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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的相府千金[重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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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身亡。死死扒住墙角，褚玉瑭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里面的人全都抓去送官。可是她没有证据，就算她有这两人对话的证据，又能改变什么？自己的生辰八字已被人用来设局，听这话的意思，恐怕已经有些年头了。现在就只要等成亲之后，设法将褚玉瑭的那块护命玉弄碎，并且沾上褚玉瑭和下局之人的血，便能成事。
在禅房外听到这一切的褚玉瑭，死死捂住自己胸前那块白玉，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如果在前世里就听到这话，褚玉瑭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有勇气接受这样的事实，更别提会选择反击。毕竟那时候的她，总还觉得人性本善，柳瑜安或许是迫于无奈又或是有所企图，但总不至于会忍心去害死一个对她全心全意的人。
但是前世里褚玉瑭的确是被柳瑜安弄碎了护命玉，也的确是在成亲后不久，就惨遭贺明宣夺取家产，进而逼死了她。柳瑜安在整个过程中，不仅是个冷漠的旁观者，更是恶毒的参与者，甚至可能是主谋者。今生的褚玉瑭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让柳瑜安阴谋得逞，因为她再也不会相信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会对她手下留情。
施婉琬的眉头越来越紧，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旁人身上，她不过也就当个沉默的听客。但主角换成了褚玉瑭，就带给她不一样的感受。想到褚玉瑭受的那些苦，施婉琬的心里，就是一阵揪痛。
“既然你已经知道她在背后搞得这些小动作，那你今日去柳府，为何依旧若无其事。甚至还想要让她做你姐姐？”
“婉琬，我现在只是认清了她的狠毒和阴险程度，也知道她已经用我的生辰八字设局改命，可是我却不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我更不知道她现在跟贺明宣之间，是什么关系。如果我贸然揭穿这一切，说不定我就无法找到真正的根源。而我的命局，就会被改到这不上不下的半道上。”
施婉琬没有想到现在的局面已经到了如此紧张的地步，听褚玉瑭说完，也知不能再掉以轻心。看来这次回江南，远不止阻止贺明宣夺取褚家产业这么简单。在江南，还有人看上的，是褚玉瑭的命。
可是施婉琬又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她沉默着，一个人仔细想了想，将刚才褚玉瑭告诉她的真相，还有她所观察到的事情结合起来，推敲了一番。
“阿褚，若是柳瑜安执意要改你的命局，也许她不光是想要害你性命这么简单。毕竟你若与她成亲后，夫妻之间接触的时间多得是，为何她要如此迂回，还将自己的命运也搭了进去？”
褚玉瑭沉下脸，她的心中不是没有想过这方面。但是再往后，她想不通，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
“我知道后面肯定还有人，但是我想不出会是谁。所以我的计划是，先阻止贺明宣在商号里做手脚，夺取产业。等我稳住了褚家商号，有了话语权，切断了柳瑜安跟贺明宣合作的机会。到时候柳瑜安的计划势必会受影响，我就有时间慢慢查清楚柳瑜安的背后指使是何人。况且，褚家与柳家上一代的渊源，娘也没有详细地跟我说过。只说这段婚约是我们褚家必须补偿给柳家的，现在看来，也许跟改命一事也有些关联。”
两个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问答，接着对方的话题和思路继续往下，竟然不知不觉地聊到了快要天黑。虽然褚玉瑭依旧处在迷局之中，但是有施婉琬从旁协助，她顿时信心倍增。毕竟她是陷在局里的人，可施婉琬比她冷静，也比她能看懂全局。有施婉琬在，或许答案很快便会浮出水面。
送走了褚玉瑭，柳瑜安的心情却远没有她脸上的表情那样平静。虽然爹已经提前告知了关于褚玉瑭现状的消息，但是当她亲眼见到褚玉瑭要解除婚约时的那份干脆与坚定，仍旧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这十年来，哪怕是最初相见时，褚玉瑭害羞地躲在严氏身后，时不时地探出个小脑袋来看她，还是后来慢慢熟悉以后，总是对她露出小白牙真诚地笑，褚玉瑭的眼中，从来没有过今日这般的冷漠与回避。
