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浪淘沙-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最后看到的,是老胡骤变的脸色,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喉咙一凉,他低下头,就见一支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插在了他的喉咙上——她往这边走,就是为了射我的!
    崔二郎脑中最后闪过的,是刘灿刚才往这边走动的举动。
    但她这个弓……是什么时候搭上的?
    
    第16章 米油(上)
    
    “个人射箭,一要射的准,二要力气足。射的准是基础,你要射不准,什么都不说了;可要只射的准还不行,力量还要有。否则你射的再准,力量不到也没有杀伤力。比如你射一只兔子,力量如果到了一箭贯穿,这个兔子就是你的了;可如果力量不到呢,擦破点皮,就把兔子惊走了。”
    这是刘灿刚开始学箭时,刘成对她说的一番话,当然后面还有一番就是她现在还不适合练箭,小胳膊小腿,鸡都卡不住,更不要说引弓挽箭了。
    但刘灿却坚持,她知道刘成说的有理,要不演义小说里也不会经常出现某某天生神力,几岁就能引几石弓这样的话。没有力量,就像一个拳术很高明的人,能一口气打对方十几拳,可拳拳像按摩,自己累得吐血,却成义务按摩师了,到时候再被敌人调侃两句还要再郁闷的吐口血。她当然是没有这种神力的,就算有心锻炼也缺少些客观条件,但她还是缠磨着刘成一定要学,因为这个,已经是最适合她的了。
    不过刘成说的是实际情况,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想应对的办法,力量不足,是因为离的太远,可如果近一些呢?这其实是一个驳论,因为弓箭的优势就在于距离,离的近了大家用刀用剑,至于弓箭,不等你搭上弦人家的刀就砍过来了。崔二郎在看到刘灿走近后放松警惕也是因为这个,但他不知道刘灿等的就是这个刹那。
    挽弓术!
    是的,离得近了弓箭不如刀剑,但还有个例外,这个例外,就是速度。只要你能更快的把弓拉开,并能射中,那就能具有更大的杀伤力。日本的武道中有拔刀术,西方的决斗里有拔枪术,在那一瞬间比的就是谁的刀能更先出鞘,谁的枪能更先开火。既然刀、枪可以,那弓箭一样可以。
    刘灿知道这很难,弓箭是要求瞄准再射的,稍微偏一点,就不知道射到什么地方了,但这是能做到的,既然能做到,那欠缺的就只是练习。十次百次不行,就千次万次,当练到撘弓就能在近距离射中目标的时候,也就行了。
    一次次的挽弓,一次次的瞄准,一次次的感受。手磨破了皮,起了茧,胳膊从最初的酸胀不堪到逐渐适应。有时候她也会想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能练成了又能如何?就算活下来,一直活着,又能怎样?这种乱世……真没什么生活乐趣啊。
    但这么想着,她还在练习着,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不想在有一天面临死亡,她除了恐惧迷茫外,还在后悔自己早先的不努力!
    崔二郎轰然倒地,所有人都惊住了,只有刘灿第一时间把箭又搭上了弓弦,但还没等她开口,那边老胡就像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刘灿完全没像到会是这样,猝然松手,箭簇扎到了老胡的脸上,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依然直冲而来,刘灿想避,可哪里又来得及。老胡本就站在洞边,刘灿先前若不是向旁边走了两步,他一手就能把她抓住了,此时也不过疾驰两步。
    “你杀了他!”老胡大叫着卡住刘灿的脖子,“你竟然杀了二郎!”
    他一边叫一边把刘灿举了起来,然后一把甩开,刘灿觉得一股大力从后背传来,震的心肝肺都恨不得要跳出来,眼前更是一阵阵发晕,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晕的时候,因此一边翻身一边就想举起胳膊引弓。可那边老胡又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再次把她抓了起来。
    “放开我阿姐!”刘静大叫着扑了上来,可老胡又哪里会在意她,一脚就把她踹到了一边。
    “二娘子!”刘灿心中一痛,一边抓着老胡的手一边勉励道,“这位军爷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你杀了二郎,我要杀了你!”
    这么说着,他抓着刘灿又是一摔,这一次的力量比上一次更大,刘灿就算咬着牙,还是不由得大叫一声,而腿部更传来一股剧痛,眼前一阵阵发暗,天地在这一瞬间仿佛改变了颜色。她哇的一下吐出口血。
    大意了啊!
