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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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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现在拿出来,时间还早。再压一压,让万同多着几天急,他越是着急,我们能得到的东西就越多。这种事,他急,我不急。那位万公子比我想象中好对付多了,甚至没动刑,只不过是吓唬了一下,就说出这么多好玩的事。连一些女人身上的特征,都说的很明显,看来是真的。多关他几天,不定能问出多少呢。”

如仙道:“那人藏的可好?毕竟是本地父母官的公子,堂堂衙内,现在万同肯定撒下人手去找,别被人查出来。”

“放心吧,那些人再怎么查,也不会想到跟我有关。也就不会想到,其实万公子是关在孙家别院的一处废地窖里。这就是灯下黑,孙家肯定会出人来找人,但是绝对不会到自己家来找。等过几天,再把人送出去,这东西,也要找一个合适的方式交给万同。他能做到知州,想来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取舍他是懂的。那些禄米也好,地丁银也罢,都是公家的事。为了公家的事,坏了自己的儿子乃至自己的前途,那不是清官,而是蠢材了。我希望他不是。”

与几个女人又又自亲近了一番,他自己兴高采烈的来到王府,结果一到府里陆炳就来找他,说王妃召他去问话。陆炳已经替他遮掩了一下,不过若是再迟,就不好交代了。

卿云门隔绝内外,卿云门内,属于内寝宫范畴,除了兴王世子朱厚熜以外,就没有男人。外面的男人,没有得到命令,也禁止入内。

在门首等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内侍。生的个子很高,与杨承祖几乎平齐,身形颇为健壮,多半是习练过武艺,负责保护主人安全的那种武监。

只是他年纪不大,也不过十五六岁,刚刚成年,还没资格称做太监。杨承祖知道这些人都是爱财的,见面之后,先是将一锭银子送过去,同时问道:“有劳小公公带路了,赶问公公贵姓?”

哪知这名小内侍并不去接钱,反倒是把身子一闪“杨仪正,您这是做什么?我为王妃办差事,是我的本分,怎么能收你的钱?赶紧把钱收起来,这样成什么话了?我姓黄叫黄锦,是世子身边的司矢内侍。”

黄锦?杨承祖摇摇头,他历史知识实在是太烂,于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不过既然是伺候朱厚熜的,只要运道不是太差,将来朱厚熜即位后,都能混个不错的前程吧。

由黄锦领着,两人来到凤翔宫前,这里乃是王妃的居处,有值日的太监过来,解了杨承祖的佩刀,验了腰牌,就引着他一路到了东阁。

房间内香烟缭绕,一道帘笼,将后面那人挡住。藩王是一国之主,王妃在封国内可比皇后,眼下虽然藩王权柄日减,但是于自己府内来说,仍旧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杨承祖不敢怠慢,一进房中立刻下跪磕头道:“臣杨承祖,给王妃娘娘见礼。”

“不必客气,起来说话吧。你既然是功臣之后,天子尚且要赐你宝刀犀甲,哀家又如何敢和你摆架子?来人啊,赐杨仪正一个坐位。”

有宫女搬来一把椅子,杨承祖欠着身坐着,这滋味其实并不见得就比跪着说话舒服到哪去。只听王妃在帘笼后道:“听说你上任之后,就先着手解决仪卫司积欠粮饷的事,还自己垫支了一部分饷银?如今王府虽然不富裕,但是这笔钱,还是拿的出的,不能让你来出。你用了多少银钱,说个数字出来,哀家命人拿给你就是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一拳开(一)

“为千岁效力,乃是臣的本分,怎么敢让娘娘出钱?这是臣情愿输捐的,娘娘不必在意。再者等到安陆州里将积欠的粮饷拨下来,这粮饷银子,臣自己也能补回来,不敢欺瞒娘娘。”

