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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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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单凭乌江一地的产能,也不足以维持淮南数万大军的用度。尤其冶铁量是一回事,而能够打造的成品军械又是另一回事。将钢铁转化为具体可用的工具,当中所耗费的工序人力更是此前种种工序的数倍之多。
  事实上单凭乌江一地的产能,能够维持万人规模的军队武装已经是一个极限,而且还不能太过要求质量。淮南军之所以能够以强械用而著称,除了乌江以外,也是由于大量私铸的补充。与整个天下汹涌大势相比,一个宗族门户所具有的能量实在是微乎其微,如果不能将筹码每一次都恰好投用在能够以小搏大的位置上,凭一家之力想要问鼎天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当然,由于淮上战事接连获胜,奴军几十万大军械用其中大部分几乎都为淮南军所获得,而这也是沈哲子年后准备大进的底气所在之一。有了这一部分军械入库,最起码在硬件方面,淮南军并无太大限制。
  沈哲子也因此滋生扩军计划,打算在未来两到三年之内,将淮南军一线作战军队扩充到五万人以上,而常备在籍甲士则最起码要扩充至十万人。如果能够达到这一要求,哪怕是直接与分陕重镇的荆州为敌,淮南军在正面战场上也能占据优势。
  如今淮南军分守各处,械用自然也分散在各军之中,储存在寿春内城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但就算是这一小部分,也是多达十多个仓储,能够武装两万人以上的军队。由此也能推断出淮南军在淮上这一场战事中,缴获之丰盛。
  不过寻常的械用,郗鉴并不怎么在意,因为这些单凭徐州自己的生产力便能满足,只是需要一定时间罢了。而这也不是沈哲子推销的重点,这些军械大半都为缴获,即便是向外售卖,也不可能奢求太高的价格。
  他直接将郗鉴领到了位于金城核心位置的一排仓房前,命令亲兵打开其中一处仓房,从其中取出一柄成型的战刀。
  那战刀乃是寻常环首战刀样式,沈哲子伸手接过,当他撤下包裹在刀身上的麻布时,郗鉴很快便发现这一柄战刀的不凡。
  时下军队所配用之刀剑械用,从工艺上而言,多为块炼钢铁经过锤锻打制所得。这样成型的兵器,本身硬度颇高,在战场上的杀伤力不低。而且工艺简单,唯一稍显繁琐的便是后半部分的锤锻打造,而决定兵器最终质量的则是淬火开锋。上好的兵刃不独锋利,而且韧度颇高,多次劈砍也能不减锋芒。其中最为出色的,便是经过多次锻打的百炼钢刀,足可称之为宝刀。
  此时在郗鉴眼中,沈哲子手中这一柄环首刀,通体略显乌色但却不同于寻常粗劣锻打的刀身黯淡无光,在阳光照射下自有一种金属的冷质光泽,而且刀身上均匀的分布着一些钢纹,至于开锋的刃部则有一种明亮的锋芒,看起来便觉锋锐无比,令人心底生寒。在郗鉴看来,如此利刃必是经过最起码几十锻的精良战刀,或许达不到百炼钢的程度,但也应该相差无几。
  “摆甲!”
  沈哲子将战刀握在手中,往虚空里劈砍几次熟悉一下力道,然后才吩咐亲兵说道。
  用于试刀的甲具自然不可能是精良的铁甲,大多竹木皮革之类的替代物,但是坚韧度也要胜过军中寻常士卒所装备的戎装防护力。一层层甲具被包裹在木桩上,足足累加了十多层,亲兵们才罢手撤下。
  沈哲子踱步行至木桩前,畜力片刻而后低吼一声。蓦地挥刀斩向这一个覆甲木桩靶子。只听一声不算太过尖锐的响声,然后,然后尴尬了……
  覆在木桩上的甲具倒也出现破损,但不过只是斩甲三四扎,较之沈哲子此前预计的效果实在相差太远。终究还是自己臂力不足,实在做不惯这一类力气活,可以说是自取其辱。
  “你来!”
