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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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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眉抢着说道:“但咱们眼睁睁让人把孙爷爷抓走,又怎能算是‘功德圆满’呢?”

独眼老妪沉吟片刻,道:“在他伤势未愈,人未离开这座茅屋以前,咱们当然不容人伤了,不过……”

正说到这里,突闻劲风震耳,接连两声雕鸣,由屋顶掠过。

独眼老妪神色微变,沉声道:“眉儿,把窗帘放下来。”

月眉忙去放落窗帘,又用一块黑布,掩蔽了灯光。然后哑声问道:“要不要解开这老婆婆的穴道?先问问她沉船受伤的经过?”

独眼老妪道:“不必了,来人已近,且等应付了这些不速之客再问吧!但她刚服过药,穴道不宜闭塞太久,你替她解开穴道,留在房里陪伴着她,只别让她发出声音。”

月眉道:“奶奶你要去哪儿?”

独眼老妪道:“神雕已鸣声示警,这座茅屋业已被人发现,奶奶得出去接待一下……”

话犹未毕,窗外又传来鹦鹉‘小珠子’的声音,叫道:

“奶奶!有人来!有人来!”

月眉隔窗低问道:“来了几个?”.

小珠子尖声应道:“四五六……六个人,五个男人,一个丫头。”

月眉轻骂了一声,又问道: “那五男一女都是甚么打扮?”

小珠子道:“红衣服,红裤子,又有剑,又有棍子……”

独眼老妪目不精光微闪,阴笑道:“这些家伙,居然明火执杖的来了。”

正说道,阿毛也匆匆到了窗外,低声道:“奶奶,来人已到篱门外了……”

独眼老妪一顿木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些胆大包天的东西,究竟仗恃着甚么?”拐一翻,掀帘而出。

月眉跟随到门口,关切地道:“奶奶,你老人家要当心些!”、

独眼老妪笑道:“放心好了,奶奶还想留着这把老骨头,回百禽宫去享几年清福。”她相貌原本就生得凶恶狰狞,这一笑,越见诡橘丑怪,令人猜不透她说这些话,是否出自真心。那名叫阿毛的少年已在门外等候,肩头上斜挂着一束形如鱼网的东西,手中提着一盏风灯,却没有点燃火蕊。

独眼老妪一出茅屋,那鹦鹉小珠子立即展翅飞落,歇在乌木杖上。

这时候,篱笆外一列火炬已清晰可见,火光闪耀下,只见四名红衣大汉,簇拥着一男一女,正抵达篱门。

独眼老妪含笑颔首,巍颤颤迎出屋檐外,和蔼地问道:“诸位黄夜光降,不知有何见教?”

霍玉兰答道:“咱们是乘船东下,路经贵地,因为船上少些菜蔬,必须采购补充,所以打扰老人家欲求分售少许。”

她口里答着话,心里也正暗暗吃惊,显然她没有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住着一位这么奇怪的老太婆,面貌狰狞如夜叉,出口谈吐却又如此和气。

独眼老妪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诸位是想采购食物?敝处虽是小镇,倒也有几家商店,诸位何不等天明之后,却镇上选购?”

霍玉兰道:“咱们正是为了行程太匆促,寄泊一夜就得启旋,无法等待天明,才不得已向附近民家要求分售一些。”

独眼老妪问道:“诸位想采购甚么东西呢?”

霍玉兰道:“不拘甚么种类,无论鸡鸭家畜也好,田产菜蔬也好……凡是能吃的就行了,咱们一定加倍付钱。”

独眼老妪微笑道:“寒舍并非商贾,倒不争利润多寡,怕的是没有好东西分与诸位。”

霍玉兰欣然道: “老人家行个方便,数量多少都没有关系。”

独眼老妪点点头,吩咐道:“阿毛,去把咱们家后院中养的那两条乳猪赶出来,另外去园里拔一篓青菜和萝卜。”

阿毛低声道:“可是,奶奶,那两条猪是咱们养着过年吃的呀……”

独眼老妪截口道: “小孩子不要多嘴,快去!”

