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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的糟糠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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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买。”顾琼摇头,“也不知怎回事,原先说好的那些马贩子,通说没好马了。”
顾皎走过去,用力拍拍顾琼的腰,“怎么站不直的样子?”
顾琼吐槽,“这庄子也太窄小了吧?我这个舅爷要留宿,居然也只好和长庚挤一个屋子,睡硬板床。我的腰啊,酸痛得要死。皎皎,你既新收了许多钱,赶紧把庄子扩一扩。”
“这倒是哈。”她扬了扬下巴,“长庚,记下来。”
长庚答了一声,牵着马过去,“夫人,今日还是走大路?”
“自然。”顾皎撑着柳丫儿的手,“柳丫儿,扶我上去。咱们从大路走一个来回,算是训练。去河堤那边的时候,只好坐驴车了。”
“我去驾驴车。”柳丫儿积极得很。
顾皎缓缓驭着大黑马在庄口徘徊,等得一刻钟,柳丫儿驾着驴车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骑马的朱襄。
朱襄依然一身红衣,笑吟吟地,精神十足,完全没有游猎后辛苦的模样。
“小嫂子。”她招呼,“骑马呢?不如一道?”
“好啊。”顾皎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让马掉头去外面,“不过,我只能慢慢走一段路。”
“无事,我且来教你。”
朱襄当真便教她如何使力,如何夹紧大腿,又如何挥鞭。
两人并排行走,亲亲热热地说话,也是大路上的一道风景线,吸引了许多来往庄户的目光。
走得不多远,便见七八个穿着青布衣裳的人列队而来,当头的一人特别高壮,手执铁棍。
顾皎心中一喜,辜大居然回来了。
辜大见了顾皎,立刻止步,冲她和朱襄行礼。行礼完毕后,他靠着路边站,冲顾皎竖起大拇指。
顾皎便知,宽爷等人已经安置好,一切妥帖。她冲他点点头,道,“辜大,赶紧带你的人从旁边走,别挡我的路啊,惊马了怎么办?”
辜大应了一声,下一个号令,身后那些人果然快手快脚地下了路坎,从水渠往田野里去了。
朱襄大摇其头,“你这胆儿,耗子一般。只你别惊,马怎会惊?”
长庚在一旁安慰着,“夫人别怕,我看着呢。”
顾琼早晃荡得不耐烦了,吐槽道,“这是骑马吗?小爷走路都比你们快,真是无聊。”
说完,他也跟着跑向田野,“不和你们混了,我且去找志坚哥耍。”
顾皎注意力全在马身上,哪儿有功夫和顾琼斗嘴?她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冲朱襄勉强笑一下,“骑马真是,也太难了。”
朱襄的身体自在地随着马儿迈步起伏,她眯眼看着逐渐消失在晨光和黄色稻田中的辜大一行,“那边是你的巡逻队呢?看着倒是很有样子。”
“全赖志坚帮忙。他日日盯着他们练习,大半年才有这个样子。”
“听说这一大片的稻米,也全是你的?”
顾皎点头,“对。”
朱襄便侧头看她,见她满面通红,娇喘吁吁,十分想不通,“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地不去城里呆着,天天和这一亩几分地过不去?既不会骑马,身体也弱,好好坐车便行,何苦折腾自己?”
顾皎答得出来,但没必要对她回答,只好虚弱地笑笑。
朱襄以为她力竭,也不再多废话,打着马往前走。
走得一刻钟,大平路便到了尽头,向东是官道,往南是龙江。
柳丫儿立刻将驴车停住,跑到马边上去抓马绳,扶着顾皎下来。
顾皎当真是一点力气也没了,后背上的衣衫被汗湿透,连带得头发也潮得很。她半瘫似地靠在驴车上,有些绝望地对着看笑话的朱襄道,“也不知甚时候能像你这般自在骑马。”
朱襄听了,便弃了马,也上了驴车。她见她实在太惨了,又摇头,到底伸手帮她松着腰腹间紧绷的肌肉。
“得赶紧松一松,不然回去准难过。”
顾皎哪儿敢让郡主伺候自己,忙避开,“已经习惯了。我再逛会儿,回去泡澡就好。你们出去玩着几天,我都这般做的。”
朱襄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表面娇弱的庶族女,志气倒是不弱的。她心中,难免起了一点佩服的意思。她转口问道,“这会子要去哪儿?”
