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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妹子遭遇穿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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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的指向秦大虎他们所奔来的方位。而御林军最前方的一个精瘦中年人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刚才的喝斥正是出自他之口。
    秦大虎一行赶紧勒紧缰绳,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这是唱的哪出,难道进京觐见是个陷阱不成?
    刘秀才忙示意秦大虎,这是下马威。
    秦大虎会意,忙带众人下马拜见:“下官冀州桃花县县令秦大虎,拜见大人。”
    这个精瘦的中年人正是兵部侍郎,此人姓张,隶属于百里太师一派,此次前来,他是奉太师之命前来带秦大虎他们回太师府的。
    张大人拿眼上下将秦大虎扫了遍,冷声道:“你,就是那收复冀州的秦大虎?”
    秦大虎忙抱拳:“回大人的话,正是下官。”
    见其人,虎背熊腰肌肉遒劲,面容粗犷双目炯炯,闻其声,浑厚有力掷地有声,不卑不亢不谄不媚,瞧来不似那些个奸佞之徒,倒也令那张大人微微松了口气,接下来也不多做为难,带着秦大虎一行人进了太师府。
    百里太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魁梧的糙汉子,心里却暗暗叫了声好,以往这样孔武有力的莽夫他是看不上眼的,只是时逢乱世,此刻的大渊巴不得能多几个这样能打仗的莽夫才好!那些个文诌诌的书生,就那风一吹就倒的衰样,能敌得过塞外匈奴熊豺狼一样的身躯?多事之秋,耍嘴皮子是没多大用处的,只有拳头硬,那才是硬道理!
    捋着颌下胡须,百里太师的心情难得的好极了,不得不说秦大虎的到来适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瞧着那熊般魁梧的身躯,就知道是个能打的,此刻在前方派上这么一位虎将过去,说不定真能祝他一臂之力!
    秦大虎一行人从太师府出来由张大人带路正要往百里太师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走去时,一个油头米分面穿着淡米分绸缎褂子的俊俏公子哥正缩着膀子在守门侍卫的白眼下欲从偏门入内。秦大虎觉得这个身形有些眼熟,忍不住朝那偏门方向多瞅了眼,可能那公子哥也是相同想法,两人竟在同一时间对了眼!
    秦大虎倒抽一口气,竟是这个畜生!天杀的!!
    陶廖惊疑不定,他不过出门给琴儿买个胭脂的功夫,这会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琴儿的前夫竟出现在这!更让他难以置信是,这个莽夫竟从太师府的正门出入!凭什么!就连他和那个泼妇成亲那日,他也没捞着走正门好不?!
    要不是秦大虎还有一丝理智在,此刻他早就挥上了拳头揍爆他的脑袋!恶狠狠瞪了那惊疑不定陶廖一眼,秦大虎带着众人大步离去。虽然现在动不了这孙子,但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孙子好看!
    领路的张大人是个人精,看出了旁边这个和百里太师府上的那个倒插门女婿似乎有什么龃龉,便似乎不经意的出口一提:“刚那位是太师府上的女婿,如今入职翰林院,秦大人可曾见过?”
    秦大虎眸光一闪,竟是太师的乘龙快婿!
    压住心里翻滚的滔浪,秦大虎沉声道:“从前倒是有幸见过一次面,却也不太相熟。”
    张大人别有意味的哦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垂着眼不知在思量什么。
    这边陶廖正惶恐着,他猜不透秦大虎究竟是何路数,怎么就找到太师府来着!
    正在此时,两匹雪白的骏马拉着一辆古朴马车停在了太师府正门前,正门偏门的守门侍卫一看,无不面色恭整神态恭敬,正门的守卫更是老早就将大门开好,恭候马车的主子到来。
    儒雅的贵公子不急不缓的从车上下来,眼神淡淡的一扫,倒是有些讶异的见着那正一动不动杵在偏门口的陶廖。
    “陶大人可是在这等人?”
