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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骨之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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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媚究竟心中不安,只喃喃道:“我就怕会出个什么意外,措手不及,应付不当,落人口实。”

主仆两人说着话,另有苏夫人房里一个大丫头来传话,说是苏老夫人娘家侄女带了少爷小姐上京城,刚迎了进来,苏家留她们住下,前头已是摆了席要给她们接风,女眷另在内室治席。苏夫人让林媚出去陪客,顺便先见见亲戚。

林媚昨儿在苏夫人房里请安,倒是听苏夫人提及,说道苏老夫人娘家在柳州,那地方山明水秀,尽出俊秀人物,前届状元郎柳永,就是柳州人氏,算起来,甚至和苏老夫人娘家沾了一点儿亲戚。

就是苏老夫人娘家侄女的儿子莫双柏,在当地也颇有文名,已是中了举人,议定先上京城,待要明年参加科举。这回来了,苏家自然要打扫出静室,留他们住下,好专心备考。

顾奶娘一听让林媚出去陪客,却是喜上眉梢,认为苏夫人这是要在亲戚面前承认林媚的身份地位,一时忙着找衣裳要给林媚换上。

林媚之前也没什么好衣裳,进了苏府后,苏夫人把自己没穿过的几套衣裳找出来给她,又交代下去,让人赶紧再做几套好的送来。顾奶娘这会找来找去,却是发现苏夫人送来的衣裳无论布质还是刺绣,都是上品,比林媚自己的衣裳高了不少档次,却是能穿了见客的。因挑了一套出来,看着林媚换上了,又道:“穿上这套虽老气了一点,胜在稳重。”

林媚红了脸,极不好意思,低头道:“还没正式成亲呢,吃穿用度,都是苏府供给,叫我见了他们,如何不低一头?”

顾奶娘见林媚说着话,连眼眶都红了,一副无脸见人的样子。因瞧瞧无人,关了房门,栓上门栓,拉了林媚坐到床边,语重心长道:“小姐,你爷爷曾在易州这个富庶之地为官,当时和苏太爷深交,这才结为姻亲。若是苏太爷在世,苏府众人断断不敢怠慢小姐。但小姐可曾想过,苏家承认下这头婚事,我们却要拿什么来置办嫁妆?”

林媚叹了口气,是的,嫁妆也是一个问题。难不成到时就这样空手嫁进苏家?就算苏夫人看在旧时情份上,肯拿了私房钱为她置办嫁妆,那也不可能大办,最多意思意思。苏府如此人家,若是娶媳妇时,嫁妆见不得人,也是笑话一件。

见林媚垂下头,露出纤细的脖子,楚楚可怜,顾奶娘忍不住搂住她,摸摸头道:“小姐啊,你爹爹虽然败家,但是你爷爷和外公家,当时可是易州一方人物。就是你娘,也是人人称道的才女。他们若在天有灵,如何忍见你沦落的不如一个丫头?”

顾奶娘说着,松开林媚,从床底下摸出她们上京城时带来的一个旧包裹,打开包裹,抖出一件灰色短袄,取了剪刀一剪,探手往旧袄内夹层中摸索着。

林媚自伤身世,正起了愁绪,被顾奶娘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件旧袄是顾奶娘最喜欢的,上京路上,无论天气冷热,顾奶娘都喜欢贴身穿着它。有一次阳光正好,她劝顾奶娘脱下来晒晒太阳,顾奶娘愣是不肯。还说道这件袄子在菩萨跟前祈过福,穿着无病无灾,脱不得什么的。到了苏府,顾奶娘又郑重其事把这件旧袄和其它紧要的物件收拾起来,趁无人时藏在床底阴暗处。这会见顾奶娘一剪子剪破旧袄,林媚失声道:“嬷嬷,你这是?”

