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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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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有情趣又风趣,从不自怨自艾,珍惜当下,大概连岁月都舍不得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沟壑,再加上郑太后保养得体,看起来倒像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模样。
  怪不得先帝会不顾后宫三千粉黛独独钟情于她。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她想,郑太后年轻时应该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太后娘娘的教诲臣妾铭记在心。”许皇后听了郑太后奚落之词,丝毫不放在心上,看着江窈扒拉着桂花如意糕,津津有味的啃着,面色愈发柔和。
  江窈咸鱼当惯了,但毕竟不是傻白甜的属性,乘机煽风点火道:“这时辰想来父皇下朝不久,父皇并不曾下令批准我回宫,倘若被他知晓了我私底下回宫,指不定要怎么罚我呢。”
  郑太后冷哼一声,听她提起光熙帝就来气,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生下来看着挺讨喜,羽翼渐渐丰满后就跟野马回到大草原一样,一改之前的乖觉,比起先帝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皇帝不肯,那是他昏了头,哀家倒要去问一问他,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既是天子,后宫雨露均沾,怎么轮到他还要开宠妾灭妻的先例不成?”
  许皇后连忙宽慰道:“太后莫要将这等事记挂在心上,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在家从夫,窈窈的性子委实出佻了些,如今养在宫里头自是没什么,日后总要择夫婿,她心智纯粹,万一防不住小人使绊子,要她去静安寺静静心也是好的。”
  江窈听得目瞪口呆,许皇后这招以退为进玩的实在是炉火纯青,明明她之前去静安寺接自己的时候还不是这么说的。
  郑太后蹙眉:“说到底还不是你这个做母后的不争气,当着窈窈的面胡诌什么,有哀家在,有谁胆敢作祟,即便当真有那一天,哀家也要将一个两个小人揪出来打死了为止!”
  转头对着江窈又是一脸如沐春风,“行了,哀家念在你舟车劳顿,回去歇着吧。”
  江窈如蒙大赦的告退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越说越没个谱,整个一江窈后援会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日月神教又重出江湖了。
  “公主不过离宫几日,哀家瞧她下巴颔都瘦下来不少,还不知道身上少了几两肉,究竟怎么回事?”
  眼瞧着江窈的背影渐行渐远,郑太后依依不舍收回眸光,质问道。
  许皇后欲言又止,郑太后厉声:“你直说无妨。”
  “臣妾宫里头有个粗使宫女,昨儿求了赵嬷嬷这才得以到臣妾跟前觐见,臣妾以为她有难处相求,一问才知,原来是她进宫前家里有个表弟在静安寺为僧,因为知晓她在永和宫侍奉,便递了家书进来,白纸黑字,原来静安寺的住持同王淑妃有瓜葛,受王氏照拂才坐到住持的位置。”
  “臣妾和王淑妃之间的种种,您再清楚不过,她往日里处处给臣妾穿小鞋,臣妾可以忍气吞声,偏偏这次不一样,公主日日在静安寺吃斋,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如何受得住?”
  “又是王氏——”郑太后一拍桌子,“反了她了!”