    面对这位出身高贵的贵公子,陶廖总是打心底有种自惭形秽之感,谢逸寒身上那种与生具来的贵气是他如何都学不来的,那种只一个淡淡眼神就能将人比到尘埃里的挫败感真让人有种抓狂的嫉妒感!
    有这位光芒四射的贵公子衬托着,陶廖愈发的觉得自个就如站在主子旁的奴才一般,愈发的让他有种无地自容之感。无言的羞怒和难堪让他涨红了脸,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应的话,就匆匆转身自偏门进府。
    陶廖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那些个守门的侍卫,这些侍卫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平日里自然是瞧不上陶廖这样吃软饭的家伙的,见陶廖的羞惭而逃,不由得嗤之以鼻,这都什么东西,还敢拿自个与谢家大公子相比!不提人家谢家是大渊四大世家之首,更不提人家谢公子还是谢家未来的掌舵人,就单单人家谢公子这个人,人品高贵,性情高洁,文治武功无一不通,可算是一等一的高贵人,尤其是这些个阿猫阿狗能随意攀比的?
    陶廖只是个小插曲,谢逸寒也没放在心上,进了府上,他直接去拜见他姑母,刚颍川来人说道家中有急事让他赶紧回去,因而他也无法在府上多待,得过来跟他姑母辞行了。
    听得谢逸寒要回颍川,百里夫人淡薄的面容上难得露出波动的情绪,她叹着气,面有不舍:“这才住了几日,就急慌慌的催你回去,大哥也是太不体谅,让你多留几日陪我多唠会话都不肯。”
    谢逸寒笑道:“父亲哪里是不肯了,只是如今是多事之秋,家中大事小事一堆,人手又缺乏,招我回去也是无奈之举。姑母要是觉得无聊了大可随侄儿回颍川,这些年无论是父亲还是祖母,都惦念您呢。”
    提到颍川,百里夫人面上挂着神往之情,可提到回颍川,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你祖母恨着我呢,哪里又肯再见我?”
    谢逸寒忙道:“当年痛失表妹,祖母心痛之余自然是迁怒姑母,可到底是至亲骨肉,祖母又哪里舍得恨您?这些年来祖母嘴里不说,可侄儿和父亲心里都明白,祖母心里头念着您,盼着您回去呢!姑母可能不知,每年中秋的时候祖母都眼巴巴的望着大门的方向,看的父亲和侄儿心头都酸涩,祖母这不是在盼着您又是盼谁呢?”
    想起家中的老母,百里夫人掩面痛泣:“纵使母亲不怪我,可我又怎有颜面回家?”
    谢逸寒看着心中难受,叹道:“姑母又何必难为自个?”
    百里夫人摇摇头,这辈子,她恐怕无法走出那个结。
    离开百里府上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谢逸寒尚还在叹着气,他禁不住再一次的想着,要是表妹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第62章
    
    燕京的一座府邸里,秦大虎一行人正围坐一圈小声讨论着今日百里太师召见他们的真实意图,正探讨的热火朝天之际,秦大虎猛的脸色一变,呼地起身一拍桌子:“糟糕!”
    刘秀才等人一惊,几乎同一时间都将他们此行往最恶劣的情况猜想,脸色也齐齐一变,道:“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秦大虎脸上难掩慌色:“咱竟忘了给乡里头捎个信了!这下糟了!”
    听得秦大虎这话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李二嗔怪道:“待会差遣个人送个信就是,总归咱们大胜,晚点送信也没什么打紧,大虎哥你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倒是吓了我们一跳!”
    瞧着秦大虎仍旧是面色凝重神态焦急,李二恍然道:“大虎哥莫不是在担心嫂子?不至于急成这样吧大虎哥?只不过是捷报晚了些时日罢了,难道你还担心嫂子改嫁不成!”
    其他人善意的哄笑着,秦大虎脸色一黑:“嘴上再没把门信不信老子揍你!老子是怕你嫂子作出啥出其不意的事。”
    李二他们觉得秦大虎杞人忧天:“啥出其不意的事?嫂子那人可稳重啦!”
    “屁!”秦大虎瞪眼:“她要稳重当年能单枪匹马的杀到府衙大牢里去吗!”
