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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鞍齐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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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霁月堂门口时,果然有一排人跪在那里。舒眉记得,昨晚在宴席伺候的,有几人就在其中。
见是舒眉主仆来了,晏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万嬷嬷,脸上笑容先是僵了僵。然后,跑过来招呼她们。
“昨天夜里,老夫人着了凉,今天恐怕不能见您了。这不,姑娘们都候在这儿呢!说是要伺疾的。太夫人怕过病气给她们,都给打发出来了,里头只有三位夫人在伺候。”说完,她面上绷着表情放松下来。
“太夫人不要紧吧?!郎中是如何说的?”舒眉关切地问道,
“扑哧”一声,齐家四姐妹中间,有人笑出了声。引得文家小姑娘脸上,涌出一片赧然的红潮。
万嬷嬷赔着笑脸,难为情地解释道:“昨日夜里,宫中的太医就来了。说是晚上没休息好,加之又着了凉,旧疾发作。所以才……”
她欲言又止,恢复刚才僵硬的表情。
舒眉凭直觉感知,里面定有不为外人知的隐情。
她愧疚地耷拉下脑袋,像木桩一样,伫立在院子中央。被人挡了驾,她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边上仿佛有人,用几不可察的鼻音,轻声哼了一下。舒眉将脖子压得更低了。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里屋的帘子被人撩开了来——郑氏婆媳和施氏从里面出来了。
郑氏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只听见她嘱咐儿媳高氏:“母亲的病得太蹊跷了。这样吧!安排好轮值侍疾。回头再把药方抄一份,送到回春堂去抓药……”
说完,她抬起头来,看见舒眉跟姐妹们进了堂屋,门外还跪着一圈仆妇。郑氏目光微缩,扭过头对高氏吩咐道:“还有那些奴才……不要一味地想着撵人。咱们府里是积善之家,没得折了母亲的福气。安排可信的人,去抓药、煎药。就珊瑚吧!她为人心细谨慎,就给个机会让人家戴罪立功吧!”
高氏抬眸扫了一眼门外的丫鬟婆子们,在其中一人身上逗留了片刻。然后,她垂下头来,恭首应承道:“媳妇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郑氏扭过头去,跟妯娌施氏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微微松了口气。
高氏眼角余光瞥见了这幕,嘴角似有若无地动了一下。身体仿佛变得僵硬起来。让站在她身后的舒眉明显感觉到了,百思不得其解。
郑氏转过身来,一眼就瞧见了她,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朝舒眉伸出手来,招呼道:“好孩子,你在路上乏了吧!也不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大清早来这儿作甚?!”
舒眉几步跨上前去,跟在郑夫人的身边,朝她施礼后答道:“舒儿来跟太夫人请安,没想到……”
郑氏嘴角漾起笑意,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母亲听到,这病定会马上好起来的。”
施氏在一旁说道:“你进齐府之前,母亲都还说,想听听你讲南边的趣事。几年前听说,你在岭南一带,游历不少地方。老人家就爱听这些……”
郑氏眉头舒展,接过她妯娌的话头,说道:“是啊!早就听说,你跟在文大人身边,学了不少东西。正好,家里的女学开着,明儿个跟着你的姐妹们,到一块学习玩耍。千万不要觉得拘束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突然,外面响起仆妇的声音。
“四爷,您怎么来了?!不是随着国公爷,去沧州祭祖去了吗?”
