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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的糟糠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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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他不言语,道,“只是突然想起来,延之这么好,世上能配得起你的好姑娘有许多,难免自卑。”
  自卑?李恒笑了,满嘴谎话,整个龙口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居然说自卑?
  他捏捏她脸蛋,“娘子,这会子待客,不是罗唣的时候。”
  她瞪着他,谁罗唣了?
  他凑她耳朵边,“这几日会很忙,午食和晚食不陪你吃了。不过,晚间我是一定会回来了。你每日需得等我回来才睡,懂吗?”
  说完,扬长而去。
  顾皎有点咬牙,这王八蛋,脑子里除了那点子事,就没别的了?
  正宴席摆在正院,本分了男女宾客。
  朱襄到时,却说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无须过于讲究,便全搬到大堂了。
  一干主人家,便坐了一桌;其它管事或者下属,自摆去了外面。
  李恒请朱世杰坐了上座,自己和顾皎在右侧;朱襄和柴文俊左边尊位,势均力敌;只卢士信坐了下手,大马金刀,独霸一方。
  酒,上的是烧酒;
  肉,山中野味,河中鱼鲜,天上的飞鸟;
  菜,自然各种新嫩的上;
  还有不少本地官府菜,虽然看起来精致,但对满桌的贵人也是平常了。
  顾皎是女主人,便一一介绍起来。
  当地吃鱼,也是吃一个新鲜,但最常吃的却是江中一种白鱼。无鳞无刺,只一根主骨头,鱼肉呈蒜瓣状,入口即化。做脍便是鲜美,蒸了吃是肥腴,入油炸制更是干香十足。
  至于调味料,多是野草野果。取其酸、辛等等味道,单独成汁,或者浇在菜上,或者做蘸酱,十分风味。
  她为招待的说辞,翻了本地的志,又找城中的大厨师傅一一试菜,因此介绍得十分顺畅诱人。又见柴文俊病态未消,但很是强撑,估摸着他文弱书生赶路,怕是中暑了。她便着意介绍了一种野菜,切丝凉拌油盐吃,有特殊的香味,但龙口本地夏日吃得多,这因它有清热消暑的作用。
  朱襄听了就笑,故意冲后面伺候的自家丫头道,“给郡马布菜,也给他消消暑气。”
  柴文俊便文质彬彬的谢郡主关切,一定会保重身体,不让她操心等等。
  卢士信听得不耐烦,一巴掌打柴文俊后背,“酸书生,说甚呢?襄小姐乃是你娘子,搞那么客套作甚?延之,赶紧把酒满上,咱们先来三杯。”
  李恒便起身倒酒,但道,“这酒烈,喝太急容易醉,需得慢些儿。下午还有事忙,若醉酒误事。”
  卢士信便不满道,“延之便是这般,扫兴得很。”
  朱襄将自己的空碗挪出去,看着李恒道,“恒哥说得对,醉酒误事。信哥,你刚到郡城的时候,醉酒,差点和人干起来,忘记了?后来父王还特别对你下了禁酒令,又忘了?咱们少少儿喝些,下晌去龙江边瞧瞧。恒哥,帮我也倒一碗。”
  李恒当真先给她倒,她双手捧着碗,目光没离开酒液,也没离过他的手。
  顾皎瞥了一眼,不料撞上柴文俊的视线。他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去弄自己的碗。
  顾皎噻了一声,看来,这位斯文的郡马先生,明显知道自家老婆另有所爱呀。
  不想卢士信又嚷嚷起来,“误甚事?咱们来龙口首要便是玩耍,没正事的。龙江便在那处,跑不掉的,不着急去。倒是这个酒啊,真是想死我了。你们不喝就算了,我得喝。延之,给我先倒三碗。”
  李恒不说话,却看着朱世杰。
  朱世杰慢悠悠道,“士信,酒还没喝,便耍起酒疯来了?”