  一旁的流珠替郑太后拍了拍背,郑太后半晌才平复气息,“先帝在位时开疆辟土,戎马一生打下来的江山,依哀家看,当真要在他手上糟蹋了。”
  如果说换成历任太后说类似的话,别人会觉得身为深宫老妇,眼光短浅,一概不得干政,更何况还是议论天子的行径对错。
  但是说这话的人是郑太后,那便不足为奇,一众宫人跪了一地喊着求太后娘娘息怒。
  要知道,郑太后是什么人呐,先帝有一回和御书房的宫女多说了两句话,一连吃了七日闭门羹,最后还不是任由郑太后指着鼻子一通数落,把气性撒出来为止。
  光熙帝下朝不久,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为了广阳王的案子争论不休,以致于心烦意乱御书房坐不住,索性去了御花园赏花赏月赏宫女。
  王淑妃孕期尚且不足三月,内务府的绿头牌被撤下来,床第之间的事宜自然是不能够做。按理说,也该是许皇后翻身的日子。
  事实证明,王淑妃能够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光是知情识趣,人家小算盘打的可精明了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挑了个新进宫的宫女萍儿在跟前侍奉,时常在眼皮子底下晃悠,身段模样虽远远及不上王淑妃这个老妖精的派头,却也是花容月貌,再加上王淑妃默许她打扮的花枝招展。
  光熙帝顺水推舟的接了王淑妃这份心意,正琢磨挑个正经日子给萍儿封个才人。
  光熙帝年纪轻轻时迫于先帝威严,郑太后对他期许一向很高,不止政绩上要贤良,后宫也要贤良,他心底是不屑的,自古帝王多风流,天经地义,人啊,叛逆期来了挡都挡不住。
  等到先帝撒手西去,他自诩没离谱到后宫三千人的地步,左手皇后,右手淑妃,落到郑太后眼里倒成了他荒唐似的。
  他十四岁便有宫女初尝风雨情,对于床第那档子事秉持着肆意尽兴的态度,反正他是皇帝,没有人会忤逆他,除了许皇后,白天端着,晚上也端着,木头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试问谁受得了。
  这两年年纪大了难免力不从心,所以他起了闲暇之余和人风花雪月的心思。
  郑太后的步辇刚过来,光熙帝和萍儿窝在凉亭里你侬我侬的一幕正好被她看个正着。
  郑太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来的路上听人说有个名唤萍儿的宫女要封才人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真是天大的笑话,哀家不许!”
  萍儿一开始惶恐的不得了,直到听见哀家不许四个字,她不想再被人踩在脚下颐指气使,这件事不成,王淑妃也会惩戒她。
  “太后娘娘,奴婢是心甘情愿的,并不奢求名分,求太后娘娘成全。”
  “母后,您看……”光熙帝一时间有些触动。
  郑太后“嗤”一声,“什么心甘情愿,不就是爬了龙床,犯不上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牌坊啊,不如去乱葬岗上立,也好教后人都引以为戒,多长长记性。”
  萍儿被噎的哑口无言,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更何况爬龙床居然还是从太后口中说出来的。
  光熙帝则习以为常,着急的解释道:“话不能这么说啊母后,都是朕的主意,她的品性您也瞧见了,您怎么专同她过不去。”越说越语无伦次,“朕宠幸个宫女怎么了?先帝纵着您,朕却不能纵着您胡作非为。”
  郑太后失望的盯着光熙帝看了半晌,将近不惑之年的君王,枉费他活到这个岁数,越来越不成器。
  “看着哀家的眼睛,再说一遍。”
  光熙帝自觉失言,一脚蹬在萍儿心窝处:“还不快滚!”仿佛之前和她情意绵绵的男人不是他。
  “儿臣知错了。”
  “以前哀家对你可谓是期许甚高,都是哀家臆想罢了。你旁的事情哀家不再过问,只一条,你父皇当初再纵容哀家,哀家从不曾恃宠而骄,你上头那些兄弟姊妹,若非自寻死路者,至今都丰衣足食。”
  “可是窈窈出事了?”光熙帝大惊失色,“朕早该料到的,好一个情深意切的王淑妃,以前都是朕错看她了。”
  郑太后:“……”果然还是她那个傻不拉几的亲儿子。


第7章 
  江窈刚回凤仪宫,寝殿外的秋海棠上还沾着露珠,她站在书柜前,凭着记忆踮起脚跟,从右数到第三个,抽出来一看。
  赫然一本《礼记》。
  她忿忿的摔在桌面上,喊了声“连枝”,“我的《隋阳艳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给收起来了?”
  一向恪守规矩的连枝此时咋咋呼呼的跑进来,求祖宗告奶奶似的开口:“殿下,您行行好吧,前朝的□□,你好端端的提那岔做什么。”
  江窈一抬眼,墙壁上挂着的千字文晃得她眼晕,问:父母给你装潢是什么体验,这就是了。
  “李得顺人呢?”
