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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金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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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查探时却发现,那五具焦尸,无一人是姐姐安妃。
姐姐幼时右小腿曾骨折过,所以即便烧得只剩一副骨架; 右小腿上也应当有骨折的痕迹; 可那五具焦尸却无一有此痕迹。
从那时起; 他心中便存了一份希冀; 姐姐会不会被人救走,其实并没有死?
所以他派出了令隐卫中最精于打探消息的飞鹤,让他四处查探姐姐的下落,从那时至今已有八年,中间飞鹤也曾找到过几个与姐姐肖似的女子,但最终都不是她。
这一次,纸条上虽只有寥寥数字,但沈令安却第一次觉得,没有任何一次的消息,能比这次更让他激动。
岩州山湖之畔,那是儿时爹娘经常带他和姐姐一起去玩耍的地方,姐姐经历那一场大火,不可能毫发无损,伤了脸和嗓子,似乎更合常理。
“可主子,明日是夫人生辰……”沈缺听到沈令安的话,不由提醒道:“不如等过了明日再走?”
沈令安转头看向山间小居,里面亮着暖黄的灯火,隐约可见她抱着小殊儿走动的身影。
他的眸光里浮现一抹歉疚,“不能再等了,迟了只怕生出变数,吩咐下去,一半人马留下,另一半随本相出发。”
沈缺听了,应了声是,便下去吩咐了。
沈令安在原地站了会儿,大步流星地走上了水上走廊,走进了房间。
孟竹正在逗小殊儿玩耍,抬头看到沈令安走进来,面上竟带了丝歉疚,她的心微微一紧,问道:“怎么了?”
“我有事要离京一趟,等我回来,再给你补过生辰。”沈令安说着,快步上前,将孟竹拥进怀里,低声道:“抱歉,等我回来。”
孟竹的心里固然失落,但也深知他事务繁忙,当下也只能点头道:“好,路上小心。”
沈令安点了点头,便迅速地转身出去了。
沈缺已经带着人马等候在湖畔,沈令安快步走上去,跃上马背,也没回头去看,就和那一群人迅速地消失在了孟竹的视线里。
孟竹抱着小殊儿站在门口,看着沈令安消失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一眼,是最后一眼。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的孟竹,倏地回过神来,懊恼地想要打自己一巴掌,她怎么可以这么想?
沈令安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小姐,吃晚饭吧。”明俏和绿袖去厨房将沈缺烧好的饭菜端出来,招呼孟竹吃饭。
孟竹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如今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于是便对绿袖和明俏道:“沈相不在,我一人吃饭着实有些寂寞,你们二人坐下来同我一道吃。”
“这怎么可以?”绿袖连忙拒绝道。
“有何不可?从前我和明俏二人时,也经常同桌吃饭。”孟竹笑了笑。
明俏已经老实地坐了下来,她拽了拽绿袖的袖子,笑道:“你便坐吧,小姐可不比沈相,没有那么多规矩。”
绿袖忍不住一笑,依言坐下了。
孟竹唤来奶娘,让其抱着小殊儿去喂奶,她低头吃了口饭,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绿袖,问道:“绿袖,你跟在沈相身边多久了?”
“大约有十年了,主子尚未入朝为官时,奴婢便已跟在主子身边了。”绿袖想了想,道。
“这么早?”孟竹有些吃惊,她以为沈令安的这些手下都是在他成为丞相后才有的。
“是呀,奴婢那时才六岁,被爹娘抛弃,在街头行乞,差点饿死,是主子救了奴婢。”绿袖笑了笑,道。
“那沈缺呢?他又是何时跟在沈相身边的?”孟竹没想到绿袖还有这样的身世,不由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忙转移话题道。
“他便更久了,奴婢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在了,不过具体多久奴婢便不知道了。”
“我刚刚听沈缺提到飞鹤,你可认得他?”
