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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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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半里,明觉霍地惊咦出声,忘我方丈立即问道:
“有什么发现?”
明觉声调含有欣欢地说道:
“方丈,咱们刚刚渡过松林,想不到林外竟然另有天地,”
忘我方丈残眉一皱,急声间道:
“明觉,你说我们刚刚才渡过了这片松林?”
“是呀,方丈,林边就在方丈您身后不足两丈的地方。”
忘我方丈闻言不由惊哦出声问道:
“我却觉得远在半里来路之上,已有日光下射,难道不是?”
“方丈说得对,这半里多的来路上,松树尽秃,因此难蔽日光的透射。”
忘我方丈声调急促地问道:
“你说什么,明觉,松树尽秃可是真的?”
明觉没有想到忘我方丈会如此焦急,立刻答道:
“弟子认为大概是野烧而致,所以……”
他话还没有既完,忘我方丈巳接口说道:
“快些去轻轻拭摸一下秃了的树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赶紧告诉我。”
明恒立处适正接近秃干边沿,闻言立即走到一株秃枯松树之下,轻轻用手一摸一推,岂料秃干早巳枯朽,竟然随手而颓,化成了极细的木粉,缓缓地散飞飘落到地上,久久始停!
明觉和明修不禁目瞪口呆,明恒也傻傻地不知如何才好,忘我方丈听到些许奇异响声,扬声问道:
“是什么东西散落飘坠到地上了?”
明觉等不由心佩老方丈听觉的灵敏,明恒答话道:
“弟子摸推一株枯松秃干,不料全株秃下触之皆已颓散成粉!”
忘我方丈立即吩咐明恒抓了一把木粉给他,他仔细地用手指揉搓了半晌,又举到鼻端微嗅,立即扬散地上问道:
“明觉,适才你说‘另有天地’,是不是看到了奇异的花朵?”
明觉声音又转变为欣欢地说道:
“方丈说得一丝不假,现在距离咱们两三丈外,就是一片无际的花丛,金色的,黄色的、紫色的……”
忘我方丈神情大变,猛一跺脚说道:
“明觉,花放艳彩,怪道的是有茎无叶,似虚植在一片茫茫浮雾之中,日光映射其上,现出无法形容的奇异彩霞,可对?”
明觉连声应对不止,忘我方丈悲叹一声说道:
“咱们生死尚且不知,你们听好,立将气穴自闭,不准喘息,火速由来路退下,最好是解下扎带,彼此系于腕上,快!”
明觉明修明恒虽不知忘我方丈何故突出这些言语,但却无不遵命而行,刹那彼此已成串连的队列。
忘我方丈上步俯身紧抓住了最后明恒的僧衣说道:
“明觉带路,莫呼吸,莫停顿,快走!”
明觉闻声飞身,明修明恒亦步亦趋,忘我方丈压后,师徒四人如一串飞蝶般,疾如流星退驰回程。
刚刚越过了秃干到达另有枝叶松针的古松时候,明恒突觉心头发慌,呼吸已然感到有些窒息,
再行片刻,他霍地想呕,不料嘴巴虚张几次之后,头顶如遭雷轰,嗡地一声耳鸣,立即晕倒不醒人事。
明觉明修才待停步,忘我方丈已俯身抱起来明恒,对明觉叱道:
“闭口速行,不准换气!”
明觉明修不敢不遵,仍然飞身疾纵前行。
忘我方丈抱扶着明恒,身法仍比明觉明修快了不少,他们师徒风驰电掣般眨跟越过了光秃的那片松林,身后却传来异常的声音,似潇湘夜雨,若泼喇水声,接连不断始终未停!
