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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天下第1部-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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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场战役结束的时候,时间尚未到晌午,在李逸如出色的指挥之下,远征军仅仅用了三个时辰便解决了印月大军,而此时匆匆赶赴这里的另外两支印月援军,最近的也还在百余里之外。
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尽管笈多愚蠢的将大军分成了三路,严重分散了印月大军的兵力,但是在战术上他的部署却也无可厚非。
利用有利的地形进行坚固的防御,同时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合围,这样的战术安排有效的化解了远征军战斗力方面的优势,在历史上不乏成功的范例。
只可惜他很倒楣,遇到的偏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还有一支朝气勃勃、斗志昂然的大军。
虽然由于情报的缺乏,令圣龙远征军一头撞上了先一步获取消息、严阵以待的印月人,但是远征军将领们那种对战功的渴望,让整支军队无视于面临的危险和敌人的强大,洋溢着旺盛的战斗意志。
而远征军的战略战术安排,也显然远远高出印月大军的将领们,早在战役尚未拉开序幕,远征军就和印月人的麻木与消极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李逸如大胆的运用骑兵迂回奔袭,一举破解了笈多打防御战的企图,迫使其方寸大乱不得不展开正面攻击,从而彻底粉碎了对方分进合击的战略部署。
而当战役开始之后,面对着迎面奔腾而来的象群,料敌机先的远征军此时早就准备好了营寨。
在陷阱、浓烟和火箭的迎击之下,印月人所依赖的象群,不但没有为印月人带来以往无数次的辉煌胜利,反而掉头成为了冲散印月步兵的祸首。
此外,在同时展开的正面骑兵战场之上,印月人仓促之间展开的教条古板的部署,也同样大大逊色于李逸如的集中优势兵力局部突破的战术,很快就成为远征军首先取得压倒性突破的缺口。
最后,远征军采用了圣龙传统的三面包围、一面放生的战术,诱使自觉到大势已去的印月人不再顽抗,轻松的结束了整场战役,从而赢得了极其宝贵的时间,避免印月另外两支大军的赶到而旁生枝节。
整个环节丝丝相扣,李逸如自始至终都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
相对而言,对方的统帅笈多以及他的将领们,充其量不过是有着勉强合格的招数跟着应对而已。
然而丧失了先机又无高明的战术对抗,注定了印月大军从头到尾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以至于十万印月大军兵败如山倒,死伤惨重,被杀被俘者不计其数,几乎不成编制,而风雨军却仅仅付出了两千余人阵亡的轻微代价。
这种畅快的大捷,自然令胜利者们士气高涨。
获胜的远征军一边兴高采烈的收拾着战场,一边高声赞颂着指挥他们获取这场胜利的统帅,同时也没有忘了向那些投降的俘虏们挥舞几下手中的刀枪,藉此机会好好过过颐指气使的瘾儿。
而与之相反,作为失败者且又不幸成为俘虏的印月军人则显得垂头丧气,在远征军的驱使之下,放下了武器的战俘们麻木而又忐忑的随着人流前行,带着自暴自弃的情绪默默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审判。
韦朗达就是其中的一员。
说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倒楣。
作为被阿育王所宠信的大臣,出身印月名门的韦朗达原本也算是阿育王朝之中有名的官员,无论政绩还是仕途都是可圈可点,可惜自从那一年自告奋勇的前往高唐策反当地的地方势力,以作为阿育王远征圣龙的响应之后,幸运之神似乎就远离了这位长袖善舞的贵族。
先是在和高唐心怀不满的头人、土司的聚会上,被那个可怕的圣龙血衣卫统领给当场拿下,然后又被风雨当作了促成和尼、丹、锡三国联盟中的一个道具给戏耍一通,狼狈的返回阿育王朝之后,更是一度被冷落,饱尝了世态炎凉。
及至大战之后为了阿育王朝的安危而费尽周折、呕心沥血促成了同风雨军的停战协议,更是被朝中那些终日尸位素餐、夸夸其谈的王公大臣们视为卖国求荣,极尽讽刺与鄙夷之词。
如今好不容易在巴结了宠妃金姬之后重新被启用,却又充当了一个跑腿的角色,还没有怎么庆幸自己安全离开了怎么看来都应该是圣龙远征军首先打击目标的居萨罗城,就又被好死不死的派往笈多的大营宣读圣旨,恰恰遭逢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蠢猪!”
