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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娱乐圈]-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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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死了才能解脱……”
“为什么……”
唐若遥仰起脸,死死地咬住自己的牙关,泪如雨下。
她无法回答上任何一个问题。
她只能不断地收紧胳膊,抱紧对方,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对抗这个对女人过分苛责乃至斧钺加身的世界。
秦意浓眼泪决堤,像是要把半辈子的委屈和怨愤都发泄出来,把她隐忍的泪水全都流出来。她哭到全身颤抖,哽咽难言,没办法再说出一个字。
很久之后,怀里的哭声渐渐平息。
秦意浓吸了吸鼻子,从她怀里慢慢退出来,去找先前放在一旁的酒。
唐若遥伸手按住她去拿酒瓶的手,说:“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秦意浓垂眸,说:“你该回去了。”态度已经没有先前强硬。
唐若遥说:“你赔我衣服。”
秦意浓抬起眼眸,眼底难掩错愕。
唐若遥指了指自己湿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衬衣,理直气壮道:“你,得赔我一件新的。”
秦意浓无奈:“我叫关菡给你买件新的。”
她想起手机摔坏了,撑着地板起身道:“关菡是在楼下吗?”
唐若遥比她动作更快,而且几步跑到了门边,将房门反锁,走回来道:“她们都睡了,我今晚留在这里,我和你身高差不多,你的衣服我也能穿。”
唐若遥打开了她的衣柜,来回扫视,不问自取地拿了一件睡裙,道:“就赔这个吧,我去洗澡了。浴室是在这个方向吗?”
秦意浓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继不问自取后,再次选择了不请自入,进的浴室。
里边只有秦意浓一个人的洗漱用品,洗发水沐浴露还好说,牙刷总不能共用。果然唐若遥一进去就道:“我的牙刷在哪里?还有毛巾呢?”
秦意浓:“……”
她正思考备用牙刷放在哪里,唐若遥两手扒在门边,忽然探出一个头,鬼头鬼脑,故意搞怪,和她惯来形象很不相称,秦意浓蓦地笑了。
女人清清嗓子,说:“我去给你拿。”
唐若遥问道:“在哪儿?楼下吗?”
秦意浓点头。
唐若遥怕她一出去就变卦,打定主意今晚谁都不要踏出房门一步,便道:“叫关菡拿上来不就行了?”
“可是我手机……”
“我的又没坏。”于是唐若遥非常自然地使唤起秦意浓的助理,关菡也非常自然地听命拿了备用牙刷和毛巾上来,唐若遥打开门接过来的时候,她向唐若遥道了一句谢。
唐若遥回了她一个笑容,没受她这句谢。
秦意浓是她的人,这叫分内之事。
秦意浓坐在沙发里,看着唐若遥手里一手牙刷一手毛巾,再次进了浴室,接着便是淋浴的水声。
不是多么美妙的声音,一定程度上甚至称得上噪音,但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头低垂着,人还坐着,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许是哭累了,也或是终于抵达了安心之地。
唐若遥踏出卫生间的门,黑色长发满背,一身水汽出来,刚抬起眼眸,将出口一半的“秦”字咽了回去。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蹲下来仰望女人的睡颜。
暂时没有皱眉头,很好。
她怕吵醒浅眠的秦意浓,没敢伸手碰她,然而蹲到腿发麻,秦意浓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
她一手绕到秦意浓的膝弯,试图将对方抱起来,果然一动,秦意浓就醒了,眼神怔忪。唐若遥松开手,问她:“要洗澡吗?”
她身上的衣服都皱了。
秦意浓乖顺应道:“嗯。”
唐若遥马上说:“我去给你拿衣服。”衣柜里都是秦意浓的衣服,睡觉的很好区分,唐若遥随手拿了件白色的真丝睡裙,举高扬了扬,问她:“这件可以吗?”