    此时刘灿不禁被摔的想吐血,郁闷的也想吐血。无论从感觉、谋略还是说话方式上都是崔二郎更具有威胁性。所以她想尽办法先杀了他,想着这个老胡好对付,谁知道这却是一个不讲理的。
    “死吧!”
    老胡再一次抓起了刘灿,就在他准备再次把刘灿甩出去的时候,身后一痛,却是石母丢过来一块石头。在老胡抓住刘灿的时候,石母很是纠结,本能的她想赶快躲开。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能应付的,那个老胡那么凶狠,她就算上去又能做什么?
    走吧,走吧,走吧……
    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她内心催促着,可她到底迈不开腿,眼见刘灿要再次被甩下,她终于咬着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去死吧!”
    她大叫着,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就非常容易了,她手忙脚乱的把所有能抓到的石块都往老胡身上砸去:“你们这些军汉,猪猡,去死啊去死啊!”
    第一下的时候老胡还不是太在意,崔二郎对他有诸多想法,拉拢陷害甚至杀害,他对崔二郎却是满心崇拜的。崔家的郎君啊,荣耀了多少年的世家,若放在过去他可能连见都见不到一面,这样的人竟成了他的朋友,有时想想都会激动。
    可现在崔二郎竟然死了!还是被这么一个小女孩给杀死的!
    在这一刻老胡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刘灿,给崔二郎报仇。所以面对刘灿的弓箭他没有恐惧,刘静的扑咬他也没有在意,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但他到底不是机器,当石母的石块一下下砸到他身上,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回过头,石母刚从地上又捡起一块石头,本要丢出,但见他那个样子顿时吓住了。
    “你、你……”石母哆嗦着,手脚酥软,最后那块石头竟掉在了地上。
    老胡回过头,再次把刘灿举了起来。此时刘灿基本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是两手下意识的想去掰开老胡的手,两腿却只剩下右腿还能动动,左腿那边,只是一阵阵的剧痛,不过这痛虽然厉害却也带着一种麻木,就仿佛隔了层什么东西,很痛,却是迟钝的。她模模糊糊的知道自己又被举了起来。
    “要死了吧……”她恍恍惚惚的想,再被摔下就撑不住了吧……但是,好不甘心啊,就这样死了吗?就这样什么都没做的死了吗?
    可在这种地方她又要做什么呢?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她瞪大眼就看到老胡的脸色变了,而卡着她脖子的手也松了开来,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抓住老胡的手。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录像机就能看到,老胡的手先是松了一下,但他紧接着就想收紧,不过刘灿已经趁这个机会掰着他的手自己掉了下来。
    一落地刘灿就想拉开距离,但左腿传来的剧痛甚至令她站不到那里,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抬起头就见老胡已经转过了身。她这才知道老胡刚才为什么会松手。
    石守信!
    就在刚才,石守信捡起了崔二郎的刀,砍在了老胡的身上。他这一下用了死力,那刀又极锋利,顿时割开了老胡身上的棉袄,伤到了筋骨,但他毕竟人小力薄,又没经过专门训练,虽然这一下令老胡受了伤,却没能杀了他。
    剧烈的疼痛令老胡更是愤怒,他低吼一声,大手就向石守信抓去,石守信再次挥出弯刀,刀尖勾住了老胡的衣服,却没能再深入一步。
    波斯弯刀,虽然对力量没有太大要求,却很要求技巧,一个用不好甚至能伤害到自己。刚才石守信能一击成功,是老胡完全没有防备,他面对的又是老胡的背部,而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
    此时的老胡,脸上插着箭,嘴角带着血,面色铁青,说不出的骇然,饶是石守信一向胆大,在面对这样的老胡的时候也禁不住心慌意乱,他又是从没用过弯刀的,这一下没割到自己身上已是幸运。但就这么一耽搁,老胡已经卡住了他的脖子。
    “四郎!”石母尖叫一声,扑上来咬住了老胡的胳膊。
    “滚开!”老胡一声大吼,甩动胳膊,却哪里甩的开石母,反而令自己的后背一阵剧痛,眼前更是一阵阵发懵,“你们、你们都要死!”
