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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锦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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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中一通望闻切后转身问谭丽娘,“孩子晚上吃了什么?”
  谭丽娘把晚饭的东西一一说了,李郎中点点头,沉吟片刻,“按理说这些食物里没有相克的……”
  李郎中话没说完,花易岩开口打断了他,“下午还吃了西瓜。”
  “西瓜?”谭丽娘和李郎中同时问。
  “她什么时候吃的西瓜?在哪儿吃的,我怎么不知道?”谭丽娘追问。
  “下午的时候,在我家,她把切开的半个都吃完了。”花易岩声音小小的,一副理亏的样子。
  “你怎么能让她吃那么多呢!”谭丽娘一生气,声音就忍不住高了起来。
  “我一开始就给她三块,后来那不是你喊我我就过去说话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吃了那么多呀。”花易岩也挺委屈的。
  谭丽娘想要骂他一句,到底顾忌着这是在外头,忍了下来,转头看向李郎中,焦急地问:“李叔,您看这要怎么办?”
  李郎中抚了抚须,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老夫还是先给孩子止痛吧。”李郎中让小僮取了他的毫针,在呦呦的中脘、天枢、足三里扎下去,又辅以下巨虚、上巨虚、公孙三穴,“两刻钟后起针,然后再用汤药。”
  施完针不久,呦呦就没那么疼了,人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全亮,屋里有些暗,她试着转头,就看到挨着诊床的小几上摆着一碗热乎乎黑漆漆的汤药,呦呦很想立刻闭上眼再晕睡一次。
  不过,她才一睁眼就被一直守在一旁的谭丽娘发觉了,立刻坐直了身体,“醒了,还疼吗?”在得到呦呦否定的回答后,端起小几上的汤药,“那正好,把药喝了吧,刚煮好不大一会儿,还热着呢。”
  呦呦哼唧着,“娘,我现在肚子难受,一会儿再喝吧。”
  谭丽娘看着她苍白的脸,觉得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人就瘦了一圈,就忍不住心疼心软,刚想答应下来,门口的帘子就被撩开,花易岩进来了。
  “孩子醒了吗?我熬了粥你多少吃点儿……”花易岩手里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粥,一边走一边盯着粥碗,生怕洒出来,等到把粥碗放到小几上抬起头来,才发现呦呦已经醒了,两个大大的眼睛瞪着,黑黑的眼珠衬得本来就不没多少肉的脸更加苍白削瘦。
  “呦呦醒了?那正好,起来吃点粥,再把药喝了,一会儿让李爷爷再看看,我们就能回家了。”花易岩站在床边,想伸手摸摸呦呦的脸,没敢。
  呦呦侧头看看坐在床前的谭丽娘,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眼里都是熬夜的红血丝,一脸的疲惫与困顿,却依然强打着精神。再转移视线看向站在谭丽娘身边的花易岩,明显也是整个晚上都没睡,额头和鼻尖有细小的汗珠,脸颊一侧还有一道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煤灰。联想到他刚刚端来的粥,再想到那碗还热着的汤药,呦呦突然哭起来了。
  这场景多么熟悉啊。前世的自己生病时也像现在这样,妈妈彻夜不眠地守着自己,爸爸在厨房烧水做饭送到她的床前,再看着她把饭吃下去把药喝下去。一想到这些,呦呦就忍不住哭起来,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划过发鬓流到头发里去。
  呦呦只顾着回忆、感慨、流泪,吓得谭丽娘和花易岩不知所措,问她话她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最后急得谭丽娘都要哭了,花易岩也准备出去叫郎中进来看了,呦呦才冲着他俩伸出手臂,“娘,花叔叔。”到底没敢叫爹。
