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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风雪倾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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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真递过来的,是一本锦缎包裹的旧书,上面写着《踏波》。
    “要是有不认得的字,就抄在纸上,拿来给我看。”阿真的温柔和蔼让锦瑟怀疑她是突然从天上掉到这个地方的,她吹气如兰,抬手拂袖间,有淡淡馨香飘来,那熟悉的气息,同倾夜一样。阿真说着,伸手一指,道:“我就住在那个横波馆,你可以随时找我。”那并不是很远的地方,只是在此之前,锦瑟是不允许踏入的。
    原来那个雅致的地方住着的是她——阿真。
    《踏波》是一本晦涩难懂的武学秘籍,才刚九岁的锦瑟,果然是参悟不透的。但每次去请教阿真,她都只是告诉锦瑟生字的读法,对于成句的部分,听也是不肯听,更别提为她释意了。聪明如锦瑟,自然明白,这本书是唯独给她一个人读的。
    “明天你再过来罢。我从大人那里拿一些基础的武学典籍给你。循序渐进,你就会读懂了。”阿真的体贴让锦瑟感激得到了惶惑的地步。
    第二日,锦瑟如约而至。
    她以为横波馆是阿真独居的地方,见门开着,便径自入内。越走,越是闻到一股沁人的馨香——怎么是那么熟悉的气息?走至书房,看见阿真的桌案上伏着一个人,脸埋在臂弯里,但锦瑟一眼便认出,那不是别个,正是倾夜。锦瑟呼吸一滞,进退两难。
    仿佛是听见了脚步声,倾夜微微动了动,犹如水银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她没有抬头,将额在臂弯里蹭了蹭,慵懒地、温柔地唤了声:“宝贝,我好累了。”
    那个冷艳疏离,犹如神祗般居高临下的女子,也会有如此温婉柔和的一面么?尤其那一声“宝贝”,绝不可能是唤她锦瑟的罢?
    “对不起……我是来找阿真的。”锦瑟莫名地面红耳赤,窘得恨不能当场消失。
    倾夜抬起头,见到面前那个尴尬的女孩。那懒倦柔和的眼波,一瞬就变回了原来那样淡漠高洁,只听她喃喃道:“是你。”

  ☆、67第五十八章 做她的暗士(下)

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的愤懑,锦瑟直视她;也是淡淡道:“阿真不在么?”
    倾夜起身;走向锦瑟,那馨香便跟着飘了来:“你是来拿书的?”
    “是;昨天跟阿真约好的。”
    “今天我没把书带过来。”
    锦瑟有种难堪的感觉;她是不肯借的罢。
    “以后,你可以随意出入‘天藻楼’第一层和第二层,那里的书,任你翻阅,只有一样,一本也不可带出。”不料;那个人最终却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七层高的天藻楼犹如这里的圣地;人人都向往,却全都无法奢望。
    “真的么?”这个早熟的女孩,一向孤僻沉冷,竟也忍不住地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是我的暗士,不变得强大怎么配?”倾夜静若止水,淡淡道。她早已知道,这里没有任何训教师父愿意教锦瑟武功。
    是呢,要变得多么强大才配做她的暗士呢?锦瑟默默地想。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谈笑声,倾夜的目光越过锦瑟,露出浅浅的笑意。锦瑟回头,看见阿真挽着一个陌生的黑发女子盈盈走来。阿真容貌清丽,观之不俗,而这时走在她身畔的女子更是明艳动人,竟把阿真的秀色狠狠比了下去。
    只听阿真道:“大人!”那声音美妙动听,带着欢喜。
    “原来你们在一块儿。”倾夜道。
    阿真道:“是呢,一早就被巫美叫去,看她新学的戏法。当真妙极。巫美,你快变给大人看。”
    那个被唤作巫美的少女,眉梢轻轻一挑,道:“今天我乏了,懒得折腾,改日我心情好了再变给她看。”说着,径自飘到倾夜身侧,亲昵地挽了她的手臂,美目弯弯,笑盈盈地望着她,艳丽绝伦。而那个淡漠高贵的女主,竟然被那美丽的少女融化了一般,眼波淼淼,无限温存明媚。
    阿真略带醋意地笑道:“巫美,大人好不容易来我这一次,你怎么又扑了上去?叫我这个主人到哪里去?”