虽然不懂军事,韦朗达却还是在心中狠狠的痛骂着那个导致了这场大败,最重要的是居然在危急时刻不顾自己这个钦差大臣自顾自逃走了的印月大军统帅笈多。
三十万大军啊,又在本国本土作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还没有怎么开打,却落得如此狼狈凄惨的结局,就算白痴也知道笈多的无能了。
韦朗达无法忘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成千上万名将士,原本虽然大败,但如果调度得当坚持防守的话,终究还是能够给予圣龙人一定的伤亡。
纵然不能够拖延到援军的到来,至少也可以失败的更为光彩一些。
而如今呢?
因为圣龙人故意留下的缺口,所有的战士都再也没有了奋战的决心和斗志,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气势汹汹夸耀着一旦圣龙人来如何如何的将军,更是毫不客气的用刀剑开路,扔下了自己的部署抢先逃跑。
可这是怎样的一个缺口啊!
狭小的缺口两侧都受到了圣龙人弓箭和刀枪的攻击,后面是圣龙人的驱逐以及自己战友的拥挤和践踏,外围还有圣龙骑兵的猎杀。
更为糟糕的是,好不容易挤出了圣龙人的包围圈,直接面临的是一条左侧为湖泊、右侧为沼泽的羊肠小道——这样的地形原本是印月大军特意利用作为防御圣龙远征军攻击之用的,如今却成了印月人自己的墓场。
局面是分外的惨烈。
让印月人毙命的,不仅是外围圣龙远征军的刀枪箭矢,更多的还来自于自己身旁身后战友们的刀枪相向。
求生心切的士兵早就红了眼,挥舞着手中的凶器扫荡着一切的阻碍,大批曾经和圣龙人英勇作战的战士,没有死在圣龙人的刀剑之下,却不幸亡于同胞之手。
最为恶劣的还是那些将军,他们已经完全玷污了军人的荣誉,甚至命令自己的亲兵屠杀着挡住道路的部下,在同胞们的哭叫和尸骨中扬长而去。
不过,即便侥幸杀出了缺口,更为可怕的考验却已经等待在前面——拥挤的逃生者必须面临湖泊和沼泽的筛选。
前方的道路太过于狭窄,以至于更多的战士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躲过了刀光之灾,却在挤压下掉进了湖泊和沼泽。
秋冬交接时分的湖水异常冰冷,不少穿着重甲的士兵落入水中便就此沉没,变作了鱼类们的腹中之物。而沼泽更是无情的缓缓吞噬着生者,一任绝望的落难者撕心裂肺的挣扎呼救。
即便是有湿婆大神的保佑以及青睐,逃过了这么多重的劫难之后,但是危险仍旧没有过去。
在更前方,绕过来的圣龙骑兵已经弯好了弓、搭好了箭,根本不用费神就可以寻觅到自己的猎物。
而早就筋疲力尽、丢盔弃甲的印月人,为了逃生的方便甚至扔掉了武器,自然不敢接战。
唯有竭尽全力的向前狂奔,在心中默默祈祷神灵的同时,恨不得自己的双手也能够进化成为腿脚。
战马在嘶鸣,追兵在疾驰,弓箭在飞舞,钢刀在呼啸,在远征军骑兵的追击之下,失去了斗志的逃兵,成为了被狩猎的对象,除了少数逃兵在骑兵的追击之下不停狂奔之外,余下的不是转世轮回就是跪地投降。
韦朗达就是在那一刻被俘虏的。
此时的阿育王特使,早就不复平日里的潇洒从容,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原先华丽的官袍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他身上仅仅是胡乱的穿著在刚才的混乱中从战死的士兵身上草草扒下的军服,裹在肥胖的身体外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作为阿育王的亲信,韦朗达曾经亲自伴随在阿育王的身边,巡视过日河河畔三万被俘的印月降卒被尽数屠杀的人间地狱。
他也曾经亲眼目睹了愤怒的阿育王在收复了居萨罗城之后,便下令将四万多俘虏的风雨军将士和奴兵砍下头颅,悬挂在道路两旁的情景。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
交战的双方都在用尽各自的手段期望最大限度的打击着对方继续作战的能力,从而赢得战争的胜利。
在这样的战争之中,是没有道德和仁义可言的,唯有胜利才是双方共同追求的唯一目标。
这就如同丛林之中的动物一般,为了果腹就必须杀死其他的动物作为食物,否则就意味着自己的死亡——不杀人即被人杀,因此佛教中所宣扬的忍让顺从、舍身为鹰之类的道理,在这里显得可笑而又幼稚。
理解这一切的韦朗达,远远比他的同僚们更为清楚现实的残酷。
远离后方孤军深入的圣龙远征军,是绝不会为了俘虏而浪费他们宝贵的粮食的,更不会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而对那些异国他乡原本就是作为征服对象的印月士兵有什么心慈手软,因此对包括自己在内的俘虏们的处境十分忧虑。
这种对于死亡的强烈恐惧,倒是激发了韦朗达的求生意志,令他从被俘的那一刻起,脑子里就不停的运转,希望寻找到一线生机。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李逸如,赢得了这场胜利的圣龙远征军统帅,风雨军的年轻都尉正骑着高大的战马,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从自己的身旁走过。
这一刻,韦朗达看到了生机。
“逸如将军,逸如将军,还记得我吗?我是韦朗达啊!”
