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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传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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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里面更加的安静,张溥略微品味了这句话,脸色瞬间通红,恨恨的看了一眼郑勋睿,转身离开了雅间。

第四十五章友谊和原则

因为张溥的提前离席,酒宴最终不欢而散,不过所有人对郑勋睿的看法都不一样了,特别是那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明明就是在提醒愤怒离席的张溥,要注意个人的气度,不能够因为小有名气,就忘乎所以了。

对张溥有这等看法的,还有杨彝和顾梦麟两人,两人的年纪毕竟不一样,过了年少轻狂的时期,看问题深刻很多,他们欣赏张溥的才干和勇气,但对于张溥的有些脾气,隐隐看不惯,特别是张溥表现出来的权力**,让他们更是担心。

反观郑勋睿,表现从容得体,不亢不卑,在原则问题上面丝毫不让步,这才是真正的气度,也是能够成大事的必然品质。

郑勋睿一点都不后悔,原则问题上面,他是坚决不会让步的,志同道合者才能够真正在一起发展,和张溥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以一起喝酒吟诗,可以一起去青楼妓院,但千万不要合作,不要有利益上面的纠葛。

但郑勋睿对其他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他早就注意到了,面对张溥的时候,杨彝和顾梦麟的态度不一样,并非是那种崇拜和狂热,至于说杨廷枢,也许这个时候想到的是酒宴上面的冲突和沮丧,暂时想不到其他事情。

吴伟业是张溥的学生,肯定是支持张溥的,吴昌业年纪不大,暂时不会明白冲突发生的真正缘由,情感上面肯定是支持张溥的。

回到房间,尚未来得及洗漱,敲门声就响了。

打开门,一脸沮丧的杨廷枢站在门口。

“淮斗兄进来坐,不必如此沮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合则来不合则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杨廷枢叹了一口气,进入到房间里面。

“我也是有些埋怨天如兄的,明明是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可以吟诗作画,偏偏说什么复社的事情,就算是想着说到复社,也要选择合适的机会,哪里有刚刚见面,就想着拉拢人家进入复社的。”

郑勋睿的脸色变得严肃,对于杨廷枢,他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有些话必须要说透。

“淮斗兄,就算是机缘合适,就算是天如兄再次邀请我加入复社,我也不会答应。”

“为什么,难道郑氏家训真的有要求吗。”

郑勋睿微微摇头,这一下,连杨廷枢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淮斗兄,你我之间情同手足,有些话,在你的面前我是要说出来的,你是应社之成员,可你是否注意过,你我交往这么长时间,我是否问过你有关应社的任何事情。”

杨廷枢想了想,郑勋睿还真的没有问过。

“我之所以不问,是因为本来就有不同之看法。”

“结党结社,本来是志同道合的诸多人联合在一起,形成强大的力量,从学术讨论到议论时政等等,社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必然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提出自身之见解,甚至是有关朝政时局发展之措施,这些声音不可能被他人忽略,也不允许被他人忽略。”

“我并非是反对结党结社,若是有着一个杰出的领导人,学识渊博,高瞻远瞩,冰清玉洁,胸中有乾坤,如此结成的社党,能够发出正确的声音,乃是国家之福气,可反过来说,领导人在社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开始想到了权势,开始想到了掌控权力,甚至开始想着左右朝政,开始自以为是,这样的社党,发展到最后是什么结局,某就不想多说了。”

“此外,任何的一个社党,都不敢保证加入者是高风亮节之君子,定是有卑微龌龊之小人趁机混入的,社党想着要好好的发展,就必然需要实行自我清理,将其中的不合格之徒清理出去,让社党保持纯洁性,唯有这样,才能够算是真正成功之社党。”

“这就好比是名门望族,为什么能够延续千年之久,家训为什么会不断出现变化,皆是需要适应时代之变化,若是固守成规,衰落就是必然的。”

“天如兄的影响很大,我也佩服他的才学和能力,可今日发生的事情,令我失望,如此的小事情都不能够忍,不顾及他人之颜面,想到的就是自身的怒气,自身的尊严,这样的气度,怎么可能真正的领导一个庞大的社团。”

