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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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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慎在旁提醒道:“父亲,天子不久前下旨,招张孚敬、桂萼二人进京,授予官职,似乎是要起用他们。这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在礼议之争中,支持天子的一方,会不会是陛下要重启礼议之争?”

“大抵就是如此了,献陵规格,若按藩王考核,已经可以算做逾越。但是按照帝陵来看,确实有些寒酸,天子要求重修献陵,就是想把它修成一座帝王陵墓。同时修缮王府,也是以行宫为标准,就是想把自己谱系正过来,让大家觉得他登基是名正言顺,不是继承孝庙香火。我看这朝廷,怕是又要有一番乱子了。升庵,你之前在东南打过倭寇,做庶政还是可以的,眼下杨记在东南难边搞风搞雨,又把手伸到了盐政那边。为父有些担心,他们将来不知道会把事情做到哪一步,又怕他们惹出什么大的乱子,将来为父就算想收拾这个乱局也会很困难。眼下南直隶出缺,为父想让你到那边,替为父盯一下杨记,不要让他们做的太过。”

他是当世名流,又位高权重,一般来说,想要吩咐什么事,直接下命令就可以。可是杨慎这个才子性情不及,父亲的威严,或是首辅的权威,对他都是没有什么用的。杨廷和刚刚说到这,杨慎已经摇起了头

“父亲,您的意思孩儿明白,但是孩儿是不会走的。我是您的儿子,老百姓都说上阵父子兵,现在要跟皇帝打仗,做儿子的,没有先走这个道理。我留下来,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总归,孩儿在京师里还是有一些文友,可以仗义执言,捍卫正道。我也明白父亲的苦衷,但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父亲您教了我这么多年,难道希望您的儿子,是一个临阵脱逃,趋炎附势的软骨头?陛下与士人共天下,这句话纵然您实现了,将来也要有人传递下去,若是孩儿都要逃,将来,您又指望谁来牺牲呢?”

杨廷和被问的哑口无言,片刻之后,面上露出笑意“升庵,你生的好一张利口,放鹤你看,朝内有人说老夫霸道,可是你见过霸道之人,被自己的儿子当面指责么?”

房中几人会心一笑,有关调任的事,就没人再提,杨慎回到房中时,也并未对妻子提到父亲的安排。固然礼议之争将起,但是大义在自己手中,他根本就没想过会输。而在书房的杨廷和,也在与谈放鹤商议良久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这个南直隶外放的名额,给了自己的次子杨惇,随后就以全无牵挂的态度,准备迎接天子的挑战。

第一千零八章公议

京师内,交百官共议的事,在朝臣中,着实掀起了一些波澜。在京师这等地方,官身不能说没用,但是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吃定别人。很可能两个泼皮样子的人在街上撕打,进了衙门后才知道,原来二人都有官身。

包括荫封、带俸以及实授在内,京师的官,实在是太多了。其中的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没什么机会在朝廷上发出自己的声音,更别说与首辅等人共同议政。天子发下圣旨之后,很是让一部分人兴奋起来,觉得自己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到了。

每个人的龙门不同,有的人希望于讨好首辅,借以得到提拔,自然也有人想着要投靠皇帝,之后龙飞九天。一些人同意皇陵的修建,另外有一些人反对,还有一些自认为滑头的,则上本表示修有有的好处,不修有不修的理由,具体修不修,还是要由天意决定,建议陛下问卦于天。

当然,由于科道互查的政策,也让平日里声音最大的言官系统内部发生了巨大分歧,变成一派同意,另一派必然反对。一方总是要等到另一方的意见表明后,自己再行表态,免得和对方观点一致。曾经大明朝廷内的清流,现在已经变的让不少大佬大摇其头,认定其不堪大用。

这些奏折经通政司,汇入内阁随后又进入司礼监,张佐不得不调拨了二十几个强壮太监过来搬运奏章,避免过量的积压无处存放。嘉靖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哈哈打趣“张伴,自从进了京,朕看你是越来越胖了,像是这样多动动也好,能让自己瘦一点。”

“没……没错,这都是陛下的恩典,奴婢感激不尽。”张佐喘着粗气道了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头又去搬运新的。

杨承祖则翻看着奏折里的内容,不时露出一丝笑容,嘉靖在旁笑道:“大哥,你觉得这些奏折写的如何?”