“小姐，您的茶叶。”
“搁着吧。”
送茶的人正要转身离开，又被柳瑜安叫住。
“等等！把这套茶撤了吧。”
送茶的人有些犹疑，看着桌上刚送来的茶叶，竟有些不知所措。
“让你撤，听不懂吗？”
柳瑜安见那人还杵在原地，语气有些不耐。
“是，小的明白，这就立刻撤回库房。”
“我让你撤，是让你扔掉！已经拿出来的东西，还放回库房作何！”
柳瑜安的音量高了些，弄得送茶人的手也开始有些抖。
“小的知道了，马上去处理干净。对不起小姐，让您生气了。”
等到茶室恢复清静，柳瑜安的心思才又转回到之前跟褚玉瑭的见面上。
柳瑜安抬眼看了下摆在茶几上的茶具，本来今日是准备让褚玉瑭品一品柳家茶园新培育出来的品种。没想到从来都是嚷着要喝她亲手泡的茶的人，今日竟然就在前厅里不挑不捡地喝起了下人奉的茶。而且全程没有开口提过一句，要到这茶室中来。
看来她之前特意吩咐让人将茶室准备好，也是白费心思了。褚玉瑭现在的意思很明确，婚约是绝对不会再继续了。不过听口气，应该是心有愧疚的，补偿之事倒是有很大的回旋余地。但是柳瑜安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她要的根本就不是褚玉瑭所谓的补偿。
比起她原先可以得到的，这微不足道的补偿又能替代多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啊，最近这几章的信息量可能稍微有点大，之前没有交代清楚的细节会慢慢清晰。但由于主要采取了插叙的方式，可能在时间轴上面会对一部分读者造成困扰，也可能是我没能写准确表述清楚。所以你们如果有看不太明白的地方，说出来，只要不涉及剧透的方面，我会解释，或者会返回来修改。
第73章
褚玉瑭从柳府回来的第二天，刚用完早膳； 严氏就让人过来传话； 让褚玉瑭去见她。这一回； 就只点了大少爷的名； 施婉琬也识趣地不打算主动跟去。
“婉琬； 娘估计是想知道我跟柳瑜安谈得怎么样； 在她那儿大概要耗不少时间才能将昨日的事情说清楚。你在房中若是无聊； 可以去看看姨娘。你也知道，她其实是……”
施婉琬赶紧点头打住她； 边送她出门，边说：“知道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你就专心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好。”
其实施婉琬不用褚玉瑭提醒，也打算找个机会去见见徐氏。且不说徐氏其实是褚玉瑭的生母，哪怕她仅仅只是褚玉瑭的姨娘； 单凭她那慈善的目光，施婉琬也觉得应该多去走动。毕竟这褚府之中，危机四伏； 无论是外敌； 还是尚且看不清形势的内里； 多个朋友也就等于少了一个敌人。
褚玉瑭需要去面对许多人； 而施婉琬则可以躲在暗处，默默地在她身后替她去试探，去扫除潜在的障碍。毕竟要论城府，就算是吃过柳瑜安大亏已经长了一智的褚玉瑭； 依旧不能跟施婉琬相提并论。
从前在相府，施婉琬宁可远离纷争，不愿成为众人的焦点，只为求得一份清静自在。可是褚玉瑭不同，她如今已经避无可避，哪怕是苟且躲到角落，都会被人逮着。有人改了褚玉瑭的命局，而自己成亲之前，爹也曾经找人测过她跟褚玉瑭的八字是否相称。难道说，自己的命格也被牵连了进来？施婉琬昨天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先去找大哥问问。
施琅云在褚府里算是与褚玉瑭年龄相当的青年男子，面对着这满院子的女眷，诸多不便。所以自从在这褚府里住下后，就甚少在院子里走动。要么就是一大早便出门办事，要么就是回来后留在房里。
“婉琬，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来找大哥了，不用陪你的夫君还有婆婆吗？”施琅云正在房中看书，见到妹妹的身影，喜上眉梢，立即起身走过去。
施婉琬见大哥在褚府似乎住得挺习惯，来之前的担忧又少了些。
“这几日，大哥还适应吧？”施婉琬落座，柔声问道。
施琅云笑笑，宠溺地看着妹妹，说：“这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只要是陪你去的地方，大哥几时说过不适应？”
施婉琬抿唇一笑，心想大哥说的不错。这些年，大哥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疼爱着自己。
“大哥，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施婉琬跟施琅云算是最熟悉的了，说话向来也不爱绕太多圈子。既然事关命格一事，想必应该算是大事。若是爹知道了，大哥没道理会不知情。
施琅云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哀怨道：“妹妹啊，你就不能哄哄大哥吗？一来找我就是来问事的。好歹大哥现在也算是在你家做客啊。”
施婉琬的眉梢挑了挑，对于大哥这样的伎俩，已经不是头一回遇到了。虽然命格一事颇为严肃，但是见到施琅云这个样子，施婉琬再心急火燎的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舒缓。
