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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明-叫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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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在边上的一名丫鬟听了后楞了下,马上脸色惨白,急忙跪地惶恐地请罪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明明擦过的,奴婢……”

胖婆娘一声重哼,打断了她的辩解,大喝道:“拖下去打二十鞭,并且不准吃饭,在院子里罚跪到天亮!”

躲在暗处的胡广一听,怒火“腾”地一下上来了。自己没注意稍微有点灰尘留下,竟然给了如此重的惩罚。

这胖婆娘冷冷地说出来,就像很平常一般。难道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后世上中学的年纪,打二十鞭后在外面跪到天亮,这么冷的天气,不死也只有半条命了!

丫鬟眼中都是泪水,还想再辩解一番,门口站着的两名家丁,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把丫鬟给拖了下去。

何举人皱着眉头,司空见惯一般,根本没有阻拦。只是在丫鬟被拖出去后,才说道:“你就是个败家娘们,折腾死了干嘛?往迎春楼一卖,还能换几个钱多好!”

“现在的人命贱如狗,不,比狗都不如。何福走了一趟河那边,才花几个钱就换了好多不错的货过来。死一个算啥,大把多得是。”

胖婆娘一脸地不在乎,给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句后,接了以前的话,好奇地问道:“老爷,知州大人如此匆忙,不知所为何事?”

胡广听得脑中马上闪过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捏着绣春刀的手一下紧握起来。

何举人刚才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并不再计较,他皱着眉头回答道:“知州大人竟然来问锦衣卫的事情,你说奇怪不奇怪?”

“啊?锦衣卫?”那婆娘很是诧异,他想不通自个家和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何举人点点头道:“是啊,据说有锦衣卫进城,气焰很嚣张,向守门卒打听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记起了什么,连忙向外喊道:“叫何福过来。”

“老爷,怎么了?”胖婆娘不知为何说着说着突然话题就变了,连忙奇怪地问道。

何举人还没回答,外面候着的一名家丁就回话道:“回老爷,何管事押着人见官去了,还未回来。”

“啊,老爷,他押什么人见官了?”胖婆娘一头的雾水,最后急了:“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事出来了?”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少爷”,然后门被“哐当”一声推开,走进了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胖子。

“啊,玉儿,快过来,来娘这边。”胖婆娘一见,一脸的笑意,连忙招手道。

但边上的何举人却好像不怎么高兴,冷着脸道:“刚才知州大人到了,到处找你都没找到,死哪去了?”

“呸呸呸,有你这么说儿子的么?这可是九代单传,要真死了,看你怎么和祖宗交代!”胖婆娘一脸怒意地对何举人一通说,然后又转为笑脸去招呼儿子。

这胖子却谁的帐都不卖,自己往边上的椅子上大大咧咧地一坐,一脸不高兴地说道:“奶奶的,这次买来的人里面有一个美人胚子,就是有点辣。孩儿还没尝到,就被爹叫过来了,真扫兴!”

何举人一听,脸色一紧问道:“可是名叫丫丫的那个?”

10有办法了

他看过,这次的一群女孩子里面,数那个丫丫最漂亮,长大了一定是个了不得的美女。

小胖子一听,看向何举人猥琐地问道:“怎么,爹也看上了?”

“那女孩不能动,完璧地卖出去,至少能卖一百两银子。”何举人脸色一沉道。

胖婆娘不乐意了,猛地一拍桌子,冲着何举人吼道:“一百两银子算什么,家里有的是。只要玉儿高兴,随他就是了!”

胡广听得怒火中烧,这一家人竟然没有人在意丫丫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念头竟然如此龌蹉,仅有的争执也只是拿丫丫换多少钱而已!

“就是,家里又不缺这点钱!爹,是不是有娘在,你不好下手就想卖了?哈哈哈……”

小胖子一脸的**,在父母面前如此说话,引得何举人一声怒喝:“你……”

但显然,小胖子并不畏惧这个举人老爹,依旧在那淫笑着。

何举人见此无奈一叹,看着一边对他虎视眈眈的胖婆娘,正想解释之时,门口忽然有报:“老爷,何福回来了!”