    众人琢磨琢磨,貌似还真是这个理。
    秦大虎越想越急,几欲夺门而出要回乡找苏锦,都被刘秀才强行拦了下。这当口,没皇帝应许,哪个敢离开燕京半步?
    退而求其次,派遣了个人去乡里送信,用的是官府的驿站,速度也不下于八百里加急了,可信送到东山村后,秦父秦母是半喜半忧,因为他们的儿媳妇在秦大虎他们小半个月的杳无音讯后,于三日前终于按捺不住,收拾包袱动身去冀州城了!
    而此刻的苏锦正一身粗衣短褂,头发高高挽了个髻,身后背着长弓,腰间挂着箭囊,箭囊里整整齐齐放着数十支箭,抹黑了脸做男人扮相,骑着毛驴义无反顾的踏上去往冀州的路上。
    此刻的苏锦在去往冀州的路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秦大虎此行半个多月杳无音讯,几乎都可以说明一个问题了,尽管她不想去承认,可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所以此行,她几乎都没抱有活要见人的奢侈念头,她此去是死要见尸。
    苏锦眸光一痛,既然转而坚决,此行,无论前路有多险无论情形有多难,她都要替秦大虎收尸,决不允许任何人糟践他的尸体,也绝不会让他孤零零的死在异乡!
    她想,如果此行之后她还能侥幸活下来的话,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在身,那就是替秦大虎报仇!
    此行途中将会遇到的万般凶险在来之前苏锦就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第一波凶险来的竟是这样快!刚出了桃花县,还没来得及找人询问接下来去冀州城的路该怎么走,猛的一声凄厉的哨声,接着轰隆的马蹄声四面响彻且愈来愈近,以苏锦超乎常人的好视力足矣见的驰骋马上的一个个打着赤膊汉子狰狞的模样,那一条一条的流氓鞭在半空呼啸的打着圈,马上的呼喝声口哨声此起彼伏,不消说,她也知道她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马贼。
    苏锦却也不慌,拿下身后的长弓,抽出三支箭,箭搭弦上拉满弓,对准正前方正奔腾过来疑似首领的人物,蓄势待发。
    前方正急速驰骋的汉子本能的感到危险,手一勒缰绳,吁了声,强行将马儿勒停,同时也吹了个口哨,让手下也在苏锦百步远处停住。
    数十匹马将苏锦围在了一个以百步远为半径的圈子里,为首的那汉子目如豺狼,凶狠的瞪着于他正前方正默默对峙的苏锦:“臭娘们,不想死的很惨的话就将你手里的玩意放下,乖乖的束手就擒,说不定大爷心情一好,就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对于这马贼头子能看破她的女子身份苏锦也不显惊讶,毕竟她这副装扮想必也骗不了精明的马贼。不为所动的继续持弓箭对峙苏锦冷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放我走,我便不动你分毫,倘若你们对我不怀好意,那就休怪我弓箭无眼了!”
    还没等那头领发话,旁边一大汉嗤之以鼻:“大当家的何必诸多顾忌,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罢了,直接上去抢了走就是!”
    说着手持马鞭凌空一扬就要拍马上前抢人,可没等鞭子落下,一支长箭就穿胸而过,那汉子眼一翻,连哀号声都来不及出口就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倒地不起。
    其他马贼顿时一阵骚动,不少马贼呼喝着要将她碎尸万段,可却没一个马贼敢贸然上前的,毕竟苏锦刚才快的都有些诡异的箭术的确有一定的威慑力。
    对于刚才那个倒霉汉马贼头领暗自呸了声道了声该,叫他瞎逞能,不听他号令死了也活该!早在这娘们搭箭的时候他就看出了这娘们箭术非凡,内行人看门道,要不是看出他躲不过那娘们的箭,他至于在百步处就停马?更重要的是,那娘们的弓可是五石的!
    苏锦盯着那头领:“放不放我走,给个话。”
    那头领笑的凶狠:“臭娘们箭术不错,可你确定你箭囊里的箭足够对付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要是惹毛了我们,你可知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苏锦冷笑:“我确实不知自个会是个什么下场,但我却知道,百步之内,我绝对有把握让你血溅当场!”