“大哥。”施婉琬放软了声音又拖长了尾音，这是对施琅云的必杀技。从小就冷冷清清，喜欢一个人独处的妹妹忽然对着自己撒娇，施琅云刚才自己在幽怨什么，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婉琬，你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只要大哥知道的，绝对不会隐瞒你。”
见大哥爽快地开口，施婉琬眼角含笑。
“大哥，你可还记得，当初夫君抢到了绣球，此后爹便让管家将她的生辰八字给取了过来。”
施琅云想了想，又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眼施婉琬，这才说道：“是，爹是拿走了褚玉瑭的生辰。因为当时，爹最后一丝期望，就是希望你们的八字不合，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将这门婚事给推了。”
施琅云似笑非笑，似乎还在回忆着施起然当时失望的表情。
施婉琬没料到竟还有这么一回事，望着大哥，说：“还有此事？我倒是从未听说过。爹也从来不曾提过。”
施婉琬知道在成亲以前爹想要阻止她的心意。为此施起然也曾搬出过不少理由，但是这一条，是从来没有说起的。
“那是因为这一条啊，非但不能成为阻止你的理由，相反还会促成你们的好事。”施琅云爽朗地笑起来。
施婉琬好奇，噢了一声。似乎对大哥说起的这个话题有些兴趣。
“原本爹也没料到，那褚玉瑭的命格如此奇妙。最初测算的人说太深了，看不太透。爹不放心，特意去了弘愿寺，请住持给算的。这不算不打紧，一算呐，那褚玉瑭的命格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跟你却是万分匹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命里难寻啊！连住持都惊叹不已。”
施婉琬这下是真有些惊了。
“所以，爹就不再阻止我们的婚事了？而且还十分迅速地替我们办了成亲仪式。”
施琅云脸上的笑容慢慢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会儿，语重心长地说：“妹妹啊，你也知道，在你还很小的时候，爹就替你计划好了今后的路，尤其是这姻缘。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原来的路是走不通了。但是褚玉瑭的命格与你配得如此之好，爹的心里多多少少也就能欣慰一些。”
施婉琬平静地听着。每回提起自己的姻缘，似乎永远都绕不过太子妃这个话题。仿佛从她出生，就注定了要做太子妃。如今做不成，反倒成了所有人眼中，自己的遗憾。但是却偏偏没有人相信，她施婉琬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做什么太子妃！
“大哥，你也知道，宫中的生活，未必就适合我。”
施琅云也明白妹妹这个性格，真要入了宫，哪怕在东宫的地位稳如磐石，也会过得异常辛苦。只不过，官宦之家的子女，婚姻大事，并不完全是自己的意愿，更多的，是要替家族维护争取势力和利益。若是施婉琬入宫做了太子妃，对于丞相府，对于整个施家一族，都是无上荣光。
“宫里的生活，其实谁都不好过。可不是依旧有人前赴后继地想要进去吗？自从你患病无法参选太子妃后，京城中那些符合条件的女子，哪个不是争先恐后，明里暗里地相争。她们背后的家族几乎都是倾尽全力地想要将她们送进去，哪怕到最后只是个侧妃都好。唯独丞相府，好似成了众人的笑话。”
施婉琬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大哥说的这些话，她都明白。她也知道爹和大哥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入选东宫，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只不过当她患病，整日长时间昏睡，府里自然也没人敢再对她说些什么，更不用提指责了。
然而现在她的病情有所好转，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姻缘。时过境迁，施琅云才将这番话直白地说了出来。
“大哥，你会怪我吗？怪我没能为家族出一份力。”施婉琬幽幽发问。
施琅云侧过脸，望着妹妹，不明白施婉琬怎么会这么想。
“婉琬，你是我的妹妹，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就算你当不成太子妃，大哥也只是替你遗憾惋惜，又怎么会怪你呢？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施婉琬的口气却轻松不起来。
“那大哥，爹呢？爹会怪我吗？毕竟他期待这一日，期待了很久。况且，家族里给他的压力，也不会小吧。”
