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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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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该打的仗还是要打,朝廷方面在发挥自己的人财物力优势,组建新军,编练营兵,准备把那些失守的地方夺回来。可是相对而言,宁王部队的表现就有点奇怪,坐拥五万大军,并没在第一时间开始进攻,相反作战意志十分消极,部队居然是打防御战。
如今想来,这次用兵很可能就是为了牵扯朝廷精力,便于石金梁的人马在腹地开花。可是按照约定,这支部队应该是在石的人马举事之后,就带兵过来接应他的。只是这回,石金梁真正起兵,那预料中的接应武装就会逃的一干二净,至于物资之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那些头领啊,教首啊,我想可能已经进了城吧?这些人在难民中,应该是有威望的,对比官府的人,恐怕还是他们更受欢迎一些。我们去捉人,这并不难,乃至杀了他们,也没什么难的。不管石金梁有多厉害,武功有多高,在人数面前都没用。可问题是杀了他之后呢?那位冷姑娘只需要轻轻的推一把,就能让灾民把我们生吞活剥,整个安陆都会变成一个屠场。在这种骚乱中,恐怕兴王府首当其冲,第一个保不住。”
“可问题是,如果我们不做,他们造起反来,一样是保不住的。”
“这个问题的区别在于,同样是骚乱,谁是骚乱的根源,就非常重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将来朝廷是要追究责任人的。换句话说,大家是要甩锅的,如果这么大的事,是因为我带队抓人闹出来的,那不管如何,我肯定是死定了。至少也是个丢官吧。所以这事肯定会发生,但是是不是由我引发,才是要点。”
柳氏在旁道:“儿啊,你爹当初也是为国捐躯的,咱家是世袭的武职。如果能把这事按住,还是按住的好。娘一想到战乱起来,城里不知要死多少人,心里就不舒坦。咱们也不求别的,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杨承祖苦笑一声“娘,这事若是在滑县,不用您说,我也能办了。可是到了现在这时候,事情已无可为,我也做不了什么。换句话说,这场乱子,注定要发生了。如果一开始,就打定算盘,先让难民饿死一半,那么这事确实有可为。可是万同从一开始,就不想让一个人死,这事就做不好了。我还是那话,升恩斗仇,现在是难民不开心,安陆本地人不开心,大家都不开心,没有人捣乱都可能出问题,还有白莲教,怎么可能不乱?整个安陆就像是一个大火药桶,还有人点着了引线,如果说要它不炸,那只能神仙出手了。所以现在能做的是两件事,第一,别炸到我们。第二,别让我背锅,其他的,就只能随他去了。”
如仙问道:“若是按你这么说,白莲圣女的目的在什么?”
“她的目的,大概是要让我丢官吧。我如果现在一走了之,这个前程就算是没了。如果我现在去带兵捉人,整个安陆还是会乱,最后这个锅落到我头上,这个官还是没了。”
郝青青勃然道:“好啊,我当她是姐妹,她却害我的男人。下次见面的时候,我非要斩她一百刀不可。”
如仙白了她一眼道:“现在别斩不斩的,关键是咱们怎么做,要不要打点细软,准备走人?”
