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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凤栖朱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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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帝看着面前的佳儿佳媳,只觉一阵恍神,盛装的马婉儿与几十年前的马氏秀英重叠在一起,勾起了他阵阵回忆,在赵明的提醒下方才回过神来。或许是年迈的缘故,洪武帝只觉自己愈发怀旧,他想了又想,终是弃了那冠冕堂皇的套话,对两人感慨道:“夫妻缘分得来不易,你们要好好相处,彼此信任。”
  就在皇太孙大婚之时,带着大军撤回大宁戍边的凉国公蓝玉却迎来了皇太孙的使者。蓝玉遣走身边的人,独自看完手中的信,仍是难以置信,他皱着眉头在房间中来回踱了一盏茶功夫,方才看了看蒋瓛,有些狐疑道:“这……真的是殿下的意思?”
  蒋瓛眉头扬了扬,哑然失笑道:“莫非凉国公以为在下敢仿冒殿下的笔迹,捏造这样的信?”蓝玉拿起那信又看了半饷,的的确确是皇太孙的笔迹,与往日奏章中的笔迹完全相符,已是信了多半。
  蒋瓛见蓝玉眼中放光,似有意动,趁热打铁道:“太孙次妃,太孙嫔皆是空悬,只待太孙妃诞下嫡子,就可择女入宫。凉国公,此等良机可一而不可再,稍纵即逝。”
  蓝玉心中暗暗叹息,太孙已是羽翼渐丰,他踌躇了片刻问道:“可需要老夫作何事?”这便已是应下了。蒋瓛心下一松,笑道:“也不需凉国公刻意多做什么,您与马侍郎可都是殿下的肱骨之臣。太孙只需您记住一件事儿,朝堂上下能抬举蓝家的,惟有他一人而已。”
  夜幕降临,紫禁城春和殿的厢房内满室春…色,娇喘呻…吟声此起彼伏。“婉婉,婉婉,永远不准离开我,不准离开我……”沉闷的更声敲响,穿透深深的宫墙,传入深宫内殿,一群乌鸦扑扇着翅膀掠起,凄厉的哀鸣声划破了夜色长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终于结束了,本甄不太能想象柏拉图之恋,无性的男女之爱都是扯淡,男女之情必须要在结合的瞬间,才能达到升华。若是不想与之肌肤相亲,哪里还能称得上爱。
  本甄知道这卷结尾,小朱将会引起巨大的争议。本文两人的婚姻,与现实中的婚姻没有太大差别,两人的结合,是两个家族的结合,也意味着要承受家族和家庭成员的摩擦与冲突。小朱和马全这对翁婿之间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婚姻的维系和长久圆满,要靠双方的努力和不断成长,若是这种成长不成比例,那就必将破裂。所幸的是,本文是个Happy Ending。
  男女双方在婚姻中的地位,很大程度取决于对对方的依赖感,谁离得开谁,谁离不开谁,依赖性更强的那方必将是弱势。而小朱和婉婉,谁离不开谁已是显而易见。所以下一卷,小朱同学会被虐的有些狠。
  什么留言啊评论啊,虽难免介怀,本甄却也不多求了,此文能为大家带来乐趣,又能有些思考,就已达到作者的目的了。
  最后,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中秋宴传言纷扰

    皇太孙大婚后不久,洪武帝又病了,这一场病来势汹汹,缠绵反复,直拖了两月方才痊愈。明宫中自马皇后薨逝后再未举行过大型宫宴,或许是畏惧老年迟暮,或许是大明外敌尽肃,洪武廿六年的中秋,洪武帝一反常态,大悖其清俭作风,下令中秋设宴,遍邀四品以上的群臣和外命妇进宫赏月。
  八月十四日起,宫内宫外,公侯驸马伯,京中文武,各地在京长吏,各国使臣就陆续收到了宫中颁赐的瓜果月饼。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宫中赐下的月饼是太孙妃亲自和面,亲守在御厨督制而成的,上下皆赞太孙妃贤德。而到得十四十五两日,紫禁城内外已是一派吉祥如意、喜庆祥和。