施婉琬装病之前，也曾做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她曾经试图说服自己，像许许多多其他的大臣之女一样，入宫为自己家族贡献一份力量。然而她却做不到，她承认自己心底的自私，她仍然无法坦然为这样的事情牺牲自己。她宁可在丞相府孤老一生，也不愿被困在那静谧的皇城里耗尽心血。
施琅云默默叹息。女儿落选，身为丞相的施起然受到的关注和压力自然不会小，但这份压力，若是让施婉琬来承受，恐怕她这样脆弱的病体，早就香消玉殒了。比起女儿的生命，施起然还是更在意施婉琬能不能活下去。
“婉琬，这点你不用担心，更不用内疚。如果是你命中注定了与东宫无缘，说不定这褚玉瑭真是上天派来的。你瞧，成亲以后，你的病也渐渐好了，这心情也慢慢开朗了。”施琅云安慰着施婉琬，生怕自己的语气不当，让娇弱的妹妹生出心结。
“难怪，爹对夫君的表现如此在意。恐怕，是因为他对夫君的期望甚高。”现在，施婉琬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爹对他们婚事的态度接受得这么快，也知道为何爹跟大哥总是盯着褚玉瑭如何对待自己。
“婉琬，你放心，就算是在江南，也没有人敢动你。你别怕，爹在江南已经安排了人手，等大哥回去后，就都留给你，听你差遣。”
“爹还真是谨慎。”
“哎，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江南可不光是只有温柔水乡和秀丽的风景，婉琬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施琅云关心妹妹心切，一不留神算是说漏了嘴。
直到施婉琬询问的眼神投来，才警觉地收住声。
“大哥莫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施婉琬试探性地问，原来大哥带来的人，并不只是船上看到的那些。
“你不用知道的太多。知道的越多，就会越累。爹跟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只要你管好身边的褚玉瑭，别让这褚府内闹出幺蛾子，就不会有事。”施琅云刻意压低了声音，对于妹妹的问题，避重就轻。
施婉琬的心中，却是一个疑问接着疑问。原来只是打算来向大哥证实一下褚玉瑭生辰的事，没想到竟还问出了这么多看似不相干，实则又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事情来。
回去的路上，施婉琬琢磨，弘愿寺住持到底是如何看待褚玉瑭的命格？而同为女子的她们，真地能够做到八字相合，成为天造地设，命中注定的一对吗？
“咦，婉琬，你去哪里了？回来得比我还晚。”回到房里，就看到褚玉瑭笑嘻嘻地看着她。
“不是说要耗上一阵子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刚才去大哥那儿了。”施婉琬走了进去，倒也没什么掩藏的。
“那你累吗？不累的话，咱们一块儿去姨娘那儿吧。她准备了可口的小菜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高考解脱了吗？？？
第74章
“去姨娘那儿？”施婉琬猜，褚玉瑭特地等在屋子里； 就是在等她回来后一同去徐氏那儿。想必是徐氏那里已经打过招呼了。
“回来三日了； 才正式去见姨娘。换做从前啊； 我得被娘说了。不过你也别紧张； 姨娘那儿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去了保准你不会后悔。”褚玉瑭凑到施婉琬的耳边； 低声说着； 脸上还带着笑意。
这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施婉琬见褚玉瑭神态放松； 也被她的轻松给感染。刚才回房路上想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将弘愿寺算命一事告诉褚玉瑭； 现在看来，时机还不够好。
徐氏居住的别院与褚府的整体风格有些不同。虽然褚府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但是徐氏的别院又格外细腻柔和； 院落之中的雅致更加明显。施婉琬跟着褚玉瑭一进入这别院，便觉得与刚才路过的风景截然不同。
“此处果然是别有一番风情。”施婉琬环顾四周，轻声赞道。
褚玉瑭浅笑； 说：“每个第一次到姨娘院子的人啊； 都有这个感觉。不过婉琬； 你是察觉得最快的。”
“这里果然十分清幽。是个生活的好地方。”施婉琬毫不掩饰对这处别院的喜爱。如果在丞相府中； 她也能有一方真正宁静如斯的天地，该有多好。
“玉儿，你们来了？施婉琬的赞叹还不曾说完，徐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褚玉瑭见到徐氏； 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深了。
“姨娘，你怎么跑到这里等啊！”
徐氏充满怜爱地望着向她走来的两个年轻人。
“出来活动活动也没什么不好。早点见着你，我高兴。”徐氏笑着对褚玉瑭说话，眼神却慢慢地从褚玉瑭身上转移到她旁边的施婉琬脸上。
