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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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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声震耳清鸣响后,人影乍分,剑气一敛。人影重现。
王八退后三步,脸色大变,惊骇的神色极为明显,额上青筋跳动,大汗淋漓。他袖底和衣袂出现了三个被剑点中的小孔,看脚下,他已将君珂逼出两丈外,所有的茅草全部倒折偃伏。
君珂飞退丈外,额上见汗,持剑的手有些少颤动,硬接了六剑,真力耗损了不少。他虽退让了两丈地盘,但换回了三个剑孔,仅差半分劲,便可要了对方的性命。
他心中一震,心说:“这家伙实力太强,我不能太傻,在这儿浪费真力,用保命三剑制他。这些贼人虽多,但不会看出我的招路,偷不了这神奇招法,怕什么?”
其实他未免多虑了,既然是神奇秘学,怎会怕人偷招?如果能偷,怎算得神奇?即使能看出剑路,也不能看出如何运用眼、心、步三种变化。
他决定不怕被人偷招,要使用保命三招了。保命三招中,只有第一招“风起云涌”是凶狠霸道的进手招法,其余两招则是在化招中伤敌的阴损诡密绝学。
“王八,你上!”他豪气飞扬地叫。
他这一叫,先声夺魄,王八气得要吐血,怒火冲垮了灵智;大名鼎鼎的人物,被人命名为王八,仅这一点就足以令对方气得要跳河,狂怒之下,六合俱散。
王八气得胸膛快要炸裂,大吼道:“小畜生,我要戳你一万剑,方消心头之恨。”吼声一落挺剑前冲。
“老四,休乱心神。”修长青衣人沉声喝。
可是迟了,双剑一合,但见人影一触即散,龙吟乍敛,惨剧已生,刹那间的变化,谁也没看清是怎样接触的,太快了,也太神奥了。
王八踉跄退了两步,上身缓缓前俯,右手的长剑徐徐下降,五指缓松。“当”一声,长剑落地,怪眼上翻。左手徐徐按上胸腹之间,血,从他掌缘下方沁出,吁出一口长气,缓缓向前栽倒,“噗”一声闷响,寂然不动了。
君珂飞退丈外,双足站地,突然钉在那儿,上身微俯,长剑前伸,屹立如山,丝纹不动,眼观鼻鼻观心,脸上的细胞似乎已经冻结了,呼吸也似乎停止了,像座欲举剑作势进攻的石人。
四周的人,全都怔住了,几乎不相信这是事实。
修长青衣人突然咦了一声,喃喃地说:“咦!这是什么剑法?静如山岳,动似雷霆,真有夺天地造化的神奥。”
君珂用保命三剑的“风起云涌”,宰了比他强上一倍的强敌,得手应心,心中更定。但敌人太多,他不能再往下拖,正欲找机会溜走,可是晚了。
修长青衣人身后,突然响起两声暴喝,有人撤剑,要掠出动手了。
右侧一个雄壮的魁伟人影,突然伸手虚拦,低声说:“且慢!不可再试。”
修长青衣人也说:“对,我们不可让他逐一解决咱们,还是找五个人一起上,免得枉送弟兄们的性命。”
“不!”雄壮青年人断然地说,又道:“爹,如果我们群殴,日后兄弟们定然会轻视我们,认为爹不配做他们的当家,爹认为然否?”
他的语声甚低,旁人是无法听到的。修长青衣人不住点头说:“也说得是。看来,必须让我亲自收拾他了。”
“孩儿毙了他。”
“你有把握?”
“有,他的剑法仅此而已。天罡剑法有夺天地造化之能,用天罡剑法毙他当无问题。”
“好!孩子,你真也该亮点儿真才实学,让弟兄们开开眼界了。日后为父洗手,由你担承重任,如果不先取得弟兄们的敬仰,大业难成。”
“孩儿将继承爹的衣钵,而且,更有问鼎天下第一高手的雄心。”说完,捞起衣尾掖在腰带上,神态从容地踱出,向君珂走去。
君珂看对方只出来一个,心中大定,他在暗中盘算,暗忖道:“我何不先将这人诱到圈子旁,突然乘机冲出?”