得益于当初为了帮助阿育王筹画远征圣龙的事宜,韦朗达是阿育王朝那帮养尊处优、坐井观天的王公大臣中少有的熟悉圣龙帝国的人,这让他此时在和李逸如的沟通中并不存在什么语言的障碍。
虽然异常讽刺的是当初为了建功立业而学习的圣龙语,如今却成了情急保命的杀手绝招。
不过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韦朗达,自然没有功夫感慨。
这一刻他可以说是使劲了平生的力气,居然一把推开了身边挡道的同胞和执戈押解的远征军士兵,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李逸如的马前,口中带着哭腔哽咽的说道,双手则死死的扯住李逸如的征袍,任凭赶来的远征军士兵和李逸如身边的卫士如何抽打,却再也不肯放松。
“韦朗达?莫非是韦朗达大人?”
李逸如抬手阻止了有些恼羞成怒的远征军士兵亮出来的刀枪,仔细看了一看自己马下的那个邋遢畏缩的中年人,不敢确信的问道。
策马经过的李逸如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么一大串长长的战俘之中,居然会有自己认识的熟人。
此时的年轻都尉,刚刚下令将大捷的战报送出,正踌躇满志的视察着战场,督促着自己的部下尽快整理好这些丰富的战利品,然后撤离。
所以,当韦朗达一身狼狈、不顾看押士兵所持的刀枪的威胁,拼尽全力冲上前来要和李逸如相认的时候,少年显然楞了一楞。
对于韦朗达,李逸如曾经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高唐,当时风雨和李中慧新婚燕尔,正前往纳木措度蜜月。
不过这对一生都在征战权谋中度过的夫妻,即便是成婚和蜜月也与众不同,就在天下人都以为这对年轻的伉俪沉浸在爱河之中的时候,风雨那令举世震惊的远征印月的大胆计画,也正在不声不响的运行之中。
风雨带着李中慧前往纳木措,固然是因为那里的风景确实美丽无比,但更为重要的却是不动声色的肃清高唐的反对势力和秘密会盟尼、丹、锡三国的使者,酝酿着随后便展开的对印月半岛的远征。
这在当时是一件非常机密的事情。
因此这个计画很少有人知晓,只有风雨军的高层和风雨的少数亲信才知道,不过李逸如便是其中一个。
这倒不是因为当时李逸如在风雨军中的地位有多么显要,主要还是因为他是李中慧的族弟。
加上当初在轩辕军校的那番和风雨的对话引起了风雨的注意和欣赏,所以被风雨破格纳入了自己的近卫军而追随左右。
正是由于这样的一个巧合,所以李逸如见到了被魏廖逮住的韦朗达。
只不过此时的那位阿育王朝的名人,正值落魄之际,性命朝不保夕,畏畏缩缩不堪入目,自然不会引起少年的注意。
事实上自以为绝无幸免机会的韦朗达,也同样不可能去注意仅仅是因为亲戚的缘故而被风雨破格允许侍立左右的少年。
故而,李逸如和韦朗达的第一次相遇,其实仅仅是一个照面而已,当时双方都没有怎样在意,甚至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恐怕都不会留有什么样的印象。
真正让李逸如和韦朗达开始有了交情的是在居萨罗城。
当韦朗达和李逸如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双方的情形和第一次就完全不同了。
当初侍立在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身边的少年,因为风雨军西线的意外失利而在危难之中脱颖而出。
集合了突围出来的风雨军残部,在居萨罗城屡战屡胜,大败印月大军,从此成为名扬天下的一代将星。
