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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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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今天你已是将死的人,告诉你也可让你死得瞑目。但在你死前,必须将我要知道的事从实招来,不然你将死得极惨,我要慢慢折磨你,直至你流出最后一滴血,呼出最后一口气。”

君珂委实不知内情,厉叫道:“畜生,你说!”

“太爷姓冷,八年前在彭家村围攻你父亲的人,你想想看,可有姓冷的在内?”

君珂倒抽一口气,血液似要凝结了,说:“你……你是阴风掌冷沛年?”

“那是家父。”

“好!林某明白了。”

“你明白了就成,免得大爷多费唇舌。好啦!该你回答我的问话了。”

“林某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回答你的问话”

“你会回答的,比头断血流的惨酷万分苦刑等着你哩,你能不回答?再说,我有一种药,你吃下了之后,自会说出的,何苦在死前仍受折磨?其一,令尊天涯过客过去了吗?”

君珂用一声冷笑作为回答,缓缓游走,避开对方的剑尖,也不迫进丈内,还想找机会一拚。

银剑白龙举剑一步步向前迫,续往下说:“其二,彭胜安狗官的下落如何?”

君珂逐渐向后退,退向屋右,冷哼一声作为回答。

“其三,你这种诡异的身法,必须演练给我看。”

“狗东西!你说得真不少。”君珂答。

“确是不少,还有其四,便是在你死后,九泉下你也不许想念华山紫凤,她是我的。”

君珂不管对方说些什么,他在衡量情势,目下真力无法用出,又没兵刃在手,何况他已获得了彭胜安的消息,万一被对方用奇药迷昏,再套取口供,岂不可怕?

拼,不啻以羊扑虎,死。他不能死,唯一的自全办法是逃。逃的力量他还有,逃的方向他煞费周章,往回游走?不行,会被赶上。往溪中逃?水太浅,不行。唯一可逃的方向是山,山上林密草茂,方是生路。

他决定由山上逃,所以向屋右退。蓦地,他一声虎吼,向前一冲,作势欺近出招。

银剑白龙将剑一振,狂笑道:“要送命吗?哈哈!赤手空拳想斗我的银剑,世间竟有你这种莫明其妙的亡命之徒,哈哈!”

狂笑声中,他身剑合一前进。君珂突然向左一闪,向路上飞射。

“哪儿走?未免太笑话了。”银剑白龙笑着叫,急起狂追。

君珂只奔出四丈余,突然不进反退,向山坡上的密林折向飞掠,居然奇快绝伦。

银剑白龙没想到君珂会半途折回,立被拉开五丈余之远。

君珂不愿白送死,他不像武林中的成名大英雄大豪他们死要面子硬要为卫冕英雄豪杰的名位,抛头颅洒热血。他咬紧牙关,闪电似窜入了密林,向草中一钻,委屈些向兔子学两手绝招窜、逃。

银剑白龙已了然君珂的功力修为深浅,那根本不堪一击,他认为自己罡气已成,功力修为日进千里,用不着剑了,便收了银剑,一声狂笑,穷追入林。

“打!”君河大吼,手向后一扬,扔出一把树枝。

银剑白龙不敢大意,向侧一闪,一闪,又拉远了两丈远,共距七丈之远,已在暗器射程之外了。

真要论轻功,大白天相去不远。银剑白龙固然在江山得干手如来之助,功力突然增加数倍,将臻化境,但君河也在高烧三日之后,进境惊人,可是仍没有银剑白龙练成罡气深厚,所以一照面之下,木凳脚便被罡气震成粉末。但论轻功,他的修为比银剑白龙要高明两分。

可是他目下只能用上五成劲,唯一逃生之术,是往林深草密之处逃窜。银剑白龙自视极高,不屑降尊纤贵学兔子乱钻,辱没了自己的名头,所以四面拦截,浪费了不少时光和精力。而且君何也不笨,随手折下树枝做暗器,神出鬼没侦空儿立予反击,被击中了当然可怕,而且丢人,银剑白龙罡气火候不够,当然不能长时期运罡气护身,未运罡气他同样是血肉之躯,挨上一根树枝,性命同样保不住。

两人一阵追逐,进人了崇山峻岭之中,近午时分,竟失去了君坷的踪迹。

银剑白龙暴跳如雷,羞愤难当,自己自命不凡,竟将一个功力比自己相去天壤的弱手追丢,不像话。

这一带仍是仙霞余脉,山峰大都不太高,但峰峦起伏,全是丛莽,猛兽成群,古木参天,藤萝蔽天遮日,要找一个人,太难了,到何处去找?”