  素来勤政,一年仅歇息三日的洪武帝更是破天荒的下旨,在八月半那天休沐庆贺,并选派武大臣在宫中赏月宴后,于人定时分(晚九点至十一点)代天子亲自前往南京城西城门外的月坛迎月出,并以天子车驾亲祭。
  缀有无数织金云凤的深青色翟衣,厚重的纹九翚四凤冠,描金云凤纹的玉革带,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一身庄重的皇太孙妃冠服上身,婉儿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去。而一想着今晚的宴席,她更是几近窒息,不由自主将衣领往下拉了拉。这是她大婚后第一次以主人身份主持宫宴。
  张嬷嬷替婉儿在腰间挂上凤纹玉佩,绕着她上下里外打量了番,直到没有丝毫纰漏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出门,却被婉儿一把拉住:“嬷嬷,你要去哪儿?”张嬷嬷只觉她手心已是隐隐冒汗,有些微的颤抖,她满脸依赖的看着自己,茫然中带着丝惶恐,似是又变成了多年前初见时那个小女孩。
  张嬷嬷拍了拍婉儿的肩膀,紧紧握着她的手正容道:“殿下,你是紫禁城的女主人,现在是,将来也是。不久的将来,你还会成为大明帝国最尊贵的女子。拿出你的气势来。嬷嬷会陪在你身边的。”婉儿看了看眼前这个在宫中侍奉了几十年的忠心耿耿的老仆,心中一暖,她握了握拳头,深吸了几口气,已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往日的宫宴大多都设在紫禁城西北角的内花园,而今年的宫宴因扩大了规模,却挪到了东北角的飞龙殿举办,飞龙殿以乾清宫、坤宁宫为中轴线与内花园遥遥相对。飞龙殿前有一个大大的庭院,被望江楼分成南北两苑,八月十五的宫宴就在这个庭院举行。北苑由洪武帝带着皇太孙设宴,款待勋贵外戚,文武众臣;而郭惠妃与皇太孙妃则在南苑设宴,款待京中命妇。
  到了八月十五这天,南北两苑内摆满了鲜花、大石榴以及其他时鲜。南苑的前方置了条紫檀木长几,精雕有细刻花草鱼木如意凤纹,上置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长几左右各放了一镶金凤椅,司膳尚宫、司壶、尚酒、尚食等众宫人静立两旁,正是郭惠妃与皇太孙妃的凤座。
  申时四刻,飞龙殿南北两苑同时鼓乐齐鸣。南苑内,后宫嫔妃、在京亲王妃、公主、及四品以上诰命等内外命妇们从东西两边鱼贯而入,依序就坐。除了那入京述职的外省大员女眷,其余人或是亲眷,或是熟识,或是丈夫在朝j□j事,三个五个坐成一堆,不多时已是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今日中秋宴,据说是太孙妃主持,你们有谁见过太孙妃?”
  “太孙妃幼年就已入宫,养在孝慈高皇后身边,我在洪武十六年朝见先皇后时见过,那时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我在太孙大婚朝贺宴上曾远远见过。”
  “如何?据说其极其肖似孝慈高皇后?”
  “太孙妃少有美名,若单论容色,却是较先皇后更甚几分。若论气度,那日所见,嗬,真真吓我一跳,竟是恍若孝慈皇后再世。”
  “没听说民间流传的歌谣吗?濠州朱,宿州马,龙凤呈祥凤阳出。”
  “唉,连出两代皇后,皇太孙与太孙妃还是青梅竹马,这马家如今可真是……啧啧”
  “哼,孝慈高皇后当不用提,现在这位可是不好说,青梅竹马又如何?你们难道没听说那传闻吗?”
  “什么传闻?”
  “太孙次妃与太孙嫔之位迄今还虚悬,东宫属臣已频频上折,奏请皇太孙再择贤淑女子入宫,听说太孙殿下早已应了。”
  “这消息倒是有所耳闻,却是与你所说不大一样,皇太孙殿下哪里是应下了,只是未一口推辞而已,只道在太孙妃诞下嫡子后再议。”
  “皇上如今着急抱重孙呢,万一这位肚子不争气,难不成还让皇太孙一直等下去?”