他想得不错,可是没料到竟会遇上了最强的剑术高手,诱的机会太少了。
四面合围的人,看到雄伟的青衣人出场,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无穷的关注与期待;显然,这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近了,双方接近至两丈内了。君珂一触对方眼神,心中一震,心说:“唔!这双眼睛似乎不陌生,有点像……像……像银剑白龙冷大哥,真像。”
“像是像,不会是银剑白龙,银剑白龙是他的口盟大哥。不会向他递剑。而且银剑白龙单人独剑,游踪天下行侠仗义,不会有党羽。”
他屏息等待,直待对方接近至丈二左右,方沉声说:“通名,你该是有名有姓的人。”
雄壮青衣人没回答,开始伸手按上剑把。
“再不通名,在下又得替你命名了。”他又说
雄壮青衣仍没理他,慢条斯理地撤出一把寒芒暴射的长剑,立下门户。
君珂凝神迎上,冷笑道:“你,姓乌名……”他又要替对方命名了。
“嗡”一声剑啸,打断了他的话,对方突起发难,身形斜迫而进,一颗寒星在前,一闪即至直射胸膛,看去快极,但身法却是飘逸潇洒而从容。
君珂自然看出对方的剑术不弱,仅是“不弱”而已,并无惊人之处,他就信手将剑挥出,出手也快。
“铮”一声,双剑快如电光石火,突然相触,双方皆向右飞飘八尺。两人都心中有数,功力相当。
这一来,君珂心中大定,警觉心差了,几乎上了大当,立即飘口叫:“你就叫乌龟,也接我一剑。”叫声中攻出一招“白蛇吐信”。
乌龟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厉芒,也有得意的神色,等剑尖行将近身,立即挥剑逼进,寒芒乍闪,雷电俱发,但见一个风雷俱发的光球中,吐出无数电芒,从三方面向外急射,剑气啸声刺耳,只瞬息间,便将君珂罩在剑影中,凶猛绝伦地压到。
君珂的剑,被震得向外一荡,电芒已从中宫攻人,剑气裂肤,狂野地攻近全身胸腹要害。他吃了一惊,对方突出杀着,与先前判若两人,变化太快了,令他措手不及,“白蛇吐信”还未攻出一半,对方的电芒已经切人,原是攻中宫的招法,反而空门大开,陷入绝境。
他骇然撤招暴退,可是一着失,全盘皆输,剑已无法收到可以变招的位置,始终在外线晃动。剑尖又不能折向,身躯全暴露在对方剑下,处境十分险恶。
但他心神未散,利用奇妙的步法飞返飘掠,只是无力还手而已。对方的剑尖好几次触到他的衣衫,胸腹被剑气震得有点麻木之感,可怕极了。
被称为乌龟之人,剑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凶猛狂野疯狂进逼,紧追不舍,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一连十二剑,逼进了三丈余,旋转了八次方位,快得令人明,电芒八方飞射,控制了全局。
四面八方的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狂叫狂啸,呐喊声雷动。
君珂心向下沉,他收不回剑,抢不到中宫,想用保命三剑也没有机会,只能以神奇的步法避开致命的袭到剑尖,好几次身陷绝地,真是苦也。
乌龟的身法也迅捷无伦,长剑吐出锐不可当,气吞河岳奋勇攻到,天罡剑法三十六招绵绵不断涌出,已经攻出六招十八剑了。
这时,君珂向右急速地闪避,右胸和左胯出现了血迹,共中了三剑,幸而只伤皮肉,绕了一次大圈,重新退至王八尸体之旁了。
剑错锋之声震耳欲聋,令人神经发紧,这证明君珂仍未能抢回主动,剑仍在对方外侧冲错。
