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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末世女嫁了穷书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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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他跟新娘不欢而散,去没收拾的厢房睡了一宿,感冒了,然后,然后是那个女人把他抱回来的。
  他的鞋,轮椅都还在另一间房里!
  那个女人说要去给他抓药,也不知道去了多久,看样子是还没回来。
  陆闻人在床上,默默的坐了会儿,没伤的脚往地上踩去
  “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
  陆闻人离地面还有几寸距离的右脚像被火烫了一般,迅速被收回。
  他动作已经很快,但还是迟了,姜七七提着个篮子进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踩地上了?”
  “没有。”陆闻人扭头看着窗外,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堵破墙,墙上杂草茂盛。
  “等着,我去给你拿鞋。”他说了没有,姜七七也就不深究,她放下了东西出去,很快回来。
  她将鞋子、轮椅都一并拿来了,放在床边,自己又出去了。
  陆闻人等她走了,踩着鞋面,坐到轮椅上,弯腰捡起鞋子。
  刚给自己套上鞋,姜七七就端了一个碗进来,上面还在冒着热气。刺鼻、微辣的味道飘来,陆闻人皱了皱鼻子。
  余光扫过桌边的人,她脸上的胭脂已经没了胭脂,露出原本的面容,稍显圆润的鹅蛋脸,显得整个人很柔和。明亮的杏眼一刻不离手上的饭菜,脸上带着愉快而期待的神情。
  之前的事情她好像都没放心上,陆闻人心下松了口气。
  他推着轮椅来到桌边,姜七七将冒着热气的汤碗推到他面前,“这是姜汤,你喝了再吃饭。药铺里抓的药还在煎,你先喝点姜汤发发汗。”
  “不用。”陆闻人皱眉推开汤碗,姜汤味道很怪,他受不了。
  姜七七正擦拭筷子,准备开动,见到他的动作,亮晶晶的眸子一暗,“这姜是你娘带来的姜,你姐夫挑来水,你姐带的柴,爱喝不喝。”
  糟蹋别人的心意就罢了,他还想糟蹋这姜这汤?
  果然,陆闻人身子一顿,“母亲来过?”
  姜七七简单回答了几句,“嗯,知道你染了风寒,特意给你煮了姜汤,这篮子饭菜就是她带来的。”
  这陆闻人还真是酸秀才啊,好好的娘不叫,非要文邹邹的叫母亲。
  陆闻人听了,看着那姜汤,眼神犹犹豫豫。
  姜七七看着挺有意思的,脚上那么大的伤,不见他叫疼,之前还说下地就下地,对一碗姜汤倒是怯了。
  “就一碗汤,捏着鼻子往下灌就是了。”
  陆闻人看她一眼,没说话。
  姜七七便安生吃自己的,陆母送来的是一大碗鸡肉,说是杀了家中养了许久的老母鸡。鸡肉炖得软烂,浓鲜的汤,软嫩的肉,一口汤一口粗粮,再配上咸菜,好吃又管饱。
  她正低头吐骨头,余光扫到一片阴影快速扫过,抬起头来,就见到那书生正捏着鼻子喝姜汤。
  陆闻人忍着不适灌下那一碗姜汤,放下碗筷,就见姜七七瞄着自己,他喉头一痒,忍不住咳了几声,这一咳就被姜汤呛到气管,便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姜七七眼疾手快的护住桌上的饭菜,免得被他喷到。
  陆闻人咳完,掩住嘴,半天没转过来。
  姜七七有些嫌弃的将拿远的碗筷推回来,“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闻人身形一顿,慢慢转过来,低着头吃饭。
  姜七七喜欢感受食物,感受食物的香气,口感,以及慢慢填饱的充实感,所以她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她吃得慢,那书生比她还慢,所以她先放了筷子。
  吃完后,她放松的坐在桌边,耐心等他,“吃完饭,我把药给你端来,你喝了药,去床上躺着歇会儿,睡一觉,发发汗,应该就能好了。”
  陆闻人吃着饭没说话,心想我不用你安排。
  姜七七没得到回应,也不追着要他回答。左手撑在桌上,支着头看窗外。破墙得补上,院里的杂草也要清理掉才行,到时候,她可以在墙角种上一些菜,有多出来的空间,可以匀一块出来种些花儿,要种些名贵的,最好可以拿去卖的。
  换了钱可以拿去买吃的,多的钱就多买些粮,放家里屯着
  要做的事,有很多。不过没关系,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她可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规划布置这院子和这个家。
  陆闻人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她脸上的满足与期许。他有些好奇,这个女人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二话不说的嫁给自己这么一个废人,住荒弃的老宅,家里更是一团糟,但她一句抱怨话没说过,反而兴致勃勃,甘之如饴?
