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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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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说她到你府上是做护卫,现在在不在树林里,咱们刚才……是不是她都看到了?莫非你是要勾的她动了心,晚上才好去夜袭?”

“你想多了,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杨承祖指天画地的发着誓“说实话,我对她还谈不到信任,目前她投奔我到底是真的要反出白莲,还是用的诈降苦肉计。不过她既然来投奔,总是要先收下,就算她利用我,我也可以利用她,终究谁笑到最后,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朱秀嫦用纤指在他头上一戳“还算你知道厉害,不过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把她收了房就是。女人么,总归被男人占了身子,心就向着男人这边了,所以要想她归心,就早点把她吃了。反正你有这么多女人,也不在乎多睡她几次。她人现在在干什么?你不怕你出来,她去做什么怪?”

“她啊,现在就是我家里一粗使丫头,正干点粗活呢。”杨承祖朝着远方望了一眼,脸上露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趴在永寿耳边,轻声的说起了冷飞霜的去向。

第六百五十八章开路先锋

娇躯疾转,裙摆飞扬,如同一朵盛开白莲。在这裙摆下,一条美腿踢出横扫,将火盆踢的飞起,炭火四下炸开,落在几个围攻过来的人脸上,随后是惨叫与哀号声。

那些打着保境安民,或是杀虏报国旗号的江湖豪杰、武林高手与被打散了的逃兵会合了本地的泼皮,在京师附近的山中,形成了十几股响马势力。在京营追击蒙古人的过程中,这样的山寨被剿灭了大半,人头都被当成蒙古人的记了功。幸存下来的山寨规模大减,不过也变的更为凶残。

像这处山寨,就是在京西群山中的一处小寨,匪人不到百人,但其中有二十几个是逃兵,战力极强。加上寨子里还有几十个抓来的妇人,二十几张肉票,颇有崛起之势。寨主杨达是五军营的军汉出身,没有什么门派,一身军班武艺是实打实的杀人术,原来这个什么铁拳帮的帮主,被他一刀就砍死了,整个山头也就归了他。

江湖求生艰难,做绿林比起当官兵其实要难熬的多,这些日子,光是上门挑山头的武林侠士,他们就斩了不少。还抓了十几个所谓的女侠做老婆。可是像是今天来的这位女子,却是从未见过,这不是女侠,而是仙女!

初见她时,杨达以为自己命里最大的福缘到了,为了这样的女人,就算让他去死也没关系。可是随后他就知道,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这回大概都得去死了。对方虽然只是个美的不像话的女子,可是一身武艺,却高的离谱,他手中有刀,却敌不过女人的赤手空拳,五位寨主齐上,一样没落下好。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杨达的脖子上,另外四家寨主全都趴在地上生死不知,与这美人同来的大汉们,手中或持硬弩,或持火铳,逼住寨里的喽罗,那些散兵游勇全都不敢乖乖抱头跪地,不敢动弹。

那女子看着杨达,脸上却带着一副怜悯之意,仿佛是天女,在看着迷途的羔羊。“你别害怕,我不想伤害你,其实如果不是你们心存歹意,就没人会受伤。你们在这里劫道,是不对的……你觉得呢?”

“不对么?”一向自诩心如铁石的杨达,被她这双美目一看,竟是也神思恍惚起来。此时虽然性命悬于人手,心内却说不上有多少恐惧,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忏悔或膜拜的情绪。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这美人的脸上,如同在她身上加了道光环,再配上她那端庄的仪态,怜悯的眼神,这女子此时已经越发的像一尊神。想到自己方才还想要将这个神压在身下骑乘,杨达恨不得举刀自尽,这是报应,是天罚!

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一一出现在眼前,那些被杀者的哀号,那些女子的挣扎去哭喊,那些难民无助的眼神,绝望的神情……他忽然发狂似的叫起来“我有罪!我该死!我该下十八层地狱!”

那些喽罗原本是被硬弩火器逼的不得不跪,这时也有不少人跟着杨达喊了起来,大声的说着自己有罪,恳求着神灵能够谅解。

那女子叹了口气,“你们一时糊涂,误入歧途,罪过不能都怪在你们身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果能够迷途知返,所有的罪过,都能得到洗刷。你们愿意赎自己的罪么?”

“愿意,我们愿意。”喽罗中有人扯开脖子大喊起来,杨达这人本是个剽悍以极的凶恶歹人,这时却是涕泪横流“仙女,我是罪人,我无药可救。惟有一死,才能洗刷我的罪孽,求仙子发发慈悲,赐我一死!”