  卢士信作罢,有些悻悻地闭嘴了。
  李恒这才给他倒酒。
  顾皎看得认真,嘴角稍稍扯了一下。李恒确实很忌讳朱世杰,在人前便显得沉稳端庄,通没有和她私下相处时候的自在肆意。
  朱襄却冲她一笑,“小嫂子,见笑了——”
  “郡主太客气,都是自家人,且要自在些才好。”
  李恒放下酒罐子,将最少的一碗给了顾皎,自己端起一满碗,示意她起身。夫妻两个,做出主人家的模样来,欢迎客人,以酒彰显赤诚。
  众人也起,还礼,当真喝酒。
  顾皎只沾了一口,便有些下不去,但就这般不喝也是不敬。她只端着碗,眼睛却看着李恒。李恒一口干了自己的,见她为难成那般,又见众人都还在喝,没太注意这边。他便直接将碗换了,自代她喝。
  她略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漫起一些甜意,只去看着李恒笑。
  不料,又对上了朱襄的视线。
  郡主冲她一笑,那笑里,竟然很有些杀伐之意。
  午食毕,各自回院休息。
  朱襄在院门口别了顾皎,目送她远去。
  待人走得远了,脸上的笑也没了。
  柴文俊捂着肚子站旁边,“娘子,人都走了,别看了。”
  朱襄瞥他一眼,没吭声。
  “哎,一路颠簸,天气又热。我这会儿头痛腹泻,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需得看大夫吃药。娘子,且先找个人来救我命。”他脸发白,唇色乌青,明明大热天,却冷得有些发抖。
  “进屋去,躺着吧。”她开口,“让你留郡城,偏要跟。”
  “娘子来,我怎么能不来?”柴文俊好脾气地伸手,非要她扶。
  朱襄有点儿嫌弃,到底没推开,将人给送房间去。立刻又个丫头来,扯开床被,颇担忧地看着柴文俊。朱襄似不待见这丫头,道,“你与其眼泪花花地看着你家郡马,不如赶紧去找将军夫人,叫个医生来,方能救你家少爷的命。”
  那丫头被她话里的凶意吓得脸发白,赶紧告罪出去了。
  柴文俊苦笑,“你又何必吓她?”
  朱襄背手,看着墙壁。白墙上挂了长剑和长刀,颇有些森森的寒意。她打小便在刀丛中混的,虽是女子,却十分厌恶身边有女子做出卑弱的姿态。柴文俊乃是世家的大少爷,对她从不约束,但带来的丫头和管家们,却是世家里的做派。一个个蜜糖罐子里养出来的,甚苦也不能吃,略说两句便要掉泪,着实烦人。
  也不知为何,今日尤其的不顺心,便表现得明白了些。
  柴文俊见她面上无开心之色,便也不说了,直躺着休息。
  未料朱襄却去了外间,开了书箱,翻找东西。
  “你找甚?”柴文俊问。
  书箱是他的,放了什么,他最清楚。
  “《丰产论》,我记得让你带了的。”
  柴文俊便笑了,道,“娘子不用找,为夫的都记在心里呢。你且来这边坐,我一字字念给你听。”
  “弄鬼呢?让你带,偏不带?”朱襄有点恼怒。
  柴文俊安慰道,“你相公甚好处都没,就是装了一肚子的书。且来,和我说话,也舒坦些。”
  朱襄便冷着脸,坐到床对面,抬了抬下巴,“念。”
  他当真开始念起来,从第一个字开始。他于军武一道稀松平常,文章却十分得心应手,一旦触摸自己熟悉的行当,便自信潇洒起来。这会子念书,抑扬顿挫,配上那张病容,到底有些骄矜的感觉。
  朱襄心肠软了软,微微侧脸,听着那些熟悉的文字,心里却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来。
  末了,她问,“文俊,你观顾皎,是能写出这般文章的?”
  柴文俊悠悠然道,“我不如先生会相面,哪儿能看得出?只一条,延之是有成算的好男儿,能得他青眼,被他爱重的女子,必然有过人之处。阿朱,你可知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甚么?”
  他笑,“无论哪个女子,在爱他的男子眼中,都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阿朱,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
  朱襄僵了僵,啐了一口,“又犯病了?说甚酸话?”


