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穿成暴君的糟糠妻-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夫人的胭脂,色真好。是郡城里来的?”
崔妈妈似笑非笑看顾皎一眼,如何?
顾皎真是,生在鲜花从中,不到最后关头,见识不到这世间的赤寒
李恒入厅,选了那十来桌围起来的中央主桌。孙甫早笑着迎来,和魏先生十分亲热。
他没多说话,径直落座。本地的城守周大人恭恭敬敬地坐了他下手,也不多话,只管倒酒伺候着。
魏先生便携起孙甫的手,一同落座。
“今日怎么不见贵亲?”孙甫好奇。
魏先生客气道,“将军后日要带夫人回平地,顾兄此时怕忙着准备迎客呢。他命城中的家人来送灯兼吃酒,也是一样的。今日将军做主请客,还请大家给个面子,多喝几碗——”
“将军少年英才,我等见了才晓得其风姿,十分佩服。只恨生得早了些,无缘见识将军战场上的——”
李恒动了动嘴角,“以后,有的是机会。”
旁边人便觉冷冷的杀意,都不敢动了。
孙甫‘哈哈’一笑,“龙口有将军镇守,怕是无人敢取了。”
周大人起身,举杯道,“来来来,大家敬将军一杯。”
一杯酒毕,满场热闹起来。
所有人开始轻松地说笑话,攀交情,论道理。
孙甫见李恒只和同桌人来往,并不十分多话。再见这满堂,均是自己的熟人。他心中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道,“吉时差不多要到了,灯也全部上好,是不是该请将军去点灯了?”
魏先生摆手,“孙兄客气了。将军今日请客,只要大家开心,绝对没有要夺孙兄和周大人风采——”
孙甫便冲天作了个揖,立刻有酒桌中人起哄,鼓噪。他撒手,往下按了按,立刻安静起来。
一番作势,控场能力百分百。
魏先生冲李恒笑一下,李恒抬眸看着孙甫,露出今夜的第一个笑。
孙甫十分满足,动情道,“城中人乃是感念老太爷起楼的功,自太爷在的时候,便是他去点灯,和城守大人一起点彩;今周大人乃龙口父母,年年具请小人点灯。小人十分惶恐,后先师开解,点灯虽然荣耀,但也是责任,自该有为民祈福的意思。”
周大人应景地拱手,表示客气了。
“城守大人辛苦了!”应和的人良多。
周大人接着道,“不敢道辛苦,这些年也是劳烦孙兄。只因某无能,龙牙纷乱,山匪盘踞。若非将军来,雷霆手段,只怕咱们这年也过不好。今山匪绝迹,龙口一方安乐,正是将军的功劳。你们说,这灯,将军点不点得?”
众人齐声,“点得。”
孙甫诚心诚意对李恒鞠躬,“将军,此乃万民之心声。便请你受累了——”
“将军受累了。”众人又齐声。
此番场景,李恒只在老王爷的帐中瞧见过。周城守和孙甫,一唱一合,捧人的手段真真儿不错。
李恒起身,朗声道,“我竟不知自己立下如此功劳。如此,也不推辞。点灯——”
便有青衣的侍者来,奉上了一个雕刻玲珑的木火球。
孙甫笑道,“将军只需站上灯楼一层,将此木火球放置在一个充满油绳的小盒中。这火,便自然升腾,照亮龙口。”
李恒挑眉,接了那木火球,在无数人的簇拥下走向灯楼。
顾皎正在力拒热情夫人们的敬酒,只听楼下一阵喧哗,爆发无数的叫好声。
“这是何事?”她问。
厅上为首的一位妇人,据说乃是城守的老妻刘夫人,道,“应是到点灯的时辰了。”
一提及点灯,大家都开心起来,立时要看。
顾皎的座位背靠木廊,只需卷起竹帘便可见灯楼。她一好奇,便有侍女帮忙开竹帘和门窗。
外间一片漆黑,只见一庞大的黑影矗立在河岸,更远处是微微泛光的冰面。楼下蜿蜒着一个举火把的队伍,更远处则早有围观的民众,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着队伍最前方的微微亮点,是李恒。
李恒走路,极有特色。他迈步自然又随意,但却有种凛然不可犯的高贵感。
他手中似乎托着某物,冲着灯楼直线而去。
待到河岸上,李恒略停了一下,身后的人便不动了。他一人独行,缓步上灯楼。
灯楼漆黑,只见一个光点,以极慢的速度移动着,最后缓缓地抵达灯楼一层的中心点。
那点光停住,便不动了。
楼下那些人,在安静地观望,似乎在等一个结果;楼上的夫人们,言笑嫣然,恍若来年又是一个好年景。
顾皎看看楼下,再看看楼上,有些不安起来。
她站起身,旁边的崔妈妈便问,“夫人,怎么了?”