  “哟,你这般着急作甚?我说你家那姑娘今年及笄,不紧不慢的,也不急于定亲,赶情是打着这个主意。”
  “你……你,胡说八道。”
  “不是有这心思,干嘛这般上心?”
  “你?……”
  “嘘,你们小声些,那边正坐着马侍郎的夫人呢。”
  宋氏在婉儿册为太孙妃时,已由三品淑人进封为二品夫人,今日一进宫,就被侄媳永嘉公主拉着同坐,正巧与那群命妇比邻,她们的议论自是入了耳。开始还好,可愈听愈觉不对劲,脸色愈来愈难看,到得最后,已是阴沉的可怕。
  永嘉性子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听到后来已是怒不可遏道:“这群乱嚼舌根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边说边要愤然起身。“永嘉,这等浑话也是你该说的,你给我坐下,跟他们计较,也不嫌失了你的身份。”坐于一旁的宁国公主老成持重,见势不好,连忙拉住永嘉斥道。
  宁国公主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宋氏,心中暗叹了口气,却是婉转劝道:“表嫂,在宫中,这也是迟早的事儿,你还得找机会好好跟婉儿说说,让她心里也有个准备。”
  宋氏此时已是心乱如麻,想起婉儿的倔强,她就坐立不安。她踌躇了半饷,勉强挤出个笑容,问宁国公主道:“公主,太孙和婉儿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说,太孙殿下真的有这个意思吗?”宁国眉头微蹙,叹道:“允炆这两年行事,愈发让人琢磨不透,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打何主意。”两人正说话间,只听鸣鞭声起,拜月宴已是正式开始了。
  皇太孙妃与宫中品级最高的郭惠妃相携入了宴席,升入了凤座。祭月、设供、上香、行礼、赏月,婉儿最初的紧张早已烟消云散,应付起来已是泰然自若,游刃有余。整个宴席近两个时辰中,太孙妃行事落落大方,仪礼丝毫未差,待郭惠妃等后宫诸妃亦是谦让恭谨。这般云淡风轻,波澜不兴,让所有想看笑话的人俱是大失所望。
  在宴席上坐下就食之时,今日的任务已算是完成了大半,婉儿正要长舒口气,却只觉得从旁边的桌上传来一道若有似无而又有些犀利的目光。以她如今的身份,却是无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她微微蹙眉,往那方向扫去,却是正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容。
  婉儿看了看走至面前的代王妃徐妙容,心情颇为复杂。这是大明第一个能真正懂她,欣赏她,赞同她的女子。她们惺惺相惜,本可以成为难得的挚友,而出身与姓氏犹如鸿沟般,将她们划作了两个阵营,让两人的友谊变成了不可实现的奢望。
  想到这里,婉儿眼中有些黯然,她带着丝惆怅对妙容笑道:“按理我该叫你声婶婶,却觉有些别扭,还是叫你妙容亲切些。你这两年可还好?”徐妙容脸上也闪过莫名的伤感,她勉强笑了笑道:“我马上就要随代王去大同就藩了,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两人说话时,婉儿又感受到了那犀利的目光,她转过眼睛,这次却是发现了,这目光来自徐妙容身后的女子。那女子比婉儿稍大,十七八岁年纪,容色倒也称得上艳丽,只是脸颊轮廓硬朗,眉毛浓黑,生生的减了几分女子的秀雅。