“找到了!”顾奶娘从旧袄中摸出五张折得小小,方方正正的纸片,递在林媚手里,吁一口气道:“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小姐配苏家少爷,都是绰绰有余的。”

林媚展了纸片一看,却是五张银票,每张银票三千两,足足一万五千两。一时攥紧了,手却发着抖,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顾奶娘。

原来林酹当时不成器,顾可儿深怕他把家败尽了,却把自己的嫁妆折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交在顾奶娘手里,嘱她保管着,将来给林媚当嫁妆。林酹在时,顾奶娘不敢透出银子的下落,怕林酹会拿去赌光。林酹死后,林家没了男丁,顾奶娘又怕林家族内那些人会来争家产,更是半丝没透出口风来。更至林媚卖了房产安置姨娘和两个老仆,她也没阻止。林家族内之人见林媚身上也没油水可捞,自然由得她们上京,也不多话虚留。

上京路上,顾奶娘小心翼翼,担足了心,只怕有个意外,待苏家接了她们进府,她还不敢把银子给林媚,只观察苏家诸人的态度。待见苏夫人顾念旧时情份,待林媚确是不错,这才放下心来。这会把银子交在林媚手里,笑道:“咱们进苏府时那副样子,最能考验人心。以我的眼光来看,苏家却是通过考验了。小姐明儿自应当出去打几件像样的首饰,做几套时新衣裳。”

林媚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傻傻看着银票,好一会才道:“当时嬷嬷领着我做针线发卖,为了几串钱跟人磨半天,我还以为林家穷的一清二白了,却原来还有银子。”

“我的傻小姐啊,当时拿了这银子出来,你爹指不定十天半个月的,就赌光了呢!就是你爹不赌光,林家那些亲戚,也会哄光的。到头来,你半分也摸不着。你娘和你爷爷没了,你爹又是一个不管事的,若家里有银子,反而要坏。”亏的小姐当时穿的灰扑扑,镇日低头做针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才幸免了祸事。那起小门小户的,自然不敢上门求娶小姐,那起高门大户的,嫌小姐没有嫁妆,也不会上门。若不然,凭小姐这相貌,又有嫁妆傍身,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呢!

穷了许久,进苏府之后,老怕被人瞧不起,又自卑了许久,这会手握一万五千两银票,林媚浑身的毛孔都透出舒爽来,一张口就道:“嬷嬷,我和苏仲星退婚好了。咱们回易州。”有了银子,自能买几个壮健的丫头护在身边,便不怕不小心近着男子,露出软绵绵的丑态来。

“回易州干什么?”顾奶娘苦笑了,“小姐啊,你一个弱女子,若被人知道手边有银子,是祸不是福。如今在苏府,却最是安全。我知道,苏少爷喜欢那个表小姐,但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如此,本已是越礼了。该退出的是那位表小姐,而不是小姐。况且苏夫人待小姐真心,这一条,顶过其它千万条理由。”

“有一个好婆婆,有时候比一个好夫君更重要。”顾奶娘帮林媚收起银票,给她重新梳了头,插上苏夫人送的两支钗子,举了几个例子,意思无外是男人本质都差不多,苏仲星除了和罗明秀有点暧昧之外,相较来说,实在是一个好男人云云。又说道不得婆婆欢心的媳妇,夫君再好,也要苦巴巴过日子,告状无门。得了婆婆欢心的,纵是夫君差点,最多以后靠儿子,日子还是可以过的很舒畅云云。

说来说去,顾奶娘就是不同意林媚退婚。认为退了婚,一定会落入很可怕的境地。苏家至少是诗礼人家,再不喜林媚也好,都会护的她周全,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她去。再说了,林媚之前那般形状上门,苏家上至苏老夫人,下至小丫头,可没当面露出瞧不起的样子。这般的人家,自然是可托付终身的。

顾可儿死后,林家内宅,就靠着顾奶娘在操持,及至林酹过世,一切丧礼往还等等,也还是顾奶娘操持。这回上京城,更是顾奶娘护着她,这才周周全全到达苏家。林媚内心里,已是把顾奶娘当了最亲的人,顾奶娘这番话,又自有道理在,她终是止了退婚的心思,转而道:“若如此,我们也该先搬出苏家,找个地方住下,待苏家三媒六聘迎我过门才是。”