这话一出,屋里众人脸上的神色各异,有欣喜的、有担忧的、还有苦笑的……
“听说祖母病了,半路我遇到前去报讯的老曹,快马加鞭就赶回来了……”一个少年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听这语气,约摸也就十四、五岁。
郑氏听出是儿子来了,脸上顿时露出欢喜之色。她还没来得及抬头,门帘从外面被人掀开了,一名少年走了进来。
舒眉来不及避闪,一眼就瞧见那少年的长相。
两道剑眉入鬓,山庭端正挺直,一双眸子墨如幽泉深潭。黑发高高地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头上插了一支羊脂白玉打造的簪子。端的是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
舒眉心中万分诧异。
她从未见过男子长得,有比眼前这位更白的,比她都要亮上三四分。舒眉不觉间垂下了头,难为情地想起半年前,施嬷嬷把她关进屋里,不让自己到处疯玩时,所说的话语。
“小姐如今大了,不比从前。世上的人都以白为美。小姐您以后还要嫁人的,可不能再这样晒下去了。”
起初她不以为然,直到昨日入齐府后,人家打量她时露出的异样目光。还有眼前这位少年人的肤色,舒眉突然顿悟了——嬷嬷苦口婆心说的,原来都是金玉良言。
齐峻扫了堂内一屋的人,发现屋里有名陌生的小姑娘。眼睛只稍稍停留了片刻,就撩起帘子进了里屋,探望祖母的病情去了。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祖孙俩的对话。
“祖母,孙儿不在身边请安,您老就病倒了。看来,峻儿还是离不了您身边。”
“又想找由头偷懒,拖着不想去学堂是不是……”
“哪有?!我又不是那种怕先生的学生,孙儿是真的想伺候在您榻前。”
“你这孩子,哪里学得油嘴滑舌的。人老了,哪里没个七灾八病的。这次是不小心,没什么大碍,祖母还等着你娶媳妇抱重孙呢……”
“孙儿不娶媳妇,要一直陪在祖母身边……”
声音邀宠的味道,让舒眉听得心肝一抖,暗里想到,这小哥比她都会撒娇,想必在家是个得宠的。
………………………………
第八章 捕风捉影
从霁月堂请安回来,舒眉一行人就往荷风苑赶。第二日用过午膳后,施嬷嬷差了碧玺,到三夫人那儿,打探太夫人的病情。
舒眉午憩还没醒来,雨润就悄悄进了屋,跟施嬷嬷打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跟着她出了寝间。出来后,在门外等到了刚回的碧玺,两人一道去了齐三夫人那里。
茶香苑位于齐府的东侧,是三房夫妻所居的院子。齐敬熹被派往西北镇守边关后,如今这院子里,施氏带着儿女,并几房姨娘住在那儿。
此刻正午已过,庭院空无一人,四下里静悄悄的。连廊下架子上的鹦鹉,都耷拉着脑袋,一副困乏的样子。
见到这等情形,施嬷嬷放缓了脚步,跟着茶香苑的丫鬟琳琅,进了正堂后面的厢房。帘子撩开婢女进去禀报,她斜眼瞧见,施氏斜靠在美人榻的引枕上,在那儿闭目养神。
琳琅蹑手蹑脚走到她身边,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三夫人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知道要见的人到了。施氏一边坐直身子,一边示意身侧的婢女,把来人请进来。
走进三夫人的内堂,施嬷嬷只觉眼前一亮。
搬来一个杌子后,丫鬟琳琅自觉地退出了内室。
房里只剩下三夫人和施嬷嬷时,一瞬间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嬷嬷对昨儿个霁月堂发生的事,怎么看的?”三夫人开口打破了沉默,单刀直入地问起此事。
施嬷嬷站起身向对方福了一礼:“老奴不敢僭越,妄议主子们的事情。”
三夫人哂然一笑,走近她的身边,方便她俩轻声说话。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看法,就直接说出来吧!”三夫人嘴角含着微笑提醒道。
“看当时的情形,太夫人病情,似乎与咱们小姐有关……”施嬷嬷直言不讳地道出看法。
施氏点了点头,接过话头感叹道:“没想到,有心人把这病跟舒儿扯上了关系。屁股还没坐热,就有所动作了!也太心急了!”