  连枝有苦说不出,公主她肯定又钻进死胡同钻牛角尖了,每次只要是公主她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情,那都是势在必得。
  “李公公如今已经不在藏书楼当职了,奴婢也不知晓他去了何处……”
  连枝声音越来越低,江窈两手一摊,搭在椅背上,姿势颇有些玩世不恭,存心敲打她:“李得顺这回挨了多少板子?”
  “三十。”连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然后她就后悔了,差点儿绷不住给江窈哭出来,“奴婢也是刚想起来。”
  江窈瞪了她一眼,当她是傻子糊弄不成。
  连枝一五一十道:“李公公忠义得很,第二十一个板子下去时都快咽气了,硬生生捱过来,一口咬定那书是他不小心送到凤仪宫的,您从始至终半点不知情。”
  “李得顺实乃真君子也。”江窈感叹道,“我记得他以前拜过钱荣发做干爹,那可是正儿八经三个响头,怎么,钱荣发做了御前太监总领,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连枝郑重的看着江窈:“奴婢明白了。”
  江窈窝在她的桑脂檀木榻上,眉头舒展,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下来,名副其实的公主榻,以致于她每次躺上去都会生出一种想要混吃等死的错觉。
  等她一圈转下来,被面前陡然出现的妃色裙裾吓得一个激灵。
  许皇后忍不住扶了扶额,将她从榻上捞起来,扶着肩坐正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窈窈,你病了。”
  江窈摇了摇头,然后点了点头,满脸诧异,就差冒三个问号出来。
  “任何人都要对自己的行径负责任,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得意识到将会承担什么后果。王氏老蚌含珠,三番五次得寸进尺,这样的人,你若一昧由着她去,她只会小人得志,蹬鼻子上脸。”
  江窈:“……”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她都快信以为真了。
  “母后的意思是?”江窈小心翼翼试探着许皇后的口风,其实她也挺受窝囊气的,她什么都没干就被王淑妃将了一军。
  再一想,要不是连枝心灵手巧,她估计真成了苦行僧。
  江窈身子一歪,陷在榻里,声音软弱无力,眼泪汪汪看人:“母后,我痛。”
  “哪里痛?”
  江窈装腔作势,摆出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模样:“哪里都痛。”
  实力派老戏骨,不吹不黑的好么。
  许皇后当即大手一挥,整个太医院上上下下都被她宣来凤仪宫,许皇后眉头紧锁,拽着绢帕几番垂泪,颇有诊不出便要整个太医院给江窈陪葬的架势,江窈乐得其中,她这也算因祸得福,当了一回霸道皇帝爱上我里面的女主角,虽然说这话的人是许皇后。
  江窈被许皇后勒令歇在榻上,说老实话她以前还没受过这样的殊荣,尤其是现在一没有手机,二没有电脑,她一点儿都闲不住,连枝等人都被她屏退在外,她时不时把玩起梳妆镜前的瓶瓶罐罐,都是纯天然手作,色泽泛着花香,看着很新鲜。
  直到殿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江窈脚上罗袜也没穿,床幔一拉,钻到被褥里,裹的严严实实。
  江煊推门而入,慢条斯理的挑起床幔,折扇一合,朝江窈脑袋顶一敲。
  “怎么着,你这是装病装上瘾了?”
  江窈吃痛,捂着额头看人:“你别动手动脚,大家都老大不小了,能稍微成熟点儿么?”