“我非捉住他不可,我要好好治他。”银剑白龙喃喃自语,咬牙切齿,开始隐起身形,向一座山峰顶端搜去。

搜人,在峰顶是搜不到的,他是要站在峰顶上向四面监视,等看到人影方作打算。

君珂躲在一处溪旁洞窟中养神,半天的追逐,他已到了油尽灯枯力尽气竭之境。百转丹虽保住了他的元气,但有时在危急中不得不安用真力,内腑伤势有恶化之象,摧枯大真力所加予他的创伤,太过沉重了。

算来已过了一天,还有两天的生命,他怎能在这儿安心躲藏?他必须尽速赶至龙游找人医治,他不能死,也绝不可在这儿等死。

由于大量的出汗,虚软的感觉,无情地向他袭击,头脑沉重而又昏眩,歇息了许久,方勉强定下心神,调和了呼吸,恢复了部分精力。

他以为银剑白龙定然远搜出十里外了,便小心翼翼地爬出洞窟,用目光四面搜寻良久,方动手拾起一根枯枝作为手杖,回头觅路出山。

他费力地爬上山脊,认清方向,向西从灵溪出小路,拼余力奔赴龙游。

弱小动物有两种本能保护自己,免为强者所食。一是色泽的配合自然环境,保护色可以混淆视线,二是遇敌即静止不动,可避免被强敌发现。君珂的村夫短衫是褐衣,在浓林中大致还有保护作用,但他一移动,便落在右侧高峰上向下监视的银剑白龙眼下。

他降下一道山脊,走向一道山谷。他记得,里谷中有一条山溪向西流,以常识忖度,定然可流入灵溪,顺小溪西走,定然可以出山,免得爬山越岭走原路,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疲劳。

正走间,小溪一折,密林已尽,正午的阳光静静地照射,虽在山间,仍有点炎热的感觉。

他沿小溪绕山嘴而过,正经过一丛矮树林。他目下筋疲力尽,耳目自然差得多,银剑白龙见多识广,只消看第一眼,便知君珂必定沿小溪出山,节省体力,所以早已绕道截出,躲在小溪旁专程相候了。

银剑白龙已看出君珂脚下虚浮、步履不稳,而且额上出现虚汗,浑身汗气未干,这是武林高手极为罕见的现象,如不是真力已竭,便是受伤沉重。

“哈哈!你也有今天,这次你跑不掉了,我不信你以力竭之身,还能逃出我的手下。”银剑白龙在心中狂笑,注视着蹒跚而来的君珂自语。直至目前,他还不知君河已经身受致命之伤,内腑离位,去死不远。

君珂不知危险已至,不知死神正在矮树丛中向他招手,毫无戒心地缓行,徐徐经过矮树丛。

矮树丛中,缓缓伸出户只大手,一丝淡淡青影从手中飞出,一闪而没,没入君珂背后。

君珂没想到有人在背后暗算,正走间,突感第十一节脊椎骨下脊中穴一麻,浑身一震,脚下虚浮,人向前一栽,只觉力道全失,背脊似乎要僵死了。

他踉跄两步,用木棍勉强支住几乎仆倒的身躯,艰难地向后扭头看去,厉声说:“狗东西!你卑鄙得令人吃惊,狗也比你强千万倍,你根本不是人。”

矮枝丛之前,出现了银剑白龙修长的白色身影,背着手,脸上泛起阴森森的阴笑,潇洒地举步走近,毫不动人地说:“骂得好,兄弟。俗语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呵呵!你该怨你自己,为何竟怪我,未免太可笑了,兄弟。”

声落,他已到了君珂身后八尺左右。

君珂强提余力,一声怒叫,旋身一棍扫出,拼命啦!可是为道毫无,那一棍恐怕连老鼠也打不死。

银剑白龙手一抄,便扣住了木棍,手一振,将棍夺来丢下溪流,阴笑道:“兄弟,你再妄用真力,针入经脉立即瘫痪,难道要我背你走吗?算啦!何必自找麻烦?”

