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明穿]凤栖朱明-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婉儿或许知道,有些事情残酷的真相,是拥有一颗现代灵魂的自己现在还无法接受的,因此也只能像只鸵鸟般避开,不问,似乎就可以永远不用知道答案。
  她曾在夜深人静之时,仰望过大明王朝的天空,问过自己,“你会有一天抛弃那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吗?还是会有一天肆意践踏生命?”婉儿扪心自问,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独处时内心最深处的答案,“在这个时代,高尚的现代文明道德观,太过奢侈。”
  洪武十五年的秋天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慢慢来到。玄武湖堤上的柳树已凋零的有些光秃秃的,颇有几分萧瑟之气。而玄武湖畔的别宫的气氛,正如那瑟瑟秋季,却是极其压抑。皇长孙夭折,皇后哀伤,早已谢绝访客,无论是皇子皇孙,还是朝廷命妇,统统被凤翔卫挡在门外。
  这样的气氛也自然影响了住在兰藻院的几个孩子,耿璿愈发沉静稳重,而本是生性开朗的允炆的话却越来越少,常继祥虽是个大条性子,没心没肺,但也心地纯善,很担心一句不慎就触及那伤心之事,也不怎么说话了,几人相处时就愈发安静下来,竟不像一群小孩子们。
  几人早已恢复了每日规律的早课,婉儿却发现,即使在马全上课的时候,允炆也会经常望着窗外发神。唉!这么大的孩子,在后世的话会在做些什么呢?上小学一年级?还是幼儿园?
  怎么办好呢?为了哄这帮小男孩们,婉儿开始用后世的笔风开始画些漫画片段,取材来自后世的蜡笔小新。继祥小朋友长着一双类似小新的大粗黑眉毛,婉儿稍稍一改,活灵活现的卡通版继祥就出现了:
  酒肆里
  继祥:掌柜,可有碧螺春?
  掌柜:……,没有
  继祥:掌柜,可有那西湖龙井?
  掌柜:……,……,没有
  继祥:什么都没有尔等还敢开店!
  掌柜:……,……,……
  兰藻院书房里,
  继祥:师傅,我要更衣
  马全:不行,现在是上课时间,刚才下课为何不去?
  继祥:下课时间那么宝贵,用来更衣太过可惜!
  马全:……
  兰藻院书房里继续,
  马全:继祥,别总是乱用成语典故,用一个成语来表示师傅我很开心
  继祥:含笑九泉
  马全一口血喷了出来
  ……
  继祥对这些漫画很是欢喜,也不在意拿他开涮,还看着漫画嘻嘻哈哈的摸摸脸,“画的还挺像我,嘿嘿。”每日课后都苍蝇一般围着婉儿,缠着她画新的。而朱允炆看着漫画也会笑,那笑容却达不到心里。婉儿暗叹,只觉自己连哄带骗,已是江郎才尽,不知该如何劝慰。
  她小大人似的一个人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到底该如何治疗这种精神上的创伤呢?
  以毒攻毒:再让允炆间接害死一个人?呃……太恶毒了。
  失忆大法:打他一棒子,或许就失忆了?呃……太危险了。
  转移注意力:让爹爹多给他布置些作业?呃……似乎已经不少了。
  唉……,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我只能去当个知心妹妹了。她瞄啊瞄,终于在允炆背着人在园子里偷偷大哭的时候,将他逮了个正着,“蚊子,你一个人在这哭,婉婉好伤心。”
  朱允炆惊得跳了起来;“婉婉,你怎么来了?”连忙欲盖弥彰的用手去捂眼睛。“蚊子,没办法让你不哭,那我就只有陪着你一起哭。”婉儿酝酿了一下情绪,苦着小脸,挤眉弄眼半天道“咦?怎么哭也哭不出来呢?蚊子,你打我一下吧,我一痛,就能哭出来了。”朱允炆哭笑不得,“哪有非得求着别人打自己的?”
