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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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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脚人桀桀大笑说:“小辈,你逃吧,我独脚狮让你两条腿先逃十丈外,考验考验太湖矮鹤的门人草上飞是否真会飞。”。
少年人大概知道真不行,他绰号叫草上飞,当然不会真飞,回身站定,横杖切齿道:“独脚鬼,你当真要赶尽杀绝么?”
独脚狮仍在笑,双手插腰说:“好家伙,你倒和我问起道义来啦!你三个人斗胆,跑到咱们帮中圣地采探消息,咱们岂能饶你?废话!奇…书…网乖乖跟我走。当然,咱们并不想杀你,虽则你杀了本帮三名门下兄弟。”
少年人大眼睛一翻,冷哼一声说:“我草上飞焦世昌一条命,绝非甘心受缚之人,只有凭手底下见真章,你上!'
独脚狮点点头说:“你比你师兄的骨头硬,但却不知时势。好,成全你。”他向鸡胸矮子举手一挥。
鸡胸矮子一踏步向前,狞笑道:“小老弟,你劳驾大爷费手脚,委实讨厌。”
草上飞沉声大喝,扑上抢制机先,竹杖一抖,兜心便点,数道黄影急射,居然劲风呼呼。
鸡胸矮子向上飘,笑道:“有两手,只是差点儿。瞧,杖里的玩意出来了。”
草上飞一击不中,果然变招“狂风扫叶”,贴地急扫,杖端蛟筋索乍出,反向上疾卷。
鸡胸矮子突然向下一蹲,右手疾伸,闪电似的抓住了蛟筋索,大喝道:“撒手!”喝声中,右手后带,踏进两步,左手顺竹枝向前斜掌反削而出,端的出手如闪电。
草上飞心中大骇,竹枝赶忙向上猛挑,杖尖上振,要击矮子的曲池穴。
矮子一声狂笑,掌反向下沉,五指如钩,抓住了杖头,猛地一振腕,说:“还不放手?怪事呀!”
草上飞只感到杖上传来一阵凶猛的潜劲,掌心如被火焰,虎口欲裂,再不放手的话,双手定被震毁,不由他不放手,竹杖丢了,人亦被震得踉跄后退。
还未定住身形,黄影疾射而至,鸡胸矮子已经乘势欺上,用夺来的竹杖反击,迎面点到了。
草上飞想躲闪,已经没有机会了,只好拼命,用双盘手挫腰上格竹杖,并向后仰身,用铁板桥身法避招。
来不及了,“噗噗噗”三声轻响,右肘曲池,左乳下期门,腹中中极,三处重穴全换了不轻不重的一点,刚好制住穴道,而身躯未伤,鸡胸矮子的手法和造诣,委实够高明,难怪敢赤手迎战,三招中夺刃擒人。
草上飞嗯了一声,仰面便倒,鸡胸矮子在在笑声中,上前用夺来的蛟筋带将草上飞的手脚向后扳,捆了个结结实实,解了穴道却点了脑后哑穴,用黄竹杖挑起,扛上肩后说:“小子,你别慌,等你的师父前来送死,你可以多活一些日子。”
独脚人向溪旁小路一指说:“三弟,将他吊在树下,还有一个人,快来了。”
鸡胸矮子奔上小径,在十丈外一株大树下站住,将竹杖挂上树枝,杖尾插入两支横枝内,草上飞便被吊在那儿不住左右摇晃,口中不能出声,额上冒冷汗,鸡胸矮子则坐在树下,倚在树干上打瞌睡,一面闲着眼说:“小子,忍着点儿,不然只消片刻,你便会麻木,也成了废人,唯一可做的事,是运气行功养神,我不陪了,昨晚被你们闹了一夜,真也想睡了。”他一面说,鼻孔里却同时响起了鼾声,装得真像。
桥上,独脚入和独手人分左右坐下,脸向后坐好,像两个石人,不言不动等待后面的人到来再行动。
不久之后,官道远处出现了君珂的身影,独脚人功力深厚,已听到半里外轻微的足音,低声道:“来了,不知是不是这个人?”