    那头领脸色一变,他很清楚这娘们说的话决无虚言,那怕她杀不了在场所有人,可以她那诡异的箭术,单单杀一个他是绰绰有余了。可是若真放了这娘们走,他肯定会在弟兄们面前威严扫地,日后难以服众。
    放还是不放都是一个难题,那头领盯着苏锦纠结,苏锦也盯着他无声的恐吓,一时间对峙的双方竟出现诡异的沉默。
    正在此时,急速奔来的马蹄子声哒哒哒的响起,众马贼忙抬眼瞅去,却是八个穿着黑衣黑甲的侍卫,最前面的一位面容整肃,手拿一面暗红底的三角旗子,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大字——谢。
    众马贼面面相觑之际,八个黑衣侍卫已经近在眼前,最前面拿旗子的侍卫淡漠的扫过一眼众马贼,沉声道:“谢家经过,劳烦让路。”
    被这个黑衣侍卫高傲的态度激怒,有几个马贼刚欲嘴贱的嚷嚷谢家算个啥鸟,却在此刻听的他们大当家的呵斥声:“还杵着干什么,快滚一边去让开路,让人家通过!”
    尽管满心不愿,可大当家的话容不得他们质疑,不满的瞪了那八个黑衣侍卫一眼,却也依着大当家的命令驱马到一边让开了路。
    八个侍卫扭转马头,扬鞭拍马转眼就消失在众人面前,待那黑衣侍卫不见了身形,一马贼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呸了声,骂道:“哪里来的瘪三,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敢让咱们马贼帮让道!”
    那马贼头领脸色黑如锅底:“住嘴!谢家的人你也敢说三道四,你要活腻歪了不打紧,别拖着咱们弟兄们给你陪葬!”
    那个被骂的马贼不明所以:“谢家?哪个谢家?来头挺大吗?”
    头领冷笑:“这条官道是通往哪里的,你还糊涂不成!”
    “自然是颍川……”那马贼到抽口气:“颍川谢家?!大渊第一世家谢家?!”
    见那其余人等也是骇厉的模样,那头领心里舒坦了些,冷哼道:“一群孤陋寡闻的笨蛋!那探路的侍卫黑衣黑甲显而易见就是谢家赫赫有名的黑甲兵,红底黑字旗更是谢家独有的标志!能出动黑甲兵亲自护送的,定是谢家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档口要稍有异动,那杀人如麻的黑甲兵定会让咱死都不知是如何死的!”
    那马贼首领正稍有些解气的看着周围一圈人那心有余悸的模样,冷不丁一转眼,却被印入眼帘的那森亮亮的箭簇差点气煞了肺腑!
    “这个该死的小娘们!”头领低声咒骂了一声,猛一睁眼恶狠狠盯着那仍不依不饶拿着弓箭对着他的苏锦:“喂,臭娘们,刚没听见谢家的人要经过吗?不快点让路,小心过会谢家的人过来劈了你!”
    苏锦仍不为所动的举着弓箭对准他。
    头领气的七窍生烟,早知道这是个难啃的骨头,先前他倒是盯上这块骨头干什么!平白弄了自个难堪,以致到现在这般令自个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头领正兀自恼火着,谢家的车队到了,正前方一对人马开路,其后是八匹骏马拉着一辆古朴的马车,驾车的车夫目光内敛扬鞭沉稳有力,看似是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而马车两旁各有一对骑兵护卫,黑衣黑甲各个身姿矫健,持着长戈面容整肃,目光如炬谨慎的扫视着路的两旁。车队后面是不下百人的步兵,整齐划一的步伐铿锵有力,由远及近给人一种黑色洪流的即视感。
    在谢家车队面前,马贼立马乖觉的噤声,一个个的眼神中带了些震撼又裹了丝艳羡的盯着谢家那浩大的阵势,与此同时他们心里难免浮出一丝类似自卑的感受。这才是一等一家族的排场吧?浩大,恢弘,震慑,让人打心里想臣服,再想想他们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的马贼,每次出场都必要吹着口哨喈喈怪笑,自以为威武霸气无边,可在人家眼里,恐怕是可笑至极吧?