君珂木棍被夺,被棍上传来的力道震倒在地,仍挣扎着站起,咬牙切齿地说:“林某如果留得命在,将要戮你百十个透明窟窿。”

“哈哈!我倒真希望有这一天,可惜!你已没有机会了,除非再生投胎。哦!我本来要在这儿将你逼死的,可是,念在曾兄弟相称一场,我且带你到湖广一走,让于手如来好好治你,让你死得更惨些,方感到快意。走吧!我的好兄弟。”

说完,抢进一把将他挟起,如飞而去。

这是距许波的草屋下游五六里,远远地可看清屋后的山峰。这儿也有十来间草屋,是一处小村落。

银剑白龙挟着人到了村中,先找村民要了酒菜充饥,强迫村民要了一头牛,用绳将君珂的双手捆住,拖在牛背后上路,临行,告诉村民说,君珂是个采花杀人凶犯,已经擒获归案,苦主正是上游的许家。

他牵牛上路,到了路上跃上牛背坐好,向君珂咭咭笑,阴阴地说:“兄弟,我懒得回许家毁尸灭迹,不妨将罪名加在你的头上,岂不太好?呵呵!一石二乌,真够狠毒,是吗?”

君珂被牛拖着走,上天无路,人地无门,目下浑身无力,痛苦难当,他仍不想死,自绝太过示弱,他有坚强的斗志,在未断气之前,他必须争取生存的机会,他想用真气将穴道中的细针逼出,可是无能为力,那是已臻三花聚顶境界的人所能办到的事,他不行。

他踉跄前行,浑身痛苦地痉挛,但他绝不呻吟,牛走得不快,但他已举步维艰,仍感到太快了,被拖着蹒跚前移,浑身衣衫尽湿,痛苦不可名状。他一面答道:“林某顶天立地。你诬赖也没用,天下人不会相信你这卑鄙下流贼的话。”

“哈哈!别忘了,我银剑白龙乃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侠义英雄,你,却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头,初入江湖,无人知道你的底细。呵呵!谁相信你而不信我?”

“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绝不可能一手遮天,瞒下你的罪行。”

“哈哈!我就有一手遮天的能耐,你可在江湖中打听打听,便知此言不谬。像昨晚之事,我不留一个活口。当然啦!口是有的,那是鸡犬,鸡犬却不能说话,无法证明我银剑白龙的罪行。”

“在下却可以证明你的罪行。”

“笑话,没有你的机会。反而令你有口难辨,不然使用不着用牛拖你,留下你的口顶罪,哈哈!”

正说间,溪左人影连闪,两个奇快的身影,在前面百十丈外飞跃过溪,到了路中,停住向这儿驻足而观。

银剑白龙倒骑着牛,并没留意身后有人到了路中,仍和君珂斗口。君珂看到了人,心中暗暗叫苦,但也油然兴起侥幸之心,他认得,那是地府冥君与赤焰神叟,赤焰神叟那一身红袍,一着便知。

近了,银到白龙仍未看到路中有人。

“呵呵!这小子处治人的手法,罕见着哩!”地府冥君抚着五绺白须怪叫。

“桀桀……委实罕见,委实罕见。”赤焰神叟也捧腹叫绝。

银剑白龙吃了一惊,扭头一看,脸色大变。他自然认得这两个怪物,心中狂跳。在他未练成罡气之前,根本不敢招惹宇内凶魔,但这时艺高人胆大,并不害怕,只是心惧他们的名头,并未交过手,所以心中有点顾忌,赶忙勒住牛,跃下牛背行礼道:“两位前辈……”

“呸!为何不说两个怪物?”地府冥君突着怪眼暴喝。

“晚辈怎敢放肆?”银剑白龙陪着笑脸躬身答。

“哈哈!咱们不吃这一套。小子,你与这人有不解之仇?”

“无冤无仇。”

“为何如此折磨他?”