而在安陆城内,某处小宅院内,冷飞霜轻轻拨弄着琴弦,自言自语道:“傻大姐儿应该和他见面了吧,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呢?可是不管怎么做,终归是要丢官的。你的官不丢,又怎么能安心加入圣教呢?乖乖的跟我走吧,不要再反抗下去了,没你的便宜。”
她忽然想起当初破庙中那一幕,脸微微一热,不由自住的,弹起了一阕“凤求凰”。
第三百七十五章手段(八)
“怎么做啊,其实就是什么都不做,这就一切都好了。”杨承祖思考了半天,还是打定这个念头。
“这一局,我失去天时地利,连人和也不大占,还失去了先手,很难斗的。至少进攻是打不了了,就只好防守。与其做了之后中了对方奸计,不如什么都不做,以不变应万变。打铁总得自身硬,她的目标,应该是王府。”
杨承祖用手在桌子上比画着,脑子里盘算着整个安陆的情形,值得白莲教动手的目标,似乎只有兴王府一处。现在前线需要军粮,安陆府库里的存粮并不多,大批的粮食都送到了前线去。至于银钱倒是有一些,可是自从组建安陆营,银子像流水一样用出去,府库并不充裕。
叛军起事,所图的不过钱粮二字,府库里没多少东西值得他们出手。值得动手的,也就是本地的士绅名门,地主豪强了。要说安陆第一大地主,那还得说是兴王,只要打破了王府,钱粮物资足够叛军支用数月了。
自己是王府仪卫正,只要离了职,王府仪卫群龙无首,再攻打王府,就省了气力。既然如此,那就反其道而行,把王府的防卫搞上去。反正自己当的是王府仪卫正,只要王府不出问题,哪怕安陆变成地狱,也不关自己的事。
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是得拜访一下本地的士绅,能多救几个,就多救几个吧。他摇了摇头“真不想和孙家搭上什么关系了,可是没办法,这事除了孙交,别人怕是都没办法了。”
不过要做这一切的事之前,还是得先向王妃汇报,并且弄一个上面的背书下来。不管是联合宗族也好,还是准备防卫也好,都不是小事,再说安陆真的一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害。
别人受害自己可以不管,可是让王府的亲族也受了害,那便是失职。凤翔宫内,听了杨承祖的汇报,蒋氏的面色也变了几变。“局面,已经危急到这个地步了么?这……这安陆难道要大乱了?这可该怎么办,可该怎么办?”
她终究是个善良的有些懦弱的女人,遇到这种事,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能依靠的就是朝廷官军,可是眼下听介绍也知道,就是朝廷官军最可能出问题,顿时就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
“娘娘不必担心,有微臣在,至少可以保证王府不出问题。不过眼下,我们对安陆的庶务不好介入太多,只好先做好自己的事,尽可能多的保住一些人罢了。臣想的是,是否可以联系一下地方的士绅首领,还有,该让什么人进府……”
“对对,你说的对,是该联系一下本地的乡贤士绅,他们总是有办法的。”蒋妃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竟是站起身来,直接来到杨承祖面前,拉住了他的手。
“仪正,哀家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你放手去做,不管做什么,哀家都支持你。用多少钱,用多少东西,哀家都拨给你。至于让谁进府躲避,自然是越多越好,能多救一些人就多救一些。”
杨承祖被她这么一抓,两人离的有些近,现在房间里只有自己两人与两个宫女。与这么个年纪还不算太大的女人双手相握,颇有些尴尬,不过还尽量装的若无其事
“只要娘娘您支持,臣这边就好做了,有老千岁荫庇,我们王府定能过了这一关。至于人员上,娘娘还是拟定个名单为好,进府的人,该控制还是得控制一下,进的人太多,对王府没什么用。而且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奸细混进来,所以还是得控制一下规模。”
“哦,哦,你说的对。如果被那乱贼混进来,那就要出大事了,这人是得好好限制限制。哀家确实要跟人好好商量,定个名单出来。安陆所有的好武师、镖头,全都雇回来,不要怕花钱,一定要保住世子。”
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了蒋妃的背书,杨承祖做事就方便了。拟订名单,允许人进府避难,这些事,不用他操心,他要做的,只是联系好地方宗族,尽可能多的让伤害降到最低。孙交作为本地豪强中顶尖的人物,无论如何是避不过的。
孙家是积善之家,离家远远的,就见难民排成了队伍,连马都过不去,只好下了马来步行。走不多远,就听脑后生风,不知道是谁,从地上拣了块石头朝杨承祖丢了过来。还有人议论道:“就是他,那天打伤了我们很多乡亲的,就是他。”
“原来是这狗贼,他来干什么。”
“听说王府本来要放米的,就是他拦住不让,这米才派不成。中间的钱粮,都被他吞没了。我们现在喝的是粥,他吃的是馒头,天天有荤腥,这些都是从我们嘴里夺出来的。简直是个黑心肝的妖魔,老天爷怎么还不收了他。若是老母有灵,就该降个雷下来,劈死了他。”
“是啊,若是安陆营的哥子在这,少不得给他点好看,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一些很善于煽动的人,在难民中传播着仇恨,越来越多的人,看着杨承祖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丢石头的人也多了几个,可很快,孙家就有家丁过来,事态并没有进一步恶化。等到了府里,听说外面的事后,孙交的脸色也变了。
“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给他们粮吃,他们居然还敢如此放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二字了?来人啊,传我的话出去,让他们把丢石头的人交出来,老夫把他押送当官。如果交不出人,那今天孙家这里,就没有粥了。”
孙交是在边关当过巡抚,也曾领过兵打过仗的人,与普通意义上的文人不大一样,敢做事,更敢杀人。孙家在家乡要维持良好的名声,像是开粥场,施药,这些事他都不能落后。可同时,他并不是很在意那些难民的生死,换句话说,这些难民于他而言,就是个门面,而不是生命。
当难民们要损害他颜面时,他并不介意让这些人中饿死几个。有他这个态度,杨承祖的心倒是安稳了一些,等到屏退左右,才将郝青青所说的情况对孙交说了。
孙交对于杨承祖有一个山贼妾侍,也没表现出什么大惊小怪,只是问道:“这事除了老朽以外,别人知道么?”