顾皎不知朱襄的纠结,指指龙江的方向,“去看一下河堤和我家的鱼塘,鱼苗下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长得如何了。延之说战场上肉食难得,让我想办法多弄些肉干备着。鸡鸭和豚倒是在大庄上养了许多,只长得慢,怕不够上十万人吃多,只好在鱼上头下功夫。”
这一聊,当真打开了话匣子。
鲢鱼长得极快,新鲜鱼肉好也吃,然最难运输;晒成鱼干,却又腥味过重。此间人吃惯了米饭,面食只偶尔调剂口味,现多了一味红薯做杂粮,更丰富了些;然青州王的兵士从别处来的多,只怕要吃不惯,她还得想办法调和口味。
说得兴起的时候,顾皎便让跟在后面步行的长庚去取几穗稻子来。
“今年年成好,粒虽然小些,但浑圆饱满。”顾皎搓出十几粒稻子摊在掌心给朱襄看,“虽然红薯收成高,用处大,但单论营养和口感,还是比不上传统的米饭。”
“那可怎么好?我在给父王的信里,把那玩意夸得跟什么一般。”
顾皎立马笑了,有些讨好地凑近她,“襄姐,我就晓得你心热,肯定帮了大忙。我问延之,如何谢你和世子,他说都是自家兄妹,不必客气。然男人懂得什么?就算是自家的亲兄妹,还要分有心和无心,譬如我家二哥便是有心的,什么好的都想着我;大哥便是无心的,去外面读书许久,连我成亲都不回来呢。因此,礼是不能免的,只合看送什么最合适。”
朱襄捡起一颗谷粒把玩,“你想送什么?”
顾皎深处稻浪中,前方不远又是一片闪着波光的池塘,便道,“论见识,襄姐比我广;论出身,更是云泥之别。想来想去,唯有在吃上我稍有些心得体会。不如,以后我专供你吃?”
朱襄笑笑,“小嫂子,你使我和大哥做定心丸给那些地主吃,用红薯做种卖了许多钱。这会子要给我供应吃穿,是不是又想从我身上挣点甚?”
被看穿了。顾皎略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大大方方道,“都是为了王爷。天下的钱和粮都是有数的,这处多了,那处就会少。若是全都在王爷这边,还有谁可与他为敌?”
驴车已至河塘边,能见七八条两三米宽的卵石道,也能见许缠在一起的水道。
几个管鱼塘的庄户在往水中撒草料喂食,另有几人在水道边放水,似要抓鱼。
顾皎忍着肌肉痛下车,颤巍巍地站到水边去。
朱襄立到她后面,冲柳丫和长庚挥手,“我同将军夫人说话,你们离得远些。”
柳丫儿和长庚面面相觑,顾皎却笑道,“你们且去前面,叫人网些活鱼上来,今儿午食要请郡主吃一道鱼羹。”
两人犹犹豫豫,很不放心地走开。
“你身边的人,都很喜欢你。”
“那是自然,我是他们主人家。”顾皎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只心里腹诽,也不知郡主要和她说甚。
朱襄略定了定,却道,“恒哥在郡城犯下大错,惹了众怒。父王为保他,便让他暂且退了锋芒,只做一个督粮官。他面上是服了,但心不服,便求魏先生帮忙想办法。魏先生将他带大,自然责无旁贷,当真为他筹谋。先生找父王,一是为恒哥要了龙口,二则是想他成亲,略收收身上的煞气。选来选去,不知怎地就选中了你家。”
“近乎于强娶。”朱襄笑了一下,“从下婚帖到行婚礼,连一月也没有。我当时还问,这般行事,新娘子怕是要气恨死了,得缓缓。恒哥却说无所谓,既是魏先生定下的吉日,管你家如何。若是不愿意,他便上门去抢,也是一样的。”
顾皎汗颜,李恒那悍劲儿,当真干得出这样事来。
“后来听说,抢的算什么?比抢还过分,迎亲的时候让志坚代的吧?据说趁机在关口伏击土匪,搞得血糊拉拉的?”朱襄摇头,“皎妹子,你是如何不计前嫌,与他相处呢?我这几日观你,满心满眼都只他一个。”
这就有点尴尬了,那样成亲,真是不堪回首。不过,郡主说这些有甚用?难道只为了她难堪?顾皎想来想去,只好佯做本地女儿状,“嫁都嫁了,能怎办?”
