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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虎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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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啸刚要谦让,王氏便嗔怪道:“李哥儿,你去比试不吃饱怎么行,快拿好。”

刘一显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自已的那把腰刀,递给李啸。

未等李啸开口,刘一显说道:“李啸,你是民卒,按规定离墩不得拿用墩内武器。但你现在要去百户所比试,来回的路上也要有武器防身,我这把腰刀给你带着吧。”

李啸接过腰刀,刘一显笑了:“好好比试,给咱们牛蹄墩长脸!”

李啸重重地向刘一显点点头,将腰刀系好在腰间,又把黑饼揣在怀里,转身向牛蹄墩出口走去。

环绕着安东卫流过的绣针河在旁边哗哗地流淌,河边的田地里高梁已割尽,露出整齐的杆荏,李啸注意到已有不少土地已经翻开,现在是小冰河期,天冷得早,有人开始赶早翻地造墒准备播种冬小麦了。岸上的李啸大步走着,一面大口地啃着黑饼。他顺着河边的这条路直走,已走过东秋庄,西兴庄,小岭村,再走个十里多就能到碑廓百户所了。

李啸估计自已以这个步速走的话,辰时过后就可以到达。

行了近两个时辰,已经能远远地看到百户所那青黑色的外墙呈现一种模糊的形态。此时阳光开始变得炽热,李啸已是大汗淋漓。

李啸决定先去河里洗个澡,他刷刷几下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入清澈凉爽的河水中。

在溪流中泡了许久,李啸昂然站起,顿时,一具阳刚十足,健美发达的身躯映照于水面:一米八一的身高,脖颈肌群棱线粗硬结实鼓起,几与脸部同粗细,宽阔厚实肌肉峥嵘的肩膀,钢铸一般滑亮坚实的胸大肌,层次明显紧实贲起的八块腹肌……自上而下,形成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倒三角形。

李啸对着河面仔细观察自已的面容:轮廓分明的脸庞,坚毅深遂的眼神,棱角分明的嘴唇,鼻梁高挺,浓眉上扬。

好一个英俊武勇,健美刚强的少年儿郎!

很显然,李啸对自已的外形也是相当地满意。他哼着歌儿从河里出来,穿上衣服后,便欲继续向不远处的百户所走去。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大汉叉着手拦在李啸面前。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形粗壮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的家伙也晃着肩膀从一旁走过来。

李啸眼神冰冷,他认得这两个人,都是泊峰墩内的夜不收。满脸横肉的家伙就是打得刘扬壮在泊峰墩内呆不下去的张行猛,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就是和他臭味相投的同伙雷傲。

这两个人也是来考千户直属夜不收哨骑的,军墩内的生活条件颇为坚苦,并且每月夜不收的月钱二两二钱银子也是时有时无,两个人无法忍受,便想着趁此机会来考入,毕竟每个月有实打实的四两五钱银子发下来,是多大的一种诱惑啊。他们骑马从泊峰墩出发,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李啸。

两个人立刻想到了昨天那个喉咙被捏得发黑的崔友,还有他象个娘们一样,哭诉那个转了性子的李啸现在有多凶狠,多骇人。

既然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他,那就让我们这两位打遍墩内无敌手的大爷好好地消遣他一下。看看这个曾经被他们欺负殴打得不敢还手的李大傻子到底有多厉害。

两个人不声不响地系好马匹,便向正穿好衣服欲去百户所的李啸堵来。

张行猛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到他,牙疼般地吸着气,冷笑道:“李大傻子,听说你昨天把崔友打了。”

李啸话语冰冷如铁:“你是不是也想讨打。”