阿毛迟疑着,意似十分不愿,懒洋洋的把灯笼挂在屋檐下……

霍玉兰含笑说道:“小兄弟不用自己动手了,只须带个路,咱们叫人跟你去搬就是。”

独眼老妪道: “这倒不必。劣孙年纪虽小,颇有几分蛮力,他一个人尽办得了的。”

霍玉兰为了表示客气,回头对“丁领班”道:“叫他们三:个随这位小兄弟去搬菜,注意别损坏人家的东西,弄脏的地方,要替人家打扫干净,知道了吗?”

丁领班恭声应诺,向身后一挥手,三名随行红衣大汉立即带了箩筐绳索,大步向后院走去。

阿毛横身拦住道:“喂!你们想干甚么?”

那三名红衣大汉同时一愣,道:“咱们跟你去搬菜呀?”

阿毛冷冷道:“这儿又不是菜市场,你们这样胡闯乱跑的,丢了东西咱们找谁去?”.独眼老妪沉声喝道:“阿毛,不得无礼!”

语声微顿,又向霍玉兰道:“些许菜蔬,劣孙足堪搬动,这位姑娘请交待贵属在此等候就行了。”

霍玉兰神情颇显尴尬,耸了耸肩,道:“好吧!既然老人家如此吩咐,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名红衣大汉更是好生没趣,怏快退了回来。

那位丁领班也觉得面无光彩,暗暗一皱眉头,凑近丑潘安罗凡耳边轻轻说道:“少岛主请和霍姑娘进屋里休息,绑扎菜蔬猪只的事,属下自会料理,等妥当以后,再奉请少岛主返舟。”

罗凡目光炯炯凝注在独眼老妪身上,低声道:“此地不是平常人家,这老婆子更非平常人物,你们要多多谨慎。”

丁领班哑声道:“属下也深感这老少两人不似善类,茅屋后只怕有甚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何况,他们总共就只有两个人,却有五六间房屋……”

罗凡目光一闪,说道:“你的意思是说……”

丁领班道:“属下想暗中搜查一下,看看这茅屋里究竟有甚么秘密。”

罗凡略一沉吟,点头道:“好!但要特别小心,咱们虽不畏惧,霍姑娘却不愿惹事。”

丁领班获得少岛主同意,精神顿形抖擞,竟大刺刺走到独眼老妪面前,扬手指着茅屋门,道:“咱们少岛主乃是千金之躯,欲借你这茅屋略坐休息,临行时另有赏赐,你去把屋里点上灯,整理一下!”

那独眼老妪一点也不生气,含笑道:“真正对不起,寒舍实在太简陋,无法接待贵人,只好委屈诸位,就在院子里站站了。”

丁领班不悦道:“咱们来买东西,好歹是个主顾,你就让咱们深更半夜在院子里站着?”

独眼老妪笑道:“老身已经说过了,茅舍简陋,不堪待客。”

丁领班两眼一瞪,道:“莫非你这茅屋里藏着甚么见不得人的事物,怕咱们知道了?”

独眼老妪仍然含笑说道:“就算是吧,这也与诸位无关,家家都有隐秘,诸位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

丁领班冷笑道:“这么说,咱们越发要进去瞧瞧了。”

说着,举臂一推独眼老妪,便想跨进茅屋。

那独眼老妪含笑持拐而立,身子纹风不动,丁领班的手臂:就像碰在一块坚硬的大石上,自己反而‘瞪瞪瞪’倒退了好几:步。

院中众人,连丑潘安罗凡在内,都不禁骇然变色。

独眼老妪却笑嘻嘻道:“这位大主顾请站稳了,院子里青苔久未清除,滑得很呢。”

丁领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觉羞恼成怒,沉声道:“原来阁卞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丁某倒要领教……”右腕一翻,握住了剑柄。

霍玉兰急忙喝阻道:“丁领班,不可鲁莽。”

声出人动,闪身疾掠而前,一面拦住丁领班,一面向独眼老妪微微欠身,肃容道:“请恕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之处,老前辈多担待。”

独眼老妪吃吃笑道:“姑娘别这么说,荒村野地穷婆子,怎敢当‘前辈’两个字。”

霍玉兰拱手道:“敢问老前辈上姓尊讳?”