  那女子一直在偷偷打量婉儿,待她看去时,立马垂下头,却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婉儿眉梢一挑,询问的看向徐妙容。徐妙容这才似想起身旁的女子,连忙拉着她向婉儿介绍:“婉儿,这是曹国公的幼妹,我四嫂李氏。”说到这里,徐妙容微微有些尴尬,她偷眼扫了扫婉儿,想起自己的四哥,却是心中一叹。
  徐增寿自庆州返回京师后不久,燕王就写信于曹国公李景隆亲自做媒,由魏国公徐辉祖亲自上门提亲,随后不久徐增寿就与李氏成了亲。两人一个是魏国公幼弟,一个是曹国公幼妹,双方又俱是一等一的勋贵,家世显赫。这桩亲事可谓是门当户对,在当时的南京城也是传为佳话。
  这……是徐增寿的妻子。婉儿嘴唇微张,稍愣片刻已是回神,对那女子颌首笑道:“早先就听闻徐李两家结姻,此次却是头次相见。”李氏上前行了个福礼,直勾勾的盯着婉儿看了许久,方才笑道:“臣妾对太孙妃之名已是久仰,不仅是我家夫君,就是我大哥也是频频提起,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一代佳人。”
  婉儿有些愕然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这话不仅轻浮,且极为无礼,别说跟在婉儿身边的张嬷嬷,就连徐妙容也是眉头紧皱。过了片刻,婉儿唇角一勾,微微笑了笑:“女子闺名法不传六耳,莫非当初册妃的圣旨出了差错,竟是世人皆知不成?”言语仍是淡淡,却是带了丝凌厉。
  李氏脸色立时变得有些难看,张了张嘴还要开口却被徐妙容抢先道:“婉儿,还有人等着给你行礼呢,我们就先退下了。改日出京去大同前,我再进宫求见道别。”说完就连拉带拽拖着李氏离去了。
  张嬷嬷斜睨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却是低声嘀咕了句:“老曹国公逝后,李家就没一个拿得出手的。”婉儿脑中闪过徐增寿的影子,却是微微有些怅然。这样的婚姻,真的会幸福吗?你又有何资格评判,婉儿自嘲的甩了甩头,赶紧将这不合时宜的念头抛诸脑后。
  宴席行至戌时,天色已是黯淡,月亮渐渐升起,乐官们带着教坊司的伶人们上前,开始演奏着宴席大乐,俱是如“渔阳掺挝”,“锦帆开”,“澄湖万顷”这样的著名曲段。一时之间,鼓声擂动,丝竹声起。宴席中人一面饮酒,一面借着乐声赏月,倒是惬意之极。
  婉儿不太会欣赏这个时代的宫廷雅乐,直听得昏昏欲睡,却又只能强打着精神。这么下去可得出洋相,婉儿捏了捏眉角,索性站起身带着张嬷嬷和依云及侍从前去更衣。女眷更衣之处离宴席有段距离,行走一段路兴许能减了困意。
  几人行至更衣处,却听里面传来压低了嗓子的争吵声,隐隐约约竟然是一男一女。一行人面面相觑,张嬷嬷皱了皱眉,环顾四周,竟是没有宫人侍从伺候在门口,她脸色一沉,已是有些怒意:“该死的,竟是擅离职守,定要告与宫正司重罚不可。”
  张嬷嬷生怕牵连婉儿,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吧。”婉儿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听里面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声音竟是愈发清晰起来。那两人的声音让婉儿心中一沉,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她讲那些浑话?”在低沉的男子声响起的瞬间,婉儿已是辨认了出来,那男子正是徐增寿。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能做得出,我为何不敢说?”正是李氏的声音。
  “我做什么了?”
