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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叛道二周目-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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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莲,这就是你不愿让城主知道的秘密?”
“若只是这样,他或许还能理解。”
“哦?”还有什么比这个地下制造厂更令人惊叹的……明琇思维敏捷,当下猜到:那就只有那些工人了。还有,机甲人。
紧接着,一个更怪诞的念头产生了:是啊,为什么李青莲要用他恩人、挚友的名字来称呼一个机甲人?难道这不是一个机甲人,而是一个以机械的样式存在的……生命?
难道这是……真的贺老?
那位九阙阁老,化境仙师?
明琇蹲了下来,凝视着那个模样有些丑,却又怪可爱的机甲人,试探地张口唤道:“贺老。”
“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曾经有一位渊博的大相公,也姓贺。”
机甲人仰头望向李青莲,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承认:“是老夫。”
“你!!”她的后背被冷汗浸透,凉得犹如置身冰窟。
印象中,那个南方来的老翁,脸上胖乎乎的,笑起来眼睛就迷成了两条弯弯的新月,在两抹蓬蓬的白眉毛底下几乎就瞧不见了,胡须也是白蓬蓬的……明琇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是他第一个慈爱地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他说话带着让明琇感到十分亲切的口音……他不会吃辣,却喜欢吃火锅,辣得不行了就用酒来压……
明琇不禁抬高声音:“李青莲,这是真的吗?”
机械里锁进了一个人的灵魂?开什么玩笑!《文道仙途》里明瑄何曾写过这样的设定?
还是说,明瑄写的小说,其实只是另一个世界的部分投影,书是一颗水珠,而这个世界是一片汪洋大海……
“是真的,明琇。”李青莲的眸光炯炯,有如一把桀骜的火在其中燃烧。
于是,明琇立刻就知晓李青莲为何将之视作连家人都不能透露的秘密。当年并无根基的明瑄因为伪造灵根等一系列判道行为,就被“仙门正道”利用、赶尽杀绝。而李青莲,早已是被众修士推上神坛的天才,他是无数人的心中完美的“谪仙”。
若那些崇拜他、喜欢他的修士们一朝得知他做得出如此忤逆天理人伦的事,他更会被一群蚂蚁践踏至死、万劫不复。
并且,窝藏罪犯、甚至私自用这种方式复活罪犯的李青莲,也犯下了滔天大罪。贺阁老深陷九阙内部党争,站错了队,竭力反对九阙扩张,在漩涡中粉身碎骨——仙首亲自下令处决他。姑苏贺氏举族连坐,直系亲族死者数十,亲眷贬为奴者余百。
李青莲既然连重聚贺老魂魄于机甲内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必然会竭尽全力去救贺家人。四年前的他,不过是弱冠少年,哪怕有惊世之才,又怎么可能拥有与偌大的仙盟相抗衡的能力?
可他竟全身而退……
他毕竟全身而退了!他是李青莲,不是别的什么人!明琇莫名亢奋起来,她相信,再不可思议的事情,由这样不可思议的人做出来,都是合理的!
“…………”李青莲被她灼热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
片刻后,他的目光飘向黑色的泽火,道:“阿壑若看到这一切,他会比任何敌人都更早一步消灭这里。”
明琇点头,“我听说了,大匡城四年前就归顺了九阙仙盟。城主是个守成之人。”
李青莲道:“阿壑身为大匡城主,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可我这样做,也未必错了。”
未必错了。
这是一种很委婉的说法,可他说这话的时候,隐隐又流露出从前那样倨傲的神情。
第25章 独领残兵千骑归
道生一,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万物。
众生道便是无穷无尽的变化。
一条道走不通; 就去走另一条道。
明琇的左眼中绽出仿若冰雪淬炼的光,她身上浓烈的戾气、脸上丑陋的咒印,在这一刻和谐地与她的气质神奇得融为一体。
“好!李青莲!你我联手,反了那九阙仙盟!我要在仙都九霄宝殿殿上,当着那些走狗的面、当着百家仙门的面; 一剑砍下朱狗的头颅!”