  沈哲子一转头,已经又恢复淡定姿态,随手一支亲兵队伍中的刘迪,将手中战刀递了过去。
  在场众人此时也大约看出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当然不敢讥笑驸马劲力不济,一个个脸色绷紧,也算是憋得辛苦。
  刘迪闻声上前接过战刀,此时亲兵们又布置好了另一个靶桩,而后他便上前,两手持刀蓦地抡起骤然斩下,足足包裹了十五层甲具的木桩就在一声脆响中蓦地被斩作两段!
  “好刀!”
  郗鉴看到这一幕,已经忍不住拍手叫好。其实此前沈哲子挥刀斩落甲防四重,郗鉴已经能看出这战刀之不凡。毕竟兵刃再怎么精良,也要看在什么人手中使用。类似沈哲子这种膏梁子弟,即便是久从戎事,又怎么能指望其人臂有千钧之力,跟郗鉴这种老人家相比顶多胜在年轻力壮,具体的战力或许还不上寻常战阵小卒。
  刘迪这一次试刀,总算是稍稍洗刷了沈哲子刚才自告奋勇而生出的屈辱感。他上前一步将刀接了回来,转手递给郗鉴笑语道:“郗公观此刀具可还堪用?”
  这话问得郗鉴嘴角又是忍不住一抖,虽然静态试刀较之战场动态厮杀有所不同,但也是公认的能够斩甲五扎便是军中合格兵刃,而斩甲超过十扎便可以成为良兵。至于斩甲超过二十扎的,那都是将官之类随身配刃,价值已经不可以寻常器用度量。眼下刘迪所演示这一柄战刀,不独斩透十五扎甲,甚至连木桩都给斩断,言其斩甲二十扎也不为过。虽然此类臂力惊人的勇士绝非行伍寻常,但也足以说明这刀具之精良。
  如今徐州军械用诸多紧缺,许多新入伍的甲士甚至连基本的武装都无,如此上佳利刃摆在面前,已经不是堪不堪用的问题,而是要考虑买不买得起。
  郗鉴接过这一柄刀来,入手已经感觉较之寻常刀具要沉重得多,捧在眼前细览,只见那刀刃仍是寒气逼人,丝毫未损,足见锋锐坚韧不同寻常,而且刀身钢纹分布均匀,可见已是经过充分锻打,绝非寻常庸劣可比。
  “良兵诚然堪用,不过我倒是想问一问维周能够供应多少?若止于三五十,即便神兵在手,未必能济王事啊!”
  徐州近来多为军械所困,郗鉴也是组织镇中工匠生产,因而对于兵器冶铸打造流程并不陌生,甚至打造这样一柄上乘兵器的成本,即便不论材料,单单所需要耗费的人力工用便不可估量。所以他干脆不言价格,直接问起交易量,他相信沈家就算有再厚的家底,也不可能大规模生产这一品级的械用,在满足淮南军自用的情况下,还能拿出部分来售卖于外。
  沈哲子闻言后只是笑笑,先不言自己能够供货多少,只是吩咐近畔刘迪说道:“稍后拣取百具刀器,赠送郗公。”
  刘迪恭声领命,而郗鉴听到这话后,双眼已是蓦地瞪大,风度再也维持不住。彼此打交道时间也不算短,他是深知沈哲子是个怎样人,虽然出身豪富门户,但却半点纨绔豪奢习气都无,凡有所舍,必有所图。如此精良刀器,就算是有充足工匠物料,百具之多,大概也需要最少年余之久,才能锻造出来。
  可是在这小子口中,足足百数具上品战刀,居然被他寻常赠予,郗鉴顿时便感受到一股颇为浓郁的阴谋味道。不过且不说这小子有什么阴谋所图,到手的好处不要白不要,于是郗鉴便哈哈一笑,反手持住战刀也不归还,继而说道:“如此厚礼,我真要多谢维周慷慨。不过徐州所缺甚多,我实在好奇若是物易,维周你这里究竟能够提供多少?”
  “似乎眼下供货多少并非重点,我倒是想问一问,郗公打算入货几何?”
