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穿成暴君的糟糠妻-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顾皎大多数叫得出名字,一一回过去,便问了,“宽爷爷和唐百工呢?”
  “那片,种田里。”有人指路。
  她便往种田的方向去,柳丫儿驾着驴车跟在后面。
  一大片的绿色,抽出一穗穗的白花,过不得几天便要上浆了。
  这些粮啊,能保她饿不死啊。小庄里空掉的石仓啊,马上又能填满了。
  魏先生那边虽然还没回信,可她知道自己肯定能拉到什么挣钱的好差事。
  顾皎嗅着若有若无的草香气,心情美得很。
  “想啥呢?驴子走过头了——”宽爷在田埂上喊。
  顾皎立刻醒了,拉住驴子掉头。
  唐百工也跟着站起来,“怕是着急去河岸呢?那边这会儿正在点人数呢,不方便。”
  “怎么了?”她翻身下来,放开驴子。
  含烟赶紧从车上下来,抓着驴子不让跑。
  宽爷道,“龙江水有点浑了,看样子要涨水了。河堤还没修得好,怕是要加紧干,不然又要漫进来,搞得一塌糊涂。这会儿清点人数,不够的还要再加,从靠山村那边找庄户来。”
  “前儿不是说有新的民夫来?”她小心地站到种田边的卵石田埂上,“还是不够呢?”
  “河岸边的工棚都搭出去两里地了,还能怎么多?”宽爷摇头,“少夫人,你便看看稻子、坡地和鱼塘就好,那边暂且不去。”
  顾皎没说话,顿下来看那些稻花。她伸手摸了摸,已经有几颗上了浆的,在低头。
  宽爷走过来,“如何?”
  她看不出具体的差距如何,只觉得种田里的稻穗似乎比旁的要长大些,穗子上的结实要多些,稻秆更粗壮些。
  唐百工也蹲到旁边来,“这是个变种,宽爷爷七八年前在稻子田里突然发现的一株。比别的高壮,穗大,结实多。宽爷爷跟宝贝一样,小心地收了那株存起来,养了这些年,也才这点儿。怎么样?”
  “厉害。岂不是和传说里神农种出来的木禾一般?”顾皎眨眼,“一亩能产多少?”
  宽爷嗔怪,“岂可和圣人比?乱说!”
  顾皎‘嘿嘿’笑,“宽爷爷要弄出能养活天下人的粮食来,岂不是圣人?”
  宽爷还要说,唐百工那边却已经在口中算起来。
  平常的稻谷,一般的土地,亩产能有五六十公斤,已是老天爷赏脸;若是好些的稻种,肥施得厚些,再加田地好,亩产也能有不到一百公斤。龙口平地的种植水平,技术能力,堪堪也就这数,也能养活许多人。现换了新种法,又掏摸了许多河边的淤泥和水草虾米沤肥,再加今年老天爷实在给脸,推测也不过一百二三十公斤。然宽爷种田里的变种,却能有靠二百公斤的模样。
  顾皎十分震惊,一路晕乎乎地听他们说,心里却在狂吼。
  明年,一定要全用宽爷的粮种。
  坑蒙拐骗,把全龙口的田都忽悠过来,否则真是天大的浪费。
  再一个,此时的亩产数和现代的上千公斤相比,真是太不够看了。
  这边田亩看完,要去看鱼塘。
  半道上遇着了顾家三爷爷,两个老的又唠叨起来。因现下大约能看得出产量,三爷爷再不固执,日日来找宽爷说话。只一个,他也要买良种,明年全换种,请宽爷优先满足他。
  顾皎在后面看着俩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的老头子斗嘴,闷笑得很。
  走了半日路,远远瞧见水边一线堤坝,已是有小腿高的模样。堤坝之下,一大片几乎成型的水淹田,已经长了些莲荷或者水草。属于顾皎的这边,则是连成一片的几十个大水塘。这些水塘被唐百工设计过了,既有开阔的水面,又有迂回的水道。可打开闸门连成一片,又可落下水闸单独区分。再近处则和水渠连在一起,几乎成一个巨大的网络。至于水的来源,则是河堤外一个高有五丈的水塔。