见徐氏的目光向自己这边投来，施婉琬从容淡定地站着，回以礼貌的微笑。只是心中仍然难免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见婆婆。
“玉儿，还傻愣着做什么，不给姨娘正式介绍一下你身边的人吗？”
褚玉瑭这才反应过来，心想那日在褚府大厅里，家里人都到齐了，严氏一番话，就算是彼此都认识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忽略了这个细节。
“对对对！姨娘提醒的是。怪我粗心，一时高兴，把这事给忘了。姨娘，这位是施婉琬，是我在京城迎娶的夫人。”
说完，褚玉瑭又赶紧转过脸，看着施婉琬，说道：“婉琬，这是我姨娘。”
等褚玉瑭的话音刚落，施婉琬就朝着徐氏盈盈一拜，轻声道：“施婉琬见过姨娘。”
徐氏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自她从远处走来，到与褚玉瑭并肩而立，都自带光华，顺带着将旁边的褚玉瑭也给映衬得光鲜精神了不少。徐氏从一开始就对施婉琬印象不错，现在见她对自己如此有礼，心中的喜爱就更多了。
“既然你叫我一声姨娘，那我便也跟着玉儿唤你婉琬吧。不知，你可愿意？”
徐氏说话的语气非常温柔，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局促的卑微，更不是仗着辈分施压的凌厉。施婉琬听了心中十分受用，觉得跟徐氏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还不等她回答，褚玉瑭就急忙补充说：“姨娘，当然是叫婉琬了，都是一家人，肯定叫婉琬亲切些！”
施婉琬有些不好意思，半低着头，轻扯了一下褚玉瑭的袖口，示意她别再口无遮拦地说下去。
“婉琬，姨娘是自己人，不要紧的。”褚玉瑭察觉到施婉琬正拉扯着自己的袖子的，便笑着对她安慰道。
施婉琬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调、教一下褚玉瑭。在她们自己的屋子里，说些大实话也就罢了，可是到了外面，还总是这般畅所欲言可不是好事。
只不过现在当着徐氏的面，她也不好摆脸色给褚玉瑭看。万一到时候这个呆子没领悟到自己的意思，反而教徐氏给误会了。毕竟这褚府里，她也刚到不久，不能四处树敌，寸步难行。
“都进屋吧，饭菜已备好了。”徐氏看到褚玉瑭似乎快要将媳妇给惹急了都还恍然不知，笑着解了围。
施婉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抬眼望着徐氏的背影，心中又多出一丝欣赏。
褚玉瑭看着满桌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两眼放光。不过她倒没高兴得忘了规矩，毕恭毕敬地夹了块排骨放到姨娘的碗中，笑说：“姨娘，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你先吃。”
徐氏慈爱地看着褚玉瑭，还不曾动筷子，就已经觉得满心甜蜜。
“婉琬，你也尝尝这个，江南特色，不过已经吩咐厨房，按照你的口味改良过了。”褚玉瑭也没忘了身边的媳妇，转手也给施婉琬布菜。
“玉儿，都是自家人，别忙活了。你自己多吃些，离开家这么久，看着都瘦了。”
这褚府里也就褚玉瑭一个孩子，受尽万千宠爱。自从上回离家上
京，徐氏又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每日偷偷祈祷，求菩萨保佑褚玉瑭在外面一切顺遂。现在终于见她平安归来，当娘的，依然是心疼孩子在外面吃的苦。不过这话刚说完，徐氏立即就意识到不妥。
“定是你嘴刁，丞相府里的手艺若是你都不满足，只怕是你没这个口福！”徐氏这话虽然是对着褚玉瑭说的，但眼睛却望着施婉琬。
分明是担心刚才情不自禁说褚玉瑭瘦了，会让施婉琬误解，以为自己是在埋怨相府亏待了褚玉瑭。虽然褚玉瑭的这个媳妇娶得十分突然又匆忙，但是比起满心疑虑的严氏，徐氏则更加关心，这个施婉琬人品如何，对待褚玉瑭又是什么心思。毕竟，柳瑜安的悲剧，她是绝对不想褚玉瑭再次经历了。
况且，施婉琬身为丞相独女，又是京城第一美人，这样的头衔在身，想要低调都难。褚玉瑭除了家里有些钱财，并无其他出众的条件。又何以吸引到这样的名门闺秀？徐氏也有自己的顾虑，但她比起严氏来说，更倾向于两个年轻人之间有属于她们自己的秘密，身为长辈的她，还是应该旁观就好。过多的插手，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而在过去的十年里，严氏就是介入柳瑜安和褚玉瑭之间太深，才会让这段感情到了最后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徐氏在这方面与严氏是有分歧的，无奈严氏才是当家主母，而她的意见，则无足轻重。
“姨娘说的是，夫君她初到京城之时，的确很是瘦削。不过将养了这些日子，已经恢复不少了。若不是在京城的生意发展太快，让她过于劳累，这次回江南，应该就已经完全恢复到当时的样子了。”