“那是两回事。州里发下来,是州里的,王府里是王府里的,不必混为一谈。你虽然刚来时间不长,但是抓仪卫司抓的不错,哀家也颇为满意。只要你能够尽忠职守,忠于世子殿下,王府不会亏待你的。听说你私下里在吹风,说那些钱粮是王府赏赐下来的,让他们记着王府的恩典。明明是你自己的钱,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微臣想来,王府仪卫应该效忠于王府效忠于千岁和娘娘,而不是效忠于我这个仪卫正。当初臣去州里讨粮饷时,万州牧说过,要让我教这些士兵读书,让他们懂得道理,就不需要军饷了。这话不能叫错,做人是该懂得道理,知道该用规矩约束自己。不过那前提是要有吃有喝,没钱没粮,总讲道理,那始终是不成的。”

“臣让儿郎们知道,自己吃的是王府喝的是王府,自然而然,也就心里向着王府,吃里爬外吃饭砸锅的杂碎,总归是少数。这样那些为非作歹的,总能少一些。臣也知道,这话现在这个时候,多少有些犯忌讳,就只敢私下里说,不敢公开讲。将来要是有人说什么,也只是微臣的胡言乱语,不会牵扯到王府和世子以及娘娘。”

“你就不怕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自己吃了亏?再者自己花钱,替王府买名声,这不是亏了么?”蒋氏的语气很轻柔,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杨承祖“臣是个武人,就算说错话,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再者我相信,臣对王府忠心耿耿,娘娘和世子定会保住微臣的性命,也就没什么可怕了。钱虽然是我的,不过连臣自己的一切都是王府的,这点钱财,也算不得什么。”

隔着帘笼,杨承祖看不清后面人物的模样,蒋妃却可以轻松的看清杨承祖的长相。果然是个英俊的后生,可惜啊,他已经有了好几房妾室,要不然的话,他能尚主就再好不过了。昨天请陶神仙占算,这杨承祖居然是天庭武曲星君下界,乃是王府的大贵人。

陶神仙的话,是一定要信的,他既然是大贵人,于自己的儿子还是大有助益,乃是龙虎相益的局面。这样的人不能赶走,否则会折了王府的福,那就只能笼络了。能笼络住这样的人,一点银钱,其实倒算不得什么。

再者,听他刚才这些话,这人果然是对王府忠心,像这样忠诚可用的人,自然是要重用的。

乃至听说昨天那场发生在绮香馆的争斗后,蒋妃甚至想过,干脆让杨承祖尚主算了。也算长淳的好归宿,总比张嗣宗强。

可惜啊,郡主仪宾是不能纳妾的,他据说有好几房妾室,尚主的事就不能想了。只好用银两收买,再给几句好话,总归是要他作为己用。有宫女端了托盘出来,上面放着的,乃只地契。

“这五顷田地,都是上田,就算是哀家赏给你的。只要你好好为王府做事,为世子效忠,赏赐少不了你的。”

五顷上田,价值怎么也在两千两以上,关键是你即使拿出这个价,也未必能买的到这么多地。这笔赏赐,比杨承祖花在仪卫身上的钱要多出不少,这生意还是赚的。他连忙又是一阵谢恩,蒋氏又道:

“最近咱们安陆好象不大太平,我听说昨天晚上安陆城里还打了起来,一方是知州的衙内,另一方,却是建昌侯家的公子。建昌侯是来给王爷吊唁的,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也真是让人难说。”

“娘娘,这事臣也是今天早晨刚听说的,好象两方打的热闹,连那位万公子都不见了人影。不过娘娘放心,有卑职在,不会让王府出一点闪失,谁敢来这里闹事,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一顿棍棒打散了就是。”

“说的好,果然哀家没有看错人。”蒋妃夸奖了两句,忽然又道:“眼下哀家倒是有件事有些为难,不知道杨仪正能不能为哀家分忧了。王府在乡下有五千多顷田地,现在早就过了交租子的时候,可是下面的租子,死活收不上来。去的人去了几次,也没个什么结果,王爷又不在了,世子年纪还小,就是想去收租子,也找不到人。”