“依臣所见,大多是废纸,这帮人升不上去,自然有升不上去的道理。除了做人差劲之外,做事的本事,也确实是不大行,写奏折也写的乱七八糟,比我这个武人恐怕还要差。这里面有一些人大约是紧张,第一次参与到这样的事里,心里害怕或是兴奋都很正常,但是大多数,都是没什么才干的废物。可即便是废物,这也是一批有官身的废物,这么多人的奏折丢上来,这就是压力。这些压力面前,就算是杨廷和,也得思考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魄力,把所有反对他的人都赶下去。”

与上层的一边倒不同,杨廷和对于这些小官是顾不过来的,他一个首辅,随便说句话,就可以关照一个小官。但是对于京师中广大的七、八品官员来说,首辅实在太过遥不可及,就算在杨家门外的板凳上排队等着拜见,也没有他们的份。

同样对于杨廷和来说,这个阶层人太多,作用太少,内中可以称为人才的人,又少的可怜。对于一个首辅来说,跟这样的人接触没有必要,也就谈不到争取。

与之对比,厂卫的力量在这些小官身上很容易发挥作用,即便是杨记这种体量惊人的巨商,就足够让这些位卑职小的官员心惊肉跳。或是给好处,或是拿出把柄,又或者只是恐吓几句,就足以把他们拿捏在手里,按命令行事。

这帮人或主动或被动的出阵,在声势上确实显的声音够大,即便言语不能成理,又或者理由牵强,但也足够恶心人。再者,杨记这时也开足了马力,开始在民间散布消息,为天子争取同情分。

对孝宗的爱戴,主要还是体现在官员这个阶层里,到了百姓这一层,差的就远。事实上,嘉靖皇帝继承谁的血统,对于百姓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还是自己的赋税,田地,买东西是贵是贱,是否可以多吃几顿肉才是真的。

杨记不管被世家大族或是文人学子如何批判,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绝对是个救星般的存在。他们在低价出米时,顺带说上几句皇帝的好话,很容易左右人的想法。

加上杨记本有的戏班、说书人等机构的发力,京师里的舆论阵地,渐渐就这样被夺了过去。顺天府曾经派出了一些衙役,想要对这种宣传进行管制,可是随后厂卫就高调介入,反而把衙役给压了下去。这样一来,杨记的宣传无人能管,街巷间,有利于杨廷和的声音渐渐变小。

杨记里也有大批不得意、日月艰难的读书人存在,他们的知识水平还是有的,讲道理的话,他们也可以讲。而且这样的读书人由于穷日子过惯了,倒是更容易用百姓的语言发表观点,煽动性也就更强。

一些读书人敬佩杨廷和的为人功绩,又或者是杨慎的才学,主动出来为杨家站台,随后就会被杨记的读书人出来围攻。书生间的对骂,很容易吸引百姓的关注,杨记的书生人多,往往能靠人数把对方压住,就算是胡搅蛮缠,人少的一方,也多半是要输的。

偶尔有一些舌战了得之人,与杨记的辩论中大获全胜,可是回家的路上,往往被人打了黑拳,没有几个月下不了床。

杨记下属的戏班子,则开始在京师内大量上演京剧逍遥津、其中一个班子,竟然效法对付寿宁侯的办法,把戏台设在了杨府附近。这出戏的意思,显然就是把曹操比做了逼宫的曹操,对这位首辅进行舆论陷害。

