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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虎啸-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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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杀戮机器面前,在这样快速的死亡节奏面前,叛军的战意迅速消退,很多人下意识地转身向后逃去。

只是,这些哭喊着向后逃去的叛军,立刻被同样凶狠凌厉的长枪捅透扎穿!

转身后逃的人包括王麻子,这个曾意气昂扬地高喊着要把李啸剁成肉酱的人,想这样耻辱地逃跑却不可得,他被两柄长枪同时扎穿了左右胸,霎时气绝而亡。

叛军崩溃了,残余的三百来名士兵全部扔掉武器,跪地求饶。

李啸一声喝令,两边的枪盾战阵都停止了攻击。

陈友德一身是血,头盔不知何时已然掉落,一头乱发在风中飞舞,他胯下的战马身上亦是枪痕处处,不住打颤。

“李啸,你的战阵厉害,只是,老子不服!你若敢单独与我一战,老子死而无怨。”陈友德的脸上,缓缓地浮出怪异的笑容。

李啸嘴角下撇,脸上满是讥讽:“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陈友德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无比苦涩,他一张嘴,却是噗地喷出一口血来,他艰难地在马上坐稳后,重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着遥远的地方,仿佛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我陈友德,年少从军,跟过姚文鼎、贺世贤等多位总兵大人,投毛文龙将军帐下后,一直被将军器重,被提为守备,孔有德将军在山东起兵,我复从皮岛引兵投之,却没有想到,是今天这个下场。”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李啸平静地说道。

陈友德沉默了下,突然激愤地说道:“你们这些虚伪的官军,毛文龙将军在皮岛成立东江镇,打击后金鞑子,功勋卓著,忠心耿耿,结果却被袁崇焕所杀!你们说,毛将军死得冤不冤!我陈友德,深受毛将军之恩,故铁心追随孔有德将军,反击朝廷,誓为毛将军报此深仇!”

“陈友德!你简直一派胡言!就算毛文龙有冤情,就算你要为毛文龙报仇,那整个山东的老百姓又有何辜,和你陈友德又有何深仇大恨,你们要这般烧杀抢掠,建议妇女,无恶不作!我看孔有德与你皆是一般货色,名为报仇,实为借此机会以饱尔等贪虐之欲。你这般狡辩之词,实实荒唐透顶!”李啸怒喝,双眼中精光闪烁,有如两团火在瞳孔中熊熊燃烧。

陈友德被噎得无以回话,他恨声道:“废话少说!李啸,你可敢与我一战!”

李啸脸色如铁,沉声道:“看在你以前打过鞑子的份上,我就亲自送你上路吧。”

冷风拂地,两军皆静默无声。李啸与陈友德相隔二十步远站定,然后,几乎同时拍马挺枪而刺。

“呀!”

“嗬!”

两匹疾驰的马匹如同电光火石般地碰撞在一起。

一股飚起的鲜血从陈友德的颈部冲天而起,陈友德只感觉自已全身的力气被迅速地抽走,他垂死的眼光看着那自已那刺偏的骑枪,从李啸肩头之上悄然滚落,随后,自已也扑通一声滚下马来。

他死了,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也许,对于他来说,战死是最好的解脱,这个结局,远比被其他明军俘虏后,送到北京去活剐要好得多。

很快战场打扫完毕,张行猛等人打扫得很仔细,叛军的每一把刀剑与每一件盔甲都被他一同装在那些大板车上收走,包括那些俘虏身的的盔甲,也全部剥了个干净。

“总旗,那些俘虏怎么处理?”张行猛低声问道。

“全部斩杀,为死难的山东百姓报仇!然后和那些叛军尸体一起捆好,送往登州大营。”李啸脸色冷峻有如钢铁,冰冷地吐出这句话。

第七十四章如何封赏

此役,陈友德全军覆没,二百多人被杀,三百多人俘虏。李啸军阵亡8人,重伤5人,轻伤9人。

战果让李啸很满意,毕竟,这次参战的500多人的部队中,很多是由辅兵转为战兵的军士,还有相当多的是从登州当地招募的流民战兵。

可见,现在这样的老兵带新兵的训练方法,是相当有效的。如果不是这次机会来得突然,不得不紧急作战,而让这些人更加充分地训练的话,李啸有把握伤亡人数还要少得多。

李啸下令,如同上次一样给战兵们赏赐与抚恤,战死军士,每人一律发抚恤银子20两,伤兵每人发抚恤银子10两,另全部参战将士无论生死,每人赏银10两,队长与哨长每人赏银30两,内应苟言记首功,赏银100两。全部赏赐于回安东卫后下发。

