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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醉入君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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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声笑笑,犹记得数月前在苏府酒醉之时怜他幼时悲苦,如今境况倒转,只觉得讽刺非常,“南宫汐月即便境况不堪,也不愿被人怜悯。”

    苏流觞叹了口气,“阿汐,我没有那意思。只是想同你说,既然过得辛苦,何不如换种局面,兴许……”

    “苏流觞,收起你那套假惺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愿和你绕圈子敷衍下去。”我截住他的话,目里冷绽,“你最好灭了你那番心思,想要从我这里下手,不管是殇清宫还是上官堡,你想要的,都得不到。”

  

文章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辰

    苏流觞抿了抿唇,清澈眸子微微转黯,却不过半瞬,嘴边浮出一抹清淡的笑,“阿汐,你将什么人都看得如此城府?接近你的便是别有目的?”

    我怅然一笑,“苏流觞,你让我不得不怀疑。”

    “哦?”他挑眉。

    “除去殇清宫和上官堡,我只是个普通女人,嫁过人,生过孩子,你堂堂西珏城城主,凭什么三番四次接近我?凭什么任我使着性子随意折腾?凭什么非要挑拨我夫妻间的关系?凭什么故意将上官若风的事情引在我面前,让我不得不在家族与他之间选择?我先还纳闷,我不过见到上官若风才两日,那天晚上殇清宫的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快?现在想来,也是你的杰作。”我顿了顿,仔细看他,“苏流觞,苏城主,你费尽心机将我赶入这样的局面,又腆着脸上来扮好人,假来假去,也不觉得好笑?”

    他定定看我,目光阴晴不定,“哈”的一声笑出来,“我就知道,阿汐聪慧。”

    白衣温纯,笑意浅浅。

    看似温存无害的笑,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算计?

    殇清宫与上官堡,有我一日,便势必和睦。殇清宫与上官堡,西珏城与殇清宫。虽互有姻亲,但嫁入殇清宫的小姐,哪有一个嫁出宫的宫主有分量?两家联手必强,一家独势必弱。

    苏家若要个三家安稳平势的局面,首先便得把先前的不平衡打破。而这个不平衡,在我。

    世家之间便如战场之上,只有运筹帷幄,没有阴险狡诈;只有成王败寇,没有是非对错。

    我不屠人,人亦屠我。人既然屠我,我又为何要乖乖任人摆布宰割?

    “苏流觞,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看得通透,我不开心?你哪只眼睛看出的我活得不快活?”我斜睨着他,勾唇嘲讽,“即便失了家族庇佑,我就该伤心难过自怨自艾?即便我夫妻之间并不和谐,我就该心灰意冷日日悄怆?苏流觞,你低估了我,南宫汐月有自己的自尊,绝不会为他人他事一直消沉下去。”

    他静静看我,目光幽幽,似有小抹惊诧一闪而过,顷刻间,不见踪迹。

    他面上笑意微敛,顿了片会儿,终于开口,“阿汐,你总能让我觉得惊喜。”

    “呵,惊喜?苏城主不觉得是惊吓?”我冷笑。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手里光洁的杯口上,声音和缓,“阿汐,我突然觉得,子綦对你那般忽略,真是瞎了眼。”

    “苏流觞,你着实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在我面前挑拨我夫妻关系。”我嗤笑,“上官若风待我如何,我自能体会得到,这不需要你来提醒。不要把你的自以为是用在每个人身上,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懂我。你亦不是上官若风,所以你也不会懂他。”

    “是是是,你懂,你懂。”苏流觞眯着眼笑,饶有兴致吐出来的话语,带着几分的调侃,“子綦到底有多好,让你这么偏袒?在我看来,他不过和我是一类人,他瞒你、算计你的还不够多?”