“这人姓……”

“姓林,名君珂,我老怪物早知道了,不必噜苏。”

银剑白龙心中一惊,但看两人并未动手,便知道在仙霞左近杀了石当家,劫救君珂的事,定然是巧合,而不是怪物们与君珂有交情,随又心中一定,说:“上游不到十里,有三栋茅屋,这人在那儿杀人强奸,天良尽丧。晚辈路过这儿,主持公道擒他交官处治。”

“你是谁?”

“晚辈银剑白龙冷真阳。”

“哦!你就是银剑白龙。小子,把这人放了。”

“放了?”银剑白龙皱着眉问。

“是的,放了他。”

“人命关天,奸杀大罪……”

“呸!谁管你人命关地关天?你放是不放?”

“前辈是否与这人……”

“我老怪物与这人有死约会,说过等他伤好之后再算。你知道我是谁?你放是不放?”

“前辈是地府冥君,那一位是赤焰神叟!”银剑白龙口气开始强硬了,又道:“人,不能放的。”

“你好大的胆。”地府冥君怒叫。

“青城炼气士的门人,胆不大还成?”银剑白龙大声答。

两怪物一怔,地府冥君大踏步欺近,沉声道:“好家伙,你抬出青城老杂毛的名号吓唬老夫吗?”

银剑白龙手按剑把,也沉声答:“冷某身为侠义英雄,岂是仗师门唬人的?”

“哟!要动手哩,孙老怪。”赤焰神叟在后怪叫。

君珂喘过一口气,突然虚脱地大叫:“这不要脸的畜生!他强奸杀人嫁祸,还敢自称侠义英雄,无耻已极”

地府冥君阴阴一笑,一步步欺近说:“咱们不管谁是谁非,更不管英雄狗熊,他敢对老夫无礼,未免太不自量,小子,拔剑。”

银剑白龙徐徐撒下银剑,掖好衣尾,缓缓举剑道:“撤下你的追魂令,看看青城练气士的弟子,能否一搏你这老怪物?”

地府冥君一听剑上龙吟清越,剑气丝丝发啸,脸色一变,冷冷地说:“唔!你练成了罡气,怪不得你敢狂,老夫倒小看了你啦!不收拾你还成?许久没动用我的追魂令了,且用你的血流一洗,要你的命,收你的魂。”

老怪物知道罡气厉害,所以小心谨慎,异啸传出,寒芒如电的追魂令已经出鞘。

银剑白龙已无抉择,先看清右方退路,准备拚不下便逃,壮着胆说:“在下的天罡剑法,即使你功力深厚,也难逃一死。你们是两人一起上呢?抑或是一比一公平相决?”

“放屁!”一旁的赤焰神叟怪叫,又道:“你一个江湖小混混,也值得咱们两个老怪物一起动手?你该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那副尊容是否挨得起?”

只要不两人上,银剑白龙心中又是一稳,傲然地说:“你们如不两人一起上,也许等会儿后悔已赚太迟。”

地府冥君桀桀笑,晃着追魂令叫:“小子,后悔与否,等会儿便可分晓,上!前三招是你的,因为你是青城老杂毛的门人,老夫大发慈悲,给你一次思典。”

银剑白龙心中又是一稳,心说:“让我三招,你真该走霉运了。”

他一声长啸,豪气飞扬地揉身急进,银剑前指,突然身剑合一前射,直逼至五尺内,仍未发招。这很危险,对方只消伸令左迫或右闪,向前挺进,便可取得优势,放胆猛攻。

地府冥君一怔,心说:“这小子在亡命哩,想在前三招中占便宜。”心里在说,手可没闲着向左泰然跨出一步,伸令虚架银芒暴射的长剑,只守不攻,一面叫:“这算一招……”

声未落,银剑白龙剑上罡气突发,风雷俱动,剑如灵蛇,突然一吞一吐,人向左前急进,吐出万道银蛇,绝招“天罗乍现”出手,看去像是从上至下攻到,其实却是向前平射,立即抢得了中宫,凶猛地出剑逼攻。

老怪物心中一懔,想不到对方功力却出奇地浑厚,一开始便狂野地攻出杀着,机会拿捏得深合名家要诀,不动则已,动如雷霆。他怪叫:“好小子,估错你了……”

