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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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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槐玉的衣摆流转,拂过墨一样的夜色,他手里提着一柄宫灯,亲自给身后的小公主开着路。
  江窈就这么一步步循着他的印记,专挑平缓的石子小径走。
  他慢条斯理的替她找到藏书楼里每一处角落,以致于江窈手足无措的跟着他,全程不知道该干什么。
  本来就是她丢的东西,现在好像倒成了他丢了个什么心尖上的宝贝似的。
  不知不觉间,兜兜转转又上了顶层。
  她看着他只手遮天似的支开窗栓,晚风徐徐涌进来,江窈这才觉得里头狭窄的气息舒服些。
  地砖上被他垒着成堆的竹简,清一色的墨迹,没有一样是她的。
  江窈气馁的耸拉着脑袋,泄气的准备蹲在一堆小山似的竹简面前,沉痛哀悼一下她逝去的亲笔佛经。
  她后颈领子一凉,被人给拎起来。
  江窈迎上谢槐玉的眸光:“再没有别的了么?”
  谢槐玉薄唇微动:“没有。”
  江窈没有再理睬谢槐玉,外头传来动静,她刚想折回去问问连枝情况如何。
  “小殿下之前在相府可不是这样待臣的。”谢槐玉的声音清冷,透着一股子寒气。
  若是以前江窈一定会不以为然,可是这次她在他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她踌躇着步子,谢槐玉忽然道:“你可还记得,第一次带你来藏书楼,我同你说过什么?”
  江窈只记得第一次跟着他过来,自己差点儿没被他害得摔下去。
  她现在情绪低落,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你当时肯定在心里头取笑我呢。”
  “取笑?”谢槐玉平生还从未见过像小公主这么清奇的脑回路,“什么?”
  贵人多往事,她当然得提醒他,“你憋着坏想害我摔下去的事。”
  “臣从来没有坑害过小殿下。”谢槐玉忍俊不禁道,或许他不该问她的,她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的么,其实也挺让人羡慕。
  江窈急切的反驳他:“即便没有,将来也说不定。”
  她绕过红豆杉,朝木梯口的方向走去,谢槐玉像堵墙似的横过来。
  江窈往左,他便跟着她往左,江窈往右,他也跟着她一道。
  如此一番对峙下来,谢槐玉倒是没事人一样,江窈在他面前就像迈着小碎步似的,胸口的气息渐渐都不太平稳。
  “你看,你现在就在坑害我。”江窈成功抓住他的“罪行”,“以后指不定要怎么坑害我呢。”
  谢槐玉愈发哭笑不得的纠正她:“这不叫坑害……”
  “我没功夫和你疑义相与析。”江窈及时的打断他。
  谢槐玉低了低下颔,神色从未有过的郑重:“你可是为了当初静安寺的事,那天我下手确实重了些。”实际上,他已经足够耐着性,小公主的细胳膊太娇嫩,稍微碰一下都是一道红印。
  这还是她头一次听他提起静安寺,她还当他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对静安寺的事闭口不提。
  想起当时自己被他捆绑的细节,江窈窘迫又羞。耻,还不如不提呢。
  “你知道就好。”希望他能对自己的“救命”恩情念念不忘,虽然过程不太如意,他昏迷之际也是她和连枝搬他去得禅院,准确的说是连拖带扯,无论如何,忽略这些细节,她于他而言,再怎么说都是再造之恩,他建个庙宇供奉自己都不为过,他谢家世世代代都要来给她上香才对。
  后来事实证明,谢家后代确实历年都在供奉她的香火。
  “我改日亲自登门给你赔不是,可好?”
  说起来上次给她赔不是,还是为了打手心的事。
  谢槐玉确实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说出这种不可理喻的话,也罢,只当是为了她低头,千千万万遍都不为过。
  江窈本来以为佛经丢失而失魂落魄,现在因为他一句话,眉眼顿时活泛起来。
  她眉开眼笑的问他:“谢相此话可当真?”
  也该让长安城的人开开眼界,什么堪比圣人再世的谢相,放在她公主府的门楣面前,还不是照样老老实实的给她伏低做小。
  说得是夸张了些,可是话糙理不糙,到时候江煊肯定第一个羡慕嫉妒恨。
  “当真。”谢槐玉口吻笃定。
  江窈心情一好,心思也变得活络。
  她眼睛珠子提溜一转,和他翻起旧账来:“第一次来藏书楼你应过我的话,我可还记着呢。”他休想跑的。
  谢槐玉揶揄她:“先前问你,你不是说半点都记不得么?”