“臣义不容辞,定要为娘娘分忧。该收的租子,一文不少的都会收上来,请娘娘放心吧。”

“你上的那些条陈,哀家已经看过了,其实你是武职,这操演人马也好,还是如何任用手下,都是自己的事,其实不必事事都先向哀家说的。我不过是个女流,不懂这么多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臣不敢。”杨承祖再次跪倒在地“臣进了王府,就是王府的臣僚,娘娘怎么吩咐,臣就怎么听从,不敢自作主张。王府仪卫,乃是王爷的部下,如今就是娘娘的人马,任何有关仪卫的事,臣都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由娘娘一言而决。”

蒋妃在帘笼后面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杨卿,你是得过万岁赐刀的功臣,哀家只是个女流,你是朝廷武官,其实不必如此的。即便是哀家,也无权对你指手画脚。”

“臣绝对不敢有此想法,在臣看来,臣既是朝廷武臣,更是王府的下僚。娘娘之言,于我而言便是旨意,您怎么吩咐,臣便怎么听,绝不敢有任何僭越。只是臣年轻识浅,行事上难免有些疏漏,还望娘娘能时时提点,让微臣不至于真的失了王府体统。”

“提点二字说不上,不过你行事倒是莽撞的很,卿云门捉翠儿的事,就办的太也粗鲁了。你可知翠儿是谁的人么?”

杨承祖低下头去,不敢仰望,只老实回答道:“臣只知道,自己是王府的人。至于王府里谁是谁的人,臣就没那个心力去考据清楚了。想来大家不管是谁的人,全都是王府的人,就都要守王府的规矩,都要对娘娘和世子忠心不二。做不到的,总是要受些惩罚。”

“这话说的……倒是有很多年,没听到这样的言语了,今后自己小心一点,不要被别人抓住了痛脚,把你也办了。翠儿的事哀家已经替你解决了,我等着看,你能把仪卫训练成什么样子,还想看着你以后又是如何辅佐世子呢。只要你对世子、对王府够忠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第三百五十章一拳开(二)

等到杨承祖出去,蒋妃命人撤去帘笼,摇头道:“秀嫦这丫头真是的,不知道又搞什么鬼,非要让杨承祖去乡下收什么租子。王府的安全还离不开人,何必又把人派去收租,难道家里真到了差那些租子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宗室藩王,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土地收入,也就是田租。当然,他们同时还在藩地经营商业,只是这种事肯定是要托别人出面,自己是不方面出头的。

宗室不得与四民通,如果藩王自己出来做生意,是要吃弹劾的,只能委托白手套来做。但是眼下这个时候,还是以农为本,不管生意做的多大,还是有田地,才被视为家有恒产,也才能算是士绅阶层。

兴王是宪宗之子,孝宗的兄弟,正德的皇叔,在宗室之中,算是与天子血脉比较近的宗藩,受的恩遇也重。除了有三千余顷官田作为子粒收入外,还有两千余顷的民田,供应王府的开支。

宗室的禄米一万石并不足以应付偌大王府的支出,如果真指望这禄米过活,即使不考虑大小斗,克扣等因素,王府也是会饿死人的。而那三千顷官田,是朝廷代管,官府收租,再行转发给兴王府。三千顷田每年的子粒收益不过六千两有余,也没什么钱,真正的大头,还是在民田这。

王府的民田,是王府花钱购入或者开垦出来的,照例需要向朝廷缴税。不过王室也能想到办法逃避税赋,每年的收益,也超过十万两银子。再加上王府在城内开的铺面、生意等等,这些收入加在一起,才能养活王府这么多张嘴,并保证王爷一家及亲近宗族过上优越的生活。