叫声中,他向右反退,手中追魂令立即幻化成一道光幕,护住了全身,一步步后撤。“铮!铮铮铮……”一连串龙吟相错声震耳,火花四溅,罡风的厉啸,刺激得人的神经发紧,气血浮动。

银剑白龙抢得先机,放胆进击,一招便迫得对方退了四五步,余势未尽。他心中大壮,对方振令击剑时,并未能将罡气震散,只是波动甚剧,膀子略感震撼而已。不消问,对方数十年修为的浑雄内力,克制不了玄门绝学罡气,如此一来,虽不胜亦已立于不敢之地,不由狂喜。

“第二招,接着!”他豪气飞扬地叫,绝招又发,左手剑诀挥舞不已,准备用劲了。

地府冥君心中凛然,想不到少年人不但罡气绝学已大有所成,青城炼气士的天罡剑法果然不同凡响,大有夺天地造化、鬼神莫测的奇奥凶狠霸道声威。他接下了一招,老实说,即使让他还手,也占不了便宜,幸而他心中并不疏忽大意,早已全力防范。青城炼气士名列三仙之首,横行天下,武林号称无敌,他的弟子岂会是脓包?所以全力应付,不然第一招便得灰头土脸。

他一声怒啸,再次用追魂令布成一道光幕,左冲右错用九成真力化招自卫,六合如一,心神不乱,让招,不能逃避,也不能还手,不然怎能称让?地府冥君十分自负,也确是功力深厚,艺臻化境,当然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头,要硬挺三招。

一旁的赤焰神叟讶然注视狠斗的人影,脱口说:“咦!这小子是当代晚辈子弟中,可算得第一名手,假以时日,咱们这些老怪物不进棺材,便得栽在他的剑下,青城炼气士老妖道,果然名不虚传。唔!孙老怪最多占半分优势,想取胜委实不易。”

君珂想利用他们激斗时脱身进命,但不可能,牛无法走过激斗之处,即使走过,又能走得了多远?他用牙齿去咬绑在手上的绳索,可是用不上劲,咬不动。他绝了望,长声一叹道:“完了,想不到我林君珂竟落得如此狼狈,成了一个废人,此生休矣!”

逃不掉,他只好死了心,只希望奇迹出现,便定神留心两人拼搏的招式,看了银剑白龙的天罡剑法,心中一凉,暗说:“除了保命三剑可以周旋一二外,我无法和他抗衡,我得重参剑术,思索破解天罡剑法之策才行。”

他全神留心银剑白龙的招式,果然获益不浅,日后重参剑术,果能自创一套散手剑法,称霸江湖。

姜是老的辣,地府冥君逐渐发挥了十成潜力,守得极紧,八方飘掠。银剑白龙恐怕一击不中暗器发出落空,尔后便没有机会了,所以三招之中,他未发暗器。

三招之中,地府冥君被逼换了三次方位,退出了三丈斗场,被逼得火起。三招一过,厉吼说道:“三招过了,要你的命,拿命来。”

吼声中,风雷大起,立即展开狂攻,“追魂三令”的狠着“三星追魂”出手。

银剑白龙当不轻松,但他仍能从容应付,剑势如长江大河,绝招滚滚而出,他展开了天下无敌的天罡剑法,凶猛地抢攻。

两人俱展真才实学,好一次武林罕见的狠斗。地府冥君是实,银剑白龙是奇,互消互长,拼成平手。小路宽仅丈余,两人形如疯虎,八方盘旋,人形如电,圈子愈扩愈大,下抵溪畔,上至山坡,地下的沙石草叶翻翻滚滚,激射腾舞。

十招过去了,两人皆打出真火,由化招抢制先机,变为近身全力拼搏,愈逼愈近。

十八招过去了,天罡剑法愈演愈精,罡气也全力发挥,令人气血下沉的兵刃错鸣声零星地传出了,招式也逐渐缓慢了,开始硬拚浑雄内力,人影已可清晰地分辨,但招式依然难分。

君珂目力超人,灵慧异常,他总算大开眼界,获益匪浅,全神沉湎在两人的几微变化中,忘了自身的安危。

从龙游方向,行云流水似的飘来了一条灰影,渐来渐近。那是一个身穿灰市直裰,手持铁杖的花甲老人。

近了,已可看清面目,身材高大,大环眼,四方睑,狮子大鼻,满脸花白虬须,人不怒而威,看去极为凶猛。他点着六尺齐眉镔铁杖,突然飞快地奔来,他持杖的右手,赫然少了一个小指头。

但赤焰神叟一看来人行将奔到,立即迎上,双手叉腰迎路一站,桀桀大笑道:“姓柯的,你这孽龙怎么还没死?”