第77章 危机
  顾皎要午歇; 却收帖子收到手软。
  崔妈妈捧了尺高的一厚叠来; 放在她的书案上,“夫人且看看吧。”
  她看了; 在龙口但凡有点儿面子的,都送了。是拜帖,上赶着排队等王世子召唤,都想要露个脸。当然; 也有送各样礼物,只那些东西实在沉重,都暂且放在后院等着入库。
  “将军呢?”她不知朱世杰此番来到底为何,不敢做主。
  “在世子院中说话; 约好了下晌去花楼; 要吃酒听曲儿; 晚食也不回来了。”崔妈妈说着; 还着意看顾皎的脸色。现在虽不是新婚,无须讲究那些面子功夫。可小两口刚结束小别; 平日行走坐卧的缠绵,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她唯恐顾皎因亲热太过失了分寸; 要闹起来便不好看了。
  顾皎没想到崔妈妈那些担心; 她的正经情敌是郡主,花楼已经不在考虑之中了。她没什么反应,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只道; “既然要去花楼; 有门路的人自然会去巧遇,咱们这边儿就暂时不安排了。帖子和礼——”她沉吟一下,若是直接返回去,只怕断了人家的路,令人绝望反而生出怨气。
  崔妈妈倒是提点了一句,“礼就收着吧,返回去反令人不安。”
  两人便又商量一些其它的事来,不想郡主房中的丫头碧鸳求见。说是郡马路上累得太狠,又兼中了暑气,这会子很不好。她想找个本地可靠的大夫,劳烦夫人安排。
  顾皎见那丫头便是管着郡主兵器的,又是之前被斥责的,立刻就叫杨丫儿去请大夫来。
  碧鸳感谢不已,自去回话。
  崔妈妈见郡马病了,也不和顾皎再闲话,便去隔壁院子探病。
  顾皎单坐下来,翻捡了一会儿帖子,理了理人际关系,记得脑门痛。
  待到日头有些偏西的时候,含烟进来道,“夫人,刚将军派了小子来交待,他和世子出门了。”
  顾皎表示明白,随口问了一句,“给郡马找的大夫可来了?药可抓了?有没有熬来吃上?”
  “来了,药也吃上了。杨丫儿还去送了甜口的果子和糖,郡主那边回了好些赏钱。”
  “做得好。”顾皎又交待,“吩咐灶上,给郡马的吃食做些清淡的。咱们过会儿再去窜窜门,顺道探望一下病人。”
  含烟有些欲言又止,十分为难。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含烟这才道,“夫人,郡主不在,跟将军他们一道儿去花楼了。咱们单去探病,怕是不方便。”
  郡主不在?丈夫生病了,她却去花楼玩?纵然她不甚喜欢门当户对的丈夫,面子功夫也该做做。这是,连装都不要装了?怪不得崔妈妈说她直率,果真这般直接。
  含烟见顾皎不说话,很有些忐忑。
  她却突然笑了笑,道,“无妨。即便郡主不在,我这个主人家也该尽心。客人病了,岂可因什么不方便不去问候?满屋子的丫头随从,哪儿来的不方便?”
  含烟这才没话说了。
  顾皎既要去探病,便得带探病的礼物。郡马柴文俊是个书生,既然能被青州王相中做女婿,家世匹配是一定的,个人能力肯定也相当出色。
  如此,便是书。
  她手中仅有的书,只得顾青山送来真假参半的许慎书信,从李恒书房抄的正本也还未抄完。
  想来想去,竟不知送什么去好。
  幸好杨丫儿说了一声,“郡马既然爱看书,肯定是博览群书,什么好的没有?咱们龙口既无大家,也不是什么繁华大城,他来,也只图个有趣。夫人不如把本地的志送一本去,给他在病中打发时间呀。”
  顾皎觉得有理,当真从架子上翻了一套崭新的《龙口志》。
  收拾停当,趁着还未吃晚食,便出门了。
  含烟去敲的门,一个年纪很小的丫头来开门。那丫头见了含烟和含烟身后的顾皎便很惊诧,连礼也没行,大叫着碧鸳姐姐。碧鸳从正房中出来,本要训斥,但见了顾皎,立刻闭嘴。
  “夫人——”碧鸳笑着出来。
  顾皎立刻道,“郡马病了,我来瞧瞧。现在可好些了?”