那城守刘夫人也凑近了,“夫人可是受不得凉?这边点火,只是须臾而已。油绳爆燃,呼吸间灯楼的灯全部点燃,火光冲天——”
对,爆燃。
那灯楼乃全木制,又是灯,又是油绳,又是火?
李恒还孤身一人?而龙口的本地人基本上对他也没好感。
顾皎再坐不住,纵然李恒是暴君,但谁知道他现下会不会被弄得半死?谁知道她穿越了,历史会不会改变?如果真的改变了,他死在龙口了,她怎么办?
她有些仓惶道,“妈妈,咱们马上去找魏先生。”
这灯,不能点。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浓红爆冲而起,直入云霄;又听得楼下山呼海啸的惊恐呼叫,如同浪涛拍岸。
顾皎转身,骇然地发现,灯楼被点燃了。
不是灯燃,整栋楼,从地下冒出澎湃的火光,汹涌着,爆裂出一团团的花,仿佛要将这世界焚烧殆尽。
第24章 套路
“失火了; 灯楼失火了——”
楼下有人开始尖叫,无数等着观灯楼的人群开始往后挤。
有人跌倒了,有人被踩伤; 诅咒和哀嚎同起。
然瞬息间; 魏明的声音压过了所有人,“全部散开,去校场搬救兵; 灭火,找将军。”
顾皎猛然扑到窗边,上半身探出去。
猛火燃烧的声音; 被风卷起的灼热气流; 四处飞散的黑灰。
那狂火的中心; 被烧得透白; 几乎不可能有人生存。
她被熏得张开不眼睛; 但仍能见到一个人影飞身上马; 冲着校场奔去。余下几个兵丁; 立刻抽出长刀,将魏明围起来,驱赶周边散乱的人群。
酒楼下方则冲出一队人; 护着城守大人出来。
“无关人等速速回去。”
“关门闭户,谨防宵小。”
“家中凡有青壮者,在灯楼下集合; 自带盆桶; 帮忙灭火。”
围观人群当真开始散去; 显然怕惹上麻烦。
又有那孙甫跌跌撞撞从灯楼那处奔回来,见着城守便跪下,抓着他的长袖哀嚎,“大人,速速救火啊。李将军还在楼中,他若有事,黑甲军可饶不了咱们。整个龙口都得陪葬,城中数万人命,怕不是都要成刀下亡魂——”
顾皎骂了一声MB,火还没开始救,便开始扣黑锅了。李恒要真是死在这儿,也得背上一个骂名。
姓孙的,蔫儿坏,那火指不定便是他弄出来的。
“大人,我孙家一百三十五年来精心守护灯楼,为龙口百姓祈福点灯,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事。”孙甫抱着城守的大腿膝行几步,“你可要为民做主,你可要救救我们——”
“李恒杀人如麻,肯定是老天爷不要他来咱们龙口。这都是报应啊,报应。”旁边还未走完的人冷不丁来了一句。
几乎是立刻,又有几声来,“对,他活该,还害得咱们灯楼都烧着了。”
“听说他生吃人肉。”
“还抓小孩,吃小孩的心,生啃的。”
“他手下也不是好东西,帮凶。”
“刚不是还有人在?去哪儿了?”
