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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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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前脚出去,后脚,房间内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十瓣。

万同是个言而有信之人,答应补上的钱粮禄米,果然如期送了过来,王府的经济压力,已经得到了缓解。仪卫手里有了粮饷,训练上就更加卖力,而万同也确实开始组织人手,筹措资金,准备修缮那道大堤。

除了兴王的产业外,本地名门望族的良田,也大多都在城的南部,一旦溃了堤,所有人都会受损失。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大家不管立场如何,肯定会团结合作,先把危机应付过去再说。

张嗣宗在万嘉树被释放不久之后,也重新露了面,听说是衙门里筹措了一大笔款,把人赎了出来。好在张嗣宗并没有因此责怪官府的意思,反倒是自己还掏了一些银子,算是感谢各位乡绅救援之德。

这种事虽然乡绅们出了钱,可是同样得到了太后娘家的感激,从这个角度看,这生意并不算亏损,只能算皆大欢喜。杨承祖这边,也并没有因为万嘉树的事,就受到官府如何的刁难。

毕竟他现在住的是孙家的别院,而且孙交与他的关系,安陆很多人都知道,如果现在出手动他,与搞孙交没什么区别。万同不管如何愤怒,也要掂量清楚,他一个在任知州,对上冠带闲住的尚书,有没有胜算。

不过杨承祖自己,显然是没考虑那许多,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怎么折腾万同上。他在盘算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出名。

他在滑县的名声已经大的不得了,可是由于这年头信息传播速度问题,在湖广,他的名声就没这么大。很多行商或许知道一些他的故事,但是也知道的不太细,至于普通乡民,就彻底的一无所知。而在大明朝,你的名声越大行事就越方便,所以他现在,也开始琢磨着如何在安陆这里积累一些名望了。

再搞什么舍身护堤的事当然是不成,他不认为自己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有人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而且这里的文风远比河南为盛,即使自己真的跳了,也最多算是一勇士,离名流差的远了。在这里要想出名,还是要从文字上想办法。

考科举,参加诗会文会,乃至清楼里的斗诗夺佳人,都是出名的办法,可惜这些哪条也不适合他。他不管参加哪项,结果都是送脸下乡。思来想去之后,他想到了一个出名的办法:写书。

明朝此时小说业并不算太发达,但是也已经开始起步,像是《新刊全相唐薛仁贵跨海征辽故事》这样的故事书,已经在民间开始刊印发行。尤其如今不像国朝初立时管理严格,于书籍物上有许多要求,相反倒是开化的不像话。

像是小说这种词话本子,连正德皇帝也是要看的,甚至因为宫里没有,就让内侍到街上去花高价购买。这种东西,别看皇帝也看,但是内容上,却并没有某个专门机构负责审阅,大家写的很随意。也正因为此明朝小说内容上大胆奔放远胜当世,那本水浒同人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

甚至于你在书里直接诽谤君父,也不用担心被拉出去砍头。而杨承祖别的不说,脑子里光装的故事就不知道有多少,在这个时代拿来写作,自然没什么问题。

只是他自家事自家知,自己的书法如果拿出来,是会被笑掉大牙的,只好拉过如仙道:“如仙姐,这次怕是得要你劳动玉手,为我写上点字了。”

如仙是清楼花魁,文字上受过专人教导,一般的秀才,书法的功力也未必及她。听杨承祖一说,她微笑道:“这倒是没什么,不过我要你多陪一个晚上给我。”结果她这表态没过了半日,李玉娥及月娥姐妹就羞答答的表示“奴家在家中,也是学过写字的,写出字来,也不难看。”

这第一个故事写什么,倒是个问题,这小说不像时文。时文是给要考科举的举子们看的,话本小说,则是给认识字的行商,大宅门的妇人小姐消遣解闷的。这年头金戈铁马的东西不少,要写出来,也算有市场,可是要说想要一炮走红,似乎得想个新鲜题材。

见几个佳人在那里执笔等候,杨承祖心思电转,琢磨着该用什么故事来打动人。忽然,他见到二姐玉娥一边握着笔,一边轻轻摸着自己的肚皮,回想往日两人的种种经历,灵光一闪

“有了,咱们这第一个话本的名字,就叫做生死恋!没错,就是生死恋,又名罗密欧与朱丽叶生死节烈全传。下面我说,你们来记,这一个本子,就要把名字打出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成名(一)