  “谢夫人关心,好许多了。”碧鸳将人请进去,叫小丫头上茶水和果子。
  只一个下午,这片小院便被收拾十分能看了。院中本有些杂乱的花树修建过;石头小路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乎不见一丝灰尘;回廊下安放了好几个带着锦缎的凳子,异常华丽;连灯笼,也换了新的外罩子。
  顾皎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柴文俊的风格,不是朱襄的。
  刚走进去没几步,正房窗边便见了柴文俊。他穿着白色的衣衫,松垮垮的,颇有些弱不胜衣的模样;下巴溜尖,眼睛温驯,脸上带着勉强的笑,“碧鸳,快请将军夫人坐。”
  这般世家公子的模样,果然和李恒不同。
  “我且在廊下站会子就好,不必坐的。”顾皎笑,从含烟手里拿了书,“怕你病中无聊,给你送几本书来。也不是甚好书,只本地的地方志,看个新鲜有趣。”
  柴文俊笑起来,“正缺呢,还是将军夫人心细。我自带的那些书,翻了无数遍,完全提不起精神看的。”
  “只怕郡马倒背如流,不必多看。”
  “说笑了,说笑了。”柴文俊道,“碧鸳,把书好好收起来。”
  碧鸳低低应了一声,从顾皎手中拿了书,还道谢。
  顾皎见她的头发也是散着的,晓得只是个丫头,还不是侍妾。
  柴文俊却道,“我本也无事,只是中了暑气,略歇歇就好。偏郡主给丫头说,唯恐我要死了。丫头吓得不行,才嚷得大家都知道的。”
  这是为自己和郡主挽尊。
  “其实不必太慌张,略休息休息便好了。刚将军那边来人请郡主,我就让郡主跟着去玩了。她一向不耐烦呆在屋中,最喜欢骑马四处游玩。总说天下之大,不到处看看逛逛,生而无趣。”
  顾皎羡慕得很,自己也想到处逛呢,奈何骑马便难住她了。
  “郡主这般,才是女子的楷模。”顾皎真心道,“我欲学她,可当真学不来。”
  柴文俊却道,“夫人不必自谦,你那篇《丰产论》十分出名,咱们在郡城中的时候,几乎人手抄了一份。”
  顾皎叫苦,居然又提起这茬来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冒功,从未主从提起过这茬事。
  “父王看了也十分欣赏,说若真如你所言,能在良种上做出改进,乃是天下的福气。又惋惜你乃女子,若是男子,必定要召至身边做个谋臣。”
  这便是安慰了,当真是个温柔的人呐。
  “先生抵达郡城后,好几次提及夫人,均满口溢美。他说你在此道上,已经有所得了?”
  魏先生当真是到处都不忘给顾皎刷名声,死死儿地将宽爷他们的功劳往她身上按。她不便推辞,道,“只是一些小巧的功夫,算不得什么。”
  “哪儿是小巧。”柴文俊夸起人来没完没了,“还有关口抽税以修河堤,采集蚌壳做三合土,做河塘和水渠网路灌溉。魏先生在父王面前打了包票,今秋的收成,只看龙口了。”
  顾皎更苦了,牛皮吹得那么大,上天好办,砸下来可怎么好?
  “因此,世子一定要亲来看看,看看这龙口粮仓,到底能造出什么样的奇迹来。”柴文俊的表情十分和顺,“指不定父王此次远征京州,便能定了。”
  她抬眼,柴文俊安坐在窗内,屋中的阴影落在他身上,居然显出一些奇异的尖锐来。她心中一动,恐慌从心底升起来,几乎令她站不稳当。
  龙口富庶,又是粮仓,饥荒百年难得一遇。
  原来的顾皎居然要被饿死的程度,人祸无疑了。顾家如履薄冰,顾青山还有滔天的上进心,必是要想方设法保住女儿的地位,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可她还是死了,活生生饿死的。
  若青州王打定主意要取京州,五指桥会盟必定不那么乐观,他不可能无功而返。因此,和谈必然不顺,紧接着便要打得尸山血海一般。战争机器一旦开动,人也便没了人性。古代的战争,分胜负,多在辎重。
  守着就近的粮仓,岂有不抢的道理?