“一个人去校场搬救兵,还有几个呢?”
“打死他们,不然大兵头来了咱们全得死——”
顾皎忍不住了,用尽全力叫了一声,“TM的放狗屁,李恒连肉都不吃,吃你妈的人肉啊?孙甫,你在灯楼里放了多少鞭炮里拆出来的□□?普通失火能TM烧得这么快?木头能烧出白的吗?你少蛊惑人心!”
“若将军死了,我只杀你,余者不究。”
她只喊了几声而已,嗓子破了,显出几分凄厉来。
她还嫌不足,不想崔妈妈从后面扑过来,将她给生拽了进去。
金银钗环滚满地,竹帘晃了几晃落下来,挡得严严实实。
顾皎胸口起伏,喉咙生痛,脸胀得通红,额间滚滚大汗。她凶猛地喘气,抬眼却见一刻钟前对自己笑脸盈盈的各位夫人小姐,均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特别是那位城守刘夫人,以及在她身边伺候着,据说是孙家主母的一位。
她还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崔妈妈死死按住。杨丫儿和勺儿也来,一边帮她擦汗,一边安慰,“夫人,将军一定没事的。夫人,咱们肯定没事——”
顾皎恨死这身体没力气了,恶狠狠地瞪着那刘夫人。她能不能活全看这场,谁把她刚抱上的大腿弄没了,简直生死大仇。
刘夫人面色青白,手指周她半晌,“顾皎,你莫不是疯了?”
崔妈妈手顿了一下,将手帕塞给杨丫儿,直接站挺了。她本就高,再兼比普通女子壮实,这会儿面色严肃又眼冒凶光,十分骇人。她逼近那刘夫人,沉着声音,“你说啥?”
刘夫人没成想被个下人呵斥,又要维持体面,强忍住惊恐,道,“她这般失态,不是疯了是什么?”
崔妈妈扬手便打出一巴掌,耳光响亮。
“我家夫人,也是你能说得的?”
这一声,惊得屋中众女眷花容失色,纷纷向后退散,欲要奔跑。
然而,楼下传来巨响,似房门倒塌。凌乱的上楼脚步声,二层木地板震颤起来。
有人踹门,木窗和屏风倒下去一大片,露出七八个蒙了面巾的执刀男子来。刀光在火光中闪亮,刃口几乎冒出血色。
那些要跑的女眷感觉不对,又纷纷涌回来,叽叽喳喳一片。
“收声。”走出一极高大的男子,露出的半脸漆黑,满身彪悍之气,“哪个娘们再喊一声,老子就剁了谁。”
没人敢再说话。
男子点点头,似很满意,向后招了招,“把这些娘们都给老子绑起来。她们头上插的,手上戴的,全撸下来。还有,别把人弄死了,可以问他们爹娘和男人卖许多钱——”
顾皎心提到嗓子眼,这TM又是什么阵仗?
杨丫儿和勺儿已经抖成筛糠,缩在顾皎身边动也不敢动。她转眼去看崔妈妈,崔妈妈打完那一巴掌后,已退到她身前。
“妈妈。”她浅叫一声。
崔妈妈面色严肃,抬了抬手,阻止她说话。
果然,冲出来绑人的几个蒙面匪徒很不客气地打开几个大黑口袋,抢钗子、宝石和头面,还要剥那些绸缎和皮毛的衣裳。有个年轻姑娘大约被碰到了,尖叫起来,被反手一巴掌抽得倒在地上动不了了。
这下子,所有人不敢再倔,纷纷主动将身上带的各种值钱物什取下来。
黑面男子颇满意,走到屋中检阅那些噤若寒蝉的女子,“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龙头山胡老大。外头那把火,老子放的。那个狗屁李将军,老子烧死的。真是放得一把好火,所有人都看热闹去了,让老子捡个大便宜。”
“楼下那些吃得满脑肥肠的狗官和狗地主,总有一天也要全杀了。杀之前,把他们老婆儿女捉了来,洗剥干净,卖几个钱使使。这老婆子,瞪我干啥?”