与此同时,当初被血衣卫擒住成为阶下之囚险些丢命的印月显贵,在被狼狈驱逐出高唐之后,几经曲折投*了阿育王的宠妃金姬而重新获得信任,面对着风雨军咄咄逼人的威胁,四处奔波终于不辱使命,为阿育王朝争取到了相对有利的停战协议,因此成为了印月半岛政治舞台上活跃的名人。
正是这位阿育王的特使,从和风雨会面的色雷利马不停蹄的赶赴千里之外的居萨罗,赶在风雨获知自己残留在东线的部下居然守住了居萨罗城而大为懊悔,有心撕毁已经签署的协议之前,将阿育王朝和风雨军停战的消息传递过来,说服了阿育王朝中强硬派将领放弃了出于颜面而企图继续强攻居萨罗城的计画。
同时还单身一人进城和恰好已经感到难以为继的李逸如协商,让困守孤城的风雨军体面的离去,既保全了风雨军的颜面,又挽救了停火协议,为印月半岛争取到了和平。
应该说,当时正力图在阿育王面前将功赎罪重新挽回地位的韦朗达,作为阿育王朝负责同风雨军接触的使者,在这一阶段活动得非常活跃,也十分尽责,充分表现出了他的外交才华。
也正是通过这次接触,给了李逸如很深的印象和完全不同于前次的观感。
更重要的是由于当时战争实际已经结束,又分别为文武官员的两人,虽然身处敌对的两个阵营,彼此之间却不至于剑拔弩张,深怀戒心。
因此在谈判的过程当中,也相处得非常融洽,甚至建立起了那么一点场面上的私人交情。
韦朗达如今寄予了全部希望的也正是这么一点交情,虽然这种在场面上留下的交情他自己也清楚其实并不可*。
然而身处绝境的印月贵族,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无意中瞥到了李逸如之后,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什么也要搏一搏。
幸好,这一次韦朗达并没有一如既往的倒楣。
“来人,请韦朗达大人到我的营寨来!”
当李逸如万分惊讶的认出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俘虏,居然就是当初从容不迫进入居萨罗城,向自己宣告风雨军和阿育王朝停战,并且希望自己根据停战协议撤离居萨罗的阿育王特使之后,他制止了自觉到失职的远征军士兵准备好好修理这个讨厌的印月人的打算,反而命人以礼相待。
在这一刻,不能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年轻的名将之所以如此决定,绝非出于对韦朗达本人的什么好感,纯粹是心中突然一动,直觉感到像韦朗达这样的印月重臣,理应知晓很多阿育王朝的机密,而这一切正是严重缺乏情报的圣龙远征军所急需的。
事实也确实如李逸如所料,甚至其收获远远大于少年的预料。
以至于在数百年后,投身于印月独立运动的著名爱国诗人泰戈,写下了这样的愤怒诗句:“卑微的走狗摇尾乞怜,用自己的所知换取了残喘,牺牲的是伟大的英雄,还有整个印月!”
此时的韦朗达,当然并不知道自己在数百年之后会随着诗人的名句而成为*臣国贼的典型,甚至承担了印月被圣龙人征服的大部分责任。
侥幸看到了一丝生机的阿育王特使,如今能够确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看来命运女神尚没有完全抛弃了自己——尽管在后来很多愤怒的印月人看来,这与其说是命运女神尚未抛弃韦朗达,倒不如说是无法预测芳心的女神在圣龙历七五六年竟然如此偏心的倾向于圣龙人远征军,而真正遭到抛弃的却是印月。
(由于当时适逢其会而且从血统看来似乎和圣龙、印月没有太多瓜葛的西大陆人伊弗所作的回忆录后来被广为流传。
再加上史学界为尊者讳的传统掩盖了很多事实与真相,以至于后人形成了一个非常统一的看法,韦朗达和李逸如的这一次意外相逢,改变了整个印月半岛的历史,也令印月失去了最后一次挽救自己命运的大好机会。)



第八章潜在的危险
雨过天晴

“韦朗达大人请坐!”