正危急间,寒芒一闪,他右肩内侧被剑点入五分,鲜血激射,向后急退,一发之差,避开射向咽喉的两剑,危极险极。他向后急退,另两剑又到了。
蓦地,他的脚绊着王八的尸体,一声惊叫,向后便倒。这一倒,救了他一命。
乌龟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剑芒跟踪逼进,半分之差,没够上。
君珂为了保命,顾不了许多,突然“噗”一声踢中尸体,人亦倒地,向左急滚。
尸体飞起,来得太突然,乌龟收不住势,“嗤”一声剑贯尸腰而过。
君珂用尸体脱身,躲得了剑,没躲开腿,刚滚了两滚,便感到腰脊左侧如受巨锤撞击,身躯飞起。百忙中,他在身躯飞起的刹那间,闪电似挥剑还击。
乌龟剑贯入尸体,人仍向前冲。他知道要糟,先机稍纵即失,优势保持不易了,无暇拔剑,猛地挫身出腿,右腿斜向贴地外扫,“噗”一声踢中君珂的腰胁。
踢是踢中了,他也不好受,因为身形不稳,收腿不易,对方出剑还击的手法也捷逾电闪,闪躲不及,剑划过小腿肚,划了一条八寸长四分深大缝。
“哎呀!”他一声惊叫,几乎坐倒。
君珂剑出人亦飞起,向丈外飞抛;乌龟这一脚令他气血翻腾,浑身骨节欲散。
一条青影一声狂笑,突然飞到,不等君珂落地,一剑急挥。
乌龟还未站稳,大喝道:“要活的。”
君珂人已昏沉,加以狂笑声如雷鸣,没有听清乌龟的喝声,不然定可分辨乌龟的身份。他瞥见长剑挥到,本能地将剑拂出,临危拼命。
青影听到喝声,撤回半尺剑尖,从君珂腹上掠过,“铮”一声清鸣,击中君珂的长剑。剑划出一道光弧,飞出两丈外去了。他左手倏出,戟两指疾点,“噗”一声点中君珂脐下丹田穴,再出五指扣住腰带,挟在胁下狂笑道:“哈哈!这次他死定了。”
这时,西面黑影漫山遍野而至,中有红影飞射,那是天洪老道和几名高年道人,领着黑龙帮的高手赶来了。
“留下人,咱们决一死战,姓冷的,不是你就是我。”天洪老道狂怒地大叫,如飞而至。
修长青衣人抢近乌龟,一把抄住急问:“孩子,怎样了?”
“脚受重伤,糟!流血太多。”
修长青衣人立即运指,点上他右腿经脉将血止住,将人扔上肩头,向四周大喝道:“撤!犯不着拼命。”
青衣人应声急退,向东北南三面纷纷隐去。
天洪老道一群人相距还有半里地,人群一散,山高林密,往何处去追?他们也散开狂追不舍,现场不久便鬼影俱无。
擒住君珂的青衣人向东走,飞跃入林。君珂人已昏迷,人事不省落在贼人手中了。
青衣人共有五十一人,死了的王八尸体已经带走,人群虽散,但丝毫不乱,大概已经先定好路线与集合之处,看去像是各走各的路,事实并不如此。挟着君珂的人,由八名同伴在四周护卫,向东急走,在密林之中越山而行,不片刻便远出五六里。
正走间,领先的大汉突然大喝,身形倏止,火速撤下了长剑。
其余的人闻喝止住脚步了一个个瞠目结舌,齐发轻叫,撤兵刃结阵戒备。
前面五六丈林木深处,出现两个老怪物,相貌凶猛狞恶,如同山魅出现。左首那人穿一袭黑袍,脸红如火,酒糟鼻,雪白山羊长胡,火眼金睛,腰悬有火红剑把的古剑,Qī。shū。ωǎng。腰前有一个火红大革囊。右首那人一袭灰黑长袍,脸色苍灰如同死人脸,突眼鹰鼻,五络白须飘飘,腰上挂着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怪兵刃。
两人突然出现,令人见了胆裂魂飞,凶狞的长相,足以吓坏胆小朋友,正向人丛不声不响撞来,似乎没看见对面一群人。
最先那人喝声刚落,兵刃刚撤,两个老怪物已经到了,视若未见,迎面撞来。
最先那人剑向前指,叱道:“站住!什么人?”