“管他是与不是,一试便知。'独手人阴沉沉地答。
君珂当然不知天残帮的讯息已经传出,又是如何传出的,老远地看到桥上有两人坐着,并未介意,脚下一缓,毫无介心地向桥上走来。
“咦!这两个人怎么坐在那儿不动?”他心中感到诧异,暗中嘀咕。
他只看到两人的背影,直至踏上桥面,仍没见两人移动与回顾,所以感到奇怪;但仅止于奇怪而已,泰然自若地宽步而行。
距两人身后两丈,桥板履声囊囊,怎么?他们仍毫无感觉?是聋子呢,抑或是死人?
他仍不在意,夷然前行,两人分左右而坐,他必须从中间走过,桥甚宽,中间宽着哩。
将到两人之间,蓦地灰影倏动,两人像鬼怪一般一蹦而起,倏然转身。
君珂吃了一惊,看了两人的长相,有点醒悟,立生戒心,一个没有左手掌,却装了一个大铁钩,一个没有左腿,却有一条裹铁脚,不是天残的人么?
他放下书箧,站住了,神态从容,不是怕事的书生哩。
独脚狮一咧嘴,八字胡乱翘,用宏亮的嗓音说:“你才来呀?”
独手人也一翻三角眼,阴阳地接腔:“来得好,来得妙。”
君珂一切都明白了,突然抱腹大笑道:“好!妙!两位,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两人一怔,独脚狮愕然问:“咦!咱们少见哩,尊驾认得在下?咱们眼生得紧。”
君珂伸手指儿点着他说:“你糊涂,该打,真是贵人多忘事,太糟了。”
“尊驾是……”
“好啊!你大概把我全忘了,你这种人真不够朋友。算了,大家拉倒,以后咱们谁也不招呼谁。”君珂满脸不愉快地说完,拾起书箧儿举步走了。
独脚人莫名其妙,呆呆地向独手人问:“二弟,这人你认识?”
独手人也糊涂了,怔怔地说:“不认识,我以为是大哥认识的朋友哩。”
独脚人似有所悟,大叫道:“朋友,且等等。”
君珂已留心身后,他准备如果两人追来,他就和他们印证轻功,他懒得和他们打交道。可是他们没追,他也就懒得跑,仍泰然赶路。
远处小径上大树下鸡胸矮子,突然将草上飞取下,掠至路中可以看到桥上之处,一掌拍开草上飞的穴道,举着人大叫道:“大哥,这小子或可认得。”
说完,“啪啪啪啪”给了草上飞四耳光。
“哎……狗东西!你……”草上飞破口大骂,血水直从口中往下淌,这四耳光打得不轻。
君珂闻声转首,心中一惊,少年人落在他们手中了,真糟!事无始终,怎算得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不得不管,不由他不卷入漩涡,他倏然转身,呵呵大笑道:“谁也不认识小生,不信你们问问。”
独脚人向鸡胸矮子挥手,沉声道:“三弟,先把人带走。”
“遵命!'鸡胸矮子答,将人扛上肩头,转身沿小径飞掠,身法奇快。
君珂心中大急,拔步便冲,想从两人身畔冲过,奔回桥头上小径追人。
“且慢!你终于露底了。”独脚人冷笑发话。
“这家伙该死,想欺骗咱们呢。”独手人也阴森森地说。
两人迎面挡住,不出手不行了。
君珂大喝一声,伸右手向右一拨,潜劲涌出,想将右面的独手人拨开,夺路而走。
独手人狂笑一声,右手“如封似闭”,暗藏杀着“擒龙手”,要走外线切入擒人,身形右旋左足踏出了。
君珂心中一震,这家伙功力够浑厚哩,潜劲被对方逼得四面逸散,是个不含糊的劲敌,立即右肘下沉,五指向下一勾一搭,要反扣时方的手腕,也是“擒龙手”。