  朱世杰绝对不会顾忌李恒,肯定会直接派兵,挨家挨户搜刮干净,连顾家也不能幸免。
  更甚,他为了胁迫顾家出钱出粮,为了制约在前线的李恒,必会控制她。
  以李恒对朱世杰的不看好,只会动手的人,不会为了长久的利益留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庶族女一命。
  顾皎整个人都要炸了,后背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她努力控制自己保持微笑,又很刻意地和柴文俊说了一些本地的风俗,看时间差不多才告辞。
  刚一出院子门,她便崴了一下,差点跌倒。
  含烟赶紧扶住她,“夫人,怎么了?”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无事,只是有些累了。咱们赶紧回家去,我要躺着休息一下,胸口实在闷得慌。”
  只一会儿功夫,她便脸煞白,后背的衣裳也湿了。
  含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晓得夫人的手在微微颤抖,指尖凉得吓人。她急迫地点头,赶紧将顾皎送回去了。
  杨丫儿本在收拾东西,见含烟满脸焦急地回来,顾皎又有气无力的样子。
  “怎么了?”她问。
  含烟摇头,将顾皎送去床上。
  顾皎一声不吭,拉开薄被将自己裹起来。
  杨丫儿傻眼,直看着含烟。含烟拉拉她,出去,压着嗓子,“我也不知怎么了。夫人和郡马隔着窗户说话的时候都好好的,结果刚走出院子,人就不行了。手脚发冷,整个人发抖,精神也没了。”
  “说什么了?”杨丫儿急得不行,“夫人好了大半年,病再没犯过,也高了,也胖了,怎么突然犯病?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她不开心了?”
  含烟急得要哭了,连连摇头,“杨丫儿,你信我,真没有。”
  杨丫儿咬牙,“你真是!算了,我去找崔妈妈,把魏先生之前开的药捡一副出来先熬上。大夫——”
  “回来。”顾皎的声音却响起。
  两人抬头,却见顾皎立在床边,白着脸严肃地看着她们。
  她道,“我什么事也没有,你们谁也不许去找。”
  含烟向前走了一步,想劝。
  杨丫儿也是忧愁,抓心挠肝的。
  “我要写封信。”顾皎道,“杨丫儿,你等下拿了,去给我爹。记住了,亲手交给我爹,连顾琼也不给。不管我爹在哪儿,总之要去找到他。请他立刻看信,给个回复。”


第78章 试探
  顾皎写了信; 封得严严实实交给杨丫儿,嘱咐她一定要送到了。
  杨丫儿接了信; 便要出去。含烟却将她叫住,给说了城中各处的布置; 若顾家找不到老爷,怎么走捷径去花楼或者酒楼,若遇上事,可以去找她父母带路等等。
  杨丫儿点头; 去后门找管事要了个驴车,进城去。
  顾皎接下来,便只能等待了。
  等待十分磨人,既焦躁又无力。她在屋中躺了一会子; 各种负面的念头此起彼伏。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太悲观消极了。因此; 她起身,开始在回廊下来来回回地走。
  傍晚的晚霞红了半边天,光落在院子的一角; 却衬得人满身霞光。
  含烟安慰道; “夫人别着急,杨丫儿很快就回了。”
  “我不急。”顾皎道; “活动活动身体,锻炼一下; 免得以后走路都要喘。”
  若朱世杰当真要对她动起手来; 起码要有逃命的体力啊。
  “夫人放心; 将军舍不得你累的。”
  顾皎笑一下,“我只怕呀,连他都自顾无暇了。”
  李恒当然自顾无暇,被卢士信那货盯着灌酒,只说是要报中午的仇。他自个儿耍便算了,还将顾琼这二愣子叫来,两人一唱一和,闹得花楼二层菜市场一般。
  今日花楼宴饮,顾青山做东。他要挣面子,自然上了最好的酒菜,请了最美的花娘。
  李恒连喝了七八碗酒水,虽都是浊酒,不太醉人,但也有点顶不住。找了个借口,要下楼吹风醒酒。
  卢士信获胜,满口奚落,只嘲笑他躲酒。
  李恒下楼,却见偌大的厅堂里只摆了一张空酒席,顾青山却不见人影。
  “顾老爷呢?”他问守门的。
  “刚还在,只有个顾家的小子来找,便出去了。”
  “出去多一会儿?”