秦意浓颔首。
唐若遥给她放进了浴室。
秦意浓从卫生间的门里,看到她在盥洗台前给自己挤好了牙膏才出来。
“好了,去洗澡吧。”年轻女人走到她面前,笑靥如花。
秦意浓走出几步,回头看了唐若遥一眼,抿了抿唇。
唐若遥愣了下,忽然心领神会,跟了上来。
秦意浓关上洗手间的门,门上投出唐若遥的影子,始终在门口,寸步不离。秦意浓从头至尾地盯着那道身影不放,洗完了澡出来。
唐若遥牵着她的手坐到床边,给她吹干了头发,抖了抖软和的被子,将女人团了进去。
两边肩膀的被角被掖得严严实实,唐若遥还是不断地压紧,秦意浓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笑意,说:“好了。”
“不行。”唐若遥几乎要把她包成粽子,左一道右一道,“你吹了那么久的风,晚上再不睡暖点,明天要感冒的。”
秦意浓忍不住道:“你不是……”
她说到一半止住话头,闭上了眼睛,耳根浅红。
但唐若遥听懂了,她笑道:“我要躺一会儿才能发热,现在也是凉的,我睡暖和了再抱你。你先等等。”
明明是她自己想抱,说得跟秦意浓急不可耐似的,秦意浓睁开眼,想说句什么,眼前却一暗,再一明,额头柔软温热的触感清晰。
秦意浓想好的话忘了个干净。
她往旁边挪了挪。
床很大,她本来就只躺在一侧,此举是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暗示。
唐若遥会意地躺了下来,和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小火炉默默地先发热。
秦意浓修长的指节微曲,在被子下缓慢地移动着,触到温暖手背,不动。唐若遥将她手心翻过来,十指相扣,捂着她冰凉的手指,偏头望她,眼底有笑。
“你刚才跟我争辩的时候,就我问你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那段,你说没答应过我什么?”唐若遥忽然道。
秦意浓记忆不至那么坏,刚说过的话转头便能忘,她说:“做你的女朋友。”
唐若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浅笑露出左颊的小梨涡。
“好,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同意这门婚事吗?今天又想对秦姐姐、唐遥遥、关总管以及并未出场的其他人说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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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0章 150
唐若遥身为秦意浓微表情十级研究专家; 从她清黑瞳仁折射出的光里,起码推测出了不下数种情绪。惊愕、呆愣、思索、难为情……等等等等。
她肯定还会在心里骂她不要脸,但无所谓; 唐若遥被她说不要脸不是一次两次了; 要脸的都没有女朋友,以及未来的妻子。
秦意浓没吭声,在唐若遥心里就是答应了。
至于女人明天醒过来会不会反悔,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不了再套路她一次。再说,她连女儿都见过了,想到秦嘉宁; 唐若遥忽然有点儿兴奋。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意浓; 想问她点关于秦嘉宁的问题,却在看见她眼睛里的红血丝时打消了念头。
来日方长。
明天起来她可以亲自去了解。
唐若遥把自己捂得差不多了; 挨过去抱住体温过低的女人。热融融的温度渗入四肢百骸,像是冬天泡进了温泉水里,秦意浓的眼皮陡然就沉重起来。
唐若遥捧着她的脸颊; 轻柔地吻了吻女人芳软的唇; 不过短短几秒钟,松开的时候秦意浓已经合眼睡着了,呼吸平缓。
唐若遥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意浓的脸; 眼神里的心疼终于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比起来秦意浓心力交瘁; 她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除了偶尔的被女人气一气,调节身心; 大部分时间都是跑跑通告,遇到的人也很省心; 很照顾她,包括拍广告的导演,脾气也好得出奇,一点儿委屈都没受。