  “那是骗你的。”江窈轻蔑道,想不到吧,只有她糊弄别人的份,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谢槐玉看着她沾沾自喜的模样,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要戳穿她的幻想好了。
  抄给郑太后的佛经固然重要,可是她心里头的好奇心早已被人勾起。
  江窈两相权衡之下,忍不住问他:“藏书楼的窗户为什么都是钉死的呢?”
  谢槐玉思忖半晌,开口道:“牵扯到光熙十六年的一桩旧案。”
  “直接说十年前啊……”江窈抿了抿唇,“谢相你继续。”
  她若是没有记错,十年前的话,谢槐玉不过才十二岁。
  “当时我还未曾被谢清嵘赏识。”谢槐玉的眸光晦涩莫测,“国子监闹了瘟疫,所有人都被锁在藏书楼里。”
  江窈听得一知半解:“我父皇下的命?”
  “是。”谢槐玉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眉头紧蹙,“若是放在现在,由我来处置这样的事,也会下同样的命令。”
  “可是长安城中许多和你一般大的世家子弟都安然无恙,并不曾听说过当年有何人家中夭折过子嗣。”江窈觉得这事听来实在荒谬。
  “确实是这样。”谢槐玉不置可否。
  江窈听连枝科普过,宫里就有许多忌讳的秘事,“因为里面牵扯到什么人了么?”
  谢槐玉没有再吭声,半边下颔都埋在沉沉的夜色里,黯淡不明。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到哑奴。
  她喏动着唇想问他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问他。
  换成以前的江窈,一定会刨根问底,并且控诉他说话不算数。
  她思索三秒,抛出心底另一个不安的疑惑,“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谢槐玉挑了挑眉,旋即便恢复自如,“小殿下以为呢?”
  灯火通明的国子监,府兵举着火把进来搜寻,为首的连枝着急唤道:“殿下,殿下……”
  于连枝而言,抄书没了不打紧,若是公主再不见了,真正儿是天塌下来。最重要的是,眼下连谢相都不见踪影。
  这一切的人声鼎沸都被隔断在天窗外,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黑夜里。
  江窈垂下眼睫:“我先回府了。”
  谢槐玉无动于衷。
  “你也早些时候回吧。”江窈斟酌着措辞,“哑奴瘦不禁风的跟着你,这样寒的天……”
  谢槐玉倾身看着她:“小殿下再没有别的话要对臣说了么?”
  “谢相既对藏书楼的事情这般清楚,想来当年必然牵扯其中,你又何必如此介怀于往事,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江窈对上他漆黑色的眸子,怔愣道,“不是么?”
  谢槐玉广袖一挥,顺势捡起一卷竹简,朝着她额鬓边轻轻落下来,不偏不倚伴着她怦然的心跳声,三声后戛然而止。


第45章 
  江窈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连枝给她拆发髻。
  国子监藏书楼里发生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她一遍遍摩挲着手里的象牙梳子。
  额鬓边上残存着他留下的余温,江窈实在想不明白,临走前他忽然敲她三声脑袋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拐着弯的骂她榆木脑袋不开窍?他才该挨敲好不好,她脑袋瓜不知道多灵光。
  要不说这些文人的行事作风古怪呢,江窈记得自己以前念书时期拜读过一个名人的大作,几乎每一本书里都会各种暗示他的表哥风流成性,生活作风成问题,言辞鄙夷,直接导致千秋万世的后人都在骂表哥。
  连枝拍了江窈第二遍手背时,江窈才回过神来。
  “您把梳子给我呀。”连枝提醒她。
  江窈“哦”一声,松开手,继续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委实令人捉摸不透。
  连枝看着心不在焉的江窈,以为她还在琢磨佛经的事,宽慰道:“前几天赵嬷嬷还和奴婢说呢,皇后娘娘已经将您抄佛经的事和太后提过,您心意到了便是,何必在乎这些小节。”
  江窈眉目一跳:“母后当真和皇祖母说过了?”
  “是啊。”连枝点头,“再说了,殿下今儿安生睡一觉,明天兴许又能找到佛经。”
  江窈抛出心里的疑惑:“你难道不觉得这事玄乎得很么?”
  连枝用象牙梳替她一遍遍捋着头发,“奴婢知道殿下这些日子以来,心心念念都是为了这桩事,平日里连书桌都不替您收拾,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可是我每天临睡前最后一眼都记得是放在桌面上的。”江窈懊恼道。
  “其实……”连枝犹豫的开口,“其实奴婢也记得您是放在桌面上的。”
  江窈抿了抿唇,她不太想朝这个方向想的,“平日里收拾我寝殿的都有哪些人?”