    八匹骏马拉着马车从马贼艳羡的眼神中经过,正在此时一阵从北向南的风吹过藏蓝色的轿帘,轿帘被风扫过的那刹,众马贼见到轿中人那俊逸非凡的侧颜时,恍惚的以为见到了仙人。
    而轿中人也在此刻不经意的将目光扫过轿外,外面那颇有些怪异的对峙场景让他淡薄的眸子闪过讶异,接着眉峰一蹙,沉吟片刻后就掀开轿帘对身旁跟着的护卫嘱咐一番。
    眼见着浩荡的车队从他们的跟前经过而后越行越远,冷不丁的瞧着其中一个黑甲侍卫拍马掉头回来这一突发变故让众马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在众马贼面前勒马停住,那护卫持着鞭子对着苏锦一指:“此人冒犯谢家主子令我带走!”
    马贼头领从惊诧中回了神,忙道:“带走带走!”
    黑甲护卫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将苏锦提溜到马背上,带走。
    
    第63章
    
    苏锦倒是没有反抗,因为她隐约觉得那谢家主子此举只是顺手将她救出来罢了,绝无恶意。所以在那黑甲侍卫将她带到他们主子跟前时,苏锦倒头就拜:“谢过公子搭救之恩。”
    谢逸寒拿手指挑过轿帘,目光扫过这位女扮男装的娘子,若有所思。沉吟片刻,他轻声道:“你且先起来。”
    苏锦起身之后便垂目而立,心头思忖着待会要如何开口告辞,以便她能够去冀州城完成她自个的事情。
    当面前的娘子一起身完全露出那张灰扑扑的脸时,谢逸寒心头的那种怪异之感又回来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谢逸寒却弄不明白为何对于面前的这位娘子,他竟有种违和的亲切之感。
    感到那种探寻的目光反反复复在她脸上逡巡,苏锦心中狂跳,世道艰险,让她不得不猜测面前之人救她是怀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不动声色的将手触摸到腰间的箭囊,她想,要是他敢对她做点什么,她绝对能来个鱼死网破的。
    那些个黑甲护卫的目光是何等的锐利?这厢苏锦的手指刚触到了箭囊,那厢黑甲护卫就握紧长戈绷紧肌肉蓄势待发,一旦苏锦稍有异动,绝对能第一时间将她戳成了马蜂窝。
    谢逸寒自然也是察觉到苏锦的动作,他收回逡巡的目光,轻声解释道:“娘子暂且放宽心,我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娘子面善,便有了些失态,娘子莫要介意才是。”
    苏锦僵着脸点点头:“自然不会介意。”
    知道苏锦难以放下戒心,谢逸寒摇头失笑,曾几何时,他谢逸寒竟也有被人当作登徒浪子的一天?
    旁边的黑甲护卫忍不住拿挑剔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灰头土脸的娘子,这娘子未免也太高估自个了,就这样的,连给他们公子提鞋都不配好不!
    谢逸寒道:“不知娘子这身打扮是要去往何方?”
    苏锦忙回道:“正要跟公子告辞,此行我是要去往冀州城,恐怕与公子不顺路,就此别过。”
    谢逸寒轻笑:“我此行颍川正好路过冀州城,路上不太平,娘子就随着在下同路,也正好有个照应。”
    说完后也不顾苏锦是何反应,放下了轿帘吩咐马车启动。轿内的谢逸寒想起刚才一瞬那娘子僵硬的脸庞,不由牵了嘴角哑然失笑,这下子,恐怕在外头娘子看来他更像登徒浪子了吧?
    外头侍卫见苏锦磨蹭着不肯走,冷硬的脸上瞬间闪过疑似恼羞成怒的神色:“快别磨磨唧唧的,就你这等姿色,想肖想我们公子,连门都没有!”