。。。

杨廷枢的脸上,有震惊,也有思索,震惊的是郑勋睿有着如此深厚的认识,思索的是应社以及如今的复社,想到更多的是张溥之表现,的确,依照张溥今日的表现,如此的气度想要领导庞大的社团,最终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当然杨廷枢的思维,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发生改变,他需要一段时间的思索,和郑勋睿之间能够达到情同手足,是因为志趣相投,可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志同道合,那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清扬,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应社和复社,如今都是发展不错的。”

郑勋睿微微摇头,他清楚杨廷枢的想法,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的,不仅仅是杨廷枢,还有很多的读书人,想法都是难以改变的,这已经成为了一股风气,必要的时候,只能够用另外的方式来取代。

“淮斗兄,对应社和复社之评论,我不敢妄下,应社成立也不过几年时间,况且如今之影响慢慢淡化了,复社成立的时间更是不长,目前还难以看出来什么端倪,故而我也没有资格做出评价的。”

“你对应社和复社的情况,怎么知道如此之清楚啊。”

“我是读书人,应社和复社的影响如此直达,我岂能不关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如今的读书人,怕是很少有人不知道应社和复社了。”

说到这里,杨廷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清扬,你总是能够让我吃惊,真想不到你如此的年纪,能够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你先前所说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是牢牢的记住了,也不知道天如兄临走之际,听见这句话,是怎么想的。”

杨廷枢离开之后,郑勋睿陷入到沉思之中。

明末的党争无时无刻不存在,已经成为朝廷之中的癌症,根本消除不了,尤为突出的是阉党、东林党和浙党之间的争斗,为了能够获得最大的权力,为了自身的派系能够很好的发展,想方设法打压对手,你方唱罢我登台,更加令人恐惧的是,党争绑架了民意,绑架了社会的精英,一切都是为了自身之利益,至于说国家的利益,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也不在乎。

明末存在的问题太多了,想要扭转局面,不从根子上下功夫,那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而要从根子上面努力,就必然要亮明观点,建立起来一种全新的秩序,这个过程之中,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同所谓的东林党、浙党、复社甚至应社等等,展开争锋相对的斗争。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步,还有很多的准备事宜。

郑勋睿知道,凭着个人的力量,做不到这一步,就算是你有着苏轼的才华,也是白搭,唯有手中掌握了实力,才可能开始真正的抗争。

相比较来说,复社和应社很好对付,也很好分化瓦解,毕竟都是读书人,没有那么坚贞的意志,也没有那么强硬的实力,难度大一些的是东林党和浙党,他们在朝廷之中有着强劲的实力,算是真正掌控了权力。

不能够过于的着急,也不用过于的着急,路总是要一步一步走。

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郑勋睿有些奇怪,难道是杨廷枢再次来了,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这次敲门的声音有所不同,似乎有些谨慎。

打开门,看见杨贺站在外面,郑勋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进来坐坐吧,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属下来找到公子,就是想着说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哦,你是什么想法。”

郑勋睿一边倒茶,一面扭头询问杨贺。

“属下是支持公子的,属下虽然不是读书人,也觉得杨公子的这些朋友,酸的要命,说不到什么实际的东西,公子关心军户的死活,可这些读书人,根本想不到。”

“杨贺,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的举措,有些唐突了,大可不必得罪张溥的。”

杨贺显得有些局促,少有的脸红了,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郑勋睿的内心有了一丝丝的感动,想不到仅仅结交了几天的杨贺,都知道提醒他不要树敌太多,为人要懂得圆滑了。

“杨贺,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今日发生的事情,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改变态度的,有些事情,牵涉到原则了,那就必须要维护原则,若是放弃了原则,一味的迎合他人,这样换来的不是友谊,跟不是手足情深,而是利益上面的交换。”

杨贺抬头看着郑勋睿,脸上出现略微吃惊的神情,这个时候,他绝不会将眼前的郑勋睿看作是少年郎了,这是一个有原则、志向远大的人。

第四十六章有容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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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枢进入到房间的时候,脸色阴沉,显然是被彻底震怒了。

看着若无其事的郑勋睿,杨廷枢还是没有忍住,尽管说他时时刻刻都记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句话,但真正遇见事情了,还是忍不住的。

“可恶,我真的没有想到,天如是这样的人,凭什么说你的学识都是假的,凭什么说依着你的年纪,不可能写出来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诗句,难道他真的以为天下第一了。”