苟言一脸喜悦,连连称谢,心下暗自庆幸自已及时改换门庭投得明主。

接下来,李啸本想如上次豫家沟一样,不砍叛军之头,而让他们留个全尸,让他意外的是,这次他遭到张行猛、雷傲、上官云杰等人的坚决反对。

“总旗,这些叛军恶行累累,死在他们手里的百姓怕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作恶,砍头实已为轻惩了。而且,朝廷以首级记功,不砍首级如何可行?就算总旗大人仁德,把尸体体全送登州大营,但五百多具尸体,如何有这么多板车来运?望总旗三思。”三人一齐跪地,拱手请求。

李啸沉默了,他明白自已这所以这样做,还是深受前世的影响,毕竟他不希望士兵成为嗜杀的野兽。只是,在这残酷的,你死我活的明末乱世,自已的人文关怀,会不会只会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会不会只会成为自已发展的桎梏?

自已还是太急了,这毕竟是几百年前的时代,在没有掌握强大的实力情况下,自已强行代入现代的人文观念,而没有考虑实际的环境和年代,应该说,这是一种错误。

以后肯定要更改这样以首级记功的野蛮方法,但现在,还是要服从大多数人的想法与意见,这才是明智的审时度势的做法。

李啸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但他还是加了一句:“那陈友德的尸体,不用砍了,给他留具全尸吧。”

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与求饶声中,砍断颈骨的卟卟声连绵响起,最终,归于寂静。

全军首先回返高龙堡,李啸让张行猛取出100两银子,送给朱高山北侧的鳌山卫明军指挥官,感谢他们的配合。

张行猛应命而去,李啸下令,就地掩埋那些无头尸体,约一个多时辰后,尸体埋完。阴后,李啸全军回返高龙堡。

士兵们将五百多个血淋淋的首级装满了三辆大板车,陈友德的尸体和剩下近百个的叛军首级混放在单独一辆板车上,而李啸阵亡的军士则仔细摆放在另外的板车中,准备运回高龙堡附近安葬,另外,轻重伤员也分乘板车而回。

黄昏之际李啸全军抵达高龙堡,走近堡门时,李啸微笑地看着吴之菡欢喜上前迎接他们回来。

“谢谢吴姑娘前日及时送来这些大盾与长枪,今日阵战,我军方能大获全胜。“李啸凝视她的眼眸,真诚地感谢。

“这话说得让人舒服,唉,李啸,你要明白,这些大盾与长枪可以本姑娘亲自监督打造的呢,看你以后怎么谢我。”吴之菡飞了李啸一个白眼。

她顿了顿,又低声说道:“李啸,你这次定这么多武器,虽有我哥作保,但这些余款,你可是要尽快给工匠们付清啊。”

李啸点点头,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之菡勿忧,我自有办法。”

这次李啸定这批武器,总价为12500两银子,除了已付的300两银子与上次吴之菡带工匠前来拉货时付的1500两银子外,李啸还需再支付10700两银子。

问题是,他再无任何银钱可用。

上次若非吴三桂亲自作保,李啸根本没办法从工匠手里接收这批武器,从这一点来说,李啸又欠了吴三桂一个大大的人情。

李啸内心感慨,这打仗,光是武器开销,便是要花钱如流水啊。以后自已一定要找到生财之路,这样方可不让自已的发展被钱财所制约。

至于如何还款,李啸其实心中亦有如下打算,首先,今天缴获的500多种刀剑盾枪之类战利品全部卖给海商蔡守,另外,估计这次胜仗之后,上面亦有赏赐,可以用来支付一部分。若还有缺,看看先从蔡守处借一些,等回返安东卫后,以贮存的绫罗绸缎抵给他。