  那水塔立在龙江边,被水车抽的水灌满,将水从高处压到陶管中,穿越堤坝直通鱼塘,利用的是最简单的连通器原理。
  顾皎看一眼唐百工,这书呆子果然很有点本事。不仅仅搞定了灌水的事,还顺便将水密封和防水也弄出来了。灌水试验搞了半个月,没怎么发现漏的地方。
  这会儿,水塘里均蓄了浅浅的水,里面能看见无数小鱼苗在游荡。
  提起鱼,顾皎还出了几分力气。她只要能生长迅速的鱼种,好吃不好吃反在其次。因此,便有庄户送了鲢鱼的苗子来,说这种鱼杂食,清水污水中都能生存,几个月就能长得很肥大。顾皎便想起自家小时候曾养过鱼,仿佛也是鲢鱼。父亲直接在水中下了油菜籽和花生榨油后剩下的发酵渣料,平日不管喂食,水里长的各种草和鱼虫子尽够吃。
  等到秋冬天起鱼,个个四五斤重。
  顾皎对鱼塘实在满意,见河堤上许多人,磨蹭着要过去瞧瞧。
  然刚准备甩开含烟,却见长庚从远处来。
  “夫人——”他手在半空挥舞,“老爷和少爷来信啦,从郡城来的。”
  顾皎十分欢喜,一把接了信,拆开便看。
  顾青山的十分简单。
  “皎皎我儿:
  献粮一行十分顺利,已抵达郡城。青州王豁达大度,多次宴请,屡有嘉奖。
  已谈定秋收新粮收购事宜,下了三成定金。
  你勿需为银钱烦恼,更不必麻烦先生讨生意。王爷将军衣的活儿也交了出来,只等收了丝棉麻等物便可开动。
  给你娘亲带话,一路都很平安。即日便要返程。
  勿念。”
  顾皎一目十行,看得飞快。
  顾青山报的都是喜信儿,通和钱相关,却并非她最关心。
  因此,立刻又去拆顾琼的信。
  “皎皎:
  等着急了吧?
  二哥差不多都能想象你坐立难安的样儿,所以感谢我啊。
  爹给你写的信我看了,干巴巴的没什么意思。我给你的这封,是躲起来偷偷写的,全都是你想知道的消息。
  关于妹夫,是不是?
  怎么说呢,来郡城,当然是见着妹夫了。包括卢士信,青州王,王世子,还有郡主小姐等等贵人。妹夫在龙口的时候,冷冰冰的很不热情,但好歹还能说得上话。可在郡城就不一样了,我见着他第一眼便吓到了。他不仅仅是冷,根本就不认识人一样。硬生生地和父亲行礼,看也不看我一眼,跟块石头一样。
  我以为他病了,去问先生。先生说他刚从战场下来就那样子,过段时间就好。至于病,是没病的,只是伤了。后背中箭,创口反复脓肿,吃了好久的药才好。
  你别忙着心疼啊,他身体棒得很,揍我的时候一样痛。
  至于世家小姐,哈哈——”
  顾皎暗骂了一声,顾琼真是八卦。
  “妹夫立功了啊,那个京州王世子便是他抓住的。城中许多人都想宴请他,每有宴饮,他便抓我和卢士信去。他自个儿在旁边干坐着放冷气,却将喝酒的事交给我们俩。因此,小姐是没有的,看上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不少。只那些人晓得他是顾家的女婿,加之父亲在青州王面前露了脸,也没做得太过份。
  妹夫颇有些独行特立,在军中威望还挺高的,但敢讲他闲话的人少。他在万州的事,多听卢士信和郡马柴文俊讲。他确系前朝皇族遗下的,因此颇被忌讳。万州王和他家不睦,在万州日子不好过,才投奔了青州王。他母亲的死有些玄机,万州王担了干系,京都的高家也少不了手脚。又说妹夫亲眼目睹母亲之死,小时性情十分偏颇,先生纠正了许久才好些。可也落下了后遗症,他十分厌恶士族之人。
  万州是妹夫的伤心地,这辈子要回去,应是领着大军打回去才是。据卢士信说,他在那处没亲人了,只魏先生还有几个旧识。寻宽爷,也是从魏先生的关系走,拜托了万州的几个朋友才做成的。至于万州情形如何,卢士信只用了四个字形容,人间地狱。据说那万州王,暴戾狠毒,又十分嫉妒,治下人过得很不好。也是因此,但凡有些门路的人家,都会去别处过活。因此,能人异士,恐再没有了。