第三百七十六章手段(九)
“这种事比较尴尬,晚辈怎么能对别人说呢。”
“那就好,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外传了。现在糊涂人太多,还有人纯粹是居心叵测,一旦传出去,对你可能有点妨碍。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绿林响马与你有些渊源,没什么可在意的,当初闹白衣军时,招安的白衣匪都不知道有多少,这点绿林人,又算个什么了。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不大妙,来,你随我到外面去看看。”
孙家外面,难民们在开始的哀告痛哭之后,已经不得不主动交人。几个倒霉蛋被挑出来,由孙家拿了禀贴,送到衙门去。不过大家也知道,即使拿着孙家的名刺,也不会真的受什么重罚,万同那边不会对这些难民怎么样,谁让他们穷呢?现在安陆的难民与本地人的冲突中,万同都是尽量偏袒难民一些,避免闹出大的事件来,这些人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也就算了。
而挨着孙家的院墙,一排排的窝棚星罗棋布,仿佛是个巨大的包围网,把孙家这所大宅围在里面。孙交最近出门的时候不多,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种情况,眉头皱了起来。“不成话,果然是太不成话了,谁让他们把窝棚搭的这么近的,来人啊,拆了它们。”
窝棚里的人见孙家的家人出来拆房,都跪在那里哀求,孙交一脸严肃道:“这没什么可说的,我给你们一口饭吃,是老朽的仁义,可不代表我们孙家真的欠了你们什么。你们不管是没房子住也好,还是没衣服穿也好,这不是我的问题。眼下天气渐寒,若是有人取火不慎……”
作为文人,他的理论水平很强,教化民众的本领也很了得。短时间内,他已经罗列出若干条拆除窝棚的理由,就是那些难民,也很难找到理由来反驳。只是在那里不停的哭,不停的磕头,诉说着天气的寒冷,自己衣服的单薄,以及生活的艰辛。
逃难来的人,自然有这样那样的苦楚和委屈,在这个场合,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通道。一名少年忽然道:“老爷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人吧,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他的身体很单薄,相貌看着就是个憨厚本分的农家后生,似乎是动了情,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抓孙交的衣角。温暖的阳光慈祥的抚摸着他的肌肤,似乎是想为他尽可能多的带来一丝暖意,帮他撑过这个严冬。也就在阳光的映照下,一抹寒芒忽然爆起,如同自冬眠中苏醒过来的僵蛇,猛然袭向了孙交的腹部。
刺杀来的很突然,而且没有征兆,更没有道理。孙家的护院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响起了骨骼的碎裂声,以及人的惨叫声,外加身体倒地的声音。
那名少年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又以更快的速度摔倒,匕首落在地上,人在地上来回打滚。黄豆大的汗珠迅速出,人面色苍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杨承祖冷笑着护在孙交身前“我是锦衣卫出身,想在我面前玩刺杀,你们也太嫩了吧!还有谁想过来,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不怕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老苍头孙忠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张着胳膊护在家主另一边,同时高声呵斥着那些护院。这些家丁仆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拿了棍棒和兵器,在外面围成一道人墙。
孙交毕竟是在边关见过生死的主,这场意外的行刺,并没有吓破他的胆,只是让他感到了异常的愤怒。手中的拐杖重重的顿在地上“好啊,没想到老朽的粮食,居然养出了白眼狼。来人啊,把这小畜生和他的家人都给我锁了送到衙门去,我倒要看看,这人谁敢保。”
难民们开始的时候,似乎也有些骚动,有个女人扑到那孩子身上,不让人拉他走。可是孙家的家人都是拿着武器的,他们吃的饱喝的足,与这些难民对比,在体力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很快,就有安陆营的人马开了过来。