    直到这时,倾夜忽然想起了锦瑟:“那个小鬼哪里去了?”
    阿真也想起来,诧道:“诶?进来时候锦瑟还站在这儿,她什么时候走的呢?”
    “你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不乖巧。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呢?”阿真轻轻地道,像是自言自语。将锦瑟从回忆中唤回来。
    锦瑟道:“明明是她把我带回的天机谷,怎么从来也不亲口跟我说一声呢?”
    “大人她从来不善于解释。”
    “我没有要她解释什么,我只要她亲口跟我说,我是她带回来的,不是没有出身的人。”可是那个人,就那么急于摆脱和这个野孩子的关联么?她从未当众公布锦瑟的来历。
    阿真柔和的目光认真的望着锦瑟,缓缓道:“然后呢?你必然会问她是从哪把你带来的。因为是受人所托,她无法告知你真相。你也知道,她这个人,能说的话从来直截了当,无可奉告的事,她只会沉默。”
    那个人沉默的时候,脸上永远是那副淡然冷漠的表情,像是表达一种不加隐晦的拒绝。令人难堪。
    锦瑟道:“我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我觉得,即使问她,也得不到答案。她总是无视我。所以,倒不如,我自己去寻找真相。”
    十五岁的那一年,是锦瑟命运的转折点。那年的春天,锦瑟成为真正的驯兽师,因为第一次杀了人,她不仅毫无喜悦,反而是无限的空虚和迷茫。就在那时,雪千寻意外地出现在她的世界,将她千疮百孔的心灵填满。那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信赖她、在乎她的人啊。
    当年的秋末,雪千寻的状态终于趋于平稳,似乎不再会有骇人的举动。倾夜便将锦瑟唤至近前,还是那副淡淡的面孔:“要不要去看传说中的邪兽——太阴娃娃。”
    当时的锦瑟,一心想要变得强大,强大会给她带来些许安全感,会让她配得上面前这位居高临下的暗主,另外,还有一个隐秘的愿望:她要胜过雪千寻心心挂念的那个伴星。
    雪千寻说不出什么绚烂的言语,她只是一遍又一遍骄傲而由衷地告知锦瑟:“她很好很好呢。”像任何一个纯真的孩童,把自己最最珍贵的宝贝,展示给她信赖的朋友。
    “当然去。”锦瑟毫不犹豫。对于一个驯兽师来说,没有什么是比降伏邪兽更值得挑战的事了。
    与她二人同去的还有一人——小影子。几乎是在小影子现身的一瞬,锦瑟就敏锐地觉察到,对于倾夜来说,小影子和阿真、巫美是一样的。心里头,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微微的冷笑。
    “锦瑟,我是小影子!你没见过我,我对你可熟悉极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哟,你很了不起!小影子喜欢你呢。”
    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大一两岁的女孩,才像是个真正的少女,她爱笑爱玩,无忧无虑。也许,是因为她拥有着倾夜无上的宠爱罢。
    进入寒髓深渊的路途,皆由小影子指点。令锦瑟意外的是,看似孩子气的小影子,却本领非凡,她精通五行八卦之术,那些不知何方神圣设置的玄奥阵法,都被小影子轻易破解。那时候的锦瑟还不知道,她们将要抵达的寒髓深渊,乃是水月宫的领地。因此,她也就不曾思虑,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进入那个江湖之中最隐秘的所在。
    当锦瑟第一次面对太阴娃娃的时候,心中并无恐惧。十五岁便成为驯兽师的她,初生牛犊,急于求成,同时,也是太过心系那个等待自己的人——她计划着一个月之内就将太阴娃娃降伏,然后她就可以返回天机谷,去到那个小屋,看望等待着她的雪娃娃。在耐着性子观察了太阴娃娃数天之后,锦瑟不顾倾夜的警告,不知天高地厚地偷偷潜入寒髓深渊。若非倾夜及时发现,她便要葬身在那邪兽的爪牙之下了。