  “哎!哎!”花易岩自然是顺着杆爬,立刻挨着谭丽娘坐下来,谭丽娘已经俯下身去抱住呦呦了,呦呦在她的脖颈窝里蹭掉满脸的泪水和鼻涕,抽抽搭搭地说:“饿。”
  于是几乎立刻地,一碗白粥就捧到眼前来,一个人端着碗,另外一个人拿勺喂她。吃完半碗粥后,谭丽娘就不让她吃了,“吃太多就吃不下去药了。”说着把勺子放回粥碗,端起汤药碗送到呦呦面前。
  呦呦瘪着嘴偏过头去不想喝,嫌苦,“一会儿再喝吧。”
  谭丽娘不同意,“就是要趁热喝有作用。现在嫌苦了,谁让你吃那么多西瓜了?自作自受!”说着固执地端着碗往她嘴边送。
  呦呦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又因为刚刚的场景心里头难受,现在谭丽娘硬要她喝药,她就更不愿意喝了,于是就往旁边躲,她躲谭丽娘就送,她送呦呦就倔强地躲。母女两个这么一躲一送的,碗里的药差一点洒出来,刚刚的温馨的情绪气氛一消而散。
  “要不,就等一会儿?”花易岩头一次知道呦呦脾气竟然这么固执,活脱脱一个翻版谭丽娘。他试着缓和气氛,“放了这么一会儿,都凉了,我去再热热。”
  谭丽娘瞅瞅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碗,又看一眼花易岩,那意思:你眼睛不好使吗?
  花易岩被她这么一瞅,立刻闭嘴了,老老实实在一边站着。
  这下子呦呦也看出不对来了,娘似乎不全是对自己生气,更多的像是同花叔叔赌气。从花叔叔进屋开始,谭丽娘就没有搭理过他吧,而花易岩的言行又处处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地讨好。呦呦眨眨眼,偷瞄了一眼谭丽娘,然后背着她冲花易岩挤眼睛:怎么回事?
  花易岩露出一个苦笑,怎么回事?还不是那半个西瓜的事?不过,他能怎么办呢?两头都不能得罪,他也很无奈啊!
  谭丽娘看着这两个人挤眉弄眼的,更加生气了,把药碗往旁边桌子上一放,提高了音量,“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就捏着你鼻子灌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懂事呢?那西瓜再好吃也是寒凉之物,我没教过你要适量吗!”
  呦呦和花易岩都知道,她这些话是说给两个人听的,花易岩不敢帮腔,只能沉默地坐在一旁,只是苦了呦呦,带着哭腔伸手端碗,“我喝,我喝。”
作者有话要说:  西瓜是好吃,解渴,但是一定要适量,吃多了真的容易肠胃炎,还有就是不要晚上吃,热量超级高,不能帮助减肥,只会越吃越胖呀!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呦呦他们在医馆待到天亮就回家了,还带了几大包的汤药和“饮食清淡”的医嘱一起。回去的时候是花易岩背上车的,谭丽娘紧随其后。她依然不肯同花易岩说话。
  呦呦好奇,被花易岩背上车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问过,花易岩只微微摇头,什么都没说。呦呦回头看了一眼,谭丽娘两只手都提着药材,对上她的目光,微微瞪了她一眼。
  到底是大病一场,虽然呦呦有心八卦一下谭丽娘和花易岩的事情,到底抵不过身体的虚弱和行走起来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了车不久就在谭丽娘的怀里闭眼睡了过去。于是也就错过了半路上谭丽娘同花易岩之间的“谈心”。
  达达的马蹄敲在青石板路上,慢慢走出县城在官道旁停下来。谭丽娘掀充当车门的布帘问怎么不走了。花易岩从车辕上跳下来,朝车后头走去,窸窸窣窣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腋下还夹着一个羊皮水壶。
  花易岩走到车前示意谭丽娘把东西接下来,“我从街上买的包子,你吃一个,到家还有一会儿呢,别饿着。”
  谭丽娘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一阵心酸,这样好的一个人,应该有一个贤良淑德年轻貌美的女子相配。