“怎么,有什么人要针对咱们不成?!”施嬷嬷急急地问道。
施氏苦着个脸,跟她道尽其中的原委。
荷风苑这边,舒眉刚一睡醒,寻找嬷嬷的身影。雨润连忙跑过来。替她梳妆打扮,还在旁边告诉她:“三夫人有些事想问问嬷嬷,请她到茶香苑走一趟。让姑娘呆在荷风苑,莫要到处走动。”
舒眉点了点头,让丫鬟取来文房四宝,按爹爹之前教她的方法,开始练起书法来。
练了大约一个时辰,雨润见时辰不早了,劝小主子歇息一会儿。舒眉从善如流,回床榻上眯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听到寝房的外间,有一个陌生丫鬟的声音,好像在跟雨润说话。
“三夫人想请表小姐,前往茶香苑用膳。”那丫鬟不卑不亢地答道。
舒眉倏然起身,走出寝间。看见一位眼生的丫鬟。她不敢掉以轻心,使眼色示意雨润,到小厨房请世仆邱妈妈过来,说是给她嘱咐晚上宵夜的事。邱婆子过来,她们才确认了这丫鬟的身份。
雨润伺候舒眉穿戴整齐后,就陪着她前往三夫人的院子方向去了。
谁知,她刚走到半路上。那名叫彩虹的丫鬟,声称吃坏了肚子,要找地儿方便一下,嘱咐雨润将表小姐照看好。
此时,已到了仲秋,天色暗得快。宁国府后院里,四处种着花草树木,自然要比别的地方更早昏暗下来。小径的草丛间,不时发出蟋蟀“唧唧吱”的声音。
“彩虹,还有多久?”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雨润忍不住跑过去催促道。
“这位小大姐,莫要着急啊,看你家小姐都能等得。”
“三夫人怎么不派车轿来接?!这黑灯瞎火的,要是不小心撞见了什么,可不得了啦……”雨润不敢往后说下去。
“能撞见什么?!齐府自从世子夫人当家后,将内宅管得有条不紊。决计没别的外男,敢私闯到这里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林子那边,传来两男子的谈话声。
“尚武,你就这点能耐?!淘了半天,就找来这两本话本子。都不够小爷塞牙缝的,我如今在祖母榻前伺候。得翻着花样讨她老人家开心,省得整日老在我耳边唠叨成亲的事。”
“这还少啊!听长生班的班主说,就这些已经把戏班的老底都掏空了。还得请您保密,省得故事传了出去,就不新鲜了。没得砸掉人家的饭碗。您要有能耐,自个儿寻去或编出来。”
“你这小猴崽子,倒学会消遣你家爷起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着,就是一阵打闹、追逐之声。让人顿时感到头皮发紧。
舒眉心想,莫不是那天见过的四公子吧?!
按照施嬷嬷的训诫,这种情况下,作为闺阁女子,她是要回避的。她正要犹豫间,又听到下面的话。
“爷,那边好像有两个人影,好像……是个半大的姑娘家。咱们还是别过去,省得吓到人家!”
“爷是那样没分寸的人吗?心里自然有数,还用你来教我啊!”
齐峻正打算带着小厮离开,突然觉得那个身形,前两天他好似在哪儿见过,听说是哪房婶子的娘家亲戚。他不由停住了脚步,心里恶念顿起,拣起他的老本行——恶作剧。打算吓吓那小丫头!
尚武扫了他家小主子一眼,心里明白,从小喜欢作弄人的公子爷,准又是在想什么坏点子。尚武转过身去,想好心赶走那边两小姑娘。突然,他发现有个黑白相间的怪脸,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在偏僻阴森的院子角落里,陡然间出现这样一个怪物。尚武吓得直哆嗦,忙抓住他身边少爷,拔脚就往前跑去。齐峻一直等着那两女子走过来,没留神险些被他带得跌倒,正要向小厮质问几句。他猛地一回头,也看到了那张怪脸——漆黑一片,脸颊上仿佛还有白色的斑点。
他吓得没命地朝有光亮的地方逃窜。
树林这边的舒眉和雨润,望着那边逃走的少年,一脸的莫名诧异。
彩虹这时方便回来,见文家小姐主仆俩,朝北边的方向翘首张望。不由起了好奇之心,问道:“表小姐在看什么?!”
“刚才好像有两人影逃走了,不知是何原因?”
雨润不由担忧地问道:“不会是小毛贼吧?!”
听到这话,彩虹有些不乐意了:“姐姐说哪里的话,敢来咱们府里当偷儿的,恐怕还没出生。难不成那些护卫是当摆设的?!”
雨润心里嘀咕:贵府的护卫功夫本来就很一般!不然,在进京的路上,哪里会遇到沉船的事。至今,还有一名护卫生死不明呢!