  允炆拉着婉儿的手一屁股坐在园子的草地上,“我只是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大哥了,心里难过。其实我心里知道,大哥的死跟我没有太大关系,他是被人害死的。但是一想到那坏蛋是通过我害死大哥的,我还是会难过内疚。”
  允炆抬着头看着天,此时的他,沉静中有股淡淡的悲伤,哪里是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婉儿只听他慢慢的说道,“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家的孩子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有玩伴儿,而我和大哥身边却都是夫子。他们可以到街上去玩儿,而我们玩的最多的地方只是东宫的院子。”
  “他们不用从三岁起就天天读书,而我们稍大一些,就每日需要起得很早去上课。他们能和爹爹娘亲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而我们必须自个儿一人住一间大大的房子。”一番话说得寥落而又凄凉,让婉儿又是心酸又是难过,好可怜的宝宝!
  “跟在我身边的人很多,先是太监宫女,嬷嬷,接着是师傅们,还有无数宫外的人。他们表面上对我都挺好,总是说着好听的话,总是夸我聪明,尤其在皇爷爷和父亲面前。但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真正对我好的人却很少。”婉儿心中一叹,你这样的身份,谁敢对你不好,谁又敢真正对你好。果不其然,心里念头刚落,就听允炆说道,
  “婉婉,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亲近的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小时候有个比我只大几岁的大伴。我三岁的时候曾经特别害怕打雷,有一次夏天的晚上打雷,我被吓醒了,自个儿躲在房间里哭。大伴就偷偷跑进来陪我,而我非让他挨着我一起睡。大伴被皇爷爷活活打死了,我又哭又闹,可惜没有用。母亲最是胆小,只知道哭。父亲却也替大伴求情,可被皇爷爷一个茶杯扔过来,差点就砸在脸上。”
  说到这里,朱允炆缩了缩肩膀,“婉婉,我那大伴流了好多好多血。现在我已经不怕打雷了,因为每当打雷,我眼前出现的总是大伴铺天盖地的血。我一直很害怕,害怕再也没有人能陪我,陪我的人都会像大伴那样死去。”听到这里,婉儿已是满脸泪水,却是边哭边笑,“太好了,终于可以陪你一起哭了。”
  允炆手忙脚乱的帮婉儿擦着眼泪,“傻婉婉,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跟继祥似的,瞪着个金鱼眼。”婉儿被说得莞尔,破涕一笑,“被那家伙听到了,他定会说,嗯,还挺像我的。”婉儿学着继祥的语气娇声娇气道,逗得允炆抿嘴一乐。
  婉儿想了想,还是问道,“允炆,那你大哥呢,你们俩也不住在一起吗?”允炆想了想,说道“我和大哥住在东宫不同的寝殿。我曾经想当然的以为大哥和我是一个母亲,后来觉得母亲对大哥很客气,太客气的那种,就像宫里那些人对我似的。直到偷偷听到宫女的谈话,才知道我母亲前面还有个太子妃,大哥和三弟都是前太子妃所生。”
  “我大哥人很聪明,跟父亲一样心地仁慈,可惜就是身体不好。他对我很好,比皇爷爷和父亲都对我还好。我大伴被皇爷爷打死那段时间,天天做噩梦,只有他一直在我房间陪着我睡觉。皇爷爷和父亲怜惜大哥孱弱,又没有了亲生母亲,对大哥就比较宽容。我有时惹他们生气了,都是大哥替我求情。有段时间经常背错书被罚抄书,没有饭吃,也是大哥偷偷给我送点心。”
  说到这里,允炆眼圈又有些红,“婉婉,大哥不在的那一天,我觉得天都快塌了。脑子里就想,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不在了。婉婉,其实,其实我更多的是为自己难过,是不是很自私?”