郑勋睿的脸上甚至带着微笑,张溥没有说错,他这样的年纪,的确写不出来如此绝伦的诗句,这说明张溥是有着一定的认知能力的,不过张溥说出来这样的话语,又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争执的时候,这就显得有些龌龊了,这是人品的问题。

“清扬,你倒是说句话啊,看你风轻云淡的,难道不在乎自身的名誉吗。”

“淮斗兄,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要反击了,我真的是没有看出天如,居然是这样的人,还是你厉害,见面两次就能够看出来了。”

“记得我们在秦淮河,是怎么对付孝开的吗,难道说我要和天如对骂,没有那个必要吧。”

“这一次不一样,不能够就这么算了,今日我都遇见好几个人询问了,都是对你怀疑的,哼,自己的文采不如他人,就采用不堪的办法来诋毁,这还有读书人的斯文吗。”

“那好,既然如此,那就堂堂正正的对待,天如兄不是说我没有那么高的文采吗,很简单啊,我们来一次诗文会,看看究竟谁作出来的诗词好,那一切不就解决了。”

杨廷枢眼睛一亮。

“好,这次我还要多邀请一些人来见证,就在这太白酒楼。”

“还是不要安排在这里,我们食宿都在这里,清静是不能够少的,若是让别人知晓了,前来叨扰的人多了,你我都难以承受的。”

看着如此自信的郑勋睿,杨廷枢笑了,他对郑勋睿的文采是完全相信的,而且到了现在,他眼中的郑勋睿,不仅仅是有文采,其他方面甚至更加的突出。

郑勋睿做梦都没有想到,杨廷枢居然将赛诗会的地点,定在了梅香楼,也就是苏州府城之内名气最大的青楼。

这让郑勋睿感觉到了愤怒,也感觉到了无奈,杨廷枢也专门做出了解释,这是张溥的要求,包括杨彝、顾梦麟、吴伟业、吴昌时等人都要参加的,还会有其他有名望的人参加,至于说到底是谁,杨廷枢暂时没有透露。

读书人附庸风雅到了这样的境地,的确让人无奈,历史上记载很清楚,江左三大家之吴伟业,到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的时候,居然带着青楼女子,在京城缠绵,还有龚鼎孳,生活放浪,毫无顾忌,后来与秦淮八艳之一的顾横波结婚,而且还投降李自成和后金,被后人讥讽为三朝元老。

在郑勋睿看来,读书人之间的较量,代表的是一种取向,我既然不服你,那就堂堂正正的打败你,证明我的确比你强,这是很严肃的争斗,就好比是古代武士之间的决斗一样,但是将这样的赛诗会放在了青楼,就带有了戏虐的滋味了,就好比后世所谓的娱乐性质了。

郑勋睿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帖子已经发出去了,他无法拒绝。

十月初八。

郑勋睿来到苏州已经有七天时间了,今日就是在梅青楼赛诗的日子。

七天的时间过去,郑勋睿对苏州的印象大打折扣,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朱元璋不喜欢这个地方,要说有雄才大略的人,都不会太喜欢这个地方的,有句话说得好,知识越多越反动,虽然有些偏颇,但是在苏州的体现是很明显的,这里的读书人都有着很大的傲气,颇有些目中无人的味道,随意评论朝政,随意的结社,老子天下第一,谁要是不服气,那就一窝蜂的实施打压。这大概也是因为苏州出的人才太多了,已经行成了一股势力。

郑勋睿很重视这一次的赛诗会,他要通过这次的赛诗会,狠狠的打击那些目中无人的苏州读书人,让他们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

吃过午饭之后,郑勋睿回到房间歇息了一下,他表现的非常淡定,相反杨廷枢显得有些紧张了,毕竟这次的赛诗会,关系到了郑勋睿的名声,更是关系到了他和郑勋睿之间的关系。

申时,郑勋睿和杨廷枢出发了,跟随一同前往的,只有杨贺,郑锦宏和杨忠没有必要跟着去,两人最为重要的职责,就是护住钱财。

梅青楼距离太白酒楼,距离不是很远,走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按照营业的时间来说,申时不是青楼最好的营业的时间,青楼姑娘的作息时间也是不一样的,早上一般都是睡觉,天黑之后才会真正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今日的梅青楼,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不少的读书人都来了。