  “吃好了吗?”姜七七突然回头。
  陆闻人低下头,“嗯。”
  姜七七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端来一碗黑糊糊的药,“喝药。”
  这次陆闻人没有抗拒,仰头痛快的喝完了。姜七七接过空碗,又去了厨房。
  陆闻人坐在屋里,放空了一会儿,推着轮椅出去了。
  姜七七没指望一个病患能帮她什么忙,便自己一个人动手了。
  她挽着袖子,围着那口废弃的水井转了几圈,有些无从下手。她想启用院子里的那口井,肯定是需要清理一番的,只是这个清理应该怎么进行呢?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办法。
  “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陆闻人瞳孔猛缩,这女人,这女人果然是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情绪吗?她看清楚了自己的情况,竟要投井自尽?
  姜七七被吓一跳,就见那书生推着轮椅,飞快来到她跟前,表情又惊又骇,隐隐还有些怒气。
  “不是让你上床休息吗?你来做什么?”姜七七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看着那井。
  陆闻人怕刺激到她,不敢凑得太近,捏着轮椅的手,青筋突出,他努力压住怒火,“你在做什么?”


第5章 看火
  “我看看这井还能不能用。”姜七七捡起一颗石子,扔进井里,发出叮咚声。
  “用?”陆闻人一愣,“怎么用?”
  “喝水做饭啊!难道要放着好好的井不用,去河里挑吗?”
  陆闻人的手缓缓松开,神色有些呆滞,原来是为了喝井水?
  他看着姜七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个你清理不了,等我腿伤好了,我来清理。”
  姜七七反问,“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至少还要修养月余,这段时间内,不用喝水了?”况且,以他的小身板,伤好了也不一定能干什么重活。
  陆闻人脸色先是一红,很快变黑。
  “这个抹伤口上,应该会好得快些。”姜七七由着他变脸似的不断变幻脸色,去背篓里拿了几瓶伤药递给他,“抹完你就去屋里歇着。”
  陆闻人没动,低头看着几个药瓶子。
  姜七七叉腰对着院墙站了会儿,走向草更多的左边。
  陆闻人抬起头来,就见她弯腰开始拔草。他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那是一双嫩白的手,全不似干惯农活的农家女的粗糙,想来她出嫁之前是不常干活的。
  他抿了抿嘴,这是要做什么?扮演一个贤妻吗?
  初秋时节,有些草开始泛黄了,有些还叶子青青,生命力旺盛的样子。但不管枯草青草,姜七七都一视同仁——全部连根拔起,丢在一起。
  很快拔了一小山包,姜七七起身去了厨房,拿了打火石,点燃枯草,烟雾升起,院子笼罩在一片浓烟中。
  陆闻人不悦的捂住口鼻,姜七七戏谑的看他一眼,“你还嫌弃这烟雾?”
  陆闻人扭头就想回屋,被她从后面抓住轮椅,动弹不得,他怒目看过去,“做什么?”
  姜七七看着他气红的脸,轻笑一下,“我才想起来,大夫交待了,你这风寒要多晒晒日光才能好。你还是别进屋了,在院子里晒晒。”
  她原本的打算是自己清理就行,也就一院子的草,工作量也不大。但又一想,这房里住的不止她一个人,活全让她干了,回头那书生不知道她的辛苦怎么办?还是让他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两个人的房子两个人出力,才会珍惜。
  陆闻人道,“我已经好了。”
  姜七七不放手,“好了也要晒。”
  陆闻人还要反驳,手里就被塞进根树枝,那女人仍了句反正他坐着也是坐着,正好帮忙看火,省得那火熄了。
  陆闻人想扔掉那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带着泥的枯枝就回屋,又见那女人踩着泥块,踮着脚将墙上的草也都拔了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握在枯枝上面,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到底没有丢开。认命似的守在火堆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不让那火熄灭。
  回家去喂猪的陆母回来了,看到这满院子的烟雾,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跑过来,见院子里有人才放下心来,“这是在做什么?远远的我就看到烟了。”
  陆闻人坐在火堆边,淡淡道,“母亲,你来了?”
  陆母先是看到他手中的树枝,诧异了一下,然后关切的问道,“唉,我过来看看你,感觉好些了吗?”
