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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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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宋兆南这回确实大意了,对于市面上这种动作没引起重视,反倒是自己还出钱入了一股,想要也跟着捞几个钱使。等看到书信内容后,他才知道这次的事有多严重,整个人差点吓掉了魂。

可以想象,不管这次的事是什么结果,自己挨参是一定的。只希望把事情控制在最小,否则的话,自己的前程怕是要完。

沈冬魁道:“看了就好,你们锦衣卫一向号称千手千眼,可是在这次的事上,你们这手眼,似乎都不大灵便啊。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就那些火器铁甲,加上兵刃,再有那许多灾民,怕是连府城都要动摇了。”

“老中丞见教的是,宋某这次确实失职,定当上本请罪,请上峰发落。”

“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现在是想该怎么解决的时候。眼下外省流民日多,这里面肯定是有人挑唆。而能把鼓动百姓背井离乡逃难弄的这么纯熟的,我想只有白莲魔教吧。”

“老中丞所言非虚,卑职这就派人去访查白莲魔教的消息,一经发现立刻捉拿,绝不让他们妖言惑众。”

“现在是干这个的时候么?还是说,你怕他们反的不够快,想提前逼反他们?”沈冬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心知宋兆南方寸已乱,不复平日的干练,转头问杨承祖道:

“你今天别光带个耳朵来,嘴和脑子也给我带来。连周王府你都说服了,别告诉我你没主意,只要这次的差事你办的好,老夫可以保举你的前程。纵然锦衣不要你,我这抚标营还想要你做个游击。”

“多谢老中丞提携,只是卑职人微言轻,年轻识浅,怕说错了惹您动怒。我见识有限,大道理讲不出来,只是觉得眼下咱们要做的,只能是见招拆招,见势破势。锦衣卫与衙役们,需要防着灾民生乱,哄抢米店,袭击大户,这是第一要务。而官府方面,就是多存粮食,以平抑粮价。”

杨承祖毕竟来自后世,应付**上,经验倒是不少。“眼下难民虽然不少,但是让他们造反,十个里未必肯动一个,动的那个,也未必就能闹出什么花头来。可若是米价腾贵,让百姓吃不上饭,到时候有一二妖人振臂一呼,恐怕局面就不可收拾了。所以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存米。这如同两军开战,现在既然交战已经不可避免,那就得多募兵员,保证自己有足够的本钱去打这一仗。”

“恩,你这话说到了老夫的心眼里,我这就把布政史衙门的人叫来,让他们查一查,到底现在官府手里,掌握着多少粮食,从我们手里又流出去多少粮食。而你们锦衣卫要做的,就是把流出去的粮食,给老夫追回来,宋千户,这个差事我可就交给你了。”

宋兆南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把一口老血吐出来。心道:沈冬魁,咱不带这么坑人的好么?你既然如此器重杨承祖,还要提拔他做抚标营的游击,那这事你交给他干多好?

府库的粮食流出去的,必然是落到大户和豪商手里,这些人没一个是好惹的,都是有身份有被景的主,去他们家里追粮食,这不是得罪人么?这次把粮食追回来,下次他们不知道要怎么恨自己,这可是个苦差事。

他有心拒绝,但是却终究是没这个胆子。一个巡抚的威风,不是他所能轻易抵抗的。再说他现在身上还有罪过,一旦恶了沈冬魁,将来民变一生,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那说不定就要杀头。

他只好一点头“老中丞放心,下官一定尽力追索粮食,把失去的粮食追回来。”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人声鼎沸,还有铜锣敲打之声,不多时,沈冬魁身边一名长随跑进来道:“老中丞,大事不好,火龙烧仓了。”

第九十章火龙烧仓(二)

一听火龙烧仓四字,沈冬魁面色一变,压不住心头怒火,一拍桌子道:“好大的胆子!居然真敢用出这种手段来。来人啊,随老夫亲自去看看,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没用出来!”

他知道一查粮仓储备,肯定会有问题,其中最为激烈的手段就是火龙烧仓。大火一烧,一了百了,多大的亏空都能填平。只是这种手段一用出来,那也就是撕破了脸,摆明了不给上官面子,今后肯定是都没好日子过,在通常大家都尽力避免这种方法。

等一行人到了地方,见火势正旺,开封的常平仓已经被大火包围。府城的官兵以及附近的百姓,则纷纷赶过来救火。还有的衙役四处去抓民夫过来帮忙,场面胡乱万分。

杨承祖看了几眼,摇头道:“这场火下来,损失不会太小了。”

“好贼子,果然敢玩出这种手段,库大使呢?”