“可怜的孩子,你来生,一定能做个好人。”那女子将手轻轻一抖,仿佛是观音大士向人间撒下净瓶中的甘露。杨达的死尸就这么摔在了地上,可是连同那几家寨主在内,却都觉得,这女子果然是大慈大悲,杨达死得其所。

山寨的接收无比顺利,那些喽罗们主动担任力夫,将所存的粮食、金银搬运出来,几个寨主也比着扛起重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看着他们忙来忙去,仿佛蚂蚁搬家一般,向山下运输物资,人群中扮做男儿的郝青青问赵幺娘“拉纤的,这是第几个山头了?”

“劫道的,你难道不识数么?这是第五个山头,再有两个,京师周边的绿林山寨,就被我们扫荡一空了。这冷飞霜有手段啊,在山寨里还能找到内应,而且使的这是什么邪术,不用刀枪,就让这帮人这么听话?几个山头上的喽罗,都像是转了性,一个赛一个的听话,真怪。”

郝青青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我爹也会。不过是方法不一样,谁让咱们长不了她这么好看,如果能像她一样好看,我也能。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有两个山寨要对付,不过咱们可看住了,别让她接近夫君。”

“扫荡京师周围山寨,将喽罗收为己用,你可真会想。”香山上,朱秀嫦听杨承祖说了对冷飞霜的安排,忍不住掩口微笑。不管怎么说,这么一个美人,没被这个男人收到房里,对于朱秀嫦来说,总是一个好消息。

“人尽其材,物尽其用,这才是用人之道。这些山寨土匪,不但荼毒百姓,也阻挠商路。大宛两县衙门的力量,对付他们略嫌不足,如果是京营动手,又是小题大做。放着他们不管,也不是个办法,老百姓要倒霉,我们的生意,也没的做了。那些大户士绅被我收拾了一次,也不会善罢甘休,将来收买了这些山贼,还是会给我们找事。不如把他们收为己用,杀掉头领,把喽罗教成苦力。如果有不适合收容的,就找个机会干掉,或是执行一些送死的任务,总之让他们多发挥点价值没错。”

朱秀嫦也知道,杨承祖这个国有商号的想法,等于是虎口夺食,不知道要断多少人财路,注定要成为众矢之的。他有这个想法以及实施这一切,说到底还是替自己家的江山出力,心内更生几分柔情,柔声说着

“你啊,今后可要小心一点,现在朝廷里惦记着捉你小辫子的人多了。像是那两位巡抚以及总兵家的礼,收的可还高兴?你若是一为他们当说客啊,我保证,马上就会有人出来参劾你。”

杨承祖不在意的一笑,只看着风吹落叶的景象,心内想的则是一那一句: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

第六百五十九章大婚前夕(上)

刘逵、张宝两位巡抚以及总兵等文武大臣的处理意见,虽然是由三法司会勘,但实际上定个什么罪名,还是要看天子和首辅那边的意思。公门似海,真到了定案出告示的时候,就算请出神仙,也救不到人。

这段时间里,几位被捉者的家属,也开始了积极奔走,四处打点。希望在最终定案之前,把罪名定的轻一点,至少是留住一条命。这其中三法司、杨廷和等几个阁臣的门路要走,但是其他的路也要通。

杨承祖这个天子宠臣的名声已经传开,这几个被拿的大臣家里,肯定是要把关系走到他门上。这事办的隐秘,没想到,还是逃不开永寿公主的耳目。

朱秀嫦轻轻的在杨承祖身上拧了一把“你本事啊,收了他们多少钱,说说吧?还有,听说王总兵的千金也是个佳人,还是个孝女,情愿舍身救父。你是不是喝了人家的女儿红,所以就得给那几家出力啊。”

杨承祖表现的一本正经“胡说,你怎么可以污人清白的,这种事,没有的。反正没被人捉到现场,就是没有的……”

两人嬉闹几句,朱秀嫦这才正色说着“要说起来,他们也是有点冤,他们虽然是边帅,可实际上并不能掌握住部队。想要抗敌,可是人马根本不听指挥,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后来京师围解,也是因为两位总兵点起人马回来勤王,据说两人亲与虏骑战,受伤都不轻。如果你想要说情,我可以去和小弟说一说,你自己不要露头就好……”