  只妹夫毕竟是投奔而来的,我观青州王用他,却又不太肯给官职。他这次立下大功,虽有军中老将力争,但也没拿到嘉奖,还趁势要他去北边办事。别人都说是好事,是王爷重用他。我却感觉有些不是,毕竟,王爷的亲儿子搞丢了大营,也只被责骂而已,连打都没有。
  他这将军做得没意思,我很同情他,将从家中带来的那些东西全给他之外,又给他准备了好些别的好玩意。
  父亲骂我见识浅薄,不懂妹夫胸中丘壑。呵呵,懂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吃亏。不过,他也说北边不安全,不知什么时候就起战事了,妹夫还要在郡城呆多久也不确定,需得帮他准备一些应有之物。
  因此,父亲到处寻人买神兵利器和好马,也出钱找匠人给做新铠甲。他也说了,你那边也给他再多准备些能保命的。
  我们即日便要返龙口,我问妹夫可有什么要带给你的。他说军务为要,通信不便。
  若要带,便只得一句——你对他说过的,他都记得,也会应你的。
  二哥好奇死了,你都说啥了?”


第65章 兄弟
  李恒很喜欢收到顾皎的信; 但在五指桥会盟前; 如何存放它们却成了大问题。
  他是将军,可以有一个独立的军帐; 但难免有侍卫帮忙打理杂物。各类堪舆图,来往信函等等,将大半的帐子占满了。若是将那些直白得让人脸红的信随手放; 总会被看见; 有损他的威名。
  因此,刚开始一两封的时候,还可以衬在胸口或袖口中。后来,收到四五封; 叠起来太厚实; 便有些埋怨了。
  那鬼丫头; 怎地如此多废话?吃什么穿什么要写,说什么也写,志坚不合意了要写,辜大如何将外来的民夫把弄得规规矩矩也要写。其实他对这些通不感兴趣,每次反复看的不过是信的开头和末尾几段而已。
  他早将信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也曾想过干脆一烧了之。然; 好几次将那些纸张拿到火盆边,收却自发自动地缩回来。
  皎皎若晓得他烧了信,怕是当真要哭?
  李恒便有些犹豫起来; 不如; 放在魏先生那处保存?
  李恒便离了营地; 进城,寻魏先生。
  郡守府邸已是来得熟悉,从后门出入,卫兵一点也没阻拦。他一路畅通无阻,如得院子,推开正房,魏先生正在收拾各类信函。见他来,问道,“如何这时候来?明日便要出发去五指桥,都收拾妥当了?”
  李恒没回答,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只看着先生。
  先生将函件叠得整齐,一个个封装起来,再分类装匣子中。做得半晌,他抬头,“怎地不说话?”
  “志坚和宽爷又给你写信了?”他问。
  魏先生点头,“写了。夫人不是借着献粮的机会,单给你我送了许多东西来吗?那些肉食什么的便不提,只一个酒精专门交待给随军的大夫了。宽爷说那物好用,是百工闲得无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烧酒里炼出来的。若是有外伤,抹上一两遍,脓肿便少些。若是烧得厉害,额头和四肢抹上,能退烧。”
  “百工从小就爱琢磨。”
  魏先生看看他,道,“延之,女人是不是都有几张脸?”
  李恒怪异地看着他。
  “别看我啊,咱讨论讨论。”
  李恒扯了下嘴角,“先生,你能接触的女人有几个?这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和仆妇也没有,能讨论的,还不是顾皎?”