  “若是以前在凤仪宫的话,奴婢心里头肯定有个准数。”连枝为难道,“现在么,奴婢也拿不太准。”
  连枝侍奉江窈上榻后,眼看着江窈合上眼,才带上门离去。
  江窈散学后兜兜转转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没多久困意来袭。
  大概是因为心里头揣着事,她这一觉睡得很浅。
  迷迷糊糊里甚至还做了场梦——
  她去了一个神仙洞府,里头的景致处处都曼妙得很。
  在梦里,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像她穿书以来过的日子一样。
  江窈在梦里同样受尽爱戴,草长莺飞的天地间,万物都对她呵护有加。
  可是她到最后发现原来自己是一滴露珠,有幸落到小溪的源头里,才走遍天南地北,领略千山万水的风情。
  如果小溪干涸的话,她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美梦瞬间成噩梦,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江窈一下子从梦魇里清醒,寝殿里点着微弱的烛光,她重新点起火舌子。
  她推开一条窗缝,寒意渗进来,她看到外头抽出嫩芽的枝条,冒着春意。
  让人想到绝处逢春。
  她灵光一现,似乎明白了谢槐玉的用意。
  有那么一瞬间,江窈觉得自己和他心有灵犀。
  西游记里有一段家喻户晓的情节,孙悟空在花果山快活的当山大王,可是有一天他发现现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安稳,无奈去仙山拜师。
  在没有学到真本领后,菩提老祖敲了他三声脑袋,实际上是要他三更天时再去学艺。
  谢槐玉才没有那份闲工夫教她什么真本领,而且他玩弄权术的那些手腕她才不愿意学。
  虽然他时不时魔怔了似的,非要给自己开什么小灶。
  开小灶这种事么,江窈的确很受用,譬如连枝每次跟着她到哪儿都会开小灶。
  所以谢槐玉的用意是让自己三更天时去找他么?
  她眼下为了佛经的事愁眉不展,重抄一份不是什么难事,可她上一份足足抄了有小半个月。
  难不成他有破解的灵丹妙计,还是说他知道这件事里的蹊跷。
  江窈觉得,他的用意其实更像在对自己说“大圣,收了神通吧”,她才不会傻乎乎信他的鬼话。
  殿门被人笃笃敲响,连枝听到这里开窗的动静赶过来,“殿下,可是有什么事吗?”
  江窈小声问道:“现在几更天?”
  连枝禀告:“才一更天。”
  外面许久没有声响,人应该已经走远。
  江窈裹着被子,辗转反侧,索性把脸也埋进被窝里,始终却没有睡意。
  她不想承认自己就这么睁着眼一直到三更天,实在有损她的形象。
  她轻手轻脚的翻着衣箱,江窈在考虑要不要背根金箍棒去见他。
  实际上她的为人还是比较正经的,挑了件绛紫的对襟留仙裙,裙幅边的带钩上悬着环佩。
  临出门前,她又系了一件浅石英色的压褶斗篷,垂在腰后的青丝被她随手用玉兰色的发带绑着。
  现在这个时辰,走正门江窈也出不去。
  至于负责下钥的宫人是谁,她更不清楚。
  她捡了一条小径,公主府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门清。
  江窈最后是从西街的高墙翻出来的,说是高墙,相比公主府其他方位已经算矮,再加上她踩着假山的石头,没受多少罪。
  除了落地的造型不太雅观,大冬天摔一跤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没那么皮实,一切都十分顺利。
  清幽的月光悄悄洒下来,巷道里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子时的梆子被人敲响,乌漆嘛黑的巷道里,江窈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迷茫的抬眼,巷子口有一处若隐若现的灯光。
  没等她过去,哑奴气喘吁吁的提着灯笼过来给她照明。
  江窈感激的看了一眼哑奴,哑奴会意后不停的比划手势。
  拐过巷子口,一辆马车安安静静的停靠在路边,和寻常人家的马车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为简朴。
  哑奴弯下腰,似乎是想让她踩着上去,江窈过去出行都没有过这个习惯,更别提私底下一个人,宫里头都知晓她的膝盖。
  下一秒哑奴拿出一方软凳,对她的习惯熟记于心。
  至于对她这些习惯熟记于心的究竟是谁,显然不言而喻。
  江窈猫腰挑开车帘进去,这才发现里面内有乾坤。
  谢槐玉倒是颇有闲情逸致坐在里面,又是焚香又是煮茶的。
  就差再给他配个抚琴唱小曲的,江窈在心里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从身后扔给她一卷竹简,江窈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她丢失的佛经。
  “回去务必要好生收着。”谢槐玉嘱咐她。
  “我回去睡觉都要抱着的。”她沾沾自喜道。
  “你怎么找到的?”江窈当然没有这么不识趣的问他,为什么竹简会在他这里。
  毕竟人家刚帮了她,替她解决完燃眉之急。
  “许皇后新拨给你的那批人,手脚不干净。”谢槐玉递给她一杯茶水,“你一直都不管府里的事宜么?”