    苏锦摸摸脸,想想貌似也是这个理,别说她现在灰头土脸的看不出半点姿色,就算是洗干净了脸好生打扮,那也是清秀有余俊俏不足,在穷乡僻壤的乡下还看的过去,但在这见过美色的大家贵公子眼里,恐怕真不够看的吧?
    想通这茬,苏锦倒是将心放下,暂且跟着马车一路西行,秉着明哲保身的原则,一路上不多嘴不多事,哪怕对这一行人的身份有所好奇,也丝毫不做打听,毕竟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想来车上的那位贵公子家中是有急事,一路上不吝辛苦竟是日夜兼程的赶路,此举正中苏锦下怀,她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冀州才好。奈何此去冀州路途遥远,饶是日夜兼程赶三天三夜,也不过堪堪赶了一半路程,这也让苏锦的心一日比一日焦灼。
    “这位娘子,到冀州尚还远着呢,这两张饼子你拿着暂且垫垫。”车队暂且停下休整的空当,当初将苏锦从土匪堆里带出来的那位黑甲兵掏出了两块饼子,递到苏锦面前道。若说刚开始这位黑甲兵还对这位颇为自恋的娘子怀有些敌意的话,这几天的日夜兼程下来,这位娘子的表现却让他刮目相看,甚至有几分佩服。一位身娇体弱的娘子一路上不喊苦不喊累,甚至还拒绝了他家公子邀她上马车的提议,却随着他们这群糙老爷们颠簸在马上风餐露宿的,着实不易。
    见这位娘子一路上没怎么用过餐,这位黑甲兵以为是这娘子带的干粮不足,瞧着她短短几日就饿了一圈的憔悴模样,心地纯良的黑甲兵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有了前头将自己干粮递给她的一幕。
    “没事。”苏锦沙哑着嗓子道。没有拒接的黑甲兵的好意,接过饼子后,苏锦狠狠撕下了一大块,逼迫自己咽下去。这几天每日每夜的赶路让她身心俱乏,要不是有一丝信念在支撑着她,她早已疲惫不已的身子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了。
    苏锦的此时的吃相不雅,说是狼吞虎咽也不为过,那黑甲兵更为同情,心道,这娘子也不知为啥非的千里迢迢的赶到冀州去,这还是遇上他们谢家车队得以一路随行,如若不然,还不知得遭多大的罪!尤其是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这娘子孤身上路,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
    此时,正坐在马车上歇息的谢逸寒透过轿帘掀起的一角,看着外面坐在草地上正拼命往嘴里塞饼子的娘子,心里有着同样的疑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竟让这娇弱的娘子不远万里的赶到冀州城里去呢?
    赶路到了第五日,苏锦的双眼熬的通红,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消瘦的不成人形,小小的身子也迅速瘦了下来,如纸片一般,骑在马上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一般,令人看着都心惊。
    这下别说黑甲兵,就连车里的谢逸寒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拉开轿帘,皱着眉看着外面瘦削的身影:“娘子还是上车吧,离冀州还有一段的路程,娘子这般只怕支撑不到那时。”
    苏锦闻言,勉强扯了下皲裂的唇:“没事,不用,谢谢。”说着将粗糙的缰绳紧紧缠住自己手腕几道,然后目视前方,布满血丝的双眼折射出了几分倔强与坚毅。
    谢逸寒闻言一怔,然后将这位娘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知什么意味的笑叹一声,这娘子竟谨慎如斯,他不知是该叹这位娘子自视甚高呢,还是该叹他长得就那么像坏人?
    殊不知越是快到了目的地,苏锦就愈发不能容忍有丝毫的差错,哪怕她心里也清楚那位贵公子看起来人品贵重,不会对她有什么额外的想法。可是,万一呢?
    苏锦拒绝的真实意图太明显,这让外头的黑甲兵嗤之以鼻,就这等姿色?咳,还是省省吧。
    当苏锦终于双脚踏上冀州城而得知秦大虎大获全胜进京领赏之时,一直支撑着她信念的那根弦陡然一松,多日的疲劳如潮水般奔涌而上,苏锦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倒下之前,她消瘦的脸上是挂着轻松的笑意的……
    谢逸寒看着前方猝然倒地的娘子,不由扶额叹气,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既然见着了,总不能不管吧?早知道这是个麻烦,当初带她同行又是何苦来着?