不一会,一名中年人进了待客厅,把厚毡帽摘了下来,向厅里躬身一礼道:“少爷,老爷,夫人。”

打完招呼后,他面向何举人禀告道:“天色已晚,那人先关进牢里了,等明天……”

“咦,老爷,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问你还没答呢!”胖婆娘轻轻拍拍桌子,有点恼怒地追问道。

那小胖子却没啥兴趣,吊儿郎当地坐着,不是擦着嘴边的口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举人有点不耐烦,语速略快地解释道:“就是那丫丫的爹,前来赎人,还另外加了将近五两银子。我让何福把他弄牢里去,寻个由头弄死他!”

“对,到嘴的鸭子,哪能让它飞了!”小胖子一听,马上站了起来嚷道,“那丫丫美人还没尝过,哪能让她走,弄死他爹去!”

那何福想说话,却没机会,胖婆娘也嘲笑着说道:“来何府要人,脑子被驴踢了!那丫头可是值钱货,怎么可能区区五两银子就想要回去!”

胡广一听,明白过来原来问题出在这!

何举人听了则微微点头,咳了一声道:“锦衣卫在城门口问守卒,有关我们家两辆马车的事。因此知州大人才过来问下情况,当时吓了老夫一跳,还以为这穷光蛋就是锦衣卫……”

“怎么可能,锦衣卫会穷得卖自己女儿?”胖婆娘一听,很不屑地插嘴道。

何福很想说话,可就是没他说话的机会,只见何举人点点头,马上说道:“正是,另外老夫也防了一手,让何福看清了是不是只有那穷光蛋一人过来赎人。如果是,则无后顾之忧,直接把他送官。”

何福听到这里,有点急了,逮住机会,连忙禀告道:“老爷,小人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城中戒严了,军卒和衙役在盘查陌生人……”

“老夫知道,知州大人怀疑这个锦衣卫校尉是假冒的,因此下令全城搜人。当时下令的时候,老夫就在边上。”何举人捋着自己的那山羊须,略微有点得意地打断了何福的话说道。

胡广一听,脑中马上闪过那四名军卒离去,原来是传这个命令去了。那看来自己要出城,这锦衣卫身份怕是不能用了。

“老爷,为什么知州大人那么肯定这锦衣卫校尉是假冒的呢?”胖婆娘一脸地不解。

何举人拿眼睛斜了他一眼,优越感十足地说道:“这你们妇道人家就不懂了吧?朝廷上的各位大人岂会轻易让当今圣上再启用厂卫!如果厂卫重新放出来,这可是本朝的大事,知州大人会不知道?”

胖婆娘这回没说话,倒给了何福继续说话的机会,只见他有点紧张地说道:“老爷,小人回到府门口的时候,看到官军在前面不远的巷子里找到了三匹马,据说就是那假冒锦衣卫所骑的,但现在人找不到了?”

这话一说完,吓了胖婆娘一跳,脸色有点惨白地问道:“老爷,不会是贼人冲我们家来得吧?”

待客厅里一下沉默了,气氛有点不安,甚至连那老神在在的小胖子也眨着眼睛看着他爹。

保德州城的治安还可以,但其他地方,特别是黄河那边,早已盗贼遍地。据说还有一伙悍贼,来无影去无踪,经常抢富人家不留一个活口,凶名远播。

“慌什么?”何举人毕竟是有见识的,一声喝道,“这里是州城,贼想进来做事,那是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看着何福问道:“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何福自然知道老爷问得是什么,连忙躬身回答道:“灾情比往年严重多了,但秋赋追缴甚急,粮食有价无市,许多交不起税的人被关入大牢了。也因此,小人才用一点点钱就换来了那么多人崽子。”

“啪”地一声响,何举人一拍桌子下令道:“好,传我的意思,让各米铺减少每天的粮食供应,价格也再提三成。”

“是,老爷。”何福马上领命。

这贼婆娘却有点慌了,忙提醒道:“老爷,一下提了三成,知州大人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

“妇道人家别管这事,你以为我们这些米商会独吞这些利润?头发长,见识短!”何举人训了一句,很有优越感。

“不管了,不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把我叫过来又没我事。”小胖子忽然站起来嚷开了,大声说道,“爹,娘,孩儿去找小贱人了,再敢不从,老子杀了她。”

胖婆娘一听,马上站起来,有点焦急地指示道:“阿福,快派人跟着少爷,当心小蹄子发疯伤了少爷。我的乖儿要是伤了一根毫毛,你知道后果的!”