张行猛登时大怒,他暴喝一声,迅疾挥拳直击李啸面门。

李啸敏捷地闪身避过,随即右臂勾屈,一声怒喝,手肘猛砸向张行猛暴露出的后背上。

张行猛招势已老,他是个打架惯了的,心知不妙,连忙就拧腰向旁边闪去。

谁知李啸招数迅猛,张行猛虽然闪避得快,却也来不及完全躲开。

李啸的手肘重重地砸在张行猛右肩处,一声闷响后,能明显听到让人胃酸的骨头错位碎裂声。

与此同时,是张行猛让人几乎震破耳膜的嘶吼惨叫。

一旁的雷傲脸色大变,他怎么也想不到张行猛这个凶恶野蛮的大块头会这么快地被李啸打得失去战斗力。

雷傲大吼着冲过来,飞起一脚,势大力沉地猛踢李啸胸口。

没想到李啸侧身一避,随即右手飞起,扣住他踢出的脚踝,立刻借力向前一拔,雷傲失去重心,仰面摔了个四仰八叉。

他怒气冲冲要爬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一个凶狠凌厉的脚影袭来,雷傲心下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做出闪避,李啸的左脚已狠狠地踢在他右脸上。

冲扬的血雾伴着几颗满是鲜血的牙齿,从他口中飞迸而出,。

雷傲同样发出不似人声痛彻心扉的怪嚎。

又一记威猛凶狠的扫堂腿横击在他后背上,雷傲立刻脸朝地猛栽了个狗吃屎。

他与张行猛一样,再也爬不起来。

在他们的让人心悸的惨吼声中,李啸平静的去河边洗净手上与身上沾染的血迹。

“你们的马,我带走了,算是我今天不杀你们的买命钱。”这是李啸留给依然在地上打滚哀嚎的两个人最后的一句话。

第五章碑廓百户所

李啸骑一匹马,手牵一匹马,马奔如浪,风吹衣张,让他心里快慰莫名。

想睡觉来了枕头,走路乏了有人送马,真是好运气啊。

纵马如飞的李啸仰天大笑,不多时,便到了碑廓百户所城门入口处。

与安东卫其他百户所一样,出于军事警备的目的,碑廓百户所只有一个朝南开的城门------光泽门。

在光泽门外,是一个呈半圆形的瓮城。(注:瓮城是为了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而在城门外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属于中国古代城市城墙的一部分。瓮城两侧与城墙连在一起建立,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瓮城城门通常与所保护的城门不在同一直线上,以防攻城槌等武器的进攻。)

瓮城入口处,左右各有两名身穿破旧鸳鸯胖袄的军士,看上去都是一副瘦弱消沉懒洋洋的样子。

李啸在城门口等待查验腰牌时,仔细观察了一下碑廓百户所的情况。

碑廓百户所周一里半,呈不规则的正方形,外有包砖,砖色青黑,多有剥落,估计年代已久,现在安东卫所内粮饷皆不足,各处百户所的维护也是基本应付了事。

李啸以前听刘一显说过,这个百户所内有纵横交错的三街十巷,里面除了有军营,马铺,校场,武库等军事设施外,还有民房,市场,店铺,客店等附属设施,也是为方便所内军士及家属生活所备。

碑廓百户所,记有军户一百一十来户,民户二十来户,军士一百多名,这在安东卫算是比较大的百户所了。

这个百户所的最高领导为两人:管队官为苏福正百户,贴队官则为刘一显亲戚郭虎试百户。

一声怒喝打断了李啸的思考:“喂,那个发呆的大个子,过来!”

李啸醒过神来,见右边一个脸色青黄,胡须脏乱的守门军士正对自已怒目而视。

李啸牵马走到他身边,平静地交出腰牌给他验证。

这个士兵翻看了一下腰牌,又斜着眼上下看了看李啸,喝问道:“你这民卒,不好好守墩,来百户所做甚?”

李啸语气平静地回答:“我为比试夜不收哨骑而来。”

军士“哦”了一声,又打量了一下李啸,怪声怪气地道:“你这民卒倒是阔绰,一个人竟骑两匹马来。”

李啸脑子飞快转了下,拱手笑着说道:“我这两匹马中,一匹马骑不得,此马已拉稀两天了,今天来百户所,顺便带来让马铺兽医检查下开点药。”

军士想了想,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向李啸点点头道:“好了,进去吧,校场与马铺都离东街不远,从这进去右拐,不远就到了。”

李啸笑道:“多谢兄弟点醒。”