  魏先生一拍手,“对了,就讨论她。你说这死丫头啊,她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呢?自嫁给你后,把你哄得团团转,把我算得一干二净。现在,她是龙口一霸啊,打着你我的招牌,过路费也收了,河堤也修了,三合土的路也要开始铺了,私兵也搞到手了。宽爷最近给我写的信,怎么说的,知道不?”
  李恒嫩脸一红,他哪有被哄得团团转?原本打算要说出口的要求,赶紧憋死了。可不能让先生帮忙存信,否则便是被妻子拿住的铁证。
  “宽爷说,夫人不爱调脂弄粉,一心要为将军筹粮增产。她事必躬亲,但凡水渠,开坡地,修鱼塘,都会亲自去盯好几次。性情又机敏,善学好问,懂的还多,经常在关键处点拨他人。”
  李恒不觉奇怪,顾皎已经在信中显摆好几回了。
  魏先生摇头,“怎地偏在我面前小气算计,锱铢必较?”
  李恒笑了,“因先生也是锱铢必较。”
  “真是奇了怪了,宽爷那么挑剔的人,怎么一开始便喜欢上夫人了?”魏先生十足想不通,“藏了半辈子的木禾也拿出来给种下去了,引得龙口那些地主眼红得不行。若是番薯和土豆也收成,岂不是真要成势了?”
  李恒见他那样,晓得谈下去无用,起身准备走。
  魏先生忙道,“你来找我,到底何事?”
  “无事。”
  魏先生盯着李恒离开的方向,良久未动。
  半晌,他从那些信函里翻出一封来,落款正是宽爷。
  漆黑的墨迹上一行分明的字。
  “酒精乃是百工受少夫人点拨而制,是一种叫做蒸馏的方法。为此,还专门捣鼓了一套用具——”
  他死死地看着那两字,蒸馏?
  许多年前,阮之抱着还是婴孩的李恒,有些遗憾地对他道,“万州王禁酒,非真心爱惜粮食,只看不惯我一个女人折腾而已。其实,若是将那酒用蒸馏的方法,可以做出更纯的酒,或许还能弄出酒精。酒精用处颇大,只单消毒一项便能救许多人命。能活人万千,怎地就是妖术了呢?”
  他的手开始发抖,纸面也抖起来,连带得全身无一处不抖。
  月前,李恒的话又响在耳边,“顾皎和顾青山不亲。”
  不亲啊。
  那父女,原是不亲的。
  顾皎,怎么地那么巧,便说出了‘蒸馏’二字?还借着唐百工的手,给做出来了呢?
  魏明捂脸,状若疯狂。
  许久之后,他收拾衣衫和表情,开门出去,唤来一个全身罩在黑衫中的人,道,“去龙口,将顾家上下三代,里外每一房,每一支的亲戚,都查清楚。此事虽关乎将军,但他正全心应对五指桥,便不必告知他,令他分心。”
  黑衣人行礼,便走。
  李恒出城回帐,已是落暮时分。
  四面火把,到处都是巡营的士兵,见了他纷纷叫‘将军’。
  五指桥会盟分成两个阶段,先各自派出第一谋臣和军事首领,谈条件;若谈得好,才入第二阶段,请两位王爷亲临,达成盟约。
  李恒任了第一阶段的主将,需万事小心。他将那些信摸出来,叹口气,找了张大油纸包起来,压得平平的,藏在盔甲的护心镜里面。思来想去,还是随身带着吧。若是战场上有事——
  他神思恍惚了一秒,若是有事,用这些信来陪葬也是好的。
  只战事难料,若当真打起来,河西必成战场。龙口卡在龙河边,又是粮仓,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今年秋冬,必要决出一个结果。顾皎和他不熟的时候,他只当看旁观,看她如何活过去;可到了现在,他的心却有些隐约钝痛。他答应了要护她一辈子,她也想和他走遍神州,他是不能食言的。幸志坚留在龙口,定会护她周全。
  “延之,干啥呢?”卢士信撩开帐门进来,“对着你的甲摆的什么表情?”