    认命的让谢甲带上她找了个医馆医治,而这谢甲就是那日送饼子给苏锦的那个黑甲兵。谢逸寒在马车上候着,本以为安置个病人不过一两柱香的功夫,谁想这谢甲大半个时辰后才磨磨蹭蹭从医馆出来,时间久的让一向性情淡泊的他都有了几分不耐之意。
    “怎么去的如此之久,没看主子都等的不耐烦了吗?”谢乙拉过谢甲低声责怪道。
    谢甲的神色有些恍惚,被谢乙这么一打岔,一个激灵,忙到主子跟前告罪道:“望大公子恕罪,刚才那娘子吐了一身,医馆里的大夫嫌弃,非的要属下将人拾掇干净了才肯医治,属下没办法,只得雇了人将那娘子擦洗干净了,这才耽搁了些时辰。”
    谢逸寒淡淡挥手:“这倒不怪你。只是那娘子可有大碍?”
    谢甲回道:“回大公子的话,是这一路上累的狠了,细心调养倒无大碍。属下给了医馆足够银钱,想必能支撑到那娘子身体康复之日。”
    谢逸寒微不可查的颔首,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一挥手,谢家车队就再次出发了。
    离开冀州在通往颍川的路上,谢乙敏锐的发现谢甲的情绪不对劲,一会皱眉一会叹气的,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好几次要不是他出口提醒,都差点骑着马撞上了树。
    谢乙狐疑的看了他好几眼,想到谢甲出现这种状况是在离开那娘子之后,难免震惊的猜测,该不会这家伙瞧上那娘子了吧?
    不等那谢乙出口询问,他们大公子的目光已经若有似无的扫了过来,不消说,谢甲的异状瞒不过他家大公子犀利的双眼。
    谢甲自知自己失态,忙到大公子跟前告罪。
    谢逸寒将他从头看到脚,轻叹:“谢甲,你跟随了我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成个家了。”
    谢甲额头一片黑线,知道主子定是误会了什么,忙解释道:“大公子误会了,属下刚才失态的确是在想那娘子的事情,却并非是大公子想的那般。”
    谢乙噗哧下笑了,这是不打自招吗,明明就是思慕人家娘子,还死鸭子嘴硬。
    谢逸寒难得的唇角挂上了笑意:“那个娘子的确有过人之处,你上了心也是当然,放心,本公子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
    谢甲焦急的还要做解释,猛的好像想到什么一般,猛一拍脑门,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亮失声道:“属下终于想到了,原来是像大公子,怪不得总觉得她面善!”
    谢逸寒一怔,有些不太明白,谢甲忙解释道:“先前在医馆,当娘子被擦净了脸后,属下总觉得那娘子颇为面善,总觉得属下应该在哪里见过,思来想去没想的明白,刚才忽的想到,那面容可不就像咱大……”
    谢乙及时推了谢甲一把,才让谢甲没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完,说一个娘子像公子,这不存心找咱公子的晦气吗?
    谢甲这时也觉得自己言行不当,忙噤声低头不敢言。
    谢逸寒倒不以为忤,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失笑:“即便是像,也应该是有几分跟二妹相像吧,跟我相像倒是牵强了。”
    谢甲讷讷:“是,是与二小姐相像……”顿了半刻,谢甲忽然猛点头:“像,像二小姐!”
    瞧谢甲的神情不似说假,谢逸寒来了兴趣“如何像法?”
    “像……”谢甲冥思苦想,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要抓却抓不住,让他抓心挠肝的难受。在众人以为他说不出什么的时候,却见他猛的睁大了眼,如受到巨大惊吓般的倒抽口气!
    谢逸寒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释。谢甲连着倒吸了几口凉气后,几乎是失声道:“我想起来了!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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