    他咬着牙就要把石守信掼下,突然就觉得脑后一凉,再之后所有的力气都离他而去,连站在那里都成了一种困难。他晃晃悠悠的跪了下来,一低头就看到崔二郎死灰的面孔。
    “二郎,我、我好像也要死了呢……”
    他两手松开,倒在了崔二郎身上。
    
    第17章 米油(中)
    
    看到老胡倒下,刘灿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过去,她咬了下舌尖,勉励使自己睁开眼——现在她绝对不能倒下!
    “四郎,四郎你怎么样?”石母身上没受什么伤,回过神就向石守信冲去,石守信从老胡的胳膊下爬出来,咳嗽了两声,“我没事,娘。你呢?你有事吗?”
    “我也没事我也没事。”石母抱着他,连声念佛,“回去后,我必要到寺中好好拜拜,这必是天上诸佛保佑,必是你死去的阿耶保佑!”
    石守信没有说话,对于他娘说的佛祖他是有些不信的,他饿的时候没见佛祖给他粮食,他冷的时候也没见佛祖给他衣服,反而他们好不容易积攒的钱粮要贡献给寺庙,所以哪怕他娘再给他说佛祖的好处,寺里的大和尚看起来再和善,他也还是抵触。不过这话他不能对他娘说,否则必是要被训斥的。
    “阿婶、阿婶……”刘灿喘着粗气开口,“阿婶……”
    “阿姐!”石守信回过神,连忙推开他娘来到刘灿身边,“阿姐你怎么样,你、你还好吧……”
    刘灿现在的样子实在说不上好,她的左腿呈现一种奇怪的弯曲姿势,脸色异常难看,嘴角还带着血丝。她两手撑着地,但看样子却是随时要倒的。石守信一下就慌了神,他想摸摸刘灿,又怕自己把她摸疼了,只有开口大叫:“娘,你快来看看阿姐啊!”
    石母已经过来了,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她能看出来刘灿应该是骨折了,但她完全不懂接骨。对于其他所谓的内伤更是一窍不通。
    “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刘灿咬牙道,“四郎,你帮我看一下二娘子,看看她怎么样了。”
    石守信去了,过了一会儿道:“阿姐,二娘子还有呼吸,就是、就是闭着眼。”
    刘静一直没有动静,刘灿就猜她是晕倒了,此时听石守信说她还有呼吸,就放下了半颗心。崔二郎虽然动了刀,但给刘静造成的并不算重伤,反而是老胡的那一甩腿不知道会造成什么伤害。但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去查看,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阿婶、四郎,麻烦你们两个……”刘灿喘了下气才接着道,“把这两个男人给拉到咱们的洞里。”
    石母一怔:“大娘子这是做什么?这、这……咱们不还要在这里住一晚吗?”
    起码要过三天再回城,这几乎是此时人的一个常识性知识了,就算自己没经历过,也从别人嘴里听过。他们现在粮食凑合凑合还能再坚持一天,就是有些缺水,早先石守信就是去找水的。
    还要再住一晚,石母就不愿意把两个死人推进去了,何况,也没地方放啊!
    “阿婶,”刘灿苦笑,“我怕他们后面还有人。”
    “什么?”
    “这两个男人,就是昨天那个男人的同伙。你看,这个叫二郎的带着刀,而这个叫老胡的却没戴什么兵器,我不知是因为他的兵器太重不好携带,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但显然他是有兵器的,而这兵器没有带出来就是有别人帮他看管。我怕过一会儿其他人就来找他们了。”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她之所以在射死崔二郎后没有马上射死老胡,就是想打听一下情况,本以为那老胡在她的弓箭下不敢妄动,谁知,却碰上这么一个憨货!
    “难道这个时代的都这么勇猛,武力值都这么高?”她有些调侃的这么想了一下,回过神继续道,“现在挖坑掩埋是来不及了,只有先把他们推到咱们的山洞里。”
    石母一怔:“对对,要把他们推过去,要把他们推过去。”
    石守信不过是个小孩,石母又怀着身孕,那崔二郎还好办,瘦的厉害,老胡虽矮,却是个壮的,母子俩又拉又推,山洞虽然不远,对母子俩来说也非常艰巨。
    在这个过程里刘灿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尽力保持清醒,她很想过去看看刘静,但她现在实在是动不了。
    过了好一会儿,石家母子总算把崔胡二人都推到了洞里。石守信还好,石母已经累的手脚具软,站都站不住了:“大娘子,你说,还要怎么做?”
