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穿越海兰珠之还君明珠-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哈日珠拉格格,又来遛马呢!”湖边赶着牛羊喝水吃草的牧民远远的打着招呼。
尹兰微笑起来,这时候的蒙古人还是保留着原始淳朴的民风,即使哈日珠拉是科尔沁尊贵的格格,令部落里普通的牧民心生敬意,也会如寻常一般常常打招呼,再加上尹兰也并不端起架子,反而同牧民的孩子们也很亲近,更令牧民们心生好感。
“是啊大婶,我遛马呢!你家毛伊罕呢?这几日可好了?”
毛伊罕是这大婶家的女儿,今年才六岁,是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单纯腼腆,十分可爱。平日大婶放牧时她总跟着,前几日突然不见,哈日珠拉随口问了句,才知道毛伊罕夜间突然腹痛难忍,病倒了。寻常牧民家没有办法请到蒙医来家中看病,寻常小病也能夺了人命,于是大婶说起来颇为伤心。
尹兰听后细细问了症状,觉得很像是自己小时候得过的急性肠胃炎,便回去后寻了蒙医,复述症状后得到答案说是要清热解毒,列举了一些药材。尹兰一一记下,第二日就告诉大婶儿,让她去买了便宜又效果不错的药材回来给毛伊罕服用。
牧民听尹兰问起,忙不迭走到她跟前连声道谢:“毛伊罕这几日已经要大好了,昨儿晚上能吃下一块羊肉了!真是多谢哈日珠拉格格!您可是我们毛伊罕的恩人呐!”
尹兰听了抿唇一笑,虽说自己帮她问了药,却也并不是什么滥好人,买药熬药的事都是毛伊罕父母亲自来的。这时候普通人家常常无法看病医治,不少家中孩子多是因为经济拮据,父母即使知道了该怎么用药也没有钱或者不愿花钱买药,这位大婶愿意给女儿如此费心,可见真是爱护孩子的。
“大婶不用谢我,我只是顺便问了大夫,说到底,买药材,给毛伊罕吃药也是你们自己来的,要说救命的人,那也是你和大夫。”说到这,尹兰又顿了顿,回忆自己得肠胃炎时的就医经历道,“我知道这几日毛伊罕无法饮食,定是瘦了不少。只是她这病症是肠胃里的,大病初愈,还要注意清热,肉食奶食还是应等全好透了再用,否则很容易复发。”
妇人听了心下一紧,接着又是一阵感激,忙道:“这道理我却是不知道,真是多亏了格格提醒!您的大恩我真是难以回报,我家牛羊不多,过大年时却一定会把最肥最壮的牛羊献给格格!”
尹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笑说:“不用了大婶,牛羊是咱们最贵重的财产,还是留着自家年节上用吧!”
正说着,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尹兰转头望去,却是个管事打扮的人正拿着马鞭向地上抽打,口中还不时咒骂着,四周的羊群被这么一吓,纷纷逃散,引得牧羊人们四处追赶。尹兰皱皱眉头,仔细一看,却是个面生的男子,大约二十多岁,一身汉人书生装扮,衣服虽破旧,却整理的一丝不乱,身上手上早已满是污垢,脸上却看出也是清洗过的,头发也整齐的用个破旧发冠束着,虽然正挨打,却并没有狼狈的在地上翻滚求饶,而是咬着牙生生忍受。
只听那管事的喝骂:“我看你是不是还嘴硬!看我不打到你跪地求饶!小小汉奴,敢和我较劲儿!我打死你!”
尹兰听他咒骂,心中不悦,调转马头走近喝道:“住手!”
那管事的火气正旺,心想又是哪个不知好歹的送上门来,正待好好训斥,却见面前一匹枣红色小母马,品相虽不算极品,也是少有的良驹。再抬头一看,马上高坐着个十多岁的少女,一身浅蓝色格格装扮,肌肤白皙胜雪,气质清艳动人,虽然身材纤瘦,那大大的杏眼中却流露出一股迫人气势,紧抿的朱唇也让人不敢小瞧。
他心中暗恨,连忙弯腰陪笑:“原来是哈日珠拉格格,不知您有何贵干?”