双方用的是同一招,都快,就看谁功力浑厚,谁的手法迅疾,手指先沾的人便占便宜。
可是独手人用的是虚招,他旋身上步,无形中已控制住君珂的右半身,占了机先,用不着硬拚,一声狂笑,左手大铁钩已经伸出,猛撞君珂的右胁,并笑着叫:“给我躺下。”
君珂突然旋身,捷逾电闪,反而旋到独手人身侧,右足猛地扫出,贴身狂攻。
这种贴身拚搏,十分凶险,一发之差,便可扭转逆势控制全局,双方都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全凭本能的反应和在江湖闯荡得来的经验,在生死须臾间出招化招变把,谁反应不够快谁倒霉。
君珂棋高一着,在间不容发中撤出右手,改用脚急攻,大出对方意料。
“噗”一声响,独手人骤不及防,幸而已运功戒备,且略向后退,受力不大,被一脚扫中右腿侧,大叫一声,身形飞起,落入滚滚溪流中去了。
独脚人在旁观战,等发觉危机已临,救应已来不及了,刚欲扑上,君珂已经人如流光逸电,从桥右掠过,三两起落便上了小径,向鸡胸矮子的去向狂追。
他又想追人,又想救人,正在进退两难,桥下游冒起了独手人的头响上叫:“大哥,追!我不要紧,三弟无法接下这小辈。”
独脚狮心中一宽,奋起狂追。别看他只有一条小腿,但轻功之佳,令人刮目相看,一纵丈余,与常人不仅并无不同,且似乎更为灵活。
鸡胸矮子扛了一个人,像一阵轻风向山上飞卷,由于他已先走好半晌,已经远出半里地,等君珂追到半山,他已经开始越过山顶下降了。
这一带群山起伏,峰峦林立,过了山峰,但见古木参天,藤罗密布。小径向另一座山头降下,穿越密林,视野远不及十丈。
君珂不多思索,沿小径向前急掠.耳听四面眼观八方,留神有人暗算,不错,前面有人擦过草木之声。
他这一追,差点儿把小命追掉了。
后面二十丈左右,是独脚狮,他比君珂差上一分,越拉越远,越追越心惊。
降下十来丈,他知道无法追上,追上也不一定讨得了好,便发出两声长啸,向右闪入林中不见。
君珂一面追,一面向后叫:“独脚老兄,别叫,快些儿,你落后太远了。”
追到山下,蓦地,对面山峰上飞起一声刺耳的狂笑:“哈哈哈哈……”声如洪钟,在空间里震荡,直薄耳膜,令人闻之心血浮动。
“咦!这矮鬼怎么这样快?”君珂骇然自语。
他倏然止步,凝神倾听,不错,前面没有脚步声,后面也没有,两个人都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这儿来。”对面山峰笑声和语声仍然传来,他听清了,那并不是矮子的声音。
语声在向他挑战,分明是另一个人,他用了五成劲,用千里传音之术叫:“谁在那儿发话?”
“我在发话,小辈,过来。”回音到了。
“是天残帮的人么?”他问。
“不错,就等你。”
君珂一阵迟疑.委决不下,显然,他已到了天残帮的势力范围,如果不想管闲事,退出还来得及,可是他不能走,事无始终,他怎能退出?但如果深入,未免太冒险,也太傻了,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一个穷家帮的人拚老命。
他一阵迟疑,真想退出这场是非,但良心又不许可他这样做,真教他作难。
对面笑声又起,中气十足的嗓音又响:“要找咱们天残帮,为何不快些?没有胆子么?这山里面有老虎,找一只老虎胆吃吃,如何?”