  “成婚以来,你对我百般冷淡,迟迟未圆房,我那时就知道你心中有人。直到皇太孙大婚那日,你喝的酩酊大醉与我行房,口中却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太孙妃闺名为何,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好一个太孙妃,我就不信她有脸治我的不敬之罪。”李氏的声音愈发尖利。
  听得这般贵人秘辛,一行人俱是倒吸了口凉气,已是个个面如死灰,低垂着头屏声敛息,连大气也不敢出。张嬷嬷面色铁青,带些狠戾的扫了周围的侍从一眼,吓得众人已是浑身微颤。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皇太孙要纳太孙嫔,她自己都还不知呢,你倒是先替她不值起来。”
  ……
  听到这里,张嬷嬷和依云大惊失色,对视了一眼,俱是看向站立一旁的太孙妃。在听到最尴尬之处尚且镇定自若的婉儿,此时的脸色却是煞白。她低下头,眼睑微垂,身子轻颤,双手紧握,削得尖尖的指甲已是重重的掐入掌心。
  天还没塌呢,过了片刻,婉儿方才抬起头,面无表情道:“我们回席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的婉儿和那时是不一样的,她会坚强许多,不再逡巡犹疑,不再徘徊后退,有问题解决问题,解决不了就转身离去,不会自己和自己较劲了。
  这叫啥?紫禁城不相信眼泪。
  


☆、温情计稳坐正位

    婉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席上的,她脑子一片空白,如木偶般微笑颌首,言不由衷的寒暄敷衍。她拼命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脸上的肌肉放松下来,以免嘴角的笑容僵硬的刺眼。婉儿抬眼看了看满苑的喧嚣繁华,华美的命妇们言语欢畅,笑意融融。难以遏制的倦意突然涌上心头,铺天盖地的袭来。
  两人的感情处在虚伪的大熔炉中,还掺入了无数人的战斗,婉儿嘴角泛起丝苦笑。有那么短暂的瞬间,她几乎想弃械投降,褪尽铅华,抽身离去。她拾箸夹起桌上的菜肴,一刻不停的往嘴中送着,所有的珍馐美味已是形同嚼蜡,只剩下唇齿间麻木的咀嚼。
  这种反反复复完全无意识的动作,却是让她彻底平静了下来。过了半饷,直到侍从们瞠目结舌,几乎要惊叹太孙妃的食量,她方才慢悠悠的放下箸子,仪态万方的拭了拭唇。婉儿抬起头看向满脸担忧的张嬷嬷,轻声道:“嬷嬷,陪我去趟御膳房。”
  中秋之夜,飞龙殿的北苑却是比南苑更为热闹,洪武帝出身贫苦,起于行伍之间,虽是厉行节俭,宴席上却是少不了美酒。京中权贵圈彼此之间俱是千丝万缕联系,君臣之下,或是同僚同年,或为同乡同窗,或是姻亲故旧。鼓瑟吹笙之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宴席行至一半,气氛已甚是热烈闲逸。
  就在众人酒酣耳热,或击筑赋诗,或仰而和歌时,东宫的一名属臣已是走到了主位。他向洪武帝恭谨的行了一礼,摇头晃脑道:“皇上,东宫子嗣事关江山社稷。殿下如今虽已大婚,膝下却尚无一儿半女,一日未诞下子嗣,臣等一日难安。以臣拙见,殿下当再择贤淑女子,充盈后宫,为皇室增添香火,方为社稷大计。”
  在场众臣皆是人中龙凤,哪里会让自己御前失仪,几杯酒下肚,看似颠三倒四,实则心如明镜,眼角耳风却是从未离开过主位。此话一出,片刻前还喧嚣鼎沸的北苑霎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将眼神或是投向皇太孙,或是投向混在六部官员中的马全。
  皇太孙朱允炆面色不改,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从未料到,这般隐秘的计划,竟会以这种方式昭然若揭。是谁泄露出去的,是谁?这人身为东宫属臣,却从未向我提及过此事,竟然擅自在今日的场合提及此事,他到底是谁指使的?
  婉婉,朱允炆脑中闪过妻子的身影,已是有些心慌意乱。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师傅兼岳丈马全,却是正好对上其意味深长的眼神。马全一面平静的与他四目相视,一面却是端起酒盅小酌,眼中满是世事洞达的了然。
  马全冲允炆点了点头,似是抚慰似是理解,就如同他儿时犯错时那般。在那瞬间,朱允炆的脸上闪过丝慌乱和羞愧,狼狈之极的挪开了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建议让洪武帝有些愣神,他神色莫名的看了眼陪坐一旁的孙子,只见他低垂着头,却是分辨不出脸上的神情。洪武帝想了想,笑道:“这本也是应该,只是太孙大婚不过三月,两人也不过才十六岁,你们是否也太急了点?”