杨承祖和嘉靖,都没想过靠这种手段就能让杨廷和自己辞职,但是先有了舆论这张牌,将来的对阵中,自己是先站住了一个理字的。嘉靖哈哈笑着

“杨新都不久前让人安排,把他的二儿子派到扬州去做分守道。可是朕想了想,咱们的杨记想要搞盐赚钱,老鼠不能放在自己的米缸里,最后点了他做苏松巡按。那里是赋税重地,欠税严重,他到那里要是能多收上些税款来是最好,要是为那些大户求情,希望减免税收,朕也好有理由收拾他。”

“未曾作战,先把自己的儿子送走,杨新都这是摆开了要拼命的架式啊。可是要说走,也该是杨慎走,他是长子,居然把二儿子弄走了。杨二郎性子温和敦厚,做事没什么魄力,这次到苏松,等于是把他放在了火上烤,臣安排一些人好好查查他,保证可以让他日子过的难受。”

“这事大哥只管放手去做,杨新都既然想拼,朕就成全他。昨天回宫时,雪娘姐还跟朕说了,说杨新都等人是国之栋梁,岳父给她写了信,让她尽量为国朝保下一些忠臣。看来岳父已经明白,朕要动手了。”

“臣也听说了,孙翁好象要请杨廷和吃饭,大概是劝他罢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能抓住的话,不如让他全始全终。”

“朕也是这么想的,看在雪娘姐份上,他现在离开,朕保他个平安富贵,现在要是还恋栈权位,朕就只好送个全家富贵给他了。”

第一千零九章托付

孙交成了皇亲后,宅邸由朝廷派人重新翻修,向外扩了很大一部分,占地大为增加,装饰也更为奢华。可是居住于此间的老者,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善,而感觉到丝毫的快乐。以往他是文坛泰斗级人物,往来宾朋众多,可是自从成为国丈之后,昔日故交已经与他断绝往来,京师各种文会中,也没谁想过有他这么一号。

这就是大明的文人阶层,他们拒绝原谅背叛阶层之人,不管你过去的名位多高,只要背叛了自己的阶层,就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在他们看来,大臣不与皇家联姻已经是惯例,孙交不但公然违反,还恋栈权位,不辞官还入阁,这就是小人,与他为伍,连自己的面子都要跟着丢掉。

像是今天杨廷和肯过来喝一杯水酒,于孙交而言,已经要从心里感激,态度上也略微有些激动。他的年纪比杨廷和大几岁,但是科分辈分却小于杨廷和,所以还是执一个后辈礼。

“石斋兄,你公务繁忙,肯拨冗赏光,老朽很感激。自从老朽的女儿进了宫,我的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文友来拜,反倒是有许多武将前来递名贴,攀交情,搞的老朽仿佛成了勋贵似的。”

“九峰兄,这些人你不用往心里去,他们与你易地而处,又能做什么呢。我们是臣,终归不能违逆陛下的意思,令爱在椒房,若是能规劝天子多行正道,对于这个天下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前朝万贵妃故事,至今未忘,宫中一位贤后的意义,非同小可。杨某不是那等愚人,不会拘泥于一些莫名其妙的看法,而看不清善恶愚贤。”

“石斋兄,有你这句话,老朽纵死,也能瞑目了。方才我说的事,石斋兄考虑考虑吧,这并非是我女儿的意思,更不是天子的意思,只是老朽的一点拙见。我毕竟是安陆人,对于这位万岁,还是知道一些的,他要做的事,鲜少有不能成者。而身边辅佐的杨承祖,也是善于用谋之人,这次的事,在老朽看来,恐怕仅仅是个开始,而不是结束。杨兄一世清名,不值得为这种事赔上,退一步海阔天空,老朽最近又上了一次乞休折子,我是真的想回家乡,看看家乡的山水。京师这里的气候越来越差,老朽有些待的腻了,不若你我一同泛舟湖上,做两个老钓翁,比起在险流急浪中搏杀,可要强的多了。”