姓柯,少一个指头,又叫孽龙,不用问,正是六大怪物中,排名第五的九指神龙柯湘。在六大怪物中,九指神龙是唯一的侠义英雄,但性情孤僻,有点不通情理,所以虽是侠义英雄,却没有朋友敢和他攀交情。

九指神龙早看清了形势,也看清了附近的人,倒拖着铁杖,大踏步走近,呵呵大笑道:“生与死并无不同,人与鬼并无异处,你希望我死。但我偏不死。玩火的,咱们是第几次相遇了?”

赤焰神叟伸出四个指头说:“这次不算,四次了。”

“废话!怎能不算?”九指神龙瞪着大环眼答。

“好!算,五次。”

“你胜了几次?”

“你又胜了几次?”

“你们在这儿又作孽了,是不?”

“废话!咱们在管闲事。”

“你们要管闲事,定不等闲。”

“你又想怎样?也管?松松筋骨?”

“我九指神龙全要,先问问是非再说。”

赤焰神叟桀桀笑道:“咱们两个怪物管事,只问好恶,不问是非。”

上游红影一闪,飞似奔出一个红色身影,大叫道:“对,不问是非,我雷火判官也算一份。”

赤焰神叟扭头一看,突然探手囊中,大喝道:“算就算,玩火的,咱们彼此彼此,接着。”

喝声中,三颗朱红色的赤焰流光弹脱手而飞,射向扑来的雷火判官。

“来而不往非礼也,接下了。”雷火判官大吼,在身前大红革囊中掏出三颗红色大红弹丸,也回敬过来。

两人大概都知道利害,分向左右疾掠三丈外。

六颗朱色弹丸半途相遇,轰然大震声中,烈火四溅,火舌飞腾,地下沙石亦起火燃烧。热流四散。

赤焰流光弹不会爆响,只有飘荡的火焰。雷火判官的香火弹,不但有火,而且声如霹雳,声势骇人,六弹齐爆,路中立时成了火海。

九指神龙一声长啸,铁杖乌光飞腾,扑向银芒丛中,大叫道:“住手!先评评是非再打不迟呢。”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左攻地府冥君,右决银剑白龙,铁杖长有六尺,沉重不下百斤,单手攻入,伸开来可控制两丈方圆之地。

牛被雷火弹,加上烈火飞腾,立即发足狂奔,拖住君珂向北急冲。

君珂上脚不牢,被中拖倒在地,地下的沙石,将他的胸腹擦得衣破肉裂。幸而地下沙多石少而且行走的人不多,短草丛生,人在上面拖滑,还不至于胸裂腹破。

九指神龙身形倏止,他用了全力,由于地府冥君和银剑白龙拼得真力渐虚,他以一接二仍泰然自若,最先走下身形,“咦”了一声说:“怪!小小年纪已练成罡气绝学,令人难信。”

声落,他闪电似抢出,截住飞奔的狂牛,伸左手一把扣住牛角,一声沉喝,向分一带。

牛的力道是向前的,前奔之力奇猛。但水牛比黄牛灵活,能够摔角模攻。斗黄牛,只须顺势引出,斗水牛,近身必定倒霉,它可以向左右扭头进攻,长角一挑,必定腹开肠裂。

这是一头水牛,力道千斤,发现身侧有人,扭头便跳。岂知九指神龙正向侧方用劲一带,牛头被他一只大手直接下地面,扭了半转,牛口向上,屈前腿跪下哀鸣不已。

银剑白龙抢到,大叫道:“柯老前辈,请听晚辈一言。”

九指神龙一脚踏往牛角,沉声道:“先解下人,再说不迟。”

地府冥君也到了,伸手去抓牵君珂的粗绳。君珂神魂飘荡,已是半条命,在地上挣扎难起。

银剑白龙一剑截出,大吼道:“不许动手。”

“挣”一声,地府冥君一令猛挥,令剑相交,火花四溅,两人同时暴退。

九指神龙一怔,说:“咦!这人是地府老怪的人?”