这些田庄,是由庄头管理,按年向王府交租。这说起来,其实某种意义上就是包税,庄头只要交够王府的租子就行,至于他向庄里普通的佃户收多少租子,那就是自己做主,王府也不过问。以往这些田庄交租也一向畅快,从未出过问题,这回的问题,多半还是出在世子袭爵上。

杨承祖心中对这个工作倒是很欢喜,眼下这时候,自己去收租子,那知州衙门也就查不到自己头上,于自己行事可说是方便了许多。王妃这差事派的是时候,他自己也就用了心。

找来陆炳问了些情形,陆炳虽然年纪还小,不过对这事倒是知道一些“那些庄头混帐,他们想着,若是朝廷削藩除国的事是真的。这租子能赖就赖,能拖就拖,毕竟赖掉的部分,就都归自己了。再说王妃是个厚道人,他们只要来告免求缓,多半都会答应。他们就吃定了这一点,经常赖帐不交,若是王府里的人去收,好的便哭天抹泪,说如何活不下去,如果再逼迫,就只好死给你看。遇到不讲理的,甚至还要打人呢。”

“打人?不交租子还有理了?那衙门难道不管?”

“这是王府的事,衙门怎么会管,即使管,也多半是帮着那些庄头说话,说王府不能盘剥百姓,荼毒生民。你是知道的,现在有些人遇到官民争斗,肯定是要帮民说话的。”

“那我就明白了,不过庄头从哪算的民?这倒真是个怪事。”杨承祖嘀咕了一句,又吩咐道:“从咱们仪卫司选二百人,跟我去趟乡下,告诉大家把盔甲兵器收拾收拾,拿出点威风来,别丢了队伍的脸。这次的差事办好了,人人有重赏,酒肉管够,还有赏钱。到了乡下,我让打就打,让砸就砸,让抓谁就抓谁,不听命令的,军法从事!”

仪卫司里剩了七百来人,挑选两百人倒是容易,典仪所里,又支领了铠甲兵器,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仪卫司现在本来就是一支门面部队,衣甲兵器倒是都鲜明的很,鸳鸯战袄铁锁甲穿戴起来,配合上整齐的队列以及嘹亮的“三国战将勇……”整支队伍的精神面貌倒是不错。

杨家那百多人里,有六十多人跟着队伍前行,作为杨承祖手上的核心骨干部队使用。他们的衣甲装具和仪卫司差不多,可是整支部队流露出来的精神气质,却与仪卫大为不同。他们在恶虎庄那杀过人,沾过血,平日里训练也严格,行动起来,很有几分杀气。

随行的除了这些人马外,还有王府的几位管帐,以及一位仓大使。他们身上带着帐本,到了那里算帐比较方便。除了这些人外,杨承祖发现,队伍里还多了一个生面孔,那是个年纪比陆炳略大一两岁的半大孩子,按照十五行礼的规矩,他还没成丁呢。

身体很是单薄,看上去似乎体格不算太好,而且神态还有点紧张,部队离开王府后,他还不住的向后看。神情中属于那种既害怕,又兴奋,让人看着有点奇怪。

“这是谁啊?”他指着那半大孩子问道:“谁带来的,得说个名字吧?”

陆炳忙过来道:“大哥,这是小弟的一个亲戚,名叫蒋大郎。年纪还小,平日里只是读书,很少出来玩。这次听说咱要到乡下收租,就想跟着队伍一起来见见世面,大哥给行个方便吧。”

“这有什么世面好见啊,不过就是去乡下,打打人,吓唬吓唬土棍,然后让他们交钱。如果对这个流程不了解呢,回头我就带你去找个城里的帮会,观摩一下他们是怎么收钱的,路数都是一样的。要真想开眼界,哪天我带你和陆炳到城里的清楼转转,那才是真正的开眼界呢。”

他这话一说,陆炳的脸一红,其他几个军官也哈哈大笑起来。那蒋大郎脸开始也红了红,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反倒是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那也挺好玩的。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去试试。”

这一路上,蒋大郎的话不多,不过总是在一旁静静的倾听和观察。部队的行军,以及那首三国战将勇的军歌,都吸引了啊浓厚的兴趣。等听到杨承祖训导士兵“兴王府需要每一个人尽忠职守”时,他的眼睛渐渐变的亮了。

大队出了城,眼看就快到了兴王府田庄的地头,蒋大郎忽然问道:“杨仪正,你到了地方准备怎么做?”

