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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风雪倾城-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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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生活了三年,忽有一日,夙沙行健再次向他提出一个等同命令的请求:“妹夫,夙沙族中,没有比小楼资质更高的孩子……请让他做我的暗士。……他不姓夙沙,不会太引人注目。”
    一场恶战之后,玉良又一次输掉了自己的骨肉,以及、他身为剑神的一切尊严。
    看着丈夫收拾行囊的背影,夙沙行芷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问:“终于要走了么?”
    “嗯,”是同样平静的应答,玉良不敢回头看妻子的眼睛,“我想,静一静。”
    九死一生地漂泊到了结界之外,玉良怀着赌命般的心态,开启了“狂战”龙技,然,那个令他获得“剑神”称号的“神之一剑”,再也、再也没有回来。
    剑神的传奇仍在江湖颂扬。而玉良心里明白,他已经不是剑神了。
    雪千寻发现玉良的神色瞬息变化,从愕然、到失望、再到心痛和黯然,她的心里也难免一阵苦涩。蓦地,她感觉西风的手,突然颤了一下,抬头看西风,却见她的目光清冷如常,看不出一丝激动。
    “父亲,时候不早,请好好安歇,女儿和表妹告退了。”西风终于打破沉默,向玉良彬彬有礼地道别。
    雪千寻忙忙地向姑夫行了一个礼,就被西风牵着回寝殿。
    “唔,好……”玉良吐出这两个音节的时候,西风和雪千寻已经走远了。
    他不知道西风在刚刚得知两人父女关系时,是否也有过情绪的波澜。他只明白,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看不透女儿的心思。当西风用清透柔和的语气唤出“父亲”二字时,玉良几乎以为她只是个单纯、柔顺的小女孩,没有儿子那般棱角分明的埋怨眼神,以及矛盾的想要亲近父亲的骨血天性。可是,很快玉良就发现,西风正是以那种无懈可击的得体、和不动声色的疏离,把他这个父亲坚定地拒之千里之外。父女二人的距离,原来比他想象得更加遥远啊。
    此刻,已是凌晨。
    何其雅见西风、雪千寻两人先已告退,便道了声“不扰各位清梦”,步出王宫,去到城中闲逛。
    伊心慈扯了一下锦瑟的衣角,两人便也告辞。
    玉楼虽有很多话想与父亲讲,却见玉良一脸疲色,便只得向他道声晚安。
    唯独倾夜离开的时候被玉良叫住。
    “殿下,你相信一个人的武功会突然消失么?”玉良终于向这个最信赖的人倾吐了这个折磨自己已久的心结。
    “消失……看来并不是退步那么简单,是么?”
    玉良喃喃道:“起初,只是以为自己太懈怠了,导致不进则退。然而,事实却绝非如此。离开行芷以后,我一心只在剑法上,甚至比从前更勤奋百倍。可是,没用。那种感觉……就好像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突然间被神明收回了一般空虚。我甚至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倾夜道:“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玉良忖了忖,道:“应该是从我的孩子降生那日开始。确切地说,是从澈儿降生那日开始。”
    倾夜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你也发现了罢?西风的天赋,似乎高得有些离谱。”
    倾夜道:“夙沙行健对她的训练十分残酷。在她能走路时,就开始拿剑。先后有不下二十位绝顶高手传授她最精妙的武功,那其中并不全是夙沙家族的人。所以她的武功很杂,只要她用心隐藏,别人就判断不出她的出身。”
    玉良道:“我活了快二百岁,阅人无数,也见过许多武学杂家,但我还是能从他们的武功里看出其启蒙的派系。奠定根基的武功,是很难被掩饰的。可是西风却不同,她完全把所学武功去糟取精,融汇成独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倾夜道:“阁下独创的‘神之一剑’不也正是这样的过程?女儿遗传了父亲的天赋,这也十分合情合理。”
    “不。”玉良激动道,“不是遗传。是转移!”
    “转移?这才是你武功退步的真正原因么?”
    玉良颓然道:“殿下是不是以为我疯了?在为自己的无能找个开脱的借口?”
    倾夜摇了摇头,淡淡道:“西风是超常规的。在她身上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惊讶。”
    玉良点首道:“没错,她是超常规的。那个多出来的孩子……对了,殿下,我正想问你,西风的那个金色灵子剑又是怎么回事?”
    倾夜道:“一言难尽,待我稍后与你分说明白。现在,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是西风转移了你的天赋?”