  “皇姐,我玉树临风,大好年华,自然还没有到你说的老大不小的程度。”言下之意,更别指望他所谓的成熟点儿了。
  江煊折扇一摇,深秋时节,他也不嫌冷,江窈知道他这是在装叉,江煊虽然叫她一声皇姐,实际上只比她晚出生半个时辰,然而个头已经蹿的很高,身材挺拔俊秀,时不时装小大人,总体而言,是个中二时期的少年。
  “真正儿是奇了怪了,明明我瞧着比你安分许多,你说说看,王淑妃非要跟我过不去算怎么回事?”江窈郁闷道。
  江煊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至少本太子没有整天打扮的跟个佛跳墙似的。”
  江窈索性从榻上站起来,从这个高度正好揪到江煊的耳朵。
  “说谁佛跳墙呢?”
  江煊一个劲给她告饶:“夸你好看呢。”
  “你以为我愿意?”江窈松开手,许皇后的心态她作为女人多少能够理解,江煊作为儿子其次还是太子,总要穿的沉稳讲究,可江窈不一样,许皇后摆明了是把她当洋娃娃打扮,她就当玩暖暖环游大邺了。
  一开始她挺乐意,毕竟热爱换装是女人的天性,长此以往她也会腻味。
  这就好比,一段时间沉迷少女粉无法自拔,一段时间又沉迷病娇萝莉黑无法自拔,是一个道理。
  “你不会今儿又在朝堂上被父皇数落了吧?”江窈后知后觉问道。
  江煊听到江窈提到又就觉得悲从中来,面色崩坏,露出很是伤情的神情:“皇姐,你这次被父皇罚去静安寺思过我可没对你落井下石啊。”
  江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我对你也很将心比心。”
  “遥想当年,第一次跟着父皇上朝,本以为会是我在文武百官面前奠定地位的一天,万万没想到,父皇他丝毫不怜惜我。”江煊做出西子捧心的姿势,“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父皇刮目相看。”
  江窈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现在你发现,总有一天,你会被父皇数落的习惯就好。”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块绢帕丢给他,“这回为了什么事啊?”
  “你怎么突然对我的事这么上心了?”江煊一脸嫌弃的扔开绢帕,继续捧着他的折扇装文人雅士。
  江窈讪讪道:“我后半生可全仰仗皇弟你了。”
  江煊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像在说那你后半生肯定完了。
  江窈:“……”
  “最近广阳王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你竟不知晓么?”江煊鄙夷的看着她。
  江窈不为所动:“我从来不跟风,都是别人跟我的风。”
  江煊决定不和她卖关子:“谢相班师回朝,那叫一个风光,听说当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人声鼎沸,手握广阳王十六条罪状,得到父皇再三嘉许,广阳王的案子只等三司会审,也算尘埃落定了。”
  说到这位广阳王么,牵扯到先帝还未登基前的一桩旧事,彼时先帝还没有呼风唤雨稳坐东宫太子位,郑太后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广阳王曾经求娶过郑太后,等先帝一朝登基,广阳王没多久便被发配到封地去了。
  “广阳王不但克扣民脂,从他府上甚至搜出了和契丹人的往来书信,这可就犯了父皇的大忌了,罪无可赦。于大邺子民而言本就是桩可喜可贺的事,不曾想今儿父皇一边把谢大人吹捧到天上,一边把我贬低到地上,这让我脸面往哪搁?”
  江煊拖着软凳落座,江窈盘腿坐在榻上,二人面面相觑。
  “父皇他无心之言,你不必搭理他。”
  江窈借用了许皇后的言辞,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江煊矢口否认:“父皇他这是肺腑之言。”
  江窈摸了摸下巴,很有道理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师夷长技以制夷,皇弟,我相信你,任重而道远,假以时日,总有大鹏展翅的一天。”
  江煊故作高深的晃了两下折扇,然后再也端不住,煞是感动的看着江窈。
  “好吃不过饺子,好人不过皇姐。”
  江窈弱弱的开口:“这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来着。”
  “对了,静安寺那个叫观云还是沧海的住持被宣进宫了,我来的路上才看到禁军统领押着他,国寺住持锒铛入狱,古往今来第一人,懿旨晓谕六宫,王淑妃禁足三月,连父皇都没替她辩解,不过是小小的禁足责罚罢了,她身怀六甲,这可动不了她的根本。”
  江煊同仇敌忾道,还不忘给许皇后打call,“不愧是母后。”
  孺子可教也,江窈面露欣慰:“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江煊眼睛一亮:“搞事!”