不过,她跟主子如今寄人篱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没把这话说出来。
“咱们赶紧走吧!别让姨母等得太久了。”舒眉催促着说。
她们三个动身离开了花荫之处,到茶香苑赴宴去了。
谁知,第二天舒眉起来,到女学里报到时,听到一则消息:说国公爷嫡次子四爷齐峻。昨日在园子里撞了邪,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他本来在替太夫人伺疾,这下自己也被撂倒了。倒是个稀罕事。
齐府病倒了两位主子,一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流言满天飞。
………………………………
第九章 关心则乱
宁国府的女学,设在府第的东南角的静华堂,请的是前朝一位落第的老举人。
这天,静华堂里的氛围格外不同。若此时有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就能感觉出这份不对劲儿来。平日到了此时,里面肯定安静一片。最多几声琴音,飘飘袅袅,今天这里却是特别嘈杂。
“舒姐姐,听说,你在来京的路上,遇上了风浪。掉进江里险些救不回来了?!”出声相询的,是大房的齐淑娆。
舒眉一抬头,认出是她来。
对方乃现任宁国公齐敬煦的幼女,正室郑氏嫡出。听说从小就受祖父母、双亲和几位哥哥娇宠,说话行事难免格外张扬。那天,在霁月堂的大厅里,笑话她说“郎中”的,就是这位小姑娘。
面对这位娇娇女,舒眉心里难免有些惴惴的。
“舒姐姐,听说在江面上夜宿时,你掉进过江里?”齐淑娆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
舒眉倏地一惊,面上露出几分讪然,答道:“是的,当时半夜突然变天,大家再不及下船。风浪太大,将船击沉了……”
“舒姐姐,你被救上来后,可曾有到庙里或河边祈过福,去去秽气?咱们京城里的规矩:从水里捞起来,要去酬谢河神的。”齐淑娆一脸天真地建议道。
舒眉不疑有它,摸了摸面颊,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地答道:“真的吗?我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当然了,你初来乍到嘛!”大房的四姑娘淑娉,早就瞧出她齐淑娆有意朝舒眉发难,为了讨好这位嫡妹,她在旁边添了一把火。接过妹妹的话头,补充道,“夫子讲过,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想来,你们岭南这种边远之地,都是些未开化的蛮夷。自然没咱们中原人的这些礼仪传统和风俗。”
此话一出,舒眉脸上像被烈火烧着了一般,顿时觉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该拿什么话应答才好。
听话听音,要是到这会儿她还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意思,那真成傻子了。
只是如今在人家府里寄居,不得不装傻充愣,低调地化解这类挑衅才好。
想到这里,舒眉向齐淑娆姐妹行了一礼,表达了对她们的感激之情,同时为自己找了台阶下:“多谢妹妹提醒,明儿个我就向夫子告个假,让嬷嬷带着我,到庙里烧烧香,拜拜神。”
在旁边一直默不做声的舒眉亲表姐——十三岁的齐淑婳,见堂妹越说越不像话,忙上前打圆场:“五妹说什么呢?!咱们京里何曾有过这样的习俗。你是戏曲看多了吧?!把《洛神赋》的段子,当成真的了?”
二房的长女二姑娘齐淑婠听闻,抬起袖子掩起嘴角偷偷笑了起来。
“真的,我不骗你们,府里都传开了,说是咱们府里最近……家宅不宁。我还听见,丹露苑的程妈妈劝大嫂,到法源寺里请法师来府里做法事呢!”见她们以为是自个儿编造的,齐淑娆顿时急了。将从大嫂那儿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们。
齐淑婳不以为然地觑了她一眼,随后问道:“哦,大嫂最后怎么决定的?”
“大嫂不信这个,说要等明天爹爹回了京再做决定。又说,万一不成到宫里请黎医正,到咱们府里,来给祖母和哥哥看病。其它一切等看过以后再说……”齐淑娆口齿甚为伶俐,几句话下来,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舒眉有些惶惶,没料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两件事都与她扯上了关系。
齐五小姐今日当着她的面,挑开了这件事,让她如坐针毡。
齐三姑娘却不以为然,劝慰她堂妹道:“五妹,作为宁国府的嫡出小姐,你自是不必听信仆妇的那些谣言。没得失了自个的身份!一切还是等医正治好祖母和四哥再说。”
舒眉感激地朝她表姐瞥去一眼。
齐淑婳微微一笑,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里风浪算是暂时平息了,可国公夫人郑氏那儿,心结形成后却是难以解开。
郑氏所居的松影苑,这一天一夜颇不平静。自从传来她小儿子被吓病后,郑氏连夜跑去照看齐峻,自到天亮时分,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上午,她在床榻上眯了一会儿,最后被噩梦惊醒过来。下午,此时正招待前来探问她儿子病情的娘家嫂子。
不远处的妆镜反射出的阳光,将堂屋映得更加亮敞,郑氏怔怔望着那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半晌,她才幽幽蹦出这样一句:“你说,那两孩子是不是没缘分?!吓倒峻儿的不是别人,偏偏就是她。峻儿小时候请道士给他批过命,说他将来的媳妇,定是命中带木的。这文家姑娘,没有一处带木,倒是吕家的若兰姑娘,名字中带有木。”
“姑奶奶莫要操那么多心,峻哥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郑太太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再说,这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姑爷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不是嫂子瞧不上三夫人那娘家甥女。讲品貌论才情,在京城里,文家的二姑娘怕是排不上号。虽说她也出身在书香门第,不过,那是老黄历了。那姑娘三岁时,家里被抄,祖父、大伯相继去世,五岁时亲娘离逝。可以见得,她是个命硬的。峻哥儿的亲事,姑奶奶还是慎重一些为好,没得到时悔之莫及。”
这话说到郑氏心坎上了,她胸中顿时升起几分无奈。
其实,她也不愿早早定下文家姑娘,怎奈国公爷十分坚持。说是当年对不住易阁老了,又因自己的原因,累得文家大姑娘,被送到宫禁中。屹儿至今不肯原谅高氏,对往事耿耿于怀,还不是对展眉那丫头念念不忘。可她毕竟成了皇上的女人,岂容他还惦念着故人?!