    “一会儿还要麻烦阿婶和四郎把我同二娘子都搬到那棵树下。”
    “这是为何?”石母看了看她所说的那棵树,那倒是棵不小的树,但现在树叶早已落光,四周光秃秃的。
    “之后阿婶同四郎就离开这里吧。”
    “大娘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你要赶我同四郎走?”石母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刘灿苦笑了一下:“阿婶,我同二娘子都动不了,是走不动的,你同四郎却不一样,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避一避更安全。”
    她刚才就在核算这件事,她是不说了,刘静又昏迷着,让石家母子带着她们一起走显然不现实。而让他们一起留下来又完全没这个必要——自己倒霉,又何必拉着别人一起?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他们够幸运,也许就熬过去了。如果万一碰上这几个人的同伙,那就看能不能糊弄过去了。
    石母脸色不断变化,石守信道:“阿姐,我不走。我知道阿姐好心,但我们又能走到哪里?运气不好,说不定又碰上昨天那样的事。反而不如留下,这样阿姐同二娘子也有个人照应。”
    石母叹了口气:“四郎说的是,我们又能走到什么地方呢?不走了,过了今天再说吧。”
    刘灿还要再劝,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这下就算是她也不由得脸色大变。而很快,一队人马已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见那些人的衣着五颜六色,却都骑着马,当先一个大将更是提着一个前段如圆月型,后端如枪杆的大刀——陌刀!
    刘灿的瞳孔已缩了起来,而在此时那些人也发现了他们,当先的那个大将止住了马,有些疑虑的看向这边,这几个人看起来就是难民,但就是有些可疑,他正要开口询问,突然后方传来一声响箭,那个大将脸色一变,调转马头:“走!”
    “都头,那崔二郎和老胡……”他身后一人有些迟疑的开口。
    “将军有令,还管那两个人做什么!”说着他大喝一声,疾驰而去。
    当他们全部离开后,刘灿等人才齐齐的松口气,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骇然。虽然刚才那队只有七八个,但他们是万万抵挡不住的,现在他们突然离开,真真是幸运。
    “亏得刚才听大娘子的话了,否则、否则……”就算那几个人是后方出了什么事,但若看到崔胡二人的尸体,必是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想到这里,石母就一阵后怕,“大娘子,我们下面要怎么做?”
    “先休息一下,若下午没什么事,就要麻烦四郎去看一下城里的动静。”
    石母道:“今天就要去看吗?”
    “若阿婶担心,明天去看也行。不过我看刚才那队人马匆匆离开,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说不定县里已经平稳下来了。”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但刚才那些人很可能就是攻破管城的匪兵,而现在他们突然离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来收拾他们了。当然,就算赶跑了这帮匪兵,他们的境遇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转,可还是能多了解一些情况比较好。
    “县里安稳下来了?”石母一喜,“若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刘灿笑着点点头,只觉得一阵眩晕,再也撑不住了:“阿婶,我、我睡一下,你们不要怕。”
    说着,不待石母答话就闭上了眼。
    刘灿这一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漫山遍野都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极英俊的面孔,只见那人十八九岁的样子,两道剑眉,悬胆鼻下一张红唇,双目有神。现代和古代的审美是有所差异的,但眼前这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好看的。见到她醒了,那人轻轻一笑,刘灿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她迷茫的看着对方,怀疑是不是太阳太刺眼产生的幻觉。
    “阿叔说阿妹向来坚毅,一定时能醒来的,果然不差。”
    “你是……谁?”她慢慢的开口,这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的厉害,声音沙哑的几乎没有音调。
    “大娘子醒了?”就在那人要回答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凑了过来,正是白钱,“你醒了就好了,要不你阿耶看到你这副样子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哦,这是你郭家大哥,这次我们能这么快找到你,多亏了你郭家大哥呢。”
    刘灿还是一头雾水,但看到白钱她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她吞了口口水,勉励道:“多谢阿哥。阿叔,我家二娘子怎么样?”
    “她还晕着呢,不过我看她比你伤的轻,应该是没事。”
    刘灿知道他们这种常年打仗的稍微都懂一些药理,听白钱这么说也就放下了心。一回头就见那郭家少年正包含趣味的盯着她,饶是她知道自己八成是多想了,脸上也不由得烧的更厉害了,但她很快就发现,这姓郭的视线是在她右手的……弓上!