尹兰扬手一指:“我从远处就听你在鞭打此人。这是何人?犯了什么事需要如此责打?”
管事的呵呵一笑道:“回格格的话,这是咱们新抓到的汉奴,来了好些天了,死活不肯跟着干活。今天这贱奴竟然还想逃跑,被我逮住了,还要跟我顶嘴,可不得给他个教训!”说着朝那人又是一瞪眼。
那年轻男子已经从刚才一顿鞭打中慢慢缓过来,正努力撑着地勉强站起来,听了管事这话,冷冷哼了一声,用还不流利的蒙语说:“无知蛮夷!君子怎能弃书放牧?我原也有功名在身,岂是你们这等小人可以轻易羞辱的?”
尹兰微微一笑,心中了然。自古读书人讲究风度傲骨,让他这样放下诗书,跟普通人一道放牧务农确实是难为他了。尹兰平日里并不喜欢酸腐书生,只是此人年纪不大,倒是真有几分傲骨,生生受了那管事的鞭子,身上早已伤痕累累,此时却还能镇定的说出这些话,更让尹兰赞叹的是,他挨打时一声不吭,同其他人全然不同的反应实在让人敬佩。草原上汉奴不少,起初也有不肯屈就的,但毕竟人都有求生本能,往往饿了两三天再挨顿打也就服了软,再给口饭吃,自然都慢慢干起活来了。
看到他这强忍疼痛摇摇欲坠的样子,尹兰心中不忍,想到自己正应该找个老师学学已经有些生疏的文史知识,同时也熟悉熟悉繁体字的书写和阅读,方便日后生活,便下马走到他身边,温声道:“听你的话,也是个读过书考过科举的,既然你不肯屈就,不如我给你个差事,请你当我的汉学师父如何?”
那男子瞥她一眼,冷言道:“我堂堂丈夫,怎能与区区女子为伍!”说完,甩袖瞥向一边,不再理会。
那管事的一听又一把火上来,扬起鞭子又要挥:“敢这么跟格格回话,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不打不老实!”
尹兰知道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时难改,也不恼,挥手制止了管事,改用汉语对他说:“我虽是‘区区女子’,却也有求知的权利。孔子也说过‘有教无类’,都是求知教学,先生为何独独歧视女子?再者,自古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说法,可见女子也是能有大作为的,先生以‘区区女子’为由拒绝我,实在是不妥。”
那人一愣,没想到蒙古草原上的格格竟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还能引用经典说出一连串道理,他迟疑道:“没想到你的汉话说得这样好,只是你们蒙古人与汉人深仇大恨,一向仇视汉人,却不知你为何还要学习汉学?”
尹兰闻言便知他心中已有松动,想必这草原上挨饿受冻被人欺凌的日子也给他留下了不少阴影。她微微一笑回道:“你要说深仇大恨,我却并不大认同。同是生活在华夏大地,只是不同民族而已,哪里来什么深仇大恨,不过都是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思在作祟。你看蒙汉交界处的百姓们,不也有不少和睦融洽相处的吗?我想学汉学,只因我敬佩博大精深的汉文化,汉家的历史、文学都灿烂恢弘,源远流长,这种积淀正是我们马背上民族所缺少的。既是求学问道,何必在乎出生民族?”
那人听了尹兰的话一阵恍惚,喃喃自语道:“是啊,哪来的深仇大恨,非要把无辜百姓牵扯其中……若是互相体谅,何至于到今天这样水火不容,我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尹兰趁势继续劝说:“我听先生话语,也是考取过功名的,如今流落在科尔沁,腹中诗书无处施展,不如就先当我的老师,先生只当在这草原上开了个私塾,收了个女学生,既不用放牧务农损了读书人的清誉,也好让先生一展所长,如何?”