  婉儿一笑,摸了摸他脑袋,就像抚摸小猫一般,“这是人之常情,不叫自私。我也是这样的,娘亲、爹爹、姑祖母,现在多了你、耿璿和继祥,我希望对我好的人越来越多。其实想想,世上对你好的人还是很多的。比如,你皇祖母啊,继祥啊,耿璿啊,现在还有我。”
  允炆先是一愣,裂开嘴笑了起来,如云破天开,雨过天晴,这是这么多天婉儿所见到的他最为灿烂的笑容。他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就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婉婉,在我身边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和大哥从小到大很少出门,因为我们一出门就会出点事儿,什么车翻了啊,石头把路给堵了啊。就像那天为茶糕试毒的小太监,我身边这个已经是第三个了,前两个……,都死了。”
  婉儿心中大寒,这都是过得什么日子,抬眼一看允炆期待中又有些害怕的眼神,心头一软,鼓了鼓腮帮子,小胖手一捏,“婉儿才不拍呢,谁害我们,我们就灭掉谁。”
  允炆面色复杂,眼神闪烁,想了许久,眼神却是愈发迷茫,“小的时候,我和大哥跟着皇爷爷和父亲去打猎。父亲仁慈,总是不忍心杀死猎物,有一次差点被一条狼伤了。当时皇爷爷对父亲非常生气,我还记得他当时给父亲说过的话:一个好的猎手,必须在野兽咬你之前,就要将它杀死。”
  “后来读书,给我们上课的夫子也是父亲的老师,他们给我们讲的,却又是另一番道理。皇爷爷既然选夫子给我们讲课,定然认为夫子们是正确的,可和他当初给我讲的又不同。我后来就愈发觉得糊涂。可这段时间,我却觉得皇爷爷是对的,这次大哥的事情,那些坏蛋不就跟野兽一样吗?”
  婉儿一震,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允炆,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经历过那么多黑暗的宫廷中的孩子,能用自己曾经所熟悉的那些东西来指导他吗?
  婉儿极为相信自己的爹爹,就带着允炆去见了马全。马全待二人将那疑惑说出时,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几乎僵住了。想起朱雄英的早殇,心中一叹,“才多大点的孩子,就不得不想这些事情。”
  他收起敷衍之心,仔细的想了又想方才说道,“你皇爷爷和你夫子其实说的都很对。论语中有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对待敌人,应该遵从本心,以你认为最正确和自然的方式去处理,你皇爷爷认为,对待野兽应该先将其杀死,这就是他的本心。而对待对你有恩德的人,就应该如同你夫子所说的那般,以仁慈诚善之心去待对方。”见允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方才松了口气,阿弥陀佛,总算圆过去了。
  朱允炆自那以后,笑容才渐渐多了起来,又像以前那样爱玩爱闹了。耿璿和继祥都为他松了口气,只有婉儿心里才知道,有些事情却已经永远改变。允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骄傲却又如朗朗明日的小孔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这是我新加的一章,生性软弱的朱允炆,要经历多少事情,才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储君和帝王呢?
  好可怜的小正太。。。。。。泪奔
  


☆、同室操戈流言起