“算了,这种事咱们说说就可以,求情呢,就没必要了。”杨承祖打断了朱秀嫦“勤王是他们的本分,不是说带兵勤王就没事了。不管怎么说,把差事当到这个份上,蒙古人都打到了京畿,这是没的洗的,每年给他们那么多军饷,那么多粮食,把事情做成这样,活该被砍。掌握不住部队,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是个免罪的理由。杀了他们,至少让其他的边帅长点记性,知道做事,就得有个做事的态度,像这么胡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把脑袋混掉。至于那些钱,那位孝女……怎么说呢,只能说我很遗憾,但是无能为力。”

他叹口气“这件事里,真正让我注意的,是那些豪强大族。他们一发力,就让九边边军救援不及,让朝廷被闹的灰头土脸,这帮人,才是真正的大患。我搞商号也好,还是练新军,最终都是为了有本钱跟他们抗衡。他们恨我,是情理之中,不过随他们便吧,若是他们拿我当好人,万岁又能信谁?”

“小弟那边,也不是要你做个圣人,咱们大明朝的圣人,已经足够多了。至于我,哪怕你是个大恶人,我也对你死心塌地,谁让你是我的夫君,就算有再多的不对,我也只好替你兜起来了。”朱秀嫦温情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不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一点,那帮豪强,并不好对付。虽然于公事上我是希望你的谋划做的成,不过于私心上,还是希望你保证自己为上。我和天赐都离不开你,所以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哪怕商行做不成,新军练不起来,也没什么要紧。”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此路崎岖难行,但是以两人的地位身份,却只能前进,没有退路。家中女眷惟杨承祖命令行事,本身谈不到立场二字,只有这两人,才可以真正称的上并肩作战的战友又是心意相通的知己。

一阵秋风吹过林间,树叶沙沙做响,杨承祖解了外衣披在朱秀嫦身上“秀嫦,起风了,仔细受凉,我们往回走。”

“不。你看看,这景色,多美。”朱秀嫦用手指处,只见风吹叶舞,满天红叶飘扬飞落,她将头靠在爱郎身上,看的如醉如痴。

京师,武定侯府内,徐老太君拎着女儿,传授着掌家之道。一想到爱女即将离开娘家,老太君心里就觉得不舍,何况夫家的门第出身,都不能与武定侯府相比,家中听说还早就纳了许多侧室,让她颇觉得委屈了女儿。

“时间太仓促了,南京的好多亲戚都来不及请,你说说,这回啊,咱们家真是要丢脸了。”老太太不停的念叨着,“还有那个杨承祖,听说家里有许多小妾,简直岂有此理,将来你嫁过去啊,把那些女人都要处置了。还有,那些子嗣么,儿子要认你做娘,至于女儿,就随她去吧。我说小九,娘说的你到底听没听到。”

在老夫人印象中,女儿对于出嫁向来很抵触,通常只要一提定亲,就会大吵大闹。连那些名门大家都看不上,何况是小小的锦衣指挥,不过是时势所逼失了清白,不得不嫁,心里定是不愿的。

可是这回的九姐不但没有哭闹,却拿着个苹果在嘴里乱啃,听娘说起那些小妾时,没露出什么委屈神色,反倒是露出一丝古怪笑容,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等老太太喊了几次,她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将另一个苹果递到母亲手里“娘,您说了半天口干了吧,吃苹果吃苹果。我跟你说,承祖的那几个孩子啊,可讨人喜欢了。就那个叫铜锤的,那个男娃,最皮了,最爱用口水涂我一脸。还往我怀里钻,要找奶吃,小涩鬼,真像他爹。还有啊,承祖的那个南镇抚司可好玩了,有个洋人带着工匠制快枪,我一去那就放上半天,比神机营的枪好。那边还有养大象的地方,我还去骑过一次大象,比骑马有意思,那个大象你知道么……”

老太君看着女儿这副模样,不由生出竖子不足与谋的悲凉念头,郭勋这时从外面进来,却是一脸的笑容看着女儿。“疯丫头,都快成亲了,还是放铳骑大象,除了承祖,看哪个男人要你。赶紧回房去,好歹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婚礼当天免得出丑。”

打发走了女儿,郭勋才对夫人说着“你可知,今天万岁赏了什么?内官监御制一堂上好的家具!乃是给天家大婚预备的,因为做的多了,万岁就将这一套赏给了咱的闺女。”

这些家具不管用料多好,于武定侯府而言,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可是听到内官监以及御制,老夫人的眼也一亮“老爷,你是说,咱的女儿,嫁对了?”