  守门的回答了,不到一刻而已。
  李恒没太在意,去了楼后面的厕间。他更衣完毕,洗手出来,却见堂中还是无人。因要醒酒,便去花楼外面吹河风。刚出去,却见顾青山站在花楼不远的一株老树下,旁边却立着那叫杨丫儿的丫头。
  丫头给了顾青山一封信,他拆开看了。
  因有些远,天色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可顾青山全身紧绷,显世有些急切和紧张的。
  他对杨丫儿交待了几句,杨丫儿连连点头,行礼便走。
  顾青山目送丫头远去,呆站了半晌,抬手打在树干上,显是有些懊恼的。大约是打得手痛,他又收回手,并再看了信。那信纸薄,暮色里显得更脆弱。顾青山干脆双手一合,将信揉成一团,又扯得稀烂。
  李恒皱眉,顾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居然找他?
  他想了想,抬脚往老树边走,叫了一声,“岳父。”
  顾青山怔了一下,猛然回神,恭敬道,“将军。”
  “家中有何事,派小丫头来送信?”李恒紧盯着他。
  顾青山垂头,叹息一声,“是皎皎来的信。”
  李恒扯了扯嘴角,“说甚?”
  “商会的事。今次回龙口,约了许多人家,要做商会。我思虑顾家声望不够,需得加一砝码,便请夫人来城中小住。那日宴客,特接了夫人过府吃酒,因席间事多,便忘了和夫人谈正事。夫人现写信问,商会建得如何,章程有没有出来。她——”顾青山似有些不太说得下去,他顿了一下,道,“夫人也想参股。”
  李恒盯着顾青山看,他虽强力做出镇定的摸样来,说话的声音也正常,但额头和鬓间有一层薄汗,身体紧张得过份。
  人在说谎的时候,下意识会绷紧肌肉。
  这老狐狸,在说谎。
  “商会?”
  顾青山更诚恳了些,“是。”
  李恒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回楼了。
  顾青山保持姿势,直到见不到人影,才动了动身体。后背几乎全湿了,江风一吹,凉得透骨。他低头看看手中已不见字迹的信纸,上面拼拼凑凑的话,只一个意思。
  “龙口恐有难,顾家怕是熬不过今年冬。”
  他狠狠握了握拳头,本以为今次之后,和青州王攀上关系,顾琼经事老成不少,顾璋在京都一帆风顺。顾家眼见得要排上龙口第一的位置,只要保持一二十年,给两个儿子娶上好亲,再有几个得用的子孙后辈,早晚要成独霸一方的大豪强。
  不想,顾皎居然写出这样不吉利的话来。
  本是密信,行踪却不够密。他想了想,一动不如一静,便不派人去报信,免得打草惊蛇。
  以顾皎的能力,应是能含糊过去。
  他只深深地叹一口气,她究竟要如何?
  李恒转了一圈,酒醒了,上楼便不肯再喝。
  卢士信抱着一个美貌的花娘唱小曲,粗俗不堪得很;朱世杰显然是不喜欢的,在隔间,跟一个弹琴的花娘玩赏风月;顾琼已经喝到位了,半趴在桌案上,不知哼哼唧唧些什么。只有朱襄,身边坐了好几个花娘,给她讲笑话。
  他坐旁边去,让侍者上了热茶。茶来,他手腕一翻,全浇顾琼脸上去了。
  顾琼一个激灵,半起身吼,“干嘛?谁泼我?”
