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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金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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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令安这几日均住在岩州府衙里,此刻,一口棺材正放在府衙后院,里面放着的便是孟竹的尸骨。
  “主子!”沈缺追上前来,有些急切地喊了一声。
  可沈令安却丝毫不理会他,如行尸走肉般,走到了那棺材面前,对着守在旁边的护卫道:“打开。”
  护卫犹豫了一瞬,目光落到沈令安身后的沈缺身上,毕竟他们亦都见过尸骨,实在是惨不忍睹。
  “主子……”沈缺再次唤了一声,开口道:“死者已矣,主子应当节哀。”
  “本相说打开。”沈令安再次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次护卫没再迟疑,将棺盖移开。
  沈令安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前一黑,脑子似轰轰作响,那里面的尸骨残缺不堪,血肉模糊,几乎成了肉泥状,哪里还能看出人样?也就只能靠那衣服稍作判断了。
  沈令安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心中的剧痛一浪高过一浪,他的手重重地扶到了棺材上,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可下一刻,他就再次昏了过去。
  “大夫,主子如何了?”沈缺站在床沿,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沈令安,有些焦急地问道。
  短短几日,主子便消瘦了一圈,面上毫无血色,实在令人担心。
  “沈相大人这是心病啊,忧思郁结,气血攻心,小的可以给大人配几副静心安神之药,但未必有效。”大夫颤巍巍地道:“若要大人药到病除,还是得解开心结为好……”
  沈缺脸色郁结,主子这心结,只怕这一生都难以解开了……
  “赵大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沈缺看向一旁的赵煜,问道。
  赵煜叹了口气,“沈夫人遭此大难,沈相一时无法排解,也实属正常,如今也只能希冀沈相自己扛过来了。”
  “夫人死得太惨了,主子只怕这一生释怀不了了。”
  “以沈相之心性,即便无法释怀,也应当很快振作。”
  身上背负太多责任的人,也没有资格颓废下去。
  果然,如赵煜所言,第二日,沈令安醒过来之后,似乎便变了个人,沈缺起初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沈令安,生怕他一不小心又吐了血,可沈令安只是盯着屋顶沉默了会儿,便神色如常地坐起身。
  “吩咐下去,今日回京。”他的声音仍然有些嘶哑,“本相此番所受之苦,他日定当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沈相有此想法,下官由衷感到高兴。”赵煜在这时候走进来,听到沈令安的话后,不由笑了笑,“回京之后,下官将送沈相一份大礼,助沈相早日查出那暗处之人。”
  “此番多谢赵大人带兵相救,否则本相只怕九死一生。”
  “这朝堂上若是少了沈相,岂不少了太多趣味?”赵煜勾唇微微一笑。
  沈令安也挑了挑唇,原先冷漠的眼底如今更是添了丝丝阴冷诡谲,一身杀气纵然已经收敛几分,却仍是让人胆寒。
  沈缺看着沈令安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他知道,主子是要大开杀戒了,主子开杀戒的时候其实并不少,他不会大惊小怪,可是他一想到夫人在时主子曾有过的柔情,便有些黯然神伤。
  他知道,那些再也回不来了。
  “沈缺。”沈令安站了起来,道:“带上夫人灵柩,随我来。”
  十一月的天,已经凉意森森,沈令安一出门,便有大雨倾盆而下。
  沈缺站在尹家陵园里,看着前方的一块块墓碑,以及正在面前空地挖墓穴的护卫,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夫人灵柩,不运回京城吗?”
  沈令安没有回答他,只是透过重重雨帘,看着那些护卫挖好墓穴,道:“将夫人灵柩抬下去。”
  沈缺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依言照办。
  待孟竹灵柩落进墓穴,沈令安捡起躺在地上的一把铲子,亲手将那些土填了回去。
  “不要动!本相自己来!”沈缺和余下护卫正欲帮忙,沈令安已经呵斥道。
  于是,一群护卫便站在一旁,看着沈令安一铲一铲地将那些土洒到灵柩之上。
  倾盆大雨之中,他浑身都已然湿透,可他似乎浑然不觉。
  过了许久,他终于停下,让护卫抬过来一座无名碑,立在墓前。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孟竹的墓,开口道:“回京之后,便称夫人染病在身,无法见人,岩州之事,尽数封口。”
  “是。”
  “走。”沈令安说着,便转身跨上马,往城中方向走。
  路过山湖之畔时,他的目光朝那湖中竹屋看了一眼,然后便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突然,他拉住了缰绳,停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离竹屋不远的长凳上,脑海里不知为何便出现当时了坐在长凳上的那对男女。
  当时……那个女子突然站起身,却跌倒在地,她看着的,是他的方向,而她的手,似乎也在朝他的方向伸着。
  若那女子只是不小心摔了,为何会有那样的动作?