    
    第18章 米油(下)
    
    对于自己这么容易脸红,刘灿进行了一番反省。虽然对方是现代都很少见到的小鲜肉,她也不该像个怀春少女似的动不动就面红耳赤,她又不是真春、心、荡、漾了。
    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好看啊……
    这么想着,刘灿就大大方方的把目光放道了对方的脸上,人家都盯着她看了,她为什么不能反看回去,这么少年的美人可不多见。何况,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真的有些稀奇。只见他穿了件大红色的圆领胡服,腰间是一把唐刀。面如冠玉,走在那里如同一幅画。这种人物,是刘灿自穿来后就没见过的。
    严格来说,这少年穿的并不怎么出众。因为胡服便于骑射,从唐初就开始流行,而后唐的皇帝就是沙陀族,胡服更是流行于军中,不说男子,就是女子也多有穿胡服的,毕竟相比于宽袍襦裙,紧身窄袖的衣服更便于行动。可这种普通的衣服,穿在这个少年身上就自有一种不凡的感觉。刘灿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高门公子,但此时看着这个少年就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最多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当然她也知道这少年不见得就真的出身于世家,但若不是从小有这种环境,那就是自身非常超脱。作为一个有些名气的导游,她带过上百次团,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物,对个人烙印这一点是非常有感触的。
    政府机关的与自己经营生意的;
    国企的与外企的;
    城市的与乡镇的……无所谓鄙视,而是差别就是实实在在的,特别是后者,因为痕迹更为深刻区别也更明显。而这五代十国,也自有它的烙印——压抑。
    无论是王氏还是刘成,张阳还是石守信,身上都带着这种烙印,这是朝不保夕的岁月刻画下来的。而眼前这个少年却仿佛是一个外来者,身上一片从容,不见丝毫仓惶。
    她的目光这么直接,那少年立刻就有察觉了,当下又是一笑:“让妹妹见笑了,我主要是有些好奇妹妹的弓,不像长弓,看起来也不像稍弓。”
    “……这是我阿耶与我做的。”长弓她知道,是步兵专用的弓,顾名思义射程很远,同时体型也很大。但稍弓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少年点点头,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阿叔果然高明,不过妹妹更高明。我看这弓原本应是阿叔作于妹妹解闷的,妹妹却能用她连杀三贼,却是一般军中儿郎都做不到的。”
    说着,露出一个佩服至极的表情。被一个这么俊俏的少年这么恭维刘灿不由得非常受用,关键的是这少年还说的非常诚恳,这就更令人自得。不过她这得意还没持续片刻就烟消云散了,她杀人了,而且杀了三个。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可到底是杀人了。想到这里她垂下眼没有做声。
    少年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过来:“阿妹是第一次杀人吧。”
    刘灿点点头,少年道:“阿妹无须自责,世道如此罢了。”
    他慢慢的开口,带着一种风淡云轻的无谓,刘灿顿时愣住了,心中还隐隐的有些发寒。这个少年……这个少年简直就像是现代漫画书中的极端人物,对人命带着一种天然的漠视,死一两个人在他眼中就仿佛死一两个动物,不,是仿佛死一两个蝼蚁,别说有什么影响了,连看都不会多看一样。
    见他们说的不错,白钱就退到了一边,他事情还多着呢,既然刘灿精神还好,他自然要去忙别的了。而就在说话间,他们回到了管城。从外面看,管城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就连城门都没有怎么破损,但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哪怕只从城门看去,也能看到很多房屋倒塌,一些还带着火烧的痕迹。刘灿看了不由得心中一暗,虽然管城从来就不是繁华之地,却也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而现在却被毁坏成了这样,也不知道他们家如何了。
    “阿妹不用难过,只要人没事总是能再建好的。”
    刘灿回过头,见他也正看着里面,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仿佛是痛恨又仿佛是无谓,竟让人看不出究竟。
    “这个人……好奇怪。”刘灿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说早先那句话的时候还视人命如草荠,而现在又带了点悲天悯人。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这家伙精神分裂啊!
    刘灿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太纠结,因为很快她就看到了刘成。比起几个月前,刘成明显瘦了很多,脸上的沧桑也更明显了,但一双眼却更明亮,而且,他身上还穿着明光铠!