李啸进入百户所内,他颇为失望地发现,这里的环境与牛蹄墩一样,户所内房屋店铺大多破烂,街巷路面也是坑坑洼洼,到处是垃圾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汗臭与腐烂的气味。

李啸走过的地方离市场很近,两边均有店铺,店内伙计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而街道上来往行人也多,更有不少衣着破旧却笑嘻嘻地追逐戏乐的孩童,整个街市粉尘飞扬,喧哗不已。李啸心里突然一阵失落,可惜自已身无银两,不然,可以在这里好好买点东西回去了。

在他从前的记忆中,他好象从未给母亲吴氏买过什么东西,想到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妇人一个人在山村里凄苦过活,李啸心里一阵酸楚,几致悄悄落泪。

转过了几个街角,听得隆隆的军鼓声响亮地敲起,犹自沉思的李啸抬头一看,原来是校场到了。

整个校场略呈长方形,长一百二十来步,宽八十来步,一眼望去,人马嚣嚣。李啸进得校场,就见军士过来询问,问可是来应试夜不收的,李啸答是,其人便领着李啸转至校场一角,让李啸系好马匹,又带他来到一个书吏模样的人处,登记名字,领取考试入场号码。

看到李啸用刚劲有力的笔迹写了自已的名字时,这个书吏呆了一呆,在他印象中,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军汉中会写字的,百中无一,其他人来应试的人中,大多只会按个手印。

领了号码的李啸,向前走不远便看到,周围已站了不少军汉在这里等着进入内场,李啸冷眼觑去,这些前来应试的人物,大都粗壮彪悍,面色不善。更有一些人,耸着下巴,眼中闪着凶暴嗜血的光芒,一副鹰扬冷酷的样子。

李啸心下也明白,这些来比试当直属夜不收的,都是军中武艺出众、身手不凡之辈,很多人可能都是杀人惯了的凶悍嗜杀,残忍暴虐之徒。

李啸想了想,拉了拉旁边一个壮汉的衣角,笑着问道:“兄台,请问这夜不收是怎么个比试法?”

转过身来的壮汉,有一个硕大的头颅,头顶胡乱盘了个发鬏,方脸大口,浓眉掀鼻,尤其是一双栗黄色的瞳仁,格外引人注目。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李啸,瓮声瓮气地回答道:“你这军汉,怎的不知,这比试人等,都是分批入场,各显身手,等会就有人来通知,记得不要走神误了号码。”

李啸感谢地笑笑:“在下李啸,牛蹄墩的,敢问兄台大名。”

那大汉却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你这个人不爽利,说话文绉绉的,兄弟我胡大能,湖水墩的。”

李啸大笑致歉,然后问道:“湖水墩可是属右千户所管,怎么也能让你们来此比试?”

胡大能大笑:“都是安东卫所的,哪有那么多分别,就许你们进直属千户所么,也让别所兄弟沾沾光不是?”

李啸大笑点头称是,心下却在想,咱们这左千户所黎应筀大人,手腕与人脉还真不少啊。

一声号炮响起,一个长相漂亮面白无须的家丁模样小军官大步走了过来,站在前面一座小土台上向下大声说道:“下面我念到号码的,随我进场,按号码顺序各人策马绕行,马不可停蹄,七十步外,马上射箭中靶三次为合格,留下刻字腰牌备记,不中者请自回来处!”

李啸突然想起今世的父亲李异告诉过他的话:骑马射箭的关键应该是,坐在马上移动要掌握好重心,人的腰劲与马一纵一下的力道要相与结合,张弓搭箭来往对射时,尤其重要的是手感与速度要把握好,控马,瞄准,射箭要有一气呵成的感觉。

这话说起来容易,要能做到却是难。可以这么说,现在有这么一手的人,在明军精锐的辽东军中都是罕有的人才。可能正因如此,这里的夜不收考试降低了难度,只要求射中固定靶,但对于安东卫这些疏于训练的明军来说,能做到固定靶连中三箭也就很不错了。

李啸悄悄地握紧拳头,对自已暗暗说道:这个明末乱世中,我扬名立万的第一步,就要从这里开始。

第六章硬弓重箭连珠射

小军官念完号码,说来也巧,胡大能正好排在李啸前一位。

一众人等尾随小军官向内场走去,胡大能瞅那小军官离得远了,阴阳怪气来说了一句:“这小相公倒也标致,不知道晚上要供几位大人泄泄火呢?”