  陆闻人对陆母没有多热切,“好些了。”
  陆母不赞同的道,“怎么不躺床上休息了?外边有风,仔细受凉了,又好不了。”
  陆闻人看了眼姜七七,垂下眼,“没事,我出来晒晒太阳。”
  陆母又几次劝他去屋里歇着,陆闻人都没答应,坚持要在外边。
  陆母没办法,转而看向姜七七,“小七这是做什么?”
  姜七七抬袖子抹去额上的汗,“院子里都是杂草,我给收拾一下。”
  “唉,是该整理一下,伯母过来帮你。”说着就不顾姜七七的阻拦,来到她身侧,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陆母手一顿,“这院子本来该早早清理的,只是前些日子,忙昏了头,倒是忘记了。”
  她这话也不是什么客套话,三儿在京城待得好好的,谁也不知道他还会回来,一回来还是这模样。
  先时,她不顾三儿的想法,直接将人抬到新房子去了。
  那新房子本就是用他给的银钱建的,他住进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三儿非说给二丫头添麻烦了,不肯住。
  三儿养伤的时候,陆母探知他以后就在陆家村不回京城去了,当即决定给他娶媳妇了。
  一则他年纪不小了,不能总是这么一个人单着。二也是考虑到他腿上有伤,娶个新媳妇过来,正好可以照顾他。
  是以婚期定得很急,她们都忙着准备婚礼去了,当时以为再劝劝,三儿不一定要来这里住。
  直到婚礼前一晚,他态度过硬,这才匆忙搬过来,却也只来得及收拾一下婚房,其他的顾不上了。
  只是这些话,陆母不好跟这新媳妇讲。
  若是知道她现在住的青砖大瓦房是三儿出钱建的,不知道这新媳妇心里怎么想呢。
  新房子房间多,完全住得下三儿小俩口。但三儿的脾气她是了解的,三儿犟,不肯去住,新媳妇万一想去,夫妻俩闹起来,难受的还是三儿,这不是陆母想看到的。
  思来想去,陆母没说当时的情况,也没说让姜七七去新房子住的话。
  三儿拿来建房子的钱,她们往后慢慢添补过来才行。
  姜七七不知道陆家还有这许多事,她也没觉得别人应该为她做什么,陆家这老房子空置了许久,她是知道的,书生那样子不可能来打扫收拾,那还能指望谁来呢?
  她自己要嫁的人,这点苦,她肯定得自己受着。
  所以,听到陆母的话,她脸上也没埋怨的神情,“没关系,婚房布置得很好。收拾一下,我打算在院子里种些菜。”
  陆母见她脸色如常,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屋子后就有一块地,你可以拿去种些自己喜欢的庄稼。”
  姜七七眼睛一亮,“可以吗?”
  陆母小笑道,“一块地而已,我做主了。”
  “谢谢娘。”姜七七很上道的将称呼改了。
  陆母听了她叫的娘,嘴角微僵,看向陆闻人,后者没表情,她眼角微湿,点点头,“唉,好孩子。”
  有了陆母的帮忙,院子里的杂草很快清理干净,看着终于露出地面的院子,姜七七长舒一口气。
  清理完院子,陆母还意犹未尽似的,回家拿了两把扫帚,又带了陆欣,就是陆闻人的二姐,三个人一起将剩下的几间屋子打扫了。
  一起干活的时候加深了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打扫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无话不说了。
  倒是陆闻人,帮不上忙,也插不上话,在院子里看着那枯草烧尽之后,自觉回屋睡觉去了。
  打扫结束,大家身上都是一身灰,陆母两人要回去换衣服,嘱咐她下午不用做饭,“小七,我跟你二姐先回家去了,下午让你侄女儿过来叫人,一起吃饭啊。”
  姜七七摇头拒绝了,“太麻烦你们了,我们在家煮来吃就行。”
  “那怎么行,这家里什么也没有,等过几天,把东西都添置齐全了,再开火。”陆母拉着她的说。
  姜七七仍是摇头,“家里的灶一直冷着,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开火。”
  她都这么说了,陆母便也不勉强了,“那行,家里要是还差什么,你只管跟伯母说。”
  “唉。”姜七七爽快应道。
  因为有原来姜七七的记忆,她很快生了火,开始做晚饭。
  出门抱柴禾的时候,碰见那书生打开门出来。回来见他坐在屋檐下,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七七站在他面前,“你不休息了?”
  “嗯,刚睡了起来。”
  “那你过来帮我看火。”
  陆闻人抿嘴,他是家里的老小,上头两个姐姐,家里什么事都让他们抢着干了,父母也从不让他做这些事,这媳妇,刚才让他在院子里看火,现在让他去厨房看火?