“认得,不过我们没见过几面,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为主子找人。”
“找人?”孟竹抓住了重点。
绿袖有些懊恼,刚刚嘴快,竟然一不小心说了主子在找人的事,此刻听到孟竹追问,几乎要把脸埋进了饭碗里,“奴婢也不知主子在找谁……夫人便当没听过吧。”
孟竹不是个会勉强人的人,也知道沈令安一向规矩严苛,便没有多问,只笑了笑:“知道了,快吃吧。”
这天晚上,孟竹是同小殊儿一道睡的,娘儿俩第一次一起睡,小殊儿睡得格外香甜,都没有起夜,不过孟竹却做了个噩梦,梦里她独自一人奔跑在原野,身后有野兽在追她,她一直跑,可无论怎么跑都无法甩掉身后的野兽,更令她绝望的是,面前竟出现万丈悬崖,没有前路了……
眼看野兽就要扑过来了,孟竹突然闭眼往悬崖上一跳,那一瞬失重的感觉无比真实,孟竹陡然吓醒。
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就在这时,突然有打斗声传了过来,然后她便看到绿袖和明俏慌忙地奔了进来。
“怎么了?”孟竹有些茫然地问道。
“有人行刺,夫人莫慌,快穿上衣裳,奴婢会护送夫人回府。”绿袖俯身将小殊儿抱进怀里,说道。
明俏迅速地拿过孟竹的衣裳帮她一起穿上。
孟竹跟着绿袖和明俏一起出了房间,走上走廊,便看到岸边和湖面上都有人在打斗,刀剑相撞,火星四溅,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孟竹一出现,便有黑衣人试图往这边冲过来,不过都被护卫一一截下。
“夫人,我们走!”绿袖冷眼看了那些黑衣人一眼,护着孟竹往岸边走。
就在这时,湖中突然发出哗啦的响声,有黑衣人从湖中跃出,挥剑逼了过来。
绿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银剑,只见她一个起跃,手中长剑便越过那黑衣人,直接抹了那人的脖子。
只听噗通一声,被抹了脖子的黑衣人掉进了湖里。
与此同时,有更多的黑衣人从湖里跃了出来,在岸边的护卫见状,纷纷过来加入了战局。
孟竹被绿袖、明俏,还有几个护卫护着,穿过了水上走廊,走到了湖边,湖边已经有人备了马,绿袖扶着孟竹快速上了一匹马,然后跟着跃到了孟竹背后,与她同骑一匹。
“绿袖,把小公子给我!”明俏也上了一匹马,见绿袖一人要护两个,连忙道。
绿袖也不犹豫,将小殊儿递给了明俏,若是从前,绿袖是不放心的,毕竟明俏的武功不如她,但这些时日明俏在沈缺的指导下,武艺大有长进,保护小公子应当不成问题。
黑衣人紧跟上来,寸步不让,一路厮杀下来,孟竹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
突然,胯下的马往前倒了下去,绿袖见状不对,踩着马背跃了起来,顺便将孟竹提了起来,两人落到地上才发现,刚刚有一根银丝横在路中间,正是那银丝割伤了马,让它倒了下去。
绿袖拧了拧眉,回城的路上竟然有埋伏,看来今日要脱身,没那么容易了!
这么一想,她连忙拉开一个信号弹,可信号弹还未冲上天际,就被黑衣人的箭网兜了下来。
绿袖的脸色一变,这是要阻止她求援了,果真是有备而来,连这一点都防备到了。
孟竹猛一回头,就骇了一跳,只见明俏的马中了一箭,她抱着小殊儿跃到地上,但与此同时,却有好几个黑衣人举着剑冲她而去!
“保护小殊儿!”孟竹惊呼一声。
几个护卫听了,一起飞身上前,助明俏一臂之力。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批黑衣人,护卫也折了两个,一群人的马都被暗箭所伤,只能护着孟竹和小殊儿狂奔。
可是天黑得很,只能靠微弱的月光来辨路,若不是绿袖一直扶着孟竹,孟竹只怕都摔了好几回了。
孟竹从未想过,还有一日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天子脚下,竟会有人漏夜偷袭,一路追杀她和小殊儿。
突然,身后又有一阵箭雨袭来,孟竹听到几声闷哼声,便知又有人受伤。
“小姐小心!”只听明俏突然喊了一声,整个人冲到了她的背后。
孟竹猛地回头,就见明俏的背上插着一支箭,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的鼻子一酸,“明俏!”