周围的人闻言,无不低声哂笑,胡大能见众人皆乐,更显得意。

那小军官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向这里望来,胡大能连忙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旁边望去。

进得内场,李啸看了下考场布局,左边是马匹,右边是弓箭。引起他注意的是,右边的弓箭有好几种,一种是半石软弓,一种是一石骑弓,还有一种是三石硬弓。

弓的下面,也摆了三种不同的箭镞,有最小的轻铁箭,还有稍重的锥头箭,最旁边的是最重最粗的三棱点钢重箭。

胡大能扭过头,神情郑重地对李啸说道:“李兄弟,你等会与俺一样,选软弓与轻铁箭吧,这样能节省臂力方便瞄准,才能射得远射得准,这可是俺当夜不收这么久得出的经验。要知道,一般的步弓也就能射七十步远,人骑在马上,支撑力弱,骑弓能瞄准射击的距离顶多六十来步,这些当官的刻意要为难咱们,咱们只能赌一把了。”

李啸不动声色,轻轻笑了笑说道:“多谢胡兄提醒,李某自有选择。”

胡大能眨着眼看着他,栗黄色的瞳仁里是淡淡的疑惑,李啸装没看见。

轮到胡大能了,他前的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全部射中的,看着他们垂头丧气地离开,胡大能幸灾乐祸地大笑。

胡大能果然选了软弓与轻铁箭,他正转身要去左边牵马,眼角余光一暼,发现后面的李啸竟然选了三石硬弓与三棱点钢重箭!

胡大能大吃一惊,急急冲过来,按住李啸的手,急切地说道:“李兄弟,你刚才是不是听错俺的话了,你知不知道,要在马上持硬弓射重箭,就是建州鞑奴中最精锐的白摆牙喇兵,也极少有人能在七十步外射得准呀。”

李啸脸上依然是平静的微笑,他轻轻拍了拍胡大能的肩膀:“没事,胡兄弟,李某有把握。”

胡大能栗黄色的瞳仁中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张口想再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出来。

校杨的尽头,从左至右,均匀地摆了三个一样的一人多高的箭靶,骑手们要从左边骑马行过,一路上要分别射中这三个箭靶,到右边下马交回马匹弓箭。而在校场的右边处,摆了一个铺了绸布的长桌,上面摆了些茶水点心,坐在桌后的人,正是此次考试的两个官员苏福与郭虎。

此时已近中午,阳光越发炽热,这两位皆已是热汗涔涔又昏昏欲睡。

一身正六品武官官服的正百户苏福,圆脸胖身,肚大腰肥,比起一旁精瘦的郭虎,更不耐热,他旁边的军士正咬着牙为他拼命打扇,但苏福仍觉如处火炉。他心下甚至有点愤恨,这千户黎应笙大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选什么直属夜不收,现在的明军中,大家不都是在混日子么。说什么为了防备孔有德、耿仲明叛军,可他们也不是还在莱州与登州一带为祸么,离安东卫还远着哩。

更何况选到现在,能通过者廖廖无几,可恨自已还要在这烈日头下例行公事,更觉烦闷非常。

一身从六品武官官服,面容精瘦,长着三缕稀疏长须的试百户郭虎悄悄凑过头来,低声说道:“黎大人如此选举之法,依下官看,殊为不妥,通过者如此稀少,选之何益。”

苏福闻言皱眉:“我们有何法,上官如此安排,我们照做便是,复能何为?”