  “君子远庖厨!”他看着姜七七。
  姜七七一乐,“那君子要不要吃东西啊?”
  陆闻人一噎,扭过头不说话了。
  姜七七先抱着柴火进了厨房,“快点进来。”
  陆闻人默默的坐了会儿,推着轮椅跟进了厨房。


第6章 管账
  厨房里两个锅,一个煮粥,另外一个烧着热水。
  陆闻人坐在灶前添火,看她舀出热水浸了帕子,开始擦拭橱柜、灶台,又将新买的碗筷一股脑倒进去,拿开水烫开。她干活的时候并不说话,做得专注而细致。
  陆闻人原本只是余光扫着,看了会儿,见她没发现,便光明正大的看了。
  锅里很快飘出米香,姜七七停下手中的动作,掀开盖子,搅动了下米粥,随着她的动作,热气飘出来。她的身影被一片雾气包裹着,不大能看清面容。
  粥的香味飘散出来,带着热气的迷香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陆闻人几乎能想象她一定是眯着眼在感受那股能钻进人心中的米香。
  姜七七翻搅了下粥,“这边的火可以小点了。”
  陆闻人手一顿,小一点?小一点是怎么烧?
  他心中有疑惑,却不提出来,自己琢磨着撤了几根柴。撤完余光看了看她,见她没说什么,便知道做对了。
  这女人好歹知道他还伤着,对他也不算苛刻,只是让他看火,自己倒是忙得团团转。
  将小小的厨房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用清水将开水烫过的厨具过一遍,放在一旁晾干,然后她开始做菜了。
  姜蒜切末,等油烧热,把切块的排骨倒入锅里翻炒,火烧得很旺,翻炒几次后,排骨就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放入姜蒜煸香,香味更加浓郁了。
  倒入土豆块翻炒,加入备用的温水,盖上盖子,她看向那书生,“火烧开之后,就可以该做小火了。”
  那书生别过头去,表情有些微妙。
  这表情,为什么?
  姜七七也不傻,稍微回想下方才她做的事,很快便明白过来。
  姜家的条件只能满足温饱,偶尔见点腥荤,姜七七都让给家里的小孩了,自己倒是一直没能解馋。到了这陆家,终于自己手上有钱了,第一件事,她就去买了肉,改善伙食。
  方才随着香味渐浓,她的味觉嗅觉又非常发达,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估计是这书生方才看到她对着锅里的食物咽口水,觉得她粗俗了。
  姜七七觉得她流口水是对食物的尊重,并不觉得丢人。这书生觉得粗俗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反正这家伙掀开盖头见到她第一眼就不满意。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了,她也不在意。
  等水收得差不多了,她往里面倒入,放盐,加盖煮收汁。汁收了,就开始出锅装盘,香气四溢。
  因为方才陆闻人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她的话更少了。只偶尔火大了或者小了,才会提醒陆闻人几句。
  陆闻人不搭话,但她提的要求都一一满足了。
  两个仅彼此知道名字就结为夫妻的人,严格来说,是陌生人。这顿饭,做得面和心不和。
  陆闻人不大爱说话,姜七七也不爱做热脸贴人冷屁股事。是以,两人的晚餐,只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吃到一半,有人来了打破了俩人之间的沉默。
  那人也不进来,就在院子里喊人,“三儿,三儿。”
  是个男声,陆闻人应该是认识的,但他似乎不想搭理那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姜七七犹豫了会儿道,“书生,你去看看,找你的。”
  陆闻人眼中酝酿着风暴,“别管他。”
  “三儿,三儿。”那人叫得更欢了。
  姜七七起身来到他身后,“人家找你,你不愿意见,回头全村的人都会说我这个新媳妇不懂事,大白天的和丈夫躲在屋里不知道做什么。”
  陆闻人身形一顿,放下碗筷,她就顺势将人推出去了。
  来的是二姐夫,之前姜七七只看到他扛了几捆柴过来,没和他说话,所以方才听声音没听出来。
  她没听出来情有可原,这书生难道也没听出来?听出来又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人?这书生脾气还挺臭。
  这位二姐夫高个子,身材强壮,一双眼很大,微微往外凸出。脸上带着笑让人不舒服的假笑,是十分不讨喜的面相。
  此时他一双死鱼眼在姜七七和陆闻人身上转悠,然后猥琐的问,“哟,大白天的,你们小俩口躲在屋里做什么啊?三儿,你这身子弱,可不经折腾,别太放纵,亏空了身子可是很难补回的。”
  姜七七蹙眉,张口就是黄腔,还是当着弟媳的面,这人品性不怎么样。
  陆闻人更是周身低气压,“嘴巴不干不净的,是需要洗洗了吗?”