“小公子给我。”绿袖见状,将小殊儿抱了过去,与此同时,她再次拉开一个信号弹,朝空中投了上去,可跟刚刚一样的是,信号弹还未冲上天际,就被黑衣人用箭网兜了下来。
许是知道离城门已然不远,黑衣人在此时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剩余的护卫只能全员皆上。
其实保护孟竹的这批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对方趁夜偷袭,不仅人多势众,而且武功也都不低,甚至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能折损对方这么多人,已经是非常不易。
“夫人!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能到城门口了!”绿袖和明俏带着孟竹拚命狂奔,绿袖喘着气安慰道。
孟竹回头看了一眼,其实她看不清楚,但她知道,那些护卫,只怕再也没机会活着回来了。
一炷香的时间,会生出多少变数?孟竹不知道。
可她知道,如果要受了伤的绿袖和明俏,带着她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在身后追兵不断的情况下,成功脱险,几乎不可能。
但若是只带小殊儿一人走,凭着她们俩的轻功,未必不能脱险。
“绿袖,明俏,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听清楚。”孟竹早已跑得有些脱力,说话亦是气喘吁吁,“光靠你二人,无法同时保护我和小殊儿,再拖延下去,我们四人都会没有活路,所以我要你们带着小殊儿走!”
“让绿袖带着小公子先走,奴婢在这里陪你!”明俏听了,咬牙道。
“不行!”孟竹严词拒绝,“只有你和绿袖一起保护小殊儿,他能活下来的可能才越大!”
“夫人,主子下过死令……”
绿袖话未说完,孟竹便打断道:“我不管他的死令是什么,如今我是你的主子,我要你保护我的儿子周全!”
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夫人!”绿袖的声音哽咽了。
“帮我告诉沈相,若有来生,阿竹仍愿嫁他为妻。”孟竹说着,推了绿袖和明俏一把,“快走!”
“夫人!”
“小姐!”
两人同时回头看孟竹。
“走!不要让我恨你们!”孟竹厉声道。
绿袖和明俏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泪光,但她们也深知,孟竹说的是对的,若是留下,小殊儿也活不了。
终于,两人施展轻功,朝前冲去,再不停留。
第80章
见到绿袖和明俏终于走了; 孟竹狠狠地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乌云拨开明月; 月光悄然洒下; 照亮了孟竹的前方。
只见一群黑衣人骑着马,踩着地上护卫的尸体,手中长剑滴着尚还温热的血液; 如修罗般; 朝她慢慢而来。
可这一刻,孟竹反倒什么都不怕了。
她只是弯下腰,捡起躺在地上的一把剑,然后平静地看着那群人。
她知道; 这些人来势汹汹,未必是要杀她; 但若不杀她; 势必便想拿她当做威胁沈令安的筹码,他在朝堂上已经走得很不容易,她不能成为他的弱点!
黑衣人的队伍从两边分开,孟竹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骑着马走上前来,看起来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那人看着月光下的孟竹,一身狼狈的娇弱女子拿着一把与她不相称的剑; 平静地看着他们; 她穿着一身碧色罗裙; 长发未挽; 就那样自然地垂落下去,因着微风轻轻飞舞,宛若林间仙子,美得令人心惊。
她的面色因逃亡而变得潮红,尽显娇态,可她的一双眼睛,却清冷无波,平静地仿佛可以随时地接受死亡的到来。
“沈夫人倒是好胆量。”戴面具的男子突然开口,粗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孟竹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沈夫人天仙之姿,沈相竟还舍得撇下沉夫人……”那男子继续说道,语气里有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何必多言?”孟竹的声音略带沙哑,向来温软的嗓音里,难得带了抹不屑。
她慢慢提起剑,将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她也没再看那群黑衣人,脑海里想起在马车里,沈令安给小殊儿换尿布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笑,眼角却流下了一滴泪。
沈令安,永别了。
孟竹闭上眼,手中力道骤然加大,剑刃已然没入皮肉,就在这时,有坚硬的物体倏地飞了过来,击中了她的手腕,她只觉得一阵剧痛,手上力道一松,那把剑就掉了下来。
孟竹睁开眼,眼底闪过一片慌乱,连忙俯身就要将剑捡起来,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突然逼近,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就觉得后颈一阵剧痛,她眼睛一闭,突然便朝地上栽了下去。
“倒是个烈性的女子。”有人捞住她的腰,免去了她栽倒在地的噩运,目光里流露出些许复杂之色。
孟竹是在颠簸中醒来的,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辆马车中,而面前,赫然就坐着那个戴面具的男子。
孟竹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想起身往后退,哪知一动才知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眉心一蹙,这是服了软筋散的症状,这软筋散没有毒性,但却会让人四肢发软,浑身虚弱。
那戴面具的男子正在看书,听到动静后,将书挪了挪,目光落到她身上,“醒了?”