郭虎也叹了口气,然后抬头大喝道:“下一个。”

一旁身穿镶铜泡柳钉棉甲,浓眉方脸,体格魁梧,正昂然而立的军官,正是苏福的家丁头目王大目,他听到郭虎的喊话,立刻挺胸大喝:“下一个上场者,胡大能,选软弓,轻铁箭。”

鼓声隆隆,胡大能拍马上场,他小心地夹了下马肚,力图让马匹均速慢跑,然后拈弓搭箭,眯眼看得仔细,嗖嗖嗖地三箭射去,竟然三靶皆中,最后一靶箭矢正好射在箭靶最边缘。

胡大能长吁一口气,真是好险。

一旁的军官大喝道:“胡大能,三箭皆中,比试合格,留下腰牌登记。”

胡大能一脸得色,心下喜悦难耐,他大声吼叫着向左边正准备出场的李啸挥手致意。李啸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昏昏欲睡的苏福来了点精神,他揉了揉有些发肿的眼睛说道:“嗯,此人功夫倒是不错。”

一边的郭虎也点头称赞:“这么久过去,总算来了个合格的了。”

很快,王大目的喝喊声猛地响起:“下一个上场者,李啸,选硬弓,三棱点钢重箭。”

犹在揉眼的苏福顿时一怔,他颇为惊疑地向郭虎说道:“本官听错了么?此人竟然敢选硬弓配重箭?”

郭虎亦是一脸迷惑状:“此人不会是自不量力吧?”

鼓声隆隆响起,李啸左手执辔,右手持弓,缓缓策马向前,马蹄得得声里,李啸脸色平静如水,他在努力调整这俱躯体达到人马合一的完美状态。

约摸离第一个箭靶还有八十步左右的距离时,李啸执弓搭弦,他用的是标准的蒙古射法,三石硬弓吱吱拉开,弦张已极,浑如满月,三棱点钢重箭那开着血槽的钢制箭尖在阳光下闪下灼人心魄的金色光芒。

李啸喜欢弓弦拉满时,那箭尾洁白的羽翎贴住脸颊那毛茸茸略带轻痒的感觉,有如和最亲密的伙伴相依偎。而弓弦拉动时的轻微吱吱声,宛如一首动听的乐曲。

“嗖!”

“啪!”

一声巨响,粗重的三棱点钢重箭扎透八十步外的箭靶那红色靶心,余劲十足,点钢箭头以一种凶猛的姿态从固定箭靶近四指厚的木板上透出,整个箭靶被巨大的力道击得摇摇晃晃。

李啸轻磕马肚,马匹开始加快速度向前奔跑。李啸眼疾手快,连连张弓搭箭,两声“啪啪”的巨响后,接下来的两个箭靶上的红心处,立刻都与第一个箭靶一样,被凶猛的点钢箭头扎穿,然后兀自摇晃个不停。尤其是第三个箭靶,被巨大的冲力所袭,严重倾斜,箭靶支撑杆几乎折断。

周围立刻响起巨大的欢呼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李啸出类拔萃的射箭技术震惊不已。

“厉害厉害,硬弓重箭,连珠三射,八十步外,竟全中靶心,真是难的的好汉!”

“我观建州鞑虏中最厉害的白摆牙喇兵也是不及此位好汉。”

“此人箭术如此厉害,究竟是何来头?莫非是关宁铁骑中最精锐的架梁马?”

“扯蛋,我看架梁马中也没这么厉害的人物。”

“就是,再说关宁军架梁马如何会在这里面试安东卫的一个小小夜不收?”

胡大能从一旁边“嗷”地一声冲过来,一把死死地抱住李啸,他满身的汗臭与凶猛的拥抱让李啸几乎窒息。

“李兄弟,你他娘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箭术,这水平,俺老胡是永远也练不到哇。兄弟我服了,彻底服了。”

李啸好不容易从他热情的话语与拥抱中挣扎出来,便听到主持台那边传来了阵阵热烈的掌声。

“好,好,好。”苏福大笑着起身鼓掌,一旁的郭虎和王大目仿佛才从震惊中醒来,也连忙起身热烈鼓掌。

“好个李啸,真乃我安东卫第一勇士也!”苏福此刻精神焕发,他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大声喊着向李啸伸出大拇指。

第七章大隐隐于墩

苏福喊完,王大目才反应过来,立刻扯着嗓子喊道:“李啸,硬弓重箭,全中靶心,比试超优,留下腰牌登记。”