独眼老妪摇摇头道:“村野老妇,姓氏不足挂齿,姑娘就叫我一声瞎眼老太婆,已经很抬举我。”

霍玉兰见她不肯透露姓氏,惊疑更甚,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老前辈吝于赐告,咱们也不敢勉强,深夜打扰,就此致歉告辞。”说完,检袄一礼,向罗凡递个眼色,转身便走。

独眼老妪含笑道:“诸位采办的食物也不要了么?”

适时,一阵猪只嘶叫,那名叫阿毛的少年,正左手挟着两条肥猪,右手抱着一大篓蔬菜,大步走了回来。

两条肥猪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加上一大竹篓青菜萝卜,重量总在五百斤左右,那阿毛只用两只手臂环抱而行,竟然毫无吃力之象。

三名红衣大汉见了,都不禁面面相觑,咋舌不已。

霍玉兰脚下微顿,向丁领班点了点头,道:“东西接下来,加倍付一,咱们得早些回船去了。”

丁领班也深知今夜遇上了扎手人物,连忙吩咐三名手下接过了肥猪和菜篓,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亲手交给阿毛。

阿毛将银元宝放在掌心掂了掂,咧嘴笑道:“太多了些,咱们不赚昧心钱,只收五两足够了。”两手拦着元宝,一运劲,硬生生撕裂成两半,把一半掷还给了丁领班,一半揣进怀里。

丁领班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发和,只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

一行六人带着两条猪,一篓菜,刚走到篱门边,鹦鹉“小珠子”突然一声尖叫,振翅冲天而起,大声道:“失火啦!失火啦!”

众人闻声都吃了一惊,扬目看时,只见夜空中接连升起几支带料磷号箭,江面上火光闪耀,宛如电掣。

丁领班骇然变色,失声道:“禀少岛主,是船上发生事故了。”

丑潘安罗凡双眉怒扬,沉声道:“快走!”

三名红衣大汉连忙抛了猪只和菜篓,丁领班抢前一步,便去拉开篱门……

谁知门开处,却见四条人影并肩站在黑暗中。

丁领班一惊,身不由己踉跄倒退了四五步,后面三名红衣大汉也纷纷倒退,重又退回院子里。

丑潘安罗凡越众上前,按剑喝道:“什么人?”

门前四人不言不动,直挺挺当门而立,神情一派漠然。

篱笆外,却扬起一片朗吟之声,道:“胸怀英雄志,身佩复仇花,武林无门派,天下本一家。”

吟声甫落,篱笆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门口四人,也大步走了进来。

但见那四人俱是一色青布大袍,身佩长剑,年纪约在五旬左右,身躯矮壮,容貌酷肖,一看即知是兄弟四个。

四外青袍老人身后,紧跟着八个背插短剑的彩衣童子,分列成两行,再后面,是八个十二三岁的俏丽女婢,八个俊美男童,合抬着两乘软轿。

大队人缓缓进入院内,雁翅般左右散开,登时占去空场十大半的地方,此外,环绕篱笆四周,尚有近百名高举着火把的劲装大汉,业已将整座茅屋团团围住。

但人数虽然众多,院子内外却雅雀无声,除了步履移动的:沙沙轻响,竟像连呼吸都停顿了似的。

丑潘安罗凡看得眉峰纠结,杀机隐现,按剑挡住霍玉兰身前,丁领班和三名红衣大汉则凝气蓄势,分立在两侧。

茅屋门前,那少年阿毛则早已眼花缭乱,瞧得呆了。

两乘软轿在院中停下,纱帘挑起,走出来男女二人……

霍玉兰只觉眼中一亮,心头猛惊,情不自禁一阵震颤。

那女的,顾盼生姿,妖媚入骨……正是在白马寺见过一面的冉肖莲。

那男的,儒衫飘逸,腰悬木剑,无限据傲,无限潇洒……赫然竟是名震江湖的“风铃魔剑”杨君达。

冉肖莲眼波流转,纤手一指丑潘安罗凡妩媚地笑道:“会主,这位就是东海火焰岛少岛主,康少侠便是被他带走的。”

杨君达目光在罗凡和霍玉兰脸上扫过,微微颔首道:“这就难怪了,本座正觉得诧异,东海罗家一向不屑涉足江湖是非,怎会无缘无故,掳去本座弟子?看来竟是这位霍姑娘的主意……”

霍玉兰冷冷道:“不错,是我的主意又怎样?”