“你是谁?想要带我去哪里?”孟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轻如呓语,连音量也无法提高。
“沈夫人莫慌,在下对沈夫人并无恶意,不过是想送沈夫人去见沈相罢了。”面具男淡淡安抚道。
“你想用我威胁他?”孟竹抬眼。
“不,在下只是想帮沈夫人认清沈相的心意。”
“你是何意思?”孟竹面色冷漠地问道。
“听说沈相在沈夫人生辰前夕匆匆离去,沈夫人温柔体贴,一定在想沈相想必是有急事才会将你抛下……”面具男微微一笑,继续道:“沈夫人若是知道沈相是为谁而走,只怕便不会这般平静了。”
孟竹撇过头,不去看他,只道:“挑拨离间的话便不必说了,我夫君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是吗?只怕未必。”面具男勾了勾唇,“沈夫人只了解沈相的现在,对他的过去几乎可以说一无所知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孟竹有些不耐烦了,蹙眉问道。
“沈相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女子。”面具男缓缓道:“你知道他找了多久吗?”
不等孟竹回答,他又兀自道:“八年。”
孟竹一愣,恍惚想起绿袖曾说过的,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帮沈令安找人的飞鹤。
“那又如何?”若是她生小殊儿之前有人跟她说这些话,她一定立刻就信了,可现在,她不信,她不是傻子,她能感受到沈令安对她的爱,如果她这么轻易就被人挑拨,那她也不配当他的夫人。
“在下自然知道如今你与沈相夫妻恩爱,即便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所以,在下并不准备多费口舌。”面具男勾了勾唇,道:“在下想要告知沈夫人的是,沈相寻找了八年的那位女子,在沈相心中的份量,只怕沈夫人也未能及。”
孟竹闭上眼,没有说话,她不会信的,不会!
孟竹不知自己在马车上颠簸了几天,马车行驶的速度非常快,中途也换过好几次马,孟竹只知道,外面还有一群人马在跟随着他们。
这么多日了,他们几乎在日夜兼程地赶路,一次都没有在驿站歇息过,只偶尔在野外休养生息。
孟竹日日夜夜都跟这个面具男同处一个空间,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好在这人虽然不是个好人,待她时却还算君子,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沈夫人,你可知沈相家乡在哪儿?”这日,孟竹一如既往地躺在马车里发呆,突然听到面具男开口问道。
孟竹愣了愣,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对沈令安的过去确实知之甚少,她竟然连他生在何方长在何方都不知道!
面具男似是猜到了,他突然伸手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窗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道:“沈夫人,沈相的家乡到了呢!”
孟竹一怔,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马车正驶到了一座都城的城门口,传来来往的喧闹声,而城门上写着两个大字:岩州。
原来他竟是岩州人,听闻岩州乃是人杰地灵之地,盛产俊杰和美人……岩州之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岩州之女美若天仙,世间难求……
马车缓缓驶进岩州城门,孟竹看着来往的男男女女,果真大部分男女的容貌都很赏心悦目。
她正看得发愣,眼前突然一暗,面具男已将车帘放下,孟竹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大部分重量都靠面具男撑着,她垂了垂眸,努力将自己的重量往车壁上挪了挪,平静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过,我是送沈夫人来见沈相的。”面具男微微挑唇。
“他真的在这里?”孟竹怔了怔,轻声问道。
“耳闻不如目见。”面具男在她耳边说道,男性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际,让她生出一抹不适,然而她终究什么也没说,脸上表情始终是淡淡的。
面具男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移开了距离。
过了会儿,马车在一间客栈前面停下,面具男给孟竹戴上帷帽,伸手将她抱了下去。
街上人来车往,孟竹纵然觉得尴尬,也并没有反抗的余地,便也不吭声,任他将她抱进了一间房,然后吩咐随行的婢女,“给沈夫人好生梳洗一番。”
孟竹虽然一直未曾提过,确实也早就想洗漱一番,这些日子日夜奔波,她真觉得自己身上都快发臭了,只是她清楚自己阶下囚的身份,这等小事实在不值一提。
小二很快将热水送了进来,孟竹在婢女的帮助下沐浴更衣。
婢女给她穿的衣服与她平日里的风格不太相像,是一袭偏男式的衣裳,穿起来有些许宽松,巧妙地遮掩了她的身段,看起来有些英气。
穿完衣裳后,婢女又扶着孟竹坐到椅子上,在她脸上折腾了一阵,待折腾完,孟竹便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已然换了张脸,看起来半点不显娇媚,只余秀气。