那人仔细思索起来,心中有所触动又犹豫再三,无法决定。
一旁的阿娜日没有尹兰这样的耐心,早就等得不耐烦,张口问:“你答应不答应,倒是给句话呀!我家格格可等着呢!”
那人一听,心中一横,与其在这草原上困住挨打,不如先当个教书先生,日后如何再做打算,便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那管事的在旁边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一头冷汗:“哈日珠拉格格,您看,一个汉奴虽不算什么,但小人这里的都是在巴根管事那里有登记着的,小人也不好擅自作主……”
巴根是寨桑身边的大管事,管理着他们这一支的各类琐事,汉奴就是其中一块,想要带走汉奴,必须得得到他的首肯。尹兰想,自己毕竟是一位格格,请师父也算是件不小的事,必须经由长辈的许可。只是去请示大福晋是绝对不行的,她大概不光不会同意,还会接机在寨桑面前诋毁哈日珠拉,不如自己当面请求寨桑来得机会更大。
做下决定后,尹兰和颜悦色对那管事的说:“我也不为难你,先把人留在你这,待我求得阿爸同意后你再放了他也不迟。”
那管事听了眉头一松,弯腰道:“格格想得周到,多谢格格体谅,小人一定看好了不让他逃跑喽!”
尹兰轻笑,转头对那先生行了一礼道:“我相信先生为人,既然答应了必不会毁约。我是科尔沁寨桑台吉之女哈日珠拉,待我禀明了阿爸,便来带先生重新安置,只是今日还要委屈先生暂住原处。”
那男子见她行礼,立刻侧身避让:“在下流落至此,实在当不起哈日珠拉格格大礼。”说着他略一迟疑,道:“在下姓范,名‘无忧’,范某还要多谢格格费心。”
尹兰一笑,心知他临时想了个假名哄骗自己。如今世道正乱,他想必是怕连累家人才隐姓埋名,可以理解。尹兰没有多说,只是细细交代了管事的好好安置,又吩咐阿娜日准备些干净的汉人衣物服饰给范先生,让他好好梳洗,明日去拜见阿爸。
第5章 先生
第二日大清早,阿娜日就端来早膳,预备让尹兰用完后好去给寨桑请安。
尹兰洗漱好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青盐水慢慢喝下,站起身在原地舒展拉伸一会后,才坐下开始用早膳。
只见案上摆着两小碗脱脂牛奶,几碟清淡素菜和几块粟米糕。
草原上以放牧为主,牛羊奶是人们的日常饮品,哈日珠拉的身体还只有十二岁,正是成长期,每日需要丰富的蛋白质,草原上没有鱼虾,也少有鸡蛋,想要动物蛋白就只有肉类和奶制品。
尹兰虽然也吃肉,却无法像普通蒙古人那样餐餐以肉食为主,更何况这时候烹饪的肉食都比较粗糙,膻味很重,连牛羊奶的腥味都比现代的经过加工的奶制品重不少。尹兰既不想过度吃肉,也不想像其他蒙古人一样满身膻味,便只能每天多喝一碗牛奶。这时候的纯天然牛奶不但有膻味,还有丰富的脂肪,尹兰让阿娜日用最简单的静置和加热的脱脂方法来做这种脱脂奶,既保证营养,又保持身材。
而那粟米原本是从大明商人那里得来的珍贵食物,以往哈日珠拉这里必然是不会分到的。但自从尹兰穿越而来,隔几日便去寨桑身边请安,对待博礼也十分恭敬让她挑不到错处,再加上先前大祭司的预言,寨桑心中对这个过去忽视的大女儿略有歉疚,因此特意赏了不少这据说滋补的粟米来。
尹兰轻轻拿起一块这刚出锅的粟米糕,顿时香气扑鼻,放入口中,软糯可口,微带甜味,很是合心意。
阿娜日捧着一碗奶站在尹兰身后边喝着边道:“格格,您瞧这粟米糕可合口味?我可是按照您说的一字不差告诉厨子的,那吉布大娘今早还说这粟米糕做得很是成功,问我这食谱打哪儿来呢!”