第三百五十一章一拳开(三)

“什么准备怎么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从古至今的规矩。他们欠了王府的租子,就得给,我去那就是收债的啊。”

“可是本……我听人说过,当年春秋时有所谓千金买义之事,难道杨仪正不准备效法古人,也来这么一手?”

“你年纪不大,书倒是看的不少,这事也知道?”杨承祖看看他“你啊,不能只读书,要看看眼下的形式。现在又不是春秋时代,而是大明天下了。宁藩在江西造反,这个时候搞什么千金买义,信不信地方官走个折子上去,说是谋图不轨啊。”

杨承祖似乎也来了兴趣,对蒋大郎道:“读书是好事,但是死读书,就是坏事了。讲仁义是好事,但是不分场合的讲仁义,那就是蠢。现在做贤王是没用的,有用的,是做一个能搞到钱的王爷。前线在打仗,粮食是硬通货,米价一直在涨。那些庄头为什么不交租?还不是希望把粮食可以卖出去,赚一笔大钱?就算王府免了他们的租子,那些庄户难道会得到好处么?并不会,最后得利的,还是那些庄头。”

“夫子们说,不能与民争利,要体恤下民,杨仪正怎么看?”

“他们说这话,如果拿出来看,是没错的。不过要看的是,他们说的民是谁。不是说是个人,就是他们眼里的民的。他们所谓的民,是士绅,是地主,是那些有身份有地位有面子的体面人,真正的泥腿子,在他们眼里连人都不算,也就别想着往民堆里混了。”

“你看啊,今年在打仗么,又有外四家军南下,难民肯定会多。按着我在河南的经验,这波难民又够受的。城里到时候肯定有人哄抬米价,借机大发其财,王府手里必须有充足的米,保证自己不挨饿。否则的话,一进一出,损失就大了。王府如果有粮食,不管是拿出来平粜,还是直接开粥场赈济,都能安抚民心。可是如果把粮食放到市场上自由贸易,那些难民就只能等着饿死。永远不要相信商人的良心,也不要相信乡绅的节操,能信的过的,只有官府。如果官府信不过,那乡绅只会更烂。”

“仪正这话,与我平时听的夫子的说法,不大相同啊。他们总是让我要相信士绅,相信这些财主的。就像本地这些望族大户一样,有很多都是善人,遇到灾年,也会赈济的。也许那些庄头,真的有困难?”

“本地当然有善人了,可是他们一方面开几个粥场,一方面把更多的人逼的走投无路,只好卖房卖田。这到底何为善,何为恶,说不清楚的。也没必要说清楚,只知道,不要信他们就是了。为了利益,他们可能会做一些好事,但是说他们有良心,还是算了吧。说到困难,每个人都有困难啊,比如那些佃户,他们就也有困难。他们交不出租子会怎么样?难道庄头会说,租子不用交了,明年再补上?显然不会啊,交不出租,就要借贷,借贷还要算利息,如果还不上利息,就要典妻卖子,很惨的。这些庄头们的困难或许有,不过跟王府无关。”

“那王府在本地的名声,难道就不要了?”

“名声当然要,不过利益也得要。”杨承祖笑了笑“所以这次出来收租子的是我,而不是王府的直系子弟。我先把赋税收上来,然后呢,王府的人再出面,宣布一下,这些坏事都是我做的,并非王府的授意。再宣布一下减免一些人的债务,或者再押着我打一顿杖,宣布罚俸啊,降职什么的。百姓么,具体的细节不会知道,他们只会知道王府确实是好的,我是奸的。王府的名声不会变差,利益也不会受到损失,你看这生意多好?再说眼下这个时候,名声差点,真的不是坏事。”

“仪正,你这说的似乎不是圣人之道,而是权术?”