“对错难说,不过这姓杨的倒是会做人,对咱们勋贵也客气着。你看江彬,当初可是让成国公给他下跪,这杨承祖到哪个府上,都是以后生晚辈的姿态抢着磕头。要不是咱闺女先得了手,只怕别的府上,也要抢人了。依我看啊,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也就有那么多的怨气,把他当成咱的女婿看,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得他的济也说不一定。”

新任户部尚书孙交的府中,老家人面露难色的看着孙交“老太爷,这消息……小人怕是压不住啊。”

孙交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在房内反复的踱了几圈,最终挥手道:“压不压的住,咱们也没办法。你把这书信,给家里寄过去,总得让她知道,不能再傻等下去。还有,回头把这封书信送到杨府,别的什么也别说。”

那封信上虽然没有封皮,也看不到里面内容,不过跟随主人多年的老苍头也能猜的出其中写了些什么,总结起来无非是割袍断义,划地绝交八字而已。

第六百六十章大婚前夕(下)

“孙老看我做事,其实已经很不顺眼了,不过关着一点情分,所以没好意思多说什么。我放米这事,他老人家那边,其实也是有些微词的。”柳氏于孙家颇有负疚心理,当初在安陆,又仰仗了孙家很多。自己儿子不要对方的女儿,却娶了九姐,柳氏就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别人。

见了这绝交的信,就有点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女流之辈,就恨不得亲自到府上去赔罪。杨承祖从香山回来,看了这信,倒是表现的很淡漠。

“孙翁是个好人,不过怎么说呢,跟杨廷和他们算是一路人,总是想着老百姓要吃饭,商人也要赚钱,认为我那样做,是坏了商道。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想要大家都开心,实在太难了。穷人吃饭,富人花钱,是这个天下最大的公道,惟有如此,这个世道才能太平,老百姓才不至于去造反。可惜这个道理,跟他说不通。九姐的事,板上钉钉,我也没办法,他绝交就绝吧,不过我还是要到他府上请个罪,将来希望他能明白我。”

他现在,倒是觉得跟孙家保持这样的撇清不是坏事,至少将来雪娘为后之后,嘉靖那边不至于担心自己和外戚走的太近。孙家与自己的矛盾肯定会有,但也不会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至于婚姻不成这种事,最多算私人恩怨,大家都是智力正常的人,没人会因为这一点,上升到出人命的程度。现在他要操心的事太多,这点小事,也就顾不上了。

冷飞霜一行人任务完成的不错,最后两个山寨甚至没用打,就自己上门请降,京师周边有实力的山头已经被彻底清除。绿林中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批人走了,很快就会有一批新人出来填补空缺。所以这些山寨从名义上还是继续存在,不过是寨主头目,都换成了杨承祖这边的人,将一个绿林山头,变成了杨记商号的白手套。

这个商行已经开始了筹备工作,资金除了来自内库以及一部分自筹外,还有一部分,就是勋贵方面的众筹。从表面上看,杨承祖仿佛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不但娶了武定侯家的闺女,还要娘家这边出银子帮他做生意。

可是勋贵没有蠢人,不少人都从宫里打探到消息,这个商行的背景,甚为可观,绝不是一个杨承祖就当靠山的。背后仿佛是有着宫里的关系,于是掏钱掏的痛快的很,郭勋更是将自己名下的商铺全部合并到杨记名下,使这个商号刚一成立,就拥有了惊人的体量。

当然这样的成立基础,也导致初期难免有消化不量的问题,是以现阶段的工作,就是得消化这些吞下的力量,将之完全收归己用之后,才能谈进一步的运做。杨承祖前一世是京剧团的领导,没有多少经商经历,现代化管理之类也谈不到,论经商,他比起这个时代的大商人,其实是多有不及的。不过家中有着如仙、红牡丹等娘子军,倒也不愁人才。

这些清楼的前任红倌人,并不是单纯的长的好,或是床上功夫厉害。不管是诗词唱合,还是记帐运营,都受过专门训练,保证能跟各种体面人应对自如。这些人原本进入杨府,想的其实不过是借着如仙的关系,睡一睡姐夫,睡来睡去,睡成个姨太太也就心满意足。

可是现在家里的美人众多,像是红牡丹那种守的云开见月明的只是特例,大多数人都没什么机会跟杨承祖有身体上的接触。或者是在杨家戏班里当教习,或者在家中当管事,再不然,就是到这商行里来做事了。

从安陆买的那些大家出身的丫头,也是一样,她们都受过乱军的摧残,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讲架子。本以为被买到府里,无非是被主人拿来暖床,更惨一点的可能就是嫁给小厮仆人。