  那人正要回话,却见大太监赵明带了个宫人走上前来。洪武帝见这宫人眼生,眉梢微扬,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赵明。那宫人却是径直上前,手中举着一食盒,恭敬行礼后朗声道:“皇上,这是太孙妃殿下亲自下厨精心所制的吃食,以庆贺皇上中秋与病愈之喜。”
  赵明从那宫人手中接过食盒,将盒中的吃食端到了洪武帝的面前。北苑众臣俱都伸长了脖子,向那吃食看去。只见那吃食却是出人意料,不过是几张新烙成的金黄酥脆的烧饼,就是在民间,这样的吃食也登不上大雅之堂。北苑此时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知太孙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洪武帝如同被钉住般呆呆的坐在那里,直直的看了那烧饼半饷,眼眶已是红了。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烧饼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双手竟是微微发颤。洪武帝将烧饼轻轻咬了一口,咀嚼了几口,嘴上已是喃喃道:“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没想到朕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尝到这种味道的烧饼。”
  洪武帝如中魔了般,两眼凝视着坤宁宫的方向,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皇帝的沉默让整个北苑一片寂静,方才的喧嚣竟是恍如隔世。洪武帝将眼神收回时,已是清醒了几分,他红着眼眶吩咐赵明道:“皇太孙妃温顺恭谨,仁孝贤淑,赏赐庄田一区,征租一千石,钞一千贯。”
  洪武帝扫了眼群臣,见众人面面相觑,极为不解,方才解释道:“昔日光武刘秀转战河北时,曾屡遭困厄,最后竟是弹尽粮绝,饥寒交迫。在他最困顿时,是其手下大将冯异屈尊就卑,四处乞讨得来豆粥麦饭,方才解其困境。人之忠奸,情谊之真假,惟有在困顿中可见真章,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洪武帝指着那烧饼继续道:“当日吾在郭子兴麾下,被其猜疑,曾被关于房中几日不得饭食,是皇后背着她义父,将新烙出的滚烫烧饼藏于怀中,偷偷送与我,而她胸前的皮肤已是被烫的焦黑而不自知。当年贫困,缺衣少食,也是皇后偷偷将自己的口粮节省下来,留给了我,她自己却忍受着饥饿。”
  说到这段回忆,洪武帝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结发老妻,一时之间情难自控,竟是当着众臣的面涕泪泗流,老泪纵横。赵明连忙递上热巾,洪武帝将热巾捂住双眼良久,情绪方才稍稍平复。他叹了口气道:“古人语,富不易妻,仁也,尔等俱当爱重结发之妻。皇太孙与太孙妃新婚燕尔,择女入东宫之事,待太孙妃诞下嫡子后再议。”
  北苑中人此时心中是个中滋味,甘苦不一,与马家亲近的,都为太孙妃松了口气;而那等眼巴巴盯着东宫的,却是大为失望。所有人脑中却是不约而同的萦绕着一个念头:几个烧饼,就能让洪武帝亲自为其出头,凭太孙妃与孝慈高皇后之间的渊源,这正宫之位已是坐的稳稳的,竟是无人能撼动。
  众人中心绪最为复杂的,莫过于皇太孙朱允炆了,他魂不守舍的看着南苑的方向,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叫嚣着,婉婉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北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南苑,张嬷嬷和依云等人俱是长松了口气,而婉儿面上却无丝毫喜色。“你我之间,何时开始需要用上这样的手段?”她轻声低语道,慢慢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脸片刻,静默良久方才放开,眼中却如迷途的羔羊般茫然。
  张嬷嬷对婉儿知之甚深,知其心绪不佳,叹了口气劝道:“姑娘,以你与殿下的情分,又何须自扰。甭说他现在还未有抬人进宫的打算,就是有,你的地位又岂是其他女子可以撼动的?”婉儿摇了摇头,口中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不,你不懂,嬷嬷,你不会明白,你不会明白的。”
  婉儿回到春和殿寝殿,只觉两人往日的爱巢此时看上去竟是有些刺眼。她无力的将自己埋进被褥里,只觉头已是昏昏沉沉,疲惫至极。算了,什么都不愿多想,太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吧,她自言自语道,脑袋一歪,已是沉沉睡去。