孟竹垂了垂眸,没想到这婢女竟也如此精通易容之术。
易完容之后,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子推门进来,孟竹愣了愣,便听他开口道:“沈夫人,我们这便出发吧。”
那是面具男的声音。
孟竹没想到他是这般模样,与他粗嘎的嗓音倒并不相配,不过这张脸显然不是他真正的脸,也许嗓音也是变化过的。
面具男上前,给孟竹戴上了一顶帷帽,又给她系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这才将她抱了出去。
孟竹又回到了马车上,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等着。
这些时日,她什么都不去想,只是顺其自然地接受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努力不去听面具男挑拨离间的话。
可是这一刻,她看着那面具男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她想,沈令安,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马车驶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停了下来,面具男微微一笑,“沈夫人,我们到了。”
孟竹的心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
面具男将她抱下马车,孟竹这才发现他们到的地方竟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湖畔,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游人。
湖对岸是一整片竹林。
孟竹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此湖名为山湖,是岩州的有情人最喜欢的地方。”面具男抱着孟竹,一边走,一边说道。
面具男这么一解释,孟竹才发现湖畔的那些游人,竟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
“自然,这也是沈相曾经最喜欢的地方。”面具男继续道。
“你为何如此不遗余力地挑拨我和沈相?”孟竹冷了神色,有些厌烦地问道。
“在下并非有意挑拨,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面具男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孟竹的冷脸。
走了好一会儿,面具男终于停了下来,湖边有一些木制的长凳,他将孟竹放下,扶着她在长凳上坐下。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竹屋,问道:“沈夫人不觉得有些眼熟吗?”
孟竹抬头看去,只见见不远处的湖中心建着一座竹屋,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水上长廊,从岸边一直沿到竹屋门口。
依山傍水的竹屋,多么像京城郊区的山间小居?
“听说沈相是长情之人,因心爱的女子喜爱山湖,便为她建了一座水上竹屋,后来在京城,更是在京郊建了一座相似的。”面具男的声音在孟竹耳边缓缓响起。
孟竹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
她的目光落到湖边,只见那长廊入口的边上,站着一群护卫模样的人,他们身上的衣服,与相府护卫的衣服一模一样。
孟竹的心微微一颤,所以沈令安,真的在这里吗?
第81章
就在这时; 竹屋大门打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抱着一个白衣女子走了出来; 孟竹的目光微微闪烁; 竟有些不敢去看那男子的脸。
“沈夫人这是怎么了?”身旁的面具男低低一笑,“沈夫人不是自认和沈相情比金坚,外人无法挑拨; 怎么如今却连看也不敢看了?”
孟竹的双手微微握紧; 她倏地抬眸,直视了过去,只一眼,便觉得眼眶生疼; 几乎要落下泪来。
那人,不是沈令安是谁?
紧跟在沈令安身后的是拎着两把竹椅的沈缺; 只见沈令安抱着那白衣女子走到长廊中间; 沈缺忙将竹椅递了过去,沈令安将那女子放下,扶着她坐到竹椅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那女子脸上戴着白色面纱,看不出容貌,但身姿窈窕,一看便知是个美人。
沈令安和那女子说了一会儿话; 然后就见沈缺回到竹屋; 端了一个碗出来。
沈令安接过那个碗; 跟那女子说了什么; 那女子掀开面纱,然后就见沈令安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递到那女子嘴边。
孟竹只隐约看到那女子的半边脸,娇美绝伦,比秋善公主还要更甚一筹。
孟竹怔怔地看着,沈令安的神色前所未有地温柔,连他的动作,也带了丝小心翼翼,似乎生怕眼前的女子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原来他这么匆匆忙忙离开,将她一个人丢在山间小居,便是为了那女子吗?
明明说好要给她过生辰的,不是吗?