  “快接着呀,我要夹不住水壶了!”花易岩看她发呆,忍不住催促。
  谭丽娘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他手里的油纸包。油纸包里是四个酱肉包子,隔着油纸她都闻到了肉香。是杏林馆对面那家早点铺子的招牌,她小时候最爱吃的。
  谭丽娘拿着包子看一眼花易岩,低低地说:“你还记着啊。”
  “你不也记得我爱吃芥菜豆腐?”花易岩笑起来,眼角挤出层层叠叠的纹路,然后用牙咬开羊皮水壶的盖子,递给谭丽娘,“他们家的豆浆!本来想买豆腐脑,不过卖没了。应该早一点去的。”最后一句话里微微有些懊悔。
  “豆浆就很好。”谭丽娘终于不再板着脸,露出一个笑容,拆开油纸包拿出一个包子端详了一下,“我也有好几年没吃过他们家的包子了。”说完立刻咬了一口,一口下去就看到了里面的酱肉,“好像没有以前好吃了。”
  花易岩也拿了一个包子吃,他嘴大,一口就吃下了大半个,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等吃完一个包子才想起来问谭丽娘,“家里,很困难吗?”这是第一次,两人之间谈起过去的事。
  谭丽娘放下手里的包子,叹气,“我爹和我娘在的时候还好,家里过的很宽裕。爹和娘一去,家里没了进项,加上守孝,差不多两年没吃过荤腥。加上怀瑾早产身子弱,呦呦大病一场身体也不好,两人都没少吃药,用的还都是人参灵芝三七这些贵重药材,等到出了孝期,家里已经开始当当了,连顿精米都吃不上,何况吃肉。”
  听到这儿,花易岩就忍不住皱眉,他之前就听说过,陈士梅出去游学的时候瞒着丽娘把三年的廪米换成银子一次都取走了,想着三年的廪米银子也没多少,谭家这么些年的家当的三成都未必有。没想到后面竟然穷困成这个样子。
  还有就是,怀瑾早产胎里弱他能理解,“呦呦怎么会大病一场?什么病?”花易岩忍不住追问,呦呦出生那年他曾经请假回乡扫墓的时候偷偷看过,记得是一个很健康的白白胖胖的婴儿啊,怎么会生病严重到要用人参灵芝三七?
  他的话才问出口,谭丽娘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吓得花易岩立刻慌起来,想要伸手替她把眼泪擦下去,又发觉手里都是酱肉包子的油,只好把手里的半个包子都填进嘴里,手再衣摆上来回蹭了两下,这才用手背给她擦泪。
  居然没被拒绝!花易岩心底忍不住雀跃起来。
  掉了一会儿眼泪,谭丽娘自己就止住了,因为呦呦被他们的说话声吵的动了动似乎像是要醒来。止了哭泣,谭丽娘拍了拍呦呦,等到她再睡熟了,才把事情的原委说给花易岩听。
  “爹和娘才去了那段时间,家里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陶陶和怀宇倒是不用看了,可是怀瑾和呦呦还小。我把心思都放在了最小的怀瑾身上,就疏忽了呦呦。有一天中午她跑出去玩,不知道怎么磕到了头,这么长一道口子,”谭丽娘伸出手给花易岩比划看,“昏迷了整整半个月,醒来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什么都吃不下去,连米糊糊都要用水送。”
  花易岩明白了,因为这样一场变故,所以丽娘才对呦呦格外娇宠,因为在她心里觉得亏欠着呦呦,所以才会对这次的事情格外着急。所以才迁怒了自己。
  其实,也不怪她迁怒自己。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要是提前就把瓜送到谭家,让丽娘分给孩子们,呦呦也不会因为贪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丽娘,跟我在一起吧。”花易岩脱口而出。如果说最开始这句话有冲动的成分,等看到谭丽娘不可置信的眼睛和睡在她怀里的呦呦,花易岩越加坚定了心思。
  “跟我成亲,日子再坏也不会比现在差了,有什么事我能帮你扛,最起码我能和你一起养孩子,怀宇和怀瑾年纪大了得有父亲,陶陶要说亲我能帮你看着点,呦呦……呦呦我和你一起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花易岩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你放心,我待他们一定像我亲生的!”