    锦瑟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小影子粉红的小脸,她从眉头深锁变成展颜欢笑。“锦瑟,你醒啦!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人非怪罪我没看住你不可。”
    冷。寒彻骨髓的冷,锦瑟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结冰了。举目四顾,是厚重的帘布,床在晃动。不,这不是床。
    “我们要去哪?”锦瑟赫然明白,她已经是在车上。她勉强起身,暖被滑落,猛觉一阵恶寒袭来,让她咳嗽不止。
    “回天机谷。你中了太阴娃娃的寒毒,必须马上回去。”小影子把她按回暖被中,不无遗憾地道。
    锦瑟下意识地寻找倾夜,却没有找到,她不在车里。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惭愧和不安。“我让她失望了罢。”她黯然的想。
    返回的路上,倾夜都没有和她说话,只是望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了些许不一样。
    “她一定觉得我不配做她的暗士了。”锦瑟苦涩地想。当她一开始对太阴娃娃进行“安抚”阶段,就马上意识到,邪兽是不同于任何猛兽的生灵。虽然十分不甘,但她不得不承认,太阴娃娃是现阶段的她、决然无法降伏的物种。
    此一番远行,是白费了。
    离开天机谷时衰草离离,回来那一日,已是白雪皑皑。锦瑟第一个要去的,就是雪千寻独居的小屋,然而,呈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片空空荡荡。她回头望那个与她同来的女主,希翼从她的脸上获得一点解释。然而,那张完美无暇的面孔仍然保持着惯有的无懈可击的淡漠。她无所顾忌地迎上锦瑟怨怼的目光,沉默,随即转身。
    “倾夜,为什么要带我去看邪兽?”锦瑟喝住她的暗主,已顾不得这是多么严重的忤逆。
    倾夜的脚步没有片刻的停留。
    那个瞬间,锦瑟认为自己明白了倾夜的一切意图。而当她得知同雪千寻的消失有所关联的“剪前尘”时,便决定了从此再不会向倾夜寻求任何答案。
    ——我不是你捡回家的石子,任你把玩或弃置!
    至今回想起数年前的心境,锦瑟的脸上还是会浮现那种不甘和怨愤的表情。这让阿真终于看到了从前那个女孩的影子。
    “是因为自尊心,让你不愿再向她轻易启齿。可是你却不知道,你的离去,给她带来多么大的冲击。”阿真轻柔的话语里面,带着对那位大人的疼惜。
    锦瑟目光一烁,不知是惊诧,还是一丝喜悦。
    “我以为,我逃不了多久……”锦瑟喃喃,她确曾随时做好了迎接惩罚的准备。凭倾夜的能力,捉住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可知发现你不辞而别之后,大人是什么反应么?”
    锦瑟略一思忖,道:“反应?她大概什么反应也不会有罢。”
    “呵,这就是她留给你的印象么?告诉你,你的离去,把她心里的某样东西抽掉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那样在意一个人了啊。”阿真的话语里,隐隐带着惆怅。
    “可是,她并没有来找我。”锦瑟低低道。
    “你怎知没有?她几乎是一瞬也未犹豫地就去找你了。凭她那样的身份,竟然,丢下一句话就风尘仆仆地追寻你而去。若不是她,你怎么会……”阿真深深叹息,沉吟良久,才终于决定说出口:“锦瑟,你有没有想过,就凭你的武功,会一路追踪那个侏儒而不被他发现么?”