想到这里,郑氏长长叹了一口气,想起二儿子的病情,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办才好。
不过,嫂子的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舒眉这丫头,再说吧!
………………………………
第十章 前尘往事
宁国公齐敬煦的五十大寿,就在下月月初。齐府虽然流言四起,舒眉一行人,此次是以祝寿的名义来的,不便立即离开。她若避嫌提前走了,倒显得失了礼数。
舒眉跟施嬷嬷商量了一番,又派碧玺询问过三夫人的意思。最终决定,以昨天早晨学堂里齐淑娆的话为契机,主动跟国公夫人请求。到寺里头烧烧香,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傍晚时分,舒眉一行人刚到松影苑的门口时,就见有人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是她们来了,高氏停住脚步,眼皮不由跳了两下。随即,她脸上就堆起了笑容,向她招呼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文妹妹来了?如今你在荷风苑住得可还习惯?!”
“多谢大嫂子关心,舒儿住得颇为舒适,让大嫂子操心了。”舒眉忙上前致谢。
“住得习惯就好,那荷风苑原是大姑奶奶出阁前住过的。自从她远嫁,母亲怕太夫人触景伤情,特意命人做了修整,当作了客苑。文妹妹千万别嫌弃……”高氏的眼睛微眯,把她们现在住的水榭介绍了一通。
舒眉不由抬起头来,好奇地望着高氏,问道:“大姐姐远嫁到哪里了?”施嬷嬷在她身后连声咳嗽。
舒眉顿时意识到失语了,一张小脸羞得通红。
“哎哟哟,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事儿。八年前瓦剌首领叫什么帖木儿的,向陛下求娶大楚的宣城公主。结果公主待嫁前得了急病,只得由她的侍读咱们家的大姑娘顶上。如今当了那位大汗的王妃。外面人都说,咱们的大姑奶奶,是个大福大贵之人,果不其然……”高氏劈里叭拉了说了一堆,听得舒眉胆战心惊。
她心想,以齐府的权势,都保不住嫡亲女儿,代人前去和亲。这哪里是什么富贵,分明是送进牢笼嘛!
望着舒眉惊惧的脸色,高氏将眼底里寒光一收,满怀宽慰地笑了笑,说道:“文妹妹安心住下便是,这往后啊,妹妹定然也会有个富贵前程的。”说完,像替对方高兴似地,高氏拉起了舒眉的手,跟她像闲话家常似的聊起一些往事。
接着,她满眼堆笑地说道:“以后,奴才们有什么伺候不周到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说,嫂嫂自会有法子去收拾她们。”
舒眉敛起惧色,连连向她道谢,对方含笑地应了。
高氏也没多作耽搁,朝着后面跟的施嬷嬷和碧玺,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后,对身边的婆子又嘱咐了几句,就领着一群人离开了。
恭首送走她后,舒眉带着人进了松影苑的厅堂。郑夫人坐在那儿,听着她房里的婆子,汇报着什么。
见舒眉进来给她行礼请安,郑氏笑了笑,让旁边的蔡嬷嬷扶起了她。
“来了?!”郑氏伸出手来招呼她,“这两天府里闹得人仰马翻的,没来得及照顾你。今天到学堂里,跟姐妹们相处还好吧?”