    皇长孙朱雄英的早殇如同一阵烟般刮过南京城,“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除了鸡鸣山脚皇家别宫的少数几个人外,已没有多少人能想起这个曾经尊贵无比的皇长孙殿下。这里面却不包括郑国公常茂。
  开平王常遇春年仅四十英年早逝,留下三子三女。洪武帝念其功在社稷,荫其长子为郑国公,食禄二千石,予世券,就是现在的郑国公常茂。开平王早些年东征西伐,无暇管教子女,而常家兄弟姊妹众多,开平王之妻蓝氏也无法兼顾,就养得这个长子极为骄纵。自开平王去世后,又袭了爵,更是没了约束,愈发无法无天,成了南京城一霸。
  这常茂虽生得这般性子,却与其长姐,太子元妃常氏感情甚笃。长姐在洪武十一年去世后,常茂甚为悲恸,转而将对长姐所有的感情转到了自家外甥身上,也就是皇长孙朱雄英,待他甚至比自己儿子还强了些。岂料,没过两年,又传来了外甥病逝的消息。虽是悲伤,却因朱雄英多年喘疾,也就没多想,只以为是旧病复发。
  这一日戌时三刻,秦淮河畔已是灯火通明,楼台画舫,鳞次栉比,云鬓花颜,浆声舟影,丝竹声中夹杂着莺歌燕语,端的是人间风流之地。只见一马车徐徐行来,车上下来两名男子,一位二十岁上下,玉色长衫,脸庞微黑,正是今日休沐的凤翔卫勋卫蓝云;而另一位却比他稍稍年长,靛蓝长衫,服色白皙,却是郑国公常茂。
  蓝云出了马车,看看四周,却是哑然失笑,“表哥,你这是要坑我吧,家里老爷子知道了,我还有命在吗?”常茂嗤道,“瞧你那点出息,舅舅不是远在云南吗?别告诉我你连这点事儿都瞒不过他。”这激将法却是对蓝云无用,他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就是上天入地,家里老爷子都能把我逮回来。再说了,我自己本就不喜这样的地方。”
  常茂翻了翻白眼,捶了捶蓝云肩膀,“你小子,怎么跟舅舅一个模子刻出来,无趣,无趣!就你家里那两个通房,给我当粗使丫鬟我都嫌糙了。”说着拉着蓝云就往那秦淮河畔最有名的醉花楼走去,“今天就跟哥哥去见识一番,什么是温香软玉,还有位朋友一直想结交你。”
  本来已打算挣脱开的蓝云一听,狐疑的看了看他,却是没再挣扎,“朋友?别是啥酒肉朋友吧?”常茂见蓝云松动,“自然不是,也是堂堂正正的官宦家公子。”两人拉拉扯扯半天,方才进了那醉花楼。
  常茂本就是醉花楼的常客,今日与人相约,那老鸨早已侯在门口。“哎哟,茂大爷,你可多久没来了,流云姑娘一直在盼着你呢。”说着说着就靠了过来,全身几乎都倚在了常茂怀里。常茂半抱着那老鸨,笑了笑,也不跟她多说,指了指蓝云,“我家表弟,云二爷。”
  那老鸨眼睛一亮,只见那蓝云一身锦袍,颀身玉立,慧眼波流,虽肤色有些发黑,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翩翩富贵公子。“哎呀,我的云二爷,看着眼生啊,平日都喜在哪儿耍子啊?”娇滴滴的叫着就倚了过去。
  蓝云只觉一股脂粉香扑鼻,有些不喜,微不可察的躲开那老鸨伸过来的手,摸了摸鼻子,笑道,“平日就喜杀人耍耍。”老鸨一愣,脸色发白,顿了片刻,方挤出个笑容,讪讪说道“云二爷真是喜欢说笑。”遂不再敢往蓝云身上靠。
  常茂挥了挥手,让那老鸨退下,方才斜眼瞟了瞟蓝云,“你说你跟他们耍什么威风?越发出息了。”蓝云干笑了两声道,“我就是个粗人,哪像表哥你这般怜香惜玉。”两人说笑着就进了包房。
  只见那包房里已候了一人,比他们兄弟俩年纪都大,已是三十开外,身上松松的搭着一件披风,敞了开来,却是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那男子见着两人进来,连忙起身,对蓝云笑道,“蓝二爷,可真是稀客!”蓝云淡淡一笑,也不接话,看向常茂。