人工誊写的速度,是不能和电脑打字机等相提并论的,所以这罗密欧与朱丽叶故事也不过讲了两折,就只好停下。可是几个女子虽然放下了笔,谁也不肯离开,就连柳氏都过来,听自己儿子讲的这个故事。

直等到听完之后,铁珊瑚、苗秀姑这干眼窝子浅的,已经忍不住流下泪来“好可怜的两个人,好端端的一对,怎么全都死了。”

如仙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慢说这故事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只要能让自己男人成名,她也不介意亲手把人掐死。听完之后倒是拍掌道:

“这个本子写的确实好,不知道要赚多少小姐、夫人的眼泪。那些秀才老爷们,看过了这些话本,不过随手一丢,而那些小姐夫人们,闲着没事干,可是会拿出来看了又看,哭了又哭的,保证她们会记住承祖弟弟的名字。”

她甩甩手腕“不成,我得抓紧写,这个本子必须抓紧出。”

安陆作为文风昌盛之地,识字率并不低,几个大宗族都兴办有社学,官府也有自己的官学。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不少读书人教人识字,在这里,书籍话本也格外好卖。

初时拿到书坊里的稿子,不过是打着孙家加兴王府的旗号,没人敢不接这个活。可是等看了几页稿子之后,那书坊的老板就直接上门拜访“这个稿子,我们要了,价钱的事好商量。我们只求一件事,后面的稿子,我们也想要,咱们可以签一个长期的契约,谁也不能反悔。”

绮香馆内,继薛妙妙之后新崛起的另一位红倌人苏若兮手中捧着那话本,好看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这怎么说死就死了?我还当两人能有个好结果呢,怎么……怎么能这么写么。”

一旁伺候她的丫头也道:“是啊,奴婢也说,这位写书的人,也忒狠毒了。居然把一对璧人都给害了,简直岂有此理。他们理当结成夫妇,罗公子高中状元,朱小姐得封诰命才对,怎么……怎么能这么胡乱写。听说这是兴王府里那位新来的仪卫正写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仪卫正?那不是个武官么,什么时候赳赳武夫,也能写的出如此动人的文字?”苏若兮咬了咬下嘴唇,忽然吩咐丫鬟道:“你去替我查一查,是不是真是那位仪正老爷写的。如果能弄准的话,你就替我捎个话给他。”

她脸上微微一红“只要他肯改了这个结局,给罗公子和朱小姐一个好归宿,我便分文不取,侍奉他一个晚上。依我看,能写出这种结局的,定是平日里找不到女人,所以心里憋屈,看不得别人好的。我陪他一个晚上,让他心情舒畅些,就不要写这个东西害人流泪了。”

丫鬟出去时间不长,等回来时,并没能扫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倒是手里多了个本子“那位仪正又出新做了,名为怒海孤舟记。说是一艘名为铁达尼的海船倾覆的故事,我就先买回来,给小姐饱饱眼福了。”

孙家的内宅里,孙雪娘的两个嫂子手里捧着那本怒海孤舟记,眼眶还是红的。“汝若蹈海,吾必随之。真没想到,那位杨将军看着是个强壮的武夫,还怕雪娘嫁过去吃了亏,受了委屈,没想到,还是个才子呢。”

“是啊,能写出这样话本的,必是个有才情的。依我说啊,似这等人物,就是不去科举,没有功名,也是个好相公。内宅里有些人乱嚼舌头,说什么这段姻缘是牛嚼牡丹,这回我看谁不闭嘴?”

“就是,再说生的身子壮些也没什么不好,男人么,还是强壮些的好。”两个已婚的妇人一阵会心微笑,拿了本子给两个嫂子炫耀的孙雪娘,却是脸红着低下头去。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托人上门求亲?难道这种事还要女方先说么?真是个呆瓜。

啪!话本被摔到地上,那位罗嬷嬷吓的跪倒在地,磕头道:“奴婢死罪,奴婢该死。要知道郡主不喜欢杨仪正写的这些东西,吓死奴婢,也不敢把这些拿到您的面前,坏了您的兴致。请郡主降下责罚。”

“不干你的事。”长寿郡主摆了摆手“我只是气这混蛋,真的不懂好歹,难道铁万同是假的?如果不是我给他机会,让他到乡下收租子,他说不定就要被铁万同怀疑了。现在倒好,写出这个东西,居然交给屈山坊去印,难道我们王府的名下,就没有书坊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飞了,你说我能不气?再说,看他写的是什么?这个陆氏有了未婚夫,却和画师李生有苟且,非但不口诛笔伐,反倒是大加褒扬,他就不怕被这合城的儒生相公们口诛笔伐么?不守妇道的女人,难道也是能这般抬举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触动了一些什么,后面的话就没说下去。过了半晌之后,她才道:“你去让陆炳跟他说一声,暂时先不要写东西了……等这段日子过去,我会亲自去和屈山坊的老板谈,他今后写的话本,都得从我们王府的书坊发。肥水,流不到外人的田里去。”