唐若遥看向纱帘外的夜色,虔诚地祈祷老天能将给她的好运气分给秦意浓一点,让她不要这么苦。
床头柜上的数字时钟走到了凌晨三点,房间里的灯悉数熄灭,唐若遥进入了深度睡眠。
滴答——
一滴看不见的水珠坠落在碧绿的叶片上,波纹漾开。从点到面,空气呈线状扭曲,在耳朵里收拢成一线,嗡——
近乎于耳鸣。
房间里却是安静的,静得诡异,连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不管是别人的呼吸声,还是自己的。
虚虚勾着相扣的十指松开,秦意浓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地。
窗户关上了,白色纱帘静静垂着,映出黑暗房间里走动的人影。
秦意浓将衣柜门打开,躲了进去。
她将自己缩进最深的角落里,死死地盯着衣柜的那条窄窄的缝隙。她双手紧紧握着金属衣架,手心汗津津的,牙关轻微地打战。
你们找不到我。
你们一定找不到我。
不要过来。
……
唐若遥睡得半梦半醒,伸手往旁边一摸,摸了个空。
她鼻子里发出了一句哼哼,从床的这头摸到了那头,一片冰凉,哪有另一个人的踪影。
“秦意浓。”唐若遥立刻醒了,边揉眼睛边开了灯。
身边果然空无一人。
“秦意浓!”唐若遥弹身而起,先去检查窗户,和睡前一样,从里面关了起来,松了口气,她随手抓过一件睡袍套上,果断下了楼。
和她几步之隔的衣柜里,女人盯着缝隙里透出来的那一缕光,不可自抑地哆嗦了一下,汗涔涔的手掌松开,复又更紧地攥住金属衣架。
唐若遥在楼下找了个遍,她人生地不熟,又怕惊动已经睡着的老人孩子,急切之下,一双腿磕碰出了好几块青紫,白皙的皮肤上分外瞩目。
唐若遥遍寻不至,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回到卧室,站在了衣柜门前,冷静沉着。
她的手握住了柜门把手。
吱呀——
很轻的一声。
伴随着响起的,还有另一声,明显不属于唐若遥动作发出的声音。
唐若遥忽然生出满腹的悲怆来。
秦意浓披头散发地冲出来,她并不吃惊,金属衣架疯了一样挥舞到她脸上,胳膊上,唐若遥不躲不避,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上次还需要关菡和她两个人才能联手制服秦意浓,这次她一个人竟够了。
金属衣架掉在地上。
秦意浓理智全无,赤手空拳在她怀里又打又踹,胳膊被抱住就上嘴,用脑袋撞,甚至用唾沫吐她,使尽了人类本能的攻击手段,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
唐若遥一声不吭,由她发泄着,撕咬着。
秦意浓不知道哪一刻恢复了神智,慢慢松开了牙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秦意浓头抵在年轻女人肩膀,在唐若遥收紧的怀抱中小声啜泣:“对不起。”
“没关系。”唐若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所有的我都看见了,我不在乎,我只求你不要再推开我。”
秦意浓沉默了很久,说:“流血了,我给你上药。”
“你房间里有医药箱吗?”
“有。”
“在哪里?我去拿。”
“我去吧。”
“我们俩一起去。”唐若遥说,她松开双臂,牵了秦意浓一只手在掌中,两个人一起拿过来医药箱,放在茶几上。
唐若遥脸颊和脖颈被金属衣架抽出来的红痕比较显眼,秦意浓是下了死手的,每一条痕迹都肿起来,泛出可怖的深紫。胳膊上的轻一些,幸好她套了件厚厚的睡袍。
手腕有一处被咬出了血,现在还在往外流,秦意浓先处理她的手腕。清洁、消毒、上药、包扎,打结的时候她的眼泪落进了绷带里,秦意浓扭头去看别处,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转过来,打了个蝴蝶结。
唐若遥笑道:“很漂亮,心灵手巧。”
秦意浓没看她,兀自低头将绷带收好。
她端详唐若遥的脸,手指动了动,没敢伸过去摸,用棉签小心蘸着,动作轻柔地涂了一点消肿化瘀的药膏。
唐若遥疼得十分想呲牙咧嘴,但她只是眉头很浅地皱了皱,全程没出现别的表情。
上好药,她重新牵着秦意浓回到床边,柔声说:“睡觉?”