  常茂指着那男子介绍道,“这是李淑妃的幼弟,李五爷(1)。”蓝云眼眸一闪,客气的拱了拱手,却没说话。李五爷却似浑不在意,招呼着两人坐了下来。蓝云抬眼,即将房间打量了一番。
  这房间说是包房,其实只是在正面垂了层厚厚的纱帘,既能挡风,又能看到大厅的风景。那大厅中间有一四方花坛,上面种有四季花卉,花坛位于一水池之上,被流水包围。坐于屋内,却可观繁花似锦,听流水潺潺。房间里除了酒桌,还置有插屏、琴桌、冠架、香几、炕案、书格。蓝云心中一嗤,还真是个销金窟。
  那李五爷似是知道蓝云性子,只让上了壶清茶,叫了些点心,又叫了个姑娘唱几首小曲。几人边听小曲儿边说话,“久闻蓝家二爷大名,听闻蓝二爷如今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蓝云转头看了看常茂,漫不经心道,“李五爷,这话可是从何说起,我现在可是凤翔卫,皇上亲卫,正好被圣上派去保护娘娘,什么红人不红人,此话不提也罢。”说罢也不看他,捻了块点心往嘴里送去。
  那李五眼中寒光一闪,没有说话,几人沉默不语,房间里只剩那吱吱呀呀的唱曲儿声,气氛微微有些尴尬。此时,却听那隔壁包房传来几句醉言醉语,原来因着这包间正门都只是层帘子,房间之间也就不太隔音。
  只听一男子声音响起,甚是洪亮,似是已经微酣,舌头略微打结,“我告……告……告诉你们啊,我知道一条天……天大的消息。前儿个,那……那……皇长孙不是病……病死的,是被毒死的,毒死的。”此言一出,如一炸雷响过,那房间里已是哗然。
  也不知隔壁房间里众人说了什么,那男子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我才不是……胡说。这可是可靠消……消息。我家……邻居的侄……女在那钟萃宫当值,亲口……所说。”……“嘘……这可是秘密,你们几个过来,我给你……你们写在桌子上。”
  蓝云心中却是大震,朱雄英死因真相他当然是心知肚明,说起来与他也不无关系。别宫上下早已被皇后娘娘三令五申不能多言,怎么会……?还未等他想完,此时只听隔壁房间几声错乱的惊呼,“什么?太子妃?”这帮刁民,蓝云心中大恨。
  他连忙抬头去看常茂,只见他脸色忽青忽白,很是难看,双手拳头紧握,忽然,刷的起身,将桌子一掀,拉开帘子扬长而去。蓝云慌忙站了起来去追,走到门口却转过头来对那李五爷冷笑道,“五爷,今儿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只见那李五爷满面惊惶,却是连连摆手,“二爷误会,二爷误会,这是怎样的事儿,你可不要乱说,要掉脑袋的。”蓝云心中狐疑,却见他那表情却非作伪,又是担心自家表兄,就不再理会,连忙追了出去。
  蓝云追至马车,急忙翻身上去,只见常茂咬牙切齿,眼露凶光,口中挤出几句话来,吓得蓝云几乎魂飞魄散,“好你个吕妃,如此心狠手辣!好你个朱标,太子坐稳了就过河拆桥了!此仇不报,我常茂死无葬身之地。”蓝云气得上前直捂他嘴,“你疯了!这样杀头的话也敢说?”
  蓝云见这表兄不但生性鲁莽,还没长脑子,“此等胡言乱语,无凭无据,你也相信?”常茂狠狠道,“我当然相信,就连我大姐的死,那吕氏也脱不了干系。”蓝云气的直抖,指着常茂,“你……你简直走火入魔了!”蓝云不想与他多理会,翻身下了车,临走前扔下一句话,“常家和蓝家上下可有百余口人,你要胡闹,别拉着一大家子人陪葬。”
  蓝云一气之下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劲,就骑马飞奔,找到了皇后娘娘的心腹,锦衣卫千户杨时,将今日情况原原本本道来。两人细细一琢磨,都觉事关重大。杨时沉吟片刻,对蓝云说道,“子龙(蓝云字),此事一个不好,又是一个胡相案。你我分头行动,你去找你姑姑,千万看好你那表哥,郑国公生性率直,别闹出大乱子。我去锦衣卫所里,想办法查访一下这流言的出处。”他眯了眯眼睛,“难道真是钟萃宫?”