朱襄明显是不信的,伸手拍拍她肩膀,“你且哄我呢?不过也算了,你不对我说老实话,我却要和你说点真心。你刚说要供我吃?算了,那玩意我兴趣也不大。你与其讨好我,不如将我哥弄服帖。”
顾皎耳朵痒痒,这是说的甚?崔妈妈说郡主爽直,她有必要爽直到对着情敌诉衷肠吗?
然事实告诉她,这样的事情是有的。
“恒哥刚来我家的时候,因长得太美,颇有些雌雄莫辨的模样。士信爱开他玩笑,我却偏喜欢他好看又不理人的模样,想过许多次和他成亲。奈何士庶有别,根本不可能的事。咱们虽然一般儿的结义,可他从不正眼看我,多说句话也嫌累呢,真是让人恼火。打郡城的时候,他杀了许多士族,用人头换裴潜开城门,我便和他吵起来,说那般行事不妥当。他任我吵,却不改,硬生生将城给弄到手了。我知他肯定面临父王责罚,也要面对许多士人的责难和仇恨,便对他说,只要做了我的郡马,一切都不是问题。”
顾皎倒吸一口凉气,没忍得住,“郡主这般说话,延之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那人其实颇傲气,绝不肯低头的。
朱襄哈哈大笑,“对,你真了解他。他不仅没同意,还臭骂我一顿,拐着弯让魏先生找父王说我亲事。柴文俊那酸书生,围着我转了许多年,要定亲早定了,何苦等后面?魏先生真是会说话,迂回婉转一通,父王也听懂了。他才没想过让恒哥做女婿,赶紧着同意了恒哥在龙口本地找老婆的提议,又立马将柴文俊提溜过来,也等不得回青州,直接在郡城给我们办了婚事。”
她说得有些咬牙了,“我堂堂青州郡主,赶鸭子上架,居然就嫁了。”
顾皎懂了,这也是被逼嫁而憋屈的人,怪不得对柴文俊没好脸。
“郡主,这种强买强卖的婚姻吧,我个人其实——”她一副你懂的模样,没明说,“一开始,我家肯定不敢和将军二话,我更不敢罗唣。只将军到底不是甚恶人,所以,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
朱襄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知,只自己没那个命。”
顾皎不好接口了,招人恨。
朱襄往前走了几步,“不管如何,命运如此安排,也说不得什么。只一条,我希望恒哥以后过得好,胸中能少些戾气。我哥则不同,他被父王压得有些灰头土脸,最见不得恒哥被父王嘉奖时候的风光。恒哥得了龙口便算了,本以为成亲也就一般,谁料得到你和你爹却实在争气。他这会儿怕是有些闷气的,找着机会便要生事。不过也好,他瞧上你院里那绝色的丫头,若是能分分心——”
顾皎越听越诧异,越听越是滋味复杂。
半晌,她道,“襄姐,你既对我坦诚,我便也不隐瞒了。那丫头虽然是我陪嫁,也是个绝色,但我和延之从未想过要将她当侍妾使。她能干得很,管着我院子里的银钱进出;修路和水渠的一些账目,也是她负责,做得干净清爽,丝毫不差。她若是个男儿,必能有一番小成就;奈何是个女子,又生了一张好脸,命就格外苦些。我现给她派了一桩差事,去外面了,不在龙口。即便她在,我也不会将她送人。”
朱襄似没料到她这般说话,眉梢高高挑起,半晌‘哈哈’大笑起来,“鬼丫头,还说是迫于无奈才对恒哥好?送个绝色就能讨好我哥的便宜事都不干,岂是委曲求全之人?”