  她身边有人,若是要求救,也应当是和身旁那男子求救。
  沈令安突然从马上跃了下来,快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女子摔倒的痕迹早已消失,什么也看不出来,
  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草地上的一株草叶上,那叶子有别于旁边的草,更奇怪的是,上面有一片叶子似是被人强行撕扯了半张。
  他闲来无事时曾看过孟竹的医书,那是一株药草,有轻微解毒之效。
  电光石火间,沈令安又想到了那日在道路上看到的那辆马车,他的双眼再次泛红,咬牙道:“派人去查,夫人出事那天白天,坐马车来过山湖之畔的男子,从岩州城内查起,此人带着一女子,两人均非岩州之人,更是刚刚入城不久,那女子也许身体抱恙,出入皆由那男子抱着。”
  “是。”
  沈令安的双拳紧紧握住,眼中有痛色一闪而过,那女子,一定是孟竹!
  可笑的是,她向他发出了求救信号,他却眼看着她被人带走!
  当时她被人带走时,身子微颤,似在哭泣……
  沈令安的身子微微一晃,突然便明白了那人的诛心之处。
  那“尹思安”自称体内有奇毒,时常发作,一旦发作,便痛不欲生、更无力行走,那时“尹思安”便是奇毒发作,可她偏偏又想去门外坐坐,他便只能抱她出去,又给她喂了缓解毒性的汤药。
  他知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姐姐”,才这般悉心照顾,可若毫不知情的孟竹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而当她们二人同时陷入危险,他又因“尹思安”弃她不顾,她心中,又该如何联想?
  沈令安已痛得麻木的心,再次涌起排山倒海的痛楚,痛不欲生,莫过于此。


第85章 
  京城; 沈令安一行风尘仆仆地回了府,待他一进府; 接到消息一直等候在相府的林青壑便和绿袖、明俏一道奔了出去。
  “沈相; 阿竹怎么样了?”林青壑一奔到沈令安面前便匆忙问道。
  等她问完才赫然发觉沈令安有些不一样了,他风尘仆仆归京,脸上有憔悴之色并不意外; 可意外的是; 他似乎消瘦了一圈,仿佛生过一场大病。
  一身气息越发阴冷可怖,眼底的漠然更是让人心惊。
  不该是这样的,在他与阿竹成婚后的这段时日; 他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不再像是一个为了复仇而活的活死人; 有了温度、有了柔情、还有了笑意……
  可现在; 他比从前的沈令安还要让人觉得害怕。
  林青壑的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白了脸,目光直视沈令安的眼睛,颤着声道:“令安,你告诉我,她没事!”
  “沈缺,小姐她到底如何了?”明俏不敢问沈令安; 跑到沈缺面前; 急切地问道。
  “主子; 夫人如何了?”绿袖看向沈令安; 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死了。”沈令安漠然地说了一句,便大步往里走去。
  在场的几人皆是一震,林青壑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抓住沈令安的手腕,红着眼道:“沈令安,这个玩笑不好笑。”
  沈令安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沈缺却哽咽着出了声,“林姑娘,夫人她,她真的遭难了……”
  沈缺话音刚落,明俏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都怪我,没有陪着小姐!都怪我!”
  绿袖更是跑到沈令安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哽咽道:“奴婢有负主子所托,愿以死谢罪!”
  沈令安的脸色丝毫没有波动,面无表情地道:“此事你们知道便可,本相会对外宣称她染上疾病,无法见客。”
  “为何?”林青壑问道:“她的灵柩呢?她若真遭了难,你不应让她入土为安吗?”
  “待我为她报仇雪恨,自然会为她风光下葬。”沈令安说着,甩开林青壑的手:“你便当什么也不知道,莫要坏了我的大事!”