  “嗯。”江窈捧着温度刚好的茶杯,她手心凉得厉害,“你能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吗?”
  谢槐玉从袖兜里取出个纸条,江窈连忙收起来。
  他要是念名字给自己,她确实要找张纸记下来的。
  甜度适中的清茶,味蕾的暖意传遍周身。防备心一低,人也变得口无遮拦。
  江窈轻轻蹙眉:“不对啊,你怎么对我府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似的?”
  谢槐玉眉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恩人的?”
  “你以前也是这么对我的。”江窈纠正他,“你别和我相提并论呀,我和你可不同。”
  谢槐玉挑了挑眉:“怎么个不同法?”
  “我救过你的性命。”江窈嘟囔道。
  谢槐玉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那你过来见我做什么?”
  江窈一时间被他这话噎得羞愤交加,直直的站起来,发带从她肩上滑到胸口的位置,好在谢槐玉及时的一把拉住她,江窈头顶这才没有嗑出包。
  她袖摆上传来一股力道,猝不及防的跌到他怀里。
  江窈窘迫的从他怀里挪开,她一紧张,就开始掰扯着发梢,“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我叫你来你就来。”谢槐玉视线从她清瘦的手腕上移开,漫不经心的问她,“若是换成旁人呢?”
  江窈听出他意有所指,怪里怪味的语气,不就是在说定国侯府大婚那日的事情么。
  她一般很少向人解释,尤其是过去的事,“那天我在席间待得闷极了,私心里想去别处走走,而且郑侯爷以前一直对我礼待有加。”
  谢槐玉哧笑道:“他在你这里都能落一句礼待有加,那我成什么了?”
  江窈挺想回谢槐玉一句,郑岱是禽。兽的话,那他对自己混账的诸多行为,便是禽。兽不如。
  但她没好意思说出口,谁叫她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第46章 
  想她江窈以前在谢槐玉面前,趾高气昂谈不上,姑且也能算得上意气风发吧。
  好吧,她承认自己过去在他面前也有些束手束脚,可现在倒好,连气势都矮一截。
  就这么和他相顾无言,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江窈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正想着和他告辞。
  “过来。”谢槐玉忽然朝她摊开掌心。
  江窈恍惚之间又想到上次生辰宴那夜,熟悉的氛围顿时又笼罩下来。
  她这次学聪明了,推诿道:“时辰不早,我先回了。”
  谢槐玉挑了挑眉:“说得好像你出来的时辰早似的。”
  江窈一听,他这是在埋汰自己呢,她颇有些不服气的看着他,“谢相待人接物时,一贯如此作风么?”
  谢槐玉又想起她说郑岱那句礼待有加,说老实话,他平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郑岱,毕竟朝野上下,比他资历深的不及他官职高,比他年纪轻的又都是些平庸之辈。
  他自诩比下还是绰绰有余吧,偏偏到了小公主这里,他成了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
  烛光微晃,谢槐玉已经倾身过来。
  江窈屏气凝神,没有吱声。
  说到底这件事上,谢槐玉帮了她,她也算乘了人家一份情。
  人情债难还,但她迟早会还给他。
  她微微低了低眼睫,小巧秀挺的鼻尖上泛着红,清清淡淡的唇瓣,许是被天寒地冻晕出几分娇妍。
  粉腮上露出姣好的颜色,让人莫名心悸。
  绸缎般柔软的细发从她肩头滑落,眉黛淡娥,青丝如绢。
  江窈的后腰微仰,戒备又防御的姿态,她怔怔的抬眼看他。
  玉兰色的发带划过脸颊,最终被谢槐玉牢牢握在掌心。
  “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有些恼,“谢相怎么专干欺负人的事呢?”
  谢槐玉拢过她身后的发梢,“小殿下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装作不知道?”