银剑白龙先发制人,大声说:“柯老前辈,这人罪大恶极,乃是采花淫贼,在前面十余里,奸死二女,杀死许家大小二十人口。晚辈途经此地,擒住人解往龙游交官法办,恰巧遇上这个宇内凶人,要出手强留,所以……”

九指神龙大环眼一翻,沉声问:“你是谁?官家的办案?”

“晚辈姓冷,名真阳,匪号银剑白龙?路见不平,仗义擒人。这凶手淫贼姓林,名君珂。”

这时,君珂己挣扎着站起,气喘不止,正想分辨,九指神龙已经怒吼着向银剑白龙挥手,怒叫道:“将人带走,我来对付孙老怪。”

叫声中,飞扑地府冥君,两人接上手,一场好杀。

银剑白龙收剑入鞘,拉起牛绳,向北猛拖疾走,去意匆匆。

雷火判官和赤焰神臾,已经开始在火场外短兵相接,一支大判官笔八面威风,疯狂进击,一面向九指神龙叫:“老柯,不可放走那两个人。”

九指神龙没听清,以为他指地府冥君和赤焰神叟,大声答道:“他们走不了,好好收拾他们吧。”

雷火判官也弄不清他说谁,自顾自往下说:“他们人是一伙,是兄弟俩,草屋血案该是他俩人所为,休放走凶手。”

雷火判官不久途经草屋,发现怪案,无名火起,向前急追,老远地发现了银剑白龙。君珂虽然换穿了村夫装束,但面目未改不用问,定然是这两个淫贼所为,所以如飞扑到。没想到赤焰神叟从旁截出,两人同是玩火的,彼此早有过节,不分皂白立即动手。他见九指神龙被银剑白龙所骗,心中大急,便紧攻两招,大叫道:“玩火的,说清了再打。”

赤焰神叟哈哈大笑,追魂令攻得更急,说:“批了再说不迟,快用你那笔中毒火,我也要试试囊中阴磷毒火,看准的火高明。”

两人都用火,彼此皆有顾忌,恐怕引起怒火,两败俱伤,所以都不敢使用杀着。

三个老怪一个魔君,各展绝学狠拚。由于他们彼此之间虽各有成见,但并无不解之仇,印证的成份大,拼命的成份小,往下拖,直拖了近百招。如果是存心死拚,高手拼命,绝少有拼上三五十招的对头,三五招便可生死立判,这一拖,可把君珂拖惨了。

银剑白龙心智灵巧,知道老怪物们斗上了劲,绝不会有轻易撒手的事,所以放心赶路,驱着牛急走。

牛拖着君珂,连爬带滚,把他拖得浑身是血,衣裤凌落,奄奄一息。幸而他已在心中有所准备,知道如不强行跟上,必被拖死无疑,所以在爬滚中,仍强提一口气,时而站起急走,时而被拖倒在地。不管怎样,他必须站起,不然不但皮肉完蛋,骨头也将被拖掉。

银剑白龙并不想在这时要他的命,奔出两里地,便不再驱赶,让牛缓走,一面狂笑道:“哈哈!这滋味如何?淫贱之名,终于嫁在你的头上了,即使你不死,那九指神龙嫉恶如仇,也会要了你的性命。呵呵!日后你如果不死,你被牛施的笑话,江湖人也会传诵一时,有笑话可听了,哈哈!”

君珂已无法回答,他浑身血肉模糊,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死灰。他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大叹英雄本路,他口中不能说话,心中却在狂叫:“苍天啊!苍天!我林君珂因何罪孽?难道说,这是我前生造孽,要在今生偿还吗?”

“噗”一声,他又被拖倒,拖了五六步,他却又撑起了。银剑白龙残酷的声浪,在耳畔轰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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