尹兰点头道:“味道很不错,你也尝尝。”说着拿起一块递给阿娜日。这粟米实际上就是现代说的小米,在古代是常用来给孕妇和小孩滋补身体,算是种珍贵的事物。前世的自己很喜欢吃小米糕,这才有心记下了做法,没想到现在用上了。告诉阿娜日时她吃惊不小,还好尹兰圆说这是从已经嫁人的那位陈姐姐那里听说的,大明不少人家都吃这种糕点,这才没让阿娜日起疑。
阿娜日小心的接过粟米糕,道谢后便尝了起来。刚入口,她就眼前一亮赞道:“真是好吃!这汉人的点心吃起来就是和咱们草原上的不一样,不光香甜,还这样精致!”再咬一口,又道:“不说这汉人点心是别处少有的,就是咱们这的牛奶也格外不同!起先我还不习惯,如今倒越发觉得这……这‘脱脂’的牛奶才更可口!”
尹兰抿唇一笑。从前一直喝着有膻味的全脂牛奶,刚开始喝一定是没法接受的。只有时间长了,这其中的好处才会慢慢体现。
用完早膳后,尹兰换上一身浅色衣裙,面颊涂抹上保湿花水,又特意抹了一点胭脂,看看镜中自己容光焕发,一切妥当,估摸着寨桑这会应该已经结束了早上的议事,便让阿娜日拿上准备好的奶茶、奶豆腐还有粟米糕,向寨桑的大帐走去。
门口的侍卫见到尹兰也已经习惯,客气的问好通报,便让她进去了。
寨桑正看着各处呈上的文书,抬头见婢女掀开帘帐,只见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款款而来,日光中,她肤白若雪,眼波流转,嘴角含笑,散发着如玉般柔润的光泽,竟是比那画上的人儿再柔美三分。寨桑心中一阵感慨,既是愧疚又是欣慰,自己过去对这个大女儿多有忽略,一转眼她已经长大了,竟也出落的这么好了。想起大祭司说她能恩泽科尔沁,也不知日后谁能把她娶了去,必然是个少有的盖世英雄,能为科尔沁遮风避雨。
尹兰走上前,给寨桑行了一礼道:“给阿爸请安。”
寨桑放下手中文书,站起来走到尹兰身边,拍拍她道:“好了,不用多礼,咱们父女俩哪来那么多讲究。”
尹兰微微一笑道:“阿爸说的是,只是您到底是家中长辈,是贝勒爷,女儿自然是要给您请安的。”说着又递上食盒一一打开拿出:“阿爸近日繁忙,天天早起,早膳用得也早,想必现在有些饿了,哈日珠拉特意带了些奶茶和奶豆腐给您做点心,还有这粟米糕,给您尝鲜。”
寨桑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真是有些饿了,便坐回桌边,拿起点心道:“你有心了。”说着便吃起来。
看着这摆放整齐精美的食物,寨桑想起过去那个倔强内向的哈日珠拉,不要说是给他送点心,就是想和她好好说句话也很难。而现在,哈日珠拉不光常来给自己请安,还时不时关心自己日常起居,倒显得自己这个父亲对女儿不闻不问起来,于是便道:“哈日珠拉,坐到我身边来。”
尹兰也不矫情,大方的走到寨桑身边,在桌案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表达自己学习汉文的想法,就听寨桑摸摸她的头问道:“最近身体是否无恙?身边可有什么需要的?不要跟阿爸客气,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尹兰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直接道:“多谢阿爸关心,女儿无恙,现在有满珠习礼弟弟时常和我一起练习骑射,身体也好得很,不似过去柔弱。”说着略一迟疑,继续道:“只是,阿爸,女儿有个请求,不知您能不能满足。”
寨桑看她这迟疑的样子,心中的怜爱更甚,哈日珠拉从小就内向,不如布木布泰会说话,如今长这么大了,头一次说出来想要些什么,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拒绝?