朱狗,猪狗。她一贯这么称呼仇人朱恕,朱无咎。
那个男人是万人敬仰的仙首,天下第一修; 灵界大陆的无冕之王……只要朱无咎愿意; 随时都可以下一道旨意; 成为真正意义上修仙界有史以来第一位帝王。
想要打败他,唯有彻底颠覆他背后的势力; 也就是天下第一大派九阙仙盟。这二十年来; 九阙的崛起如同一场海啸,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迅速吞噬了其他大小仙门,多达百家。
只要一想到那个名字; 那种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恨意就蔓延上来,如同玄冰做的小针,扎在她的胸口,冷彻骨髓; 撕心裂肺。
明琇想起那个她永远也忘不了的场景。
那是一个黎明,天上的月亮和太阳共存。
明琇整个人陷入了仇恨引发的疯狂之中。“朱恕!你这个懦夫!有本事你便杀了我!”
朱无咎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望着窗外无月的黑夜,“你叫什么名字?”
“即便我不能杀你,我也早就看到了你的结局!你会在登基那天,坐在那血肉堆积成的王座上,受到反噬动弹不得……然后!然后会有人举起宝剑、当着你座下走狗的面,一剑砍下你的头!”她双目血红。
“有趣。”朱无咎最令明琇恐惧的就是他永远不屑一顾的语气,他不怕别人骂他、威胁他,因为那些对他来说,都宛如蝼蚁的挣扎——对于猛兽来说,蝼蚁的愤怒根本微不足道。
“你还专门为我想了一个这么有趣的死法?”
那时候,明瑄还没有死,明琇对于《文道仙途》的剧情依旧抱有期待。期待着有朝一日,穿成男主尉迟瑄的哥哥能像书中男主一样,外挂加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仙首也只不过是一个注定在男主光环下失败的反派枭雄。
明琇盯着那人的脸,目光渐渐晕开,她开始幻想明瑄一剑杀死朱无咎、他的头颅顺着皇宫那长长的阶梯滚下,留下一路的血迹……
“你这种人渣,注定会死得很惨!”
朱无咎悠然挑起她的下巴,“人皆会死。但本座会在死前做到一切想做的事。这样就足够了。而现在,你需要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你夫君,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柔儿。”他接着说,声音轻柔,刻骨。
朱无咎无疑是一个活着的传奇。十余年前,他便是闻名遐迩的美男子,养在九阙老盟主门下,天资出众,长袖善舞,方及冠,便入赘给了九阙大小姐。娶妻三年后,他竟图谋岳父的位置,掀起一场内乱后,杯酒释兵权,逼得老盟主主动禅位。其发妻在他篡权多位后不久重病不治,只留下一个女儿,此后朱无咎一直不曾续弦,却在近几年来,效仿人间帝王,在九阙设立三宫,纳天下美人,在修仙界传为一段风流佳话。
看小说的时候,明琇还会觉得这是一位难得的枭雄,至少他称帝的野心是坦荡的,而男主倒更像是打着推翻皇帝的口号结果“众望所归”地成为新皇的虚伪正义者。可现在她真正遇到这个人,曾经令她佩服的“非一般的心术”,都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比如,他不知根据什么,这么快就断定了她不是许柔止。
她不是许柔止,但她在许柔止的身体里,承载了那个姑娘的记忆。
许柔止宁愿永远尘封的记忆已经开始因朱无咎的存在而一点点复苏,这具身体里的记忆真实得就好像是明琇自己的经历一般。明琇本以为自己穿越过来时,许柔止命运的悲剧还没有真正展开,却未料到,命运的齿轮早已经转动了。许柔止背弃家族婚约、私自追随尉迟瑄离家后,声名俱毁,因而丧失了天下仙门的庇佑。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韶龄女子,流落江湖后无处可去,几次三番被人拐骗,后被九阙收为下等侍婢。因容颜绝色,被仙首朱无咎收为姬妾,宠幸数次后,便被丢弃一旁。
许柔止出身符离宗,比起后宫中那些普通人出身的姬妾,终究还有几分画符的本事傍身。过了三个月,她找到了机会,讨来符纸和笔墨后,绘制了遁地符,这才侥幸逃离九阙。
可这样一个本性天真浪漫、冰清玉洁的女孩子,虽说是逃离了九阙,但心中所受之伤一辈子再难痊愈。她认为不洁的自己再也配不上她的“瑄哥哥”。
名门仙子自轻自贱为人姬妾是弥天丑事,更何况,她背叛家族在先,逃离九阙在后,受辱之事一旦捅出去,非但没有人会为她讨回公道,她还会被当做无耻荡。妇。到了那个时候,世代清流的许家也会受她牵连,一并被钉在耻辱柱上,荡。妇的姐妹也将无人敢娶。至于报仇……失去一切的许柔止早已万念俱灰,也根本不在乎了。
她选择了割脉自尽。
之后,便有明琇穿越到了这个与她有七分肖似的姑娘身上。
由于许柔止死前精神紊乱,意识模糊,只留给明琇一些凌乱的记忆碎片。
当明琇有了许柔止的记忆后,她才悔恨地意识到——竟是她自己高高兴兴地重新走入了这个许柔止拼了命也要逃离的魔窟!