    玉良苦笑道:“那并不是我的天赋,原本就只是寄存在我身上的东西,现在,大概是物归原主了罢。其实,‘天赋转移’这种事,也并非我自己空想而出。”
    倾夜警觉,立即道:“失踪的这些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玉良道:“不是人,而是一个僵尸。跟何其雅一样,有龙珠固魂的一个僵尸。那个僵尸甚至不需要跟我过招,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自语道,终于转移了啊。后来,他指向天空的一颗星辰,对我说,那颗星星,是多出来的一个。我对他说,那是我的女儿。他摇了摇头,说,不。她是多出来的一个,是本来不该存在的魂魄。”
    倾夜微微一震,再次体会那句话:“本来不该存在的……”
    玉良凄然道:“那个僵尸说,她不是天地自然孕化的灵魂,玉澈——我的女儿,”说到这,玉良已是语带哽咽,“她是……人造的。”
    倾夜愕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魂魄的生发,由自然天道主宰,岂能由‘人’创造?”
    玉良道:“明明不是造物主,却要强行去做造化之事。这种逆天之举,岂能不遭惩罚?那颗由人所创的魂魄,必然是有缺陷的啊!我的女儿,那个多出来的孩子,是为了某个使命而出生,也一定会在完成那个使命之后泯灭。她注定、注定就不是被造物主认可的生灵。”
    倾夜只觉一阵冰冷,霍然起身,一字一顿道:“玉良,那个僵尸,是何方神圣?”
    玉良望着倾夜,茫然地道:“他自称——执剑者。”

  ☆、第一百五十章 冥儿的梦境

“听得到么?……喂!你有神识没有?……回答本王;喂!——叫你什么好……元灵珠,元灵珠……”
    “是在叫……我么?”混沌中,她听到一个声音,生涩地发出了回应。
    “天!你居然已经有了神识;太、太好了!”那个声音带着难以抑制激动;但也十分虚弱。
    “你是谁啊?”她问。
    “我是冥王碎。听、听着;你将是我们冥界最后一个冥龙族。本王泯灭之后;你便会自然吸纳冥界的死神力量;成为新的冥界之主……喂!……你这傻珠儿;怎么又黯淡了下去?你可听得懂?”
    “……嗯,不、不懂。”她倦倦地道;意识模糊起来。
    “你!唉……你毕竟只有二十二岁。”隐约地;她听到冥王碎发出的一阵无力的叹息,接着又似喃喃自语,“不过,你已经从溟濛期转越,拥有了神识,却也难得。或许,我们冥界还能……罢了,便赌在你身上!元灵珠,本王将把最后的灵力传给你,希望你有造化,能承受得起……”
    “做、做什么?……碎!我、我……”
    “会痛。忍耐一下。”冥王碎的声音越来越弱,“如果你能吸收我的灵力,将会提前萌发视物感观。……告诉我,现在看得见东西么?”
    慢慢地,她感觉到了光。
    “咦?”她发出了一声惊叹,却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突如其来的奇妙感知。
    “呵,那是光。你能看见东西了。”冥王碎喜悦地道。
    她所在的角度,看不到说话者的脸,只能感觉自己被颤颤巍巍地捧了起来,视野随着那踉跄的移动而变化,最后,她被固定在某个地方。
    “看,那是星空。留意悬在中天的那颗孤星。”
    “嗯。”她乖乖地答应着,完全为那璀璨星空所震惊。
    “大约六十六年之后,也就是神逝纪年第六千二百三十三年——唔,在人间,他们大约会称为大夜第六千二百三十三年罢,如果大夜还未灭亡的话……记住这个年份,到时候,那颗孤星旁边会亮起一颗新星,成为它的伴。一旦从元灵珠化为人形,你便去凡界找那颗新星所对应的人。那一天……希望、执剑者还在……此外,你还要找到通灵王和新的凡界之主……你们要把那个人……”
    忽然听到如此多的讯息,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后面的话,几乎无法分辨。
    “在听么?元灵珠!你记住了么?”
    “星星……你要我等一颗星星……”她讷讷地应答。
    “好,没错。记住,一定要盯住那颗星,一定要找到那颗新星对应的人……”
    冥王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轻微。而被托以重任的她却依然被苍穹上那颗孤零零的星辰吸引,连冥王碎的声音究竟在什么时候彻底消失都没注意到。
    就那样被安置在观星台上,动也不能动地望着星空望了不知有多久,蓦地,她看到孤星的旁边光华一烁,一颗崭新的伴星霍然点亮,映得原本茕茕孑立的主星都随之璀璨起来。
    “她亮起来了!亮起来了!”她欢呼,忽地,恍然一震,喃喃道,“她……不就是西风么?”