何举人没说话,应该是默认,不准备拿人去换钱了。看来,这小胖子还真是他们家的命根子。

胡广听得早已忍耐不住,从他们的一番话中,他看到官商勾结,哄抬物价,不顾百姓的死活,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现在更是把主意打到了丫丫的头上,连一个八岁小女孩都要糟蹋。

他盯着兴高采烈准备出门的小胖子,忽然脑中有了一整套方案,不但能救人,还能逃出升天。

11柳暗花明

胡宽开始还存了一丝侥幸,准备拼了命地喊冤,希望遇到一个好心的青天大老爷,能为自己做主。

可是,当他目睹这个何府的人和衙役是那么的熟悉,笑呵呵地说着话,就把自己投进了大牢,就仿佛这大牢是何家所开一般。

他就不由得万灰俱灭,知道自己进了大牢,就等于一脚踩到了鬼门关,能活着出去的可能,比自己见到皇帝的概率还要小。

大牢里人满为患,但都是有气无力,个个都缩在一角等待着既定的命运。不时还有牢卒发着牢骚,拖几具尸体出去。

在把胡宽丢进一处比较空旷的牢房后,之前和何家人言谈甚欢的牢头,伸手召了一名面有伤疤的犯人过去,嘀咕了一阵后就锁了门离开了。

伤疤汉子把手一招,几名囚犯便与他一起围住了胡宽,狞笑着说道:“不要怪我们兄弟,是你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兄弟们拿你换顿饱饭吃。”

同牢房的其他人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胡宽,人却躲到了一边不敢出声。

胡宽坐在角落里,脸上尽是愤怒,没想自己刚进来就要对付自己。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怒极反笑,伸手一指伤疤汉子,冷声喝道:“就凭你们?”

不知何时开始,胡宽身上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让伤疤汉子等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在边关战场上经历过厮杀,手头有数条人命的军汉,比起在囚牢中作福作威的罪囚,有这等气势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地方。

伤疤汉子知道这次遇到了硬点子,但要被这么一吓就缩回去,那就不用做人了。他一咬牙,把手一挥,大声喝道:“上!”

在大牢门口处,牢头带着手下正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享受着何福孝敬来的美食。

不知几时,吃光喝光,牢头拍拍肚子带着手下过去看看自己交代的事情。毕竟拿了何举人家的银子,不把事情办妥就不好交代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那胡宽好好地没事做那,而伤疤汉子等人则或坐或躺地躲在角落里,畏惧地防着胡宽。

“行啊,看来还有两下子!”牢头一声冷笑,把手一挥。两名牢卒当即拿出镣铐,狞笑着走了过去。

胡宽见此,心中一声长叹。对付囚犯可以,但对于官差,他不敢反抗。虽然自己可以豁出命去,可造反之罪是要连累家人的。

他任由牢卒摆布着,仰天看着牢房顶,内心无声地嘱托道:“二弟,祖宗保佑,在哥哥刚好落难之时,你一下变得厉害起来了。眼下哥看来是要去和爹娘相聚了,你自己保重,嫂子就让她回草原吧,丫丫能救就救,不能救就自己保重。反正哥这一辈子,是欠他们母女了!”

胡宽反绑在了柱子上,牢头又训了一阵伤疤汉子之后,才打着酒嗝回去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伤疤汉子等人重新打起了精神,围住了胡宽,狞笑着上前,准备连本带利一起收。

可就在这时,就听到牢头的喊声:“住手,休得乱来!”喊话的同时,还急急地跑了进来。

看到还没有动手,他松了口气。浑然不顾目瞪口呆地伤疤汉子等人,亲自上前去开镣铐,一边陪着笑脸说道:“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有人在外面接你,你可以走了!”

先前只是一顿吃食,眼下到手五两银子,就是把胡宽当亲爹都成。可惜这种眨眨眼就能赚五两银子的机会太少,真是太可惜了!

胡宽也是莫名其妙,不过不管如何,能够出去就是意外之喜。他决定出去后,要好好感谢救自己的人,好好报答人家。

可是,当他出去之后,却又愣住了,准备说出口的道谢之语又憋了回去。因为接他的人,就是送他进去的人。

何福陪着笑脸,带着一脸疑惑地胡宽往回走。也幸亏是何家,才能在宵禁的时候,还能出来带人回去。

路上不时遇见巡查假冒锦衣卫的官兵,但他们看到何府的灯笼,并没有上前骚扰。

何家前院柴房,一群女孩子被关在这里,年龄都不大。所有的女孩子都挤在一起,排斥着一名个子较高的女孩,使得她孤零零地站一边。

她们知道,只要她吸引了那禽兽的注意,她们就很有可能躲过一劫。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至少眼下能平安无事。