“没错,就是权术。这些东西,那些教书先生可不会教给你们,就连王府里的世子也未必学的到,可是要想当好一个王爷,学一百句圣人之言,也没有学一点权术有用,记住这点,有好处的。”

蒋大郎听着杨承祖的分说,眼睛越发的亮了“仪正,如果权术那么有用,为什么夫子们教书时都不教呢?夫子们讲课时,只会讲圣人之学,讲教化,但绝对不会讲权术。世子殿下那边,是不是才能学权术?”

“一样,世子和你没什么区别,都只能学圣人之学。因为夫子们并不希望你们懂得权术,当然,也有些夫子自己,同样未必懂得权术。读书读坏了脑壳的人,也是有的。”

“那你是说,那些圣人之言,是没用的?”

“我从没那么说过,圣人之言当然有用,不过是分谁对什么人有用。如果你是圣人,我也是圣人,那么教化啊,德行啊,这些东西就有用了。我要名声,你也要名声,大家做事就得守着点底线,这时候你用那些规矩教化来用,我就要听。可是天下又有几个圣人?大多数人需要守的,是规矩。而规矩,是要靠力量,才能维系的。用力量维系推行的规矩,就注定不是适用在圣人身上的,也就注定不是永远光明正大。”

“世上本来就没有两全之法,既想要王府开心,又想要那些庄头佃户也开心,这是不可能的。圣人之学,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最后就只能屈王府而就佃户。说起来,也不算就了佃户,而是屈了王府,肥了那些庄头,这种生意,不能做的。这也不叫做好事,只叫助纣为虐。而权术,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只要有人背锅就好了。读书人希望维系圣人之学,这也不是坏事,如果有朝一日,真能像他们说的那样,人人都知道礼仪,懂得荣辱,自觉的遵纪守法,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这个太远,眼下根本做不到,现在需要的,就是得让他们明白,违反了规矩,

对王府不够忠心,就要受到惩罚。”

第三百五十二章一拳开(四)

蒋大郎点点头,默然不语,似乎还在回味着杨承祖说的话。队伍已经出了城接近了王庄的范围,安陆十之七八的良田都在南部,兴王府的田庄也不例外。他们现在去的,乃是兴王名下庄园里,最大的一处。庄头姓祝,说起来与王府还能沾点亲戚。

兴王妃蒋氏的内侄蒋国栋,抬举了祝庄头的女儿做妾,虽然这关系有点远,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能算是王府的姻亲。有了这个关系在,他这个庄头比起其他庄头,腰板总是更硬几分。

“几次到府上来求告,就是这祝广祝庄头挑头,老货仗着有点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真拿自己当了亲戚了。王妃看在自己家的份上,见了他两回,他就跪在地上哭,说如何活不下去。下面的人到了他的庄上,还被他打伤过,他多半是把田庄当成自己的产业了,忘了这田地是王府的。”

陆炳恨恨不平的为杨承祖做着介绍,显然他也是把这祝庄头恨到了骨子里。前面负责探路的人已经回来禀报,说祝家那面得到了消息,带了不少人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要械斗。

一听说械斗两字,蒋大郎的眼睛里明显露出了光芒,兴奋地说道:“要打?真的要打架了?仪正,有没有把握打的赢?”

“把握这种事,没打过怎么知道,不过我有把握,这架打不起来。走,跟我过去看看。”等他们来到队伍前面,见对面已经来了不少青壮子弟,手中拿着锄头、棍棒等物件,看人数似乎比他们这边的人,还要多一些。

“这祝广耳目灵通着,咱们这边刚一出城,他那边怕是就得了消息。前几次王府来要租子的,也被他用这种手段对付过,说是迎接,实际就是吓唬人。这么多青壮,手里都拿着家伙,王府的人怕挨打,这要钱的事,也就不敢说出来了。”

“吓唬人啊,这个我很喜欢,来人啊!传我命令,我军列阵,鸣铳!”