激将法对他还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仍在委决不下。
蓦地,对面半山上扬起鸡胸矮子的叫声:“禀师伯,弟子已将人擒来了。”
洪钟似的笑声又起,笑完说:“那就好,带上来跟我走。”
听到矮子的声音,君河不能不追了,火速向下掠,再向上急追。等他到了山峰,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山后面密林间,分明有人行走,人在林下,不时可以看到矮子出现,还有一个灰影,不时在林空中出没,一闪不见,看不清是谁。
他向左看,那儿的山峰正是向前折过去的,其实与对面的山峰是一个山,他看清两人的去向便向左急掠,打算抄到山峰上,等候两人上来再说。
他聪明,别人也不笨;等他到了对面峰脊上,两人已在他后面不远处出现,发出一阵哈哈狂笑,一闪不见。
之后,笑声时起时停,人影左隐右现,似在引他向前追;他果然发狂地追,追人崇山峻岭中去了。
不知追了多久,反正已经到了万山丛中,除了禽兽之外,看不到半个人影,更没有鬼影。先前那一青一白的身影,也不知在何时追丢了。
看天色,已经是未牌初,肚子雷鸣,该找东西充饥了。幸而他带了食物包,用不着费神找人讨食。
到那儿去找人?他连方向也摸不清了,便在山脊上一座古林前坐下,取出食物包,一面进食一面想:“看样子,那少年人定然吉少凶多。这几个怪物既然将人捆走,定然不会在短期间下毒手,我得设法在这一带搜一搜;既然管了这椿事,我焉能半途而废?半途撒手,不是好行径,我得替他尽心力,除非确是绝望了。”
肚子装饱了,重新背起包裹,他想:“且找人问问看,这是什么所在,有些什么可疑的人在这一带出没,定可找出些少线索的。”
要找人问问,谈何容易?连鬼影也不见,怎会有人?他站在高处向四局张望,四周全是崇山峻岭,古木参天,除了山岭和草木,便是禽兽,没有人。
东面,是一座像一个驼背老人的奇峰,距此约在二十里外,中间隔了一座小山峰,小山峰的那一边,升起了一道袅袅轻烟。
“咦!那儿像是有村庄,轻烟像是炊烟,且往那儿瞧瞧。”
他看清方向,正欲举步。蓦地,他鼻中嗅入一丝淡淡幽香,似兰非兰,极为清雅,像是一种芝兰一类奇花的香气,令人心神为之一清,浊念全消。
他转头四顾,猛掀鼻翼,想循香气寻觅香源,看看是什么奇花异卉。但他失望了,香气已经消失了。
他用目光搜遍了十丈内的一草一木,看不到任何异状,没有花,也没有任何可异的奇革。
“怪!这是什么花香?”他喃喃自语。
找不到,他提起了书箧儿,正待举步。在这到那间,他感到没来由地心生警兆,一阵无形的异感通过全身,令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竖,突然打一冷战。
他极为敏感,只觉心中悚然,这是一种奇异的心灵感应,敏感的人,极易在危险将临时,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电流无形的袭击。
他悚然而惊,倏然转身。身后没有任何异状,当然没有人,空山寂寂,平静无惊。
一条小小的蜥蜴,正悠闲地向他爬来,突然止步,转向右首一个小草蜢,开始用极轻灵的爬行术,逐渐向草蜢身后接近。近了,草蜢仍毫无警觉地用脚剔着胡须,不知危险之至。蜥蜴突然跃出,一口将草蜢咬住,“刷”一声含着猎物,钻入草中不见。
他长吁一口气,自语道:“果然是一场弱肉强食的可悲残杀,我倒多虑了。”
说完,他展开轻功向东面小峰掠去,他走后不久,正南树林前绿丛草之中,幽灵似的出现了两个绿色身影,是两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正徐徐露出草梢,向君珂的背影呆望,许久许久,两人音未出声,直至君珂上了小峰向下降落。
右首的少女绿衣绿裙,眉目如画,突然幽幽地说:“二姐,这人生得一表人才,绝非天残帮的人。”
二姐穿同样的装束,生得更美,一双秀目水汪汪地,笑起来颊旁有一对醉人的酒窝。她微笑着说:“三妹,他当然不是,如果是,怎敢到我们忏情谷乱闯?东溪鼙叟天胆也不敢派人前来撒野,那还了得。”
“二姐,他正向谷中走呢,轻功之佳,将臻化境了。”
“唉!真可惜!”二姐摇头叹息着说。
“二姐,你是替这人惋惜么?”
“是的,看他的风标和器宇,不像是等闲人物,死掉了不是太可惜吗?”
三妹噗嗤一笑,极有风度地举袖掩住樱口,笑着说:“二姐,还有机会阻止他哩。”
二姐粉面一红,笑骂道:“小鬼,你找我?”说完,却又幽幽一叹道:“说实在的,孔夫子也说食色性也,人的本性委实不易转移哩!其实人如不为食色二字,这一身臭皮囊又有何足恋?”