    倏地一股冷风袭来,冥儿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目光所触,是暗濛濛的天空,乌云密布,露不出半点星光。
    “咦?刚刚明明有看见西风的星星啊。”冥儿喃喃自语,低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树的枝桠上,仔细回忆,终于想起来龙去脉。
    她闷,便到外面闲逛,却嫌雪千寻给她准备的包袱沉重,便脱了下来。不料,刚把那个沉甸甸的包袱丢在地上,便猛然起了一阵风,把她吹到了树上。冥儿倒也随遇而安,索性躺在枝桠上玩耍,不知不觉就感到一阵困乏,眼睛再也睁不开……
    “这么说……我刚才是在做梦?”冥儿喃喃地自说自话,忽然欢喜起来,“冥儿会做梦了!冥儿梦见了西风的星星呢!”她下意识地向四周环顾,身边却没有一个人,不禁又低落下来,“她都不知道,人家等她等了有多久……等的都做起梦了呢。”
    孤独中,冥儿努力回味方才做的那个梦,想着想着,突地一震,不由对自己道:“这个梦为何那么清晰?难道,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么?冥王……碎,没错,前代冥王的确名‘碎’。她说的那个年份……神逝纪年第六千二百三十三年,好像、正是西风出生的那一年!是了,正是冥王碎向我灌输的那个意念——她要我等待西风的星星!可是、她还嘱托我对西风做什么呢?好像还要我找寻通灵王和凡界之主,一起去做一件事……她说希望到时候执剑者还在……糟糕,冥儿想不起来了……”冥儿急得团团转,忘了自己是在树上,足下一滑,轻飘飘坠到了地面。
    “讨厌!冥儿忘记了!”她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叫道,最后,突然就地躺倒,“对了,睡觉,继续做梦不就行了?”冥儿打定主意,紧闭双眼拼命入眠。夜风越来越大,吹在身上,极是难受,地上的寒气渐渐透上来,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怎么搞的?难受!”冥儿不解地嘀咕,眼睛还没睁开,便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响起。
    “姑娘,海风寒冽,你衣衫单薄,不畏冷么?”竟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冷?原来这就是寒冷?”冥儿若有所悟,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点首自语,“嗯,这副躯壳越来越像活人了。”说完,才猛然想起西风等人的嘱托,戒备地循声望向那个说话的人。
    隔了十几丈远,站着一个身穿花花绿绿大锦袍的年轻男子,他右边的袖管空空的,在风中翻飞,一双眼睛几乎快要掉出眼眶,惊呆似的望着冥儿,一动不动。
    冥儿二话不说,爬起来便跑。
    “哎,姑娘!姑娘!”男子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连声叫喊,在后面急追,“姑娘你是神仙吗?飓风就快来了,你小心点啊!你会仙术吗?”
    仿佛正是为了应和他那句话,陡然刮起了一阵猛风。冥儿便在那股猛风中打着旋儿地飞上了天空,伴着迅速消失的“哎呀哎呀”,冥儿的身影如同动用了仙术一般转瞬消失不见。
    “你这活马猴,鬼叫个什么?你说你刚才发现了乌雅,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
    被叫做活马猴的男子很不高兴这个称呼,回头对那白发的男子道:“沧浪老兄,别以为你能活见鬼,就张口闭口鬼这个鬼那个的。告诉你,老子方才可是看见神仙了!”
    “神仙?呵……唐贤弟有福气。敢问神仙在哪?”白发男子揶揄地问。
    “神仙能给你随便瞧见吗?就在方才,这里躺着一个姑娘,那模样,断不是凡人能长得出来的美貌。不仅如此,她只需娇叱一声‘哎呀’,便瞬间飞得无影无踪,那身姿,简直轻若无物啊!”
    “少罗嗦。你来看,这地上有个包袱,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神仙”遗落的宝物,只见一片珠光宝气映入眼帘。
    “我的妈呀!那神仙姑娘是多么慈悲,竟然赐给我们这么一大包金银珠宝!”