他一脚踹刘夫人身上,“你是那个城守的老婆?刚威风得很呢?知不知道老子为啥要杀人?知不知道老子怎么把你们一锅端的?”
没人敢回答,连那孙家主母也锁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那狗屁城守联合那狗屁将军,杀了我龙牙关多少兄弟?当我胡老大吃干饭的?”他两手叉腰,“都绑起来,绑起来,塞下面车上去。趁那些黑皮狗还没来,咱们走——”
麻绳出来,将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绑成一团。
顾皎抱着杨丫儿和勺儿,也是抖得不行了。
那胡老大转了一圈,视线落她身上,眼睛眯了眯,径直走来。
崔妈妈动了一下,似乎有点紧张。
“顾皎?将军夫人呐!刚吼那么大声,就是你呀?看看,看看,将军夫人值多少钱?”他伸手,便要抓她。
崔妈妈想要动手,顾皎马上拽着她,冲那胡老大道,“没用的,你就算抓了我们,也跑不掉。”
胡老大两条眉毛动了,“跑不掉?你男人死都成灰了,还有谁能拦得住我?”
“只要魏先生在,周志坚在,你一定跑不掉。”她紧盯着他看,“但你若是放了我们,兴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胡说八道的小娘们,欠教训!”胡老大做势便要打。
“老大。”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慌张道,“城门口守着兄弟来报信,黑皮狗出发了。咱们得马上捆了人走,不然封城门,就走不掉了。”
顾皎立刻冷笑一声,“黑甲轻骑动若疾电,你这会儿走,也走不掉了。”
“走不掉?”胡老大看着她,恶狠狠道,“老子拿了一屋子的女人,还怕走不掉?”
顾皎二话不说,扭头冲窗外叫了一声,“土匪杀人了,魏先生救我——”
魏明呆呆地看着灯楼冲天的火光,照得长街血一般的亮。
十几个青壮随手操了水盆去灯楼,可还未靠近三米,便被热浪熏得再不能走。
他眼角微微抽了抽,楼中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先生,需得一刻钟,救援的才能来。”守着他的卫兵回话,“我先进楼找将军——”
“不必。”他叹口气,“没想到火居然烧得这么快,顷刻间爆燃。这样大的火,只怕人已经没气了。”
说完,他偏向城守的方向走,一步步接近。
那城守佯做镇定的摸样,将地上趴着的孙甫踢开,抖着声音道,“意外,都是意外。谁也料想不到,点灯而已,居然能烧出这样的火。绝对不是将军夫人说的那样,怎么可能放鞭炮的□□?那不是笑话吗?”
孙甫哀哀,“大人,我冤枉啊。”
城守一脚将孙甫踢开,陪着笑走魏明身边,“先生,此时恐需得立刻救火,否则火势蔓延——”
话音未落,已似乎能听见策马扬鞭的声音,铁蹄打在石头街面上,整个龙口城似在颤抖。
黑甲军,要来了。
街面上开始响起各种奔跑的声音,那些等着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纷纷躲屋中去,将门关得结结实实。
“魏先生救我。”一声女子的尖叫,从头顶上传来。
所有人情不自禁地抬头,见酒楼偏门口守着俩面生的汉子。
魏明立刻指了个兵丁,“去看夫人那边,怎么回事。”
人还未去,酒楼二层整个窗户被拆开,一个铁塔大汗站在栏杆上,后面许多女子被捆绑成一团押着亮相。
城守面色大变,连跪在地上的孙甫也立刻站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狗屁城守,狗屁地主土豪,狗屁黑甲军什么将军,老子胡老大来啦。你们这帮人,杀我龙牙关口的兄弟们,杀得爽快吧?欺负我龙头山没人,是不是?今天这把火,烧得爽不爽啊?告诉你们,那是我胡老大放的——”
声波层层荡开,怒涛一般,传遍几条街。
城守惊得差点站不住,孙甫则是大大地‘咦’了一声。
魏明瞥见了二人的反应,嘴角微微一抽。
只须臾间,马蹄声渐近,逾百轻骑从四面涌来,将河岸这一片,堵得结结实实。
一偏将从中走出,对魏先生行了个礼,“先生,将军呢?现在何事?”