  婉儿在睡梦中被人紧紧抱住,勒的她几乎快要窒息,她嘴中含糊嘀咕了几句,本能的推攘着,却是适得其反,那拥抱竟是越来越紧。温热的吻顺着耳垂往下,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细长优美的颈子上。中衣不知何时已被解开,秋夜的凉风划过她j□j在外的肌肤,一丝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从迷迷糊糊中彻底清醒过来。
  婉儿身子有些僵硬,她叹了口气,却未像往常那般回应她的丈夫。那声叹气让朱允炆的身子顿了顿,片刻后却是更为激烈的吻着她,将她从头到脚吻了个遍,还未待她情动就迫不及待的闯入了她有些干涩的身体。婉儿痛的闷哼了一声,一面拼命挣扎着,一面压低嗓子控诉道:“你弄疼我了。”
  这样的推拒让朱允炆着了魔般,愈发癫狂,伏在她身上律动着,如同婚前头一次那般鲁莽,竟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那干涩的摩擦让婉儿又痛又委屈,她停止了挣扎,无声的流着眼泪。八月半的月色皎皎,整个室内都泛着光华,朱允炆借着月光看到了婉儿满脸的泪水,身子一震,已是清醒过来,心中大慌,连忙从她身体里撤了出来。
  “婉婉,婉婉,对不起。”朱允炆边赔不是,边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直到那泪水止住。他眼中闪过丝痛色,轻轻的用双臂搂住她,声音里带了丝苦涩:“婉婉,我对天发誓,从未想过违背对你的承诺。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缘由,但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只是怀柔手段。我不会纳其他女子入宫,也不会碰任何人。”
  说完这话,屋内竟是一片静寂,两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过了半饷,婉儿有些发涩的声音方才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允炆,我曾经给你说过,我不相信誓言与承诺,我只相信事实。今日的传言我不想去计较。”
  这就是信了,允炆心中大喜,他扳过婉儿的身子,唇舌相接与她拥吻着,直到她身体绵软下来。婉儿暗叹了口气,双手环住他颈子回应着他的热情,却是暗道:“允炆,你既然这般说,我就再信你一次。”她已知道,两人之间原先的那种全然信任却是在悄然改变。
  宴席一散,群臣恭送洪武帝和皇太孙先行离席,马全却是被人团团围住,套交情的,索要字画的,请教经史的,探讨政事的。若今日太孙妃落了下风,此时定会是另一种场面,马全含笑与众人寒暄,心中却是极为通透,所谓官场,却是免不了趋炎附势。
  好不容易脱出身来,马全急匆匆的往家中赶去,却是急于从妻子口中知道婉儿的状况。他乘坐着马车自西华门,西安门出来,西皇城根南街往马府行去时,却在路上被人叫住了。
  马全掀开车帘,诧异的看着满脸焦急走过来的蓝云:“子龙,我家大门你一天要闯几遍,宫中也刚碰过面,有何事紧急如此,你竟需在半途拦我。”蓝云却是二话不说,将马全往马车里一塞,自己也钻入了马车中。
  马全紧蹙眉头,看着坐在对面极为反常的蓝云,只见其几分焦虑,几分急躁中带着几分踌躇,话到嘴边却是欲言又止,竟似乎有些难于启齿。马全脑中突然闪过个念头,遂试探着问道:“你为难之事,可是跟凉国公有关?”
  蓝云身子微震,看了看马全,长叹了口气方才道:“进周,我家兄长驻守凤阳,这次中秋宴席方才得见,却从他那听来个消息。父亲正在从蓝氏族中挑选适龄女儿,欲……欲送入东宫。”
  原来如此,马全身子僵了僵,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转瞬已是笑道:“此是好事,子龙何必如此紧张?”蓝云微愣片刻,立刻反应过来,他唇角一勾冷笑道:“进周,你我二人相交多年,即使谈不上刎颈之交,也算是甘苦与共。我自问待你不逊于我嫡亲兄长,却未料你这般敷衍于我。”说完就要掀帘离去。
  马全自知自己想岔了,慌了神,连忙拽住蓝云衣袖道:“子龙,是哥哥我不好。近日发生了不少事,我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他双手按着蓝云肩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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