两个老怪物似乎是聋子,没听见,也像是瞎子,没看见,脸上毫无表情,左首那人竟向剑尖撞到。
挟住君珂的青年人大概有点省悟,大叫道:“潜弟,不可无礼……”
可惜!他发话晚了些,潜弟已经无名火起,踏进一步将剑刺出了。
黑袍怪物冷哼一声,突然翻腕一抓,闪电似的抓住了长剑。肘一带便连人带剑拉至身前,一声阴笑,右脚疾飞,“噗”一声踢中潜弟小腹。
潜弟“嗯”了一声,脱手松剑,人向后到飞,“砰”一声,撞中一株大树,人向下一仆,呜呼哀哉。
一照面,肉掌抓剑夺剑,上脚毙人,在枝叶纷坠中,其余的人魂飞魄散。可是他们人多,不知死之将至,同声大吼,向前举刃冲上。
黑袍怪人啧啧狂笑,向灰袍怪人说:“年头变了,小辈们向咱们这些老怪物递剑啦!”
发话中,将夺来的剑突然扔出,但见电芒一闪,把在前尖在后,硬贯人最先一名大汉的心窝里。
大汉一声未出,人向后退了两步,倒了。
灰袍怪人也啧啧狂笑抢出说:“不错,年头变了,有人向我地府冥君手中送死,多多益善啦!”
“地府冥君”四字一出,贼人心胆俱裂,狂叫着转身,四散逃命,可是,劲风一刮之下,已经倒了三个人。
擒君珂的人大概见多识广,黑袍怪人的红剑和红革囊,已告诉他大事不好,那是六大怪物的赤焰神叟周昶,所以出声喝止,可是仍慢了些。他见同伴向前递剑,便知大事不妙,这些怪物全是怪得没有人性的人,他们不找别人的晦气已是万幸,目下竟然有人找他们,岂不自找死路?
“完了!”他心中狂叫,将君珂一丢,扭头便跑,直窜出百十丈,方向草中一钻,学兔子钻入草窝中,屏息着伏地暂躲。
剩下的两个人,向后发足狂奔。
“别走!留下。”地府冥君叫,灰影急射,闪电似的狂追。一闪便逝。
赤焰神叟连毙两人,到了君珂身前,本欲向前追人,突又留下了,伸手向君珂抓去。
君珂被扔下,刚巧,丹田穴刚好撞着一段粗树桩,巨大的撞力竟将穴道撞开了。
他浑身是血,共挨了四处剑伤,腰胁又挨了一脚,受伤不轻。穴道被震开,人已苏醒,还没等他挣扎,已被抓住了。
赤焰神叟将他搁在一处树枝上,夹在那儿双脚悬空,啧啧大笑道:“你们是些什么人?说。”
君珂根本不知刚才所发生的事,还以为被青衣人擒住,送到他们的首领处,要对付他了。目下浑身无力,两旁的树枝夹得他疼痛难当,看清了怪物的面容,他只感到毛骨悚然,知道完了。
他不能怕死乞命,头可断血可流,要教他摇尾乞怜,办不到,强忍痛楚,骂道:“狗东西,你们卑鄙……”
“叭叭”两声,赤焰神叟给了他两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口中血出。
“不要脸!你们……”他仍含糊地骂。
赤焰神叟也是个迷糊蛋,还以为君珂是青衣人的同伴,不怕死竟然出口辱骂,还了得?正将手举起再打,突又收回手。所谓怪,自然是与人不同,如果君珂乞命讨饶,可能死定了,狠狠地骂,却合上了怪人的怪胃口。赤焰神叟收了手,却一把抓住他的发结向前拉,怪笑道:“小子,你的骨头倒够硬。”
君珂发结被抓,丝毫不能转动,口中血水外溢,虎目怒睁,说:“太爷一条命,算不了什么,你岂奈我何?”
“咦!你早告诉我们了?去你娘的!”赤焰神叟松了手。
君珂没理他,继续叫:“哈哈!五六十人围捉我这武林晚辈,你们算啥玩意?太爷一天不死,定会埋葬了你们,”
这时,地府冥君已经回来了,闻声狂笑着奔到说:“周老怪,他说要埋葬我们。”
赤焰神叟啧啧笑道:“这小子骨头硬,确是说要埋葬我们。”
“那就拆了他的骨头。”
“不!这小子不是他们一伙,是被擒来的。”
“管他是不是,先埋葬了他。”
“哈哈!我倒想等他埋葬我们哩。”赤焰神叟说完,将君珂抓起往地上一丢,又说:“小子你看清我们了么?”