  沈哲子闻言后便也笑起来,直接询问郗鉴能够吃下多少货,潜意思当然是要问徐州财力几何,以及打算出价多少。
  郗鉴就知道这小狐狸没那么好说话,听到这个问题后,顿时便踟蹰起来,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看到郗鉴一脸为难状,沈哲子不免笑得更加欢畅,继而便感受到通过科技树碾压旁人的快感。这些刀具虽然品质达不到真正百炼钢的程度,但其实也相差没有多少,可以说是非常上等的兵器。至于其锻造工艺,绝非郗鉴所想经过千锤百炼,耗时耗力,而是通过一种近乎作弊的工艺,即就是后世名气不小的灌钢法。


第0815章 冶铸精用
  沈哲子本身并不是什么技术性的人才,也没有太多时间亲自去工坊车间指导工匠生产,但他却有足够的资源去供那些工匠尝试,偶尔还会提供几个外门夹生思路,给工匠们提供一个尝试方向。
  位于乌江封地的冶铸工坊,除了维持住产能之外,其中也有近百名技艺精湛的工匠一直在尝试主流之外的冶铸方法,并且俱都薄有成效。
  时下比较主流的冶铸方法便是炒钢,乌江封地不独高炉兴建,本身又有水力鼓风的地理优势,将原料提炼为生铁,而后再将生铁熔成液态,通过鼓风和添加精矿粉等反应剂促进杂质氧化,便可以得到可锻可铸的材料。
  百炼钢就是基于炒钢的基础,对材料继续进行深煅加工,从而得到品质较高的钢铁。决定钢铁硬度的乃是当中的含碳量,而炒钢一般获取到的材料都是含碳量偏低的熟铁或是低碳钢。所以在锻造的过程中不独独只是频繁的锻打,还要关注含碳量的高低。含碳过高,硬度是有了,但韧度不足。而含碳过低,则就容易柔软变形,硬度不够。
  时下工艺自然没有什么含碳量的概念,最终成品如何,全凭工匠经验作准。而且也绝非锻造次数越多,成品品质便越高。所以限制百炼钢产量的,除了繁琐的工序之外,还有就是工艺合格的工匠实在不多。
  乌江基地虽然如今从事冶铸工匠已经达到万数以上,但如果依照百炼钢的标准去生产可称上等的兵器,产量同样会低到令人发指,根本不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助益。想要提高产量,只能降低标准。
  沈哲子虽然并不亲自坐镇乌江,但是却有书吏人员常驻乌江,将乌江的工艺流程以及改进日常记录下来,每隔一段时间便汇报一次。
  乌江基地虽然不能说是毕集江东冶铸精华,但技艺精湛的工匠也委实不在小数目,像是原料选取、锻造工序以及淬火冷却之类的小技巧尝试暂且不提,单单几个大的工艺门类也都不乏尝试。
  比如古法块炼,块炼法一直到了后世都还有存,但也只是当作一种古法传承,不足言其先进,反而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冶铸方法。所谓块炼便是将矿石与燃料直接堆叠炼取,对于炉温的要求都不算太高,所能得到的海绵铁杂质太多,必须要经过深煅才能获得到成品,甚至不能铸造。而这个锻造的过程,较之百炼钢还要繁琐。
  而且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块炼对于矿石原料的品质要求极高,如果矿石品质太低,那么所得的铁杂质更多,甚至连继续锻造加工的价值都没有。乌江基地因为地近大江,所以能够多取各地矿石来作比较,能够合用的实在不多,并不足以大规模生产以装备军队。
  沈哲子展示给郗鉴的这柄战刀,材料所用之法便是灌钢法,或可称为宿铁刀。