“二姐,别发牢骚了,我们该走了,这人的功力够深厚,警觉心极高,差点儿便被他发现我们了。”
“走吧,他正向我们的山谷降下去了。”
两人像两朵青绿色的彩云,冉冉而去,在林木草丛中轻灵妙曼地飘浮流动,所经处,幽香袅袅轻扬荡漾,一面并肩而行,一面在低声轻语,三妹说:“二姐,你曾听说过闯入的人中,有人活着离开过么?”
二姐摇摇头说:“没有,除了老死谷中之外,便是自行了结,在师父神功一击之下,更没有敢于再试的人。”
“师父为何如此?”三妹仍往下问。
“谁知道?一个着破世情的人,竟有出人意料的举动,确是匪夷所思,以师姨来说,连他心爱的人儿也被囚石室,真不可解。”
蓦地.她们先前所立的峰头,出现了两个人影,传来一胄不算小的长笑。
两人突然折回,疾如飞鸟,不片刻便回到了山脊,在两人身前倏然停住了。
那是独脚狮和一名高大的灰施老者,老者高大而魁伟,手持一根黑色的拐杖,似木非木,似金非金,一头白发挽在顶端,红光满面,皱纹不多,近百高年,依然龙马精神,他脸上五官端正,剑眉雪白,鼻直口方,三绺须迎风飘拂,可是,他一双大眼,眼球上生了乳白色的翳膜,虽可看到眼球移动,但定然看不见外界的景物了。
两位姑娘掠到,轻如飞絮,但老人在十丈外便已发现了他们,因为他的脸下转向她们的方向,眼帘不住眨动。
两位姑娘粉脸一沉,但却敛衽行礼。二姐还未开口,老者已举手虚抬,颔首为礼,微笑地说道:“是哪两位姑娘?老朽只知有人,却不知是谁,休怪。”
二姐木无表情地说:“晚辈宁玲,张筌。”
“哦!是二小姐和三小姐,请问……”
宁玲抢着说:“老前辈已经进入敝谷的地境了。”
老者歉然地一笑说:“老朽一时情急,二小姐请见谅则个,皆因有一个陌生的青年人,向老朽的门人挑衅,因他功力不弱,轻功更佳,老朽一时兴起,逗他绕了两个时辰,他竟然走掉了也……'
“是的,那人已经进入敝谷了。”宁玲仍然咄咄逼人。
老者仍然微笑说:“那么,老朽不再打扰贵谷地境了,请上复令师,老朽自知不该踏入贵谷地境,尚请原恕。”
说完,与独脚狮缓缓退去。
宁玲刚想掠出,张筌突然用眼色止住她。老者和独脚狮去远,宁玲低声道:“三妹,为何要阻我?”
“东溪瞽叟是好人,我们何必和他为难呢?他既然道歉了,我们不可做得太绝。”
“如果师父知道,定然要责备我们徇私的。”
“不会的,天残帮是不敢招惹我们的,师父不会相信,天残帮的帮主会亲自前来找没趣。再说,我们能拦住他们么?别看他是瞎子,比常人更为高明哩。”
“好吧!我们走。”
两人正待转身,突见右首另一峰头上,有一个金色人影,正以奇快的身法,飞掠而至,那是一个青衣人,外罩一件外金内绿的披风,正亮着金色的一面,所以看去是金色,右肩上,露出了一把宝光四射的剑把。
“咦!今天邪门,接二连三有人往这儿闯,罕事哩。”宁玲喃喃地说。
“二姐,且看看这人有何图谋。”
两人在林前草丛中伏下,瞬即不见。
金色人影飞纵而来,宛若星跳丸飞,披风飘飘,也极像一头大鸟不住飞跃。
怪,这人到了先前君珂所立之处,也站住了,举目四望。这人年约三十上下,白净面皮,粗眉浓黑,大眼睛神光炯炯,悬胆界,大嘴巴。一表人材,而且身材修伟,极富男性气息,英雄气仪照人。
他站在那儿举目四望.粗眉一皱,自语道:“怪事,明明着到两个黑影在这一带出现,怎么不见了?能快过我的人,未曾见过哩!”