一名布政司的照磨官忙回道:“库大使就在库房里,火起时没跑出来,我估计人怕是不成了。”

“杀人灭口!”杨承祖心内一动,看来这次他们从官府手里搞出去的粮食数量不会太少,否则用不着直接用这么暴烈的手段,宋兆南这回的差事,怕是不大好当了。

等回了都察院之后,沈冬魁显然余怒未消,直接命人把河南布政史曾言公请来。这两人私交甚厚,见面之后沈冬魁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曾方伯,这次的火龙烧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仓库内用火不慎,点燃了草料,引发回禄?”

曾言公苦笑道:“沈兄不必如此,你的意思我明白的很,但我只能说,没办法。咱们是文官,要办这案子,得是衙役和锦衣卫的事,不是咱们的事。不过我的制下出了这种问题,我自己难辞其咎,定当上本请罪。”

“我没让你请罪,我问你该怎么办。你是一省布政,现在咱们省内有人要哄抬粮价,还有人阴谋作乱,你必须给我拿出一个方案来。如果拿不出来,可别怪我不讲交情,跟你没完。”

曾言公苦笑道:“方法,方法不是没有,但能不能弄的成,就难说了。我的方法就是买粮,可是咱们手里有没有那么多银子?既然有人想要抬价,咱们就得负责平价,说到底,这种争斗最后还是要落在一个钱字上。谁的钱多,谁就能坚持到最后。可是咱们这里是河南,不是苏松,也不是扬州,纵然是蕃库,也是捉襟见肘,你让我从哪去筹这么多银子?”

沈冬魁沉吟一阵道:“这次查抄金长龄的家,倒是收缴了一部分金银,还有一部分古董珍玩,但是那些东西想要变现,可不是很容易的事。再者,就是金家的田地,我看了地契,他有田一百余顷,若是把这些田地卖了……”

“沈兄,官卖的田地一则说卖不出太多钱,二则说,眼下这个局势,你认为那些大户会急着买么?一般人买不起,大户不买,这田再好,也就是个废物。他们只会等着粮荒时,再拿粮食换地,而给的价格,说实话,跟白送他们也差不多。”

对于河南这些大户的为人品行,几个大员心里都有数。虽然什么耕读传家,诗书传家久,礼仪济世长这种话经常说,又亲手送过积善之家的匾额出去,但是谁也不会真信这一点。

那些大户也好,富商也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次炒粮的事,他们基本都有参与,这时候卖田筹款与他们打对台,这些人肯答应才怪。

沈冬魁忽然问杨承祖道:“杨百户,你觉得卖田这事如何?”

“老中丞面前,哪有卑职说话的地方,您的安排自然是英明的。”

“眼下正该同舟共济之时,你就不必太拘谨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怎么想就怎么说,老夫不与你计较就是。宋指挥,你也是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

“多谢老军门,方才曾方伯说的,卑职觉得有道理。田地卖给富商大户,现在多半是行不通的。不过若是卖给藩王,多半还有可为。今天周王千岁一口气就捐了上千石粮食出来,这也是大手笔了,投桃报李,咱们也该对他有所表示。”

“这些田地也好,古玩也罢,正好卖给周王,虽然卖的价格也未必会高,但是总比卖给那些富商为好。而且我们可以声明,要多少粮食,要多少金银,这其中的交割,更为方便一些。”

周王坐镇开封几代,家中财宝如山,确实有足够的财力吃下这几十顷田产,以及几处房产外加那些古玩字画。只是大明的文官,向来有看藩王不顺眼的光荣传统,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想着要去和藩王合作。

听杨承祖这一说,沈冬魁也觉得颇有道理,他终归是个想把这事做好的心态,不想让粮荒造成民变,只要能筹集到粮食和银子,跟谁合作关系倒是不大。固然说这些田地卖给王府以后,就无法再行收税,可问题是你把它卖给大户,这些田地一样会从白册上消失,将来也是收不上来税,如此操办对于官府来说倒没有什么额外损失。

杨承祖又道:“除了王府外,咱们河南另外还有个财神,那便是少林寺了。他有那么多僧产,那么多佛田,寺内积蓄必多,他们平日里募化四方,现在也到了他们该给百姓造福出力的时候了。”

“和尚?”曾言公与沈冬魁对视一眼,都默然不语,这河南的差使里,和尚是一等一难办的事。就连朝廷的正常税收都可能被和尚破坏,你这个时候找他们要钱粮,估计只会自讨没趣。