丫丫眼中含着泪,不过并没有哭出来。在家的时候,她会哭。可此时,她不想哭,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因为娘曾告诉过自己,越是软弱就越是容易被人欺负。

丫丫的肚子很饿,所有剩余的力气,早之前反抗那禽兽的时候,已经用完。眼下的她,全凭意志在支撑着。

丫丫打定了主意,要是那禽兽还敢来侮辱自己的清白。自己人虽小,也没力气再反抗了,但咬舌自尽的力气还是有的。

想着自己很可能将要死去,丫丫不由得就想起了爹娘,还有昏迷的二叔。心中很是舍不得,眼泪感觉要溢出眼眶了。

这时,丫丫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往柴房而来。她知道怕是自己要咬舌自尽的时候了,心中不由得暗自喊道。

“娘,丫丫再也不能帮您干活了!”

“爹,丫丫不怪您卖掉丫丫!”

“二叔,丫丫以后不会连累你了,你快点醒来吧!”

“支呀”一声,门被轻轻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没有淫笑声,不是那个禽兽。

是一个丫鬟,年龄和丫丫差不多。她走近丫丫福了福,恭敬地说道:“丫丫小姐,之前都是误会,夫人请您前去用膳。”

丫丫呆了,脑海中第一时间想起了胡宽,难道爹找到渡船,追过来救自己了?

虽然她的年纪不大,可她却也能分辨出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说渡船能不能找到,光是天色已黑,爹又怎么可能进城,又怎么可能进来何府,让何府的人如此礼遇?

丫丫想不明白,但她还是跟着丫鬟走了。不管事情如何,终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要这只是陷阱,对自己有歹意,大不了咬舌自尽好了。

这一刻的丫丫,根本就不是后世同龄人可比。

12难以置信

何府很大,但却没什么人。丫丫随着带路的丫鬟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前面的圆形拱门处站着三人,是两名丫鬟打着灯笼,簇拥着一名胖婆娘。从衣装打扮上看,好像地位很高。看到丫丫过去,那胖婆娘带着讨好地笑容竟然迎了过来。

人未到,略微有点粗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啊呀,这位就是丫丫小姐啊!小小年纪却长得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在我们保德州城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

丫丫有点楞了,虽然自己经常被别人夸,可好像从来没人夸得这么夸张。

娘曾告诉过自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想到这里,一下紧张起来。

这时,带路的丫鬟在边上介绍道:“这是我们何府夫人。”

丫丫一听吃了一惊,好像之前那个禽兽就是眼前这位何夫人的宝贝儿子。难道他们是硬的不成,想来软的?

这么一想,丫丫便带着警惕之意,防备着何夫人,并没有说话。同时眼睛还瞄向那两个丫鬟,看她们有什么动作。

不过很奇怪,那两名丫鬟都低着头,好像有点怕人的样子,不像是要当帮凶的意思。

何夫人当然能看出丫丫这明显的防备之意,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可却不敢表达出来,依旧露着生硬的笑容,侧身一让道:“丫丫小姐,请到后院用膳,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随着她的说话,一名丫鬟便走到前面,侧着身子替丫丫打起了灯笼并引路。

事情实在太反常了,丫丫越来越警觉。不过她也有点好奇,不知道这胖婆娘在唱哪出戏?

何夫人也侧着身子,陪着丫丫向前走,一边讨好地小声说道:“丫丫小姐一看就是位心地善良的姑娘,劣子多有冒犯,以后我定当狠狠责罚。看在我这一把年纪,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份上,一会还请帮忙美言几句。”

听着这话,丫丫毕竟还小,终于沉不住气,惊讶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她。心中想着,让自己美言几句,这是什么意思?

何夫人一见,脸上讨好之意更为明显,小心地陪着笑脸道:“劣子年纪还小不懂事,都是我这当娘的给惯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会还请务必美言几句,老身……老身给你磕头了!”