随后,李啸迅速安排人埋葬军士,看望伤兵,同时安排战利品归仓,全军吃饭休息,那些首级与陈友德的尸体则放于堡垒内一处,由专人看管,准备明天一早便送往登州大营。

是夜,李啸全军欢宴,胜利的喜悦让堡内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次日凌晨,李啸安排张行猛、雷傲等人守堡,他带着上官云杰和几十名战兵,押着首级和陈友德尸体,连同几大车刀枪剑盾,前往登州大营。

李啸首先去了蔡守在登州大营外的商铺,很幸运,蔡守正在里面检查帐目,两人相见后,便立刻切入正题。

一番讨价还价后,这些刀剑枪盾,蔡守统一以6两银子一件收了,共计银子3000两,蔡守当场付清给了李啸。

随后,李啸对他说了,所购武器的缺额,蔡守闻言,忙说道,此事不难,李总旗若有不足,可以暂在他处相借,并同意李啸回返安东卫后用绫罗绸缎抵消所借金额。

“蔡掌柜大力支持,李某谢过,还望以后彼此多多合作。”李啸微笑道。

“李总旗仁义之人,小老儿有幸与李总旗做生意,真是缘份难得,还望总旗大人日后多多照顾在下生意。“蔡守那细眯眼又笑成了一条缝。

离开蔡守处,李啸和上官去杰二人,押着那几车首级与陈友德尸体直奔刘泽清处。

说来也巧,下人进帐通报李啸等人前来时,刘泽清正与山东巡抚朱大典商议军情。

朱大典,浙江金华人,明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因山东局势糜烂,适逢原山东巡抚谢从治战死,朝廷遂将时任右佥都御使的朱大典提拔为山东巡抚,朱大典治军颇严,又于上月至今连续击败敌将耿仲明,斩杀敌将陈有时,终将这叛军的最后据点登州围得有如铁桶一般。朝廷大悦,遂提拔其为右副都御使,并继续兼任山东巡抚一职。

闻听李啸斩杀陈友德,斩叛军首级500时,朱大典与刘泽清皆是一惊,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彼此都从对方双眼中看到不可置信的神色。

刘泽清心下沉吟,这李啸,真是不简单啊,原本已把他闲置在高龙堡自生自灭,谁知此人竟然仅凭手里这几百兵将,又立得如此大功!

朱大典轻咳一声,对传令兵说道:“速领李啸进见。”

李啸留上官云杰在外看守首级车辆,随后自身随传令兵入觐,入得帐来,只见得朱大典正端在中军帐上首,身着正三品的文官常服,前胸绣着孔雀的补子,头戴金边乌纱帽,腰系淡绿玉纹花带,足穿厚底乌面朝靴,鬓边露出花白的头发,一张尖瘦而且满是皱纹的倒三角脸,眉毛稀淡,下面一双眼尾很长的三角眼倒是炯炯有神,两侧脸颊无肉内凹,下额上的胡须稀疏花白。

朱大典的样子,倒是与明史中描述得颇象。李啸暗想。

李啸想起来,明史中记载的这个朱大典,是个很奇怪充满争议的人物,他是文官,却擅长指挥作战。他极其忠君爱国,清兵攻入浙江老家后,他全家自尽殉国,但他却又极其贪婪好财,就职凤阳时,把当地搜刮得财尽民穷怨声载道。现在,这是一个充满矛盾难于评价的人物活生生地坐在自已面前。

“你就是李啸。”一声清朗低沉的话语从朱大典口中缓缓吐出。

“正下正是李啸,在下祝两位大人官运亨通,公侯万代!”李啸一脸恭敬。

朱大典与刘泽清相视一笑,朱大典的声音又不徐不急地响起:“李啸,听说你斩杀陈友德,斩得叛军500多人,可是事实?”