杨承祖道:“卑职这里,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说来与老中丞及方伯参详,咱们直接与少林和尚交涉,多半是不成的。但如果将河南情形修本上京,交由天家处置,我想少林僧人必然要听天家旨意行事,或许这钱粮的事就有了点着落。不过我们眼下比起钱粮来,还要防的另一桩,那就是第二次火龙烧仓。”

“我们今天可是要运几千石粮食过来,有了这几千石粮食一砸,粮价肯定会受影响,那些大户粮商,只怕未必肯让咱们把米放出去。要么是买,要么是烧,总之不会让咱们把米放到市场上。”

沈冬魁看了一眼宋兆南道:“宋指挥,若是这粮食被人偷卖出去,老夫找曾方伯说话。可若是有了第二次火龙烧仓,老夫可就要找你要个说法了。”

第九十一章火龙烧仓(三)

宋兆南知道,如果让这位老巡抚发威,自己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他这个右副都御史虽然是寄禄加衔,不掌院事,但是作为弘治三年的进士,朝中多有他的子弟门人,随便发动一轮言官攻势,就能把自己贬到九边之地去为国出力。

忙抱拳道:“老中丞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保得粮仓无忧。”

“沈公,粮食的事,我布政使司这边,也会盯紧,私自卖粮的事,想来不会发生。这次死了一个库大使,其他人应该心里有数,干这个买卖,最后是要掉脑袋的。可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黄河。一旦黄河有失,咱们再多的安排,也是枉然。我们只能尽力与**周旋,又如何防范天灾?”

前文所说,大明在河南做官,有一半要看龙王眼色行事,一旦黄河溃坝,任谁也没有办法。到时候再加上粮荒,恐怕百姓不反也得反了。

沈冬魁看了一眼杨承祖“前些时,滑县张县尊给我这里上了一道手札,里面提到,你对于这黄河水患,似乎有些自己的见解,不如说来听听。”

杨承祖确实想过如何应对这次水患,但问题是跟张嘉印说了没用,他一个七品县令解决不了这种问题。见沈冬魁问,他才施礼道:

“老中丞,下官不过一个锦衣武臣,胸无点墨,哪敢妄言治河之事?只是这次既然有人能用揭贴散布谣言蛊惑民心,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也用一用这揭贴?”

接着他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分说,沈冬魁与曾言公对视一眼,差一点就要喊出一个妙字来。曾言公点头道:“杨百户,你这一条妙计,算是救了咱们河南八府河防官员的性命了,你若是有朝一日不想在锦衣奉职,老夫在兵部那边还有二三好友,保你在军卫里得个前程,也未尝不可。”

“其实依我看,你干脆调动到抚标营里算了,宋指挥,我若跟你讨个人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杨承祖真怕宋兆南点头,忙道:“多谢老中丞提携,只是当下,我们还是先把这事办了,再提其他的也不晚。”

不两日,开封的街头巷尾,就多了无数张揭贴,这些揭贴非但朝廷不予销毁,反倒是有专人在旁讲解。

“今查明,有白莲妖孽谋图不轨,欲趁黄河水涨之时,破坏我沿河堤坝。父老乡亲谨慎提防,若发现有人破坏大堤者,请协助官府缉拿,以免家园受害。”

河南八府百姓多为黄河水患所苦,平日里一提河防,都是两眼放光,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年白衣军起兵时,就有人想过要挖掘黄河大堤,借以制造流民,挟民以壮声势。最终还是担心事得其反,所以未敢操作。

一听说这个消息,这些百姓气的攥紧拳头,有的直接就在揭贴前骂起白莲教来。正如那正德血脉不真的谣言一样,谁又能站出来说,这个揭贴上写的不是事实,白莲教从来就没想过这种主意。

再说念揭贴的里,很有一些是本地的秀才、童生,也就是百姓眼里的文曲星,他们说的话,也会是错的?想来就是白莲教不是东西,我河南堤坝修的固若金汤,就是百年一遇的大水也能挡住。可他们偏生要破坏堤坝坏自己的性命,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黄河不管哪里发生水灾,都可能是他们干的。

同年京师工部衙门内,多有人在家中供奉杨承祖三字的长生牌位者,称其为救命恩公,此等小事,杨承祖自不清楚。

布政使司藩库之内,几千石粮食已经运输完毕,由于常平仓过火达三分之一,已经不堪使用。原本存于常平仓内的粮食,也纷纷转移到布政使司蕃库之内,一时间将整个库房堆的满满腾腾。