  谭丽娘注视着花易岩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深情和坚定。不能说不感动的。可是……
  “石头哥,”谭丽娘轻轻叫了一声他们二人小时候的昵称,“你知道怀瑾是早产吗?”
  花易岩不知道她问这句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
  “那,你知道我生怀瑾是大出血,再也不能有身孕了吗?”谭丽娘直直地看着花易岩,唯恐错过他一丁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将花易岩吃惊诧异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放进心底。
  周围突然安静了,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没有了,连枝头的小鸟都不叫了,连太阳都躲到云后面去了。
  “时候不早了,赶路吧。”谭丽娘抬手放下车帘,隔绝了外头的光线,也挡住了花易岩的欲言又止。
  花易岩苦笑一声,赶车上路。
  呦呦睡了一路,等回到家的时候精神已经好多了,甚至已经可以自己从车上下来再走回屋子里了。虽然她很好奇为什么谭丽娘同意花易岩把她背上车,却拒绝了他把她背下车送回屋里,但是一整晚对家的思念让她忽略了这件事,尤其是当陶陶攥着她的手开始流泪时。
  陶陶的眼泪掉下来,掉在姐妹俩交握的手上,湿湿的凉凉的。这一刻,花呦呦的心才彻底有了归属。家人,家。
  “好了,你们两个,”谭丽娘站在她们身后看了一会儿,将快要溢出眼圈的泪用手帕擦掉,上前拉起两个女儿的手,“呦呦还没好全,快带她进屋。太阳上来了,天要热了。”
  “嗯嗯,这就进屋。”陶陶抬起手臂,连手帕都不用,直接用袖子抹一把脸,拉着呦呦往房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她感觉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开了什么药,中午想吃什么……
  谭丽娘站在原地看她们俩进了屋,这才转过身看先大门口。那里站着花易岩,一脸地“丽娘你听我说”。谭丽娘轻轻露出一个笑,“今天多谢花大哥帮忙了。”说着屈膝对花易岩行了一礼,客气而疏离。行完礼也不管大门,直接转身回了正房。
  花易岩在门口站了半晌,牵上马车回家了。
  呦呦是一直过了七八天后才察觉出不对劲的。
  之前她一直沉浸在陶陶无比细致的关爱和怀瑾依赖的目光还有怀宇无底线的迁就的美好之中,只顾着多吃多喝快长肉,同时还要和谭丽娘躲猫猫逃离苦兮兮的汤药,因此没有注意到花谭两家之间的反常。
  直到七月初七七夕节那天,气温终于降了一点,从早上就开始凉风习习,中午的时候天就阴下来了,中午睡了一觉起来的呦呦对着天空感叹一句:“老天都要为牛郎织女哭泣了。”
  才感叹完,就想起来她身边还有一对现实的牛郎织女呢,这对牛郎织女可比天上的方便多了,不用一年苦等这一天也能随时见面,当然,如果把两家中间的墙壁打掉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回回走大门了……
  等等!好像,最近大门也没走?不止没走大门,似乎连人影都不见了?甚至都没来关心下自己是否病好了。呦呦苦思了一阵这是为什么,觉得的确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她生病开始,就不曾见过花易岩的身影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献殷勤的好时机,怎么没把握机会?还是说,她错过了什么?
  呦呦看了一眼炕梢的谭丽娘,凑到陶陶身边嘀咕了一会儿,陶陶听完抬头惊讶地看她,呦呦对她肯定地点头,陶陶忍不住深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对呦呦耳语了一阵,呦呦点头,然后穿鞋出去了。
  一直在炕梢给棉衣絮棉絮的谭丽娘看着小姐妹俩这一串儿的小动作,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觉得很欣慰,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相亲相爱手足情深呢?