    “啧,你又鬼叫起来。聒噪死了……”
    琉璃城中。
    北王尚未成眠,仍在考虑一些事情。
    “瘟神死了,他那船队如何料理?”北王寒冰手抵额头,沉声喃喃。
    垂手侍立在他身旁的,正是寒冰最为得力的亲信——读心者忧童。
    “禀北王,现已查明,瘟神带来琉璃城的八个人,已经乱作了一团。”
    寒冰并没表现出意外,轻轻冷笑一声:“瘟神的船队表面上颇为壮大,却没有真正坚实的凝聚力。树倒猢狲散。那个白鬼,怕是成不了什么气候。改日想个法子,把他的船队全部并入本王麾下。”
    “那是。”忧童附和道,接着又小心翼翼,“北王,您可记得,瘟神说他船上有一位霸王龙?”
    “他莫不是吹牛罢?那个倒霉鬼,生平最要面子。为了争海霸,竟连这种话也编的出。”寒冰冷嘲。
    “不,瘟神船上有霸王,这件事是真的。”忧童恭谨地道,“那时候属下读取了他的心声,感觉不像是说谎。方才我又探查了他的那些部下的私语,才知道那个龙族霸王新加入他的船队并没有很久,所以北王您此前并不知晓。”
    “唔?是哪位霸王?”
    忧童道:“这位霸王我们虽不熟知,却也是许多年前就已确定过的。他来自内陆,在小终结海翻了船,碰巧被瘟神所救。”
    “怪了,瘟神平时可没那么好心。”寒冰提起了兴趣。
    “瘟神不做亏本买卖,那位霸王当然不是寻常人物。也不知他许了瘟神什么好处,竟让瘟神对他言听计从。瘟神亲自带着八人到琉璃城赴约,而他漂在海面的三条船,则全部交给了那位霸王!”
    寒冰几乎难以置信:“瘟神最是多疑,怎会对一个新结识的人如此信赖?”
    忧童道:“听他们说,那位霸王乃是华鼎帝国的一位显贵——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啊?是他?!”寒冰豁然起身,终于想起了这个霸王,觑目思索,阴声自语,“他们父子好大野心,果然是不止满足结界之内的霸业。我若没记错,瘟神说他的龙技是元素系?”
    “没错,瘟神是这样说。”
    “好。”寒冰攥紧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改日,我要会一会这位霸王——内陆中的大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前文提到冥儿那一族叫做“死神族”,这里更正一下:她们应该是“冥龙族”。只有冥王才可称之为死神。
    不好意思哈,前文里这是个bug,请大家注意一下。
    顺带一提:
    魔君是龙神和一位冥王的私生子,即,她是“御龙+冥龙”的混血。
    绝、大、多、数的混血龙族都难逃夭折的命运,因为体内同时存在两种龙技的因子,会导致“不兼容”的“故障”。魔君是个例外。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而复生

千秋看着北冥织娘带小影子离去的背影;仍然心有余震。
    “剪除记忆后的小影子,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千秋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转回头,望了手中的食盘一眼;咬牙敲响了东王的房门。
    自从东王激活了那颗被北冥织娘错拿了的梦晶;她就变得十分怪异。千秋不能明白;只是才吸收那颗梦晶一瞬便慌忙中止的东王;究竟读取了小影子怎样的记忆;竟让她这样的人也会有那样失措的反应。
    “东王;千秋给您送晚膳来了。”
    千秋敲了几声虚掩的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若是别人;自会识趣地退下;然而千秋却是东王相对来说最为亲近的属下。她抵不住心中的疑惑,大胆顺着门缝向里望了一眼,这一望,不禁大惊失色,想也不想,推门便闯了进去。
    “东王!东王!”千秋简直不敢相信,前一刻北冥织娘才从东王房间告退,旋即,就看到东王俯卧在地,一动不动。
    食盘被胡乱丢在一旁,千秋急忙将东王扶起,不料,双手所触,竟是冰冷僵硬的身体。
    东王死了?!
    一个声音如炸雷般在千秋心中响起,她颤抖地去探东王鼻息——没有气息,再慌乱地按在东王的颈脉上——竟然也无脉搏。
    千秋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一连串地重复:“不可能,不可能!北冥织娘没有那个本事!她也断然不敢!……东王,东王,您醒醒!”