赛诗会的地点,安排在梅青楼的大堂里面,这里可以容纳很多人。

鸨母的脸上带着笑容,她当然高兴了,能够让名震苏州乃至于南方的张溥到梅青来赛诗,这对于梅青楼是有着巨大好处的,而且还有名气超过张溥的人来,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便都能够得到的。

看着诸多的读书人进入大堂,鸨母的脸上带着格外亲切的微笑。

杨廷枢、郑勋睿和杨贺来到梅青楼的时候,没有引发太多人的关注,在苏州绝大部分读书人的眼里,郑勋睿是名不见经传的,可谓是无名之卒,他们到梅青楼来,也不是为了郑勋睿和杨廷枢,他们更是相信,张溥一定能够获胜的。

谁都知道张溥的文采出众,更加厉害的是,张溥作诗和写文章,不需要很长的时间,现场就能够吟诵出来,这样的文采,可谓是苏州第一人了。

进入梅青楼的时候,有人认出了杨廷枢,纷纷抱拳和杨廷枢打招呼,但没有谁理睬杨廷枢身边的郑勋睿。

杨廷枢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今日的赛诗会,苏州的读书人基本都是知道的,也知道是什么缘由有这次的赛诗会,他身边的郑勋睿,就是今日赛诗会的主角,可是苏州的这些读书人,不闻不问,根本不在乎郑勋睿,就连起码的礼节都不顾了。

就在杨廷枢想着发脾气的时候,袖子被身边的郑勋睿轻轻拉了一下。

他扭头看了看郑勋睿,发现其脸色平常,带着微笑,表现出来了从容的气度。

杨廷枢轻轻摇头,他为苏州的读书人感觉到羞耻,也隐隐感觉到,今日的赛诗会,张溥恐怕会输得很惨。

鸨母也发现了这一幕,但没有上前去招呼。

“淮斗兄,清扬兄,你们来了,子常和我一直都在注意你们,可就是没有看见啊。”

顾梦麟和杨彝两人出现在面前。

“原来是子常兄、麟士兄,清扬和我直接过来的,不过是一场赛诗会,没有必要那么隆重的,清扬不在乎这些事情。”

杨廷枢的声音有些大,很多人都听见了,目光瞬间集中到几人的身上。

顾梦麟和杨彝两人愣了一下,看着面带微笑的郑勋睿,还有脸色阴沉的杨廷枢,前面的一幕,他们早就看见了,想不到这个年轻的过分的郑勋睿,能够沉住气,看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句话,形容郑勋睿,还真的有些贴切。

“哼,什么人啊,如此的狂妄,天如兄愿意到这里来,就是看得起他了。。。”

“狂妄之人,知道什么啊,待会丢丑了,看怎么走出去。。。”

“敢到苏州府来挑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议论声很快传过来,毫无顾忌。

顾梦麟和杨彝都皱起了眉头,如此的议论,居然出自于苏州的读书人口中,这是丢苏州的脸,真不知道复社之中,怎么混进了如此不堪的读书人,偏偏张溥还为复社的兴旺大为高兴,今日来到梅青楼的读书人,几乎都是复社的成员。

两人隐隐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郑勋睿不愿意加入复社,而且是在那样的场合直接拒绝的,没有留下丝毫的情面,要说复社之中有这样的读书人,那是复社的耻辱,是苏州的耻辱。

两人不好开口说话,只是用眼神扫了一下四周,他们的眼神之中包含有愤怒和谴责,他们希望用这样的眼神,阻止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议论。

可惜他们的努力没有任何的作用,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毫无顾忌的地步了。

杨廷枢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些议论,虽说是直接针对郑勋睿的,可是也是直接面对他的,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内心突然冒出来一股冲动,确切的说,应该是选择,他决定退出应社,也不会加入到复社之中,而且他还要劝诫杨彝和顾梦麟,不要加入到复社之中。

郑勋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开始变得平静,进入到大堂之后,他径直朝着中间的桌子走去,那里是赛诗的地方。

郑勋睿的不亢不卑和视若无人,让周围的议论声音慢慢小了一些。

第四十七章震撼

诸多的读书人忽然欢呼起来了。

张溥、吴伟业和吴昌时等人进来了,鸨母也迎上去,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容。

张溥的身边,一个蓄着胡须的清瘦中年人,神态倨傲,目若无人,奇怪的是,周遭的人似乎是以他为中心的,就连张溥等人,对此人也表现出来尊敬。

“清扬,今日钱谦益老先生也来了,我不好先和你说,你可不要怪我啊。”