顾皎被她这一招回马枪杀得不能抵抗,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延之,他长得好看。”
明显,这理由更具说服力,朱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92章 麻烦
顾皎领着朱襄将河塘转了一大圈; 又去河堤上。
因龙江的水势越来越凶猛,涨水线已接近河堤的基础的置,因此许多民夫正在将堤坝加高。李恒显然也很关心这问题; 毕竟堤坝后面那些大河塘里,养着他未来的口粮呢。
他亲领着世子和卢士信,带着顾青山和几个管事的工匠,检查工作。
两女站在旁边看了会儿; 朱襄道; “我家郡马也不是一无是处; 只他身边那几个丫头讨厌得很。他无论作甚; 都被管得跟陶瓷瓶子一般; 无趣得很。”
夫妻玩和吃都不在一处; 感情不好培养。
“无事。”顾皎道,“这几日我骑马; 见郡马都有早起散步。我观他对你用情颇深; 肯定能扭过来的。”
“但愿吧。”朱襄也是看得开; “等这边战事定下来; 且先和他生一男半女。若再扭不过来,军中多的是美貌男儿。”
真他娘的想得开啊。
顾皎只瞪着她,拼命忍住了‘姐妹你好强’的对话欲|望。
朱襄见她那怂样; 又大笑起来; 拽着她往回走。
顾皎将自己诸多成果显摆给朱襄看; 一方面打消她的某些疑虑; 一方面也有显示自己才能的意思。
两人谈得颇为投契; 才真真儿有了姐妹的感觉。
逛得半日,回家去吃午食。
因柴文俊正吃着药,不能喝酒,可卢士信又是个每顿饭都少不了酒的,他便独在自己院中吃。朱襄心情好,便会去陪他。一进得院子,果见饭桌摆在回廊下,正对着一株开得极好的蔷薇花。他盯着花朵儿出神,碧鸳一边摆碗筷,一边盯着他的后脑勺瞧。
朱襄关门的时候,略大了些力气,发出响亮一声。
碧鸳先回神,忙叫了一声‘郡主’。
柴文俊慢悠悠回神,转了笑脸,“阿朱,回来啦。”
朱襄的好心情,在见着碧鸳的时候去了一半。她收了笑脸,走到桌前,果见满桌子清淡的菜色。白水煮各种,菜;肉也是被细细地片成片,扯成丝了。这般吃三顿,好人都被整得没脾气了,何况不好的人?
“吃了没?”柴文俊问。
碧鸳立刻放下托盘,去旁边搬了一张椅子来。
朱襄坐下,摇头,道,“没吃,跟顾皎外面跑了半日。她让人抓了好些活鱼,怎地没见?”
柴文俊偏头问碧鸳,“劳烦你去灶间问问,有没有鱼。”
碧鸳张口道,“此地吃鱼多是鱼脍,生食不干净,郡马——”
嫌鱼肉不感觉,呵呵,真是倒胃口了。
朱襄黑眼睛看着柴文俊,嘴角吊起嘲讽的笑。柴文俊立刻如临大敌,“碧鸳,郡主要吃,你赶紧去拿。”
碧鸳行礼,退下去了。
朱襄嗤笑一声,捡起桌上唯一的一双筷子,又夺了柴文俊的饭碗,挑挑拣拣着肉食吃。柴文俊陪着笑脸,帮她盛汤,想布菜却没筷子,只得道,“以为你和大哥他们一起吃呢,怎地回来也不通知一声?”