    锦瑟一震,一股后怕的寒意涌上心头。
    “侏儒早已发现你的尾随,只是不动声色。不过,你毕竟不知道那侏儒究竟是何许人,所以身处险境还不自知。”
    那个侏儒对锦瑟来说并不陌生,虽然样貌丑陋,但在天机谷,他似乎是个很有身份的人,连倾夜都对她礼让三分。所以,锦瑟才会一度那么确定,侏儒是接受了倾夜的指令,才将雪千寻“盗”走。“我当然知道那侏儒武功了得,远在我之上。所以我一直和他保持很远的距离。”
    “比你想象的之上还要再上。若非侏儒知道你的身后还有一个守护者,让他不得不拼了命地一路奔逃,他早就动一动手指,让你命丧黄泉了。后来,他急匆匆将雪千寻脱手,回头,便是要来杀你。你却不知道,守护在你身后的那个人,与侏儒进行了怎样一场残酷的决斗。”阿真的语调现出了罕见的激动,是因为她对那个沉默的守护者无限的疼惜。。
    锦瑟愕然,不能言语。
    “锦瑟,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倾夜她,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不曾想过?!倾夜,有着神祗般无瑕的美貌,有着慑服天机谷数百名绝顶高手的魄力;她冷漠疏离,如渊渟岳峙般高不可攀;她明明身为女子,却公然对身边的三个爱姬宠溺无边。
    倾夜就是倾夜,芬芳的倾夜,不可一世的倾夜,放浪不羁的倾夜,强势而霸道的倾夜。倾夜还能是什么人?
    “她就是第十一代江湖笔——南宫清,是以一己之力,掌控整个江湖平衡的强悍支柱。而那反叛的侏儒,他是逆臣沧浪氏族之中,唯一被大夜王朝赦免的人,只因当时的他,不仅仅是倾夜的授业师父,更是第十代江湖笔——沧浪雪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倾夜并不是突然出现的人物哟~她的影响从头就贯穿着故事。
    虽然最近她才正面出场,但是她一直活在我的脑子里面。想象中,她也一定一直在锦瑟的心里,从未消失过。只不过,对于锦瑟来说,她意味着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关于她的故事很多(毕竟她都那么大岁数了,经历也多嘛)。告诫自己要悠着写,不要一下子着急,写“秃噜”了:P

  ☆、68第五十九章 新世界的不速之客

夜。
    结界之外的冰冷海域上静静漂浮着庞大的海霸岛兽。
    东南方的海平线上出现一艘全封闭式的小船;如同一柄精巧的利刃,无声地割破墨缎般的海洋;向着海霸全速逼近。那是来自航海世家沧浪氏的不速之客;在这龙吻吞噬西风之后的第一个夜晚,特为拜会初到新世界的故人而来。
    水月宫中;那个年轻女郎模样的人;正痛苦地将头抵在冰冷的玉璧之上,似乎想要用那来自寒髓深渊的千年冰玉,将头脑中奔腾不息的记忆狂潮冷却冷却。
    星海正阴冷地望着它,苦思对策。他的身旁候立着八名白发真龙族人:控魂师沧浪红、蛊师甘肆、燕冰草、张跃、赵雷,云凌、潘景伦、苏柏航。他们每个人都戒备地远离那个少女,即使他们已经知道龙吻吞噬了西风;还是觉得那个躯壳可能随时会为西风所主宰。
    “沧浪红;时至今日,你依然不愿开启湮魂阵么?”长久的沉默之后,星海终于再度提起了湮魂阵的话题。
    沧浪红深吸一口气,沉重道:“湮魂阵是一场献给冥王的祭祀。除了主持湮魂阵的祭师和与冥王平起平坐的我们这个世界的王者,冥王将会把阵图范围之内一切生灵的魂魄引入黄泉路。倘若在到达忘川之前,没有现世之人唤出那魂魄的真名,那魂魄就会作为祭品被冥王拉进忘川,成为永恒不得超脱的魂奴。”
    星海颇有不耐,道:“这些我当然知道,你反复提起,是何用意?”