丫丫没想到说着说着,这何夫人竟然向自己,一个他们买来的人跪了下来。

这一下,把丫丫的什么警觉之心都给暂时惊忘了,善良的本心让她连忙去扶何夫人,第一次开口道:“起来,快起来。”

胖婆娘看着丫丫,打蛇随棍上,应声便站了起来,同时感激地说道:“那老身就当你答应了啊!老身就知道丫丫小姐心地善良。”

“何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丫丫的脑袋已经晕了,要替她儿子向谁说好话?自己除了爹娘和二叔,又不认识什么人,能听进自己话。

“就在前面的待客厅,丫丫小姐见了自然就知道了,请……”何夫人用手一指前面不远的一处房子说道。

丫丫心中好奇,不知道是谁,脚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却不知这何夫人在她身后,却已换了一副嘴脸,一脸的恨意。

“吱呀”一声,待客厅的门被丫鬟推开。顿时,一股肉香便飘了出来,引得丫丫的肚子马上有了反应。

她踏步入内,只见大厅正中间摆着一桌酒菜,琳琅满目,鸡鸭鱼肉什么菜都有。丫丫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丰盛的一桌。

在她的正对面位置上,有一个人面对着她坐着。丫丫认识,是此间主人何举人。不过让她大吃一惊的是,何举人竟然是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脸上却还露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在何举人的右侧位置,则绑着那个禽兽,带着一脸的惧意,泪痕挂在脸上,显然是刚哭过。

眼睛再向右看过去,因为那边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人倒没有被绑着,正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丫丫惊呆了,一脸的不相信,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再度细看,还是难以置信,张大了樱桃小嘴,不可思议地确认道:“二……二叔?”

“丫丫,来,这里坐!”胡广微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就仿佛他才是此间的主人。

听到声音,丫丫确认无疑,自己没看错,那就是自己的二叔。

她来不及想昏迷的二叔怎么会如同神仙一般出现在这里,见到亲人,心中顿时一松,飞奔了过去,狠狠地撞到了胡广,用力抱住他不放,脑袋埋在胡广的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胡广面带微笑,轻轻拍着丫丫的后背。他明白丫丫此时的心情,也不打扰她,让她哭个痛快,发泄发泄情绪先。

谁知丫丫并没有哭很久,很快就止住了哭声,泪眼挂珠,惊讶地问道:“二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治好你的?就你一个人么,我爹呢……”

一连串的问题,就如连珠炮似地发问。但还没问完,她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抗议了。

顿时,丫丫的小脸蛋上马上起了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胡广慈爱地伸手擦去了丫丫脸上的泪珠,笑着一指丰盛的一桌道:“饿了吧,你先吃饭,回头二叔慢慢给你说。”

丫丫脸上的红晕未褪去,不过却听话地点点头,就紧紧坐在胡广的身边,大大的眼睛里已经全是菜肴了。

丫丫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的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下筷子。最后只逮着面前的叫花鸡,酱烧驴肉,红烧肉猛吃了起来。

胡广看着丫丫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不由得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和蔼地说道:“慢慢吃,不用急,小心噎着。二叔保证让你吃饱、吃好!”

丫丫显然很相信胡广的话,在他说完之后,吃得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忽然,胡广一声冷喝道:“站住,偷偷摸摸地想干什么?”

13吃了后悔药

丫丫吃了一惊,抬头正想看个究竟时,只听自己右侧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这位好汉,奴……奴家想看看我儿,他……他身上的绳子绑得太紧了!”胖婆娘带着惊慌,吓得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胡广一听,嘴角一撇,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牛角尖刀,转身过去用刀面拍着他左侧小胖子的脸,亲热地问道:“怎么样,是绳子太紧了,要不要松松?”

“不不不,不紧不紧,刚好刚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胖子吓得身子崩得笔直,一动不敢动,连声求饶道。

他左侧的何举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但看着胡广的眼睛中却喷着怒火。刚好被胡广看到,就像多年老友一般问道:“怎么,何举人有不同见解么?”

“不敢,不敢,还请好汉手下留情!”何举人马上隐去了眼中的怒火,陪了个笑脸答道。

他心中恨极了胡广,却不敢有一丝违逆胡广的意思。

胡广突然从樑上跳下,一下制住自己的儿子为要挟,先让夫人和丫鬟把自己绑了,再绑了自己儿子,只留下没有见识的夫人出去帮他做事。

何举人从这事上看得出来,这人怕是做惯了这种事情。

而且这人还相当谨慎,让夫人传令让所有家丁仆从都闭门不出,更是不能进后院。只留下几个年纪小的丫鬟当帮手,上的酒菜也要夫人亲自尝过才放心。

因此,不但是为了九代单传的儿子,就算是为了这一家子,为了自己的老命,眼下也不能惹怒他。

胡广得到答复,转回头看向跪地上的胖婆娘,见她也是吓得张大了嘴巴,一脸惊容地看着他的儿子,声音一冷,低声喝道:“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再有下次,惹得爷爷不高兴了,就先割只耳朵下酒喝!”