君珂忍痛爬起,怒目而视,切齿道:“看清了,有何花样太爷等着。”
赤焰神叟指着他的鼻尖,狞恶地说:“你已经受伤不经,无法动手埋葬我们,留你一条小命咱们日后见。我赤焰神叟周昶,那位怪物叫地府冥君孙永初。咱们大概短期间不会见阎王,日后等你埋葬我们。好好练,下次见面你埋葬不了我们,我们会拆了你的骨头做筷子。”
说完,“啪啪”两声,闪电似抽了他两耳光,将君珂击倒在地,人影一闪不见,啧啧狂笑渐渐去远。
这两耳光下手并不重,但君珂身子早虚,满嘴流血仰面倒下。后脑恰好又撞在树桩上,立即昏倒。
这一来他被擒的仇恨,记在赤焰神叟和地府冥君的头上了,他认为那五六十名青衣人是两个怪物的手下哩!
许久,擒君珂的青衣人再次出现。他的八个同伴在十丈后散布了六具尸体,另两人虽不在这儿,可能也是凶多吉少。
他脸无人色,草草将同伴的尸体塞入一个土洞内,用剑在附近树上留下了记号,扶起昏迷不醒的君珂,向东南如飞而去。
翻越了两座山,到了一条樵径,他向西一折,沿樵径走向西面一座山谷。
昏迷了的君珂,不久便逐渐苏醒,在还未恢复神智之前,又发生了变故。
青衣人已除下了蒙面青巾,原来是曾在徽州府出现过的石当家石松均,凸眼歪嘴,脸容狞恶,他正奔出一处山嘴,突见前面密林中青影一闪,有四条人影剧从右侧山坡闪入林中。
他急走两步,大叫道:“是二小姐吗?请等等!”
四条青影倏然止步,原来是退出斗场的四个娇小人影,她们脸上仍蒙着青巾,看不清脸容。四人在林缘一站,循声转身。
“咦!是石当家。天!擒住他了。”中间的娇小身影喜悦地娇叫,向前急迎。
石当家一面奔来,一面说:“二小姐,活的,只是被公子爷刺了四剑。”
“天哪!伤重吗?”二小姐尖叫。
“不打紧,这小子十分了得,够硬”
二小姐奔到,伸手将人接过,回身入林,向同伴叫:“小春,快!先上药救人。”一面说,一面将君珂放在地上,一面替他御衣。
君珂长吁一口气,行将苏醒。
在取药的小春突然伸手在他眉心上一按,他又昏倒了。
二小姐吃了一惊,闪电似扣住小春的曲池穴,怒叫道:“死丫头,你怎么了?”
小春噗嗤一笑说:“小姐,他如果醒来,看了我们的装束,不恨死你才怪。小婢这一指,如何谢我?”
二小姐笑了,放了手说:“你果然聪明,留你服侍他,可好?”
“谢谢小姐。”小春秀目中异光闪闪地答。
二小姐突然想起一事,目光中杀机上涌,随又神色一弛,站起向石当家笑问:“石当家,你的手下弟兄呢?”