经过前两天那场大火之后,所有人对于防火的意识都提高了一大截,连带值夜之时,也一概不得使用明火。同时库房之内,还常驻了四名锦衣并四名抚标军士,一是防火,二是防人私自卖粮,内外勾结,防范的很是严密。

夜间之时照例换了班,值夜的库大使许光与前任交接了手续,带好了库门,却变戏法般的,从袍子里拿出两个小酒坛,又拿了几盒卤菜出来。对那几个锦衣及抚标营的军汉道:

“几位,这一晚上不许动明火,可怎么个熬法?小人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这杯中之物,但是寡酒难饮,不如咱们凑一起?”

那几个锦衣以及军汉全都闷的狠了,一听这话,都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天天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些粮食袋子,闷也把人闷死,正好喝点酒,解解乏。”

九个人猜拳行令,喝的很是欢畅,这两小坛酒没有多少,按说是醉不倒人。可是几个军汉喝了一阵,就觉得头晕眼花,其中一人骂道:“这酒怎么搞的,劲头这般大……”话没说完,一歪头就趴在了桌子上。其余几个人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东倒西歪横了一地。

许光混如无事,见几个人都倒了,他推推这个喊喊那个,见一个人也喊不醒才长出一口气。伸手从一个锦衣腰间抽出刀来,比画几下,却始终刺不下去,只好起身去开藩库大门。

门分左右,十几条身穿黑衣,面罩青纱的汉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看地上倒的八个人,一人闷声道:“怎么不宰了他们?”

许光摇头道:“小人从小就没杀过人,实在下不了这个手,还请几位原谅。反正待会你们也要放火,他们中了蒙汗药醒不过来,终归是逃不了一死,何必非要动刀?让他们落个全尸就算了,事办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急什么,再等一会再走不晚,来人啊,泼油。”他身后带的大汉,手中各自提了油罐,将油朝粮囤上泼去。等泼完了油,那大汉从身上取出火折子点燃,然后使了个眼色,两条大汉一左一右将许光挟在中间。不等许光反应,已经在他后颈打了一掌,将人打的昏了过去。

“上一次粮仓走水,死了一个库大使,这次不死一个,又怎么交代的过去?”那汉子嘿嘿一笑,手中的火折子方待朝粮囤上扔,却听一人冷声道:

“所有人都不要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你们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们放弃这个权力,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讲成为公堂上不利于你们证词。你们有权请讼师,如果你们请不起讼师的话,那就洗干净自己等着坐牢吧。”

第九十二章火龙烧仓(四)

随着说话声,从那些粮囤彼此之间形成的空档里,竟钻出几十条汉子。每人手中都举着弩匣或是大弓,一支支利箭对准了那些黑衣人。

这一下来的突然,几个黑衣汉子登时乱了阵脚,那为首的刚想扔下火折子放火,就见伏兵中为首一人冷声道:

“如果你不想死全家的话,就不要扔火折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根脚,只要一通乱箭射死你,到时候揭开面纱认人就是。我们锦衣卫是这里的地里鬼,想找你还不容易?你今天敢扔这火折子,我若是不叫你全家死绝,我就跟你姓。”

“你……你是谁?你们是怎么藏在这的?”

“好说,在下锦衣百户杨承祖,前次捉拿金长龄的就是我。你们确实在布政使司衙门耳目不少,又是贿赂库大使和照磨官想要买粮食,又是秘密安排人手过来,打探这里的戒备,可说是用足了心思。”

“可是这几天每天都在运粮食,那么多苦力军兵,我们只要借着这个机会藏几个人下来,你们又如何能发觉呢?你们充其量不过是群江湖客,被人称一声大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跟你们说,你们差的还远呢,要讲究隐匿行踪,设计用伏,我们锦衣卫才是行家里手,你们不行。”

这时已经有埋伏的汉子取了竹哨用力吹响,不多时只听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批官军已经封锁了大门。灯笼火把闪亮,将整个仓库围个水泄不通。

这些官军都是抚标营的标兵,盔甲鲜明,刀枪耀眼,第一排都是手挽强弓的弓手,将一支支雕翎箭对准了大门。

“你们身手不错,我知道。上次常平仓过火的地方我们检查过,是好手放的火。可惜你们的武功再好,也一样挡不住弓箭不是么?当然,你们可以选择拼一拼,或许有几个人在第一轮箭雨里可以活过去,然后杀出条血路呢,没试过谁知道不行呢?”