时间之河以缓慢流逝,日子在风平浪静之中度过,杨承祖虽然接到陆炳的暗示后就没再推出新作,可即使这两个本子,也足以让他扬名立万。名声分很多种,诗文名动天下固然是一种,但是写的一手好唱本,也同样可以扬名。毕竟这个时代的名士大家,也会去写这种唱本,其传播力度和影响并不能小看。

当那些夫人小姐们,不是拿着生死恋哭,就是拿着怒海孤舟记哭时,杨承祖的名字也就逐渐在安陆文人圈子之中传开。孙家对于这位未来门婿也有意的在造势,在他们的宣传下,杨承祖允文允武,文武双全的名气,也就越发的响亮。

在这种情况下,中元节刚过不久,杨承祖就接到了一封邀请他参加阳春亭重阳诗会的请柬,亦或者,可以称为战书。

也就在这边文人才子们,想着如何在诗会上打脸这王府仪正的同时,让我们放眼到更广阔的空间。江西起兵的宁王,在朝廷外四家军南下的大背景下,作战越发艰难,攻南京不克,而南昌复为南赣巡抚王守仁所攻,一日三警,军心动摇。

这种北景下,为了分担自己这方面的压力,牵扯朝廷兵力,其接受麾下谋士建议,命镇国侯王金童为主帅,领兵五万抄掠湖广。战争的乌云,开始笼罩在湖广的上空,名为死亡与灾难的风,开始朝着安陆缓缓吹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成名(二)

宁王起兵之初,号称有兵十余万。后得了许多城池,不但通过这些城池的武库充足了铠甲刀枪,更是在所得之地实行扫丁之制。凡是宁王控制区域内成年男子,大多都被抓进部队里发给刀矛充当兵士。通过这种手段,宁王的部队飞速扩张,对外宣传已经改为雄兵百万,席卷东南。

眼下虽然与朝廷的作战不利,顺德军已经开始走了下坡路,但是从宁王方面发布的数字看,其兵力有增无减,已经有雄兵一百五十万。这五万人马对于这么庞大的数字来说,只能算是一支偏师,并不能让宁王伤筋动骨,可是对于朝廷来说,就不能等闲视之。

宁王的这次军事行动,一为抄掠湖广积粟以充军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牵扯朝廷兵力,使其不能再集中主力对江西用武。湖广为东南大军重要的军食来源,一旦失守或是糜烂,则全军的军粮供应都会出现问题,胜负之数,犹未可知。

湖广原本的机动部队基本都被抽调出去,参加前线对顺德叛军的作战,本土守备兵力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以大明第一大行省的规模,能动员出来的兵力也不超过三万人。而且这些人马散居各地,分守城关要塞,对上五万大军,实在是有点难以支撑。

且湖广境内有几十个长官司、宣抚司、宣慰司等土司机构,那些土人酋长平日里就自行其是,俨然国中之国。在这个时候,就更加要防范他们借机生变,响应宁藩,一时湖广官场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可是对于安陆而言,这种大战将至的感觉还没有反馈到普通百姓身上,至于文生俊秀,就更不以为然。毕竟前面有武昌挡着,想来叛军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绕武昌而取安陆,那不是舍本逐末么?眼下显然还是维护自己安陆才子的面子,打掉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府仪卫才是正理,其他的都不重要,这场诗会,不能停。

杨承祖接到请柬时,他正在和陶仲文两人琢磨着写一部大部头的话本出来,名字就叫做《封神演义》。

许仲琳这个时代还没有生出来,也就不存在他闺女出嫁没嫁妆的事,这书就没人知道。杨承祖的记忆力,也没逆天到可以把书默写出来的地步,可是至少知道大概情节,自己按照主干敷衍的本事,总是有的。

陶仲文则作为领域专家,被他当做顾问来请教,于道门中的人和事,乃至一些典籍讲解,也就由他负责。眼下对于道门进行宣传吹捧的话本倒不是没有,比如吕洞宾斩蛟的故事,就已经有母本在流传。但问题是,封神演义是一部超级大的部头,按照杨承祖的说法怕不能写上几十万字,这就少见的很了。