    沧浪红道:“诚然,作为祭师的我,可以将宫主和诸位的魂魄唤回现世,然而,我们还不知道西风的真名。”
    “那有什么关系?”星海冷酷地道。
    “宫主!把西风的魂魄杀死也就罢了,若是献祭给冥王,不得轮回、永世承受炼魂的煎熬,那也……太过歹毒了。”
    星海道:“别说现在不知道她的真名,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唤回她的魂魄。一个躯壳容纳不下两个霸道的灵魂。吞噬之后的第一夜马上就要过完,假如再耽误几日,两个魂魄融合为一,那个人……”说到这,星海极感棘手地望了一眼冰壁前的人,幽幽道,“它可能变成一个既不是西风,也不是龙吻的陌生人,是敌是友都未可知。沧浪红,现在除非借助冥王的力量,我们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将那两个魂魄分割了。”
    沧浪红迟疑着,因心底尚余最后的良知而无法做出那毒辣的决断。
    甘肆有些沉不住气,轻轻弹嗽一声,道:“沧浪红,我们真龙族的复兴大计已筹谋了数百年,你不会在这关键的最后时刻将前功毁于一旦罢。”
    沧浪红心念微动,却终是无法赞成:“即便可以不顾及被牺牲掉的西风,那湮魂阵一旦打开,就等于敞开了冥界与现世的通道,到时候会有无数的冥灵涌入我们的世界。江湖笔南宫清曾道,这个世界的平衡是脆弱的,破坏总是比保护容易得多……”
    “沧浪红,”星海厌烦地打断她,冷声道:“你们沧浪世家效忠大夜王朝几千年,最后却落得灭族的下场。当年若非龙吻出手相救,你沧浪红又岂有今日?莫非一百年过去,你就淡忘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成?”
    沧浪红一凛,冷汗涔出。一百零六年前的那次巨变,将显赫百代的沧浪家族连根拔起,当时的沧浪红不过二十来岁,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个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救她于利刃之下。
    “你就是那个长了鬼眼的孩子么?”凌乱的长发遮了那人的脸,只听到他低低的问话。
    二十多岁的沧浪红显然不能接受“孩子”这种称呼,道:“我早就是大人了!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看得见鬼?”
    “呵,那么果然是你没错。”神秘男子幽幽一笑,道:“你的眼睛,可不是什么鬼眼,而是观魂之眼。你是你们家族中资质最高的孩子,即便在镇压结界之下,都无法完全埋没你的龙技,所以常常会看到□在外的灵魂。”那人一壁说着,一壁将沧浪红夹起,穿过刀光剑影,逃出沧浪府邸。因为是在混乱之中的急速飞掠,忽然一阵劲风擦过,将那男子的乱发掀起。
    “啊,你是夙沙朝露!”沧浪红忍不住脱口惊呼。夙沙朝露少时是举世闻名的天才,成年后又成了举世闻名的废物,同为大夜治下的贵族家庭出身,沧浪红不可能不认得那张面孔,只是,她做梦也想不到救下自己的竟然是来自夙沙家的他。
    “我不是夙沙朝露,我名为龙吻。夙沙朝露的皮囊,不过是我穿戴的一具躯壳罢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当时的沧浪红尚未学武,平素也看不出任何过人之处,在长生家族中才二十出头的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她根本不会悉知真龙族的秘密,就更别提噬魂龙的寄生能力了。后来龙吻带着沧浪红一路逃往北境,将她交给了自己最倚仗的属下之后随即离开。
    那时候沧浪红所认识的龙吻,拥有城府深沉、冷酷如铁的人格,他在人前扮演一个江郎才尽的潦倒的夙沙朝露,在属下面前则成为目光凌厉、气魄如山的王者。从夙沙朝露死亡——按照噬魂龙的说法,则是容器的衰败——至今,对长生的真龙族来说,那不过是短短几十年。令沧浪红震惊的是,几十年后的重逢,会让她看到龙吻那生来霸气的人格发生了如此巨变。
    龙吻的改变,或许从他继承夙沙朝露的记忆之时、就已埋下伏笔,而西风的第一次将它压制于逆位那一刻,才是真正打压了龙吻霸气的起始。数年间屡次的对抗,让龙吻对西风的忌惮日益加深,直到它于仓皇之中吞噬了西风,却讽刺地换来了它自己人格的崩溃。
    在场之人,除了沧浪红,没有人曾与西风直接对峙过。因此,也就无人能懂沧浪红此刻反常的举动出于何故。作为一个天赋超绝的控魂师,她由衷敬畏那个只有短短十九岁年龄的魂魄!