    “上官若风与你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从来对我说一套就做一套,即便是做有负于我的事,被我发现了也坦然担之,绝不虚伪;而你,向来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即便被人戳穿面目,下一瞬也能笑着谋划下一个算计去。”我淡淡看他,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苏流觞,你不必耗费心思在我这,我不是那种受了委屈再经点好话哄骗就能轻易动摇心智的小女人,殇清宫的事我打死不说,上官若风那我也不会背叛。”

    他忽然沉默下来,目光淡淡落在杯口,连续饮了杯后,感叹似的一笑,“阿汐,果然与众不同。”

    我努力牵动一丝微笑,却怎么也藏不住心里的苦涩。这样的与众不同,谁喜欢?有时候,我倒真不希望自己将事情看得太透,有些真相,往往不是人喜欢看的。

    房外风卷树枝沙沙响,扰人心烦。

    苏流觞这时从袖里掏出个东西来,递给我,眉宇温和,“你二哥托我代交给你,生辰快乐。”

    听到这话,心弦颤了颤。

    修长白皙的手里是一方雕琢精美的小铁盒子,盒子上落了小锁。

    我接过盒子,铁盒仍旧带着余温。

    内心深处似被什么轻轻一触,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道道涟漪,向四处一圈圈漫漫过渡过去……

    微微垂了眸,再抬目时,面上已恢复平静。

    我睨眼看他,“既然知道是我生辰,你也不表示表示?”

    似是对我态度突然变化感到错愕,苏流觞先是一愣,然后又露出了他那一贯的笑,“阿汐,这满桌的佳肴,流觞的准备还不够?”

    我瞥了眼桌,哼了哼,“小气。”

    说罢,执了筷子就去夹菜。

    男子浅笑,洋洋懒懒双手交叉在胸,“中午本就没吃多少,晚上又没进膳,再不饿可就说不通了。此刻便是金山银山又哪有一顿饭来得有用?”最后一句话,声音轻轻漂浮如絮,“阿汐,我只给你最需要的。”

    我抬眸看他一眼,不作理会。

    一个是不再庇佑的家族,一个是不能全然交心的夫家,再一个是怀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人。

    当周围的人和事都戴上层层面具,你还有什么是可以信的?

    桌上佳肴丰富,食入口中,却如同嚼蜡。

    上官若风便是这个时候找到了这里。

    房门猛地被人从外踢开,寒风卷雪猛地灌入房内,我与苏流觞一同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外夜幕雪地之中,白衣男子,凛凛而立。

    门外是丈夫,门内是妻子与男子独处,再看看那被踢坏的房门,此情此景,颇有股捉奸的意味。

  

文章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给你饭吃

    我抿抿唇,思忖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自家男人的火爆脾气。一旁苏流觞已经带笑开口,“夜更深重,子綦不在宅中忙着救火,怎么跑这来了?”

    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上官若风只是扫过苏流觞一眼,不搭理。目光深湛,直视了我,开口道:“天晚了,同我回去。”

    语声淡淡,亦如平常的简单问候。

    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下一刻,继续夹菜入碗,筷子与碗碰撞的声音弄得极响,“不回。”

    上官若风只是在原地看我,面上平静,看不出喜怒,继续道:“听话。”

    胸口似有火气突然上涌,躁得人心烦,我拂袖打落一旁闲置着的酒杯,“没看见我在吃东西?”

    酒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

    房外寒风凛冽,声音呼啸入耳,寒气阵阵涌进房内,微微冷。再看看那个站在风雪中的人,突然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

    上官若风在门口朝我伸出了手,语声温醇,“吃东西何必烦劳外人?”

    “外人”这个词用得极妙。苏流觞眉间一挑,嘴角扬起了个让人看不明白的笑。

    我本就不大愿意同苏流觞独处,此刻,上官若风给的台阶正好。装作不情愿的从椅上起身,阴着一张脸朝他走过去,避过他朝我伸出来的手,走出门外。

    他也不在意,手在半空自然的绕了个半圈,搭在我肩膀上,揽过我,用身子帮我挡住外头的风雪。

    朝内看了一眼,“宅内失火的带来损失烦劳流觞明日同我账房先生商讨商讨。”

    别了苏流觞,上官若风一路揽着我,一手挡在我面前隔绝风雪,我也由着他这样做,二人一路无话。

    行了些许距离,到了长廊底下,我再也忍受不住一掌拍落他为我遮蔽风雪的手,身子亦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横眉视他,“假惺惺。”

    寒风带着阴冷的湿气迎面而来,触面冻骨。

    他只是微蹙了眉,“什么?”

    “你——”我瞪着他,这男人是不是最近修身养性什么也不在意?

    他低眸视我,目光落在我脸上,“想说什么?”