明觉明修也已发觉异声,不由回顾身后,只见那些峙立于他们疾纵飞行两旁的秃枯朽干,一株株连接坍颓,是故发出奇异的声音。
忘我方丈料知原委,那些秃枯了的松树,早巳被一种奇毒的东西触腐朽烂,只因此处日夜无风无雨,故而株株仍能峙立不颓,如今自己师徒飞身疾行,四人所带出来的风势甚大,致将枯树朽干摧毁,因而株株连接坍散。
一口气疾纵出了这片广大的松林,回到了最初顺藤下壑之伫立的地方,再也无法闭住气了,明修当先急吐猛吸,岂料一口气尚未吸完,身形一晃,摇摇向前走了两步,就昏死过去。
明觉继之换气呼吸,尚未到达平日自如的地步,巳觉心头涨闷,双目极端酸懒,不由色变,急忙地对正在替明恒服药的忘我方丈说道:
“方丈,弟子已中暗算……”
他话未说完,忘我方丈已厉声叱道:
“闭口静心,火速以玄门静功自疗奇毒,然后等我代你救治!”
明觉竟末应声,立即强自按捺下所有的意念,摒除一切苦痛于不顾,趺坐地上用起功来。
忘我方丈替明恒明修服下随身所带的灵丹之后,立即点拿了他俩的穴道,这才走向明觉。
在走动的时候,他巳自己一连服下了三丸灵丹,所余只有两粒,全都放于明觉口中,他就在明觉的身后跌坐,也用功疗起毒来。
忘我方丈功力深厚,移时已觉心胸舒畅多多,立即缓缓站起走向一旁,手摸着了一块巨大的岩石,逐蹲于石后净解。
余毒下净,忘我方丈却已感到有些虚弱,不禁叹息一声,虽说他侥幸功深体强而所服灵丹又具奇效,但却也须好好将养几天,才能恢复元气。
明觉此时已用玄门心法逼出了一身臭汗,神智渐觉清朗,忘我方丈以手抚摸着他的额头说道:
“不碍事了,你觉得要想方便的时候,也就是余毒已下的时候,方便之后,只是体力减退些许,然后再以玄功静坐,等周天自循之后即能恢复,明修和明恒却非好好疗治不可……”
他话刚说了一半,明觉已霍地站起步向远处,移时回转,果如忘我方丈所说,毒虽已解却体弱至极。
师徒只有先将体力恢复,然后救治明修明恒,遂仍然相背肤坐,不再言动。
自晌午到傍黑,忘我方丈和明觉方始醒来,时节虽是暮春,但是山中仍然寒冽,所幸绝壑无风,尚能耐得。
忘我方丈嗟叹一声说道:
“明觉,设若你要能在我们刚刚走到那些秃枯松干的时候就对我说明,那就不会遭受这一场危厄子!”
明觉含愧地答道:
“方丈,这是什么毒物,如此厉害?”
“瘴气之毒,这绝壑之中的瘴毒,并非普通可比,名为‘七彩蚀骨瘴’,所幸此间无风,我们又末踏上瘴毒重地,否则就难望生存了。”
明觉事后思忆,仍然难禁颤凛,低声说道:
“方丈,明修和明恒怎么办?”
“目下只有先找一个可供宿留的山洞,然后动手医治。”
“那……明觉立刻四外探看一下,方丈您请休息片刻。”
明觉说着才待站起,忘我方丈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侧耳仔细地听着,刹那,忘我方丈低悄地说道:
“明觉,事情太怪,此处竟然会有人来,我故作和明修明恒一样昏死卧地,你也减去几成功力,像是受毒甚深似的,因为来者敌我难知,心性难测,没若我仍然假死,就是任你自主去和来人周旋,否则我自会故作乍醒来应付对方,来人若问我等至此的原由,无妨推在老衲身上,当心,人来了。”
忘我方丈话说完了之后,果然故作昏沉不醒卧于地上。
明觉亦暗自留心,双目敛去神光,静待变化。
移时,两条瘦长的人影,脚不沾尘般飘到了明觉的身前。
明觉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其实他却是在暗中打量这两个奇特而诡谲的人物。
这两个人都是秃头而无须,因此很不容易看出年纪大小,但是从那千浪百纹的皱脸上面,明觉知道他们年纪必然很高。
左面那个一张吊客脸,残眉,薄而大的一张嘴,令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奸猾狡狯而贪暴的人物。
右面这一个,长着一张虚胖的肿脸,一对灵活而小的眼睛,远远分开的两道八字眉,厚嘴唇,神色冷酷,望之不似恬人。
这两个阴阳怪气的人物,都不开口,直愣愣地看着明觉。
明觉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举起手来,指指明修明恒和身旁假作昏死的忘我方丈说道:
“贫僧等皆已中瘴毒,幸遇两位施主,恳祈两位施主行些方便。”
这两个怪人动都不动,也不开口,仍然是直愣愣地呆看着。
明觉衰弱地叹息了一声又说道:
“贫僧带有疗毒的药物,已代其余的师兄弟们服了下去,只惜体力不支,又无休歇地方,如今幸遇两位施主,请能恩赐一席之地……”
这次那个吊客面孔的怪人开口了,他不等明觉把话说完,冷冷地像腊月的寒天,毫无热气地说道:
“这里地方不是很大吗,比一席大下不知道有多少倍呢!”