李啸将此次作战的简略经过对他们讲了一遍,最后补充说道:“属下不敢有欺,此为确实之数额,在下已将那陈友德尸身及叛军首级一并押送到营外,请大人验看。”

“哦,果真如此,那足见李总旗之战功卓著。泽清,走,出去验看一下。”朱大典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转头对刘泽清说道。

三人出得帐来,朱大典一眼便见得那板车上堆叠得满满的首级头颅,不觉脸色一变,一旁的刘泽清脸上亦是一脸惊讶。

朱大典快步来到车辆旁,他在陈友德的尸身旁站立良久,一脸怪异的表情,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悲伤。

朱大典是个细心之人,叫过了多名反正后的叛军士卒来验看,基本上都确认,这就是叛军,很多士兵见到那些原本在一个饭锅里搅勺,现在却已尸身两处的叛军首级,还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朱大典一脸喜悦地望着李啸,脸上的笑容如此灿烂,宛如一朵迎风而开的秋菊花。

“李啸,你做得很好,此次功劳甚大,我当奏明朝廷,为你表功!”朱大典拍着李啸健壮的肩膀大声说道。

一旁的刘泽清脸上也立刻露出了笑容,含义复杂。

“李啸,你先退下吧,我与刘总兵商议后,再给你回话。”朱大典说完,转身对旁边的传令兵吩咐一句,便让士兵带李啸和上官云杰去一旁的帐房中先休息。

中军帐中,朱大典与刘泽清上下而坐,朱大典犹自对李啸的战功称赞有加,而一旁的刘泽清却渐渐地眉头紧锁。

“李啸有如此军功,以我之意,可奏请朝廷,升李啸为千户,并且,除这些斩获首级,按朝廷议定规矩每个首级折给5两银子外,还需再请赏银,如此,方可激励将士之心,为大明奋勇杀敌矣。”朱大典望向沉默不语的刘泽清,抚须言道。

刘泽清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随即消失,他低声说道:“大人之意甚好,只是,我怕那李啸恃功而骄,日后恐会愈加骄纵,难于管束啊。”

第七十五章升赏与拉拢

朱大典那尖瘦的脸颊上,那皱缩的皮肤明显地跳了一下。

“鹤洲,何出此言啊?”朱大典缓缓问道。

于是,刘泽清将当日与李啸的争执简略地讲了一遍。

当然,他没有实话实说,而是罔顾事实地刻意强调李啸作战碌碌无为,却还一味与自已部下郑隆芳姚文昌两人争功。刘泽清认为,李啸如此桀骜不驯,若骤得高位,其心定会愈发骄纵,到时,更是会不听上级命令与差遣。

朱大典眯起了那有如刀刻般地三角眼,窄窄的眼缝中,一道冷光一闪而过。“那依鹤洲之意,李啸当如何封赏为好?”

“大人,依在下愚见,升李啸为试百户足矣。那李啸现在官身不过为暂代署总旗,尚未得朝廷正式任命。升其为试百户,已是连跨两级,足表封赏之意了。”刘泽清拱手向朱大典言道。

朱大典闻言沉吟,随后,缓缓拈须言道:“李啸立此大功,在我山东之军中,亦是难得。此功若上奏朝廷,朝堂定会闻捷一振,陛下亦会极为欣喜,从而对我军之催促压力会减轻不少,粮秣军械也会供应得更及时。现在剿叛非常之时,更是需要勇将立功之际啊,若刻意压低李啸之功,只恐寒了辛苦作战的将士之心。”

“可是大人,在下认为,升赏不可急于一时,若那李啸因功而骄,失于管控,此亦为不可不防之患矣。若其他将领起而效尤,那时又该如何处理呢?”刘泽清急急而道。

朱大典长叹了口气,一阵沉默。刘泽清的话,虽有挟私报复之嫌,却也是有些道理的。最终,朱大典在给朝廷的上报文件中,将李啸的升赏改为正百户,李啸下属有功之将领升为小旗官,并为他请了赏银五千两。