道门自有的典籍,并不适合讲解给普通的老百姓听,或者说,你讲了他未必有兴趣听。用这种话本的形式为道门做宣传,陶仲文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于这事的热情很高。

两人的交往,也是属于半地下状态,毕竟一个是武胆,一个是王府遇到大事必然要参考的神仙。如果都知道两人交情莫逆,那么两人怕是都很难得到信任。好在陶仲文跑惯了江湖,于如何保密上很有心得,倒是没被人抓住什么根脚。

等看到那请柬时,陶仲文摇头笑道:“杨老弟,你的麻烦怕是就要来了。文人相轻,这安陆的才子,怕是要找你麻烦了。怎么样,你要不要先找家里的女眷为你做几首诗词备着,免得到时候出了丑?”

他对于杨承祖的学问是有个根底的,知道在这种文会上,他就是个送脸的命。只是他很奇怪,以他这种才学水平,是怎么写出这么多话本的?当然,这种话没法问,只能另找个方式提醒他。眼下两人毕竟是一个阵营的,杨承祖有了声望,如果在诗会上被打掉,前功尽弃,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这种邀请也是没法推辞的,既然你写了话本,以文人自居,那有些邀请及应酬,就是推不开避不了的。即使是王妃那边,对于这事也只会支持,不会有什么反对。

他倒是知道,杨承祖家眷中,有一个是清楼花魁出身,想来是能写诗的。再有,他与孙家小姐那事,在安陆传播的范围不,孙雪娘人称才女,做几首诗给他,应该没问题吧?

“不必了,没什么意思,这种聚会说实话,很无聊。”杨承祖显然没把这事当个事,那请柬看了几眼,就随手塞到袖子里“眼下你看啊,秋收刚过,粮食的入库,秋粮的缴纳,前线的战事,这些都比文会重要多了。可是这些才子们的眼光,还是只盯在谁的名气比较大,谁的才学比较好上,有意义么?”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对于文人来讲,这才名的争夺,是第一要紧的事。于他们而言,这就是他们的战场,倒是真正战场的胜负,对他们影响反而不大。宁王也好,朝廷也好,都是离不开读书人的。顺德伪朝也一样要读书人做官,一样要结好那些士绅,所以士绅和书生,于这场战争的走向,未必真正关心。真正要关心这事的,倒是王府。宁王若是下了湖广,湖广这几个藩王,谁也没好处。”

陶仲文是知道民心的,于这事分析的很透彻,最后建议道:“怎么样,要不要找孙家求援啊?孙翁是文坛泰斗一般的人物,他出来说句话,很管用。保证你可以过这一关。”

“道长,你这就太小看我了,难道没有孙家,这一关我就过不去了?不就是做诗么?到时候,我自己有办法,孙家的人情,不是很想欠。如果孙家找你合八字,记得告诉他们,我和孙小姐八字犯冲,一旦成亲,彼此都有血光之灾。”

等回到家中,为着谁随同参加诗会的事,家里又是吵个不停。孙雪娘暂时不会嫁过来,导致原本松散的内宅联盟宣告破裂,杨家的内宅,再次陷入多极对立,剑拔弩张的状态。

不过这种场合,确实没有谁比前任花魁如仙更合适,在滑县她参加过的这种诗会就不知有多少。或者说,这种诗会里如果没有名纪,那就像菜没有放盐一样,没什么意思。

如仙笑道:“这文会啊,其实就是男人显示自己才学,在女孩子面前炫耀的地方。希望通过一首诗来打动女人的心,留下一段佳话。每次这种文会后,都会有谁谁谁成了谁谁谁的入幕之宾这种雅事。承祖这次去,可有目标,去摘哪位姑娘的心?听说这次去的,可是有几个还是清倌人呢。可惜那薛妙妙死了,要不然把她从万嘉树手里夺过来,那才有趣呢。”

第三百六十章成名(三)

薛妙妙的死,在安陆也算是个小新闻,原本是说她染了恶疾,没来得及救治。后来渐渐有风声露出来,据说是被那位大都督张嗣宗挟愤报复,摧残而死,让不少才子们还写了点东西,祭奠了这朵凋谢的娇花。

可是其影响也只在于此,毕竟谁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红倌人,去和大都督张嗣宗作对,即使是铁万同,也只能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其不了了之。

江山代有人才出,清楼亦是如此,薛妙妙这个名字,已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头牌红倌人崛起的很快,万嘉树据说被家里禁足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和另一处清楼“环采阁”的当家头牌金丽娘打的火热。