“回自己家还要提前通知呢?”她抬眼,口中咀嚼着,“这是你家的规矩呢?还是为了方便那死丫头办事?你脾气也太好了,纵得她无法无天,连郡主也敢不尊重。就算她照顾你长大,也太过了吧?我要当真是你娘子,岂不是被气死了?幸好对你没甚意思,不然头一个把她叉出去打死。”
柴文俊听得滋味复杂,“阿朱,你这般说话就让人难过了。只要你开口——”
还要开口呢。
朱襄不说话,吃了半碗饭,实在无可吃之物,便放下碗。她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柴文俊。文弱书生,穿着白色的布衫子,下巴仿佛又瘦了些,更显虚弱了。他其实长得也算好看,奈何浑身病气,没精神得很。她支了支下巴,“顾皎当真是个人物,沉得住气得很,心胸也不同寻常。”
她不紧咬着追究,他才松了口气,道,“郡主冷静下来,还是觉得我说的对?”
“也就,还行吧。”她伸手扯着旁边一朵花,赤红的花瓣落了满地,“小丫头能把恒哥弄得服服帖帖,是有点本事的。”
柴文俊可惜地看着那些落红,“只其一而已。”
“有的人呐,连其一也做不到。”朱襄难免带了几分戏谑,“柴文俊啊柴文俊,你可是一个大谋士,跟我成亲比他们还早俩月呢。小丫头把恒哥搞定了,你呢?”
两人赶鸭子上架成亲,柴文俊虽然巴不得,朱襄却是满腔怨气。因此,拜堂后,她自己扯掉红盖头,将话说明了,“现在还不想跟你做真夫妻。”
柴文俊已是占了名份上的先手,哪儿还敢强求?小心地哄着,殷勤地伺候着,指望那天能将石头捂热了。奈何书生脾气,温柔尽够,霸气不足,实在无法撼动朱襄。朱襄对他则天生带了三分挑剔和嫌弃,从来没好脸,也没甚好话,态度也没软化过。
可,这是什么?
柴文俊猛然抬头,吃惊地看着她。差不多一年来,他想了无数的招儿,说了那老多的情话,全都跟砸弱水里一般,连个水花也无。今日,是甚好日子?还是她终于想通了什么?
朱襄见他惊喜的脸,放光的眼睛,还有略颤抖的唇,斥道,“想跟郡主好好过日子呢,把你那些讨厌的丫头全打发了,看着就心烦。还有那种大少爷的做派,吃饭都要数米粒的模样,全收起来。我是郡主,是奔马,不耐烦有人拖我后腿。你若是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我舍出去脸不要了,也养几个小——”
柴文俊伸手捂住她的口,酡红着脸道,“我自省得,郡主谨言。”
朱襄见他那样儿,眼角居然带着几分春色,笑了笑。
且试试吧,跟一个人亲热,到底是甚滋味,居然能令石头开出春花来。
顾皎吃了午食,在书桌上写写画画。长庚将截止目前为止修路的花费给她了,各种工量也整整齐齐列在纸上。往日含烟在,她自会将基础工作做好,各种数据汇总,耗费了多少工日,几多材料,又用了诸多泥蚌等等。可现在帮手不在,只得她自己搞定。
幸好之前改良的硬笔已经可用,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因此,她偷偷地使用阿拉伯数字,能心算的心算,不能心算的便悄悄列算式。
忙了一两个时辰,终于基本上算清楚了。
她长舒一口气,赶紧将草稿纸扯成碎渣,又浇上茶水,化成一滩纸浆。
按照目前的花费,还当真不多。
毕竟土匪只管吃住,通不用花钱;帮忙的庄户免了一部分租子,相当于没使现钱;反而是淘换工具,去外面采购生铁等等的费用更多些。
顾皎对着汇总的账册看了半日,感觉自己那一万银子能干出许多大事来。她去架子上翻找,之前在西府的时候,那抄书的小子不仅帮她抄了许慎的各种书信,还帮她临摹初一张龙口本地的堪舆图来。她带了来小庄,正方便做规划图使。
都说狡兔三窟,她目前只得两窟。一是小庄,谁都能一摸便摸到了;一是宽爷在山中的研究所,那处只做紧急时使用,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暴露。那么,就还差了一窟。
她叹口气,朱襄的示好相当给力,明说了朱世杰对李恒的心结。
不管朱襄是真好心还是暗藏了其它心思,都不得不关注这点。起码来说,红薯入军粮虽然顺利,但朱世杰一定有想法。他在李恒口中虽然是喜好直接动手之人,但旁边有个柴文俊却是变数。那士家大公子,既是个读书人,又是谋士,目前来看,几乎完全站朱世杰的。那么,出谋划策是一定的。区别只在,他会出上策还是下策。
顾皎想得头痛,将那些册子卷成一团,丢书桌上,自去软塌歪着。
没一会儿,院中却响起脚步声,是李恒回来了。
她现在对他颇熟悉,说话声,脚步声,走路的姿势,身上的气味,甚至连一抬眉一歪嘴的想法。
爱一个人实在过于可怕,几乎完全失去了自我。
她半起身,趴在窗框上,却见他将马鞭丢在地上,从墙壁上挂着物事中摸出一把小刀来。
“你作甚?”她问。
李恒抬眼,将小刀把玩出花来,“马鞭坏了,得修修。”
“马鞭坏了?”她爬起来,“怎么会坏?”