当然,在这封上奏的报功信中,朱大典本人才是这次作战的主角,而李啸不过是一名执行命令的配角,他更是刻意强调了自已如何统领大局,运筹唯幄,如何深得将士之心,最终属下总旗官李啸根据朱大典所定之计策,诱敌而出,全歼敌兵五百精锐以竟全功。

朱大典写完,仔细地从头至尾看一遍,心下极其满意。随后,朱大典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信上报朝廷,他思考了一下,随即又派人去报知今日正在招远县视察当地军备的监军高起潜。

朱大典让传令兵唤入旁帐休息的李啸,告诉了他最终确定的升赏结果,并对他说,现在战事紧迫,朝廷对此战轼定会极为看重,估计不日兵部就会下发升官的命令与赏银。

李啸脸色平静地拱手致谢:“巡抚大人如此赏拔,下官由衷感激。“

朱大典脸上挤出笑容:“李总旗,哦不,现在可以叫李百户了,不必过谦。若我大明将士皆若你军一般英勇善战,山东战事早以平定矣。还望李百户日后更要还激励士卒,再立新功,尽心为朝廷,为皇上分忧方好啊。”

李啸拱手抱拳:“在下敢不为命是从。定当朝乾夕惕,报效朝廷。”

从朱大典帐中出来后,李啸脸上却是极为平静,只是上官云杰听闻李啸只是受封百户,却是一脸愤愤不平之色。

“哼,这朱大人也是个小气之人,主公仅凭自身几百军兵,苦心设计,立得这般大功,竟只封百户,真真让人齿冷!”上官云杰摇头而叹。

“云杰,何必如此看重这朝廷官位,如今乱世,我等自有大把机会去取此功名,何必急于一时,相比官位,我更希望赏银能足额下发,以解我忧啊。”李啸脸色凝重地说道。

两人本打算去见一下千户黎应笙,结果得知黎应笙全军已调离登州城外,现驻在登州与黄县交界之处的黄水河边。李啸闻言,嗟叹不已,只得做罢。

李啸与上官云杰将那些首级与陈友尸体留下后,便欲拉着板车返回高龙堡。方离开登州大营门外,忽听得背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李啸,请留步。”

李啸回头,随即大笑,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辽东游击吴三桂也。

吴三桂快步走上前来,嗔怪道:“李啸,你既来登州大营,如何不来我处,吴某正欲与你好好把酒畅谈一番呢。”

李啸一脸歉意:“吴将军之意,李某心领。只是上次有劳将军介绍工匠帮我军打造武器,更因有将军作保,李某方得欠钱却能拿回武器使用。李某欠将军人情良多,心下惶愧,如何敢更多叨扰。”

“咳,你这个人哪,想得太多。上次我已和工匠说明,说了你日后钱款宽裕了,定会全额返来,却不急于一时。”吴三桂爽朗地笑道。

未等李啸回答,吴三桂一把揽住李啸的肩膀,一边热情地对李啸与上官云杰说道:“我已安排了酒宴,两位,走走走,都到我帐下喝酒去。”

吴三帐的军帐宽阔温暖,地上也铺了厚实的地毯。军帐四角都生了熊熊的火炉,让整个军帐温暖如春。

三人互相举杯敬酒,言笑晏然,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三桂低声向李啸说道:“李啸,今天你前来,我却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哦,是何好事?”

吴三桂转头向旁边侍酒的两名小兵示意,两名小兵点了点头,从军帐的一角处,扛过来一个大箱子。

吴三桂笑着看了李啸一眼,然后一把将箱盖打开,顿时,白花花的银子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李啸,这是白银二千两,是高公公的一点心意,以表欣赏结识之情。”吴三桂脸上笑意吟吟。

“吴将军,高公公错爱了,李某区区一个总旗官,何德何能,如何受得。”李啸连忙推辞道。

“李啸,你不必推辞,高公公托我转送于你的,说你年轻有为,昨天又全歼是陈友德部500余精锐,实是难得之战功。高公公对你极为欣赏,愿以这二千两银子以为结识之见礼。”吴三桂继续笑着说道。