“没错,我确实不是许柔止!”她叫了一夜的嗓音早已哑了,“我是代替她来这人间地狱走一遭的恶鬼!”势必为她复仇!
哪怕明琇撕心裂肺地吼着、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朱无咎,他依旧眼带笑意,就好像在听一个滑稽的故事。“哦?柔儿本就是我的姬妾,我待她不薄,待你更是千般好万般好,你因何还不知足?恶鬼小姐,你要是嫌姬妾这个身份不好,我倒也不介意娶……”
明琇喘着粗气,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他的眼底露出了一分惊奇,“有时候,本座真不知你的底气究竟是哪里来的……你觉得,还有人能救你?”
明琇瞪着他,用尽一切自己能想到的恶毒的话谩骂着。
朱无咎充耳不闻,掰开她的手指一一数道:“让本座算一算,现在还有谁能为你出头……尉迟瑄?那时你奋不顾身为他出头,可谓是情深意切。可惜现在他是本座座下食客,你觉得,他敢不敢觊觎本座的人呢?还有谁呢?符离宗的二公子,你的亲哥哥,现在估计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觉得他若是知道你夺了她妹妹的身体,会不会恨上你?”
“天下总有正义之士!那些被你迫害的人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
“哦,是了,”朱无咎笑道,“差点忘了你还认识一个最有可能为别人打抱不平的年轻人。李青莲……本座对他印象很深,三年前,他在千秋诗会上崭露头角,本座见过的少年人中属他最惊艳,才比江海无穷尽,白衣谪仙临紫极,本座还封了他一个‘紫极君’的雅号。他心气儿高,一门心思想在本座这里谋个好职务,你若想害他,便去向他求助吧。”
朱无咎从来都不囚禁她的自由,因为他极端地自信——自信明琇无论到哪里,都不可能逃脱他的掌控。
明琇甚至还可以自由出入开在九阙的学堂,与那些被送来九阙教育的名门后生一起上课。朱无咎料定她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她如今的处境。
他说,谁愿意帮你,便是将自己送入坟墓。你若有仇人,不妨就让仇人来救你。
真正的绝望,不是身边空无一人,而是纵使身边人潮涌动,仍无一人可依。
“为什么是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许柔止……我是鬼,我根本不是此间中人,这样你都不觉得恶心吗?放了我吧——”
她即便是在恳求,眼神中也毫无示弱之意。
朱无咎饶有兴致地站起来,走到她身前,俯身耳语:
“本座的女人中,有清纯的小姑娘,有青楼荡。妇,有名门仙子,有魔门妖女。不过,在你之前,倒是没有过女鬼。只要本座开心,操鬼,倒也无妨。”
“!!!”明琇被他的理论惊得咬破了嘴唇。
“乖,告诉本座,你叫什么名字?”
“朱恕,我操。你!”
那略带笑意的眼神是明琇噩梦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
明琇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的她反而无所畏惧。
鬼道,机械,那些在正道看来离经叛道的事物,却是他们的军队。
李青莲帮了她三次。第一次,在闹市中从人贩子手中救了她;第二次,引开朱无咎,帮她逃出九阙;第三次,他竟选择了与她相同的判道之路。
他看到明琇的神情有些恍惚,哪怕不知道明琇刚才脑子里想起了多么恐怖的事,也不禁怜惜地轻抚她的后脑。
这样的恩情,明琇谨记在心,不过此刻,她还有一件更在乎的事——
“李青莲,你能不能再做一个机甲人?”
他的动作微微一僵,“派什么用场?”
明琇:“我看到贺老,便想到我或许也能复活一个人……”
“制造一个精妙的机甲人或许很难,但并不是最难的事。当初我用召魂幡召唤了贺老的魂魄,小心保存好,赶回这里后每日用灵气滋养、维持。而且那时我在贺老处刑后立刻使用召魂幡,这才保住了魂魄。”他话锋一转,“可如果你想要复活的是一个死去多年的、魂魄早该消散的人。碧落黄泉,无处寻觅,我即便做出了机甲,也是徒劳。”
明瑄是她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的亲人。明琇听他这样泼冷水,不禁大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一定有办法的,就算现在还没有把握……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找到那个办法!”