杨君达含笑道:“然则姑娘唆使他人,掳我门下,究竟是何缘故?”

霍玉兰厉声道:“姓杨的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我父兄惨死,三大门派血溅西域……这些深仇大恨,还算不得缘故吗?”

杨君达道:“姑娘年纪轻轻,奈何苛于责人,吝于责己?”

霍玉兰道:“我不懂什么责人责己,只知道杀人偿命,血债血还。”.杨君达接口道:“说的是,杀人偿命,血债血还,但杨某人并未杀害令尊和令兄,那四门五派掌门人却强加莫须有罪名,闯上承天坪,逼迫杨某人饮毒自尽……这些仇恨,难道我就不应该报……”

霍玉兰叱道:“胡说。你残杀我父兄,本是铁一般的事实,正因证据确凿,四门五派才主持公义,联袂问罪九峰山,当时你已经默认恶行,是你哀求全尸,自愿饮毒而死。谁知却阴施诈术,脱身逃走,然后再用残酷血腥手段,向四门五派寻仇报复……你……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居然还有人强辞夺理妄图狡辩……”

杨君达傲笑道:“就算是我杀了你的父兄,这件事也和我的徒弟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该找我杨某人,为什么却劫走我门下弟子?”

霍玉兰道:“咱们擒他只为了要逼你出面,等报仇之后,自然就会放他……”

杨君达道:“是吗?姑娘自认磊落,原来也会使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

霍玉兰怒目道:“对付卑鄙的人,就不能顾道义。为了报仇雪恨,可以不择手段——这是跟你杨大侠学的。”

杨君达仰面大笑道:“可惜姑娘千虑一失,如今只怕仇报不成,反要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语犹未毕,忽听丑潘安罗凡冷冷接道:“那也未必见得。”

杨君达目光一落,凝声道:“罗贤侄,你可知道在跟谁说话?”

罗凡仰面答道:“不知道。”

杨君达冷笑道:“便是你父亲罗一尘亲来,也不敢对杨某如此无礼,你有多大本领竟敢逞强逞狠,替人出头……”

罗凡道:“家父一向不屑与中原武林交往,阁下最好别倚老卖老乱套交情。”

杨君达眼中精光暴闪,沉声道:“听你口气,敢情是想得点教训才肯罢手?”

罗凡左手一提剑鞘,向前猛跨一大上步,抗声道:“正要领教。”

杨君达道:“好!就凭这桀骛不驯的态度,杨某人就该我父亲管教管教。”说完,举手一挥,随行男女剑童和侍婢立即向后闪退,空出数丈空一片场地。

四名青袍老人一齐欠身,说道: “区区小辈,何须会主亲自出手,属下等替你代劳可颖。”

杨君达道略一沉吟,颔首笑道:“东海罗家剑法,以迅快辛辣见长,你们的剑术也以快捷著称,倒是恰堪匹敌‘”’四名青袍人道:“就请会主颁令”

杨君达又道:“不过,你们年纪比他大,又是以四对一,虽胜不武。这样吧,且以十招为限,不得倚众缠斗,超过十招,就算你们败了。”

四名青袍老人拱手应道:“谨遵令谕。”声落,霍地旋身,但见寒光暴展,不知什么时候,四柄长剑已经撤到手中。

那丑四潘安罗凡昂然不惧,自顾从腰际取下一副黑纹皮的护套,缓缓戴在手腕上,然后仰面冷冷道:“四位怎样称呼?”

为首一名青袍老人大声道:“老朽兄弟姓莫,人称‘莫家四剑’,现掌复仇分开封分堂。”

罗凡鄙夷地道:“原来是罗浮快剑麦老儿门下叛徒,本少岛主看麦老儿份上,先让你们攻三招吧!”

莫家四剑勃然大怒,同声叱道: “狂妄小辈,你在找死!”