一个前户部尚书差点遇刺,这事让万同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以想象,如果孙交这次没躲开,他的这个知州,怕是也要当到头了。所以这队伍来的,也就格外快一些。同来的,还有知州衙门的公差,以及一个州里的同知。
万同自己走不开,那位佐官就只能代替上司向孙交赔着好话,而营兵里带队的,就是孙家自己的子弟,见了那孩子之后二话不说,就用那沉重的军靴一脚踢到了人的肋骨上。
一脚下去,血就喷出来,那妇人尖叫着冲上去,随即也被踢倒在了泥水里。那位带队的孙家子弟朝后面吩咐道:“全给我捆的牢靠些,送到衙门里,有他们好受的。”
杨承祖在旁看着,发现那些营兵并没有公开拒绝执行这个军官的命令,按着他说的,用绳子把那少年一家全捆了起来。只是在捆人之后,几个衙役似乎想过来打人,却被这些士兵隔离开来。还有一个军汉拿了一件衣服给那少年披在身上,并为他擦去了嘴角边的血渍。
拆除这些窝棚的工作,都由这些营兵来完成,他们懒洋洋的,没什么气力,进度并不快。一边拆,嘴里还用恶毒的言语咒骂着,骂的对象为谁,就没人知道了。
“孙进,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怎么一个个看着都是这副样子,安陆父老筹措了那么多粮饷,你就把兵带成这个样子?”
作为带过兵的主,这部队的情形根本瞒不住孙交,他一看,就不由大摇其头,转头对那带兵官发起火来。别看他是致仕的尚书,可是在他面前,那位实职带兵官就像个孩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出。直挺挺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老爷子息怒,是孙儿无用,没把兵带出来,请您降下家法。”
宗族,果然是要取缔的。杨承祖心里嘀咕了一句,朝廷带兵官,对于自己宗族族长的服从度大过朝廷,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只是眼下,这种弊端于自己并无害处,自己也没有力量去改善这一切,只好在这里看着。
“这些兵都是从难民里招来的,实在是不怎么堪用,平时训练的时候也不听话,大家连说话都不大听的懂,就别说执行命令了。再说这些人里有不少本来就是乡下的二流子,混到队伍里吃口饭,并不怎么愿意吃苦。万州牧那里又发了话,说这安陆营是为了安抚人心而设,不能对待士卒太苛,大家连军法都不大能动,更别提杀人了。所以他们能听话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平日里还有小军官仗着有武艺,敢和上级瞪眼的。”
在书房听着孙进的汇报,孙交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如果说那山贼女子的情报,他最多只愿意信三成,等把这些情况汇总以后,他已经信了七成有余。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办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手段(十)
以他的威望,对万同施加影响,这当然是个办法。可万同这个人刚愎自用,如果硬要压下去,效果未必会好。再者作为一个务实的官吏,他也看的出来,到了眼下这个时候,即使万同想要改变,怕也逆转不了太多。操之过急,恐怕反倒是要激的这些人提前发生哗变。
“承祖,今天多亏你救了老朽,否则的话,我这条老命,说不定就要交待了。”孙交笑了笑“这事你是怎么看的,不如说来听听。”
杨承祖思考片刻道:“我觉得或许可以这样,我们不能管整个安陆营的事,但是能把孙世兄自己所管这一支人马的事做一些调整。用一部分孙家的佃户、家丁填充进去。就以今天孙老遇袭为理由,要求万同调一些人马来这边守着,既维护秩序,也保证安全。等人来了以后,就解除那些外地人的武装,把他们全都关起来,用他们的武器,武装孙家信的过的人。一旦城里出了什么乱子,就算救不了安陆,至少也能保的了孙家。”
孙交点头道:“现在,怕也只能是如此了。安陆营原本是为保境安民所设,如今看来,怕是反倒要成了害民之器。万同啊万同,真是不知该如何评论于他。”
他又吩咐道:“来人,去把本地锦衣百户王立本,巡检司的徐巡检请来,就说老朽有事找他们面谈。还有,把王、谢、黄、金、李这几家的族长都请来,老朽跟他们要好好议一议。”
他一连串说出了一堆名字,都是安陆本地世家望族的当家人,或是本地有名的大商人,只是杨承祖发现,这里面似乎少了一个关键人物:钱夫人。
安陆作为直隶州,又是王府所在,锦衣卫在此设了一个百户所,百户王立本,也是本地大族王家的子弟,与兴王夫人王氏,算起来还是堂兄妹。他生的富态,体重起码超过了两百斤,走几步路就要喘,实在看不出能当锦衣百户这差事。