施婉琬浅笑着对徐氏解释起来。这样一说，褚玉瑭的消瘦，主要是由于入京路途艰苦所致，而丞相府非但没有令她变瘦，反而是让其恢复，只不过速度慢了些罢了。这个答案，让徐氏半悬着的心也稍稍落地。
这顿饭，正如褚玉瑭说的，气氛轻松，交谈愉快。虽然徐氏不时暗中观察着施婉琬和褚玉瑭的互动，但是比起严氏那深邃得令人难以猜透的目光，施婉琬的确更喜欢与徐氏亲近些。
今早听完了褚玉瑭说完柳瑜安的反应，严氏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她在房中坐了许久，才将季叔叫了进来。
“大少爷呢？”
“回夫人，大少爷跟大少奶奶正在二夫人院子里用膳。”
严氏的表情微变。
“我待会要出门一趟，你去安排一下。”
季叔是个话不太多的人，自年少就跟着褚老板一同走南闯北。直到褚老板病故，他才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留在褚府里当了总管。府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也总是他出面打点。
“若是大少爷问起来，就说我去处理商号里的事情了。”
严氏这时出门，季叔猜到她要去哪里。又听她特意这样吩咐，想必是要瞒着褚玉瑭。虽然他话少，执行力也很强，但是对于夫人近来的一些举动，也有些看不太懂。
“柳家那边的动静，你最近费点心思盯紧些。柳员外那边，我过几日要亲自去跟他赔礼。不过，他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严氏脸色凝重，显然褚玉瑭给她惹了一个大麻烦。
季叔看到夫人这样的脸色，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大少爷这回的确有些不靠谱，但是他相信性子纯良的大少爷并不会无缘无故不知轻重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身为下人，也是外人的他，并没有资格多问什么。
静谧的茶室中，热气蒸腾。水流声缓缓，却难以消磨掉柳瑜安心中的忐忑。当茶室的门被打开，看到严氏站在门外，柳瑜安立即放下手中的茶具，站了起来。
“瑜安见过严伯母。”还不等严氏走进来，柳瑜安就已经开始行礼。
严氏的表情颇为严肃，并不像从前在褚府里见到来问安的柳瑜安时那般亲切友善。
“不用拘礼了。我今日找你来，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吧？”
柳瑜安顿了一下，生硬地点了点头。
等严氏进了茶室，柳瑜安警觉地在门口张望一番，才将门关紧。继而转身朝里走，等严氏落座，她才开始坐下泡茶。
严氏看着柳瑜安忙碌的动作，叹道：“先别忙这些了，今日我没心情品茶。”
第75章
柳瑜安握着茶壶把的手蓦然一抖，水便洒了出来； 落在杯子旁边的桌面上； 变成深色的潮湿。
“严伯母； 我知你这么急叫我来； 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此乃柳家茶园新培育出来的品种； 你先喝一口； 解乏止渴也好。”柳瑜安似乎并没有受刚才严氏的话影响； 顿了一会儿，便又继续着泡茶的动作。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只不过也还是跟平时一样，不太愿意抬眼与人目光相接。严氏看到柳瑜安这个样子；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依然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沏茶； 不骄不躁。
严氏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话也没再说。
待到第二泡出来，茶香四溢； 飘荡在整个茶室之中。光是闻着； 就已令人有些心驰了。柳瑜安的嘴角微扬； 双手端着茶杯； 将这金黄玉润的茶奉送到严氏面前。
严氏略微犹豫，伸手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味道不错，回甘明显。”严氏品了两三口之后； 给出了评价。
柳瑜安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却没有逃过严氏的眼睛。
“怎么，怕我说这茶叶不行？”严氏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意有所指地望着柳瑜安。
“怎么会呢！瑜安只不过是想趁着茶园刚新配出来了好茶，能够第一时间请严伯母享用品鉴。”柳瑜安的语气稍微有些局促，却在努力维持着稳定。
严氏看破却不说破。论道行，柳瑜安自然比她不过，但是在年轻人里面，也算是佼佼者了。若不然，这十年来，又是如何令褚玉瑭毫无怀疑地深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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