“大哥的白虎还没驯好,咬着了。”他刀尖扎入皮把手中,只一用力,挑开了陈旧的皮面,露出里面的硬木来。
顾皎见他手上动作极快,明显是干惯了的,不免心疼。她站起来,走到外面,蹲到他旁边看。他笑一下,道,“蹲着呢?久了血行不通,腿麻的。”
“麻了,你抱我。”她干脆靠他肩膀上。
他担负了一个人的重量,也不显累赘,依然干得很轻松。她见他专心的样儿,在他脸上亲了亲,道,“延之,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好看吗?”
李恒一点也不想回答这种调戏一般的问题。
“认真工作的时候,既好看,又性感。”顾皎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让你只看着我,眼睛里只看得见我。”
他手顿了一下,将小刀扎旁边去,“你又来招我?”
顾皎嘻嘻一笑,手放在左胸的位置,“心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我以前——”可不会这样。
“以前什么?”他好奇地问。
她闭嘴,不说了。以前啊,大梦一场,没什么好怀念的了。
李恒没得到答案,不服气了,非逼着她说。一个掐着肩膀,一个要躲,闹得笑声四起。
杨丫儿端着东西进院,见了后,立马退出去。关院门太慌张,用力大了,声音极响,被李恒听见了。他马上收了笑,整了整衣襟,道,“皎皎,别闹了。”
顾皎晓得他要脸,当真不闹了,起身。
李恒也起身,拿着小刀和新修好的马鞭去侧间,放博古架上去搁着。架子上不知甚时候多了许多新书,显得很密实。他从木格子中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做了甚?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站到木格子对面看他,“我没作甚,倒是遇上郡主做了些事。她早起陪我骑马,又逛了一个上午,说了好些你们的事情。”
他‘嗯’了一声,却没下文。
“你怎地不问是什么?”她好奇。
“我对女人说话,没兴趣。”
“女子虽然生来体弱,但其它和男儿却无甚区别。延之,你这般说话,是瞧不起我?”
“那是说了甚?”他反口问。
顾皎伸手,从空档里弹了他额头一下,“明明想知道,非要人缠着主动告诉你呢?我是小娘子,小娘子需得矜持。”
李恒笑了,抓着她的手,“好吧,将军夫人,求你告诉我,都和郡主说了甚?”
态度端正了,顾皎满足了。她故意道,“无非便是你如何得了郡城,她如何劝你不得,用权势诱惑你做郡马的那些事。”
他亲了她手背一口,“没说我让先生给她找了个好夫君?”
“说了呀。”顾皎歪头,“还问我呢,明明是被你强娶,怎地不恨你?”
有意思了。
李恒眼里生了光,“你怎答的呢?”