明觉若非曾经忘我方丈严嘱,若非顾念明修明恒兄弟的安危,他真想跳起来给这个东西吃只巴掌,这简直不是人话,哪个不知道旷野比一席大得太多:
另外那个虚肿胖脸的怪人却接口说道:
“和尚,你们一共来了四个?”
明觉真想不去回答,这两个东西竟都不说人活,可是他却必须假装下去,只是虚弱地点头说道:
“不错。”
吊客面孔的那个人又接口说道:
“你们到过‘七彩蚀骨瘴’的边沿了?”
“不错。”
明觉不愿意多说废话,干脆用最简单的字句来回答他们。
吊客面孔的这个人看了那个虚肿人物一眼,又道:
“后来你们发现不对,又跑回来了是不?”
“嗯!”明觉这次更简单子,就用了一个字来答复对方。
虚肿胖脸的这一个突然开口说道:“你是和尚头吧?”
和尚头有多难听,明觉强忍着怒火,指了指身旁的忘我方丈,并设有答话。谁知道那个吊客脸的怪人却“哦”了一声说道:
“那他怎么快要死了而你还活着呢?”
明觉已经怒火冒到了头顶,不由脱口沉声说道:
“施主们这是什么居心,他年纪大了,受毒深些,但是并没有死……”
虚胖的怪人不等明觉话完,就冷冷地说道:
“没人说他现在死了,不过也活不到天亮啦。”
“施主们存的是什么心肠,设若不能怜悯贫僧等,就请远走,莫多言多语引人愤慨!”
他这句话却召来了吊客脸子的诮语道:“脾气不小,你也死定了!”
明觉怒极,但他却更加小心,故意有气没力地颤抖着手臂,指着这两个三分人七分鬼的东西况道:“生死天命,出家人更不把死放在心上,难道你们就能活上千年万年?”
吊客脸子的那人冷哼—声叱道:
“贼秃驴,你想死容易,不过我不会叫你舒舒服服的死!”
“死就是死,舒服的死和很难过的死又有什么分别,莫不成你们两个人还能叫和尚我死上两次?”
明觉在说话的时候,已将内力提足,他准备万一这两个怪人突下杀手的时候,好还他们个厉害的颜色。
讵料这两个性格特殊的人物却闻言互望一眼之后,呵呵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声乍止,虚胖的那个人说道:“和尚你好胆量,哪儿来的?”
明觉这次却乖巧多了,接口说道:“辽东‘铁佛寺’!”
这两个怪人闻言一愣,神色立即和缓了下来。
明觉目睹此情不由暗念了声佛,原来他从这两个怪人的话语声中,听出是白山黑水之间的人氏,凑巧当年他去过辽东,在“铁佛寺”内作客甚久,熟悉铁佛寺中的一切,所以才假言搪塞这两个怪人。
哪知歪打正着,竟然悦对了路,明觉从这两个怪物的神色上看来,知道他们不会再对自己和忘我方丈等人不利了,其实若非明修明恒生死不知,明觉才没有这大的耐心来和这两个东西虚与委蛇呢。
他正忖念之间,吊客脸的那个人又开口问道:“铁佛寺谁是主持?”