说完这句,她让屋里的丫鬟,替舒眉搬来圆墩子。只是眼底的笑意,没昨天那样自然。
一路行来,舒眉早发现齐府的下人,三五成群的,躲着她们在讨论什么。结合上午在学堂的风波,她心里隐约明白,定是这两天出的事情,让人对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舒眉也不推辞,跟着坐了下来,向国公夫人道出此次前来的目的:“……舒儿想着,娆儿妹妹说的有理,正想跟您请示一番。到京里的名刹古寺烧烧香,顺道替太夫人和四表哥祈祈福。”
本来,郑氏听到女儿的言语,心里有几分不安。加之刚才媳妇高氏,在她跟前汇报的事——说是黎医正也请过来看过了,就是查不出太夫人和峻儿病情不见好转的原因。提议请钦天监的人来府里看看。
郑氏心里有几分意动。这小丫头如今自己提出要外出上香。正好让她借坡下驴。趁着她们不在府时,让监正来勘探一番。
省得到时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和婕妤娘娘的体面。三弟妹那边也好有个交待。
想到这里,郑氏抬起头来,拍了拍舒眉放在膝盖的小手,慈爱地说道:“家里的事多,伯母也走不开身。这样也好,你出去散散心。要不,问问你的姨母,让她带着你一起去!到时,我把身边的冯妈妈派给你们,由她安排车马和护卫,倒也方便。”
“明日早去早回,法源寺的头炷香可不好抢。”郑氏又追了一句。
舒眉连忙谢恩,应承道:“夫人请放心,这个舒儿自当知晓。”
她又陪着郑氏拉了一会儿的家常,就起身告辞离了松影苑。
望着舒眉离去的背影,郑氏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施氏带着舒眉,一同去了城南的法源寺。而齐府里面,由高氏张罗,安排了人来看风水。道长还未离去,外院的人一声禀报:“国公爷回府了……”
听到丈夫终于回来了,郑氏喜出望外,忙嘱咐派人招呼好监正大人,一面嘱咐丫鬟,替她收拾一番后,带着儿媳和女儿到二门处,去把丈夫迎接进来。
齐敬煦刚一进门,就听说母亲和儿子都病了,忙不迭地进了内院。
刚踏进垂花门口,就跟正要告辞离开的常监正,撞了一个正着。
宁国公脸上顿时阴沉下来,望着候在一旁的妻子,用眼神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儿。
郑氏朝儿媳高氏使了个跟色,后者心领神会,让人带着监正跟齐敬煦打了招呼后,就匆匆离开了。
探完病榻上的母亲,宁国公一张黑脸阴沉得可怕,郑氏小心翼翼陪侍在一旁。
将从人打发下去后,齐敬煦朝妻子质问:“怎么回事儿?!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还不见好?!”
郑氏将舒眉进门后,府中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解释给了国公爷听。
“妇孺之见!你知她落水是怎么一回事儿吗?!其中一名护卫至今生死未明。若不是怕吓着你们,莫管事没讲出来。恐怕到现在你们都蒙在鼓里。”接着,宁国公将仆从快马加鞭,赶到半道上告诉他的事情,说与了妻子听。
“那会是谁干的?可是,她们进府后,确实又发生了不少怪事,这又当如何解释?”郑氏终于弄懂丈夫的意思,不由提出这样的疑问。
“怪事?!这些年来,咱们府里的怪事还少吗?屹儿至今没有个子嗣,娴儿突然代人和亲……早在十年前,这因就种下了,咱们只能自食其果……”老国爷一脸悲怆的表情。
这番话把郑氏听得呆住了。
………………………………
第十一章 湖心偶遇
宁国府太夫人和四爷齐峻的病,在监正大人来后的第三天,竟然奇迹般地好了。也不知是钦天监官员的功劳,还是舒眉到法源寺祈福的缘故。总之,这场风波算是风平浪静地度过了。
日子转眼间到了八月底,宁国公齐敬煦的五十寿诞,终于在桂花飘香的季节到来。
宁国公的庶子二爷齐岿,带着妻女回京向老父亲贺寿。齐国公妾室所出的幼子,年仅八岁的齐巍,跟哥哥们一起,也上堂替爹爹祝了酒。
望着堂上一字排开的四个儿子,宁国公心里的感叹颇多。想他戎马半生,如今已然年过五旬。本该是儿孙满堂、含饴弄孙的。却没料到,到头来抱孙希望落空,就连过了而立之年的老二齐岿,也只给他生了两名孙女。
女眷聚集的所在,舒眉总算第一次,见识到了京城豪门盛宴的奢华。
“这是谁家的闺女啊?”突然,席上的有位胖胖的贵妇,看见坐在齐氏姐妹中间,有个小丫头五官长得颇为俊俏,就是肤色有些深,忍不住朝她旁边的同伴在打听。
“那位啊,文婕妤的堂妹,当年京城双姝之一施怡涵的独生女。”她旁边坐着的贵妇,仍是吏部尚书的夫人岑氏。在京城人脉极广,称得上“包打听”式的人物。
另一旁的妇人,听说过京城双姝的名头,不由皱起眉头,说道:“怎么长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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