郑勋睿微微点头,他没有想到,如此的场合,钱谦益也来了,快到知天命年纪的钱谦益,在江南的影响的确是不小的,东林党的领袖,曾经被会推为内阁大臣,不过是运气不好,否则早就左右朝政了。

杨廷枢看向钱谦益的眼神柔和,但看向张溥等人的眼神,则带着明显的憎恶,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是不会忘记的,如今的张溥,在他眼中早就不是什么大才子了,人品都有问题,怎么值得尊重,看看苏州这些读书人,起码的待客之道都不具备,岂不是受到了张溥等人的影响吗,如此的风气蔓延下去,苏州还能够有什么样的好名声。

其实这是不能够怪张溥等人的,他们真的没有做出这样的安排,只是复社之中的人太多了,总是有那么一批喜欢吹捧张溥的读书人,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为这样做能够打压郑勋睿的气势,殊不知适得其反。

郑勋睿的目光则是看向了杨彝和顾梦麟,他发现两人看向张溥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好,内心暗喜的他,觉得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梅青楼的二楼,很多姑娘站在走廊上,看着下面的情形,不是发出笑声,很明显的是,张溥进来的时候,姑娘的笑声最多。

“清扬兄,淮斗兄,今日钱老先生也来了,专门来参加赛诗会,二位不会有意见吧。”

“求之不得,既然是赛诗会,就不需要有其他繁琐之情节了,直接进入正题如何。”

郑勋睿对着钱谦益抱拳行礼,但没有直接表示恭敬之情,这是他深思熟虑的决定,他需要和东林党划清界限,特别是面对东林党领袖钱谦益的时候,既然不准备加入到复社之中,就更不会加入到东林党之中了。

郑勋睿的态度,引发了周遭小声的议论,不过钱谦益的咳嗽声音,制止了这些议论。

“清扬,你是应天府小三元,学识不一般,今日这赛诗会,老夫是一定要来看看的,能够目睹青年俊杰之间的交流,一大幸事啊。”

郑勋睿看了看钱谦益,不愧是老江湖,说话滴水不漏。

张溥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既然是赛诗会,又是清扬兄提出来的,还请清扬兄弟定下规矩。”

赛诗有规矩,或者是风花雪月,或者是花鸟草木等等,总之需要一个主题,接下来赛诗的两人围绕这个主题来赋诗,看看谁的诗词好,谁就获胜了。

“在下不习惯定下什么规矩,既然是赛诗会,那就免去一切的束缚,各自拿出来得意的诗词,无论是风花雪月,还是花鸟草木,都是可以的。”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不设题材的赛诗,难度固然小一些,但往往能够出现令人拍案叫绝的诗句来,这种赛诗会,一般都出现在那些名扬四海的诗人中间。

从年纪上面来说,张溥已经是二十八岁,郑勋睿才十五岁,知识积累方面,张溥无疑是占据极大优势的,这样的优势,在不设立题材的赛诗会上面,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坐在旁边的杨廷枢,也有些着急了,他想不到郑勋睿会这样说,毕竟是在苏州的赛诗会,对手是张溥,哪里有比赛尚未开始的时候,就让自身处于不利的地位。

张溥也愣了一下,想不到郑勋睿会如此说,这岂不是过于狂妄,或者是胸有成竹了。

“清扬兄真的决定了,如此在下岂不是占据便宜了。”

“无所谓,是天如兄先来,还是在下先来。”

刚刚出现的小声议论,瞬间消失,没有人想到,作为有功名的读书人,郑勋睿如此的豪爽,没有任何的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在下是应战,清扬兄既然如此说了,还是在下先来吧。”

四周更加的安静,没有丝毫的声响,赋诗需要思考,最好是不受打扰。

半刻钟的时间过去,张溥在中间走了几步之后,慢慢开口了。

“一轮明月本团圆,才被云遮便觉残。欲把相思从此绝,别君容易望君难。”