李青莲听罢,霜雪般的容颜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淡红的怒意。“你就这么在乎那个人?”
明琇不解:“你可以为了对你有知遇之恩的贺老,逆天而为,我为什么就不能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这样做呢?罢了,反正本就是我求你,你不同意我也不好怪你的,有了这个启发,大不了我自己去想办法制造……”
李青莲:“你在求我?我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来呢?”
明琇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李青莲:“求我,三、二、一,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段回忆杀。
现在流行反派男主的,但咱这反派霸总遇到的是性格同样霸总易黑化的明琇,所以强取豪夺用错对象了。。。
本文男主不黑化,因为性格很刚很傲,所以无论经历什么样的打击都不会黑化滴,不要有黑化逆袭的期待
(这么说感觉又劝退了一批读者哭唧唧
第26章 灵山只在汝心头
求他?
明琇诚挚道:“只要你帮我做出那副机甲,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这不是求。”李青莲并不满意。
“那敢问‘求’该是怎么个求法?”明琇请教道。
“很多年前; 我救过一个人; 救完了还没完; 那人死皮赖脸地求我收留她,跪在我的马车前,说此生为我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那个人脸皮真厚。”明琇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你也要我这般求你?”
他不会又多了这个恶趣味吧?
李青莲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盯着她; 同时贺老转动轮毂,用机械音磕磕绊绊地念道:相思黄叶落,白露点青苔。
明琇抓了抓头发,软下声音来; “李青莲; 我求求你; 就造一个机甲人好吗?越逼真越好,我可以把他的样子画下来——”
“不必画了。”他微微垂下眼帘; “你要复活的人; 我想必见过。
贺老:“你、神、棍?”
“他是尉迟瑄,对吧?”他咬牙道。
明琇:“你怎么知道?”
李青莲道:“也只有那个人能让明琇如此牵肠挂肚了。”
他既能猜出了明瑄,肯定也早已猜出了明琇的身份。
明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 不,不止如此,还是一个以怨报德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丑……心虚万分,一时不敢看他。
为什么不早些承认她就是许柔止呢?明琇确实从未将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视为一人; 除了寄生于她眼中的大凶外,再无一人知道此事。她不想被人当成是重生的妖邪,不想让现在的自己污及许柔止的名声,更不想和噩梦般的过去再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明琇想向他道歉,可话到嘴边又被吞了下去:那天他说过,道歉是全天下最没用的话,她最好永远别跟他道歉。
李青莲的手指轻颤,虽极力隐忍,但仍可以感受得到他心中的怒火。“为何让我以为你已死,为何生还了却不给我寄哪怕一封书信?若决意让我以为你死去了,又为何还要来到大匡城?”
明琇深吸了一口气,“我逃进十恶不赦塔,怎能生还?那时的许柔止,确实已经死了;在我身上发生了许多你想象不到的诡异之事,无法用一通书信阐明,也没有必要非得让你知道我易魂重生;而我之所以来到大匡城,是因为——”
那是因为她知道《文道仙途》的原剧情中,男主会来到大匡城,然后密谋造反。书中只有“果”,而不知“因”,她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找到“因”。
她本一心以为自己的到来会产生蝴蝶效应,改变许柔止的结局。结果确实改变了过程中的种种,她却还是难逃惨死的悲剧结局。
同样,明瑄本以为他来到自己笔下的世界,他熟知所有金手指,通晓全部剧情,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这个世界称王称霸,却反倒落得一身鲜血淋漓,梦想破碎,生死未卜。
所有书中人物的命运都缠在无形的丝网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熟知命运者,未必能将命途扭转成自己想要的结果;知与不知,在无穷无尽的未知面前,没有任何差别。
“彼知水一壶,予知水一湖,谁所知多?湖者。可欲丈量大海,有何用?有何区别?”
贺老听罢道:“我辈无法斗量大海,如夏虫不可语冰。”
李青莲却道:“睁眼则海大,闭眼则无海;我欲滴水无穷大,则一念无穷极;我欲大海化为一滴水,则无穷即是一。”
一是虚怀若谷君子之言,一是张狂无忌天人之语。
贺老叹道:“原来姑娘就是许柔止。岁月变迁,真是不可估测。”
明琇眼睛酸涩,她又何曾想到那个温厚潇洒的老人如今委屈在一副机甲里。
李青莲:“明琇,问你为何来大匡城,你打了个偈,什么意思?”