  呦呦从屋里出来后,直接朝着西边的墙壁走去,站在墙根儿底下学了几声鸟叫,又学了几声猫叫,就等着墙那头的回应。但是,直到呦呦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啊,走过路过留下评论呀大家。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站在墙根底下的呦呦一脸的怔忪懵逼,什么情况这是?没在家?还没等她深想,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砸在脸上还挺疼。谭丽娘已经在屋里喊她了,呦呦不甘心的瞪了一眼从围墙上露出来的半截屋顶,转身跑回了屋。
  “娘!”一进屋呦呦就想去问谭丽娘她和花易岩之间出什么事了,然而人跑到跟前就停住了,如果直接问,娘肯定不会说的,呦呦眼珠转了转,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撒娇的语气说:“娘,隔壁花叔叔好久不见了,都不来看我了啊。”
  “人家有自己的事情,谁没事儿老来看你啊!”谭丽娘不甚在意地回答,可是微微停顿的动作依然没有逃过呦呦的眼睛。
  呦呦和陶陶对视了一眼,各自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不多时,怀宇和怀瑾回来了,虽然两人早上上学时各带了一把伞,但还是被从头到脚淋湿了。谭丽娘立刻扔下手里的活计,去熬姜汤给兄弟俩喝,陶陶也去厨房烧水给兄弟两人洗澡换干净衣服。
  呦呦站在门口向外看,天空就想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样哗啦啦地,雨水又大又急,落在地上溅起的水珠形成了一片水雾,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些四溅的水汽扑在鞋面上的潮湿。
  陶陶烧了水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呦呦在堂屋门口站着,等把水送到西屋门口由谭丽娘接进去后她离开的时候呦呦还站在堂屋门口,她忍不住走过去站在身侧看一眼呦呦,又看一眼门外,除了天地雨水,似乎什么都没有。
  “你看什么呢?”陶陶拍了她手臂一下,“不冷吗?裙子都湿了。”
  呦呦这才注意到,潮湿的不是她的鞋面,而是裙子。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继续看向门外的雨,不说话。
  陶陶知道呦呦一直致力于把她们娘和隔壁花叔叔凑做堆,但是现在似乎两个人并没有这个意思,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陶陶把自己的想法跟呦呦说了,呦呦点点头,没有反对。过了一会儿,呦呦突然问了陶陶一个问题。
  “姑外祖母,今年有六十多了吧。”
  陶陶不明白呦呦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回答呦呦,“六十五了,我记着做六十大寿的时候怀瑾还没出生,娘大着肚子去的。”
  呦呦点头,转回头继续看向门外的,雨已经渐渐变小,但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呦呦看了一会儿,突然说:“等娘老了,可比不过姑外祖母了。”语气中尽是遗憾和心疼。
  陶陶被她的话说得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是怕家里条件不好让娘没法享福吗?
  “你放心,你哥哥肯定能考上秀才,考上秀才就能考举人,等中了进士做了官,肯定会让娘享福的。”陶陶安慰着呦呦,“到时候你也是官家妹子呢,让你哥在同窗中找一个人材双全的人给你做女婿!”为了宽慰呦呦的心,陶陶还少见的打趣她起来。
  呦呦被陶陶逗得笑了出来。陶陶看到她笑了就松了一口气,呦呦比自己看起来还像个大人,真是不习惯。陶陶放下心来,就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呦呦下一句话绊住了脚。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陶陶似乎听到她叹了一口气。
  “再过些年,哥哥弟弟都长大成亲了,咱们俩也出嫁了,就剩娘一个人了,多没意思啊。这不是享福不享福的啊。吃的穿的再好有什么用。”说到最后,呦呦是真的叹出气来了。
  “怎么能说一个人呢?”陶陶不是很理解呦呦的意思,下意识反驳她,“等弟弟们成亲了,家里人就多了,就算咱俩以后出嫁,也可以经常回娘家嘛!再说,还有孩子们呢,到时候儿女绕膝孙儿成群,也挺有意思的啊。”
  “那不一样。”呦呦反驳陶陶,“到时候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肯定顾不过来。就算儿女成群孙儿绕膝,可是孩子们一样要长大。到时候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娘今年才三十,还要这样过三十年。”
  三十年,太可怕了。呦呦忍不住打个哆嗦。
  “你们俩,站在门口干嘛呢?不冷啊?”谭丽娘站在在她们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手里端着盆笑着看她们。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是否听到,又听到了多少?