杨廷和微微一笑“九峰兄是个妙人,老朽可没有你这份福气,这里的气候虽然差,但是我还是想让它变的好一点。大家读了一辈子书,讲了一辈子道理,总不能到了自己身上,就开始畏惧,那样将来,我们是没什么资格见列祖列宗,也没什么资格,在子孙面前说话的。”

“您的好意,我能够明白,我也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凶险。可是既然我是托孤之臣,就有义务,把这个朝廷维持下去。现在我要是退了,满朝文武中,你觉得还有谁能接替我的位子么?如果把江山交到他们手里,最后说不定就会把祖宗创立的基业,全都赔个干净,要是那样,杨某就成了罪人。”

“这……老朽明白了,看来是我想的差了。”孙交叹了口气,杨廷和的为人一贯强势,肯跟自己说这么多,已经算是难得。看来有很多时候,就算自己能够看明白,也不一定真的能够救的了人,反倒是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杨廷和反倒是朝孙交一笑“孙翁,您想的是正途,只是廷和为人愚笨,就算有人指出来正路,自己也不一定会走,您别见怪才好。说来,老朽今日前来,倒也有一事相托。人非圣贤,皆有私心在此,老朽的一点私心,就是家中两子一女。尤其是升庵,他的性子跳脱,遇事容易冲动,在这种时候,很容易惹出是非。但是,我又不希望真的压住他一身血性,把他变成个庸碌之辈。所以这次冲突里,他很可能会冒犯到天子,或是做出什么蠢事,只希望到了那时候,孙翁能尽可能多的帮他说两句话,廷和感激不尽。”

“石斋,你言重了。有孙某一口气在,是不会让升庵吃亏的,他是我大明的才子,未来的天下,还要指望他来辅佐。如果有人敢对他不利,老朽绝不会坐视不理。”

以他的身份说这句话,差不多就是为杨慎求了道免死金牌,杨廷和心满意足,与孙交又饮了一阵茶,这才告辞离开。等到门首时,孙交终于还是忍不住道:

“石斋,老朽这个阁臣,不能为国分忧,有辱名位,不足为效法。你想要为国出力,济世救民,这才是我辈读书人楷模。我不会对你的行为多说什么,但是也请你听我一句劝,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一味争下去,也没有太多意义,还不如权且退让,保住有用之躯,才能真正为国出力。”

“孙翁有心了,杨某记下。”

杨廷和很是感激的朝他行了个礼,及至上了轿子,放下轿帘之后,杨廷和才摇了摇头:孙九峰也终究不是个直臣,为人行事太过求全,做大事却惜身,爱惜羽毛,又不敢触怒天子,总想着两面讨好,这样的人,又能做什么大事了。谈放鹤在轿外问道:“恩师,孙翁今日请您,是为了?”

“没什么,他自己胆子小,就把别人也想的和他一样。这种人好心是有的,也可以看做一个可以托付重任的好朋友,但是记住,遇到这样的人,只能让他帮你善后,不能让他与你共事。因为遇到危险,他会第一个逃走,还会动摇你的决心和士气,牵连其他人。哦对了,还有一条,这个人顶不住压力,天子这边稍微做了点姿态出来,他就坐立不安,简直好笑。”

回到家中,杨慎从翰林院已经回来,杨廷和知道他是急着回来见自己娘子,两人分别之后,又不知几时才能重逢。黄娥正在忙着为丈夫张罗纳妾的事,杨慎却在中间捣乱,不想讨小。这种儿女情事,他自是不好多干涉什么,见他回来,也没多问,反倒是杨慎一脸郑重的主动来找他

“父亲,霍渭先又上了本章,他这次,是直接请天子尊献帝为父,公开宣称让天子继承献王血脉。天子龙颜大喜,已经招他及进士侯廷训等人,共同编撰大礼辨,议好的礼仪名位,怕是又要推翻了。”