他看不到任何人影了,最后便转身向西北下山,刚举步,突然怔住了。
林绿草丛中,冉冉站起两个绿色人影,是两个美艳绝伦的少女。天!莫不是遇上野狐精了?深山古林之中,怎会有如此美艳的少女?
“你们是人是妖?咦!'他讶然叫。
宁玲嫣然一笑,伸翠袖向东虚引说:“尊驾往东超过两座峰头,便可知道我两人是人是妖了,请!”
说的是人话,清脆声如银铃,也像黄莺儿在唱,怎会是妖?真妙!
他目光泛现奇光,转身顺翠袖所指方向往东瞧,那儿是一座高峰,中间还有一座矮峰,一缕轻烟,正由矮峰后袅袅上升,不错,那儿定然有人家。
他脸上泛起奇异的甜笑,缓缓转身向两女走去,在她们身前不足五尺止步,说:“两位姑娘是本地人氏么?”
“妾身正是本地人,就住在那面山谷。'宁玲羞答答地说,向轻烟起处遥指,再向他送过一瞥令人心动神摇的眼波,默默含情地一笑,徐徐举步,翠绿的小弓鞋,在翠裙下掩映,天!小得诱人,小得可怜生生。
他大概已经魂不附体,色迷心窍,也不想想在这荒山古林之中,两个少女如果没有超人能耐怎敢在这儿出现?何况她回答的话语中,语气的大胆和称呼的豪放,已经表示了她们定是非常人,怎能鲁莽?
但他大概自恃功力了得,两个妞儿身上又没带兵刃.再厉害也是娇滴滴的两个毛丫头,用得着怕?
他一双大眼睛中,焕发着奇光,在她们高耸的胸前扫来扫去,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伸手虚拦,但手掌距姑娘的酥胸不足两寸,说:“姑娘,请留片刻,在下有事请教。”
姑娘低头看了看他的大手,退后一步,以半袖遮着粉颊,吐出阵阵莺声说:“有事请说,妾身知无不言。”
“姑娘,在下能请问两位姑娘的芳名么?”
“贱名有渎尊耳,不说也罢。”
看不到姑娘的脸容,他有点不愿意,伸手去拉她的翠袖,并想乘机揩油,摸向她的胸部,完全是标准的登徒子行径,够轻薄和大胆,一面说:“姑娘也未免太吝啬了……”
蓦地,他只感到翠袖突从手中滑出,迎面拍到。他想躲,但已来不及了,“啪”一声暴响,翠袖在他左颊上狠狠抽了一记,只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一股奇大的劲道,将他直震得连退五六步,差点儿仰面坐倒。
他大吃一惊,一声怒叫,反手去拔背上的长剑,左手火速去胁下革囊中掏。
但先机已失,视度也不良,那一记翠袖抽得太重,眼中只见到无数金蝇,在黑暗中乱舞,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双手快则快矣,可是仍慢了些儿,只感到胸前玑璇穴一麻,真的向后坐倒了。不但坐倒,还躺下啦!