  “娘不说我还不觉得,一说我就觉得冷了!”呦呦从门口退开,蹦蹦哒哒地凑到谭丽娘身边,语气轻快地问她,“今晚吃什么?娘,我想吃卷饼,炒点土豆丝卷着吃吧?”
  “卷饼啊,太麻烦了,不想做。”谭丽娘把手里的水盆交给呦呦拿着,状似为难地说。
  “做吧做吧,我想吃啊,姐姐也想吃啊,是不是啊姐!”呦呦为着一口吃的同她娘撒着娇,还不忘拉上陶陶坐同伙。
  陶陶站在门前转头看着耍赖皮的呦呦,诧异着她情绪居然能转变如此之快,仿佛刚才对着大雨惆怅不已的人并不是她,听到她提到自己,下意识地就答应着了,根本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等到谭丽娘叫她帮忙炒土豆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被呦呦坑了。
  咦?为什么要用个又字?
  七月七晚上的暴雨在第二天减小为中雨,但是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学堂里的老师已经说过如果第二天还下大雨就不必去上课,因此早饭后怀宇和怀瑾就回了西屋去温书写字。
  这样过了三四天,等到七月十一的早上,雨终于完全停下来,熹微的晨光穿透阴霾了好几天的乌云,照在地面的水坑里,照在树叶的水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呦呦穿着木屐,小心地绕过地上地水坑,站在院子里盯着塌掉的东厢房,转身走出大门。之前春天的那场大雨曾经浇塌了谭家东厢房的一侧墙,后来被修补上支撑了一阵子。而七月的这场大雨下的更大,干脆直接将整个房子浇塌了。
  谭丽娘对着塌掉的房子叹气很久,又拿出来钱匣子数了数,再叹一口气。之前做棉衣就已经超出了今年的预算,现在房子塌了,不管是在原地修还是重建,今年的钱都不够了,而且,今年才过去一半啊。
  呦呦不知道谭丽娘的发愁,她站在大门口呼吸着难得的雨后清新空气,眼睛却往西边的方向瞟着。从下雨之前到下雨之后,这位花叔叔已经“失踪”了差不多半个月了。真没看出来,居然是这样知难而退的人,太令人失望了!
  呦呦叹气,转回身走回院子,才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外头又达达的马蹄声和咕噜噜的车轮声。呦呦停住脚步想了想还是转身看去了,不过是偷偷躲在门口看的。
  马车果然是隔壁花家的马车,只是车上的人却不是花易岩,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子,穿着青色衣裤。马车在经过谭家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停留,赶车小哥甚至没有往里看一眼,直接越过谭家的大门停在了花家门前。
  呦呦往门外走了一点扒着门边的墙偷偷往外看,只见马车停下,先绕到车后面拿下一只长凳下来放到车边上,然后才撩开车帘,从里面扶出一个人来。那个人握着赶车小哥的手,踩着长凳下车,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花家的院子。
  呦呦吃惊地张大了嘴,那个人是她那个单手就能爬墙的花叔叔吗?怎么十多天不见成这个样子了?还有,那个年轻人是谁?呦呦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楚,没料到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了咔哒的声音,引起了隔壁两人的注意。
  花易岩一转头就看到了呦呦,先是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招招手,让她过去。
  呦呦迟疑了一下,走过去仰着头看向花易岩,手指着他绑了木板的腿,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不要告诉你娘。”
  “明明是从山上摔下来的,为了那个女人……”旁边的赶车小哥撇着嘴,插话道。
  “长生!”花易岩开口拦下他,“不要胡说。”
  被训斥了的长生只好闭上嘴,心里却十分不忿。他们将军这么好的人,为了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寡妇辞了官不算,还打算让寡妇的孩子入花家族谱,在从宗祠回来的时候遇上大雨从山上摔下来还断了腿。一个带着四个拖油瓶的寡妇,哪里配得上我们将军!