喝声中,四人同时抢出一大步,剑芒如流星飞旋,分击罗凡眉心、咽喉、心窝、小腹四处要害。

这兄弟四人非但出剑迅捷,认穴奇准,显然还练了一种合击之法,出手时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招发出,就像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四招,令人眼花缭乱,不知该先破哪一招?先解哪一式?

罗凡虽然狂妄自负,见了这出手威势,心里也暗吃一惊,眉峰微皱,身形凌空拔起,冷声道:“第一招。”

四柄长剑堪堪由脚下走空,但闻莫家兄弟一声暴喝:“小辈,哪里走!”剑势陡然一变,化点为面,顿时在罗凡身躯下面,结成了一片寒森森的剑海。

罗凡似乎早有成竹在胸,一提真气,身形忽又向上升起五尺左右,悬空一式“云里蹬”,车轮般翻了个跟斗,飘然向一丈外落去。院中观战双方,都不由自主同声喝彩道:“好身法!”

风铃魔剑杨君达也面含微笑,连连颔首道:“虎父无犬子,真难为他应变如此机警。”

罗凡脚落实地傲然道:“第二招。”

莫家四剑各自顿腕收剑,满地光华一敛,复又化面为线,四柄剑结成一束,闪电般向丑潘安罗凡落身处追击而至。

丑潘安罗凡不再闪避,沉声喝道:“第三招。”

最后一个“招”字出口,一缕寒光由腰际飞出,直迎莫家兄弟的四柄长剑。

刹时间,毫芒流转,光华耀比场中激起一阵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声响……

剑光人影,乍合又分。只见莫家兄弟横剑分立四方,老二莫维仁的右边眉毛和老三莫维信的左耳廓下,都已皮破肉伤,涔涔渗下血水。

丑潘安罗凡仍然昂首挺立场中,但右手衣袖破了一个洞孔,头上发髻亦遭削断,乱发垂额,破袖拂荡,虽未伤及皮肉,却也险之又险了。

不过,他腰际长剑仍然插在鞘中,丑脸上也依旧荡漾着冷峻狂傲的神色,似乎对适才电光石火的一击,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夜风拂过,场中寂然无声,只有远处江面上,不时随风传来一声声凄厉呐喊。

那艘双桅海船已陷入一片大火中,火光照耀下,隐约可见大船四周,有许多羊皮筏子,以及无数豕逐狼奔的人影。 、复仇会主杨君达得意地笑道:“罗贤侄,时至如今,你总该认输低头了吧?”

罗凡眼一翻,冷哼道:“本少岛主并未落败,阁下何必高兴得太早。”

杨君达举手一指江面道:“你座舟被焚,归路断绝,已成釜中游鱼,如再妄逞匹夫之勇,地就是自取毁灭了。”

罗凡道:“区区一两只船,咱们火焰岛还烧得起,待擒住阁下之后,本少岛主不得要你连本带利一并赔还。”

杨君达大笑道:“井底之蛙,妄愉青天。你的武功剑术,跟莫家兄弟仅人伯仲之间,如在本座剑下,只怕难过五招。”

罗凡抗声说: “大话人人会说,你怎么不敢出手试试?”

杨君达轩眉道:“本座是怜你被女色所迷,受人挑拨,不忍遽加诛除,意欲收你为本会所用……”

“哼!”

罗凡向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厉声喝道:“要动手就快,再说废话,休怪本少岛主要骂你了。”

杨君达目光闪动,笑容渐渐消失,轻叹一声道:“好吧,一个人决心想死,那是山也挡不住的,本座就成全了你吧!”

语声一沉,断然道:“四位分堂主听令,限七招之内,取他首级!”

莫家四剑一齐躬身,道:“遵令。”四个人同时侧身半转,剑尖斜举前伸,左手挽紧贴着剑柄亮出“众星拱月”之势。

丑潘安罗凡一见,狂态立敛,右脚微微后移,身躯半蹲,并将腰际长剑连鞘摘下,竖捧在手中。

显然,双方对这生死相搏的一击,都未敢掉以轻心……那虽然仅是短短七招,在双方内心的感觉,却远比七百招更漫长,更沉重。

莫家兄弟八道冷电般的目光,炯炯投射在丑潘安罗凡身上,表面看来,四人只是凝神蓄势静立未动,实际上,各人已将生平所练过的出手招式,在脑海中施展了何止千百遍。

皆因高手相搏,胜负决于一念。尤其莫家兄弟和罗凡双亢所擅长的,都是快速剑法,一击出手,招式连绵相继,其间决不能有丝毫疏失,只要任何一方万一大意,露出了破绽或间隙,势将立即招来对方凌厉无情的抢攻,一旦失去先机,胜负之数便已经决定大半了。