  两人商量完毕,已是丑时,蓝云急忙骑马到了郑国公府,到了府上一问,常茂居然深夜未归。蓝云一急,也顾不得礼数,冲了进去将姑姑拉了出来。蓝氏听完蓝云所说,只觉五雷轰顶,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住,蓝云急忙上前用手将她扶住。
  蓝氏扶着桌子对侄儿说道,“你这表哥,生性驽钝,性好游乐,这也就罢了,我寻摸也出不了大事儿。他跟你大表姐打小感情就很好,他大姐就是他的逆鳞,他对东宫心中早存芥蒂,关心则乱,如此明显的局他都看不出来。”
  蓝氏稳了稳心神,仔细一想,“云儿,将你表哥想办法找回来,我有办法说服他。”蓝云脸露迟疑,犹豫的看着蓝氏,“表哥生性倔强,如若无法说服?”蓝氏咬了咬牙,冷冷说道,“如若他依然冥顽不灵,那就只有为了常蓝两家牺牲他了。”
  而蓝氏姑侄俩没想到的是,此时一则流言正悄悄的在南京城的街头巷尾不胫而走。东宫太子妃毒杀了原配嫡长子,这个传言如平地炸雷,将整个南京城炸开了锅,宫中上下,朝堂内外,市井之间谣言四起,议论纷纷。
  这样的流言让东宫颜面尽失,洪武帝勃然大怒。因马皇后不在宫中,宫中朝野无人敢劝,洪武帝杖毙了那传谣信谣的宫人若干,不动声色的抓了几十个在家中非议此事的官员,又利落的查封了几家议论此事的茶馆酒楼,这才慢慢的将流言压了下去。
  数日后那些议论谣言的官员被从锦衣卫狱中抬出来时,却都是些死人了,只往京郊化人场一扔。一时之间,南京城血流成河,陷入白色恐怖。而年初刚成立的锦衣卫声名大噪,成了民间用来吓唬那夜啼郎的恐怖的代名词。那则无中生有的流言,却是再也无人敢提。
  作者有话要说:  (1)李淑妃,明开国勋贵李杰长女,李杰一女五子
  


☆、巧斡旋婉儿攻心

  郑国公府的老太君蓝氏到别宫拜见皇后时,马婉儿几人都在场。婉儿偷偷的打量了这个老封君一番,这个有些传奇色彩的女人。她的丈夫是大名鼎鼎的鄂国公常遇春,大明王朝的常胜将军,她的儿子是郑国公常茂,而她的弟弟则是永昌侯蓝玉。
  只见蓝氏五十岁开外,已是半头银发,却一丝不乱,声音非常洪亮,言谈之间利落爽朗,不愧是将门出身。她笑着把允炆叫到身边,看了看他气色,“面色还不错,只是瘦了不少。长得很像雄英,越大越像。”声音中有几分怀念。婉儿偷偷看她神色,提及外孙,却是分外平静。
  她又拉着婉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响,笑着对马皇后说道,“我的老姐姐,你们马家真是了不得。这孩子小小年纪,这气度,竟有些你当年的影子。”
  马皇后笑了,“你别夸她了,她好的时候稳重的很,像个小大人儿,疯的时候可是比男孩子还要调皮。她敢用手捉那又肥又大的虫子,会用弹弓打鸟,还怂恿那帮男孩子跟她一起爬树掏鸟蛋,简直就是个野丫头。”
  蓝氏一听,大乐,“野丫头好啊,我们这帮人儿,哪个不是野丫头出身,这才是大家风范。”婉儿不由黑线,野丫头还是大家风范,这蓝老太君的思维还真是强悍。
  蓝氏又拉着她左看右看,甚是欢喜,“你瞧瞧她着小模样,长大后定是个美人坯子,却是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老姐姐,不如配给我家继祥小子,我们再做回亲家如何?”我的奶奶也,这就开始结娃娃亲了,婉儿不由看了看继祥,不知在和耿璿说着什么,咧着嘴傻乐,还是个小屁孩呢。
  马后脸上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转瞬之间却笑着道,“那敢情好,这可是我们马家占便宜了,她父亲还只是个举子呢。只是听她父母说过,想等孩子大些定性以后,再考虑亲事。”蓝氏侧着头想了想,却是点头,“这也好,等孩子大些再看看,免得凑成对怨偶。老姐姐,你可帮我把她看好了,不许说给别人。”皇后应下了。
  一群孩子中,蓝氏评价最高的却是耿璿,她指着耿璿对马皇后说,“长兴侯家这孩子年纪虽还小,但稳重恭谨,以后定然是个龙章凤姿的佳公子。”她又眯了眯眼睛仔细瞧了瞧,“我是说看着怎么有几分眼熟,老姐姐,你看是不是有几分像那宁国公主驸马(1)?”马皇后也眯着眼睛瞅了瞅,点了点头却是若有所思。
  一旁的常继祥,见祖母把谁都问了,却独独如没见他似的,刷一下冲到蓝氏面前,扭麻花似的撒娇“祖母,还有我呢,你孙子我呢,你怎么谁都疼,就不疼我呢。”蓝氏和马后大笑。马后拉着继祥,亲自把他抱在怀里,捏了捏他小脸笑道,“你祖母不疼你,我疼你。”