“这个不急。”顾奶娘给林媚打扮好了,拉她起来,细端详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俯耳道:“你娘年轻的时候,可不止苏夫人这个闺密。另有一个极要好的,也嫁在京城里。你猜是谁?没错儿,就是如今的永平侯夫人哪!待你气色再养的好些,才去求见她。她若顾着旧时情份,愿意为你出头,你手头又有一万五千两银子,自然能风风光光出嫁。”

有一个潜在的靠山,还有一笔银子在手,林媚的小腰板,一下硬了起来,步履生风,领着顾奶娘出了房门。

堪堪到了苏夫人所在的院子,迎面而来的,却是罗明秀。

罗明秀一见林媚,瞧着她身上穿的衣裳,却止了步,神色极是怪异。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甚至“噗”一声就笑了出来。

5。薄荷妙用

亲生母亲早亡,父亲不管事,使得林媚打小起,便会察颜观色,这会见得罗明秀的神色,心里知道自己穿的衣服定有问题,一个转身,却领了顾奶娘回转,一边悄道:“且不管这套衣裳有何问题,还是不穿了,只穿我自己的衣裳罢!”

林媚这么一转身走了,罗明秀却斥小丫头道:“正要看她笑话,你这么一笑,她回转去换衣裳,可没笑话看了。”

小丫头还是笑个不停,“小姐啊,我忍不住嘛!这套衣裳本是夫人生辰时,小姐做了呈上的,袖口还绣了福寿双全字样,一看就知道是敬寿的衣裳,她倒好,就这样套在身上了。从背影看,还以为她是夫人呢!”

罗明秀却是笑不出来的。苏夫人生辰时,她辛辛苦苦做了衣裳呈上,苏夫人不穿也罢了,居然随意拿了给林媚,由此可知,苏夫人不喜她,不喜到了何种程度。

林媚这么一耽误,到得厅里时,便到的最迟,众人正等着她,苏夫人嗔怪道:“怎么来的这般迟?”

“出门时衣裳弄脏了,又转回去换了一套,这便迟了。”不知道是换回自己惯常穿的衣裳较为自在,还是如今手头有银子心态不同,总之,林媚的样子极是落落大方。一时见过众人,又跟莫夫人请了安。

莫夫人是苏老夫人的侄女,今年三十五岁,她体态丰满,笑容可亲,几句话下来,人人都应酬到了,这会又拉了林媚“啧啧”道:“易州那个地方,水土极是养人,随便出来一个,都是美人。瞧林小姐这模样,不叫人疼都难?”

今儿在座三位小姐中,罗明秀一身淡黄色衫子,清秀可人。莫夫人的女儿莫双琪一身水红色长裙,俏丽无双。林媚身上的裙子却是淡青色,半新不旧的,衬上她白玉似的肌肤,却也明媚动人。莫夫人这句话一赞,苏夫人却笑道:“你是没见过她娘亲,那才叫美人。她这模样,至多只有她母亲五六成。当年我们几个要好的人中,就数她母亲长的出众,可惜后来……”

顾可儿当年在易州,却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偏生嫁与林酹,遇人不淑,认识她的人提起来,都是摇头叹息。

席间莫夫人提起前届状元郎柳永,笑道:“柳状元与我们莫家,却沾了一点亲戚,如今我们来了,正要使双柏上门去拜访一番,学问也好进益一些。”

林媚留意到,一提起柳永,莫双琪眼睛却亮晶晶的,整个人似是发出光来,不由多看她几眼。

不错,柳永确是与莫家有亲戚关系,先时还上莫家借过书,与莫双柏也有交情。一来二往的,便见过莫双琪。那时,柳永家道中落,只中了一个秀才,自然没有令人上莫家提亲。莫双琪却一直暗暗等待着。

两年前,柳永上京城赶考,中了状元,莫双琪一阵失意,心里猜测柳永定会娶了京中贵女,再不会回乡娶亲了。她与柳永,再没可能了。没料到,两年时间,一直没听到柳永娶亲的消息。

柳永名为天子门生,在乡人眼中,风光无限。实则上,他在京中无靠山,无根基,跟京城的世家侯门少爷比起来,犹自不如。虽得恩师赏识,在翰林院内谋得一个不轻不重的职位,但要一展所长,在短期内,却是无望了。