  灌钢法的工艺,核心就在于用生铁和熟铁两种材料进行冶炼,其中生铁可以从矿石直接冶炼出来,而熟铁则是炒钢的产品,二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含碳量的高低,通过彼此中和冶炼,便可以直接得到品质不低的钢,兼具二者的硬度和韧度。虽然具体的操作方法不尽相同,但原理也都相仿。
  跟旧有的炒钢法相比,灌钢法可以直接得到品质不低的钢,省却了极为繁琐、耗时耗力的复锻复打,整个工艺流程都得以极大缩短。虽然跟百炼精品相比,灌钢法最终成品品质是要略逊,但是胜在产量提升。而且由于钢材本身品质便比炒钢要高,所以在后续的锻造兵器过程中,对工艺的要求也不太高,只需要熟练工操作,便可以获得合格的刀剑器具。
  比如郗鉴眼下手中所持刀具,如果用旧法百炼打造,想要达到相等的质量,需要工艺精良的匠人最起码数月之功。可是用灌钢法的话,普通匠人旬日完成。当然如果还要追求更高品质,那么耗时肯定会有所延长,性价比实在不高,毕竟又不是打造什么稀世神兵,而是能够大量武装军队的制式兵器。
  史载北齐綦毋怀文以灌钢法而作宿铁刀,可斩甲三十扎。乌江工坊所产或许没有那么高的品质,但是如果从大规模军队装备来看,在此世绝对名列前茅,少有可及。
  毫无疑问,灌钢法这种工艺才最符合沈哲子的价值观,任何一种工艺,在他看来,如果不具备可操作的普及性,哪怕技术含量再高,不过是华而不实的屠龙术。或可出于匠心情怀去追究更高技艺,但实用性实在不高。
  此时郗鉴手捧这一柄刀具,心情可谓纠结。他倒是分辨不出这一柄刀究竟使用何种技艺打造出来,但既然沈哲子敢于这么说,可见应是掌握了一些有别于旧法的锻造工艺,能够大量生产这种品质的兵器。
  这当中意义之大,哪怕不经深思也能明白,此时在郗鉴心目中对此自然充满了好奇,相对于刀具本身,他自然更希望能够得到这一锻造新法。不过看到沈哲子站在那里笑而不语的模样,他也知自己这念头只是妄想,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莫非维周已得铸此精兵良法?若真如此,实在是社稷大幸,假使能够推及广知,未来王师用兵中原无疑更增把握!”
  沈哲子闻言后又是呵呵一笑:“虽然古贤有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又有社稷之固,在德而不在险。群贤立朝,教化当先,也是事半功倍,不可穷逐械用之利反懈于教化德育。区区匠法,不值一提。”
  郗鉴听到这话,也觉几分尴尬。如果他面对的是其他人,自然不至于如此为难,但如果想对沈哲子用强逼迫,如今的江东只怕没人敢这么做。而且利械也仅仅只是强军的一部分,也难恃此便天下无敌,因此而交恶于沈家,实在得不偿失。
  “维周所语,诚是嘉言。譬如此前壮声,雄心不死,虽凡铁亦可开天。强逐物用,实在是有些舍本逐末。王业复兴,尤赖众志奋进,是不能独仰一物。”
  讲到这里,郗鉴便摆出一副淡然状,挥了挥那柄战刀语作寻常道:“不过如今徐镇甲用却是匮乏,故以厚颜求补,不知维周你能相助几何?”
  老狐狸也实在是心思多,沈哲子暗暗腹诽一声,继而叹息道:“其实徐镇所困,淮南又何尝不是如此。如今羯贼内乱,故国士庶俱都渴于王道庇护,缓进一分便是一分的焦灼,真要言道困扰,我与郗公都是同念啊。”
  你再耍小聪明,我反而不卖了!
  郗鉴闻言后,面色不禁一滞,他是知道沈哲子有多难缠,但也没打算沾多大便宜,但他好歹也是边镇方伯之尊,难道真要跟个商贾一样在这里讨价还价,斤斤计较?
  彼此都不愿先透口风,局面就这么僵持着,到最后还是郗鉴忍耐不住,终于开口道:“若淮南所供械用,都是此类品格,那我要采三千甲士之用,维周可否应允?”