杨慎边说边摩拳擦掌,目光里满是兴奋之色,他毕竟在东南经过战阵,不是寻常读书人可比。现在的他,已经把做当成一场战争,而他,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第一千零一十章外援(一)

杨承祖是在家里被紧急招到了宫中,他的家里也出了点问题,郝云龙派人送信,让郝青青回家一趟。看书信里的意思,郝云龙的身体已经不成了,要青青回去,多半是要交代后事。

当初在青龙山时,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是在李神医李言闻的妙手之下,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拣了性命回来。可是不管郎中手段有多高明,人的寿命终究有限,这一回郝云龙的身体,多半是撑不过去,要过不了这一关。

闻香教现在已经发展为一个辐射数省,教徒过百万的庞大组织,就连宝闻堂书局,也印刷了闻香教的经文,基业非常庞大。郝云龙自己又没有子嗣,他死之后,这个基业肯定是要传给郝青青的。但是一个女人想要接这么大的家业,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朝廷对于闻香教这种大教门不可能是放养,在杨承祖成为缇帅之后,就开始往闻香教里掺沙子,将自己的人,渗透到闻香教里做事。对于里面的变化,和一些重要的情报,始终有所掌握。

闻香教势力庞大,但是由于扩张的过快,而且是采取鲸吞的方法扩展力量,自身很有些消化不良的后遗症。一些曾经的教门首领,或是地方上的豪强,依旧在教里担任要职,手上依旧有力量。还有一些白莲教的头领,是带着人马投奔过来,也没有放弃权柄,手上依旧控制着大批人手。

郝云龙活着时万事都好,等他一死,很多被压下的问题,都会发作起来。教内各路山头,各方头领都要压住,教外还有一些势力虎视眈眈,一个女人想接这么个盘,其实也不是容易事。如果可能的话,其实还是杨承祖跟她回去一趟,一起去撑场面,这个教主位子才能坐的稳。

但是京师里这个局势,杨承祖自己不可能走的开,郝青青现在又怀了身孕成了带球跑的状态,一身功夫多半用不出来,回去接这个位子,并不怎么安全。但是闻香教这么大的盘子不可能放弃掉,更重要的是,父亲的最后一面,怎么也该让她看见,只能尽可能多的安排一部分护卫,又让铁珊瑚随行保护。

两人正在房里说着体己话,又嘱咐着这个莽撞的姑娘到了地方之后该注意什么,可以联络谁,自己在闻香教内掌握着多少棋子之类的事。听到圣旨,他有些犹豫,郝青青笑着推了推他

“好了,你快进宫吧,不能让万岁等的急了。我是老江湖了,什么阵仗没见过?我又有一身武艺,还有女兵队,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大不了可以全身而退,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按说应该和你一起回去的,毕竟岳父的身体这样,我做女婿的,该回去探望,但是万岁这里,你是知道的,他离不开我。所以……对不起。”杨承祖抱着青青,手在对方的脊背上轻轻拍打着,青青也在他背上捶着“你非让我流眼泪才满意啊,我们跑江湖的,流眼泪很丢人的知不知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不会让你分心。”

由于时间紧急,杨承祖进宫之后,青青也带起队伍离开杨府,向着青龙山方向而去。就在她出发的同时,一些身份可疑的人,也在飞马赶奔青龙山,争取将这支庞大力量抓到手中。

远在京师的杨承祖,自然不会知道在青龙山那边的暗流,人刚一进宫,就被兴奋的嘉靖叫过来,指着桌上的奏折“霍渭先这个人,偶尔还是有点用的,这次上的本章,就很合朕的心意。朕这次要他来参与编修大礼辨,只要他事做的好,就一定要重用他,将来,让他入阁,去做阁臣。”