  林青壑怔怔地看着沈令安消失的背影,她深吸了口气,看向沈缺,“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被人算计,眼睁睁看着夫人坠下悬崖,我们在悬崖下搜寻多日,只找到夫人残缺的尸骨。”沈缺眼睛通红,简单地说了下,他没有告诉林青壑,沈令安是因为先去救了假安妃,才错失了救孟竹的时机。
  那不是主子的错,他已经足够内疚,不能再让主子因此招致林姑娘的怨恨。
  听了沈缺的话,林青壑眼中的泪一下便涌了出来,而旁边的明俏则哭得更是伤心,绿袖亦是一副失魂落魄、无声流泪的模样。
  林青壑捂住脸,任由泪水流淌下来,她简直无法想像,那个善良娇柔的女子竟会遭此大难。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问道:“害她的人尚未找到?”
  沈缺摇了摇头。
  “所以沈相是想引蛇出洞?”林青壑一向聪明,联想到他之前说的话,问道。
  “主子应是有此意。”
  “好,若找到了凶手,务必告知我!”
  “小姐死了,小公子可怎么办?”那边的明俏哭得泣不成声,抽泣着问道。
  林青壑的心里难过地发酸,是啊,小殊儿才七个月大,这么小便失去了娘亲,待他长大了,该多么难过?
  “我们去看看小殊儿。”林青壑强行忍住眼泪,道。
  绿袖也站起身,跟林青壑和明俏一起朝小殊儿的房间走去。
  过了会儿,三人突然在院子里停了下来,透过敞开的房门,她们看到房间内抱着小殊儿的沈令安,身上仍是那件风尘仆仆的衣袍。
  只见他双手夹在小殊儿的腋下,将他举至自己的面前,脸上的神色是出奇的温柔。
  小殊儿许久未见到沈令安了,但是却还记得这是自家爹爹,见爹爹将自己举起来,脸上还多了拉渣的胡子,不由蹬了蹬小短腿,咧嘴咯咯直笑,还试图伸手去摸他的胡子。
  沈令安看着小殊儿高兴的模样,弯弯的眉眼似有孟竹的影子,他的眼眶突然便湿润了,温柔又郑重地在小殊儿的额头亲了亲,虔诚宛如信徒。
  “小殊儿,爹会保你一生,平安喜乐。”沈令安轻声道。
  林青壑捂住嘴,再次无声地落了泪。
  幸好,幸好还有小殊儿……
  阿竹,谢谢你,谢谢你给他留下了小殊儿,让他不至于一无所有,让他即便悲痛如斯,仍还保有一丝温情……
  而此时此刻,一间简陋的医庐里,一个浑身缠着细布的女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只见那女子一张娇艳的脸蛋此刻惨白如纸,一双杏眼茫然无措,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正是孟竹无疑。
  就在这时,一个圆咚咚的脑袋瓜子凑到了孟竹面前,那是个胖乎乎的男孩,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年纪,脸上肉呼呼的,偏偏一双眼睛没有被脸上那些肉淹没,又圆又亮。
  “白翁!小六!她醒了!”小胖子突然露出了一个笑脸,大喊了一声。
  小胖子话音刚落,外面就冲进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与小胖子一般的年纪,只见她冲到孟竹面前,双眼亮晶晶地问道:“呀,仙女姐姐,你醒了呀?”
  紧跟着小姑娘进来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他走到孟竹面前,笑道:“姑娘醒了便好。”
  孟竹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嗓音干涩难当,“我,我是谁?”
  话一开口,她便发觉全身都在隐隐作痛,身子像是被掰碎了一般,每一寸都泛着疼。
  那叫小六的姑娘听了,眨了眨眼,看向小胖子,“阿胖,她是谁?”
  阿胖眨了眨眼,看向老翁,“白翁,她是谁?”
  老翁翻了翻白眼,恨铁不成钢地问道:“救她回来的是你们,你们俩问我她是谁?”
  阿胖和小六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孟竹,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孟竹:“……”
  “我知道了,你叫十九!”阿胖挠了挠头,突然笑嘻嘻地开口道。
  孟竹一脸疑惑地看着阿胖,他不是刚刚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怎么突然又说她叫十九?
  “因为我们把你捡回来的那日是十九呀!”阿胖解释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十九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小六已经默认了这是她的名字,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老翁看了眼孟竹,道:“十九姑娘,你除了想不起自己是谁,可还记得旁的?”
  孟竹努力地回想了一把,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像是塞了一团白雾,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过了许久,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记得。
  老翁倒是丝毫也不意外,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摔坏脑子了。”
  孟竹:“……是您救了我?”