“是‘五印僧’法禅大师!”
明觉说的是实情,半点儿不假,虚胖的那个人一皱八字眉问道:
“那‘金轮’大和尚呢?”
这人突然提到“五印僧”法禅的师父“金轮”,明觉心头凛极,此时他已知晓对方是何许人了,不敢迟延,故作怒忿地说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怎知我铁佛寺中大长老的法号?”这两个怪人闻言霍地再次狂笑了起来,明觉却故作毫不理会的样子,静待对方答复。
第九十四章 九死一生
这两个怪人好半天才止住了那种听来刺耳的狂笑之声,虚胖的那个神色正经地问明觉况道:
“法禅和尚是金轮大长老的什么人?”
明觉却故意不答对方的这句问话,仍然像刚才一样说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怎知我们大长老的法号?”
吊客脸子的那个怪人却接话说道:
“金轮和尚是我们的……”
他刚要说明内情,虚胖的那个怪人却急忙拦阻道:
“慢点告诉他,谁知道他既的是真是假,咱们必须要先问明白一切,免得一时大意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
吊客脸子的那一个摇头说道:
“老二你太多心了,谁又认识咱们呢,就是金轮大师兄还不和别人一样想法,认定咱两个早就死在不归谷了,哪知……”
虚胖的怪人八字眉儿一皱说道:
”老大,你这不等于告诉和尚了吗,真是性子急。”
说到这里,他却转对明觉道:
“实话告诉你,我们弟兄和金轮大和尚是亲师兄弟,分手的年头可不少了,详情咱们等会儿说,你先回答我们法禅是金轮大和尚的什么人,你又是铁佛寺里的什么人物?”
明觉本巳料到这两个怪人是谁,此时更有了十成的把握,但他必须故作仍末理解,遂缓缓地说道:
“法禅是大长老的首徒……”
他话还未完,吊客脸子的耶个怪人巳接口说道:
“那你也是大长老金轮的门徒了?”
明觉不愿吃这种窝囊亏,摇头答道:
“不是,我是由大长老恭请出任铁佛寺护法的首座大师。”
吊客脸闻言看了看虚浮胖肿的那个伙伴说道:
“你是和金轮长老平辈称呼了?”
“不错,但真按功力实学,大长老要比我高出不少。”
这两个怪物再次互望一眼,虚浮胖肿的那一个才待开口,明觉大师却不待对方说出话来已当先问道:
“两位问的话不少了,可否先请助我一臂之力,将中毒昏死的师兄弟们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呢?”
两个怪物闻言又互相示意了一次,吊客脸开口说道:
“老二,给他们每人服下一粒‘神丸’。”
“老大,好在‘神丸’药到病除,我看还是问明白……”
“我叫你先给他们服药,你就先给他们去服,难道还怕他们跑上天去不成?万一有错,顶多糟塌几粒神丸而已。”
虚浮胖肿的这个怪人,八字眉一耸,从怀里取出来了一个小绿玉瓶,倾出四粒神丸,将玉瓶放回之后说道:
“老大,这玩意儿咱们有的固然不少,在此处也显不出特别珍贵来,可是你别忘了,等‘七彩蚀骨瘴’所结精英奇果长成,咱们采合百瘴异花练成了那‘独一散’和‘飘魂香’之后,神丸就成了价值连城的珍物了。”
“老二,你真能罗唆,神丸在别人固是价值连城,但咱们却是要炼制多少就能炼制多少,快老给他们服用吧。”
虚浮胖肿的那个人,这才无可奈何地首先给明觉服了一粒,继之又喂服绐忘我方文一粒,当他目睹忘我方丈耶奇丑怪绝貌像的时候,竟然吓了一跳,不由吸口凉气摇头对吊客脸子的那人说道:
“老大,你来瞧瞧这个和尚,咱两个加起来也比他强些。”
他这句话并没有指明说的什么,因此吊客脸子的那个怪人闻言一愣,随即迈步走到忘我方丈的身前。
这时那个胖肿丑陋的人物,已经走向明修和明恒的旁边,每人喂服了一粒神丸之后又说道:
“老大,这个和尚够难看的了吧?”