魏先生下巴支向城守,再看着酒楼上的胡老大,“灯楼烧起来了,这会正在救火。楼上又来了个龙头山的土匪胡老大,说火是他放的。看周城守和孙兄,似乎知道这人?”
偏将居高临下瞥两人一眼,手中长矛刺出,准准地对上了周城守的喉间。
周城守吓得腿软,和孙甫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孙甫立刻道,“先生,将军,息怒,息怒。那龙头山距龙牙关口几百里,乃是整个龙兴山脉的起源。据说那处也是山匪横行,其中一个最出名的便是胡老大。龙牙关口的山匪,是从龙头山方向而来。我们只是知道,但真一点关系也没有。”
偏将并未将长矛收回,只看着魏先生。
魏先生走出去,将矛尖拨了拨,“这么说起来,他们是来报仇的?”
周城守猛点头,“是。”
孙甫艰难道,“将军剿匪,恐怕——”
话未说完,但余味悠长。
他顿了一下,又道,“想是过年乱潜入城中,居然闯下这般祸事。”
仿佛是印证,那胡老大又吼起来,“老子来报仇,就没想过隐姓埋名。听说那李恒打仗的时候跟人做生意,一个时辰不开城门便去丢一个人头。老子也学学,一个女人一千银子。来一份银子,放一个人。最后这个——”他伸手往后面一拽,将顾皎拽了出来,“将军夫人,一千银子显不出她的身价来,得大开城门,把咱们兄弟护送回龙头山。”
“你们说,这生意划算不划算?”
无人敢答。
魏明只得站出去,举起右手,命围拢的轻骑缓行。
一千银子不是小数目,而被抓住的女儿何止十个?整个龙口县,恐怕立时也拿不出几万现银,摆明了为难人。
城守和孙甫,连同其它几家女眷被抓的都缓缓走过来,求助似地看着魏先生。
“先生,怎么办?”他们无措追问。
魏明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摇头道,“不能换。”
孙甫便起了悲声,“先生,我老妻在上面。家中还有些许现银,救人要紧。我立马让家人去把银子全搬来,能救多少人便救多少人。这会儿实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我们将军——”魏明看着孙甫,“还没说话。”
城守叹口气,“先生,将军现在楼中,生死未卜,如何能说话?”
一阵狂风,灯楼冲天的火焰翻卷着,热浪袭人。
浅浅的口哨声伴着风来,四面的马开始不安份。
一直被兵甲牵在手中的白电更不安稳,它急促地马喷,原地打转,用力拉扯缰绳。兵甲抗不过它的力量,一个失力,便被挣脱了。白电直奔口哨声的来处奔去,急促的马蹄渐渐远去,须臾又逐渐近起来。
那白电,驮着个人回来。
城守和孙甫面面相觑,开始觉得味儿不对了。
可李恒的声音,犹如地狱中钻出来一般,“城守大人,我还没死,如何说不得话?”
第25章 不矜持
顾皎被胡老大推着上窗台; 就觉得事情TM的有点不对劲了。
崔妈妈也太冷静了吧?居然那么一下子就被胡老大弄开了?现在可是她一手养大的李恒生死不知哎!
胡老大的手,也太稳了点儿吧?
那黑甲军,来得也TM太快了点儿吧?
大兵头都来了; 这群山匪也太TM沉得住气了吧?不仅不跑; 还故意惹人恨,吼叫得恨不得全城人知道那把火是他们放的?