  杨秧脸色一沉,想起有一回他刚骂过陆闻人,第二天就摔进粪坑,灌了一嘴屎的事。那事他一直怀疑就是陆闻人做的,奈何没证据就不了了之了。
  他愤愤道,“三儿,见到二姐夫,怎么也不知道叫人呢?书院老师都教你们这些吗?我看啊,你就是读书读傻了。”
  陆闻人从小读书,天分又高,**岁在镇上启蒙,十二三岁就去县城书院读书,十五岁中了秀才就去了京城。可以说是从小离家,难得回来一趟,家里人对他都是围着他转,什么也不让干。
  这杨秧是上门女婿,头次见到陆家人对陆闻人的态度就不住摇头。这之后,他对这位陆家唯一的读书人也没什么善意,反而时不时刺他几句,但也一次没能讨到好就是了。
  从旁人叫陆闻人秀才,家中亲近的长辈叫他三儿,平辈的叫他小弟,而这个杨秧偏偏要和长辈一样叫他三儿就能窥见他对陆闻人的态度。
  说他读书读傻的话就是杨秧常挂在嘴边的,这种话陆闻人听多了,也不能免疫,淡漠的道,“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我乏了。”
  杨秧原本见陆闻人断了条腿回来,还有些幸灾乐祸,但没想到这人迅速娶了妻,还搬出来了。现在他身旁有了个长得标致的妻子,脸色淡漠的看着他,还吩咐仆人一样让他回去。
  他心下憋闷,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给你们带了条熏肉过来,可以给你们加加餐。”
  你如今就是个断腿的读书人,又不能考功名,还这么高高在上做什么?这只是开始,往后有你张口求我的一天。
  杨秧心里正想得欢快,就听陆闻人清冷的道,“不需要,你拿回去。”
  杨秧就见不惯他这副样子,嘴痒痒,好教人的脾气又上来了,“三儿,你对我们这么淡漠就算了,怎么也不知道疼你媳妇?这家里没吃没喝的,人家姑娘嫁过来就跟你受苦,你怎么忍心?女儿家都需要人疼爱,你这样唉。”
  说着说着看了一眼姜七七,摇头叹息,“三儿媳妇,来,你拿着。我们三儿,见惯世面,山珍海味吃得多了,许是看不上这点东西,你收着。”
  姜七七是末世人,对于食物异常看重。但这里不是末世,当食物不是关系生死存亡的时候,人们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比如脸面,比如尊严。
  这二姐夫拿的肉她们今日若是手下了,那么他的教训,他们夫妻二人也得一并收下。
  显然,那书生不愿意受人教训,那么这肉,他们也不能收了。
  姜七七摇摇头没接。
  杨秧抱着那肉,脸色不断变换,“现在可不是装清高的时候,你这饭都吃不上了。粮食是从我家拿的,猪油是我家拿的,就连那柴都是我砍来的。你要是这么清高,这些一并还给我?三儿,读了这么多年书,半点钱没挣到,眼看饭都吃不上,连累你媳妇跟你一起挨饿?”
  陆闻人一字一句道,“杨秧,你是上门女婿。吃了这么多年软饭,你该明白上门女婿这四个字的意思,方才你说的东西,是二姐的,没你什么份。这肉,我不要,是因为你拿过,我嫌脏吃不下。至于你送来的柴米油盐,我认为可以包括在置办婚礼的五十两银子里。”
  这是姜七七见到他之后,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是损人的话。
  杨秧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上门女婿的话,陆闻人出口就踩着他的痛处,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不住了,“好好好,我好心好意教导你两句,你却拿我的好心当驴肝肺,不要是?清高是?我自己拿回家去吃,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杨秧转身就走,没走出几步,就左脚踩右脚,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熏肉更是摔出去老远,掉进之前陆闻人烧火的草木灰里边。
  杨秧爬起来,看那地面,一片平整,什么也没有,当真是平地里栽跟头,倒霉死了。
  他回头看向陆闻人,那媳妇推着陆闻人进去了,都没人在看他。
  他捏紧拳头,恨恨的捶了两下地,捡了根枯枝,从还冒着黑烟的草木灰里面找到那条熏肉,摔门离开了。
  再回到餐桌上,姜七七胃口不受影响,一口粥,一口菜,吃得腮边鼓鼓的。
  陆闻人却有些食不知味,刚才吃起来暖心暖身的瘦肉粥,这时总觉得无味。
  姜七七咽下一口饭,“吃你的啊,看我做什么?”