明琇实在是藏了太多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的秘密。难道要告诉他,她原本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也太疯狂了。
李青莲站在高台上,金属融化的橘红火光映入他的褐色的眸中,那里面有熊熊燃烧的火,还有微薄的水,那一点点水光却最终扑灭了大火。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终究没有等到答案——哪怕一个敷衍的解释都没有。
“明琇,你就算说是为了想和我再吃一次酒才来到这里,我也未尝不会信!”
对着这样刚烈的、善良的、屡屡无私相助于她的人撒谎,明琇做不到。她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气氛如同下了一场雪,将满堂湿热的蒸汽全部都湮灭在令人战栗的寒冷中。
贺老打破沉默,“许……明琇姑娘,你可想好了要复活尉迟公子?你须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以这种姿态苟延残喘的。”
这样的机械生命,不会生长,也不再会死亡,没有感知和生命力,要是哪一天魂魄消散了,那更像是一种解脱。
其实,明琇没有能力回答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明瑄是否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活过来”,她只知道她希望再次见到明瑄。
“贺老,我能问问,你又为何愿意这样活着?是为了复仇吗?”
贺老铜制的脑袋左右摇了摇,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不,人都已经死了,复仇也不再是老夫能够完成的事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
贺老道:“是为了青莲。”而后再没有解释。
李青莲不惜逆天而行,必然付出了诸多代价,也要将贺老的魂魄带回人间;可贺老却说,他愿意留在人间,为的是李青莲。
兜兜转转,初衷竟都是为了对方?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明琇不得其解。
李青莲冷道:“好了,你要看的妖窟你也看了,不便多做停留,我们走吧。三日后拜师大会,愿明琇得偿所愿。”
“这一次你打算收徒吗?”明琇快步跟上他。和来时牵着她慢慢走不一样,去时他走得飞快,明琇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能跟紧不至于困在这错综复杂的迷阵中。
“三日后,你便知道。”
“等等……”明琇喘着气,仍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没好气道:“太明显!”
太明显?明琇心想,也就他这个怪胎才觉得明显吧!许柔止雪肤花貌,明琇一露脸吓倒一片;从前一身仙气,现在修鬼食妖;那时至少还要面子,现在破罐破摔,行为恶劣……
李青莲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她难道露出了什么破绽?
当然,理亏于人,明琇也不好逼问,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你认出我后,怎么还装作没认出呢?”
李青莲似乎心情极差,“就想看看你还能演多少戏、出多少丑!”
有理。
免费的猴戏,换做她也爱看。明琇自讨没趣,不再说话,低头看路,默默尾随李青莲离开了泽火源头的地下洞穴。
。
本想着去妖窟猎只大狐狸回来,结果妖窟早不是妖窟了。奇怪的是,原本大凶早该在晚上爬出来索要妖丹吃,可一连三天,明琇的右眼眼皮都没有跳过——谢天谢地!
是以,明琇也没有再去猎妖。
现在,她与李青莲有共同目标,可为同盟。为了方便共谋叛途,李青莲十有八九会收她为徒。虽说他修仙而明琇修鬼,所修不共融,难以成为真正的师徒,但有个身份掩人耳目,当然是再好不过啦。
明琇自我感觉良好,心里认定人家会收她为徒,就真的在考核中浑水摸鱼。
少杀几头妖,善哉善哉,别人追妖她逗蜥蜴,悠哉悠哉。
其脸皮之厚,令人发指!