但莫家四剑凝注丑潘安罗凡足有顿炊之久,无论从哪一个方向观察,那罗凡的“捧剑蹲身”之式,几乎无懈可击,是以迟疑再三,始终不敢贸然发动。

双方观战的人,也都屏息环伺,鸦雀无声,暗暗替他们拦着冷汗。

杨君达冷眼旁观,眉峰微皱,忽然扬目了望远处江面,喃喃说道:“看来那艘船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这句话声音虽然不高,听在罗凡耳中,却不期然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向江面上飞快扫了一瞥……

就在他心神微分的刹那,莫家四剑突然趁机发动。

但见人影交错,快如电闪,老大莫维仁和老四莫维理同时腾身射起,由罗凡头顶疾掠而过,老二莫维义和老三莫维信则一左一右,飞快的贴地翻滚,挥剑砍向罗凡的双脚足踝。

四人分击上左右,出手既快又狠,剑芒才动人已到了近身。

这时候,杨君达的话音犹未落尽,也就是丑潘安罗凡顾盼江面的转瞬之间,霍玉兰眼见罗凡一瞥之失,竟已陷身险境,不禁骇然惊呼失声。

寒光闪现,人影横空……可是,“蓬”然声中,莫老大和莫老四却像两截木头似的,由空中直摔了下来,漠老二和莫老三,也双双僵卧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罗凡手中长剑分明才拔出一半,见状微微一愣,也没有开口,径自还剑人鞘,举步向霍玉兰走去。

霍玉兰喜出望外,欣然道:“罗大哥,你赢了!”

罗凡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地上。

霍玉兰一惊,急忙探手搀扶,问道:“你……怎么了?”

丑潘安罗凡没有回答,四肢渐渐僵硬,片刻间,也和莫家四剑一般模样,莫名其妙的昏厥了过去。

这一来,全场震骇,如见鬼婊,莫不惊惶四顾,人人自危。

冉肖莲低声道:“会主,这是有人阴施暗算。”

杨君达点点头,扬目喝道:“何方高人,请现身相见……”

“不敢当!老婆子早就站在这儿。”

随着语声,那独眼老妪一手扶着阿毛,一手拄着竹杖,从屋檐阴影下,缓步而出。

阿毛手中提着一束表如鱼网的篮子,网口已经打开,里面隐约有个蜂巢般的东西。

第十六章 伤心往事 重入江湖

杨君达脸色微变,抱拳一拱,道:“杨君达在此,敢问老人家是……”

那独眼老妪霜眉一挑,接口道:“杨大侠,你再仔细看看,真的连老身都认不得了么?”

杨君达迟疑了一下,强笑道:“请恕杨某眼拙失礼,老人家的面貌倒是有些面善,只是一时记不起曾在何处相识了。”

独眼老妪道:“杨大侠真是贵人多忘,二十年前巫山作客,百禽共舞迎宾的盛事,居然记不起来了么?”

杨君达一怔,喃喃道: “……二十年前……巫山作客……百禽共舞……”言下不胜困惑。

独眼老妪冷冷一笑,接道: “让我老婆子索性再说明白些吧,有一首诗,杨大侠总该记得?”

杨君达惑然道: “哦?一首诗?”

独眼老妪点点头,漫声道:

“巍峨巫山阳,烟云锁长江。

万花簇风阙,百禽舞龙岗。

弹剑哥壮志,把盏试新酿。

得意须尽欢,纵醉庸何伤?”

吟声荡漾耳际,满院肃然,无数目光,都投注在杨君达脸上。

那杨君达神色连变,却没有开口。 .

独眼老妪紧接着又道:“这首诗,是杨大侠在巫山作客时,即席挥毫所撰,现在还由老身保存在百禽宫中……杨大侠怎会记不起了呢?”