    明光铠可以说是之后所有铠甲的鼻祖,这种铠甲在三国时已经出现了,到了唐末已经完全成熟,从头到脚几乎护着了人体所有要害,但这样的铠甲自然也造价不菲,盛唐时还能大规模制造,经过了安史之乱和之后一系列的动荡已经只有中高层人物才能穿得上了,刘成作为都头过去也只有皮甲。
    刘成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骑在一匹黄棕色的突厥马上,身后还跟着一队人马。
    “阿耶!”
    “大娘子!”刘成从马上下来,疾步走了过来。因为刘灿明显骨折,白钱等人是用担架把她抬过来的,此时面对刘成她也只能躺着,而她这个样子也实在凄惨,刘成看了大是心疼,但他虽是一个好父亲,到底不善于表达,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声,“阿耶无能,让你受苦了!”
    “阿耶说的哪里话,若没有阿耶,我现在已经没命了。”虽然不知道具体详情,但看这个架势刘灿也能猜出一二了。这必是刘成在那一战中得到了功勋——也可以说抱对了大腿,升了官有了人。但没等他衣锦还乡,管城就遭兵匪了,自己老家出事,他自然要匆忙赶回来,否则管城一个小小的县城,也说不上如何重要,又哪里会这么快就有人来收拾?而要不是刘成及时回来,那些人又怎么会被惊走?
    “女儿还没恭喜耶耶升官呢!”她说着行了一个叉手礼。
    刘成哈哈一笑,想说什么,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大手一挥:“走,回家,阿耶与你找个好郎中!”
    刘成当先,两队人马合在一起进入了管城,但他们并不是回到过去的刘家,而是进到了程家府邸,这个程家刘灿是知道的,管城有名的大户,当然这个大户只是在这么一个县城来说,别说不能和红楼梦中的贾家相比,就是比赖嬷嬷家也相差太多。但到底是青砖大瓦房,占地也极大,虽然也遭了兵匪,到底没损害的太严重。还有一些房间是能住人的,刘灿和刘静被安排到了一间房里,这个房间要比他们早先的房间宽敞上一倍,也亮堂上许多。刘灿追问阿张与王氏的消息,却只换来刘成的摇头:“你好好养伤,这是阿耶该操的心,只要他们无事,我必能将他们找回!”
    “若有事又当如何?”这话刘灿没有问,她和刘成很默契的回避了这一点。
    “阿耶,那个姓郭的少年是什么人?”刘灿想了想道,这样的人出现在刘成身边真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刘成升了官来投靠的吗?不过在刚才刘成出现时他又退到了一边,连声招呼都没打,虽然那时候刘成也没心思应付他,可这也不像一个下属会做的事。
    “他呀,是阿耶一个同僚的儿子,这次却是主动找来的?”
    刘灿一怔,刘成道:“我与那人也不是太熟,不过最近见了两次面,但到底认识,他主动找来也不能不给方便。却不想他能将你们姐妹找到,说起来倒是要好好谢谢他。”
    “他让阿耶与他什么方便?”
    “好像,他想在管城设一个茶叶点。早先事多,我也没时间听他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他一直往来于内地与四川贩卖茶叶。”
    刘灿张大了嘴,尼玛啊!什么世家公子,什么翩翩少年,什么视人命如草荠,什么……一定都是她看人家颜值太高加成上的吧!不不不,她不是看不起卖茶叶的,再怎么说这也是一项很带有儒雅气息的商业活动,总比什么贩卖私烟挖墓做木匠好,但、但这也太坑爹了吧!
    刘成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他太忙了,接手一个县城不是把动乱平息下来就完事的,方方面面都要操心,虽然此时他坐在这里陪刘灿,心思却已经转到其他地方上了,而很快,又有人来找他请示事情。
    “阿耶先去忙吧,我这边没事的。”
    刘成虽然想与大女儿多说几句话,但这边也实在离不开他,只有叮嘱其他人好好照顾她:“我已经让人去请顾郎中了,他一会儿就来,你不要害怕,真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叫我。”
    “阿耶放心,我省得的。”
    刘成走了,不一会儿就有人与她送来了吃食,汤饼、蒸蛋,此外还有一碗熬的浓稠的米粥,饶是刘灿浑身疼痛,见了那米粥也胃口大开,当先就端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米粥下肚,整个身体都是舒服的,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这算是……活了下来吧。
    
    第19章 鱼羹(上)
    
    喝完了一碗米粥,刘灿终于有活过来的感觉,连忙找人打听石守信母子的情况。
    程家显然是属于有门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