第8章 
  关于装病这件事,当连枝捧着黑糊糊的药汤端到江窈面前,她的演技选择到此为止。
  江煊在一旁捧腹大笑,江窈义正言辞的推拒道:“我不会喝的。”
  连枝苦巴巴一张脸:“奴婢求您了,外头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里呢,皇后娘娘特地吩咐,隔墙有耳,一定要万无一失。”
  江煊笑的更加幸灾乐祸:“这都是母后体恤你,你可别辜负了。”
  “是药三分毒,你怎么不喝?”江窈端过药汤,半趿拉着绣花鞋面,给窗边的秋海棠当肥料悉数浇了下去。
  连枝正准备上前拦,被江煊挡住。
  “你以为母后会觉得公主会乖乖喝药?皇后娘娘吩咐你的话么,你听一听便是了。”
  连枝明显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江煊这话里的意思,点头附议道:“确实是这样。”
  江窈一把推过江煊,啐他:“你别欺负老实人,回你的东宫玩泥巴去。”
  “皇姐,你这样小心将来嫁不出去。”江煊委屈巴巴。
  “少咒我了。”江窈剜了一眼江煊,“我嫁不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殿下,太子他没有欺负奴婢。”连枝接过药碗。
  江窈一脸慈悲的看着连枝:“你看,你被他欺负了,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反过来替他说话。”
  总之,装病的滋味不算太差。
  然而她没有料到,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当天晚上报应就来了,她的月事提前了小半个月突然造访,和以往不一样,她居然头一回感受到了痛经。
  许皇后在夜幕沉沉里赶来看她时,她躺在枕巾上,柔柔弱弱的半搭着眼帘,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
  宫里下了钥,许皇后命人出宫快马加鞭请了太医院的院正方老太医进宫,方老太医眉须泛白,颤巍巍牵着根丝线给江窈诊脉,对着许皇后玄黄内经说了一大通。
  许皇后:“说人话。”
  方老太医:“公主殿下寒气入体所致,须得好生将养,并无大碍。”
  听在许皇后耳里则成了另一番话,好生将养意味着以后可能落下病根,于是许皇后在心里给王淑妃的账又记了一笔,害的她苦命的窈窈在静安寺受了寒气。
  连枝捧着黑糊糊的药汤再度端到了江窈面前。
  江窈被扶坐起身,死死的抿住唇,捍卫她的尊严。
  许皇后亲自结果药碗,舀了一勺递到江窈唇边,十分有耐心,和僵持着的江窈周旋起来。江窈败下阵,吸了一口凉气,药汁裹在舌尖,下一刻头一歪,连枝眼疾手快拿过痰盂接着。
  许皇后无奈的吩咐:“取蜜饯干果来。”
  江窈有点不好意思,她这么大个人了,不但被人哄着喝药,还犯矫情,实在不符合她为人处世的风格。
  可是中药真的太苦了,简直要人命。
  等到江窈喝完药,美滋滋卧榻吃着蜜饯,将近子时。
  许皇后替她掖了掖被角,刚踏出她的寝殿便脸色一沉:“盯着长信宫的动静。”
  赵嬷嬷附耳禀告:“皇后娘娘果真料事如神,王淑妃那边又出幺蛾子了,方老太医的马车在崇文门被拦下来,陛下已经赶过去瞧了。”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许皇后合上眼,再睁开时一派狠决,“他倒好,只闻新人笑,哪里还顾得上本宫这里呢?”
