看得见我们这些没名没分的人儿。”

茕姬问:“这位是?”

“她是——”

月娘用帕绣掩口轻笑,道:“月娘见过新娘子,我是你相公的好朋友,除了是好朋友,其他的什么什么关系,可真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新娘子可别误会了才好。”

翦渊一听月娘这话,脸都黑了。这话,摆明了就是故意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喂,今天这日子,你是来搅局的不成?”

月娘听翦渊这样说话,顿时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什么搅局,人家好心好意来跟你道句恭喜,你居然这般误会我!”

“当真只是来贺喜的?”按照往常的经验,月娘这话自然是不可信的。

“自然是当真,人家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月娘笑得妖娆。

“什么大礼?”看见月娘这笑容,翦渊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自然是你最喜欢的。我啊,带了好一班姐妹一起来给你贺喜呢!不过,时间太过仓促,我只联络到了苏州、杭州,还有本地扬州的姐妹们,像霓虹、轻舞、梦莲、还有锦烟都来了哦……”

翦渊背上的冷汗已经在一颗一颗顺着背脊往下滑了。

“她、她们……都来了?”

“当然啦,听说翦大公子你要成亲,她们可是吵着闹着要来呢,诺,都在门外边儿候着呢,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叫她们进来?”

翦渊咬牙,道:“月娘,过两天,我让下面绸缎庄的伙计给你送新近的绸缎样品去,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要多少就拿多少,如何?”

“当真?”

翦渊拼命点头,恨不得把脑袋当棒槌使,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自然是当真!”

月娘用帕子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翦公子这般说话,听在别人耳朵里,还以为我月娘今儿个是冲着那几匹布来的!不过,既然这是翦公子的心意,月娘岂有不受之理。”

“既然如此,门外你的那些姐妹们,是不是可以——”

“嘻嘻,哪有什么姐妹啊?月娘跟你说笑呢,哎呀,翦公子难道是当真了?”

翦渊瞬间有种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月娘笑嘻嘻地走到茕姬面前,道:“妹妹今日大喜,月娘有份礼物要送给妹妹,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月姑娘,你不用——”

“我都叫你妹妹了,你还叫我姑娘?莫不是月娘是个风尘女子,妹妹看不起我?”

“不是,不是这样的!好吧,月姐姐。”

“这才对了。”月娘拿出一个方形的首饰盒,递给茕姬,道:“这是我这些年收藏的所有首饰里,我最喜欢的一件,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这是你最喜欢的,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傻瓜,我都送给你了,怎么能称为‘夺’,打开来看看吧,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

茕姬小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蓝田玉镯子。

月娘道:“这对镯子通体冰寒,在夏日里,有消暑之功效。妹妹,你喜欢吗?”

“月姐姐,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

“这镯子,已经是你的了。”说着,一双风情万种的眼在翦渊身上转了一圈,又道,“日后翦大公子若是再到外面去风流快活,让你受了委屈,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月娘这话,惹得茕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翦渊则是满脸的黑线,心道:你收拾得了我?

月娘忽然附到茕姬耳边跟茕姬说了一句悄悄话,茕姬听了,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翦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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