    这一瞬,突然有种想开口骂人的冲动。

    “你见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什么也……常人甫一见着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怎么也会……你——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恼怒着,一番话脱口而出,却语无伦次。

    他骤然目光幽冷地逼视我,反问:“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生气?”

    我微恍惚。

    他上前一步近我,“我若对你发脾气,你只会在心底把我骂上千般遍,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为什么要追究?生气你会恼,不生气又觉得我不在乎你,你倒说说,我该有什么反应?”

    他的话说着,眼里微微露出几分笑意,带着几分无奈的神情继续将我揽入怀里,调侃着,语声温温,“我家夫人可真难伺候。”

    我有些懵忡,任他带着我一路前走。

    身子相贴,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温温暖暖的,不知觉的,我觉得面上微微发烫。

    上官若风没把我带回房,在一间中等大小的屋子前停下,推开了门,点灯。

    入眼,铁锅菜铲和汤勺,腊鱼腊肉和腊肠,菜刀立在砧板板上……

    我愣愣看他,“你……带我来厨房干……”

    后头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卷了袖子,转身忙活起来。

    点火烧柴,架锅煮水,然后……拉面。

    一大块不知从哪弄出来的面团,我只见他手握两端,向外抻拉,拉长了再对折,对折了再抻拉,时不时的往案板上撒点面粉,循环数次。

    各个动作,似熟稔十分,干脆利落,毫不含糊,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手中的面慢慢变细,慢慢变长,似活了一般一拉一回间,如银蛇狂舞,抻细后的抖动下又如惊涛骇浪般令人咋舌。

    我嫁给他这么久,从来都不知道上官堡主还有这样一手绝活。

    从面团到面条不过半会儿功夫,一旁,水也开始沸腾,他只是瞟过锅口一眼,将手里成形的面条随手往锅一抛……

    芳香四溢,带着葱花和蛋……

    我瞪着面前神奇般出现的这碗面,“这……”

    上官若风寻了水净了手,放下袖子过来,“不是饿了?”

    “嗯……可是……你怎么会?”

    他拉了凳子在我身旁坐下,挑眉,“我会下厨,很奇怪?”

    我望了望他,在看了看面前的面,诚实点头。

    他白了我一眼,毫不客气的一指撮在我额头上,“再不吃就糊了。”

    我揉了揉额头,拿了筷子,小心夹面。

    虽然看着卖相不错,可这厮煮的东西……能吃吗?

    我忐忑的夹着一小撮面,小心的送进嘴里——

    蓦地,神思一变。

    下一刻,放开了手夹面再吃。

    渐渐地,动作加快,隐有狼吞虎咽之势。

    上官若风手支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看我,蹙眉,“这番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日日虐待你,不给你饭吃。”

    “额本就没词晚饭。”一句话含糊在一口面里。

    他眸里倏地冷下来,夺了我的碗,“饿了活该。”

    张口要吃到的东西被夺走,我大怒,吞下口里的面,“还我!”

    “不是不吃晚饭?又何必稀罕我这一碗面。”他声音冷冷,作势要将手里的碗收走。

    我起身去抢。

    他冷冷侧目。

    我被他看得浑身一凛,一点动作都不敢再有。

    他目里冷绽,阴鸷迫人。

    我只是撅着嘴,委屈的看着他手里的面。

    他看了我一会儿,语声冰凉,“若再有下回,往后的饭菜也别吃了,还为我省了粮。”

    面碗再次被搁在桌上,我如临大赦,欢喜的接碗吃面。

    “嗯……话说,你怎么会想到做面?”

    他伸手为我拭去嘴角汤汁,语声淡漠,“不是生辰就该吃面?”

    我怔住。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暖意将我湮没。

  

文章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只是怕

    原以为他不知道,却没想到他只是不说。

    我明面上不表现什么,但心底里到底是在意的。我不在乎什么酒席宴席、宾客祝福,我想要的,只是在我的生辰时,身边的人能记得就好。

    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我在乎的人也能够在乎我,就好。

    我此刻直直看着他,心底里是说不出的欢喜滋味。

    上官若风眸里清澈明亮,静静看我,突地笑了,大掌抚上我的头顶,揉了揉我早就被风吹乱的发,轻声:“生辰快乐。”

    似层层绵软从心底化开,暖暖的,柔柔的。一瞬的欢喜过后,眼中渐渐变得朦胧,低垂的睫毛不住颤抖,终是未能掩住那眼里的流光闪动。

    “傻丫头,一句话也能说哭?回头别又说我欺负你。”他含笑说着。

    我哼了哼,犟着提袖狠狠两下逝去了泪,撅嘴,蛮横的语气:“谁哭了?谁哭了!”