  赵嬷嬷规劝道:“娘娘,您千万要放宽心啊。”
  江窈在凤仪宫养了三天才大好,连枝给她新做了鸡毛毽子,艳丽的水红,毛根柔软又茂盛,揣在怀里像捧着株芍药花似的。
  她召集了十二名贴身宫女,比试谁的毽子踢得最漂亮最好,夺头彩的可以在她的妆奁里任挑一件首饰。
  而江窈则屈膝倚坐在殿檐下的贵妃椅上,连枝给她剥着瓜子壳,一一放在小瓷碟里。
  刚开始众人都挺循规蹈矩,团结一致欣欣向荣,后来不知是谁起了头不小心砸到别人的发髻,渐渐互相明里暗里都使起坏来。
  江窈一向不爱管束下人,再加上这些人千挑万选上了侍奉在江窈左右,无论哪一个出去当差那都是在宫里横行霸道的主,江窈本来兴致阑珊的神色荡然无存,吃着一把瓜子仁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感觉就好像,每次红毯秀争奇斗艳比谁更表里表气一样。
  直到凤仪宫来了不速之客。
  王淑妃一行人杵在门前,里面热闹纷呈的众人顿时安静如鸡。
  江窈眼也懒得抬一下,等到王淑妃慢腾腾走到跟前,她站起身,稍稍欠了欠身:“请淑妃娘娘安。”
  按着宫规,嫡公主遵循孝礼给三品以上的妃嫔行礼后,妃嫔理应回礼,但是王淑妃今时不同往日,肚子里头揣着块金疙瘩,自然无须见礼。
  “来人呐,给淑妃看座。”江窈吩咐道。
  王淑妃放在小腹上的手抬了抬:“不必。”
  “王淑妃不是被禁足了么?”江窈揪住连枝的袖口,小声嘟囔道。
  没等连枝说话,王淑妃率先道明来意:“陛下体贴本宫,昨儿便解了禁足令,只一条,陛下希望本宫和你摒弃前嫌。”
  江窈其实很想告诉她,去静安寺之前自己和她并没有结下梁子,她们之间天生横着道沟壑。
  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王淑妃,心静如水,王淑妃相较倒显得局促了,气场上瞬间矮了一截。
  或许这就是天生被偏爱的人与生俱来的气场吧。
  王淑妃拾起帕子擦过鬓边的细汗,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胭脂抹的比平日素净许多。
  她五官上生得绝对比不上许皇后精致,可是一颦一笑却比许皇后鲜活明媚许多,她也知道这点,索性也不去走许皇后的路子。
  如果用口红色号来形容两个人的区别的话,许皇后平时涂正红色,王淑妃涂得则是枚红色。
  “稀罕物件么,公主见得多了,本宫也不会讨这个没趣。本宫那里还有仅剩的两匹丝光棉罗缎,原是之前南诏国的贡品,本宫记得你母后当时拿了天蚕丝的给你裁了披风,都说好事成双,你母后当初没拿到,可谓是人生一大憾事。”
  王淑妃话音未落,她身后的宫人提着箱子上前。
  江窈对上王淑妃得逞的眸光:“连枝,扔出去。”
  王淑妃眼里的笑意一黯,眸光冷下来。
  “公主这是存心和本宫作对,还是瞧不上本宫碰过的东西呢?”
  “太后过去几次和我提起,要将太皇太后生前最珍爱的玉观音贡到我的凤仪宫来,也好教太皇太后的福泽日日照拂于我。我连经太皇太后之手的东西都不屑一顾。王淑妃这般理直气壮,是当自己比作太皇太后更甚还是什么?”
  江窈笑得散漫,一字一句寒刃似的扎在王淑妃心坎上。
  “你如今扪心自问,有几分胆量质问我瞧不瞧得上。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算老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和父皇说见着我便怄气么?知道怄气俩字怎么写么?”
  众人皆噤声不语,王淑妃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心底话破口而出:“皇后娘娘怎生教出你这样刻薄的女儿家?”