    千秋不甘地猛摇东王,许是力道太猛,竟将她的眼罩震脱下来。千秋一惊,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她知道红胡子因为看到东王的双目而死,所以早告诫自己千万不可生出非分之好奇心。然而,现在却又不同,东王大概真的死了。稍微迟疑了一下,千秋慢慢转回头来,望向东王的脸。
    除下眼罩的东王,不复有平日沉肃可畏的气息。她的双目弯成安详的弧线,浓密的睫毛静静低垂。莹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唇却也是粉红清透。千秋没想到东王的模样竟是如此的好看,仿佛沉睡中的无害少女,竟完全不像死人。千秋不由自主地去触碰东王的脸颊,那冰冷的触感提醒她这个人的确没有生息。
    千秋的心,霎时凉了到底。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具死尸。
    对着东王呆立了一会儿,她决定暂时不惊动别人,开始四下巡视。很快,她发现了那颗被拿错的梦晶,鼓起勇气,将之捧在手中。
    表面看来,这颗被东王激活过一次的梦晶,并没有太大损耗。东王解读的,大概也只是很微小的片段罢。这颗能令东王失态的梦晶,到底封存着怎样的记忆?此刻身边再无旁人,强烈的好奇心,让千秋很想一探究竟。然而,东王正坐在千秋的身后,尽管她已经死了,却依然带着某种不可言状的威慑力,千秋犹豫了半晌,终究没敢立即动手,而是把它放回原处,打算最后再拿走。
    千秋在东王的房间转了几圈,再没发现特别的物件。复又回到东王身边,轻轻翻开她冰冷的右手。千秋想看看那个指环刺,却意外地发现东王腕上戴了一只翠玉镯。
    千秋微微一怔,转念想道,东王是女子,果然也是爱这些珠宝首饰的。
    只见那只镯子莹润翠绿,显然是世间罕有的无价之宝。千秋拾起东王的手,将那镯子转了一圈,才发现这镯子原是断过的,不禁暗叹一声“可惜”。镯子的断口处,箍了一圈黄金,并顺势雕成了花朵纹样,倒也精美绝伦。千秋不由凑近多看了两眼,便看到那镯子里面还刻了一个小字。
    “花?”千秋念了出来,“花,是什么意思?”再看东王恬静如睡的模样,千秋不禁无限感慨。想到东王虽然沉冷神秘、难以接近,却到底待他们这班属下不薄,千秋心生不忍,轻柔地将东王的尸身扶了扶,想帮她把皱了的衣衫整好、乱了的鬓发理顺。
    理着理着,千秋忽然感觉东王的肌肤从僵硬变得有些柔软,并恢复了一些温热。她吓了一跳,险些没叫出来。正在千秋惊慌失措之际,东王的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
    “她活了!?”千秋在心里惊叫,想到是自己把东王的眼罩弄了下来,登时吓得魂飞丧胆,不知所措。
    东王的胸膛明显地起伏了一下,仿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个瞬间,千秋险些咽了气。
    “东、东王……您、您怎么……”千秋的嗓音都变了调。
    “千秋,”东王平静地开了口,面孔缓缓转向她,却并未睁开双眼,淡淡道,“眼罩。”
    千秋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捡回东王的眼罩,在自己衣袖上拂拭了两下,小心翼翼地递给东王。
    东王双目轻闭,却准确而主动接过那个眼罩,从容地戴了回去。于是,她看起来又和往常一样沉肃而不可捉摸。
    千秋双腿酸软,几乎站立不稳。东王缓缓起身,径直走向被千秋动过的那颗梦晶。千秋自知不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东王,对不起!是千秋不知天高地厚,太过放肆。我以为您……”她不敢说下去。
    “你以为我死了。”东王轻描淡写地道,听不出任何愠怒,却让千秋更深地垂下头去,恨不能钻进地缝。
    “起来罢,别怕。”东王走回来,伸手挑起了千秋的下巴,不带任何情绪地道,“我若是真死了,随你处置。死人,没有任何权利。”
    “属下不敢!”千秋惶恐道,“都怪属下一时好奇,冒犯东王了。”
    “还好,并没冒犯到让我生气。倒是我自己疏忽,忘了锁门。”东王语气稍稍变得温和,把手中的水晶匣子递给了千秋。
    千秋更加惊慌,连连摇头:“属下再也不敢碰它,再也不敢好奇。”
    “不用好奇,这里面没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东王淡淡道,把匣子放到千秋手中,“原本也是打算让你保管,北冥织娘不太可靠。”
    千秋受宠若惊,道:“东王,这颗梦晶是错的,您为什么不拿去跟花倾夜交换?不止如此,还要骗她说这颗梦晶已经没有了。”
    东王道:“她要这颗梦晶,大概是想用在小影子身上。”
    千秋恍然大悟,道:“这样的话,小影子就不能如愿了。”
    东王道:“我答应了小影子,不会让花倾夜把她恢复原状。她毕竟为我做了些事,承诺给她的,还是坚守为好。”
    千秋想了想,迟疑道:“小影子是奇门遁甲术的顶级高手,所以这颗梦晶的价值委实不小。东王有没有想过,将它收为己用?”