    迟疑半晌,忽然,沧浪红产生了一个大胆而又隐含某种奉承的主意,她对星海道:“星海宫主,我追随您一百多年了,有一事始终不明:缘何我们只能奉龙吻为王?”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疑。星海是在四十余年前取代孔凡秋成为天元峰的新主人,当时的“夙沙朝露”曾出面过一次,命所有真龙族从此听从星海的号令。沧浪红缘何说追随星海一百多年?
    又听沧浪红道:“龙吻的魂魄已然发生质变,恐怕它早就无法胜任我们的王,至少,不会比宫主您更有资格。”
    星海以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沧浪红,看了半晌,忽然纵声大笑,道:“沧浪红,你以为奉我为王,我就能放过西风的魂魄么?”
    沧浪红被星海那阴森的目光一盯,心下也是凛然,强自正色道:“星海宫主,您的这副躯壳,不是您自己的吧?”
    星海敛了笑容,现出几分赞许的神色,缓缓道:“果然,你是沧浪家族资质最高的人之一,现在已经能轻易看到我的灵魂了么?”
    沧浪红道:“我看到宫主的身体里,还有一个被压制着的魂魄——是这幅躯壳的本魂。而宫主您这位客魂,目下虽已经融合为一,但仍能看出它原是不同的个体。天元峰的第一任主人蓝石也好、孔凡秋也罢,其实都是您一个人使用着不同的躯壳罢了。曾经,我们问您是何种真龙,您都不答。原来您和龙吻一样,是噬魂龙,有着寄生和噬魂的能力。”
    星海面带诡异的微笑,道:“很好。在结界之外,真龙族也都变得不一样了。”其他几位真龙族听闻此言,心中各藏复杂的情绪。“看来诸位很快就会接连给老夫呈上惊喜。”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众人一眼,重新面向沧浪红,道:“你说的既对、也错。我和龙吻一样,拥有噬魂和寄生的能力,但与那位王者不同,我却惧怕镇压结界力量。因此,我只能终生居留在海霸背上。海霸乃是上古神兽,它的甲背能将镇压结界的力量削弱,这才使我能够维持寄生的能力。而一旦进入内陆,我就无法驻留在别人的躯壳里,成为脆弱的游魂。我培养凡人杀手赚取高额佣金,又以天元论武的名义,拿荣誉和财富诱惑武林豪杰自动上门,其实是为了物色最适宜的容器。毕竟凡人的肉身太过短暂,几十年就不得不更换。”
    一旁的张跃脱口道:“您有没有想过寄生在真龙族体内?”其他人听了不由惊愕,并紧张地聆听星海的答案。
    星海幽幽一笑,道:“同为真龙族,我怎么会同类相欺呢?”
    望着须发皆白的星海,张跃仿佛仍不放心,怯怯问道:“宫主,您现在有预备的容器没有?”显然,星海这个年老的躯壳就快过期了——凡人总是很难活过一百。
    星海阴冷道:“最初我准备的容器是小狼儿,可是经过几次测试就基本断定可以放弃这个躯壳了。”
    燕冰草恍然大悟,道:“小狼儿自幼体弱,莫非是拜您所赐?”
    星海未加否认,只是道:“小狼儿是被邪兽天狼选中的婴儿,这足以说明他资质非凡,不过遗憾的是,他依然不是适宜噬魂龙的容器。后来送上门了一个楼外楼,几番暗中测试都证明他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佳躯壳……”提起楼外楼,星海竟有几分惆怅和恼恨。那最适宜的容器,往往也是最棘手的对手,楼外楼武功很强,即便是星海也不得不做足准备才有可能将他击败并侵入他的躯壳。因此长久以来,星海一向特别厚待楼外楼。
    燕冰草又道:“那个屠魔人,您待他也甚是礼遇。莫非也是容器的人选?”