“带回去处治,这狂徒该死!”宁玲狠狠地说,她的话不再可爱了。
张筌一把抓起他的背领,“啪”一声一掌击在他的脑户穴上,笑道:“让你浑身发软,不然不好拖。”
她抓住背领举步,他脸朝下,一双脚在地下拖,幸而草够深,靴子在草上滑动,不易磨损,不然他的脚准完蛋,不被拖掉皮肉才怪。
张筌这俏妞儿看去弱不禁风,但臂力惊人,拖着一条死蛇般的大男人,毫不费劲地飘然而行,姐妹俩越过矮峰,消失在升起袅袅轻烟的山谷里了。
君珂发现了轻烟,知道那儿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那儿急赶。
越过小峰,满眼全是参天古木,他跃上一株古木顶端,举目向下看去。
这儿是一处三二十里的一座山谷,四面奇峰矗立,尤其是东北南三方,不时耸起一座座希奇古怪的巨大小丘怪石,星罗棋布其间,整座山谷,全被远古森林所占据,下面可能藤罗密布,不见天日。
这一带早年原隐居着少数南人,乃是桐庐以西的山区,但本朝定鼎之后,已经不见苗人,便成了无人地带了。
君珂向炊烟起处看去,正是东西高峰下丛林之中,仅可看到轻烟袅袅而升,却看不到庐舍。
“且先到那儿看看再说,也许真的有人。”他喃喃自语,向谷下掠去。
在远古森林中行走,极为不便,有些地方荆棘密密麻麻,藤罗阻道,极不易走,他左盘右折向东认准方向疾走。
“咦!有小径,果然有人。”他喜悦地叫。
前面一座古林中,确是出现了一条小径,一条并不特别荒芜的羊肠小道,境蜒东行,看去像是小径,奔波了大半天,第一次发现有小路,有路定然有人,难怪他高兴,便沿小径向东钻入林中。
不久,小径开始在小丘怪石中盘旋,古木参天,在上空是无法看到这些怪石小丘的,全被古木掩在下面。
蓦地,左方出现一座奇大的假山形怪石,被人在上面磨了一处两丈见方的光滑壁面,上面刻了四个擘窠大字:“忏情之谷”。
他吃了一惊,这四个字太突兀,怎么取名取得如此古怪?原因何在?他想:“这一带住有人是不容置疑了,但以谷名猜测,定然住的不是俗人,但其中含意,令人费解。唔!定然是情场失意,因而遁世隐居之人,在这谷中结庐而居,以谷名代表他的心情。唉!取名之人,也未免多此一举,反而有欺世盗名之嫌。”
他从穿越过谷名怪石,继续往前走,不再大意,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半里之后,人在怪石古林中转折,并未发现异状,心中渐安。
迎面又出现一座巨石,上面也有一块凿壁,上面的四个字,有点令人心惊:你来了么?
字的含义很含糊,似问非问,使人联想到那是不友好的口气,也有警告的意义。
小径从石右绕过,后面,被巧手名匠就地取材,依山石刻了一具与真人同样大小的女人,正左手伸向天空,仰面闭目似在祝祷,右手持了一只酒杯,伸前作势奠酒。乍看去,栩栩如生,脸上的痛苦条纹,刻得十分逼真。石像下部已长了些少石苔,年代甚久远了。
君珂站在石像前,叹息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谷中早年定然住着一个在爱情上有遗憾的女人,不是她负他,就是他负了她。”
他被石像的逼真手艺迷住了,一面遁小径往前走,一面扭头欣赏,恋恋不舍。
蓦地,他听到脚下有蛇类行走之声,同一瞬间,石像后乱石丛中,突然冉冉升起一个灰色的丑怪身形。
他的目力超人,但没看清那东西是人是鬼,便感到脚踝一紧,被一种坚韧无比的蛇形物缠住了,浑雄无比的潜力,将他向下猛拉,而地面也同时下沉了,血向下一浮,身躯不由自主地向下疾沉。
他知道,他正跌落一个巨大的深坑里。
“不好!”他惊叫,丢掉书筐儿,运气挺身,双手向下急拍,想使身躯上升。
但不可能,脚上的蛇卷得死紧,拼命向下拉,不容他挣扎。他想抓住洞壁,用鹰爪功扣入壁间,以免再向下坠;可是洞坑甚大,手无法摸到,想将足提起,却又无力将那奇大的拉力消除。
顶上,“砰”一声响,洞口闭住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糟!这儿竟不是天然的洞窟哩!他落入人工布置的陷阱里了,糟得不可再糟啦!
人还未落地,突被一只大手抄住腰干,不等他动手反击,右期门穴便挨了一记重击,浑身立即瘫软,下手之迅疾及狠准,委实令人骇然。
接着,脚下一松,缠住他的蛇被人松开了,那不是蛇,是金丝软索。
他感别人被放在地上,腰中宝剑和胁下包裹全被摘掉了,他心中一急,猛地长吸一口气,开始运真气向期门穴攻去,要用真气冲穴术自解穴道。
可惜已没有时间了,真气自解穴道最少需时两刻,仓猝间根本不可能,真气一动,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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