李啸心下沉吟,看来,吴三桂这个高起潜的义子,定是在高起潜处说了自已不少好话,而昨天自已又立了战功,这高起潜见自已英勇善战,颇有用处,故决意拉拢以为已用,才让吴三桂为中介,送自已这二千两银子吧。

“听闻李啸你将被升为百户,以吴某看来,相比你的战功,这次的升赏确实有点少。吴某认为,这正是因为你李啸没有上官可为依恃之故,故会被人刻意压制。若李啸你愿意与我义父高公公相结好,高公公说了,日后的官位与前程,皆不可限量矣。”吴三桂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却也越发复杂。

李啸直视着吴三桂的笑脸,心下暗想,现在自已无所凭依,在这登州之地,不得不饱受刘泽清等小人欺压,现在能得监军高起潜这样的位高权重者看重,对自已的晋升与发展都会颇有好处。当然,得到好处就会付出代价,以后自已在朝廷文官心中,尤其是标榜清高的东林党人心中,评价怕是一落千丈了。毕竟,投靠太监以谋求发展,在任何一个传统的读书人看来,实在令人不齿。

李啸心下一阵犹豫。

“李啸,你意下如何?”吴三桂同样直视着李啸的双眼,低声问道。

李啸心下突然明白,吴三桂这位高起潜的义子,极可能也在用这个机会,试探自已,看看自已究竟会作出何种选择,这种选择可以简单归结为,选择要清誉,还是要实利。

李啸回给吴三桂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

这个战乱之世,清名终有一天会如同垃圾一般被人踩在地上,而只有积极扩大自身实力,才是在这乱世中立足壮大的不二法门。

当年,一代名帅戚继光尚可为保住练兵之成果而与朝中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冯保结义,今朝,吴三桂尚能为救父与自身功名而认高起潜为义父,自已一个小小总旗官,为何不能投靠高起潜以获得更快更好的发展呢?

况且,自已治下的军队,现在都在自已牢牢掌握之中。自已不过做了个效忠高起潜的表面承诺而已,却能得到功名与粮饷军资的实益。与这样的实际所得的利益相比,个人的所谓清名,又算得了什么,自已又何乐而不为呢?

李啸最终选择了要实利。

“承蒙高公公对在下如此青目以看,在下岂能拂逆公公之意?”李啸脸露笑容,缓缓而答。

“好好好!高义父果然慧眼识人,我吴某也果然没看错,李啸你是个识实务之人。”吴三桂一脸灿烂的笑容。

“高公公不是在招远县视察吗?如何得知我昨日战胜陈友德一事。”宾主几人重新觥筹交错之际,李啸以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问道。

“监军大人的耳目遍布登州,自是早已知晓。”吴三桂同样淡淡地回答道。

李啸不由得心下一凛,随后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自已作出投靠高起潜的姿势是完全正确的选择,毕竟在这登州之地,自已的全部举动都在这个大太监的监控之下,眼下自身实力弱小,若拂逆了此人,怕是有不测之祸。

“吾妹自给李啸你送武器后,一直在你高龙堡,却不知道她眼下情况如何?”吴三桂停下筷子,面带笑容地缓缓问道。

李啸还未回话,一旁的上官云杰插话道:“吴将军你就放心吧,贵妹有我李总旗,哦不,应该是李百户的悉心保护下,一切都安好,吴将军勿为挂念。”

吴三桂大笑,眼中却满是深意:“还望李啸你好生爱护吾妹,我这妹子为人豪爽直接,若有言语不周得罪之处,还望你李啸多多包容。”