  李恒将护心镜摆好,转身道,“你来作甚?”
  卢士信嘿嘿一笑,“义父准了我,让我跟着你做个偏将。咋样?感动不?”
  “你——”李恒上下打量他,“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第一次会盟只是双方表意,都会很客气,力求快去快回,没热闹好凑。你之前不是说要留在城中陪大哥喝酒吗?”
  卢士信冲他挑眉,“所以,都是你们这些成了亲的人才有的麻烦。老子本来小日子已经安排好了,结果柴少爷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前线长见识。小姐说他一个臭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怕去了就要被吓死。”
  “让你去护卫他?”
  卢士信点头。
  “那说甚做我偏将?”李恒放开护心镜,自觉那位置找得不错。
  “走,他们这会儿在大帐里等你呢,咱们也学义父,且开个晚议。”
  李恒看看安静反射烛光的护心镜,便跟着去了。
  大帐中颇热闹,李恒还未走近,便听得朱世杰和朱襄吵闹的声音。
  两兄妹感情虽好,但见面便是炮仗,总要吵起来。那柴少爷果然十分文弱,一会儿劝朱襄不要和长兄无礼,一会儿劝朱世杰不要和小妹子一般见识。然说得没几句话,便被兄妹二人联合起来骂得狗血淋头。
  李恒撩帐子进去,果见朱襄已经捡起桌案上的砚台要打柴少爷。他明明十分害怕,却一点也不敢躲开。幸得李恒进来,朱襄还是要脸,讪讪地将东西放下。
  “你们来吵闹作甚?”他问,“明早我要拔营。”
  朱世杰道,“延之和先生去会盟,虽然父王明朝会为你们送行,但咱们情谊不同。”
  卢士信跟着进来,从帐门口摸出来一罐子酒来,“特别给你留了一罐好酒,咱们今晚就喝干。”
  李恒道,“义父在军中下了禁酒令,无论士兵还是将领,都不允许喝酒。城中的酒铺,也需得见郡守的红章子才能卖酒。你们,这是知法犯法了?”
  朱襄一笑,脸上便起了两个深深的笑涡,“我就说了,延之必然铁面无私。不把你们抓去衙门问审已经很好,还要喝酒?真是想太多。”她走过书案,道,“延之,文俊这趟也想去五指桥,仰赖你多照看。他这人既胆小又没本事,只会写点酸巴巴的字,有用得上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朱世杰也道,“延之,五牛道和十丈城都多亏你帮忙,我才勉力还能在父王面前有个站的地儿。我今次便不去添乱,只在郡城中等你归来的好消息。那时候若是定下二次会盟的时间,我必定陪你回龙口一趟。”
  李恒偏头,“如何?”
  朱世杰笑,“士信说你家娘子和你一般,颇为大胆,是女中英雄。襄儿好奇得很,一定要去看。我呢,就是顺便——”
  “什么女中英雄?根本就不知死活。”卢士信拍开酒罐上的泥封,又摸出几个空碗来,“来来来,满上,都满上。一起长大的那么许多兄弟,也只咱们几个在河西。喝了这碗酒,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咱们都还是兄弟!”
  李恒走近,眼见着清亮的酒液落入碗中。他端起一碗,举向朱世杰,“义兄,我无兄弟,也无姐妹,从万州到了青州后,才知道什么是血脉亲情。义父待我恩重如山,你待我比亲兄弟还要亲,襄妹对我更是亲厚无比,连卢士信这泼皮也还是有几分真心。”
  “此去五指桥,只是送信达意。待办妥差事,咱们一道去龙口。你们是我最亲的兄弟——”
  说完,他仰头喝干,亮了碗底。


第66章 似梦非梦
  顾皎自收了顾琼的来信; 心情一直处在兴奋状态。
  又等了十来日,陆陆续续有好几户人家回龙口; 只顾家父子落在后面。
  她本要派长庚去问问怎么回事,不想孙家主动来了女眷送礼并说话。这次去郡城结果很不错; 拿了军粮和军衣采购的大事; 家家都有得生意做。顾家自然是要做话事人,现顺道儿去附近的几个城联络友商,是要耽搁几日。
  请夫人放心。
  顾皎自然是放心的,好好地和那些女眷说着话,将人送出去了。
  果然又过得没几日; 顾家大队人马回了龙口。
  不过,他们没入关口,直接驻在龙口城中。
  顾琼派了长生来送信; 并一驾大马车。
  “要作甚?”顾皎问; “怎地不回庄上?出去一两个月,娘很担心你们。”
  长生恭恭敬敬道,“夫人,老爷请您进城一趟。”
  “何事?”