阳春亭位于莫愁湖上,也是安陆左近,一处极有名的景致。秋日里荡舟湖上,看秋日映照,湖光山色,别有一番景致。等到上了岛,就见三三两两的人在那里谈天说地,议论着什么。

这等文会,是个较为宽松的环境,不是大家坐在那里听老师讲课,要真是如此,也就没什么人来了。几位本地文坛泰斗,都被请来担当评审,不过也都是坐在一处,饮茶闲谈。若是有人写了什么作品拿过去,他们会评点一番。

这几位都是饱学宿儒,头上有功名,或是归隐林泉,冠带闲住的官员。年龄也大多过了五十岁,可是身边也都带着一位明艳照人的纪女陪同。这时代的风气,狎纪是风雅事,而不是什么下贱的事,所以不但不避人,还要张扬一番。

孙交并没有被邀请过来,他是个极端正的性子,文才虽然好,可是这种场面不适合他,有他来,反倒败了兴致。孙家的子弟来了好几个,也都带着相好。杨承祖一上岸,孙家的长子孙元就主动过来打了招呼,其他几个孙家子弟也挨个过来见过面,彼此之间亲近的很,仿佛已经成了亲戚。

他们带的女人,也是本地清楼中比较出挑的女子,年龄大多在十六到十八之间,过了二十,年纪就算偏大。一般来说,就得算是过气,有些老恩客抬举,还是能维持个不错的名声,不过竞争不过这些年轻姑娘,也是无奈的事实。

如仙的年龄在岛上的女人中,就得被尊称一声“前辈”,若说不心虚,其实也是骗人。只是她迎来送往的事做的多,长袖善舞,掩饰自己的情绪,这只不过是小儿科的项目而已。饶是如此,看着那一个个妙龄丽人,她的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仿佛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正在逐渐离她而去。

大家走了不多远,迎面一群书生已经挟美纪迎面而来,看上去似乎是无意之中迎头碰上,只是那种刻意为之的偶遇,便是瞎子也能看的出来。以这种态度过来,不用问也知道,是来找茬的。孙元眉头微皱,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好歹的东西。”

这些文人里,领头的就是万同的公子万嘉树,他是本地名士,这种文会从来就不曾少了他的身影。而依偎在他身边的,是个二八妙龄的美貌佳人,也就是那位新崛起的花魁金丽娘。

孙元不是很清楚杨承祖和万家的事,只知道万嘉树被张嗣宗指使人架了票,闹到安陆的一大堆士绅出面,向张嗣宗要人的地步。后来就是张嗣宗自己也被人架了票,不过按照孙交的分析,这多半是张嗣宗撇清自己的一种手段,所谓的架票,也是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而已。

按照这种不配合的态度,那万公子很有可能被饿死,或是真的被丧心病狂的杀掉之后扔到汉水里去。后来,还是杨承祖把人救了出来,可是之后万家的行为,就让孙元有些看不过去了。连个起码的报答都没有,只不过拨发了兴王府的禄米和仪卫司的粮饷,为了凑这些粮食,万同还向乡绅们张口告贷。

可是那是对兴王府的报偿,跟杨承祖个人有什么关系?这个人情,难道认成了王府,而没认到杨承祖自己身上?对于这一点,孙元很是有些不满,认为万家忒也不明事理了。现在万嘉树带着人主动过来拦路,这明显是来挑衅的,这种行为在孙元看来,也就是恩将仇报,简直是白眼狼。

他的年纪远比孙良、雪娘他们为大,今年已经四十开外,如果不是他喜欢热闹,这种文会是没他什么事的。论起文才来,本也十分出色,头上也有举人的功名,如果不是孙交避嫌外加对朝廷不满,他中个进士也不是难事。论起在士林中的辈分,比万嘉树为大,当下就想挺身而出,拦截下这一阵。

可是万嘉树已经抢先开口道:“杨世兄,久违了。原本只知道世兄武艺高强,乃是个出色的勇士,不想原来也是个文采斐然的才子,倒是失敬了。不过最近怎么不见大作面世,难不成是那支笔,已经于梦中被老神仙收走了不成?”