没想到非但不勉强她们侍奉,反倒是让她们接触财权,做了真正意义上的管理者。这种待遇,就算是成亲嫁人,也不一定能享受到,所以比起来,这部分人,更愿意充当商行里的管事,做一回真正意义的独立女性。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对主人动了情思,那就不大好说,不过如仙等人定期烧一批来历不明的信笺情诗,已经成了常态。

“这个商号不小,不过你想清楚,商号开的大,不一定真赚钱的。先帝也曾开过皇店,就没有一个不赔本的。你这么大的场面,如果真弄赔了,可是没面子。”

后宅内,刘五儿的玉手快速拨弄着算盘珠,帮杨承祖核对着帐簿上的信息。管帐算是眼下商号类最为重要的一环,内宅里都知道如仙是总帐房,背后还有个高深莫测,手段了得的神秘帐房作为审核,谁的帐目如果出现问题,就要承受家法。至于这神秘帐房的身份,没人猜的出,竟是当初京师里大名鼎鼎的刘娘娘。

“天家宠我,曾经特意找人教过我管帐,我自己在行院里也学过。论起这些手段,比如仙妹子还强着一点,先帝千军万马的钱粮我都能理的清楚,你这点小帐不算什么。不过赔钱的事,你可要想清楚,这么大的盘子,一旦赔起来,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你的家业虽然不小,可是真要赔了本,就算把你填进去都不够。”

杨承祖捧了香茶点心,如同小厮一般在旁伺候着,房间内并无旁人,气氛很是有些旖旎。虽然两人之间没发生什么,可是当初在地洞里那番亲近,双方的关系也不是单纯的君臣或恩人与被救者那么简单。

刘五儿又是万种风情的女子,故意用手指了指脖子“有点累,来帮本宫揉揉,揉的舒坦了,有赏。”

双拳不紧不慢,轻重有序的落在五儿肩上,颈上,那男子的气息让刘五儿的芳心阵阵乱颤,连帐都险些错了。“先帝开皇店,确实是赔钱,因为不赔偿钱,那些太监怎么能把皇店变成自己的?我这个杨记,不是这么个搞法,虽然它是朝廷的,但是也是有着考绩,跟那些私人的商行没什么不同。如果有人敢吃里扒外,或是想着中饱私囊,我会要他懂得什么叫代价二字。”

“你啊,就是有办法。”刘五儿回过身来,手指在杨承祖额头一戳,接着又笑的花枝乱颤。笑了一阵之后才柔声说着“你快大婚了吧?等到成亲以后,大妇若是容不下我们这些女人,可是不大好。城外那处庄子还是赶快收拾出来,我和杜氏她们挪到那去就是了。”

“娘娘放心,杨某既然要保你们周全,就要保到底。九姐那边我去说,你们就在家住着,保证没人会赶你们。”

“那就要说声谢谢了,夏皇后那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若是你这里留不下,我怕也是难逃一死。”刘五儿叹了口气,神情中露出几许哀伤

“我们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遇到你,还能有个好收场。其他的姐妹,还不知道过的怎么样。马氏那边你去看看吧,那个女人比我苦,别看她一副冷如冰霜的样子,其实是个心热的女人,没她我也到不了这。我听说马昂被抓进京里了,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可能的话,帮他一把,她会感激你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春闺怨

这次北虏困城,按说是宣大那边没什么关系,不过马昂的身上,也打着明确的正德系标签,这次借着整顿九边的机会,他也顺理成章的被顺手拔掉。弹劾他的四名御史安磐、徐文华、程启充、彭汝实都是嘉定人,合称嘉定四谏,乃是清流中鼎鼎大名的人物。这四个人是都察院中有名的煞星,被他们盯上,自然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四人联名弹劾马昂杀良冒功,滥报斩首,贪墨兵饷,侵夺民田,勾结外虏五事。并非是无的放矢或是风闻言事,而是证据确凿,言之有物,基本可以算做板上钉钉。马昂仗着自己皇亲身份,在边关是很做了些恶,加上上次斩杀俺答之后,被衮必里克攻关,拼死抵抗之下虽然守住防地,但是伤亡也大的吓人。现在靠山倒了,如果认真查究的话,马昂怕是免不了一个自己斩首,家眷流放的下场。现在其全家已经递解进京,押在诏狱里,只等着走手续。