周围又是一片欢呼与鼓掌声,良久方息。

军中以武为尊,这些粗糙凶狠的军汉,对于陌生的李啸,却绝不吝于表达自已的羡慕与钦佩。

王大目带着亲热的笑容,蹬蹬地向李啸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弓箭,然后以一种老朋友般亲密的语气对他说道:“李兄弟,鄙人是苏福大人护卫王大目,你速随我来见过两位大人。”

李啸随王大目行至长桌后,苏福与郭虎正笑呵呵地望着他。

王大目向李啸介绍完后,李啸立刻向苏福与郭虎拱手致以军礼:“小人李啸拜见两位百户大人,祝两位大人公侯万代,步步高升。”

苏福与郭虎相视而笑:“这倒是个会说话的,不错。”

苏福笑眯眯地打量着他,李啸昂然而立,脸色平静,却更显英俊勇武。

苏福心下一叹:“此人如此英武又伶俐,自已的家丁头目王大目与其相比,差得岂止一点半点。可惜此人现已出名,不得让我收为家丁啊。”

很快他转念一想,此人武艺如此出众,将来一定会让黎应笙千户大人青睐有加,肯定还会引为亲信,倒不如现在与他搞好关系,日后也是一个好助力。

苏福亲热地拍了拍李啸的肩膀,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本官在安东卫多年,着实未见过比李啸你武力更出众者,安东卫第一勇士对你来说绝对是言如其分,不遑多让。本官会尽快上报黎大人,李啸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李啸拱手致礼:“多谢百户大人提携,小人感激不尽。”

一旁的郭虎笑呵呵地走过来:“黎大人昨日已随安东卫指挥使王大人一同前往济南府,要与巡抚朱大人商量从安东卫派出援军攻打孔有德叛军之事,估计等他们回来后,李啸你就会有消息了。”(注:王名世,现任安东卫指挥使,军职为参将。朱大典,原为右佥都御使,现任山东巡抚,并负责指挥围剿孔有德叛军)。

李啸再拱手:“有劳两位百户大人如此费力,小人诚惶诚恐。”

苏福哈哈一笑:“李啸啊,你武艺好,又会说话,它日成就,未可限量啊。”随即,他转过头对王大目说道:“大目,还不快将这比试第一名的赏赐拿来。”

王大目一怔,心想:咦,你从未和我说过这次初赛有什么赏赐吧,何况比赛还未完成呢。

苏福见他愣神,心下不由得暗骂:“蠢材,一点都不会见机行事。大目,大木,果然是个木头。”

旁边的郭虎却一下子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摇头笑道:“下官也差点忘了,大目,去库房拿二十两赏银来。”

他向王大目连递眼色,王大目霎时反应过来,拍头大叫:“在下愚蒙,竟然忘记了此事,我这就去取来。”

苏福叹道:“这个王大目啊,办事总是差强人意。”

他一转头对郭虎说道:“本官也累了,下面的考试就由郭大人你来主持吧。”

郭虎应声而去。苏福向李啸笑道:“李啸,且坐下等等。”

苏福拿过李啸刚才的登记纸张,略看了看,便仰头长叹道:“真是大隐隐于墩啊。”他沉吟了一下,方缓缓说道:“李啸,你有如此武艺,却只是我牛蹄墩下一名默默无闻的民卒,实在是屈材得紧。”

李啸微微一笑:“在下命运不济,安敢抱屈,现得百户大人赏拔,小人实为欣喜之至。”

苏福咯咯地笑了:“放心,本官绝不会做明珠暗藏之事,定会向上面大力举荐。还望李啸你日后飞黄腾达之际,勿忘初时亦是我碑廓百户所之人啊。”

李啸明白苏福此话之意,笑着昂然而道:“在下日后若有半点出息,决不会忘百户大人今日栽培之恩。”

不多时,王大目拿过来银子,恭敬地递交给苏福,苏福哼了一声,随后转身笑着执着李啸的手,将那银子塞在李啸手里。

李啸恭敬地行了个军礼:“百户大人如此重赏,小人李啸何以克当。”