  马后放下继祥,让宫女上了些小吃食,见几个孩子吃得高兴,这才转过来对蓝氏认真说道,“如娘,我们快三十年的交情了,也就不打那些马虎眼了。外面传过什么话,我也很清楚。雄英是你的外孙,更是我的孙子,对他的夭折比你更为心痛。我还没查出幕后主使是谁,但总逃不了那些人。”
  马后左手在桌子上无意识的磕着,继续说道,“那吕氏是我当时作为侧妃选进东宫的,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她有那个胆子吗?有那个脑子吗?还有那吕家,最是老实本分的,有那个本事吗?有不少人正盯着我们呢,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就不多说了。”
  见允炆和继祥在一旁吃的不亦乐乎,马后指着允炆道,“当初把继祥召进来作允炆的伴读是我俩一同商量的,允炆这孩子,你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我可以用我们几十年的交情担保,有我活着,我会庇护你们一天;我若不在了,允炆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常家。就连蓝家我也可以一力担保。”
  蓝氏一震,看着马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想了想说道“老姐姐,我俩的交情已经三十年了,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雨。我这大半辈子,最难熬的就是伯仁(常遇春字)去世之时,那样最艰辛心酸的时刻,也是你陪在我身边(2)。我也向你担保,任谁挑拨离间,常家和蓝家也绝对不会站在东宫的对立面。”
  正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婉儿却是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了,自家这姑祖母,真真是厉害,已经在为允炆铺路了,一步步将那常家和蓝家握在了手上。这么想来,蓝云在别宫当差,定也不是偶然。马后和蓝氏这一番谈话,也总算是为允炆这次的危机做了一番了结。
  想起那个小孔雀般的朱允炆,婉儿心中酸涩,当初一心想躲着,没想到却成了最好的伙伴。朱雄英之殇,更让婉儿为允炆心疼。罢了罢了,谁叫自己和他成了朋友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那个最后抢了他皇位的那人叫啥来着,朱元璋的哪个儿子?婉儿拼命回想那个永乐大帝的全名,却怎么也想不起,只能作罢。
  而洪武十五年的秋季,大明帝国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大明征南大军,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率部不攻而下昆明,元右丞观甫保出降,盘踞云南的残元势力被消灭。接而一鼓作气攻占大理,俘首领段世。大明军队平定云南全境,置云南布政司、贵州都指挥使司和云南都指挥使司(3)。
  征南大军派人进京献俘时,马皇后破天荒的主动提出让人带着允炆婉儿等人进南京城观摩。那日一早,马全带着几人,由蓝云护送进了城。这次皇后却是没得商量,孙宇、张嬷嬷及一干太监宫女侍从全部都跟随前往。婉儿换做以往也会觉得兴师动众,可此时却很没安全感,只觉越多越好。
  过了辰时,众人来到了时雍街。征南军献俘,将由南京城南部的聚宝门进城,沿南门大街、花市大街、大功坊往北,然后绕着长安街、大通街、存义街、时雍街、和宁街、中正街、大市街、大中街等闹市绕城一周后进入紫禁城。
  照平日此时,这几个繁华的坊里的热闹才方方初起,而今日早已是喧闹异常。沿着时雍街,两边的房屋鳞次栉比,大多都是茶坊和酒肆,而像畅香楼这样的几个应天城的大酒楼更是已人满为患。
  众人又过了个道口,行至一酒楼前停下,只见那酒楼没多大门脸,却是有三层之高,比周遭的酒楼都高出一截,看起来瘦瘦长长。酒楼只在一侧挂了个小小的招牌,上书“正味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