仪卫司是有火器的,尤其兴王受弘治、正德两朝皇帝的厚待,府中兵器装备十分精良,火铳也有百十杆。杨承祖今天带出来三十几杆大霹雳炮,一声令下,这三十几只铳点燃火门,乒乓一阵大响,打的硝烟弥漫。

这些仪兵按着操练,排成横纵方队,手中刀枪高举,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刀斩斧剁般齐整。那名叫高升的小军,现在也被杨承祖提拔做了个小旗,一骑当先的来到那些庄客队伍之前问道:“尔等大队人马横在路上,意欲何为,难道是谋图不轨,想要配合宁藩做乱,夺取安陆城么?”

一顶大帽子从天而降,与以往那些和颜悦色或是明显被吓破了胆的王府来人完全不同,祝广那双小眼睛里,也泛起狡黠的光芒。看来这支人马,与以前的不大一样?只看这个阵势就比自己这些乱糟糟的庄稼人强多了,两下不在一个档次上。

田庄里其实也有些军户,大明实行卫所军制时,很多田地都是军田。到现在卫所崩坏,许多军庄直接被兼并,安陆也不例外。

那些军户变成了佃户,不过毕竟是军班出身,一些老的底子还在,在抢水或是夺地的时候的时候,还是比普通庄稼人表现的要出色。

可即使是这些平日里在村中战斗力最高的军户,跟眼前这些仪兵比,只看精神面貌也差着不是一点半点。再看看双方的家伙,就知道动硬的没有胜算。

“误会,误会了。小老儿只是听说杨仪正率队出城操练,担心你们饮食不济,这才带领着庄上的老少过来,为大军带了些吃食汤水过来,慰劳你们的。还不赶紧把吃喝给送上去,别让军爷们误会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抢步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不停的表示着,自己一行人并无恶意。

早就准备好的干粮、酒水,被流水般送过来,看来祝广做这事不是头一遭,有着多手准备。可是这些仪兵与以往所见军汉不同,并不是一见出了吃的就眉开眼笑,队列依旧整齐,一动不动,似乎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杨承祖催马过去,也不下马,只用马鞭一点祝广的鼻子“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这些人,正要到你的庄上去,你就头前带路吧。”

路上,这支人马迈着正步,唱着军歌,引得那些还在田里干活的庄稼人,不住偷眼观看。这些人不是没见过军兵,但是如此整齐的部队,还是头一回见。王府仪卫往日倒是知道威风,可似乎也没到这等地步啊?

等到大军到了庄上,也是取了随身带的干粮吃用,不动送来的饼汤,杨承祖、陆炳等几个军官,并那些帐房、仓大使则随着祝广一路来到他的家里。

高大的门楼,红砖绿瓦,俨然就是个小号的乡绅,半点也看不出只是个替人看管田地的庄头。杨承祖只看了看这房子,脸上就泛起了一丝冷笑,等到到了书房,只说了两句闲话,他便开口道:

“祝庄主,明人不说暗话,你欠了王府的租子不是一年两年了。做庄头的,是替主家看地的,到了年头,就该把收成交上去。可是你这么久不交租,做的就有点不称职了。今天我过来,倒也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只是来办一件事,收帐。我带了帐本,带了算盘,你让你的人准备一下,然后就开始交割钱粮吧。”

“这几年年景不好,地里实在是没有收成。您看看今年,天总是下雨,南边地势又洼,眼看庄稼就要泡在水里,怕是就要绝收了,实在是没有租子可交啊。咱们这庄稼人,家里连隔夜的粮食都没有,我就算想收,也收不上来。别人都看我是个庄头,其实他们哪知道我的苦,这收租子的差事,是个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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