  “大大的好事。”长生一张脸笑嘻嘻的; “老爷和少爷此行十分顺利; 又得了王爷的嘉奖; 还带了好大的生意回来。现如今整个龙口都看着老爷如何行事; 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呢。驻在城中; 也是方便来往的客商; 收货; 换银子。”
  顾皎一听银子,便坐不住了,“说付了三成定金?”
  长生点头,便捡了好听的说。他们去的时候拖着许多牛马和粮草去,一路上颇有些凶险,幸好早通知了河西郡城,因此一路上都有守军来帮忙。最难的,便是在过山道的时候遇上了暴雨,既没处躲雨,又担忧粮食受潮,只得赶紧在山上割了长草密密实实盖在车棚上。不过辛苦都是值得的,等到了郡城,全城军民轰动,摆了好几里长的欢迎队伍。王爷亲自接待,宴饮上了好酒,吃了好肉,赏赐了诸多金银的新鲜玩意。
  最重要的,献粮虽然没钱,但王爷给今秋收新粮的定钱得十分爽快。
  回程的时候,那些定银,几乎将车子压垮了。
  “老爷说金子不好换,银子太多恐滥了市,便约了另外几个老爷,要商议办商行。”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那份呢?
  长生笑,“老爷单分出来,已经送去西府了。”
  顾皎扼腕,怎地送西府了?就该直接送小庄来。
  她这作态,惹得含烟和杨丫儿发笑。含烟道,“夫人,你现如今,可是将军夫人了。”
  也是,将军夫人的钱,自然是要送去将军府的。直奔小庄而来,做得太过,惹人笑话。
  既然如此,她便去城里一趟吧。既然顾青山远路迢迢地将银子搬来了,她也就给他的那什么商行做个保去。
  只这一路,安全重要。
  顾皎便道,“含烟,去给长庚说一声。夫人要回城小住,让辜大带几个人,护送着去。另外,给宽爷爷招呼一声,看看可有要带去城里的东西,或者有什么需要咱们从城里带回来的。”
  含烟应了一声,自去。
  时隔半年,顾皎再去龙口城,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她坐在车里,长庚和辜大骑马在后,一左一右地跟着。另外有两三个驴车,七八个仆从,拖着她的日常之物和许多本地特产。
  出小庄的路虽然还没铺三合土,但实在平坦得很。即使车没安装弹簧,但颠簸已经轻了不少,顾皎能忍得。只走完自家修的路,上官道后,又开始难过了。
  一路歇了三回,幸而不赶时间,回回歇够一刻钟。
  等到了龙牙关口,才彻底松口气。
  顾皎下车,步行着入关。长庚要去忙过关的手续,便让辜大跟着去了。
  便是,她走在前,辜大不远不近地落了三步远,机警地左右看着。
  故地重游,感慨颇多。顾皎看了辜大一会儿,他面上倒没什么复杂的表情,显然果真将往事放开了。
  只此时的关口已经彻底不同,地面的乱石早清理的干干净净,或者铺了石板,或者铺了卵石,看起来很清爽;两排厚实的木栅栏将关口封闭,开了双向四个门。两个走人的,两个过货和车驾的,各行其道。靠河的边排出一片地来,大约是要做护栏用;靠山崖的那边,深深地挖进去十来个洞窟,分别做了茶歇和存货之处,居然已经有人在里面做小生意了。
  她看得新鲜,便跑去看了。能够在洞窟里开店的,显然还算是有点实力,买卖的多是茶盐糖之类的贵价货。那些伙计很有眼色,远远地招呼着,又见她后面跟着辜大,开口便是夫人。待得长庚办完手续来,那些人仿佛认识他,便更恭敬了些。
  出店后,长庚才道,“卖茶的那个,是咱们自家的。”
  原来如此。