三天后,拜师大典。
大匡城外接西域,往来通商繁多,每月月初开放集市的时候,满城便像是沸腾了一般,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各种语言的叫卖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奇异兽、灵药仙丹、玄奇妙法,应有尽有。李氏一族本是当地豪富商贾,家财累积了百年,说是有金山银山,也不为过。从前这座边城里是很少能看到修士的,更多的则是商人、旅人、机械师……直到近几代,家族才逐渐意识到商贾身份低贱,终究不被灵界道统认可,便开始重视培养后子孙后代修仙。花重金聘请外来的仙师,积年累月,这才有了现在作为八大仙门之一的大匡城。
拜师大典一年一度,为期一天,也正是月初集市开张的日子。
在来的路上,明琇左顾右看,沿街尽是琳琅满目的各国工艺品、美食,实在教人心驰神往。她盼着拜师大典早些结束,赶在黄昏之前,正好还能赶上夜市。
大典在一个宽阔的广场举行。地上铺着当地特产的白玉,看起来古朴大气。明琇心里头感慨:“土豪啊土豪,这白玉地砖要是搁在穷一些的城池,准被人连夜撬光了。也就这里富商云集,土豪遍地,连个撬地砖的都没有。”
今日盛典,但凡出身仙门望族的修士,都穿上了礼服。陆子约端秀仪容,隽拔身形,穿着一身落照府的黑金礼服,平日里的青涩早已被厚重的礼服压了下去,俨然是一个成熟、英武的男子。
明琇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就连那娃娃脸、小个子、平常看起来就像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的沈爱,今日一席橙黄大袖襦裙,配以绣金锦缎披帛,额间缀以银杏叶状花钿,朱唇轻点,整个人都端庄起来,但凡不讲话,便是十足的名门淑女。
广场的中央,是一座莲花台,莲花台上立着一座天女散花玉雕像。
明琇与莲花台相隔不远,但由于莲花台在高出,而她在地上,不得不仰头向上看,好似隔得很远一般。她第一眼就看到李青莲在上面,刚想挥个手,理智告诉她别做这么尴尬的事。
李青莲平生爱穿白衣,且不喜繁琐装饰。从前,他随身佩剑,往往穿着利落袍衫,革带束腰,剑袖束腕,以木簪将头发尽数挽起。配上他那颀长身段,白衣磊落,人如剑气,目下无尘,拔剑似游侠,垂眸如隐士,又高傲不逊王孙,容止最是一等。
第27章 明敕星驰封宝剑
李青莲平生爱穿白衣,且不喜繁琐装饰。从前; 他随身佩剑; 往往穿着利落袍衫; 革带束腰,剑袖束腕,以木簪将头发尽数挽起。配上他那颀长身段,白衣磊落,人如剑气; 目下无尘,拔剑似游侠,垂眸如隐士,又高傲不逊王孙; 容止最是一等。
明琇第一次看到他穿着华服的模样; 忍不住暗暗赞叹了一番。
李家家服正装以桑白为底色; 衣领、袖口处以赤金色纱线绣有石窟壁画中的“飞天纹”。广袖曳地,华服里外足有四层; 最外一层为西域幻色蝉纱; 在阳光下如丝如虹,亦真亦幻。这身装束恢弘有之,飘逸有之; 即合这滚滚黄沙、丝路歌舞,又符合仙门冕服形制。衣装华丽雍容且在其次,穿衣之人更是引人注目。只见那妙音莲花台上站着三人,中间是城主李成壑; 神色一如既往得冷峻凌然,而他的左边站着李青莲,右边站着一异域美人。
李成壑与李青莲一号“鬼仙”,一号“谪仙”,已是人中龙凤、万人之英,但那女子的气势风采丝毫不逊两者,反倒更压过一头。她一看就是属于这里的美人,不是江南楼阁下的燕子,而是大漠风沙下自由的鹰,她的薄唇紧紧抿着,嘴角略微下垂,不是那种观之可亲的亲和美,而是冷冽、凌厉、教人不敢逼视。
那美人生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比李青莲的褐眸颜色还要浅些,妙目流转间顾盼生辉。她穿着宽大厚重的袍子,仪态万分,竟还能显出身段婀娜来。明琇对于欣赏美人一向很有兴趣,此刻她遥指美人,推了推队伍前面的陆子约。
“看看,极品!”
“明姑娘,那可是息夫人!”陆子约连忙“嘘”声,“你别说了,你哪怕是得罪城主,也莫要得罪她。”
“我夸她美呢,就算她听到也不算得罪。”明琇嘻嘻一笑,“你看她的头发,漆黑漆黑,皮肤,雪白雪白,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的……高冷御姐,啧啧啧……对了,息夫人是谁?”
“幸好你是姑娘,若为男子,定是个浪荡子!”陆子约听得直揉眉头,“那是谪仙的母亲,这大匡城的女主,你们尊卑有别,你若不想被人听见丢到沙漠里去,就别在这儿品评人家的长相。”
“母亲?”明琇重新省视高台上那混血美人,很仔细地看才发现那确实不是一张少女的脸,看起来像是二、三十岁的样子,而实际上大概已经四十多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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