他说的自然是武周时代文臣江淹之故事,暗笑杨承祖才尽于此,不过这种指责,多少有些不讲道理。即使是在场的才子,也未必写的出一本怒海孤舟记。至于说要求连续不间断地推出同水准的作品,那就更是强人所难了。

杨承祖心道:你若知道我这里面临的压力,就不会说这种风凉话了,我如果真开足马力写书,速度能吓死你。只可惜啊,被人限制了更新,又说不得。

见他不语,万嘉树就更来了精神,对一旁的金丽娘道:“丽娘,你说苏若兮一直想结交杨仪正来着,不知道她今天来了没有。若是她知道仪正今后再难成文,不知道该多伤心呢。”

金丽娘对于这种场合倒是能应付的,只笑笑道:“我想杨仪正这么好的学问,一会说不定就会写出篇大作来,说不定还能和若兮姐成就一段大好姻缘呢。”

“恩,你说的也是。倒是万某这话说的孟浪了,杨世兄不要见怪。”万嘉树被释放之后,挨了老爹一顿收拾,后来也知道,多半这事是杨承祖搞的。他堂堂一个才子,被个仪卫正收拾了,心里能高兴才怪,这个场合,就是他报仇的好机会。

杨承祖看了看金丽娘,忽然问道:“这位姑娘,你知道薛妙妙么?”

听到这个名字,金丽娘的脸色明显变的有些尴尬,片刻之后才恢复笑容道:“杨大老爷,都已经是不在的人了,提她的名字,多不吉利啊。”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有意提起她,只是触景生情而已。曾几何时,我想妙妙姑娘也曾与你一样,与万公子如此亲近吧。顺带说一句,我似乎看到,张都督也来了岛上,你们开文会,也请他参加么?”

第三百六十一章成名(四)

张嗣宗弄死了薛妙妙之后,自己的名声也就一落千丈,在安陆花界,几与修罗恶鬼并驾齐驱,是这些姑娘们顶讨厌的人物。再说他文理不通,这种场合,肯定不会要他来送脸上门。

可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不请自到,身前身后,是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家将。张嗣宗身边倚着一个红衣女子,趾高气扬的从自己的座船上下来,左顾右盼边走边发出嚣张的笑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场高级酒会上,忽然闯来一只大猩猩,横冲直撞,将一个宴会搞的一塌糊涂。一群文明的绅士,原本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此时却发现,对上这只大猩猩除了摇头苦笑之外,竟是找不到任何办法来制约它的行动。

这干才子按说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衙役或是官军,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可问题是,张嗣宗显然是个异类,他的身份太高,而且关系在京里,这些才子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就连那几位担任评审的老夫子,看到张嗣宗后也只能暗自皱眉,也想不到制约他的手段。

“哈哈,我就说么,安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一点热闹都没有。果然,热闹还是有热闹的,只是他们都不叫上我,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不够朋友?居然这么好玩的地方,都不叫上本都督,难道看不起我么?”

张嗣宗并没有任何一点身为恶客的自觉,一手拥着红儿,另一只手则比画着“你看,这里这么多漂亮姑娘,我说今天安陆的清楼里,就没有一个能看的呢。闹了半天,居然都在这里,真是的,浪费啊浪费,你们这个时候,应该待在自己的楼里,那样才能赚银子么。”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来到几位评审身前,倒是按着后辈的礼数见了礼,然后就在旁边坐下。他带来的那几十个仆从,急忙为他预备了鲜果、点心还有人为他煮茶。

张嗣宗摆手道:“茶就算了,苦苦的,没什么意思。弄点酒,再说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只吃这些瓜果,都要淡出个鸟来。这帮子文人就是小气,搞这么大场面,却不舍得花钱。你们不肯,我肯。来人啊,把咱带的熏肉拿出来摆上,今天这是文会么,本都督也来出个彩头。谁的诗文做的好,奖狗腿一条。”

“煮鹤焚琴。”如仙在旁轻声嘀咕了一句,接着微微一笑,这蠢物来的倒是时候。有他在,杨承祖的浅薄就显不出来了。如果说原本文人才子们,是有一半以上的人,想要留着气力对付杨承祖,现在,这个人数怕是要减少八成了。

张嗣宗就像是一个天才的mt,成功的转嫁了绝大部分仇恨,让文人才子们仇恨的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只是张嗣宗自己没有这种自觉,又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他今天来,就是来秀自己的优越感的。

一手揽着红儿,一手拿了条狗腿放在口边大嚼,又命人把酒放到眼前。酒肉之香四散,把整个文会的格调拉低了不少。可是大家对于这九九重阳文会都十分在意,不能真的因为张嗣宗的出现,就真的散了,那未免也忒丢人。

经过短暂的尴尬后,大家就继续各行其是,还有几个善于交际的,主动过去陪着张嗣宗说些什么。只希望他不要制造更大的破坏,就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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