石当家摇头苦笑,余悸犹在地说:“说起来令人可怕,他们,唉!恐怕全完了。”
“完了?是被林……”
“不!是地府神君……”他将刚才的经过说了。
二小姐除下了面巾,赫然是银衣仙子冷绮。她脸上涌起异样的神情说:“这两个老怪物怎么来得这么巧?可惜!我们必须转回去收殓弟兄们的尸体,也可安心些。”
“是的,但我必须到仙霞岭禀明老当家,再带人前来办事。二小姐,这人让我带走,不必上药了,他撑得住。”
二小姐摇头说:“石当家请上复我爹爹,人让我带走。”
石当家摇头苦笑道:“那怎成?老当家已亲见在下将人带走,如果……”
二小姐突然哼了一声说:“好吧!你先带走。”
“小姐,你……”小春惶然叫。
二小姐摇头道:“小春,我们不能让石当家为难,算啦!我找爹要人去。”
石当家上前俯身要抱君珂,一面说:“老当家问明口供,人定然会交与……哎……”
二小姐不等他说完,等他伸手的刹那间,一指戮在他的腰旁命门穴上。人扑地便倒。
“你用不着带人了。”二小姐冷冷地说。
石当家趴伏在地,虚弱地叫:“二小……小姐,你……你……”
二小姐一掌击在他的背心上,冷冷地说:“我,我要人,谢谢你。”
石当家吁出一口长气,寂然无声,二小姐向另两人说:“小秋小冬,你俩人找个土洞,把石当家埋了。”
两人应喏一声,拖起尸体走了。
二小姐主婢两人开始替君珂御衣上药裹伤,准备停当,小秋小冬也回来了,四个人脱去了青衣,现出里面的女装。银衣仙子一身白,三个丫头是一色紫。除去了头巾,银衣仙子仍梳了代表未婚少女的三丫髻,三个侍女则是高顶髻,一看便知她们的身份。
小春包扎停当说:“小姐,是抱着他上路呢,抑或是用山藤架。”
“抱着好了。但……何不先将他弄醒”
“为什么?小姐。”
“我们已现出身份,何不让他知道我们救了他?”
小春鼓掌道:“妙哉!可惜,石当家埋早了些。”
“不打紧,小冤家会相信的,拍醒他。”
君珂在痛苦中醒来,只感到身躯已不是他自己的了,浑身神经皆已不听他的意念支配,骨头也像是松散了。他悠然醒来,不由自主呻吟了一声,睁开了双目。耳中,突然听到娇嫩嗓子的欢叫声:“啊!他……他醒来了。谢谢天。”
接着,是另一个甜嗓子叫:“不!他该谢小姐,与天无关。”
他吃了一惊,声音好厮熟,阵阵幽香扑鼻,这香他不陌生,赶忙凝神看去。
身畔,银色身影入目,一张美丽无比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中,充满了惊喜、关注与期待的神情。
“是他!这贱女人。”这是他心中的第一句话。
银衣仙子这时的神情,已没有在徽州府小楼上的荡态,缓缓扶起他,用微带颤抖的声音说:“林公子,你感到好些了么?”
他怒目一瞪,沉喝道:“别碰我,你这……这……贱人。”
银衣仙子眼中挂下两行珠泪,颤声说:“你……你骂我打我,我不会怨你,谁教我在你面前自甘下贱呢?只是,你已受重伤,行动不便,而且目下危机四伏,说不定贼人会跟踪搜到,我不能让你留在这儿被他们再擒去。林公子,让我再为你尽力,带你离开险境。等你伤好之时,只消你叫我走,我便会凄然离开。我……我下贱,我知道配不上你,我……”她以手掩面,痛哭了起来。
君珂反而怒气尽消,自疚之念爬上了心头,如果她凶狠,他会以牙还牙;她自怨自哎哀哀痛哭,他却油然生出愧念,叹口气说:“别哭了,世界上竟然有你这种怪女人;你太不尊重你了。坑苦了你自己,我也永远自疚于心,冤孽!”
银衣仙子心中大喜,但却仍在哀哀饮泣,哀怨地说:“林公子,我……我太爱你了,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我不是水性杨花的贱女。自你走后,我痛不欲生,要走遍天涯海角找你,总算在这儿无意中杀了几个恶贼救了你,我知道你鄙视我,算我命苦,让我替你尽最后一次力,带你离开险境。你伤好之后,我会离开你,找一处人迹不到之处,青灯贝叶以修来生,不会打扰你和庄姑娘的幸福与静宁,我……”
“不要提庄姑娘。”他心碎地叫。
她一怔,紧张地问:“君珂,你为何不提她?”
君珂并未因她叫他的名字而介意,暴躁地说:“我不要提她,我与她水火不相容,不必问。”
她心中狂喜,却满怀哀怨地说:“君珂,你允许我为你尽力么?”
他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我已是英雄末路,只好劳驾你了。”
“谢谢你,君珂。”她破涕为笑了。
他看到了另外三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们是……”
“这是仙霞岭北面第六座山头。那三个是我的侍女,小春、小秋、小冬。”
“你绰号叫银衣仙子,能告诉我你的姓名么?”