杨君达身形微震,脱口道:“哦!原来老人家竟是‘鸠母’……”

独眼老妪笑了,笑得好深沉,微微颔首,道:“不错,杨大侠总算记起来了……老身正是当年的‘鸠母’巫九娘……百禽宫中一日欢叙,匆匆已有二十年,故人无恙,只是我老婆子越活越老迈……”

杨君达干咳了两声,忙道:“是的!是的……哦!不!不!不!九娘英容仍似当年,一点也看不出老迈……”

“是吗?”巫九娘霜眉微轩,笑问道:“如果音容仍似当年,杨大侠适才怎会认不出来?”

杨君达腼腆道:“夜色晦暗,事出意外,杨某再也想不到九娘会迁居此地,所以……所以……”、目光一转,落在那少年阿毛身上,改口问道:“这位小兄1弟,是九娘新收爱徒吗?”

巫九娘摇摇头道: “不!他是老身劣孙,名叫齐效先。”

杨君达轻“哦”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似乎颇感惊讶!

巫九娘笑道:“杨大侠没有见过这孩子,应该还记得他的母亲才对?”

杨君达道:“时隔多年,杨某性又健忘,只怕已经记忆不清了,看这位小兄弟的面貌,的确跟他父亲一般英俊,皮肤也跟他母亲一样白皙和漂亮……九娘你说对不对?”

巫九娘听得一愣,停了片刻,才颔首微笑道:“很对!很对!杨大侠可否允老身一桩不情之请,咱们先把这里的事作一了断,然后再请杨大侠入蜗居深淡。”

杨君达毫未迟疑,含笑道:“既是九娘出面,杨某人但凭吩咐就是。”

“言重了。”巫九娘微一欠身,说道:“请杨大侠看在老身薄面,约退贵属,放这姓罗的娃儿离去,一切恩怨是非,留待他日再算,杨大侠以为如何?”

杨君达笑道:“九娘吩咐,敢不如命,但杨某有一事不明,敢问九娘与东海罗家之间……”

巫九娘摇头道: “老身与火焰岛素无交往,只是不愿这片茅舍篱院沾染血腥而已。”

杨君达似乎有些意外,但却并未追问,爽朗一笑道:“难 得九娘你为缓颊,算他们造化了……”

探手从袖中取出一面朱色金边的三角形小旗,迎风一层,沉声道:“孩子们,撤围。”

篱外一声轰应,火炬齐灭。院子里二十四名剑童俏妒也纷纷向两侧闪让,空出一条通路。

巫九娘将一粒吞豆大小的药丸抛给了霍玉兰,说道:“这是蜂毒解药,用一小碗无根水化开,——半内服,一半外敷,静养半个时辰,蜂毒便可尽除了。”

霍玉兰裣衽为礼,道:“多谢老前辈赐药,他日相逢,当必图报。”

巫九娘笑道:“图报倒不必,回去以后最好多劝劝他,年纪轻轻的,不可过分恃才傲世,目中无人,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凡事要退一步想……”

霍玉兰没等她说完,径息转过身去,向杨君达投去怨毒的一眼,冷冷道:“姓杨的,咱们再见了。”

说完,螓首一昂,大步穿过人丛,向篱门外走去。

四名红衣大汉搀扶着丑潘安罗凡,紧随在后。

出得篱门,霍玉兰身形微顿,扬目望了江面上那业已半沉的双桅海船,轻吁一声,突然加快脚步,疾奔而去……

巫九娘摇头叹息道:“这孩子,怨毒之念,竟如此深重!”

杨君达道:“也难怪她,在她心里始终认定是杨某杀了她 的父兄,为报杀父之仇,以致不择手段。”

巫九娘斜脱问道:“杨大侠是否真杀了她的父兄呢?”

杨君达正色道:“杨某生平伤人无数,何在乎承认多杀霍宗尧,这纯是他人阴谋嫁祸,意图陷害,委实并非杨某所为……”

巫九娘点头道:“不错,杨大侠乃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平生行事,敢作敢当。但是……”

说到这里,语声微顿,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深沉的诡笑,然后压低了声音,接道:“这是说杨君达杨大侠,却不是指的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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