老大这时正紧锁眉头沉思什么,因之没有回答老二,明觉故作服药之后心中难过,双手捂着肚皮,愁眉苦脸地哼叹不比。
老二慢慢地又踱到了明觉和忘我方丈的身前,老大却突然转向明觉大师,声调奇特地问道:
“你怎么称呼呀?”
明觉早已想妥对答的语句,闻言说道:
“你是问俗家的名姓呀还是现在的法号呢?”
老大接话快捷了当,他道:
”都要知道。”
“俗家叫‘文三石’,出家之后,人称‘狂僧’!”
明觉没有撒谎,就因为说的是实话,因此这两个聪明狡狯多疑而猾诈的怪人,才相信了他的话。
老二点点头道:
“以你的岁数,和金轮大和尚平辈相称不太衬合吧?”
明觉大师生心作弄这两个怪人,正色说道:
“世间要是只论年纪而定长幼的话,还要辈份干吗?”
老大和老二这两个怪人彼此看了一眼,老二继之又道:
“其余的这三个和尚,都是‘铁佛寺’中的什么人?”
明觉大师适才已经复原不少,吃下怪人所赠神丸之后,已和未中瘴毒之时无异,他又明知道忘我方丈诈死,明修明恒亦不虑再生意外,闻言故意郑重其事地指着忘我方丈首先说道:
“这位别看双目失明相貌丑陋,连金轮大长老还要称呼他一声好听的呢,那旁两位是……”
老二字眉一扬,冷冷地接口说道:
“那旁的两个是谁你先等会儿再说,我就不信这个瞎眼难看到了家的和尚会比金轮师兄的辈份还高。”
“你不信自管不信,事实却是事实,我狂僧用不着骗你们。”
老二又要开口,老大却挥手示意说道:
“那你就说说这个和尚的来头听听。”
明觉大师面色一正道:
“你们所赠的药丸很灵,此时我已觉到好得多子,按说蒙赐灵药解毒,应当无话不能相告,只是你们问的这位,其来头其生平实在太大,我必须要首先知道你们到底是谁之后,才能相告。”
老大和老二神色不由一变,沉默半晌之后,他俩交换了一个眼色,老大方才缓慢地回道:
“你出道太晚,就是说出老夫兄弟的姓名你也不会知道,你既是江湖中人,对于昔日的江湖中事或许你还能听到前辈们说过!
昔日武林之中,有所谓‘武林三圣’,江湖之中却有与三圣齐名天下的六位前辈,人称‘青城六友’,又名‘幽魂六大修罗’……”(事详本书正集第十册)
明觉大师当年沦入绿林,在“铁佛寺”中作客之时,已知“幽魂六大修罗”与金轮长老的渊源,故而适才这两个怪人称呼金轮师兄之时,明觉已然断定了对方是谁,如今他故意在中途插口说道:
“这些事情既然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早巳知晓,说它作甚?”
老大冷冷接着又道:
“你急什么?听下去好了!”
“并非我急,实在因为此地不能久停,为昏死之人着想……”
老大也不容明觉把话况完,就接口道:
“他们只不过是中了瘴毒,神丸服下之后,我保你巳然无事,顶多一顿饭的光景自然就会醒来的。”
“那我就放下心了,你请接着说下去吧。”
老大瞪了明觉一眼才又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幽魂六大修罗’相串到达这绝壑上面的‘不归谷’前,和‘武林三圣’约搏生死,结果六大修罗和武林三圣,一齐进入不归谷中,但却始终没有再能出谷!
那时六大修罗之中的首长,聂承天聂老前辈,在约搏武林三圣之时,曾派出门下年纪最小但却功力最高的两个门下,从另一途径绕下绝壑采取一种奇异的花果,以备配制某种药物……”
明觉大师此时越发知道所料不虚,他冷眼旁观,明修兄弟仍无动静,有心拖延时刻,接口插嘴问道:
“你话语之中颇多矛盾。”
老大面现怒容沉声问道:
“矛盾何在?”