    东王没有说话,眉头却轻轻蹙了一下。千秋以为自己说错话,正要谢罪,却听东王悠悠道:“我不稀罕。更不想知道她们之间的事。”
    激活一颗梦晶,最先离析出来的,必定是梦晶主人最为深刻的记忆。而小影子最刻骨铭心的,自然是倾夜给予她的那些温存片段。
    梦晶里令东王失态的一幕,委实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却无疑是最让她受不了的东西。
    千秋不可能懂,她只是愣愣仰望着东王。那个眼罩挡住了东王的眼神,却还是无法遮住她的失落和悲伤。她在期待着什么,却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不确定那个期待是否能够如愿降临。
    某个瞬间,千秋忽然觉得,东王这个人并不是原来想象得那么坚不可摧。
    “千秋,”东王用指尖轻轻提了一下千秋的下颌,示意她站起来,接着道,“这件事,原只有前任东王知道。你是第二个。”
    “什、什么事?”
    “我每天都会死一次。”
    千秋目瞪口呆,下意识地追问:“每天都要死一次?您从前便是这样么?”
    “不,”东王淡淡道,“起初是死了三五日,方能活转一次。”她的唇角微微弯了一下,似在自我解嘲,“现在好很多了。”
    千秋半晌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连忙道:“千秋一定替东王保密,求您饶命!”
    东王眉头微蹙,轻轻道:“都叫你别怕了。抬起头来,告诉我,方才我死了多久?”
    千秋回忆了一下,道:“从我进来算起,大约一刻多。”
    东王点了点头,喃喃道:“一刻……北冥织娘应该已经把小影子送过去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们以为东王很苦毙,那就打错特错了。她是惨毙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糙汉子

琉璃城中没有日光,永不间断的柔和照明;掩饰了自然日夜的黑白变换。
    何其雅在城中信步游荡;因为早已习惯了无眠的漫漫长夜,所以对时间的感知比常人敏锐许多。他算了算;应是过了辰时;便开始折返。走着走着;恍然听到女子低低的啜泣声,不由循声找去,很快便找到了一座单层的小石塔附近。哭声正来自塔后。泣者仿佛察觉有人走来,立即止了声,却无意间从塔后露出一角雪白的裙边。
    何其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
    泣者听出何其雅彬彬有礼,心生好感,轻叹了一声,幽幽道:“小女子方才亲见了别人悲哀的一幕,忽然间心生感伤,忍不住在这哭一场。”她的声音轻柔沙软,颇有几分动人之处。
    何其雅见她自身并无困难,便道:“那么在下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欲走。
    塔后人连忙叫道:“小兄弟请别走。”
    何其雅一愣,顿住脚步:“姑娘还有何事?”
    那女子没有现身,羞怯怯地问道:“一个女子,若是没有人疼爱,是不是很可怜?”
    何其雅道:“这个,我说不好。不过,我想,一个女子,只要她有一颗真心,懂得如何去爱别人,就一定会遇到疼爱自己的人。”
    女子又叹了一声,道:“你骗人。方才那个人,就有一颗我所见过的最痴的真心,不止是痴,简直是彻头彻尾的疯了。可她还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爱,真可怜。”
    何其雅不明所以,只有劝道:“看来姑娘是个敏感之人。请不要太过悲伤,或许那人不至于你想得那样可怜。”
    女子听了这话,忽然再度抽泣起来,哽咽道:“偏就被你说对了。那人的确可怜,可怜在她落得那么惨,也终究得不到她想要的那种爱。可是,她遇到的,毕竟是个特别慈悲心软的人,尽管不爱她,却依然会照顾她,待她好。不至于让她自生自灭。”
    何其雅纳罕道:“这样的话,不得不说那个人也算有些幸运呢。”
    “没错。她又可怜,又幸运。不像我……许是她生得娇小可爱,便容易惹人怜悯。而我……哪怕比她更痴更疯,也永远不会遇到那么温柔待我的人罢。我哭,便是因为,像她那么可怜的一个人,竟也比我强。”
    何其雅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女子之所以哭泣,原来是由别人想到自己,她是在为自己悲哀。无法,只得劝道:“姑娘不要悲观,未必你就遇不到个好人。”
    女子止了哭,柔声道:“小兄弟,你敢不敢看看我?”
    何其雅微微一怔,道:“这有什么不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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