  呦呦皱眉看了一眼这个叫长生的小哥,不理他,继续看花易岩,甚至还微微挪步拦在了大门前,大有“你不说话我就不让你进去”的架势。
  花易岩无奈,只好跟她吐露实情,“告诉你可以,不过要暂时保密。”然后就将那天她和谭丽娘的对话同她说了,“我知道你娘在担心什么。我这不是想了好几天才想出办法来,不过事情没有办成之前,我没有办法对你们说,万一办不成岂不丢脸。”
  “那是什么办法?过继吗?不会是这个人吧?”呦呦看一眼旁边的长生,撇着嘴。
  “当然不是过继。”花易岩立刻否定她的想法,“有你们四个就很好了,不必再有别人。”
  呦呦当下了乐开了花,点着头,“很好。”这样就是咱们一家六口人,没有其他人插足。我们六个人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我们是幸福的一家。呦呦很想唱出来。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花易岩的腿看着很严重,其实情况并没那么坏,那两条竹板也是长生在花易岩没醒的时候非要绑上的,等长生一离开,他立刻将木板拆了下去。不过三天后,他就又绑回去了。因为呦呦告诉他,谭丽娘要来看他了,让他表现的“虚弱”一点。
  其实,这是这段时间谭丽娘第一次到花家的院子里来。她站在大门口往里头看,花家的院子和以前是一样的,还那么宽阔,不过还是有些变化的,比如原来养鸡的窝棚已经被拆掉了,拆下来的砖瓦堆在墙角。石头哥哥当兵之前栽下去的杏树也结了果子,因为大雨的拍打掉在地上不少。
  那天雨停了之后,谭丽娘正对着钱匣子叹气,呦呦踩着木屐咯哒咯哒地跑进来,停在她面前,“娘!隔壁花叔叔回来了。”
  “哦,办完事就回来了呗。”这么些天下来,谭丽娘的心已经归于平静了,她把钱匣子放回原处淡淡地道。
  “可是他腿断了!”呦呦再次语出惊人。
  啪嗒。还没放好的钱匣子掉了下去。呦呦瞅瞅谭丽娘瞬间就变了的脸色,心里有了数。
  “还绑了两块板子呢,下马车都要靠人搀着,一走一蹦跶。”呦呦说完就转身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真可怜,缺了一条手臂,现在又断了腿,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花易岩晚上有没有得吃不知道,谭丽娘那个晚上可是食不下咽,晚上又翻来覆去没睡好。如此过了两天,呦呦就看着她吃不下睡不着了两天,却并不劝她。心想: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最后,还是陶陶看不下去了,趁着她和谭丽娘做饭呦呦不在的时候劝她别忍了去看一眼吧,“就算是普通邻居也应该去探望一下。”
  于是,就有了现在谭丽娘站在里的场景。她站了一会儿,迈开腿走进院子,越往里走越靠近房子,她就越觉得紧张。
  比谭丽娘更紧张的是屋里的花易岩。谭丽娘才一出屋,呦呦就过来通风报信了,当然依然是翻墙来的。得知了消息后立刻把已经扔到角落里落灰的两块竹板子找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绑在腿上,然后半躺在炕上等着谭丽娘进来。
  然而,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动静,忍不住支起上半身往窗户外瞅,刚好看到谭丽娘从大门口走进来,立刻缩回头躺回去。
  不过几步路的院子,谭丽娘比平时多用了一倍的功夫,直到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花易岩才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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