她垂头看着下方镇定自若的魏先生,再看骑着白马翩翩而来的李恒; 心里越来越笃定。
MB,这群人又来玩套路,这次套路的首要目标是周城守和孙甫; 次要目标是龙口豪强; 最次的是龙口城中的百姓。而她; 恐怕就是顺手习惯性套路一番。
绝壁是魏明的主意; 只有他才能黑出这样的肚肠来。
顾皎深恨自己功力不够深; 便憋着不出声; 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来。
李恒一伸手; 马上有个偏将殷勤地递弓箭和兵器。他冲楼上伸出两个手指,声音如同万年寒冰,“给你两个选择。第一; 把人放了,留你们全尸;第二,不放人; 龙头山所有人死无全尸。”
胡老大哈哈大笑; 震得人耳膜欲裂。他破口大骂; “李恒,你少TM装相。来来来——”
来字还未完,便听得裂空声,一枝箭深深扎入旁边的木柱中。
顾皎感觉到胡老大把住自己的手僵持了,他的郁气几乎化为实质,最后从牙齿缝里喷出来一句,“王八蛋,居然来真的?”
她垂着眼睛,才知道啊?当然是玩真的啊,玩得人欲死欲仙,主动将所有好东西主动捧出来,比用抢的还快。
显然,所有人,包括楼上的绑匪和人质,楼下的兵甲和看客,都被李恒表现出来的不可动摇惊呆了。
只有风声,没有人声。
“我数到十,如果不放人,那么——”
齐刷刷地,全部轻骑取弓,上弦,冷冰冰的箭尖直指酒楼。
行动永远比语言有力量。
周守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束手无策;孙甫不停地摸额头虚汗,整个人缩小了一圈;周围的店铺和人家,纷纷关上木头门,连供偷看的小孔也塞得死死的。
生死关头,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十。”李恒的声音稳如磐石。
顾皎眼睛抽了抽,默算着这场戏要演到哪儿。
“九。”
身后的胡老大气得喷气,几乎要爆炸了。
“八。”
顾皎叹口气,不知自己从箭阵中逃生的机会有多少。
“七。”
胡老大忍不住了,冲下面吼了一声,“李恒,我日你。”
李恒不喊数了,抬手再抽出一枝箭,搭在弦上,遥指胡老大。
胡老大面如土色,冲后面道,“兄弟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一人夹一个娘们跑。老子就不信了,还飞不出这龙口?”
那些人立刻应了一声,各选了年轻瘦小的女子,绑在身后。若有挣扎的,一掌打晕过去。他们踢飞后窗,从腰上解下铁抓和绳索,甩出去钉在胳膊的强梁上,溜索一般便掠过那些轻骑的头顶,出了包围圈。
全是有备而来的。
顾皎被拽下窗台,她看着胡老大举起的手,道,“别打晕我,我配合你。”
胡老大手顿住,视线有点飘。
崔妈妈这会儿已经自由,上前一步想说什么,没说得出来。
顾皎嫌他慢,很不客气地扒到他肩背上,道,“走吧,我落你背后,帮你挡箭。”
胡老大的眼睛微不可见地抽搐两下,扫过崔妈妈和还剩下的几个弱质女子,只得将人楼牢了,也跟着甩爪飞出去。
“城门关闭,所有人散入街巷,一个也不许他们跑掉。”李恒的声音阴魂不散,自后方传来。
疾蹄如雨落,散入四方,追着那些黑影往城墙的方向而去。
顾皎被胡老大扛在肩膀上,却背向而行,不往城门走,直奔河岸而去。河岸一片敞地,过酒楼后便无着力之处,且许多河沙卵石,十分不好走。她被颠得厉害,但也明白胡老大走这处的目的,只因马走沙地近乎于自杀。
果然,李恒的马奔出灯楼不远,便不能再行。他下马,用脚追的。
胡老大嘿嘿笑,直奔出去一刻钟,转向了旁边一处巨石,停住了。
此处荒野,一面崖石,一面河滩,深夜里人迹罕至。
顾皎被放落,脚下一片鹅卵石膈人,她摇晃了好几下才站稳当。
胡老大靠巨石喘气,瞪着眼看她,“我说,你怎地不哭?”