  “是你自己运气好,从这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旁人都摔成了肉泥,独独你砸到了阿胖种在峭壁上的烟丝草上。”
  不知为何,听到烟丝草这名字,孟竹的脑海里便下意识地浮现了烟丝草的形状,那是如丝般细的草叶,只能种在峭壁上,一颗种子便可长成巨大的一团,坚韧柔软,磨成药粉有安神降火之用。
  原来,竟是这烟丝草为她挡了一劫吗?
  “不过,虽然这烟丝草虽然免了你一死,但你全身的骨头却碎了许多,这也是你现在会觉得全身疼痛难当的原因。”老翁说道。
  孟竹的脸色骤然一白,骨头都碎了?那她与废人有什么两样?
  “姑娘莫慌,老朽旁的不行,这歧黄之术却是略通一二,只是姑娘若是想要这一身骨头重新长好,只怕得吃点苦头了。”老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
  “我不怕吃苦,还请老伯相救!”闻言,孟竹连忙道。
  “你叫我白翁即可。”老翁笑了笑。
  “白翁?”孟竹重复了下这两个字,不知为何,觉得分外耳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十九姐姐,粥来啦!”伴随着小六的声音响起,只见她端着一碗甜粥冲了进来,笑嘻嘻地看着孟竹,道:“你还不能动,我喂你喝。”
  “多谢。”孟竹心中感动,低声道。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只是喝一碗粥而已,她竟觉得疼痛难当,一碗粥喝下来,她已满头大汗。
  “十九姐姐莫怕,你如今身受重伤,浑身筋骨内脏都受损,所以才这般痛苦,等白翁将你治好,便没事啦!”小六拿过一块毛巾,为她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嗯。” 孟竹勉强笑了笑,只是心中却很没有底气,白翁说他对歧黄之术只是略通一二,也不知这一身严重的伤势,是否真有痊愈的可能?
  若是她如今有记忆,便会知道那略通歧黄之术的白翁,乃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他说能医,那便绝对能医。


第86章 
  大理寺的牢房里蔓延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赵煜领着沈令安往前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角落; 看着牢房里的人; 道:“沈相,这便是了。”
  沈令安看了眼牢房里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那是云秋殿里的宫女; 当日秋善公主死后; 刻意将脏水引到他身上的人,后来神秘失踪了,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
  “此女名为春华,曾经在安妃宫中当过宫女; 故对安妃的言行习惯了如指掌,假安妃能够骗过沈相; 此女功不可没。”赵煜说道。
  那叫春华的宫女嘴里被塞着布条; 此刻看到沈令安,眸子里顿时流露出一丝惊恐。
  “原来如此。”沈令安垂了垂眸,唇角划过一丝让人胆寒的笑意,“多谢赵大人为本相留着她。”
  “她的嘴巴甚严,即便用了刑也不松口,下官无能,还未能查出背后之人。”赵煜说道。
  “无妨。”沈令安扯了扯唇; 走进了牢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春华; 道:“你可知本相最喜欢的便是硬骨头的人?”
  春华的眼神瑟缩了下。
  沈令安又笑了笑; “骨头够硬,拆除的时候,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沈令安说着,唤了一声:“沈缺,把她带回相府,本相倒是想看看,她和假安妃的骨头谁更硬。”
  “是。”沈缺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春华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眸中的惊恐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甚,因为她知道,她落在沈令安手里,下场只有一个——生不如死!
  沈令安讥讽地挑了挑唇,“这就怕了?好戏,才刚开始。”
  沈缺让人将春华带了下去。
  沈令安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
  这……才刚开始而已,这一生,他不得解脱,那些推波助澜的人,也不要妄想逃过!
  半年后,几乎日日泡在药缸里的孟竹,终于在白翁的点头下,摆脱了药缸。
  脚踩在地上已经不会疼了,舒展四肢也没有痛感,她身体里的骨头好像真的被揉碎再生过一般。
  犹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一动不能动,只能靠阿胖和小六将她抬进药缸,每次被抬过去,都会痛得浑身出汗。
  那药水渗进皮肤时也是剧痛难当,每一次她都要死死咬住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尖叫出声。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白翁说的话实在太含蓄了,这哪里叫“吃点苦头”,分明是吃足苦头!