她什么都不问,永远尊重她、怜爱她,无条件地包容她。
明明眼前这个女孩子比她小了七八岁,在不久之前还是被自己牢牢呵护在羽翼下的雏鸟,却在这段时间内成长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变成了一个温柔勇敢,进退有度,让人忍不住心生依赖和信服的成熟的爱人。
秦意浓在她温柔如水的眼眸里,忽然就绷不住了,她不想再一个人扛着这些事情,她想向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能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倾诉。
“黎益川。”女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一个名字。
唐若遥:“嗯?”
秦意浓说:“我这阵子在应付的那个想对你不利的人,是黎益川。”
唐若遥的人际圈,暂时还接触不到黎益川这个级别的人,她很聪明的,选择用手机上网搜索,果然是个有词条的大人物。
秦意浓走过去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的两端,唐若遥瞧见,把两杯水放到了一起,和秦意浓挤在一张单人沙发里,抱着她。
秦意浓不自在地动了动,无奈地说:“我说的是正事。”
唐若遥认真道:“我做的也是正事。”反正一会儿也得抱,不如早早地准备好了。
秦意浓拗不过她,只能继续往下讲,然而在女人温暖的怀抱里,她少了几分沉郁,多了两分如释重负,道:“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对入口的东西那么谨慎么?”
唐若遥视线掠过面前茶几玻璃杯里透明的水,嗯了声。
秦意浓淡道:“因为我被下过药。”
意料之中的答案,唐若遥的心脏还是被轻轻地揪了一下。
秦意浓唇角讥诮:“给我下药的人,是我的前经纪人杜安凯。”秦意浓整日周旋于酒桌,那些肥头大耳的男人目光冒犯,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一清二楚,她临渊履薄,向来万分谨慎,要不是杜安凯,她怎么会轻易中招?
有一天杜安凯带她出去应酬,酒桌上坐着黎益川,那时黎益川已经是圈里很有名的人物了,所有人都表现得恭恭敬敬,奉承巴结。
秦意浓身为当桌姿色最好的女性,被男人们劝着向黎益川敬了不少酒。杜安凯就在这时给秦意浓递了杯茶,秦意浓喝得有点晕,又因为是经纪人,便没多防备,谁知道杜安凯从让她陪酒升级到了让她陪。睡。
不知道是对方托大,下的药剂量不足,还是秦意浓身体底子太好,竟然提前醒了过来。
她醒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的大床,男人的手指冰凉,呼吸也是冰凉的,如同吐信的毒蛇,阴冷入骨。
黎益川娘胎里出来就带病,身子骨不好,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被秦意浓从身上掀开了。
秦意浓说:“我从小干活,力气比普通女人大很多,黎益川则比一般男人弱很多,但到底也是个男人,我们俩在房间里扭打起来,他占了上风,牢牢地扣住了我的肩膀,狞笑着,志在必得。我手到处乱抓,不知道摸到了个什么东西,可能是烟灰缸之类的,砸破了他的头。”
血很快从黎益川的短发里渗了出来,他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就像死了一样。
秦意浓手脚发软,手里抓着的烟灰缸“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她连滚带爬地过去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还有呼吸,没死。秦意浓抹了把眼泪,开始盘算怎么逃出去。
那一天晚上的记忆都是混乱的,兵荒马乱,生死一线。
秦意浓很多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她躲进了衣柜里,牢牢地抓紧手里的金属衣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缝隙里透出来的光,还有光里晃动的人影。
黎益川捂着流血的脑袋醒转,把他的亲信叫了进来。
黎益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他挥开给他包扎伤口的医生,怒不可遏道:“把她给我抓回来,废了她的手脚,我看她拿什么反抗!妈的臭婊。子!”
接着杜安凯也出现了,黎益川的保镖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在了地上。
秦意浓听到了杜安凯吃痛的闷哼声,大概是被打了。
黎益川阴沉地问:“她在哪里?”