“义兄,劳你背我这么远。”她回得客气。
早就该知道了啊,土匪抢劫何时蒙过脸啊?当然是熟人,怕被认出来。那样的黑脸,那样的不着调,除了卢士信还有谁?
卢士信张了张口,半晌略有些郁闷地扯下面巾,道,“我去,李恒那狗崽子都告诉你了?都说了别告诉你,你要知道了反应不好,就演不真了——”
她不动声色,道,“刚才我表现得还不错。”
“前面吼那两嗓子还行,后面太死板了。”卢士信当真点评起来。
“那火——”她借着一点点光打量他,“没伤着吧?”
卢士信以为她操心李恒,立刻挺胸板保证起来,“没事。孙甫那戳人,找了上百斤□□,塞在油绳里,填在地板缝里,连墙壁和天花板也没放过。怕不好燃,他还用酒和油泡了一层的全部地板。这也太丧良心了,真是怕烧不死李恒那狗崽子。没办法,我只好把他们留的油绳加长点儿,让狗崽子走外面去点,不然肯定被火燎伤。”
顾皎垂眼,果然,手脚是孙甫动的,魏明顺手借了个势。这场戏细看破绽百出,但在城守和孙甫做贼心虚的情况下,哪儿还有功夫认真想。
“那狗崽子,明明说好了演个戏,居然用箭射老子。亮相的好事全都他干了,糟乌事全让我干。”卢士信开骂起来,“先生偏心,打小就宠他,义父还不信。弟妹,你评理,是也不是?”
没等顾皎回答,脚步声至,李恒到了。
顾皎转头,只见李恒手执长弓,腰跨长剑,几缕长发飘在风中。暗夜魔魅,他沉静的样子更显深沉。
他一步步走近,她的心忍不住荡了几下。
不知是放心,还是焦虑。
“是什么?”李恒沉着声音,“卢士信,为何擅自加戏?”
卢士信站直了,拍拍后背的灰,“啥?”
“为何说什么一千两换人?!”李恒站到顾皎身边,直盯着卢士信,“还有,为什么掳人走?”
卢士信望天哈了一声,“小弟,你让老子一天内奔袭上百里,帮你宰了龙头山的胡老大。老子麻溜就去干了。你让老子装土匪,帮你演个戏,老子说什么了?那叫加戏吗?那是本色演出!哪个土匪绑人不要钱了?哪个土匪跑路不带人质了?要照你说的那样演,老子不求财不求人,你出面就开跑,立马露馅,知道不?”
“歪理。给我搞多少麻烦?”
“活该,谁让你平时不对我恭敬点儿。”声音到底是低下去了。
李恒见状,伸手道,“东西呢?”
卢士信两手抱胸,下巴支了支,“道歉。你刚射老子了,道歉。”
“我看好了,射不到你。”李恒不耐烦道,“后面人要来了,东西给我,你赶紧滚。”
“老子偏不。”卢士信转头看顾皎,“小媳妇,你来评评理。你男人对哥哥这样态度,对不对?哥哥帮他忙了,他过河就拆桥,对不对?”
顾皎看看李恒,再看看卢士信,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太冷了,这地儿太冷了。她在楼中温暖,脱了披风,这会儿只剩薄薄的外袍,整个人都在抖。她指着不远处一线火把的光,道,“义兄,后面的人要追来了。”
李恒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反正追兵到了,直接砍卢士信就是了。
卢士信终究不如李恒狠,他啐了一口,躬身从巨石下摸出一个包袱,泄气一般丢过去。
李恒扬手接了,随手挂在腰上。
卢士信咬牙道,“这次的事老子记住了,等你回郡城咱们再算账。剩下的东西在石头后面,你自己再处理处理,弄得像些。老子走了——”
话说完,转过巨石,便不见了人影。
顾皎本要问是什么东西,却见李恒从腰间拔出长剑,去了巨石下。他脚踢了踢,不知碰上什么东西,提剑便砍了下去。
钢铁入肉,那种绵滋滋,令人牙酸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