  但在她从一动不能动,到可以靠自己站起来、可以走路、甚至拿东西……直到现在,她像一个正常人一般,能够自如地行走蹦跳,她便觉得,一切苦楚都是值得的!
  “十九谢过白翁再生之恩!”孟竹跪在白翁面前,朝他结结实实地行了个跪拜大礼,感激地道。
  说完,她也像阿胖和小六行了个大礼,“也多谢阿胖和小六救命之恩!”
  没有阿胖和小六帮她抬回来,她亦会很快死去。
  阿胖和小六见孟竹行此大礼,慌忙跳开了。
  白翁呵呵一笑,将孟竹扶了起来,“十九何必客气?老朽乃是行医之人,此乃老朽本分,你若真想感谢我,不如便跟着阿胖和小六,多为我采点草药。”
  “十九没有前尘,又无家可归,白翁若是愿意收留十九,十九定当侍奉白翁左右,日日为白翁采药。”孟竹有些紧张地看着白翁,其实她很怕自己伤势一好,白翁便请她离开,她心下茫然,根本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
  白翁看透了孟竹的心思,他捋了捋胡子,笑了笑:“这些时日,我看你对我这医庐中的草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想必你从前就算不是医者,必定也学过歧黄之术。你想留下来,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老朽已有两个药童,不缺第三个。”
  “白翁不缺药童,他缺徒弟!”阿胖听了,朝孟竹眨了眨眼,插嘴道。
  “对对对!白翁缺徒弟!”小六拍着手笑道。
  孟竹的双眼亮了亮,看向白翁。
  白翁咳了两声,“想要当我的徒弟可不容易,我给你三个病例,你若是能给出让我满意的药方,我方考虑收你为徒。”
  孟竹的唇角浮起笑意,再次郑重地朝白翁一拜,“请白翁赐教。”
  孟竹说完,白翁就欲从怀里掏出病例,哪知阿胖率先从怀里掏出三张纸,递到孟竹面前,笑道:“十九姐姐,给!”
  孟竹看了眼小六,发现她的怀里也露出半张纸,不过她见阿胖已经掏出来了,又塞了回去。
  “……怎,怎么你们都准备了?”孟竹呆了呆。
  “白翁每每碰到合意的徒弟人选,都会给出这三道题,我和小六足足抄了一百份呢!”小胖笑嘻嘻地说道,“可惜还没人能给出三份都让白翁满意的药方。”
  “十九姐姐,你行的!”小六握了握拳,给孟竹加油。
  被小胖这么一说,孟竹陡然觉得压力很大,但她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三张纸接了过来。
  “老朽给你三天时间,老朽这医庐中的医书可任你查看,三天后,你若是给不出合我心意的药方,便说明我们没有师徒缘分。”
  孟竹低头看了眼那三个病例,都是当世极为罕见的病症,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她曾经见过。
  但她也不敢断然下判断,便拿着那三张纸,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日后,白翁把阿胖和小六叫到自己跟前,看了眼孟竹紧闭的房门,悄声问道:“如何了?”
  “十九姐姐这几日翻了很多医书。”阿胖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我看十九姐姐这几日睡得可晚了!”小六也不甘示弱地分享自己的情报。
  两人都没说到重点,白翁有些着急,只能继续问道:“我是说,她把药方写出来没?”
  “没看到。”两人异口同声道。
  白翁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他恃才傲物,不愿收徒,如今年纪大了,不想这一身医术白费,便一直想收个徒弟,可惜游历多年,竟没碰到一个可以让他满意的人。
  十九这丫头虽然柔柔弱弱的,又没了记忆,可经过这半年多的观察,发现她对各种症状、草药的了解都很深,给她看一本医书,她竟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所以就算她不提留下来,他也会试试她的潜力。
  “白翁,不如你便直接收十九姐姐为徒吧,她多漂亮啊!”小六摇了摇白翁的胳膊,道。
  “漂亮能治病吗?”白翁白了小六一眼。
  “你教她,她不就会了?”阿胖嘻嘻一笑。
  “白翁,你不是常说你大限将至吗?再不收徒,岂不要把你的一身医术带到棺材里去了?”小六一脸认真地道。
  白翁一噎,挠了挠头,假装看头顶,“那,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最近夜观星象,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一段时日。”
  “一段时日是多久?”阿胖问道。
  “是一个月吗?还是两个月?”小六也跟着问道。
  白翁捋了捋胡子,“唔……大概活个三年五载应该不成问题。”
  “那正好等十九姐姐学成出师,你也可以瞑目了。”
  “……你们俩小兔崽子就等着我咽气是吗?”白翁恼了,瞪了瞪眼,“我偏不!”