杨承祖接过奏折,见上面写着“……然臣下之为此议也,其故有三:曰前代故事之拘也,曰不忘孝宗之德也,曰避迎合之嫌也。今陛下既考孝宗矣,尊兴献王以帝号矣,则将如斯而已乎?臣窃谓帝王之相继也,继其统而已矣,固不屑屑于父子之称也。惟继其统,则不惟孝宗之统不绝,即武宗之统亦不绝矣。……”

总体而言,这是公开站出来,支持嘉靖继献王之统,不继承孝宗血脉,然后再对张太后和夏皇后好一点,算是各退一步,皆大欢喜的结局。

霍韬或许是看到了张家现在的窘境,又或者是知道夏皇后在白衣庵出家,人都有点疯疯癜癜,心里动了恻隐,再不然就是他始终对杨廷和的观点不认同,在礼议事件中,始终支持天子立场。总之他不是杨承祖的暗子,也没有什么把柄可抓,自觉自愿出来站台,还把问题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也就不怪嘉靖高兴。

他们这次折腾的目的,最终就是要让嘉靖继承献王血统,不继承孝宗血统,把孝宗从皇考变成皇伯考,让蒋氏名正言顺的做太后。等到几年之后,再把献王的神主迎到太庙里,就算彻底了结心愿。

这种事当然不能急于求成,总要一步步做,可是霍韬这个状元老爷,直接把事情摆上了台面,反倒是省了他们的手脚。嘉靖看了几次之后,问杨承祖道:

“大哥,你的人手可曾备齐了,本来朕还想着等到张孚敬等人进京后,再一点点动手。可是霍渭先这次上本,等若在火上浇油,恐怕局面会在短时间内激化起来,到时候,就要让大哥的部下上阵了,你的人,可准备好了?”

“万岁放心,这些儿郎早已经准备妥当,只要万岁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为万岁效劳。至于朝堂上,这事激化了,也不一定是坏事,也许我们之前把事想的保守了,支持天子的人,远比我们想象的人多。霍韬只是个开始,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在我们这一边,为万岁出力。”

等到天色将晚时,一批新的奏折被送进来,其中在最上面的一份奏折,很快引起了嘉靖的注意。这同样是一份支持嘉靖尊奉兴献王为皇考的奏折,署名是詹事府少詹事方献夫。这人与霍韬相善,共进同退,倒是正常的很,但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却引发了嘉靖的兴趣:心学弟子。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外援(二)

杨廷和是当今大儒,在文坛和学界的地位,未必就比他在朝廷里的地位低多少。很多名士才子,都希望列入他的门墙,向他学习经学,很多时候,他说一句话,一些学子就会立刻响应,作为他的臂助出力。

心学影响虽然很大,但是跟传统的理学相比,很明显处于弱势地位,心学的门人,也在寻找着一切机会,希望让心学可以打一场翻身仗,让心学的地位和政治影响力得到提高。

嘉靖当初重用徐阶,也是想着利用新兴的心学,把部分成员拉到自己一边,借助心学的学术制约理学,以心学子弟为心腹,靠他们填充朝廷。但是心学的学术理论并不适合他的需求,再加上徐阶弹劾杨承祖的事,最终导致了两下的合作告吹,徐阶被贬谪。

可朝中的心学子弟并非只有徐阶一人,方献夫是王守仁的亲传弟子,同样是心学中重要成员,论起辈分,比起徐阶还要高一辈。

他或者是出于发扬心学的目的,又或者是单纯的与霍韬见解相同,总之他这次旗帜鲜明的站出来,请嘉靖尊奉兴献帝为皇考,以孝宗为皇伯考。之后再按照帝王陵墓的标准,重修献陵,修缮王府。

按照眼下的时局和舆论,这种言论就可以看成是典型的佞幸,属于为了讨好皇帝可以放弃节操,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指点。方献夫这次,算是走的比霍韬更远,如果他真的是把这当成一次前程的赌博,那只能说,他一次就押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

“大哥,方献夫这个人,官职权柄都很一般,但他是王守仁的弟子,这次上本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王守仁的意思?会不会是那些信奉心学的,这次准备投机,要为朕出力?”