  朱襄笑吟吟地看过来,道,“你妹夫。”
  顾琼立马闭嘴,用袖子将脸插干净,避去旁边了。他今次来陪客,全城头一份儿。顾青山再三交待,一定要伺候好王世子和郡主小姐。结果,他和卢士信打得火热,既没和王世子搭上话,也没在郡主面前混脸熟。
  李恒重新给自己倒茶,一口喝了。
  朱襄道,“刚出去还挺乐呵,怎么回来便生气了?”她一笑,“怕不是小嫂子派人来催了?”
  卢士信歪歪倒倒,“催什么?那小嫂子看起来娇滴滴的,其实是个河东狮。她若要抓人,必定亲来花楼,将酒桌全给掀翻了?”
  满室欢笑。
  李恒跟着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底。
  朱世杰从隔间出来,要人上笔墨纸砚,显是和花娘聊得兴起,要写诗作词了。顾琼马上跑腿安排,好一顿折腾。朱襄便也跟着凑热闹,一定要和他比个高下。至于裁判,朱襄看看已经完全没正形的卢士信,叹口气,对李恒道,“恒哥,还是你来评品吧。”
  “不行。”朱世杰道,“延之偏心你,次次判你赢。”
  朱襄笑,“大哥,恒哥最公平公正,你别次次不承认。”
  朱世杰便问,“延之文章做得极好,怎就不爱诗词呢?不如,今次便来一个?”
  李恒摇头,“义兄,我写文章只为应付先生,若是些诗词,怕是要得罪天下人了。”
  “怎么说?”
  卢士信接嘴,“先生头次让他写,他便将天下士族骂了一通。活剥皮,死扬灰的——”
  兄妹摇头,那还是算了,写出来也是得罪天下人。
  朱世杰写得一首,交给那花娘,立时便唱起来。
  媚眼如丝,靡靡之音,情意缠绵得很。
  朱世杰闭目,不看花娘的脸,只品评她的声音。模样倒是一般,只这把嗓子,真真能唱得人骨头酥软。若是再换了那丫头的脸?他浑身一热,竟有些把持不住。
  朱襄写得半首,下半首却怎么也出不来,便想找人做个帮手。她转头,却见李恒已经站到阳台上,靠着一根木头柱子,远眺江水和星空。她放下笔,走过去,道,“恒哥,可是有甚为难事?”
  李恒看她一眼,道,“龙口湿热,又多蚊虫。文俊中了暑气,我操心他无法一起入关了。”
  朱襄便不说话了,只看着远处的山影。
  半晌,她笑了一下,“恒哥,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才能随心所欲?”
  李恒没回答,转身欲走。
  朱襄手把着栏杆,用力握住,指节发白。她笑一下,挡住他道,“便要一辈子不和我说话?”
  李恒退后一步,“郡主,何出此言?”
  “你难道不明白?”朱襄进一步,“父王拿下河西郡城,你是首功。可你那般激进,将士族杀得一干二净,犯了大忌。我不过和你争辩几句不应该,你便记恨我了,是不是?我只当你气一阵儿便好,还巴巴地跟来见嫂子,结果你通没给过好脸。恒哥,咱们打小一起长大,我待你如何,你心中有数。这些,都挡不过我几句直言?”
  “我已知晓郡主的意思,也真心诚意受了义父的罚。”
  “可你口服心不服,只是表面功夫。”
  李恒便不说话了。
  “我知你娘亲冤枉,万州王和高复过份。可士族中人千千万,既有好人也有不好的人。你不能因少数不好的,连带得全天下的士族都是坏人。”朱襄的脸上显出些坚毅来,“恒哥,难道我是士族女,在你眼中便是不好的?你这是偏见。”
  李恒不欲多言,冲朱襄拱手后,单手撑在栏杆上,便飞身落了下去。
  朱襄欲要追下去,却被朱世杰一把拉住。朱世杰道,“傻女,对着一颗石头有甚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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