柳永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审视自身所有,却是认为,除了才华,自己还有一副好相貌,那么,凭着这副好相貌,却要着意结一门好姻亲,为自己前途铺路。也因此,他只等待时机,迟迟未婚。

莫双琪少女心性,一心便以为柳永不成亲,或者是为了她。这回随母亲上京来,却是要寻柳永问个明白。

莫夫人因为莫双琪年已十六,却未许人,几乎愁白了头。这回带同莫双琪上京来,却是有意在京为她寻一门好婚事的。她未到之时,也隐约想过,苏仲星今年十六岁,和莫双琪同龄,若能对了眼,这婚事自然有指望。

没料到她一进府,苏夫人就告诉她,苏太爷已为苏仲星定下婚事,未婚妻林媚寄住在苏府,只待择日完婚。莫夫人犹似被泼了一盆冷水,转念一想,苏家清贵,来往的人非富即贵,若能在其中为莫双琪择上一个夫婿,也不比苏仲星差多少。如今苏夫人既是表态,林媚就是苏府未来的少夫人,自然要着意结纳。

罗明秀见莫夫人表面上对谁都笑眯眯的,实则上跟林媚说的话最多,心里早气炸了。以往这等宴会,谁不是把她当苏府未来女主人看待的,林媚一出现,风头就转换了?

苏老夫人早上跟林媚说的话,苏夫人却是知晓了,这会见莫夫人带了女儿进府,心里又明白几分,自然要在席间表明林媚的身份,以示这头婚事不会变动。这当下又提起当初苏太爷和林太爷的交情,顾可儿的才情,最后,又提及顾可儿年轻时另一个闺密史雪晴、如今的永平侯夫人。笑道:“再过五天,却是永平侯夫人生辰,小媚到时和我上永平侯府去,趁机见见永平侯夫人。”

林媚本来忧虑顾奶娘和她人微言轻,想求见永平侯夫人,怕是不容易。如今一听苏夫人的话,不由喜从中来,忙忙道了谢。

苏老夫人一听苏夫人的话,笑道:“以往永平侯夫人生辰,都是明秀随你过去的,这次忽然换人,还不得解释一番呀?照我看,你把明秀和双琪也一同带去,让她们互相照应着,也是好的。”

“差点忘记了,永平侯夫人可是喜欢明秀,喜欢的紧呢!明秀正该随我一道过去。双琪初来京城,也该见识见识,多认一些人。”苏夫人要在苏老夫人和莫夫人面前表明,林媚,才是她未来的媳妇,是该正经带在身边出席永平侯夫人寿宴的,至于罗明秀和莫双琪,却是沾了林媚的光,这才能一道去的。

给永平侯夫人祝寿,居然还要沾林媚的光?罗明秀脸色一沉,抬头正待说话,却见苏老夫人朝她使了一个眼色,一时止了话,跟莫双琪一起道了谢。

说话间,苏夫人让丫头上菜,宴席正式开始。

饭后,林媚等人自是告退,以便让苏老夫人和莫夫人叙旧。

罗明秀因为更熟悉苏府,也一向以苏府正经小姐自处,却是领了莫双琪去看打扫下的院落和安置行李。

林媚见罗明秀拉住莫双琪,分明就是要孤立她,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自行领了顾奶娘回去。

顾奶娘适才听得苏夫人五天后要带林媚去永平侯府,只着急林媚没有好行头和好衣裳,走到半路,却折从另一边去了,只要去和苏府绣娘研究一番,京城里最近时兴什么绣法和绣样,好赶着给林媚做出两套衣裳来。

林媚却是想起苏府园子角落种有薄荷草,想采摘一些晒干了,到时放在房内防蚊虫。看看无人,便抬步往园子里去了。

另一边,苏仲星陪同莫双柏往园子里赏花。

待过了石子路,进了月洞门,绕过荷花池,来到凉亭内,两人寻石凳各各坐下。

苏老爷只有苏仲星这一位嫡子,另有两房妾侍,一个生了一子,一个生了一女,皆不足八岁,兼又体弱,却是极少出来见客。苏仲星虽只有十六岁,却有及父之风,行为举止皆稳重,又兼年前也考中了举人,正待明年也参加科举,此回和莫双柏自是话语投机,说起京城最新见闻,却是抚掌笑了。