  得,自知理亏说不过她,不得不抬许皇后出来,摆明了欺负她年纪小。
  江窈反倒笑意融融,梨窝浅浅,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骨子里的矜庄,气定神闲的往前迈了一步,将王淑妃气急败坏的模样映入眼底。
  “不知者无罪,现在知道什么叫怄气了吧。是不是打定主意出了我这里,便去甘露宫告我一状,我建议你可以试着跪上几个时辰,看看我父皇会不会再心软,过几个时辰误了艳阳天可不好了。”
  王淑妃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眼眶里的泪滚下来,“啪”一声,她对着自己半边脸落下一巴掌。
  “殿下,本宫此番前来,是想和你冰释前嫌。”
  江窈:“……”请继续你的表演。


第9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话说得就是王淑妃,大不了一尸两命豁出命的架势。
  江窈没想到王淑妃的宫斗技能用到自己这来了,她捉摸着,王淑妃估计是秉持着打蛇打七寸的作战策略,许皇后越宝贝她,王淑妃越要来找她的麻烦。
  “之前你和父皇说什么远远地看着我便觉得不好受,我因为你一句话去了静安寺思过,淑妃娘娘,从来不是我主动招惹你。怎么反倒是你来求我高抬贵手,冰释前嫌呢?”
  江窈明显忘了,女人吵架的时候是听不进去任何道理的。
  “本宫心意至此,全在于你收不收罢了。”王淑妃撂下最后一句话,双手捧着尚且没显形的小腹,打道回府。
  江窈和王淑妃的梁子正式结下。
  江窈用午膳的时候心不在焉,午后御前的钱荣发来了一趟凤仪宫,说是光熙帝在御书房宣她觐见。
  江窈坐在辇上,漫不经心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忽然回过滋味来。
  站在光熙帝的角度,王淑妃今儿确实来找她冰释前嫌,并且态度诚恳,甚至不惜动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相比之下,倒成了她斤斤计较。
  等于说光熙帝的意思就是,王淑妃用一巴掌和她说对不起,而她必须回一句没关系。
  王淑妃套路玩的深,她想回现代。
  可惜王淑妃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光熙帝一见到江窈进殿时蔫吧的模样,瞬间心都拧巴了,这还是他之前那个生龙活虎的小公主么。
  他除了遇到后宫嫔妃上的事荒唐之外,待膝下子嗣还算尽责,当时狠下心把江窈打发去静安寺思过他思忖了一下午,未经挫折总天真,江窈的性子确实该磨砺一番日后才不会吃亏。
  他其实挺看不上像郑太后和许皇后的溺爱方式,在他看来,爱之深,责之切。
  一昧的溺爱未必对江窈好。
  江窈蒙里蒙圈的走到殿内,眸光里泛着雾气:“父皇。”
  她一开口,软软糯糯的声音,光熙帝心里寥寥无几的责备消失殆尽,朝江窈招了招手:“过来。”
  江窈老老实实上前,光熙帝把手边的黄杨木匣子往她跟前一推。
  “先前是朕怠慢了你,日后你在宫里行事,不必看王氏的脸色,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光熙帝清了清嗓子,旋即又恢复成严父的模样,“不要求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总归要有一样拿得上台面的本事,朕年轻时也像你一样贪玩,却从不耽误功课。”
  江窈“嗯”了一声,这要求不高,古典乐器她虽然不精通,但都略知一二,民族舞则是她的强项。
  “不要偏信你皇祖母说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整日里都看些话本,如今才这般口无遮拦。还有你母后要你读的《女诫》那些书也不必去读,你比煊儿有悟性,朕常常想,若你是个男儿身,一定大有作为。”
  江窈抿了抿唇,敢情一家三个人对她的教育产生了分歧,可怜了江煊,日常被贬低到地上,反正她分身乏术,索性装没听懂。
  黄木匣的锁一开,江窈眉目一动。
  里面放着一尊琉璃鱼缸,五光十色的斑驳光影错落,澄净又惊艳。
  “谢父皇赏赐。”
  江窈笑吟吟的捧着琉璃鱼缸从御书房出来,转身跟着钱荣发去了千鲫池,她想起李得顺那桩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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