那一晚,他心急如焚地奔向旁人,却留她和小殊儿面临生死危机,被人所掳……
“沈夫人怎么哭了?”面前的帷帽被微微掀开,一条干净的手帕擦上她的脸颊,为她拭去眼泪。
孟竹倏然回神,这才发觉眼眶里竟有泪水源源不绝地滚落下来。
“这便是你想要的吗?”孟竹微弱的嗓音带着抹沙哑,“亲手打破我所以为的幸福,于你来说,有任何好处吗?还是说,看到有人不幸福,你便会高兴?”
面具男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孟竹突然站起身,往沈令安的方向跑去,可她四肢软绵无力,才刚跨出两步,就狠狠地跌到了地上,好在这一片都是草地,并未伤到。
这一点小小的动静,令沈令安抬了头,朝这边扫了一眼。
“夫君……”孟竹泪如雨下,带着哭音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可惜却那般微弱,根本无法被他听到。
她的头上还戴着帷帽,就算帷帽脱落了,他也认不出她这张脸。
可是,她还是想要提醒他,她在这儿!
面具男的话真真假假,她半点也不想相信,就算眼前这一幕令她觉得刺眼,她也要亲口听他承认!
更何况,就算他真的负她,她也不愿落在别人的手里,她还有小殊儿,她要回去……
面具男蹲下身,作出要扶她的架势,在她耳边道:“沈夫人明知自己无力逃脱,这又是何必?”
孟竹不管不顾地朝沈令安的方向爬了一步,可下一刻,她就被面具男拦腰抱起。
孟竹想挣扎,却丝毫无能为力,只是身子却因为挣扎和哭泣而微微颤抖。
而面具男已经抱着她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沈令安鲜少对外人上心,这次不知为何,却对那对男女多看了两眼,只觉得那女子身子微微颤抖,似是在哭。
不过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继续给面前的女子喂药,只是他的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异样。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跑上前来,面色忐忑地道:“主子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她怎么了?”沈令安神情一凛,问道。
“绿袖传来消息,我们离开当晚,夫人受到袭击,护卫尽数折损,夫人为保小公子,令绿袖和明俏带小公子先走,孤身留下……”
“你说什么?!”沈令安猛地站了起来,手中药碗应声落到地上,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
沈缺面色也是一变。
“绿袖后来带人回去,并无发现夫人踪迹,应当是被人掳走了……”护卫硬着头皮继续禀报。
“令隐卫尽在京中,何以不发信号求救?”沈令安的脸色变得无比吓人,厉声问道。
“绿袖说,对方有备而来,信号均被拦截……”
“即刻回京!”沈令安冷声吩咐道。
“弟妹出事了?”一道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响起,坐在竹椅上的女子微微抬头,被火烧毁的半张脸露了出来。
“阿姐,你伤势未愈,暂且在这里养伤,我会让人留在这里保护你。”沈令安说道:“待你伤势痊愈,我再来接你回京。”
说着,沈令安便不再停留,即刻转身走到湖边,飞身上马。
一队人马跟着沈令安扬长而去。
道路上,有一马车在慢慢悠悠地驶着,突然,马蹄声阵阵,尘土飞扬,一队人马从这辆马车旁边飞驰而过。
马车里,有人微微掀开车帘,看着那扬长而去的人马,微微一笑,“终于知道了。”
说完,他看向那无力地缩在软垫上的女子,她背对着他,双拳紧握,虽然不曾发出声音,但瘦弱的肩膀微微颤动,他知道,她在哭。
沈令安的人马一路骑了两个时辰后,,一直箭矢突然朝沈令安破空飞来,沈令安眼底冷光一闪,微微偏头,在那箭矢即将飞越自己的时候,伸手将其一把握住。
他的目光落到那箭矢上绑着的布条上。
他拆开布条,看了一眼,突然勒住缰绳,“停。”
只见布条上写着:今晚子时,岩州羊角峰,在下携令夫人和令姐,恭候沈相。
沈令安的眸子越发幽深了,他将手中布条扔给沈缺,道:“回岩州!”
沈缺看到那布条后,拧了拧眉:“主子,此人城府极深,先是掳走夫人,如今趁我们离开之际又掳走大小姐,还派人在此等候给我们送信,分明是算计好一切,摆了鸿门宴等着主子,主子如果直接前去,只怕会落到此人的陷阱当中!”
“本相知道。”沈令安冷声回道,“那人若是以为本相会就此束手就擒,便大错特错了!”
“可敌在暗,我们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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