刘五儿推着杨承祖走到门口,仿佛是在哄自己的爱人一样“马氏的性子是别扭了一点,可是人长的那可是……我告诉你啊,她现在是戴着面纱,当初在豹房,我是见过的。就算是女人,也要动心,比我强多了。再说她能骑马,能射箭,腰腿有力,你若是能把她搞上手……那就有福了。不管她嘴巴上多凶,可是马昂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会不关心的。其实她听说兄长被捉,也在偷偷的掉泪,这些事你不知道,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与刘五儿、杜氏这几个女人不同,马氏对于杨承祖的态度十分冷淡,她的日常用度也十分节俭不尚奢华。仿佛是个避世隐居的隐士,在杨家的存在感几近于无。或许是杨承祖家中女眷众多,又或者是刘五儿和杨承祖的这种爱昧关系,让她产生了戒备心理,日常连话也不大对杨承祖说。

杨承祖原本每天要对几个豹房的女人例行问安,那几个女人都会把他叫进来,哪怕没话找话也要多留一段时间。至于秋波暗送,或是言语勾挑就不必多言,马氏那边却是连门都不给进,只在门首说上一句,就没什么话说。

这时天色已晚,杨承祖本来没指望对方会开门,可是没想到他说了来意之后,房门居然真的打开了,不过迎接他的是装束整齐的马氏,以及拉满弦的弓。箭镞的锋芒,锁定杨承祖的咽喉,声音则冷的像冰块。

“天这么晚了,你来敲我的门,是要干什么?我不是刘五儿,也不是杜氏那些没廉耻的贱人,如果想在我身上做什么文章,我惟有一死以拼。”

杨承祖将手一举,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娘娘,不必如此吧?臣对你素无冒犯,你何必拿我当贼一样看待?我过来是问个安,另外来跟娘娘说句话,马国舅被捉的事,臣已经知道了。如果娘娘您有什么想法,只管跟臣说,臣能力所及,定全力以赴。”

马氏朝他使了个眼色,同意他走进房中,不过手里的弓并没放下“就是我的兄长,将我送进豹房,也是我的兄长,逼的我不得不打掉我亲生骨肉,你觉得,我还会救他?还是说你想用救他作为条件,要挟我答应你什么条件?我早就知道,男人都是一样,我告诉你,我是伺候过先皇的,你别想碰我,大不了,我就一死而已。”

她边说边将弓朝着杨承祖身上瞄准,不过杨承祖倒是没什么惧色,“娘娘,你也不必多想,你到现在还蒙着面纱,纵然是天香国色,也看不出来。所以臣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更犯不上威胁。我只是来说一下,马国舅的问题,恐怕会很麻烦,臣也未必有办法,不过会努力为他说项。他还有几个子女,我会尽力的把他们保下来,就像江然一样,你看他在我家,不也是活的不错么?”

江彬的妻妾女儿,都被发到杨家为奴,与那个甜水乡的女人以及江然,被杨承祖安排在一处乡下田庄里集中居住。虽然生活上不能与当初相比,但是并没真被当做下人使唤,更未曾染指,这种待遇,绝对得算是优待。马氏对这事,心里倒也有数,听他这么说,目光略微柔和了一点,弓弦微微松了松。

“他这次的事,真的有这么麻烦?”

“事恐怕比娘娘想的更麻烦,他在边关做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咬他的人,是嘉定四谏,被他们盯上的人,很难逃。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他手握兵权,偏生又是先皇的心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掌兵,搞不好就要丢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保证他在诏狱里不受苦,你的几个嫂子和侄女,也没受人欺负。不过娘娘身份敏感,不太适合去探望,这点,娘娘想必也明白,所以不好替你安排探监。”

“那……那倒是要谢谢了。”马氏手中的弓放到了一边,终于不再搞的像要拼命一样。“我已经不是娘娘,杨指挥不必这么客气。我现在的饮食用度,都赖将军周济,身无长物,拿不出什么钱财打点。我只是求将军,替我马家,留点后代香火,小女子每天多替你念几段经文,保佑你富贵绵长……”

她说到这里,自己却是先说不下去,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这种话连我自己都不信,说了也没意思。若是念经有用,天家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你图的不就是那个么?我又不是什么大姑娘,只要你能救出我的几个侄子,替我马家留下香火,我就任你摆布。”

杨承祖苦笑一声“娘娘,在您眼里,小臣就这么不堪么?我说过,我没有这种想法,不过是想如果可能的话,娘娘教教府里的女人番语。我听刘娘娘说,马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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