莫双柏见苏仲星风神俊郎,言语有礼,自也有心交结,却是把上京沿途一些趣事说了。说着说着,却指着前头道:“呐,那回晚上在客栈见着一位小姐,就像你们府丫头那么漂亮,几疑她是狐狸精呢!……”

苏仲星顺着莫双柏的手一看,却见林媚穿着半新不旧的裙子,拿里攥了什么东西,低着头从那一侧过来,似是要绕过这边从月洞门过去,一时脸色一变,跟莫双柏道:“你且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林媚手里攥了一把薄荷草,一抬头见苏仲星气势汹汹走过来,不由一怔,后退两步,待要绕路走,却听苏仲星道:“今儿有外客来,你不知道么?还乱跑个什么劲?”就是要出来乱跑,也该叫个丫头跟着。现下被人误认是丫头,要是随手点你过去服侍,看你怎么收场?真的丢脸!

“如果讨厌一个人,她做什么也是错的,是吧?”林媚拿薄荷草在鼻边一嗅,浅浅一笑,“最好眼不见为净,是吧?”说着款款挪步,和苏仲星擦身而过,绕过荷花池,自行去了。

咦,苏仲星刚才靠的那么近,我身子为何没有发软呢?林媚一路走,一路诧异着。

是薄荷草的味道,不,还有另一种味道,不是花香,不是……。苏仲星明明闻见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寻来寻去,却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过了半晌,味道渐渐散了。风拂过,只余荷花香。

6。压倒羊羔

连着两日,苏府人来客往,苏夫人领着林媚,一一的见过各式客人。林媚也不怯场,举手投足间,却有了她娘亲当年的风范,苏夫人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送走客人,林媚随一个丫头,到了苏夫人房里。

苏夫人着人捧出一套头面,另有两套新做的衣裳,笑道:“后天便要到永平侯府去,却要好好打扮一番。”

“夫人!”林媚声音有些哽咽,自进苏府以来,苏夫人对她的照顾,实在像极了小时候母亲那样对她,这等情份,却是没法做假的。

两人说着话,帘外一个丫头喊了一声,接着帘子一挑,苏仲星进来了,笑道:“娘,您让我过来,却是为了何事?”话音一落,看见林媚在座,不由皱了皱眉。

林媚当着苏夫人的面,不好失礼,忙站起来福了一福,喊了一声仲星大哥,这才坐下了。

苏夫人让苏仲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道:“却是为了后天要到永平侯府贺寿的事,让你过来商量一下的。”说着见林媚低着头,轻轻动了动,似欲告辞,只招招手,让林媚坐到身边,慢慢道:“我自幼和你母亲要好,无话不说。及至后来各自婚嫁,还是来往着。你母亲婚后两年没有动静,及至第三年,才生下你,自然宝贝着。你小时候却也可爱,抓周时抓了一本书和一副刺绣。仲星那时才三岁,却和你抢那本书,抱着你滚在一处,吓坏了奶娘。几天后,仲星的爷爷和你的爷爷就为你们定下婚约。后来我们回京城,也有寄书信回去,你们却再无音讯。幸好你来了,若不然,我们也要让人回易州一趟,接你上京。”

什么?我小时候曾抱着她滚在一处?苏仲星一见林媚在座,本想应付几句就走的,待见苏夫人说起小时候的事,又不好马上就走,怕苏夫人怨他心里眼里没有母亲,因耐着性子坐定了,这会抬头看一下林媚,恰好林媚看过来,两人视线一接,各各转开头。

林媚听明白了,她和苏仲星的婚事,苏老爷和苏夫人,一直放在心上,从没有打算悔婚。这会一听滚在一处的话,也红了脸,垂下头寻思:奶娘说的对,一个好婆婆有时候比一个好夫君更重要。有多少的姑娘家,因为嫁着好夫婿而沾沾自喜,却在婆婆的威压下早早枯萎。有了苏夫人这颗大树遮蔽,将来再生下一儿半女来了,苏仲星心中有没有她,却是无须在意了。想当初,娘亲就是因为太在意爹爹,才会活活气死自己。

苏夫人这里说着,另有婆子探头探脑,一时招了婆子进来问了问,说是苏老夫人把房里一架屏风给莫双琪送去,另要找一架屏风摆在厅里,来问苏夫人拿锁匙的。

苏夫人想了想,“屏风都放在小阁楼上,只怕你们好找,更怕碰坏了。还是我亲去找罢!”说着嘱苏仲星,“你坐着,陪你小媚妹妹说说话,我找了屏风就来。可别又跑了,事儿紧要着呢!”