  说完这话后,郗鉴两眼灼灼望着沈哲子,希望能通过其神情变化来窥探出些许内情,从而衡量这些械用真实价值。
  然而他注定是失望了,沈哲子听到这话后只是随意颔首,而后说道:“此一类事,自有掾属处理。郗公远来,若是不能款待,实在是我这地主失礼。”
  说着,他又请郗鉴上车,同返内史府。
  如此模棱两可回答,更让郗鉴心情纠结,在归途中忍不住又说道:“如今徐镇也是诸用告急,维周可否告知,若是采用三千,该要筹物多少?我也好归镇早作筹措。”
  “彼此都为王事,这都是小事。我倒是想问郗公一句,三千之数够不够?”
  沈哲子仍不正面回答,反问郗鉴一句。其实如果郗鉴能够在徐镇达到说一不二的地位,彼此交流起来反而不用这么费劲,正因为徐州局势复杂,他才需要多抻一下,才能获得更大主动权。
  郗鉴听到这话之后,眉梢又是蓦地一颤,更加看不出沈哲子的深浅,一时间也不知该要如何作答。
  “其实冶铸军用,俱为社稷助力,又怎么敢以牟利。但实在冶炼铸锻,都是深耗,我居任淮南,也实在不忍穷劳一地生民,大损一地材用。太多困扰,想必郗公也能有所体会。”
  无论杀生还是杀熟,沈哲子都无太大心理压力,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他才道出自己真正意图:“来日镇中将在洛涧广营冶铸以造军用,但眼下仍是困于人用物用,若得郗公相助做成此事,届时两镇都得此利,这也是助益社稷的善功啊!”
  郗鉴听到这话后,脸庞顿时一黑,他本来还以为沈哲子之所以如此态度只是为了多敲诈一些物货,却没想到这小子干脆就是在打他镇中匠人物料的主意!这是打算釜底抽薪,要让徐州军械用日后俱都受制于淮南啊!
  身为方镇首长,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完全委于外人!所以郗鉴在听到这一条件后,下意识便要拒绝,只是话到嘴边还是改口道:“若能襄成盛事,自然大善。但此事干系不小,还请容我归镇权衡几日。”
  他是想到此前沈哲子问那一句三千够不够,看起来淮南军已经有了能够大规模提供械用的能力,就算他这里定力十足不为所惑,但是难保镇下那些军头们定力如何!若是淮南军与那些人私下接触,继而开始私底下交易,那么他这个刺史无疑会更被架空!
  这么大的事情,沈哲子也不奢望郗鉴能够马上答应,不过彼此相距反正也不远,来日再多作沟通就是。其实乌江基地对于灌钢法工艺也是刚刚摸索成熟,如今已经打造出的成品仅仅只有三百多具战刀而已,他这里完全就是在拿大话去诈郗鉴。
  灌钢法工艺就在于能够简化工艺,快速普及,如果抱在怀里敝帚自珍,便等于放弃这一工艺的最大意义所在。沈哲子不能控制工艺流传,但他却能控制工匠人身。不独徐州这里,等到明年如果荆州军抵达南阳,与淮南取得实际联系后,他也要将荆州的冶铸工匠搜刮一番,在淮南建立起此世最为庞大的军工基地!