“别别别,千万别,奴家错了,奴家错了,奴家不敢了……”胖婆娘一听可能要害了她儿子,吓得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

边上的三个丫鬟都战战兢兢地躲在远处,低着头不敢说话,全都被胡广吓到了。

丫丫仿佛不认识一般地看着胡广,甚至都忘记了吃那些从未吃过的美味。在她的印象中,二叔在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的!

这些事情,对于后世的胡广来说,简直不要太平常。他训完了人,转回头,微笑着摸了摸丫丫的脑袋道:“没事,继续吃吧,他们都很听话的。”

胡广表现得越强势,在这种时候,丫丫就感觉到越加得安心。她向胡广露出一个甜甜地笑容,又开始吃了起来。

忽然,丫丫又不吃了,她转头看向胡广,略微有点难为情地问道:“二叔,我能不能带点回去给爹娘吃?”

刚问完,她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追问道:“二叔,我在过黄河的时候,好像听到爹的声音了,我爹呢?”

听着丫丫这么孝顺,胡广忍不住又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大哥也一起来了,不一会你就能见到的。乖,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二叔会搞定一切的。”

说完之后,他一指丫丫对面的几碟菜道:“那东坡肘子不错,还有酿粉肠、炒蝴哈羊肉也都还可以,你尝尝?”

丫丫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露着笑容,一脸幸福地道:“二叔,丫丫吃饱了!”

她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餐,也从未尝过这么好吃的菜肴。开始一顿猛吃,小肚子早已没了空间。

胡广看了看丫丫面前的几盘菜,都下去了一大半,心中知道确实差不多了。于是,他又转头对还跪在地上的胖婆娘道:“烧些热水,带我侄女去沐浴更衣。”

“是是是……”胖婆娘连声答应,一边站起来,一边就安排丫鬟带着丫丫去后面。

丫丫开始还不肯离开胡广,但看到胡广脸上自信的笑容,听着胡广让她放心的话,她也就依依不舍地随着丫鬟走了。

等丫丫一离开,胡广的声音就冷下来了:“我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说实话,他对大哥是有点担心的。进了官府大牢,想安然无恙地出来,有点难。

“要是我大哥有什么问题,我心情高兴不起来,你们的心情也不会好过。”

胡广的话中虽然没有任何难听凶残的话,可意思却很明白,吓得胖婆娘冷汗直冒,赶紧吩咐丫鬟去大门口看看。要是还不见人,就让门房骑马去催。

何举人生怕胡广急躁起来,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也陪着笑容,出口安慰道:“好汉放心,老夫在这保德州也算是有点份量的,哪怕是知州大人,也是会给老夫一点面子的。”

就在这时,门口处忽然传来匆忙的小碎步声,接着一个丫鬟禀告道:“老爷,夫人,何管事回来了,在院门口带人候着。”

胖婆娘正被胡广吓着,就怕他心情不高兴会乱来。这时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欢快地连声说道:“好好好,奴家亲自去迎接,亲自去……”

说完之后,讨好地冲胡广笑了下,就撅着肥臀,飞快地出门而去。

没一会,胡宽一头雾水地进入了待客厅。他略微一扫视厅内的情况,便立刻猜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一下楞在了那里,对于他来说,这次不亚于绝境逢生。

“大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胡广站了起来,关心地问道。

站在胡宽后面的胖婆娘一听,双手乱摆,连声嚷道:“没受伤,没受伤,真得没受伤……”

被她这么一嚷,胡宽马上回过神来。虎目含泪,大步走向胡广,一个熊抱,把自己从小抚养大,眼下却给自己太多惊喜的弟弟,抱得紧紧地。

“二弟,你长大了!”略带着一丝哽咽声,胡宽激动地说道。

对于他来说,特别是在大牢内的一番经历,使得他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是那么在意自己的亲人:二弟、女儿、娘子。

原本以为家毁人亡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失去才知道有多珍贵,仿佛上天给自己吃了一次后悔药,就算是久经战阵的军中好手,也一样动了真感情。

这就是所谓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吧!

14二弟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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