“夫人有事要忙,我且先回房了!”林媚却不想多待,忙站起来要告辞。

苏夫人把她的手一捻,笑道:“你也别忙着走,我的话儿还没说完,另有一个丫头要给你,回头跟你细说。”说着喊丫头另倒上茶来,又嘱了好好服侍,随之,领了身边几个丫头和婆子走了。

林媚见苏夫人如此交代下来,一时不好走,只得又坐回椅子上。

苏仲星候着苏夫人走远了,丫头去倒茶不在近前,抬头直视林媚道:“林小姐,你再问一次,你要如何,才肯退婚?”

“这个话,你为何不对你父亲和母亲提呢?”林媚也来了气,这个人两次三番逼她退婚,可有想过她一个弱女子,从家乡上京,寻到这里,实属没了后路。况且如今不是她不肯退婚,而是苏老爷和苏夫人没有退婚的意思。苏夫人让她见了罗夫人,在罗夫人等人跟前明确了她的身份。昨儿又见了苏家几位亲戚,这会谁不知道她就是苏仲星的未婚妻,如若这会退了婚,她坏了名声,确实再找不到好婚事了。

因苏夫人连着两天,领林媚见苏家的亲戚,苏仲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没法拦着,现下一听林媚的话,饶是他稳重,还是气的站了起来,逼前两步道:“这么说,你就是不肯退婚了?”

苏仲星的气息迎面而来,林媚挺直的身子有些绷不住,不得已,只得把背抵在椅背上,两手软绵绵撑在椅边上,心里默念:要端庄,要端庄!

苏仲星待要再说,见林媚撑在椅子上,双颊酡红,双唇微启,薄薄春衫下,胸口起伏着,眼睛水汪汪看着他,欲言又休,想起上回凉亭的事,不由怒道:“你又待怎样?”

“是你待要怎样?”林媚努力要挺直脊梁骨,就是直不起来,娇嗲嗲喊道:“你别过来!”

“怕我吃了你?”苏仲星见林媚一副小羔羊的柔弱状,怒火之下,又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烦燥,欺前一步,站到林媚跟前,俯视着她道:“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正值春未,天气虽不冷不热,林媚却觉是空气热了起来。努力偏了偏头,偏苏仲星的气息扑面而来,竟是避无可避,只得死死抵在椅背上,怕自己软倒到椅下,嘴里道:“苏少爷,你别欺人太甚!”

苏仲星虽已十六岁了,房里并没有通房,因着罗明秀之故,也不学京城里其它年轻少爷上青楼喝花酒,却是守身如玉,打算将来和罗明秀做一对神仙眷属。因着如此,他见了林媚此刻媚眼如丝,全身软绵绵靠在椅子上的媚态,除了气急之外,更有些手足无措,重重哼了一声道,又狠狠瞪了林媚一眼,一个转身走了。

苏仲星一走,林媚脊梁骨一挺,竟是坐直了,只抹着汗,又羞又愧,心下暗暗觉得,自己在苏仲星跟前连着出丑,软绵绵的样子被他看尽了,却是真个不能退婚,定要嫁与他,方能保了清白。

这里丫头倒了茶进来,见苏仲星已走了,林媚坐在椅子上不动,脸上却有些羞人答答的,不由暗笑:夫人嘱了,让他们小夫妻单独相处一会,莫不成……

林媚从丫头手里接过茶,慢慢喝了,脸上的红霞也悄悄消褪下去。待她喝完,苏夫人却回来了,一进门怔道:“仲星呢?又跑了?”说着不待丫头答话,另让婆子去喊了一个丫头进来,指给林媚道:“这丫头喊桂香,原也是易州人,五岁时没了爹娘,被人卖到这里的。她在我身边多年,却是一个老实听话的,现下就让她跟了你罢!”