而安陆巡检徐震,则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生的精明强干,一看就是个机灵人物。安陆地处水旱码头,巡检司盘查过往船只,算是一个肥差。
整个安陆巡检司,额定弓手一百二十名,徐震手上能干硬架的汉子,却足有六百多人。论战斗力,比安陆卫更强。这两人,也算是代表了安陆眼下最强的两只武装力量,而且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和万同的关系不大好。
万同作为一个纯粹的文官,对于锦衣卫没什么好看法,而且总想把手伸到巡检司里。倒不是说他在嫉妒什么,而是希望巡检司的管理规范化,制度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经常有客商来找衙门哭诉,被巡检司没收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所以这两人,对于万同都没有太好的看法,大家交流起来也比较容易。
孙交将难民生乱的事,比较策略的向在坐的人透露出来,王立本登时苦了脸。“乱民,白莲教?老爷子,您的消息自然是准的,小人不敢多说这么,只是这事实在太大了,您跟我说……似乎没什么用啊。要不然您往上边报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军门那边发大军过来。”
“五万叛军与官军对峙,秦老中丞那里,还能抽出多少人马?”孙交对于王立本这种后生晚辈,可没什么好脸色。不管是自己的出身,年龄还是论起宗族中的辈份,都不是王立本所能望其项背。
虎着脸训斥道:“我找你来,也不是指望你锦衣卫真能勘乱。而是希望你和你的人,能从现在开始,听从杨仪正指挥。徐巡检,你的人那边,没问题吧?”
徐震在安陆没什么靠山,只是娶了个谢家的庶出女,算是跟地方宗族豪强有了点联系,只是这种联系扯淡的很,没什么用。见孙交问起来,急忙道:“老爷子放心,小人这里一定服从您的安排行事,不敢有二话。我巡检司有千把号人,如果是干硬架,也能动员出近七百人来。手里家伙什么的全的很,保证出不了问题。”
安陆如果发生民变,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巡检司,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像王立本,自身就是安陆士绅基层的一分子,更不可能阳奉阴违,或是出工不出力。这次孙交找的人,都是属于在安陆有家有业的主,民变发生之后,他们受到的冲击也最大,因此对于平乱,也最为用心。
只是这些人也知道,现在安陆局势复杂,难民数量太多。如果就这么硬来的话,很可能是引发灾难性的结果。这种集会,得算是安陆高层的一次聚会,这么多士绅一起发力,拉下个把知州都不是问题。
能在这种会议上露脸,已经可以显示出孙家对杨承祖的认可,并且借着这个机会,把他推了出去。那些士绅乡宦们,看杨承祖的目光颇为复杂,或有欣赏,或有不屑,当然也有的存在敌意。毕竟他们之中有些人,也在滑县那里吃过杨承祖的亏。
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蠢到跳出来和孙家或是杨承祖唱反调,大家只关心一个问题,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间密室属于孙家的绝密之处,外人难以接近,在这里,众人也能比较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用担心什么。杨承祖道:
“现在能做的几件事,一是把粥棚管理起来,不能像过去一样的搞法。只是大家开了头,现在如果中断供应的话,反倒是惹出什么乱子。但是给也要改一个给法了,不能像过去给的那么多,而且控制一下粥场人数,加强戒备。最重要的是,拆除掉那些窝棚,让难民远离各位员外的家。停止给安陆营输血,但是向万同建议,足见安陆左营,安陆右营,口惠而实不至……。”
“各家的子弟都调回来,让他们带人防范家里的安全,把自己家的佃户子弟都动起来,让他们做好防范。锦衣卫方面,把人手散出去,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至于巡检司那边……”
一张无形的网已经织好了大半,捕食者只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去掠夺血食,却没想到,在外面,另一张新的网在飞速的织着,将原本的捕食者当成了食物,加以捕猎。
第三百七十八章手段(十一)