    “啪啦——”一声,袖中东西一落。

    上官若风敛了笑,目光停在落在地上小铁盒子上。

    我一惊,立马捡起地上的盒子塞进袖里。

    他蹙眉,神情微思,再看向我,“你哥哥给的?”

    我讶异,袖子往后缩了缩,“你怎么知道?”

    “不然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宝贝成这样?”他上下看我,眉宇间幽暗不定,一如外头冷冷寒寒的雪空,“我若想抢你东西,你以为把东西藏在身后我就拿不到了?”

    我微窒,默然别过头去。

    “南宫汐月,你信我的有多少?”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浑身一颤,再回头时,他已经从椅上起身,迈步走向门口。

    “你……”我想开口,却发现张了口,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路出去。

    外头寒风暴雪,屋内桌上那碗面条还冒着余热,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待反应过来要追出去时,外头已再无那人的身影。

    风卷寒冷,吹得发丝缭绕乱舞在眼前,四处大雪纷纷,入目各处白色一片。

    廊腰缦回,冰霜雪冷,我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我仓惶跑着,四处看着,只想寻得那一抹白色身影。

    天黑如墨,大地尽霜,黑与白的强烈对比,耳里只听得呼啸而过的风声。

    我漫无目的的找,第一次觉得这个宅邸原来也是这般的大,我想找他,却怎么着也找不到……

    青石沾雪,我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

    触到地上,是冰冷湿寒。

    周围没有可搀扶的东西,我想起身,扶着地站起来,却不料足腕一阵疼,再次滑倒。

    走个路也能扭伤脚。

    我坐在地上,苦笑着,心底酸涩。

    寒风凛冽,大雪纷扬。

    在觉得终是无助时,眼前蓦然出现一双白靴。

    “就知道你会迷路。”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妥协,从头顶传来。

    抬头。上官若风低眸看我,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一刻思考也没有的伸手向他,被拽起的瞬间,整个身子都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准再丢下我!你再也别丢下我!”

    他身子一僵。顿了会儿,手回揽住我,再顿了顿,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拽离他,侧目看我,目中冰凉,“你不觉得你前后的举动很可笑?”

    我愣住。

    他看了我一眼,再次转身。

    “你等等。”

    他未理睬,只是往前走。

    我慌了。不顾脚腕的疼痛,提起裙角追上去。

    未跑几步,脚下再次一滑。

    摔在地上,衣上沾了一层冰湿。

    他听到动静,只是身形一滞,却没有停留。

    “我只是怕!我真的只是怕!”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内心酸涩再次上涌。“我得到一切太容易,失去一切也太容易。我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活着,就怕哪一天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失魂落魄的望着地上霜雪,双手早已被冻得通红,整个人坐在雪地上却也不觉得冷。

    我不敢在他面前拿出殇清宫的东西,不在他面前提殇清宫的事。我只是怕,怕他心有芥蒂,对我连带怀疑。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对我的真实情感,整整日的患得患失,有些东西我想抓紧,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将它推开。

    耳边传来一声浅叹,然后,身子一轻,被横腰抱起。

    贴近的衣裳丝滑绵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胸膛。我静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沉心跳。

    “我是你丈夫,不是你该防着的人。”他低头看我,淡淡开口。

    我一声不应,只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抱着我往前走,一面小心帮我避过吹拂上脸的风雪“我还未小心眼到那个地步,你娘家给你的东西,我又怎会多想?”

    心中最不愿碰触的念头被他一语道破,我抬头望他,见他目色清明,静静看我。

    不觉眼圈有些发热,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干涩:“我不知道,我只是怕,只是担心……”

    “傻丫头。”他止住我的话,喟然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怎么总是胡思乱想呢。”

    他声音温软,带着几分怜惜。

    我悄悄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久久移不开目光。

    我恍惚半晌,开口,“可是,你刚刚就是丢下我了。”

    他瞟我一眼,没说话。

    我张了张口,蓦然觉得还是不要再说下去比较好。

    可是,真的,只是多想了吗?