秦意浓一个弱女子能安生好几年,没有早早沦为他人床上的玩物,多少有杜安凯在待价而沽的意思。就像古代的青楼女子,越是头牌就越要将养几年,吊足大家胃口,第一次才能卖到好价钱。杜安凯在物色买主,黎益川就是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买主,财大气粗,一掷千金,有权有势有地位。
杜安凯想用美人巴结黎益川,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悔得肠子都青了,求饶道:“我不知道啊,黎总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黎益川显然没什么耐心,他扬着的手落了下来,拳脚雨点般落在杜安凯的身上。
一开始还能听到杜安凯的哀求和痛吟声,后来声音越来越弱,竟什么都听不到了。
眼泪和鼻涕因为恐惧流下来,躲在衣柜里的秦意浓不敢用手擦,只能不断地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不敢错漏外面一丝一毫的动静。
黎益川:“把他给我弄醒。”
杜安凯的声音又出现了,奄奄一息的:“黎总,我真的不知……”
黎益川拎起他的脑袋,道:“这笔账我先记下了,听着,如果她回去找你……”
杜安凯马上道:“我立刻通知您,不不不,我亲自把她带到您面前,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砰砰磕头,声音里的谄笑让人作呕。
医生终于上前,劝黎益川先去处理伤口,黎益川大抵是余怒未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自然也包括那扇衣柜,秦意浓看到他青色的裤子在缝隙里一闪而过,心脏骤停,下唇咬出了血。
黎益川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向床沿,走了。
屋里的人陆续散去。
秦意浓再躲了一会儿,才跑掉了。
她不敢回公司给她安排的住处,怕杜安凯在守株待兔,她手机卡也不敢用,找了个垃圾桶扔掉了。她无处可去,被黎益川抓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黎益川起家的手段不太干净,有些见不得光的背景,手底下更养了一批替他卖命的,弱肉强食在他这里定义得淋漓尽致。
就算秦意浓侥幸能捡回一条命,恐怕也会半死不活。
唐若遥脑子里灵光一现,所有的线索都连了起来。
“所以你去找了韩导?”唐若遥脱口道。
“你怎么知道?”秦意浓眸色微讶。
唐若遥说:“听韩导提过,你深更半夜从马路边跳出来拦他车,差点被撞死。”
秦意浓笑了下,道:“叔叔还真喜欢你,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唐若遥谦虚道:“还行吧,我人见人爱。”其实也是她套路的。
秦意浓忽然道:“不行。”
唐若遥愣了下,问:“什么不行?”
秦意浓说:“没什么。”她想:人见人爱不行。
秦意浓继续道:“我不知道先前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利益或者其他,以韩导为中心的一派和以黎益川为中心的一派不对付。而且叔叔作风正派,向来看不惯黎益川这种仗势欺人的小人,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给他甩脸子,爆发冲突。我曾经亲眼见过。”
就凭这么点信息,秦意浓就敢拿命孤注一掷。
“于是你就决定投奔韩导?万一……”唐若遥说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
要么被黎益川抓回去,要么博一线生机,就算死,死在车轮下总比死在黎益川手里好。她没有别的选择。
秦意浓揉了揉唐若遥的脑袋,柔声道:“我这不是运气好么?不但没死,还抱上了韩导的大腿,后来我解约,包括和人签对赌还违约金,叔叔都帮了我很大的忙。”
韩玉平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贵人,对她有再造之恩。
唐若遥闷闷地说:“改日我请韩导吃饭。”
秦意浓道:“我和你一起去。”
唐若遥甩了甩头,感觉自己又想偎进秦意浓怀里了,明明自己是要安慰她的,她忙调整角色,道:“那后来呢?”
秦意浓幽默道:“后来我就抱紧了叔叔的大腿,死都不放,跟着他们那群人混,光明正大地和黎益川作对。黎益川虽然看我不顺眼,也没办法。”
其实黎益川之后有在圈里打压她,暗地里也没少耍阴招,秦意浓机警,没给他得逞的机会。明争暗斗了几年,秦意浓有了纪家当靠山,黎益川才彻底消停下来。
纪家的事说来话长,秦意浓有点累,想着下次再和她说,含糊带过,只说自己这几年和对方没有来往了,相安无事。
唐若遥聪慧,秦意浓开头的寥寥数语被她记起,来龙去脉便理了清楚。
“是因为我,你才去重新接触黎益川的吗?”