  江窈伸手去够自己的发带,谢槐玉当然不会轻易给她。
  她一时间被他搅和的手足无措,等她再反应过来,整个人几乎贴到他怀里。
  江窈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颔,喉头微动,“别动。”他的声音低哑,吐息无意的浸在她耳根。
  她鬼使神差的听了他这话,静谧的空间里,谢槐玉身上凌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槐玉替她捋起头发,指腹穿过她的发梢,若即若离的擦过发根。
  他几乎没有挨到她,江窈却察觉到他手上的凉意,像温柔寡淡的月色,洒在山河故里的温度。
  她想起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修剪干净,仿佛被晨露浸润过一般。
  而此时这样的一双手便穿梭在她发间,替她挽发,动作闲适又仔细,像在对待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珍宝。
  江窈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被他给比下去,明明他那双手才是独一无二才对,至少她从来没有在这世上看到过这样好看的一双手。
  他帮她束着同心髻,多余的发绺垂在两肩,变戏法似的在她额鬓上钗着珠翠。
  谢槐玉很快就坐正身子,看起来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矜贵又自持。
  江窈心底划过轻飘飘的失望,尘埃一样落地,她随口道:“你要不干脆到我府上当差得了。”反正他这样会服侍人。
  谢槐玉淡淡的拂了她一眼,然后摇头。
  江窈刚想纳闷的问他原因,想想也是,放着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不做,去她府上当什么差,还得先去内务府挨一刀当阉人。
  其实么,他若是当真想来,也不用非去挨一刀的。
  唇红齿白的皮相,她都替他舍不得,实在不行她暂且把他当面首养着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郑太后向来都护着她,许皇后那边也并非没法儿交代。
  “小殿下在笑什么?”谢槐玉神情古怪,委实是小公主唇角的笑意太过招眼,贝齿微露,眸光流转泛着涟漪,让人十分想捞到怀里抱一抱,再疼爱一番。
  江窈一下子清醒,暗骂自己糊涂,男色误人啊。
  她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千万可不能再无法乱想,想入非非。
  “我真的有笑么?”江窈艰难的开口,“你莫要诓骗我。”
  谢槐玉正了正神色:“我从来不曾诓骗于你。”
  江窈显然没太听清楚他这话,眉眼里露出倦色,耸搭着脑袋往下一点,差点又栽到他怀里,她含糊道:“我才不同你费舌根。”
  谢槐玉下颔一低,凑到她唇边才听清楚小公主在说什么,“你怎么出来的?”
  江窈如实同他说了一遍,说得太顺口,最后连心里话都吐了出来,“你往后还是不要再操心我的事了。”
  她半晌没听到谢槐玉的动静,强撑着眼看他,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竹简。
  江窈气结,就没见过他这么小气兮兮的人,至于么,她又没有求着他帮自己。
  如今不过是为了屈屈几个字罢了,万一他以后改过自新,再悄没声息替她张罗个婚事什么的,她是不是还得对他千恩万谢。
  但是江窈也只敢想想,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平日里消遣她便算了,又无缘无故帮他,葫芦里还不知道卖的什么药呢。
  江窈冷哼一声:“我不要了。”
  谢槐玉慢条斯理道:“我不介意你在我这里睡一宿。”
  “你究竟想怎么样?”江窈的反应明显慢半拍,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转身出去。
  脑袋里昏昏沉沉,腕上也不知道绊到什么,她嘶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嗑到哪儿了,”谢槐玉摊开掌心,“我替你瞧瞧?”