杨承祖手中提了绣春刀,冷声道:“我们这两天过的很辛苦的,虽然每天可以换岗,但值勤的时候不能睡觉,以免发出酣声。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连大小解都不能,那种滋味,你知道有多难受么?”

“这次遇到你们,我保证要把这种难受十倍百倍还在你们身上,所以如果我是你们,就直接自尽了。否则的话,我就会让你们尝遍锦衣各种手段,如果不招就继续打,打到你招为止。你们想好了么,是拼一拼,还是自尽,还是投降?”

那为首的汉子知道,自己只要将火折子扔出去,就一定能酿成一场大火。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火折子出手,人家那面第一轮箭雨中,自己肯定是要死的。

他思索良久,一咬牙,却是将火折子熄了,跪倒在地道:“各位官爷,小人愿降,愿降!”

“愿降,愿降。”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黑衣人就都没了拼下去的勇气,不过片刻之间,十几条大汉全都跪倒在地解了兵器请降。杨承祖使个眼色,有锦衣过去捆人,有的就将许光救下来治疗,还有的取了凉水,将那几个被蒙了的人救醒过来。

曾言公这回居然亲自赶过来坐镇,见这些人被拿,他长出口气道:“好险。这帮人简直是疯了,烧了一座常平仓不算,还想再烧蕃库,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这事里他们都想大发一笔,如果蕃库存在,他们怎么发财呢?所以这帮人买粮不成就改为放火,却也在情理之中。这次拿了这些人,我想他们也该知道厉害了,不过还要防着他们,再杀一个回马枪。”

“杨百户所言甚是,来人啊,传我命令,自即日起一应饮食由布政衙门提供,禁止外带,违者立捕。再调动一支兵马来护住蕃库不容有失。杨百户你这次立了大功,本官定要保荐你的官职,这个功劳,谁也夺不去。”

如果这次不是杨承祖定计设伏,将这干人拿住,那么蕃库一旦失火,曾言公无论如何也难逃罪责,他却是打心里感激杨承祖。他布政这边有衙门,直接就将人犯带到衙门里,有人扯去这些人脸上的青纱,却有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是城中刘府的护院么?诶?这个我也认得,这是城内振威拳馆的教习,听说还是少林俗家弟子,一身武功好的很的。这个这个,他不是永泰镖局的镖师?”

这干人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汉,于开封城内颇有名望,被锦衣卫一一指认出来混赖不得。这振威武官,永泰镖局,都是有根脚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查到他们背后的靠山是谁。这事里不但牵扯了几个城中大户,甚至连部分官吏的影子也若隐若现。

曾言公不由勃然道:“好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纵火烧毁朝廷蕃库,罪同谋反。你们这干人,也是天生的贼骨头,不动大刑量尔不招,来人啊,扯下去重重的打。”

这布政衙门原本是没有审讯权的,可是事急从权,哪顾的了许多,若是惊动开封府衙,说不定几个罪犯又都莫名其妙的就死光了。

眼下布政衙门里有抚标兵也有锦衣卫,动起刑来方便的很,一顿板子打的神鬼变色,各般刑具一一施展,不多时就有人熬不得刑,大叫道:“小人有招,小人有招。”

这些江湖草莽都是使了银子雇来的,身手倒是了得,但是忠诚度就不怎么可靠。尤其他们之中有个把是江洋大盗出身,曾于官府中熬过热堂,倒是能扛住普通刑法,但大多数江湖武师不曾经过这阵仗,一上刑就挺不住。

再说即使是那些江洋大盗,也不曾对上过锦衣手段,饶是人心似铁,总难扛官法如炉,到了后半夜时分,基本就都把自己所知的招了。

上次的常平仓,这次的蕃库,都是他们一伙人所为。其身后的指使,就是城内几家大户豪商,外加几位官府中的官吏,内中甚至涉及了河南的一位参政衔分守道。见了这口供之后,曾言公气恼之余,又有些感觉难办。官场之上,讲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真把这么多人掀翻了,自己以后在官场可怎么混?

别说是他,对上那么多大户,就算是沈冬魁这等巡抚大员,怕也要权衡得失,斟酌再三才敢处置。杨承祖在旁道:“方伯,若是您觉得处置为难,依下官之见,不如把案子转交吧。”

“转交?交到哪里?”