两个人又闲聊了会,苏福便让王大目为李啸送别。

王大目一条胳膊熟络地搭在李啸肩膀上,言笑晏晏,热情地送李啸牵马离开校场。

走出校场后,李啸对王大目笑着说道:“王大人,你请回吧。在下难得来碑廓百户所,正想去市场好好逛逛。就不劳王大人相陪了。”说完,从怀里的二十两银子中摸出二三两银子递给王大目。

王大目接过银子,此时却是脸上一种歉疚的表情:“昨天我本欲去牛蹄墩通知你们的,只是。。。。。。”

李啸打断他的话:“此事我昨日已从别处得知,王大人不必介怀。”

王大目用一种柔和的目光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腰带旁解下一把解首刀,郑重地递给李啸:“李兄弟,你这个人不错,值得相交。初次相见,为兄也没什么好东西相赠,这把解首刀精钢所制,锋利无比,为兄甚爱之。现赠李兄弟你,聊表相识之意。”

李啸连忙推托:“大人爱物,在下如何敢受。”

王大目执着地把解首刀递过来:“一把解首刀不算什么,今天能与李兄弟相识,实大慰平生,还望李兄弟日后腾达,莫忘了为兄才是。”

李啸大笑:“李某决不敢忘兄之盛情。”

他没有再称王大目为大人,却让王大目感觉彼此关系更加亲密。

李啸离别王大目,才牵马行过一个街角,便听到胡大能瓮声瓮气的声音吼了过来:“李兄弟,那个胖官儿总算放你出来啦,兄弟我在这都等得乏了。”

李啸放眼望去,见胡大能正歪着身子靠在马身上,旁边还有两个同样外表凶狠牵着马的军汉。

李啸大笑:“还以为你已回去了呢,要不,诸位兄弟一起去找家酒楼喝两口。”

胡不能大笑着摆摆手:“今天没法喝了,俺们湖水墩离此极远,今天墩里的几位兄弟都是赶夜路偷跑来参加比试的,再不早点赶回去,恐甲长见责。”

未等李啸回答,他又阴阴地笑着说道:“李兄弟,那官儿与你聊这么久,就没赏你点银子花花。”

李啸仰头大笑:“有有,诺,这三两银子兄弟们拿去喝酒吧。”

胡大能大喜接过李啸递来的银子,重重地拍了拍李啸的肩膀:“李兄弟,够意思。”他旁边的几个军汉也一同露出了笑脸。

胡大能翻身上马,向李啸挥鞭大笑:“俺们先回去了,以后有空来湖水墩,兄弟们一定陪你一醉方休。”

李啸与他们挥手相别,胡大能在快走过另一边的街角时,又回头大叫:“李兄弟,到时你我一定要一起喝个痛快。”

李啸大笑:“兄弟我到时一定舍命相陪。”

李啸望着他们走远消失,便又牵着双马,穿行在街上熙攘的人群中,他心里突然想道:“现在自已有了这些赏银,也该给母亲吴氏和墩里的兄弟们买点东西了。”

只是,买点什么好呢?

第八章:有本事杀鞑子去

李啸决定先去买点米面,毕竟墩里的兄弟们每天吃野菜糊糊与糠菜饼,难得吃上一回大米白面。

李啸问了两家米面店,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现在的大米价格竟然都是一斗就要六钱,一石米的话就要六两银子。

李啸大叹物价腾贵,他以前看到一本明朝万历年代的书,清楚记得万历中期时,一两银子就能买两石米面。

对比现在这年兵荒马乱物价飞涨的年代,那个历来被历史学家垢病的荒政怠政的万历时代,却是让这些在乱世中苦苦挣扎的普通百姓多么向往啊。

这家名叫丰粮商行的米面店掌柜长着一双三角眼,尖刻的下巴上稀疏的几缕鼠须,见李啸脸色犹豫,便拈须冷笑道:“这位客官,现在山东到处都有孔有德叛军作乱,庄稼难种,谷麦难收,小店是历尽辛苦从南直隶运来这些米面,这物价算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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