  阿胖和小六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白翁眼尖地看到孟竹走了出来,他连忙敛了敛神色,正襟危坐。
  待孟竹走到他跟前,白翁不由有些紧张地道:“你若是觉得难,老朽也能理解,不如这样,你先给一张药方?剩下那两张……”
  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他可以教嘛!
  不过话还未说出来,孟竹就打断了他的话:“白翁,三张药方都已写好,请您过目。”
  白翁一听,有些激动地拿了过来,看完一张后,更激动地翻到了第二张,看完第二张,索性站了起来,哆嗦着手翻出了第三张。
  孟竹见白翁如此激动,一时有些琢磨不定,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十九!”白翁突然中气十足地唤了一声。
  “十九在。”孟竹情不自禁地应了一声。
  “你这药方从何而来?”白翁问道。
  “实不相瞒,我看到那三张病例的时候,脑海里便浮现出了相应的药方,仿佛在哪里看过,我知道这应当不是我写的,亦不知道是否有效,这几日便将药方上的药材全都查了一遍,发现这药方确实可以行之有效。”
  “不管是不是你写的,今日既是你给了我药方,便是你我的缘分。”白翁高兴地眉眼舒展,“还不跪下?”
  孟竹听了,立刻便明白了白翁的意思,心下一喜,连忙跪下:“徒儿十九,拜见师父!”
  “十九姐姐,茶,要敬茶。”小六见了,很有眼力劲地端了杯茶水过来,递到孟竹手里。
  孟竹朝她一笑,将茶水递给白翁,“师父请喝茶。”
  白翁喜笑颜开地将茶接了过来,喝了口后,突然朝旁边喷了出来,瞪了小六和阿胖一眼,“谁在里面放的醋?”
  小六和阿胖对视一眼,一边笑一边跑出去了。
  白翁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竹杖就追了出去。
  孟竹忍不住笑了,白翁是个老顽童,小六和阿胖则是真正的顽童。
  这半年来,孟竹每日都能看到他们吵吵闹闹,正是他们的欢笑声,让孟竹觉得,没有记忆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个小小的医庐里,她觉得很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孟竹开始和白翁学习医术,她学得很快,也很尽心,时常废寝忘食。
  这日,白翁让阿胖和小六带她去采药,三人一道出去,不过走了半个时辰,孟竹便觉得累了,阿胖和小六却仍然精神无比。
  小六回头看孟竹,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道:“十九姐姐,你是不是走不动了?”
  孟竹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我和阿胖带你走!”说着,小六朝阿胖招了招手。
  阿胖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扶住孟竹的一只胳膊,然后足尖一点,就飞了起来。
  是轻功,但是在孟竹眼里,真的跟飞无异。
  孟竹吓得脸都白了,耳边却只听到小六和阿胖嘻嘻哈哈的笑声。
  待两人将她放下,孟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峭壁下方。
  孟竹腿都软了,勉强站住。
  阿胖看着孟竹的模样,笑道:“十九姐姐,你太弱啦!这么弱,还怎么采药?”
  “不过是采药而已,又不用飞檐走壁。”孟竹很想维持一个“姐姐”的尊严,但待她抬头看到那峭壁上方长着的珍稀草药后,她就闭了嘴。
  “阿胖,我们比比谁快!”小六也看到了草药,朝阿胖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施展轻功朝峭壁上蹿了上去,没过一会儿,小六率先采到草药,轻巧地落到了地上。
  孟竹看得目瞪口呆,为什么这两个小孩子,轻功可以这么厉害?
  “你们的武功都是谁教的?”孟竹忍不住问道。
  “白翁呀!”阿胖和小六异口同声地答道。
  孟竹的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微弱的期盼,“那,我,我是不是也可以学?”
  阿胖和小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孟竹打量了一圈,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不可以吗?”孟竹有些紧张。
  “我们也不知道!”两人突然哈哈大笑,一副顽皮的模样,“这得问白翁!”
  “……”


第87章 
  当天晚上; 白翁用阿胖和小六一样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孟竹打量了一圈,孟竹被看得一阵紧张; 然后就听白翁咳了两声; 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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