“我说延之生得美。”顾皎手落在他脸上,揉了揉,有些轻佻道,“只顾着看他脸去了,哪儿还记得有仇?她觉得我这个人老实,于是告诉我一件大事。说世子不开心你占了全部风头,连带得不喜我,要闹麻烦呢。”
第93章
李恒十四岁; 初上战场的时候,魏先生给他讲了一个昏君和妖妃的故事。
大约是某朝某代某个小国,国君有心做明君; 身边又有诸多能人,奋力十年,国泰民安。某日外出,浣纱溪边遇着个美女; 一见倾心; 便带入宫中。他爱那女子如珠如宝; 好吃好穿的都送去; 只为博她一笑。女子初入宫廷; 诸多不便; 又四面无亲,即使君王爱重也并不欢喜。女子病了; 国君急得无法; 到处求医问药却无良方。后才有人说女子思乡心切; 放她回去便好。国君舍不得; 想着自己富有四海,爱妃想家,便将家给她搬来好了。
宫中大兴土木; 硬生生挖出个浣纱溪来; 又将她家人接入都城; 加官进爵。
逐渐地; 女子生了野心; 进到妃位,开始不满手中无权。
一步步,王权落入妖妃和妖妃家人手中,最终导致祸国。
那时候,李恒未尝识得情滋味,万分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女子祸害了国家。
此刻,他对着顾皎狡黠的笑,却开始有些明白了。她笑得那么美,那么开心,即使知道笑脸后面还藏着什么,也心甘情愿。更何况,不管顾皎做了什么,对他而言,都是好的。
那些她藏起来,始终不肯对他明言,困扰着她,令她噩梦不断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大白的。
李恒吃了晚食,陪顾皎说了会子话,卢士信来拍门。
乡间无甚乐趣,他是烦了,要找人喝酒赌钱。
李恒告知顾皎一声,便出去了,却见朱世杰也跟在旁边。
“要作甚?”他有些诧异。
卢士信‘嘿嘿’地笑了两声,“听说今日赶场,有夜戏?不知这乡间的戏台子,和郡城里有什么不同呢?”
李恒本想劝两句,但见朱世杰也是一派兴味的模样,想了想道,“行,咱们一道儿去。”
乡间的夜戏是何模样,李恒已经品尝过。他自知自己和他们玩不到一道,便又去敲了顾琼的门,将他从床上拖起来。顾琼不明所以,李恒道,“最有趣的夜戏,你知在哪儿演的吧?”
顾琼当然知了,可这奇葩往日不仅不去,还不许他去。他咕哝着起床穿衣,出得门却见卢士信和朱世杰。他心中了然,立马和卢士信亲热道,“保准儿带你们去最够劲的地方。”
一行人取了马,领了几个侍卫,举着火把赶路。
也是路修好了,方便,出小庄没一刻上官道。走了官道后拐个弯,便能听见隐约的锣鼓声响,还有山坳里一点灯火的影子。
卢士信兴奋起来,拍马的声音都快了许多。
距离戏场子近的时候,顾琼下马了。他道,“悄悄儿的去,惊动人就不好玩了。”
少爷们出来玩,要的就是野趣。若惊得那些唱戏的男女失态,僵硬起来便没趣了。他自诩是玩乐的行家,果然切中了卢士信和朱世杰的心思,当真下马步行起来。
夏日乡间颇为无聊,进城也是十天半月才得一回,因此在赶集之外便有许多戏班子唱俗戏丰富生活。
夜戏,上不得台面,专为男人服务的。
走得近了,便能见台上的戏子有袒胸露|乳着,靡靡之音泛起,台下人也是各种污言秽语。
顾琼挤进去,抓了一把铜子,要了一张桌子,将贵客安顿下来。
旁边卖茶食的颇有眼色,赶紧过来推销自家的商品。顾琼买了许多,还让切肉打酒。那货郎见坐下的人穿的都是好衣裳,出手大方的又是顾家二少爷,便估摸着这些都是王世子带过来的手下,腰包里胀鼓着呢。他殷勤地伺候着,忙得不亦乐乎。
也是巧了,看戏的人群里有个王家的小少爷,见那几人颇眼熟,便留心看了。待见到李恒那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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