“谢谢夫人!”林媚正觉身边没有丫头跟着,凡事要自己出面,有些失礼,这下看了看桂香,生的端端正正,一看就是一个稳重的,却是极喜欢。

待林媚走后,苏夫人身边一个老嬷嬷俯耳过去道:“夫人,林小姐和少爷虽有婚约,究竟没什么根基,真个要让少爷守了婚约?”

苏夫人点点头,“小媚自幼失了亲娘教养,我还担忧她上不得台面。这些日子看着,却是一个好的。就是我今晚给她那套头面,要是普通姑娘见了,少不得耀花了眼。她只感我的恩,却没多看那头面一眼。这一点,就似足了她的娘亲。再凭着她娘亲当年助过我几件事,我再如何,也不能悔了这头婚事。”

苏夫人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只有苏仲星一个儿子,自幼却被苏老夫人抱去养在膝下承欢,致使儿子跟她不亲。这些年来,苏老夫人更是自把自为,放任罗明秀亲近苏仲星,话里话外,只把罗明秀当了苏仲星的未婚妻,完全不再提林媚这头婚事。她若任由苏老夫人安排,让罗明秀进门,以后,儿子将不再是她的儿子,媳妇,也不再是她的媳妇。虽则林媚没有亲人依仗,但她是苏太爷当初亲定下的婚事,让林媚进门,一来苏老夫人无正当理由反驳。二来,外间自要说苏家守信,有利于苏家声官名。三来,媳妇是她挑的,进门后,自然会向着她。待到媳妇生下一男半女,拉回儿子的心,不怕儿子以后不向着她。

苏家声为人古板,只知遵守孝道,一心向着苏老夫人。这些年来,苏夫人明里暗里,受了苏老夫人不知道多少气。偏苏家声和苏仲星都偏向苏老夫人,罗明秀寄住在府里,眼里也只有苏老夫人,忘记她这个舅母。她任着罗明秀进门,以后,府里还有她的地位?

不表苏夫人的种种心思,却是苏仲星回房后,颇有些心神不宁。晚上安歇下时,一夜春梦,梦里一头小羔羊被他压在身下,叫的销魂无比。正在他痛快淋漓时,小羔羊化了美女样子朝他软绵绵的笑了。他一瞧,被他压在身下的,居然是,居然是……。

7。京城美男

在林媚的想像中,永平侯夫人应该是四平八稳的人,没料到永平侯夫人性子爽朗大方,爱说爱笑的,又长了一对细长眼,笑起来眯成两条缝,十分可亲。

永平侯夫人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名叫周敏敏,今年十四岁,也是爱说笑的性子,寿宴开了没多时,她便和林媚等人混熟了。

永平侯夫人虽设了屏风,男女不同席,但因大周朝民风开放,男女在公众场合会面实是常事,所以才一会儿,就有许多小辈进来给永平侯夫人请安,献上寿礼。

这个时候,席间少女们,便睁大了眼睛看着进来请安的人,待请安的人下去后,她们忍不住就窃窃私语起来,品头评足的。

永平侯夫人生辰,来贺寿的,除去名门贵女,更有各个府里的少爷。各府夫人带了女儿来赴宴,除了贺寿之外,自有其它心思在内。难得有名目,无不起哄道:“哟,听闻今儿柳状元和苏少爷等人也来了,论起来,他们也是小辈,怎的不进来见见?”

柳永的恩师却和永平侯有些交情,论起来,柳永确要以小辈之礼向永平侯夫人贺寿。至于苏仲星,他和永平侯的儿子是同窗,自也是小辈。

永平侯夫人听得众夫人起哄,也知晓她们的心思,哈哈笑道:“你们呀,一群老不修,想看美男子就直说,偏要找借口。”

因当今元宗皇帝和皇后有情趣,爱品茶爱收藏陶壶之外,还爱画美女图美男图,结果,引导起京城里品鉴陶壶的风潮不说,还引导起京城里爱讨论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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