“之菡本性单纯,明朗爽快,是个好女孩,李某自会珍惜,请吴公子放心便是。”李啸的回答,同样充满了深意。

“那就好!吴某代吾妹谢过了,来,我们一起为新晋的李百户干一杯。”吴三桂举杯喊道。

“咣”,三只酒杯,在三人爽朗的大笑声中,碰在了一起。

第七十六章正式晋升

吴三桂是个细心之人,他在与李啸、上官云杰两人饮宴之际,同样也让手下安排好下李啸那些押送士兵好好地吃了一顿酒食。

宴后,李啸、上官云杰辞别吴三桂,随后将3000两的卖刀剑得钱与高起潜的2000两赏银加在一起,付给那些武器铺工匠,并告诉他们,余款等过几天朝廷赏银到了再付。

两人出登州大营出来,日头已是偏西。返程路上,李啸与上官云杰骑马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后面押送的军兵则拖着空荡荡的板车跟随。

一脸微红的上官云杰打个了饱嗝,脸上却显现出不满之色,他喃喃地说道:“这朱大人啊,为人恁地不大方,官位舍不得给,也就算了。我军打了这么个大胜仗,居然粮草军械都一点不给,实实让人可叹。”

李啸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个朱大典,名义是统率剿匪全军,负责军中一切大小事物安排,但实际情况是,军械粮草之类大事,全是由监军高起潜在负责管理。一味苟责朱大典,也未免有失偏颇。

眼下,自已表明了投靠高起潜的态度,应该说,是现阶段一个极明智的选择,虽不指望他会立刻对自已如何升赏提拔,至少在粮草供应上,不会再将李啸军与其他来援卫所军一样,视为无物。李啸对这一点,极有信心。

李啸心下明白,大明官军这混乱无序的后勤管理体系,其实是很难保证军队作战需求的。自已以后一定要争取后勤供应自经自足,军械盔甲武器等等也要实现自已能生产满足军需,这一步工作,等自已回马耆山之后,要当成重点来抓。

李啸平视前方,对牢骚满腹的上官云杰说道:“朱大人亦有难处,粮草军械亦非他一人说了算,我等不必太过计较。”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啸除了安排部队继续操练,反复演练阵形改换与兵种配合外,还重点做了两件事,就是整修好了两大间废弃的房间,一间,是作为医疗所,由仁心医铺伙计徐肃带着6名辅兵在里面疗治伤员。另一间则是忠烈祠,里面祭祀着李啸军自建军以来,牺牲的军兵牌位。

这忠烈祠按李啸的要求,布置得庄严肃穆,一张整洁干净的大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的牺牲的几十名军兵牌位,并按牺牲时间,排列得极有秩序。木桌前方,则放着各类祭祀供品,又点了三根大香,左右点着两根长明白色蜡烛,在人员方面,李啸则安排了两名伤残后失去作战能力的士兵负责每日的点香上供打扫。

这间简陋的忠烈祠建好后,李啸带着全堡所有人过来给牺牲的军士祭祀,李啸亲致祷词,叩首祭奠,很多军士都惊讶地看到,自已这位在战场上勇猛无敌的最高指挥官,在给这些战死的英魂洒酒祭拜时,竟然泪流满面。

这位新任百户的眼泪,有如魔法药水一般,一下子便将那些粗糙的军汉的心灵给抓住了。

宁静庄严的祭拜场所里,顿时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想不到,咱们这样以前最低层无人过问的卫所底层士卒,死了便如草木般的人,今日竟也有祠堂可入,还有上官这样痛哭祭拜,他娘的,真是死了也值了!”

“老子这条命,就全交给李百户了,日后死了,家属得抚恤银子,尸身有人好生埋葬,自已也日日有香火祭祀,老子纵死一百次,也是毫无怨言!”

“是啊,生前吃饱穿暖,有战功便有赏赐,战死后又有抚恤有祭祀,李百户对咱们这些厮杀军汉这般看重,没得说,老子就认李百户了,他叫俺干甚俺就干甚,就是叫俺去死,俺眉头都不皱一下。”

闪闪的烛光映照着每一张充满了激动佩服神情的脸,每个人都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自已的最高指挥官郑重地给军士牌位躹躬行礼。

吴之菡站得离李啸颇远,但这并不妨碍她将热烈而欣赏的眼光投给神情肃然专心祭拜的李啸。

无情未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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