明觉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幽魂六大修罗’之中的聂承天,却又怎知不归谷前绝壑之下生有异花和奇果呢?”
胖肿的老二这时大脸绽破了一道血缝,黄牙由血缝中露了出来,似笑非笑地冷诮着说道:
“井蛙就是井蛙,聂老前辈曾在不归谷中居留甚久,何事不知?”
明觉对不归谷中的事情却知之不多,但他仍然能够从老二话语中找出漏洞,于是也笑着说道: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明明这一位说,六大修罗赴约不归谷另一人口之前,那当然是并未居留在不归谷中喽?可是你却又说六大修罗居留在不归谷中很久,听来真是矛盾得怕人,简直……”
老二厉声接口叱道:
“六大修罗和武林三圣约搏的原因,就是为了……”
明觉大师故作恍然之态答道:
“我这可明白了,原来是争回所居而引起的一场搏斗,先前我没有想到这些,请多恕罪。”
老二冷哼一声,老大却接着说道:
“谁知彼时绝壑已经有人在暗中施弄了诡计,结果那奉令采取异果奇花的两个人,竟然被困于瘴毒之中……”
明觉大师神色故意一变,接口说道:
“哎呀!那这两个人是死定了!”
老二又忍耐不住,沉声说道:
“要是那两个人死定了的话,今天你可是当真碰上鬼了!”
明觉大师心中暗笑,但他却能肃色郑重地既道:
“莫非两位就是当年下临绝壑采取异果的朋友?”
老二余怒未熄,恨恨地说道:
“不是我们难道还是你吗?”
明觉大师霍地站起,不料他身形难稳,竟然晃晃摇摇地又坐在了地上,皱着眉头苦丧着脸,似乎不耐晕痛一般。
老大不知这是明觉故意矫作,立刻问道:
“你可是觉得头沉而昏痛,腹部……”
明觉大师不待老大把话说完,又摇头又颔首,手也舞,足也动,似是疼得能够要命一样,老大话锋一顿对老二道:
“快,再给他一粒神丸。”
老二一愣激道:
“一粒就够了,多给他吃干吗?”
老大哼了一声道说:
“他功力高过旁人,中毒最深,发作又最晚,多吃上一粒免掉好些痛楚,咱们也好早知道点要紧的事情呀。”
老二赌气又取出了一粒神丸,递给明觉大师说道:
“拿去,自己吃,没人侍候你的。”
明觉大师颤抖着右臂,伸手接过神丸,突然像是腹部陡地奇疼难禁似的,腰一哈身一躬,急忙把神丸吞了下去。
其实他却在躬身哈腰的当空,手一滑一松,把那粒神丸滑在了他那又肥又大的僧袍袖中。
这一手施得很绝,却也很够冒险,万一被这两个怪人发觉,非但是他,连忘我方丈等人也将难以括命!
所幸他矫作得极像,这两个怪人又都没有留意,才方始侥幸保留下了一粒奇特的神丸。
明觉深知瘴毒解去之时必须“方便”,适才他已经泻下了余毒,但是当着这两个怪人,他不能不故作一番,于是片刻过后,他突然急急站起,身躯仍然又摇又晃的不能稳立,略一顾盼,很快地跑向那块巨石后面去了。
他趋彼此互难看到之际,悄悄地将那粒神丸放置于肋下的囊袋之中。
那老二却冷嗤一声对老大说道:
“老大怎么样,这种东西连一点微弱的痛疼都忍受不了,白白的又糟蹋了一粒神丸,有多可惜。”
老大并没有接话,明觉大师却暗中冷笑,他已认定老二要比老大阴损和狡狯得多,迟早他要给老二点颜色看看。
老二的话却并没有完,他才待开口,突然掩鼻不迭地说道:
“隔开了这样远,还这么臭,老大,瘴花的力道比从前又大多了。”
老大眉头一皱说道:
“不对,这股臭气是从右面来的,很近很近……”
他活还没有说完,老二业已发觉另外一件怪事,接口说道:
“老丈,怎么那两个和尚服下药去这半天啦动都不动呢?”