“好孩子,你说吧,能有什么大事,阿爸听着呢,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
尹兰眼眸一亮,望着寨桑道:“阿爸,前日我听说咱们部落里有个汉人会些诗书,也考取过功名,女儿正想请位老师教习女儿的汉文,不知能否让这位先生来当我的老师?”
寨桑一愣,早听说哈日珠拉常去和汉奴混在一起,没想到还想学汉文。他眉头一皱:“你怎么想起来要学汉文?咱们蒙古格格生在草原长在草原,学那没用的玩意儿干什么,还不如骑马打猎来得实在。”
尹兰正想开口劝说,就听帐外传来一阵笑声,不多久听一个甜美娇俏的嗓音高呼:“阿爸!布木布泰来瞧您了!”
话音刚落,只见帘子掀开,八岁的布木布泰穿着鲜艳的红色骑装,笑呵呵的冲进来。寨桑连忙站起身,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布木布泰,亲昵的摸摸她因跑动而泛着红晕的脸颊问道:“怎么满头是汗?脸都红了!”
“女儿才和乌日雅去跑马回来,我跑得可比乌日雅快多了!”乌日雅是寨桑一位侧福晋的女儿,和布木布泰年岁相当。
寨桑听了哈哈大笑:“我的布木布泰真是厉害!咱们草原上的女儿就该是这样!”说着转头看着大女儿道:“你也要像布木布泰这般,多骑马打猎,强身健体才是。”
布木布泰闻言一愣,这才转头看到了尹兰,慢慢从寨桑怀中出来,一只手却仍是抓着他的手:“原来姐姐也在!平常难得在阿爸这里见到姐姐,今日却怎么有空来?”
寨桑拉着布木布泰到自己身边坐下,递给她点心道:“你姐姐现在时常来给我请安,只是你往常都过了晌午才来,不常见到罢了。”
布木布泰接过点心尝了一口,惊奇道:“这糕点真是好吃!阿爸,这是哪里来的厨子做的?我要做了给阿妈和哥哥也尝尝!”
寨桑慈爱的笑道:“真是个知道孝顺的好孩子!这是你姐姐送来的,你还是问她吧!”说着看向尹兰。
布木布泰眸光一闪,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随即换上笑脸:“原来是姐姐送来的?却不知姐姐可否告知做法?回头我也也弄给阿爸阿妈吃。”
尹兰见这两父女的亲近,心里一阵怪异。虽说自己不是真正的哈日珠拉,并不太在乎寨桑的偏心,可是看到寨桑对布木布泰明显的宠爱而对自己的生疏,让她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不禁为过去的哈日珠拉感到难过。
然而这阵感受也只是一瞬间,尹兰随即也笑着道:“妹妹有心了,这只是用从大明来的粟米做的,原也不难,我已将做法告知了后厨,妹妹想要直接吩咐下去就行。”
寨桑听了道:“这样很好,原本是个当干粮的,现在能做出这样精致的点心,也不错。只是,哈日珠拉,汉人的东西虽好,但到底咱们蒙古人还是要靠骑马射箭,要靠强健的身体的。”
尹兰微微一低头道:“阿爸说的是,女儿正日日练习骑射,已有不少长进。虽不如布木布泰妹妹技艺精湛,却也比过去好了不少。”布木布泰年纪虽小,却从小身体健康,骑射技艺也十分出色,在同龄女子中是数一数二的。
见寨桑赞许的点了点头,尹兰继续道:“阿爸,女儿知晓咱们蒙古人骑射才是根本,当年汉人再是占着富庶之地,也抵不过成吉思汗的铁骑。只是女儿想学汉学也并非一时兴起。这汉人虽不如蒙古人身体强健,勇武好战,却能立足中原千年,把其他民族抵挡在关外,可见汉人的学问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咱们蒙古的铁骑能用来四处征战,开疆拓土,汉人的学问却能用来长治久安,守住基业。女儿想学好汉学,多一门技艺傍身,多长一些见识,却也绝不会因此误了最基本的骑马射箭,只希望阿爸能够成全!”