    疑惑仿若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盘旋在我脑海,不断地旋转、翻滚、再旋转……

    久久无言。

  

文章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旧事

    空气中含着一阵清清凉的药膏香。

    光着脚搭在他的膝上,房内烛影跳动,将他俯下的侧影映在床尾罗帷,忽明忽暗。

    他仔细地为我上药,药膏轻轻抹在脚踝上,慢慢揉动将药膏散开,小心的按压。

    从我的角度看去,男子侧面轮廓如刀削般的分明,低垂着的睫毛深黑浓密,眉弓之上剑眉斜飞,薄唇微抿,不怒自威。

    “从小到大,我每年最期盼的日子就是我生辰的时候。”我倚在床头,望着床顶帷帐上繁复精美的图案,淡淡说着,“每到这天,大哥不会查我功课,也不会因为我犯小错而苛责训斥;二哥这日,不会去陪着他的莺莺燕燕,会藏在某个地方,待我恰巧经过时,突然出来赠我生辰礼物;三哥,会带着他亲自酿的美酒来与我共享……”

    “每到这一天,所有人都会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即便之前有过不愉快,在这一天,也都会心照不宣的直接忽略。也只有这一日,他们才真正像普通的哥哥关心妹妹一样待我。”

    手里翻看着那个小铁盒,迎着烛光打量着铁盒上头的那把锁。

    “我从前,很多次的想过我为什么会出身在一个这样的家庭里?别人家的小姐,只需待在闺阁,偶尔习些女红,学学打扮,等到出嫁,安安心心地待在夫家相夫教子,这样的一生,平平淡淡贤贤适适的,多舒服?”

    “而我,三岁习武、学经册,然后再大些,便是琴棋书画舞,整日整日的被戒尺鞭子逼着学。那时,我羡慕极了我三个哥哥,他们以前学这些的时候,轻轻松松便能习得要领,可是,资质天赋这种东西,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按在脚上上药的那只手微微一顿,上官若风侧目过来。

    我假装没看他,继续说:“好不容易长大了,再不用被逼着学这学那,结果,却要嫁人了。”

    “嫁了人也颇不顺利,好不容易和小姑处理好关系,却又突然知道侍女爬上了丈夫的床;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却又见着丈夫的青梅恣意挑衅;好不容易孩子生下来了,小妾也该临盆了;负气回趟娘家吧,还哥哥不疼丈夫不管的……凄凄凉凉过了几年,到如今还是被人嫌弃。”

    默了良久,没得到什么回应。

    我悻悻低头琢磨铁盒子。

    “说完了?”他冷不防开口。

    我抬眸看他一眼,微微错愕,点了点头。

    上官若风眯了眯眼,薄角微牵,“一股子酸味。”

    说着拍了拍我的腿,示意我将脚从他身上挪开。

    我哑然,收回腿,往床里头坐了坐。

    他净了手过来,拿了块帕子擦拭手上的水珠,在床边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睨着我,“若想说委屈,你大可再说得凄惨悲凉些,最好把从小到大挨的打、受的罚一件一件说清楚过来,难得我今日有耐心,当做笑话听了也不错。”

    我僵了僵唇角,望着他,目光恼怒。

    他撩了袍角再坐到床畔,看我时,目光深深,“三岁习武学书,如我们一般身家出生的,哪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你如此,我如此,就连清儿也是如此。谁从小没吃过些苦头?你以为生在普通人家就闲适舒服了?缝衣劳作、劈柴洗衣、烧菜做饭还得为花销生计苦恼,那种日子,你过得?”

    我紧闭双唇,反驳不出。

    他低头看我,似笑非笑,“若说你我成亲之后的事,你若说委屈,我也由着你说。有些事情的确我不对,可你,要不要也听听我说的?这话,我之说这一次,不论你是听明白了还是听不明白,我往后都不会再说。”

    我一呆,觉得此时此刻,他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你既还拿苏琦馨说事,那我便从她这里开始说。”他噙了些笑意,目光却灼灼迫人,“我们家与苏家世代交好,两家来往频繁,说我与苏琦馨是青梅竹马,这并不为过。世家之间联姻,本就讲究门当户对,上官堡与苏府门第相当,我身边除了苏琦馨,也没有别的适龄小姐,那时,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我以后娶的会是她。因此,必自然会待她好些,她属意我,我也喜欢她,若两人日后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冲突。”