老二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明修明恒卧身的地方而去。
他边走边嗅,一边又连连摇头,等到已经走在明修和明恒身前的时候,突然恨声对老大说道:
“老大,你看这群和尚有多大的出息,我说怎会这么臭呢,原来这两个东西不言不语的已经拉啦!”
说着他却已飘身避到两三丈外,老大惊哦一声,大步走向明修明恒身前,闭住气息仔细看了一遍,面色一变也飘身到了老二旁边,悄声说道:
“老二别喊,我说这两个和尚既然余毒已下,怎地还未回醒呢,原来他们已经被人点封了穴道。”
“老大,这是什么人干的,点在哪儿?”
老二也悄声询问,老大低低地蜕道:
“老二,这四个和尚之中,有位高手,点穴的手法竟然施的是‘云漫中天’的绝奇功力!”
“什么?那岂不是……”
老大没让老二说完,己悄声接口道:
“少发空论,多当心就是,万一不对咱们足能打发了他们四个。”
老二点了点头,适时明觉回归,而忘我方丈也假作醒来,他用手东摸西摸地高声喊道:
“三石,三石,你在哪里,你在……”
明觉大师急步上前说道:
“老前辈我在这里。”
忘我方丈急促地说道:
“快,快扶起我来,肚子痛得很,大概要方便方便。”
明觉答应连声,立即扶起忘我方丈又走向巨石后面去了。
巨石后,明觉才待开口,忘我方丈立即摆手阻止,紧附在明觉耳旁蚊哼般说了几句话,明觉闻言大喜,并轻嗯作答。
蚊哼,轻嗯,仍难逃过老大老二以内力静视之功,可惜对方语不成句,不类对答,老大老二错当是忘我方丈腹痛之下的呻吟之声。
移时,明觉大师扶着忘我方丈缓缓回来,慢慢地又扶他坐好,忘我方丈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辛家兄弟呢,是死是活呀?”
“您老人家放心吧,死不了的……”
忘我方丈不待明觉把话说完,沉声喝道:
“我是要你去看一看,你不看怎会知道!”
明觉恭顺地答道:
“他们已经服过药了,所以……”
“服过药?什么药?谁给的药?我明明觉得仍然没有离开这片深壑。三石你休想骗我!”
“晚辈天胆也不敢欺骗您老人家,我们幸遇大长老的同门,蒙赐专解瘴毒的奇药,方始死里逃生,晚辈就因为服过药物,才能泻下余毒平安无事,您老人家适才昏卧地上的时候,也服下了这种奇药,所以晚辈敢说辛家兄弟死不了的。”
忘我方丈似乎仍然不信,怀疑地问道:
“你说幸遇大长老的同门,可是指咱们‘铁佛寺’金轮太长老说的?”
“是的,老前辈。”
忘我方丈突然沉哼一声叱道:
“你明明欺我目无所见,金轮太长老师门兄弟,自昔日‘幽魂六修罗’同死‘不归谷’中之后,早巳生散,如今仍然活在世上的恐怕只有金轮一个人了,你却大胆骗我说……”
老大和老二这时互望一眼之后,老大接口说道:
“老和尚,狂僧的话并没有丝毫虚假,是我兄弟救了你们,我兄弟和金轮长老也确实是亲师兄弟。”
忘我方丈似是因为突然有人在身旁接话,吃了一惊,眨动了一下他那干瘪而失去了眼珠的蠢厚眼帘,问道:
“谁?你们是谁?”
老二已经不耐烦地说道:
“金轮长老的亲师兄弟,刚刚救你们脱身瘴毒死劫的朋友,老和尚,你是谁,怎么个称呼呀?”
忘我方丈的气派却并不因为对方曾经救过自己而稍乐,闻言反而毫无表情地淡然说道:
“要单说救命的这份德情,我和尚自然是应该感激,不过你们既然一再自承是金轮的亲师兄弟,那话却又当别论了!
金轮因为师门收徒不按授业师尊而定名位,那‘幽魂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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