“陛下,这种可能虽然有,但是并不太大,也不必把希望寄托在这上。根据臣这里得到的情报,王守仁一直以来,都在广西那里抚夷,最近一段时间,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上本,建议朝廷不要改土归流。至于和他京中弟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方献夫虽然是心学子弟,但是心学这个学派不是江湖组织,约束力很差,所以他读过心学,向王守仁学过什么,都不能代表什么东西。就拿王守仁自己来说,他的态度,实际也是说不好的。说不定,在这件事里,他可能站在杨廷和一边。”

嘉靖现在还是想要扩充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盟友多一些,与群臣的抗争中底气就能更充足。但是杨承祖希望通过这次礼议之争,让厂卫的力量达到顶点,自然不希望有不相干者入场分功,更何况王学的思想,与他将来要推广的帝王思想,也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

信奉心外无理的心学,并不尊奉皇权,或者说,心学更偏于一个哲学方向,在他们的思想领域,帝王并没有什么值得尊敬之处。杨承祖的历史知识平庸,但是穿越之前,剧团曾试图编排一出新编历史剧张居正,里面作为反派人物登场的何心隐,就是心学弟子。他可是推广过无君无父非弑君弑父这样的理念,在江南讲学,宣传蔑视天子权威之类的观点。有了这个印象在,他更不可能让心学通过礼议之争,走上朝堂成为显学。

他随后又道:“陛下,现在的局势,就是一个字,乱。我们可以尽快将大礼辨做好,配合这几份奏折,一起发放下去,交群臣议。如果议成之后,就可以尊奉先主为皇考,将孝宗改为皇伯考,慈庆宫里那位,可以改称皇伯母,然后赶到其他宫里去住了。”

“大哥是准备跟他们现在就摊牌了?”

“臣确实有此想法,如果再拖延一阵,就离秋天越来越近了,一入了秋,大臣们会拿出防秋的事出来说话,到那个时候,我们要顾全大局,他们未必需要,这个江山是您的,不是他们的。到那个时候,为了保证运转,做事反倒要被他们捆住手脚。所以事不宜迟,还不如现在就开始议,等到秋天,我们的人也都放到了位子上,不会影响太大的。至于抄录的事,就交给翰林院去做,杨慎就在翰林院里,既然杨廷和早晚都要知道这个消息,就不如让他儿子给他报信。”

嘉靖也明白,这是杨承祖建议公开下战书,向杨廷和发起挑战。整起冲突中,杨廷和还藏在幕后,但是根据厂卫那边反馈来的情报,所有反对自己建议的大臣,都奉杨廷和为盟主。这些天里,杨家宾客往来不断,全都是反对重修帝陵之人。再想到朝议那天,杨廷和一言不发,那些大臣就纷纷上前与自己打对台的情景,嘉靖咬咬牙“就依大哥之见,朕这就让黄伴将奏折拿到翰林院,让他们去誊抄。”

由于家里最近宾客太多,杨慎回到家里也要应酬这些人,并不能与妻子待在一处,这种迎来送往的接待,也让他觉得很没意思,索性就在翰林院没有早退。

作为国朝第一清贵阶层,翰林们的工作相当清闲,主要就是抄抄写写,再不然就是给天子做侍读,侍讲,值经筵等等。像杨慎这种大才子,抄写的活也轮不到他做,侍读类的事,嘉靖又不大喜欢找他,在翰林院里,他就属于闲人,四下走走,与人谈谈文章或是诗文,一天过的很是惬意。

朝廷里的局势已经明明白白,彼此的矛盾摊在桌上,这种矛盾不可调和,大家都有自己不能退让的理由。朝廷里的气氛,已经变的越发凝重,除非是那些敏感度低到一定程度的蠢人,大多数人都已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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