第0816章 梁郡公
  郗鉴在淮南待了两日,了解更多关于开辟海路运输的事宜,顺便又旁敲侧击向沈哲子打听更多那些上等军械的事情,约定来日再作深谈之后,而后才心事重重返回如今的镇所盱眙。
  接下来沈哲子也难闲暇起来,镇中并未因为年关将近而变得清静。首先是此前驻守淮北豫南几郡的军队分批撤回镇中,进行为时两个多月的休养并整军。如此一来,淮南在江北驻军便只有沈牧所部三千步卒并两千骑兵。
  之所以要将沈牧丢在外边不召回,沈哲子也是担心这个家门败类若是归镇,还不知要引得多少乡宗人家蠢蠢欲动,争相献女。当然,摆在外边虽然也不放心,但毕竟是身在戎旅有所限制,他相信沈牧也不敢放浪形骸。他这个堂兄从军时间比他还要久,这方面轻重还是能拎得清。
  如今淮南军整体军力在五万之间,而在正式大规模扩军之前,沈哲子先做的则是裁军。这五万甲士,虽然都可以说是参加过今次与奴国的大战,但是参与度却不尽相同,所以兵员水准也是参差不齐。淮南整军的第一步,沈哲子打算将原本的五万甲士压缩到三万之众,如此一来,这三万人便可以保证精锐水准的战斗力,也是未来淮南军北伐的主力作战部队。
  至于裁汰下来的两万甲士,也并不就此卸甲归耕,而是先散入各屯所,在来年开春时与原本那些屯户们共同参与到屯垦中,先给淮南镇中奠定一个能够民生自给的屯田基础。
  与此同时,在春耕结束之后,视那时情况而定,淮南将会再次征集丁壮一到三万之间,与原本的两万甲士整编训练,作为第二序列的作战部队,且耕且戎,主要维持地方的稳定,以及分驻豫南新收复的领土。
  至于更长远的扩军,则就需要等到在豫南彻底站稳之后再做考虑,一来淮南眼下也不具备大肆扩军的基础,二来在豫南也可获得更大的兵源。
  除了军队的整编,还有就是洛涧军工基地的投建。虽然眼下隆冬时节,并不特别适合大兴土木,但也可借着水道枯竭的时候,先将水排之类助冶之物架设起来。
  为了投入洛涧的建设,沈哲子不得不暂时停止淮南和梁郡之间的水利疏通、修葺工程,集中发力于一处。如今淮南人力是够了,物力却不足,而且一旦破土动工,粮食的消耗便要加倍。沈哲子就算有太多的大计划,也不能集中在短时间内统统上马,将人力往死里逼用,所以在人力投用方面还是保持着谨慎节制。
  洛涧的冶铸工坊虽然仅仅只是搭起一个框架,但就算仅仅只是一个框架,也将沈哲子的野心之大彰显无疑。几乎大半条的洛涧都被囊括其中,十多个大型的水埭一起动工,泄洪防涝工作准备十足,至于水排、水碓之物更是数不清。
  当淮南开始动工的时候,郗鉴又亲自前来查看。沈哲子又赶去工地接待,并且继续与郗鉴谈起早前的话题。这一次郗鉴态度倒是有所改变,表示愿意跟沈哲子合作,初期可以资助淮南一千户左右的工匠,但却需要交换能够武装两千人的甲具、兵器。而这两千人的武装,最起码要包括五百套宿铁刀那种质量等级的兵器武装。
  这样一个交易条件,应该说是淮南军比较吃亏。要知道整整两千套武装,可不仅仅只是一把刀、一柄枪那么简单。如果以淮南军主力标准装备来说,一整套甲士武装包括一副半身甲、一张一石步弓,刀、枪择一,以及行军营宿杂物七八种,同时还包括营帐、炊饮器具,绝对是一批数量不低的械用,更不要说还有五百套质量上等的武装。
  一千户工匠看似也不少,但如果投用生产的话,如果按照郗鉴这一叫价标准,想要制造这么两千人武装,最起码需要长达一年的工期。这当中,主要是高质量的武装耗时最长。仅仅工期已是如此,如果再算上物料成本和这些工匠的饮食消耗,这绝对不算是一笔划算买卖。
  虽然这些工匠们是可以长时间生产,但是从将帅角度来看又不得不承认当下一个事实,那就是人比物贱。就算徐州军这里不作交换,淮南军用这批军械武装自己的军队,用不了一年的时间也能掳掠搜集到等量乃至于超出的人口。
  所以郗鉴提出这一个条件,有点敲竹杠、宰大户的意思在里面。不过沈哲子没有多想,当即便点头同意,甚至让人归镇送来一半的交易军械,就此敲定这笔买卖。在军械方面,淮南军是横财入门,大爆了石虎这个运输大队长,财大气粗,除了高质量军械有点心疼之外,其他的直接在库房就能拣选出来。