  “没看你。”陆闻人立即反驳。
  姜七七道,“你快吃啊,我吃完最多等你半炷香,超时了,自己单脚跳着去洗碗。”
  陆闻人:“”
  ————————
  姜七七最终没让陆闻人洗碗,因为他比自己先吃完。
  收拾了厨房,姜七七绕着院墙走了几圈,看着破处和裂缝,觉得当务之急是把院墙加固加高,要不然,随便什么人从外边经过,都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形,一是没有安全感,二是没有**。
  她磨磨蹭蹭,晃来晃去,就是不进屋,陆闻人本还打算等着她进来后,两人分配一下睡觉的问题。
  等啊等,等了许久,人没等到,他自己倒是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等姜七七转了几圈,心满意足回去的时候,正好见到他书生睡得正香,甚至还在打着轻鼾。
  姜七七找来昨天没点完的蜡烛点上,将两人的荷包拿出来,倒在桌上。碎银和铜钱的相撞的声音响起,陆闻人也不见醒来。
  姜七七也不叫他,自己埋头数钱,自己的嫁妆有三两,书生的荷包里碎银加铜钱,一共七两二钱,另有几颗金豆子,她装好了没用。这趟去镇上,她总共花了三两二钱,就还剩下七两银子和金豆子。
  七两银子光用做生活费的话,够他们生活半年有余,但若想修缮房子,添置家具,改善生活环境,就还差得远。
  眼看要入冬了,到时候,俩人需要添置厚衣裳,还要买床褥,柴也需要
  姜七七算着想着,觉得赶紧挣钱才行,要不然入冬后,两人会过得很惨。
  做什么能又快又多的挣到钱呢?
  姜七七犯难了。
  书生的鼾声停了,姜七七抬眼看去,书生两眼带着水汽看着她。
  姜七七把所有的钱推到陆闻人面前,“书生,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
  陆闻人揉揉眼睛,然后看向她,“所以?”
  “如果光靠这点钱,我们冬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所以?”
  “所以,你会画画吗?”
  陆闻人:“”
  姜七七又问,“你字写得怎么样?”
  陆闻人脸色微沉,“你想都不要想!”
  不错,陆闻人是乡下小子,但他从小到大,一路被家里人,被书院老师夸赞中长大的。他二十年的人生中,就没受衣食的困扰。
  读书人的傲骨,年轻人的自尊,他一样不少。
  如今虽然是一朝逢难,他也不会愿意做出去卖字画的事。
  姜七七见他一副绝不屈从的坚贞模样,倒也没再提,“那怎么办呢?需要挣钱啊。”
  “等我伤好了,自然会去赚。”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早做打算,真坐吃山空了,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去吗?”姜七七给陆闻人的荷包里装了点碎银递给他,剩下的全部收到自己荷包里去了。
  陆闻人大打开一看,里面是二两银子,他看向她。今日给她荷包的意思是让她买药用啊?不是说让她管账!
  姜七七便解释道,“这二两个你拿着,以防你有需要的地方。剩下的我拿着,用做日常花用。”
  “你能算清楚数目吗?”
  姜七七看向他,“等你挣回超出我算术范围内的钱再来说这话。”
  这时代,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上到皇家贵胄家的公主,达官贵人家的千金,下到平民百姓家的女儿,都是不读书的。
  有的女性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算术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算术不会,算钱还是会的。官方的学不了,民间自有学习和传授的办法。姜家是姜母在管账,姜七七跟在母亲身边,从小看母亲算各种账,算钱的还是会的。
  因此,姜七七在陆闻人面前表现出会算术也没什么。
  陆闻人被她一句话呛得不上不下,扭过头去兀自生气。
  姜七七嘴角微勾,轻笑一声,然后去抖开被子,准备上床睡觉。
  陆闻人原本被她那意味不明的轻笑激得有些生气,等见她往床边走去,耳后又红了一片,他扭过头去,耳朵却支着,听着身后的动静。
  姜七七躺进最里边,空出外边的位置,“书生,你打算在桌边坐一宿吗?”
  陆闻人瞪她一眼,吹了蜡烛,过了会儿,黑暗中传来咕噜噜的轮椅转动声。
  很快,她就感觉身侧的位置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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