寨桑听了略有所动,原以为哈日珠拉只是小女儿胡思乱想,却不料她说出这样的道理,过去真是小瞧了她。
尹兰见寨桑异动,心知已经成功了一半,便决定再加一把火。她略一低头,声音低下,可怜道:“阿爸,女儿并没有其他心思,难得来求阿爸,阿爸难道还不能依我这一回?”说着,她抬起头,眼含委屈,又略带怯懦的看向寨桑。
寨桑看着哈日珠拉这委屈可怜又不敢表露发泄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这大女儿往日从不向他要求什么,如今难得有了一回,自己怎么能拒绝?况且刚才拒绝也只是担心哈日珠拉向一个汉奴求教有损脸面,又怕她因此更加失了蒙古格格的英气,听她刚才这么说,这些担心也都不必要,那汉奴,让他脱了奴籍也就是了。
“也罢,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爸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你能有这样的见解,阿爸很高兴。只是那汉人,你让他来给我瞧瞧,没什么问题,再让他脱了奴籍给你当先生。”
尹兰听了眼中委屈一扫而光,欣喜道:“多谢阿爸!我已经差人给范先生梳洗好,这就能来见您!”说着冲出去让人把不远处等候的范无忧叫来。
那边布木布泰眼中却一阵复杂。这个姐姐原来是个不善言辞的,在心中埋冤阿爸又不肯软输认错,因此从来不主动来给阿爸请安。如今不光常来,还能带上这样好吃的点心,更是想学汉学,说出那样的道理来,不知是她过去太会伪装了,还是自己错看了什么事?还来不及多想,那边尹兰已经领着那汉人来了。
只见来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略显陈旧宽大的汉人服饰,手上露出的很细小的伤痕看出已经经历了一些风霜,面色略灰暗,却是仔细梳洗过的,发冠整齐,面目清爽,眸中略有一丝清高。他来到寨桑面前,行了个标准的汉人礼节,朗声道:“在下范无忧,见过台吉!”
寨桑细细打量着这人,见他虽然是个屈辱的汉奴,行为举止却没有一丝伏低作小的谄媚模样,反而是留了书生风度,心中的轻视也少了些,便挥手道:“起来吧。我听哈日珠拉说,你也曾考取过功名,却不知为何到了科尔沁?”
范无忧回道:“在下辽东沈阳县人士,万历四十三年时考取秀才,未及参加乡试,便逢鞑……金兵来袭,攻下抚顺,与家人被金兵带着北去,只是途中失散,才流落至此。”
寨桑点点头:“如此确实是有功名在身,待巴根来了就让他把你的奴籍除了,你就专心给哈日珠拉当先生吧,只是你要认真的教,不可藏私,不可懈怠。”
范无忧心中一动,眼里带了一抹真诚的感激道:“在下多谢台吉!哈日珠拉格格有些底子,又见识独到,在下很是欣赏,一定不遗余力!”