  沈哲子如此干脆,反倒让郗鉴略感羞赧,但也能够感受到沈哲子的底气豪迈所在。于是他也不作推脱,收到定金之后便让镇中即刻组织匠户陆续送往淮南,双方约定在新年之前完成这笔交易。
  这一桩交易,双方可谓各有所得。在郗鉴方面,能够获得完整两千套军械,不独可以大大提升所部战斗力,对于镇中各部也有震慑之用。而且其中那五百套上等军械,已经可以武装一部分他的嫡系亲军。
  至于在沈哲子方面,一千户匠户虽然相对于他的庞大计划而言并不算多,但却由此奠定一个交易基础。甚至匠户都不是他今次交易的主要目的,而是要一步一步逐渐蚕食瓦解徐州在这方面的生产能力。这种大得便利之事会上瘾的,郗鉴就算在理智上还知道要有所控制,可一旦实际操作起来,会越来越收不住。
  或许郗鉴还会有存心偷师的想法,但洛涧基地想要步上正轨,最起码还需要一年多的时间。在此之前,灌钢法工艺仍然还会只在乌江封地生产,不会被外界轻易接触到。而这一年多时间,足够他对徐州大挖特挖,等到洛涧基地正式投产,就算他请郗鉴来亲自参观流程,徐州也已经没有能力组织起大规模的生产。
  镇中创建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就是人事上的事情了。
  淮南大捷之后,其实寿春镇中每天都会有人前来投靠,这当中既包括隐没在乡土中的寒素,也包括豫南的乡宗门户,还有就是江东时人。哪怕淮南天气严寒,仍然难阻这些人来投靠的热情。待到年关临近时,单单逗留在寿春城内,自认有一技之长的时人便达数百人之多。
  眼下江东朝堂纷争还未停止,沈哲子如今也还不具备取才拔士之职,所以也并不急于在公开场合接见录用这些人。
  不过也并非对这些人不闻不问,提供饮食住宿基本待遇之外,也在镇中组织几名颇具时誉的人选,以颍川陈规领衔为首,组成一个考察的小团体,对这些人进行甄别考察筛选。其中一些确有庶务实才之人,便也直接录入内史府,暂作吏用,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淮南如今的人才缺口。
  关于人才的选拔,沈哲子也是制定了几个标准,甚至有一些考试形式的审核,相当程度上杜绝了私门求进。不过这些标准也只在内史府内部约定,既不公诸于外,也不急于形成定制。如果闹得动静太大,与他而言也是一桩麻烦,无谓授人以柄。
  当淮南一片忙碌创建经营的时候,建康城中也是几乎每日都有消息传来。虽然受限于距离,消息会有一定的滞后性,但当每日不断串联起来的时候,也是勾勒出一个相对完整的斗争脉络。
  台城内虽然王导还保留了太傅的虚衔,但是琅琊王氏的影响在这场纷争中却近乎绝迹。诸葛恢担任扬州刺史后,俨然已经成为青徐侨门在时局中最重要的一位重臣,所以表现也是极为活跃,主要发力争取京府。
  如今京府繁荣,几乎等同建康,而当中的利益分配也是近乎稳定成熟。最重要的是,随着江北形势逆转,如今的京府军事职能急剧削弱。所以无论是谁坐镇京府,都不可能获得太大的权力,如果想要插手介入京府的利益格局,也必须遵守早已经形成的规矩,否则便会遭到整个利益网络的反噬。
  青徐侨门,尤其是上层的旧望人家,在京府本就没有太大的既得利益,想要在虎视眈眈的各方手中攫取利益,除非像沈充一样直接率领数万大军入镇。否则京府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而诸葛恢强争此位,也实在是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他这里刚刚上位,如果没作为的话也不好和乡亲交代。
  至于褚翜等豫州一派,眼下也是出现了分歧。褚翜本人在对江北稍作尝试之后,最终还是将重心摆在了荆州。随着淮南战事结束以及奴国大乱,荆州方面的战事也终于停止下来,石聪已经在冬日退军。虽然荆州那里也是力保寸土未失,但是由于没有淮南那种举世侧目的大胜,难免相形见绌。
  至于豫州另一部分,则是开始向庾怿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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