“交到直指衙门,由那巡按御史处置。如今巡按河南的高辉高直指,人称高铁头,据说最是直言敢谏,又是出名的不怕死。不如就用这颗铁头,来撞一撞这铜网,到底谁输谁赢,一碰便知分晓。”

第九十三章身退

大明的巡按御史制度,是大明朝以小制大,以卑凌尊制度的具体体现。巡按御史虽然官只有七品,但却位卑权重,可以与巡抚分庭抗礼。

其职能为代天巡狩,藩服大臣以及府、州、县官都要接受考察小事立决,大事上奏,至于四五品的官员被其指着鼻子臭骂,也是家常便饭。当然,也有个别的倒霉蛋,巡视某省仗着钦差身份爽气的骂过巡抚后,回朝又被派到这个省当知县……

这高辉乃是朝内一位颇有名气的人物,人送绰号高铁头,因为他敢直接写奏章弹劾江彬,顺带还弹劾了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镇国公朱寿。至于这镇国公朱寿是何许人也?他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朱厚照。

这位直接用本尊开骂皇帝小号的猛人,如何不是个铁头。只是他为人太过耿介,又是出名的不怕死,正德天子也不好拿他怎么样,就将他外放个巡按图个清净。这是个连皇帝都敢骂的主,又是出名的疾恶如仇,如果有把这次的案子落到他手里,他不砍掉百十来颗脑袋,怕是就没脸叫高铁头了。

而且与河南地方官不同,他一个外地巡按,跟本地没有任何关系,属于真正的无所畏惧,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他巡按一省的时间只有一年,完事之后就回京缴旨,地方闹成什么样,与他没有关系。就算他把地方士绅势力得罪的再狠,只要他不是回来任职,谁能拿他怎么样?

曾言公听了杨承祖这个主意,半晌无语,最后道:“这……若是此时交给高直指,倒是个办法,只是高直指为人太过刚烈,行事易走偏锋,我只怕……”

“是啊,此事若是交给高直指办,最后我们只能收获一堆死人以及一个虚无的公道,别的怕是也收获不了什么。不过方伯只需要把消息放出去,那些人自己就会上门来说人情,到时候利刃持于公手,自然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曾言公这才面露喜容,点头道:“大善,大善。就该如此操办。不过杨百户,我看你的才干,若是屈居于锦衣卫中,未免就埋没了人才,不若你苦读几年文章,用心科举。老夫不才,还有几个老友,于教授文字方面颇有心得,有我引见,定能将你收录门墙。只要你用心苦读,他日必能科举得力,那才是正途啊。”

“多谢老方伯错爱,只是下官乃是个粗鄙武人,平日里耍枪弄棒还行,只是科举一途,是万万走不通的。告辞,告辞了。”

见他告辞而出,曾言公摇头道:“可惜,可惜了啊。这等人物若是肯用心功名,我大明必多一栋梁之才,可惜却安心做个锦衣卫,明珠投暗,明珠投暗啊。”

杨承祖这边定了计策,曾言公如何施展,就不关他的事。剩下的几天时间,他只是每天于周王府与巡抚都察院之间往来,为两路大佬做起了中间人。巡抚作为一省最高长官,私自拜见藩王并不合适,可是这筹款的事,却又离不开两下沟通,这时候就多亏杨承祖从中往来,穿针引线。

又有沈冬魁身边的文案夫子,与年望久年老先生交上了朋友,由年老先生引着,进王府与周王谈论文章。

数日之后,巡抚都察院内,杨承祖回禀道:“现在这田地、房产、古玩转让之事,基本已经谈妥,周、伊、唐三藩,合力吃下这笔土地房产,付给我们的费用,将有七成是粮食,另外三成是银子。有了这笔钱粮,再加上那些富商的输诚,我们这一战,差不多就已经赢了七成。”

沈冬魁道:“老夫是带过兵的,这一战我看起码是赢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承祖,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想要告辞了。毕竟你干的太出色,而宋兆南什么都没干成,你怕他嫉恨你。但是你不用怕,有老夫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样,若是锦衣卫里不得施展,不如就到老夫身边来,我保你个前程功名就是。”

“多谢老中丞厚爱,只是我在滑县还有一大家子人家,也由不得我不想啊。再说,这次我算是彻底得罪了那些粮商,现在出门都得加小心,没有几个抚标的兄弟陪着,都不敢上街,生怕挨了闷棍。再待下去,万一谁要是急了眼,给我的来个暗算,也是受不了。”

沈冬魁听他这么说,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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