傍晚时分,一群难民聚在窝棚那里,照例听着一位师兄讲道,这些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农夫,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土地上。
只是不管如何努力,日月总是越来越济南艰难,生活越来越困顿,因此他们将希望转而寄托在了神佛身上。他们于自己的信仰十分虔诚,每天都在祷告着,希望自己的后辈儿孙可以转生富贵之家,不用再受这份苦。
这位师兄说的,倒是与他们的祷告不同,并不是告诉他们如何为后代积福,而是给他们说着,眼下的时局。天子如何无道,大家受穷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而是因为官吏的盘剥,大户的压榨。顺德天子治下,又是怎么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那里耕者有田,织者有衣,不会有人挨饿,也没人受穷。大家要做的,就是开开城门,迎接宁王。
他正在这里说着,忽然几个醉汉东倒西歪着过来,这么多难民在一处,往日里是没有人敢过来的。可是这几个醉汉穿着短打,身上带着兵器,有人认的出,是城内大成武馆的子弟,对于这干人,农人还是害怕的,只好躲避躲避。
几个醉汉招摇着,从难民队伍里走过去,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场偶然的遭遇。可就在这几个人走过那名师兄时,忽然之间单刀出鞘,刀光如雪,鲜血四溅。
一条阴暗僻静的巷子里,一个汉子刚刚方便完事,想要转身回去。却发现在巷口多了几个大汉,这汉子也是个乖觉人物,握紧拳头道:“几位朋友,哪条道上的?我是白莲教……”
“我们知道!你是白莲教的大师兄么,锦衣卫向你问好。”弩匣声响,利箭入体,一具尸体如同破麻袋一般倒在了这陋巷里。
“做的好,没想到,杨承祖居然表现的这么出色,这局棋有点意思了。”冷飞霜一边在棋盘上打着谱,一边对着那个名叫红儿的女子笑道:“真没想到,他是用了这手段,开始对我们下手了。谁动的手,查出来了么?”
“大成武馆,胜武镖局还有本地的铁拳门,金刀帮这两个小门派。石金梁正在准备人马,准备把这些小杂鱼都平了。”
“没有什么意义,这些小把戏,算不了什么。不过是一些出来干湿活的,杀了他们,还有别人。不过他想做什么,就随他的便吧,这次真正要有劳的,是师姐,你那边该动一动了。”
张嗣宗占据的是安陆官府的驿站,眼下战事正急,往来军情塘报不断,驿站也该是最忙碌的时候。可是自从他到来后,整个安陆驿站从驿丞以下,都只能为他一个人服务,整个驿站已经失去了其职能。往来的急递铺兵,或是持了兵部勘合的官吏,只能另找地方居住。
事实上,张嗣宗即使不介意与别人分享这个驿站,别人也未必能忍的下来跟他同住。毕竟这里时不时的发出一些令人身心都不会太愉悦的声音,都会影响人的健康和心情。
难民大批的涌入城内,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女性的数量并不少,年轻的女子也很多。这让张嗣宗大为满意,这场名为暴徒与受害者的游戏,因为有着近似于无穷的候补参与者,而充满了乐趣。
这么多人聚在安陆州,有几个青年女子失踪,根本就不会引起什么大的波澜。她的家人会焦急的寻找,可是对比而言,还是哪里放米,哪里派粮,哪里的粥比别出稠一些,更能引起人的重视。
过不了几天,都会有几部如同幽灵一般的马车,在夜色中将一些麻袋丢在路上,车不减速直接离去,不知去向。麻袋内,都是那些失踪的女性,有的活着,有的已经死了。唯一的共同点,是身上寸缕无着,一片狼籍。
其中一些幸运儿,可以回到家里,与家人团聚。而更多的,则是被男性难民拖入阴暗的巷子或是垄沟里,从此再没了消息。对比安陆州因为难民问题而引发的一系列罪恶来说,这点小事连个浪花都未必算的上,从上到下,没几个人在意,也就没引起什么关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自由自在的,继续着他的游戏。
“小美人,别费劲了,你跑不出我的手心,何必要多费大家的力气呢?有这个气力,我们到床上去,你看多好?”张嗣宗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手中拿着半截扯下来的布衫。这衣服的材质不好,只一用力就扯破了,最近这段时间的女人,大多都是穿的这种衣服,看来这个地方的布料,是不能再用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追逐着自己今天的猎物,一个十七八岁的乡下姑娘,皮肤并不白,而是健康的麦色。由于从小劳动的关系,身体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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