    我直愣愣望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同我说这些旧事,还,这么直白……

    “你我当年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婚前的第七天,我还在苏府,突然之间家中有变,我被父亲十二道金令紧急召回,快马赶了四日,到回家时,只听得父亲一句话,三日后与你成亲。”

    我将手里的铁盒子拽紧了些,这样听着他的旧事,怎么样都觉得颇为怪异的很。

    他瞟我一眼,一把夺过我的盒子随手扔在妆台上,“认真些,我只说这么一次。”

    “……”我扯过被子,低头研究上面的花纹。

    “我虽喜欢苏琦馨,却也没到那种生死不离难舍难分的地步,加上父命不可违,这个婚事,我虽不情愿,但也认了。”他再开口时,面上带着些愤懑,故意把我低着的头掰过来,目光牢牢锁在我脸上,“谁知道我的这个新婚妻子颇不安生,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洞房当晚,衣服解了一半,直接从腰间掏出柄软剑让我新婚当夜就挂了红。这还不算,新婚第二日,她与妹子产生争执我好意劝架,白白挨了她甩过来的一鞭子。这也就罢了,新婚一个月,同床共枕还不让我碰,白天竟偷了我的衣服女扮男装的到处招摇……”

    我脸上蓦地发烫,清咳了声,“知道你记性好……可……你换些事情说。”

    他目光凝着我,突地一笑,笑里带着几分嘲讽,再开口时,声音冷冷:“然后,我的妻子背着我与父亲合谋,在我母亲忌日一剑杀死了我父亲。”

    我浑身一颤。突然间,不敢抬头去看他。他的父亲早年练功走火入魔,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去地底见他母亲。那时,我对他父亲没什么好感,若不是他父亲势压,我也不会嫁给他。因存了这份私心,我顺了他父亲的意拔了剑。

    却不料想,直接被上官若风推门撞见,他当场发怒,剑就搭在我脖子上,割出了血,只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我当即逃命似的回了殇清宫,也不知哪来的好运被二哥诊出了喜脉。

    再然后,他父亲出殡,我没敢去。

    后来,听人说他当晚酒醉,然后第二日,就有了侍女变成妾的消息。

    恰巧不巧的纳妾当日,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父亲忌日。

    我同他所有的矛盾都是从这里开始……

  

文章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再无言语

    房内的烛光好似变得亮了些,幔帐上头投射到的影子变得愈发清晰深邃。

    我低着头,手里揪着被子,反复揉捏拉扯,喃喃说着:“你爹的事,是我冲动……可是那苏琦——”

    “你又提她?”他拦住我的话,话里带着些冰凉。他一把将我手里的被子扯了出去,扔到床脚。

    我惊愕抬眸,与他严峻目光相触,心头顿时一震,万千纷乱思绪瞬时被照得雪亮。

    在意的终究在意。即便如今苏二小姐已经成了我嫂嫂,但过去的事,并不代表就能就此磨灭了。

    他面色沉着,我状着胆子开口,“你若不心虚,又怎会不准我提?”

    上官若风微蹙了眉,“都说了,我同她没什么。”

    我不依不挠,“那当年,苏琦馨当众说要……”

    “当年苏琦馨一意孤行当众挑事又不是我授意!你这也要算在我头上?”他勃然怒了,连着声音也高了些许。

    我微怔,往床里缩了缩。

    他看我的目光变得阴鸷,半晌,突地冷笑出声,“你还有胆子提当年?当年不知道是谁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和人置气,不会水也往水里跳,险些弄出一尸两命?”

    我噎住。

    “可还觉得你委屈?”上官若风冷冷睨我一眼,“当年苏琦馨挑衅你,到头来她落得了个什么下场?你自己同她置气,偏生还把罪责怪在我头上?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还耿耿于怀,每过段时间就在我面前聒噪一遍,生怕我不知道你委屈?”

    头皮顿时一麻,我低着头,“嗯……陈年旧事了,不要提了吧。”

    他望着我,目光如炬。

    “你也知道是陈年旧事?还逮着机会三番四次的提?”他嗤笑,“自己惹出的是非,还觉得委屈?”

    我哑然,他借着这事来训我,偏偏我还拿不出什么来反驳。

    往事纷纷,如今想来,两个人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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