话都说到这里了,秦意浓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点头道:“是。”
“你不怕他?”唐若遥问。包括这次,秦意浓躲进柜子里有两次,每次的反应都很强烈,足见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之深。
“怕。”
秦意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唐若遥突然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言,眼圈微红。
无论多怕,为了唐若遥,为了她们的未来,她也会鼓起勇气去面对,哪怕白日在酒桌上和对方谈笑风生,晚上回来被无边恐惧裹挟躲进柜子里,她都义无反顾。
宁宁,唐若遥,是她的底线,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直面恐惧、坚不可摧的铠甲。
“你打算怎么解决?”
“跟他合作。”
“条件呢?”
秦意浓垂眸:“随他提吧,横竖不过是物质上的,我可以再赚回来。”
秦意浓眉尖倏地一热,抬起眼帘,唐若遥温暖的手指轻柔抚过她的眼眉,眼底柔情似水,问她:“累不累?”
“还行。”秦意浓想也不想地说。
唐若遥指尖往下,顺势掐住她的脸,微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秦意浓吃痛,改口道:“有一点。”
唐若遥佯怒道:“重说。”
秦意浓默了默,道:“累。”随着她这句话的出口,好像全身的神经和肌肉都听到了似的,齐齐罢工,她索性卸去了所有的力道,任凭自己没骨头似的歪倒在唐若遥怀里。
唐若遥稳稳地兜住她,臂弯纤瘦却有力。
“我每天都在想,我怎么这么多事情要忙啊,一件完了还有一件,一件完了还有一件,我又睡不着觉,每天就眯那么一会儿,我会不会猝死啊?”
唐若遥不悦地啧了声,说:“呸呸呸,赶紧。”
秦意浓放松地笑,笑出声的那种,旋即听话地往一旁呸呸呸,呸完,说:“其实也没有那么累,习惯了忙碌,而且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也挺好的。”
她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安慰唐若遥,唐若遥不戳穿她,顺着她的话问道:“方城是你资助的学生?”
“嗯。”
“像他一样的还有多少?”
“不记得了,我亲自见过的就考上P大那几个吧,都是挺不错的孩子。”
“你让他们管你叫姐姐?”唐若遥不经意带上了一点酸溜溜。
秦意浓仰了仰脸,道:“我那时候不是还没认识你么?你介意的话,我以后让他们换个称呼,你想一个?”
唐若遥见她语气认真,明白她是真打算这么做,心里微微一甜,莞尔道:“不用了,我还没那么小气。”
秦意浓目光玩味:“我怎么觉得你就是这么小气?”她提起旧事,笑道,“刚进《本色》剧组的时候,你看到阿肖给我喂草莓,脸都绿了你知道吗?”
唐若遥:“……”
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女也不能提当年醋!
唐若遥辩解说:“我那不是以为她是……是……”唐若遥越说越觉得自己脑子曾经被驴踢过,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沧桑道:“唉。”
秦意浓被她逗笑,指尖触上她弧度圆润的下巴,慢慢移到唇角,自下往上吻住了她。
唐若遥体贴地托着她的后脑勺。
两人接了个吻,尝到了久违的甘甜。
唐若遥想继续,秦意浓却偏头避开,道:“该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事。”
“你指的宁宁?”唐若遥和她一起站起来,手牵手往床边走。
“嗯。”
唐若遥第二次给她掖好被角,没躺下,一只手撑在她枕边,琥珀色的眸子就这么直直望进女人的眼睛里,她认真地问:“你相信我吗?”
秦意浓笑:“我当然相信你。”
唐若遥说:“那我有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你说。”
“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休息,什么都不要管,把事情全权交给我处理。”
“可是……”
唐若遥拇指抚着女人的脸颊,低低地说:“你保护了我这么久,这次让我来保护你,行吗?”
秦意浓神情动容。
不知道是为了唐若遥满眼的心疼,还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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