楼上的姑娘听见这首诗词,有人发出了惊呼的声音,的确这是以一个痴情女子的角度吟诵的诗词,表现出来对情郎的思念,意境还是不错的。

周围也传来了叫好声,甚至有人直接开口大呼好诗了。

张溥刚刚念出来,尚未来得及发表感慨的时候,郑勋睿就开口了。

“天如兄既然是以一字开头的诗词,在下也和一首吧。”

此刻看向郑勋睿的眼神,说不清楚,一方面觉得郑勋睿好像不大懂礼貌,不知道赞誉一下,二来也要等到张溥发一下感慨啊。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丈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两首诗词的比较,意境的高下是不用说的,郑勋睿占据明显的上风。

四周非常安静,就连钱谦益都皱起了眉头,没有谁想到,郑勋睿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吟诵出来一首诗词,明显强于张溥。

张溥的脸微微有些红,也没有评论郑勋睿的这首诗词如何,再次开口了。

“在下的第二首诗词,还请清扬兄斧正。”

“远辞华表傍玄关,别却浮丘伴懒残。金磐数声秋日晚,双飞带得白云还。”

叫好声再次出现了,不过比较第一次,声音微弱了很多,附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首诗词还算可以,关键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吟诵出来,很不简单了,依照张溥的身份,肯定是不好意思拿出来以前的诗词的。

郑勋睿更是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多余的话语,等到张溥吟诵完毕之后,直接开口。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就连钱谦益都动容了,想不到郑勋睿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接连吟诵出来两首诗词,而且意境很好,远远强于张溥所做的诗词,应该说到这个时候,高下早就出来了,后面不需要继续比赛了。

张溥的脸色开始变得通红,如此短的时间之内,郑勋睿吟诵的两首诗词,都强于他,可谓是彻底打败他了。

“前两首都是天如兄先来,这第三首在下先来吧。”

郑勋睿走到了中间,微微低头,接着抬起头。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周遭死一般的安静,钱谦益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郑勋睿,眼睛里面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此刻的张溥,脸色发青,喃喃念着郑勋睿刚刚吟诵出来的诗词,他无法再次吟诵了,他无法作出如此的绝唱。

在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之中,张溥对着郑勋睿抱拳稽首。

“清扬兄文采绝伦,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这第三首诗词,不用吟诵了。”

郑勋睿微微愣了一下,内心对张溥有了一丝的好感。

“天如兄不必在意,这赛诗会,旨在交流切磋,乃是茶余饭后之闲事,天如兄之《五人墓碑记》字字珠玑,感人肺腑,在下曾经多次拜读,感慨不已,和天如兄之慷慨激昂之气势比较,在下是自愧不如的。”

张溥的脸再次红了。

“清扬兄落落大方,气度乃是我辈之楷模,在下为前日之事道歉,可笑在下还想着邀约清扬,在下何德何能,明日在下亦在太白酒楼设下赔罪之酒宴,清扬兄、淮斗兄一定亲临,自此之后,在清扬兄面前,在下不敢再提文采之事。”

张溥刚刚说完,钱谦益也跟着开口了。

“好啊,明日之酒宴,老夫也是一定要去的,诸位年轻俊杰,可不要嫌弃老夫啊,清扬小友,气度不凡,文采出众,真乃大明之俊杰啊,这三首诗词,意境深远,老夫也是作不出来的,明日还想着向清扬小友讨教啊。”

四周再次出现低声的议论,偶尔还有人念出那首木兰花令,将两首诗词做出了比较,无论是从风格上面,还是从意境方面,都是精彩绝伦的。

至此,没有谁再敢怀疑郑勋睿的文采,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郑勋睿的名声在苏州府彻底传开,以至于完全压住了苏州的诸多俊杰。

郑勋睿微微笑笑,对着张溥和钱谦益抱拳,说了恭敬不如从命的话语之后,和杨廷枢一起,转身离开了梅青楼,内心里面,他已经做出决定了,明日的酒宴之后,迅速离开苏州,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那样是自找麻烦,想想苏州有多少的读书人,若是都想着来请教和切磋,估计过年的时候,他都无法离开了。

第四十八章杨彝和顾梦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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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天如兄能够知错就改,看来还是不错的,不过你如此着急,明日就要离开苏州,是不是太着急了,出来游历,本来就是相互交流学识的。”

杨廷枢的脸上带着舒心的微笑,张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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