寨桑并不是很在意他的话,摆摆手道:“如此甚好。你下去吧,让人给你重新找处帐子安置吧。”
尹兰看着范无忧离去的身影,知道他心中是为脱离奴籍而高兴。原本范无忧考上秀才,虽然只是士阶层的最低级,却也不同于普通百姓,已经是跨入特权阶层,虽然不能直接做官,却是到哪里都能收到礼遇和尊重的。只是草原上并不施行大明的规则,凡是私逃过来没有户籍的汉人一律充作奴隶,这对原本是读书人阶层的范无忧来说不光是外在的打击,更是内在的对他心理的羞辱和折磨,如今他有机会脱离奴籍,一定非常激动。
不一会,寨桑就对哈日珠拉说:“好了,你也去吧。既然许了你学汉学,你就好好学吧,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只是你莫要忘了,保持咱们蒙古人的血性,多出去骑骑马射射箭。”
尹兰因完成了心中的一件事,很是开心。她知道寨桑是想继续和布木布泰好好说会话,也不计较,便笑着答应了,还叮嘱寨桑保重身体后才离去,让寨桑又是一阵欣慰。
一旁的布木布泰望着尹兰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只觉她变化太大,心中暗暗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多关注这个过去一直忍气吞声的姐姐。
第6章 教习
自范无忧被提拔为哈日珠拉的老师后,寨桑便让人给他重新安置。虽然算不上礼遇有加,却也让他同科尔沁其他汉人管事住在一块,每月也有了固定的薪资让他解决温饱。如今快一年过去,范无忧也因受到尊重,不再像过去一般棱角锋利,待其他蒙古人的态度也温和有礼起来。
尹兰参照了现代的工作学习的时间,让范无忧每教学五天便休息两天,既是给尹兰休息温故的机会,也是让范无忧有个放松和熟悉环境的机会。范无忧虽然对这种方式感到奇特,却也并不反对,而是欣然接受。对于尹兰这个女学生,他经过几个月的教学,也从起初的将信将疑,变成如今的欣赏欣慰。
范无忧从小受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思想的影响,对外族人一向无甚好感。而且他从小生活在边关,接触到不少女真人和蒙古人,早就意识到互相之间的深刻矛盾。上层汉人都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异族人,言谈举止间从不掩饰,而普通汉人百姓因常年和他们贸易往来,有所接触,因而不如士族们表现的明显,但留心也能发现这种不经意的轻视。而反过来,女真人蒙古人,也多对汉人十分厌恶。普通百姓嫉妒仇恨汉人紧锁关隘,让关外人在这苦寒之地苦苦生存,上层贵族则更甚。虽然也有自称喜爱汉文化的,却大部分是趋炎附势的谄媚小人,也有小部分虽说不那么敌视,却也仅是把汉文化当成外来工具,骨子里还是瞧不起的。而他现在教导的这位蒙古格格,却是个例外。
这位哈日珠拉格格出生高贵,是蒙古大领主的嫡女,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同自己身边常见的辽东口音不同,她却是透出纯正的南方口音,音调婉转。她并不接受自己最初想教授的《列女传》、《女则》和《女诫》这些普通汉家女子学习的内容,却要求自己讲授历史和时势策论,着实让自己大吃一惊。原以为哈日珠拉只是有些个性,真正开始教授还得从认字开始。然而过不了几天就发现,这位格格虽然书法不好,许多字不会写,却能认得不少字,让自己少花了很多心力从基础教起。而在讲史论事的过程中,哈日珠拉还常常能说出与众不同,细细想起却别有一番道理的见解,更让范无忧大为震撼,暗自感叹自己从前对她还是小看了。
这日又是一个“周五”,范无忧正给尹兰上书法课。尹兰看着自己写的那几个大大的工整有余风骨不足的楷书,仍然有些开心。
她庆幸过去简体字的基础让自己很快适应了繁体字环境,不过一两个月就会写不少繁体字。然而这书法确实让人头疼。尹兰没有很多穿越女主角那样从小有个爱国学,教写字的爷爷,也没有汉语言文学或者历史学的大学专业背景,她对明末清初的认识,不过是看过当年讲明史的某个畅销书系列,以及陪爸爸看过几集清史的科普节目而已。这写字,也只有小学时候上的几节必修的书法课而已,随手写几个字出来,虽然不能说不堪入目,却也只是能认得,还算整齐而已。
如今这几个月,经过自己每天的练习,从最初的笔画开始,到如今能把每个字写得端正有架子,已经是进步很大了。可惜的是,草原上少有书本,就是有,也是些民间看的传奇、戏本,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临摹的字帖,尹兰现在能够临摹的只有范先生亲字写的字。
最初,因为很难在几天之内找到齐全的四书五经,尹兰并没有相应的课本。好在范无忧也算是个秀才,基本功底非常扎实,拿起纸笔,不过几日就把四书五经的原文写了下来。这着实让尹兰心中感叹科举和八股取士的厉害!古人印刷技术不发达,时常靠抄书来复制书本,而八股取士以四书五经为范围,熟练背出这些书的内容,是对应试者最基本的要求。好在尹兰虽然不会背诵,却也能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