    “他?”星海冷笑一声,道:“他是南宫清做的僵尸,一个活死人罢了。若非看在南宫清的面子,我岂能容他轻狂?不过,南宫清似乎觉察了我的秘密,他好像跟屠魔人说过我这个壳子快过期了。哼,南、宫、清……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甘肆性子秉直,壮胆问道:“宫主,虽然相处日久,我们也是同样不知您的来头。若非沧浪红用观魂眼看破,您打算何时告知我们您的种族?”
    星海冷笑了两声,竟是出奇地坦率:“靠抢夺别人的躯壳来生存,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甘肆默然。
    “您自己的肉身呢?”沧浪红冷静地问道。
    星海目露怅惘,缓缓道:“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有了。”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露出警惕的神情,道:“新世界还有别的人——他们是从未被镇压龙技的真龙族,是上古龙神留在结界之外、专门猎杀噬魂龙的刽子手!”
    沧浪红惊异道:“为什么那一族真龙要杀戮同为真龙族的噬魂龙?”
    “因为在上古时代,真龙族与混血的噬魂龙原本就是敌对的!”突然,不知从哪传来森森的一阵笑声,不见人影,只有那声音无比清晰地传来。
    “谁?!”星海警惕地环顾,是龙神留在结界之外的猎手么?
    “不过一百多年时间,蓝石兄就不记得老朋友了?”话音依然缭绕满室。只见那扇千钧重门忽然被狂风鼓开,大门中间,有一个半人高的身影,随着烟尘的散尽愈见清晰。
    星海脸上的严霜缓缓融化,露出深刻的微笑:“原来是你,沧浪雪诺!”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开启湮魂阵让西风去冥界走一趟呢

  ☆、69第六十章 真龙族与噬魂龙的联盟

第十代江湖笔沧浪雪诺在任七十九年;于大夜六千一百五十八年被南宫清取代。他是那个盛产文官的贵族家庭中的异类,不仅仅是因为他卓越的武学天赋;也因为他的先天外貌出人意表——他是一个侏儒。
    “沧浪雪诺;一别经年,老夫还以为你不做江湖笔之后;安心养老去了。哪股海风;把您吹到这结界之外来了?”星海一见那个侏儒,展颜大笑,似与沧浪雪诺是故交。
    沧浪雪诺道:“这话当是我问您才对。拜我那好徒儿所赐,我可是孤身漂泊在这片海域数年之久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老友,当真是惊喜交集。”
    “哦?”星海对那后半句极感兴趣,道:“沧浪贤弟所说的徒儿便是那第十一代江湖笔南宫清咯?我只知他是个怪人、奇人、神秘人。没想到他还是个趣人;不仅硬夺了师父的江湖笔之位;还叛逆地追打师父一直把您老人家打到结界之外来了。”星海受制南宫清已久,见他师徒反目心下甚是欢喜,忙不失时机地火上浇油。
    沧浪雪诺被星海这一通讽刺,也不动怒,淡淡道:“怪只怪我教导太有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第二十二次天元论武,她不是也把居士您打败了么?我这个做师父的,颇感欣慰啊。”
    星海脸上有几分尴尬,道:“不错,不错,贤弟确实教导有方。只不知那南宫清究竟是何许人也,老夫与他打交道几十年,连他的真面目也没见到,我可是受够了跟他的行尸交谈,莫非你教授武功也是通过他的行尸不成?”
    沧浪雪诺道:“因为她那特殊的体质,使她太具有存在感和辨识度,而她又不愿暴露真实身份,自然是选择远距离操纵行尸咯。”
    星海道:“敢问阁下,南宫清为何与你老人家过不去?让你师徒翻脸到这地步?”
    沧浪雪诺含糊其辞:“她的一个手下得罪了我,我欲杀之。平时也不见她对那个小姑娘在意什么,没想到我一动手竟惹得她亲自对我拔剑。”
    “仅仅为了一个手下,就连师父都敢杀,这南宫清当真有个性。”
    沧浪雪诺刻薄地道:“个性?她是死性不改,整日里沉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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