  他掌心的纹路清晰,江窈再度晃了晃眼:“你这是在有意刁难我。”
  “小殿下不是很稀罕臣这一双手么?”谢槐玉笑得戏谑,倒不是他观察入微,而是小公主似乎每次见到他,都会十分留意他这双手。
  “谁、谁稀罕了?”江窈气鼓鼓的看着他,化身小结巴,“我没有。”
  “半夜三更,不惜翻墙。”谢槐玉替她总结,“可见你已经稀罕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江窈一张脸唰的通红,想啐他又不知道该拿什么话骂他才好。
  她想起那天自己吐槽江煊,不走正门非要翻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轮到她。
  好在谢槐玉没有再捉弄她,大概是瞧她困得极了,十分乖觉,连身上那股子初生牛犊的气焰都收敛几分,不像以前,偶尔还会对他亮亮爪子,虽然她的小爪子一点儿也不锋利,在他面前更是毫无威胁。
  可是他却挺乐见其成看到她为自己发愁的模样,心里满满当当想得都是他。
  这滋味委实让人抓心挠肝。
  江窈被他迷迷糊糊带回寝殿,谢槐玉临走前不忘朝她作揖告辞。
  她站在一切熟悉的周遭里,不对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搁在古代的话,他这算擅闯闺阁了吧。
  江窈顿时严肃起来,“谢相实在太放肆了。”
  如果她声音不是这么软绵绵的话,听起来还有那么点震慑力。
  谢槐玉大言不惭道:“为臣这是在体恤小殿下。”
  江窈想了下,离春闱的日子没有多久。
  他应该在那个节骨眼上便会正式回朝了吧,届时想必也不会再来国子监。
  她只能安慰自己放宽心,毕竟是只此一回,再没有下回的事,她又何必同他计较。
  江窈摸到鬓间,无奈的唤住谢槐玉,说起来惭愧,她穿过来后享受惯了,对于更衣挽发这类比较复杂的事情,她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她可不是留他的意思,深怕谢槐玉产生误解,指着他的亲手杰作,谁的摊子谁收拾,“你这样,让我怎么睡啊?”
  江窈坐在镜子前,看着他给自己拆着发髻,妆台上多了一对缀玉的珠钗。
  她也不是没有心眼的人,连忙将这对珠钗藏到盒子底下。
  不得不说,谢槐玉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把她侍奉的服服帖帖的。
  以致于江窈第二天醒来时,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忘了,被褥倒是盖得严严实实。
  连枝早已候在一边,等她起身梳洗。
  江窈手一抬,任由连枝给自己穿衣,她抹完脸后将手巾递给连枝。
  江窈从上到下打量连枝一眼,“你去穿那身新裁的料子啊,保管那些宫女今儿见了你都羡慕嫉妒恨。”
  连枝丝毫没有把她的建议听进去,担忧的问:“殿下昨儿夜里出去过了?”


第47章 
  江窈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连枝很快就嗅出八卦的苗头来,她自从上次和江窈袒露过心迹后,嘴上便没有把门,“奴婢昨儿起夜后又来了一趟。”
  江窈局促的摸了摸鼻尖:“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连枝从首饰盒底下翻出一对缀玉的珠钗,仿佛在说这就是罪证。
  江窈想起昨夜的事,耳根一热。
  “凡是您的物件,无论大小,奴婢都记得门清儿。”连枝面露自豪。
  江窈半天才吐出两个字:“佩服。”
  连枝朝周围瞥了一眼,以防隔墙有耳,“其实殿下不必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了?”江窈有气无力道,“不对,你知道什么了?”
  “您和谢相……”连枝刚说了个开头,被江窈及时捂住。
  “你错了。”江窈解释道,“并非你想得那样。”
  连枝捣蒜似的点头,拍了拍胸脯,又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会保密。
  “你又错了。”江窈发现自己有越描越黑的功底。
  这次换成连枝朝她祷告似的摆手:“好好好,奴婢明白。”
  江窈:“……”
  晨光破晓,寿合宫的飞檐上栖着几只喜鹊。
  许皇后一大早赶来给郑太后请安,二人在寝殿里头话着家常。
  郑太后最近落寞得很,连听戏都是一个人,原因便出在这听戏上头。
  以前为着郑太后爱听戏的事,先帝曾特地为她在宫里建过一处梨园,说到底听戏不过是为了图个热闹。
  偏偏孟老太君近来每次和她在一块听戏的时候,都和她大倒苦水,实在不得安生。
  许皇后听出里头的深意,无非是为了广阳郡主和郑侯的事。
  一说起姻缘,三言两语又将话题饶到建章公主身上,郑太后当即就表态:“公主将来的婚事,那可是天下头一等的大事,马虎不得。”
  许皇后和她投缘的对视一眼,郑太后也算找到知音人,“依哀家看,若是像谢相那样的风采卓然,自然最好不过。”
  许皇后掀茶盖的手一顿,委婉道:“可是谢相这人和公主委实又不太般配,他正处在不上不下的年纪,心思又是个沉郁的,照太后的意思,这样的人当上驸马后,恐怕公主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郑太后眉头紧蹙:“那依皇后看,该当如何?”
  “臣妾倒觉得忠厚淳朴些的性子,配公主最合适。”许皇后提出自己的见解。
  不就是找个老实人么,郑太后觉得许皇后未免太谨慎,前怕狼后怕虎的,
  郑太后本想苛责她两句,想来许皇后也是受光熙帝影响颇深,还不是怨她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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