  只出来,又遇上拎着篮子卖山野果子的小孩子。顾皎见他们小小年纪便要讨生活,心下同情,便叫含烟抓出许多铜子儿来,将果子全买了。她出手豪阔,引得孩子们欢呼,她自己也开心。
  不知不觉,很快地走到了龙口城。
  顾琼和崔妈妈已经等在城门口,见了她后,均亲热地上前来。
  “长高了。”崔妈妈拉着她的手,又比划了一下她脸上和胳膊上的肉,“也养好了。”
  顾琼嫌弃道,“日日往田地里跑,晒得跟黑炭一般。”
  顾皎呵一声,“妈妈,我二哥还是什么都不懂呢。”
  崔妈妈道,“二舅爷乃是心疼你,又不好意思说,只好装作嫌弃的样子。其实,田里的重活累活,哪是你能做的?都交代给宽爷不就好了?”
  顾琼不好意思,催促道,“走了走了。你先回西府休息,晚上爹还要接你去咱们自家的宅子。请客,许多客人来呢。”
  一路无话,到得西府门口,各分东西。
  顾皎离了正经将军府大半年,本要和崔妈妈说几句客气话,显得自己这将军夫人也不是很失职。
  不想崔妈妈通不提那事,入府后,先安排长庚和辜大休息。送顾皎回院子的当空,只说夫人在小庄做得好大的事,现在满城人都知夫人自己掏腰包在乡间修路通渠,又招揽许多失了家业的穷苦人做活,真是天上落下来的菩萨。
  “怎地传得神乎其神?”
  “哪里是传?”崔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若没有菩萨心肠,怎么会连土匪也收复了?这才是咱们将军夫人的本事。”
  顾皎咂摸着这句话,也稍微有点自得。
  直到入了院子,发现院中花红柳绿,回廊下临时搭的灶间早不见踪影;屋廊似重新刷了漆,该修整的地方也修整过,一侧比较破的厢房推倒重建的。更不用说耳房,加长加阔,多了专门的灶间和洗澡房。
  虽比小庄还是有不如,但足够惊人了。
  “妈妈,你——”她欢喜地看着崔妈妈。
  崔妈妈颔首道,“将军走的时候,单吩咐的。”
  顾皎不知该说什么,被崔妈妈笑得,慢慢就脸红了。
  李恒不声不响,其实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顾皎将房舍转了一圈,特别是两便的厢房,看着里面满当当的嫁妆箱子和银箱子就开心。心情好,吃得便多,再兼沐浴更衣,便觉有些困了。
  六月燥热,不午休扛不住困。
  含烟见她洗澡的时候打瞌睡,便催她赶紧去睡一会儿。不然,晚上待客打哈欠,很失礼。
  顾皎当真去睡,可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半眯着眼睛看晃荡的纱帐子,再看外面蒙了一层粉纱的窗户。
  延之对她,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他当日走得那么着急,还记得她住不惯西府。
  他日理万机,却还记得她那些贪图安逸的小爱好。
  越想,越是心火烧起来,更睡不着了。
  顾皎听得含烟和杨丫儿在回廊上细语,便悄悄下床,去箱子间。
  李恒在这处留下来一些旧衣,还带着他身上的味儿。
  她当真翻出来一件,团成一团塞枕头下面,鼻尖便有些若有若无的熏香气。
  打个哈欠,缓缓地,便有些睡意了。
  只当是在梦中,李恒对着她笑。
  “皎皎——”
  他唤她。
  她欢快地应了一声,“你肯叫我了呀?”
  他还是笑,却不言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