“我……我姓汤,小名叫绮。我们应该走了,贼人可能快搜到这儿了。”
君珂也知道这儿不可久留,说:“我们走,那两个老怪物真莫名其妙。”
“两个老怪物?是赤焰……”姑娘讶然问。
“是的,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毫无理由地派五六十个人擒我,羞辱我一番,打了我四耳光,日后……哼!我要打回他四耳光。唉!那刺了我四剑的家伙,确是可怕,一着之差,先机尽失,他的剑法确是太凶猛霸道,下次……哼!可惜不知他的真面目。”
银衣仙子有一副玻璃心肝儿,肚中雪亮,用石当家的话略一对证参详,明白了大半,心中大喜,说:“那些青衣人并未离开山区,人太多,我们走。”说完,伸手将他抱起,举步向上走。
“小姐,怎么不走……”小春急叫。
银衣仙子转身说:“下面有人,我们向东走。”
“向东不是要到……”
“到处州府的遂昌县。小春跟我走,小秋小冬向右引贼远追。”说完,向小秋送过一道神秘的眼色,意思是叫他们回去拾掇,随后跟来。
“小婢遵命。”小秋小冬行礼退走。
“走!”银衣仙子说,主婢两向山上掠去。
她们走后不久,四明怪客与庄婉容姑娘赶到了先前君珂被围之处,可是,那儿已没有任何人影逗留,所有的人全都不知去向。
两人向东走,翻越了两座山。小姑娘心中焦急,她在前面飞掠,不隐形迹,大胆飞窜。四明怪客在她后面五七十丈,鬼魅似的钉紧,倏隐倏现,像是幽灵幻影。
婉容从衢州离开,大白天展开轻功飞掠。一个时辰竟奔了八十余里,脚程委实唬人。如按今日的运动选手来说,三十分钟可跑万米,算起来相等,但三十分钟之后,速度却又当别论,绝难支持两小时。
当她赶到现场,已经快筋疲力尽,可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支持着她,仍然疯狂地飞掠。
正冲上一座山头,她吓了一大跳。这是一座四周有密林,但山顶却光秃秃的所在,秃山顶之中,坐着两个怪物,正是赤焰神叟和地府冥君,他俩正相对而坐,似有所商量,叽哩咕噜比手画脚喋喋不休。姑娘从密林中穿出。身形一现,怔住了,娇喘吁吁。
两个怪物扭头向她注视.赤焰神叟翻着火眼说:“讨厌,怎么今天这鬼地方会有这么多兔崽子窜来窜去?恼得我火起,全给宰了。”
地府冥君笑道:“只要有地,一定有人;只要有人,自然少不了屎尿臭。呸!你少见多怪。”
赤焰神叟一皱眉,向姑娘瞪眼说:“小母货,你给我滚下山去,要滚。”
婉容姑娘正憋得发慌,找不到君珂她心中难受已极,赤焰神叟的话太难听,立刻引起了她的怒火,顿忘利害,黛眉一挑,反而举步走近。
赤焰神叟恼了,翻着火眼说“孙老鬼,你瞧,今天咱们真倒了八辈子霉,碰着的人全不怕死,硬要砸咱们的招牌,你说,怎办?”
地府冥君啧啧笑,站起来:“怎办?太简单了,让我来踩扁她拉倒。”
“好吧!你对鬼有兴趣,让你又收一个。”
地府冥君举步将姑娘的去向阻住,怪声怪气地说:“小母货,你来得好。”
姑娘立即拔剑,娇叱道:“呸!你这怪物偌大年纪,说话怎么没有一些修养?”
地府冥君扭头叫:“孙老鬼,听,又是教训咱们的人。”
“活该!”赤焰神叟叫,不知是说地府冥君活该呢,还是说姑娘活该?
地府冥君眯着怪怪眼,怪声怪气问:“小母货,你胆子不小。你姓什么?你叫什么?”
“老怪物,你管不着。”她气冲冲地答。
“哟,你倒比我凶哩!”地府冥君怪声怪气地叫,又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提起做什么,姑娘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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