在转移后重新部署的简陋帅帐之内,李逸如接见了被俘的阿育王特使。
看见面前这个在自己印象中应该是很有洁癖很讲究的中年人如此狼狈不堪、落魄不安的模样,少年不禁也有些同情。
更多的则是因为曾经坐在谈判桌上的对手,如今竟然成了自己的阶下之囚而感觉微微得意。
“多……多谢逸如将军!”
面对着年纪上可以做自己儿子的李逸如,韦朗达多少感到尴尬,不过形势比人强的道理,让经历过一次囚徒生涯的他还是选择了生命重于颜面,很快抛弃了心中那残存的一丝骄傲,绞尽脑汁用自己所擅长的唇舌搜肠刮肚的网罗讨好之词。
“恭喜逸如将军大捷,今日一战令下官终于有缘一睹天朝上国的神奇用兵,不胜惶恐,果然不是我等边远之民所能够抗衡的,若有余生,定当回国陈述事实,劝说下官的族人恭顺天朝,不敢再言兵戈!”
说这番话的时候,韦朗达还是作了一番考量的。
他既不着痕迹的赞扬了李逸如用兵的厉害,又隐约点出了自己愿意效劳,实际上也就等于为了保命不惜叛变的意图,就外交辞令而言绝对很不错,在这样情急之下充分发挥了他擅长交际的本领。
只可惜李逸如却并没有韦朗达所预料那般高兴,保持着军人本色的少年对于这样的谄媚奉承有着本能的反感,因此闻言之下不由微微皱眉,反而冷声喝道:“韦朗达大人说得可真好听!”
“将军明鉴!”
听出了李逸如言辞中隐含着的阵阵杀机,韦朗达不由大惊失色,急忙为自己滔滔不绝的辩驳道:“下官一向仰慕天朝文明,力主印月与圣龙帝国交好,为此来回奔波、绵尽全力,促成了阿育王朝和风侯的停战协议,此心天地可鉴,还望逸如将军念在当日居萨罗城相识一场的分上,网开一面!”
“好一个一向仰慕天朝文明,力主印月与圣龙帝国交好!”
李逸如毫不理睬韦朗达提到居萨罗城结下的交情,依旧面沉似水,丝毫看不出其内心的真实想法,唯有听他冷笑道:“不知道当初是谁偷偷潜入高唐欲对我圣龙图谋不轨的?又是谁被风侯拿下的时候,指天发誓效忠的?我这里可还有大人您当初在高唐临走前留下的字据呢!风侯宽宏大量,信了你一遭,可结果呢?看来大人在阿育王的身边倒真是越来越得意了!”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韦朗达顿时脑门上渗出了冷汗,心中却痛骂起李逸如这一招的狠辣。
原来当初在高唐被风雨拿下的时候,韦朗达为了活命被迫写下了愿意为风雨军效劳的契书。
虽然无论风雨还是他都心知肚明根本作不了数,但是一旦宣扬出去即便他韦朗达今天真的为阿育王朝慷慨赴义了,只怕那远在印月城的阿育王还得给他加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到时候可就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这一边李逸如见自己将韦朗达吓得不轻,再加上话里话外已经点出了关键所在,却也不再为难,反而起身踱步到韦朗达的身前,轻轻的拍了拍这位印月显贵的肩膀,放缓了口气柔和的说道:“逸如自然明白韦朗达大人的苦衷,也清楚大人为了两军停战所作的努力,希望大人一如既往,继续保持和我军的友好关系!”
“一定,一定!”
韦朗达点头哈腰的说道,眼看着面前又出现了一丝生机,阿育王的特使此刻对李逸如是满怀感激,甚至恨不得当场挖出心来表露自己。
“那么大人以为目前阿育王朝将会如何处理这场意外的纠纷?”
没等韦朗达怎么感受这片刻的温馨,李逸如却突然犹如秋季多变的天气一般,语气再次转而严厉,双目仿佛两把犀利的钢刃,咄咄逼人的直视着跟前的这个肥胖的中年人,简直就是要透视到韦朗达的五脏六腑。
“阿育王朝,阿育王朝……”
倒楣的俘虏意识到李逸如此刻正威逼着自己作出选择——为了阿育王朝而死,或者出卖王朝而生。
韦朗达明白,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分水岭。在这之前,虽然自己说了很多表露自己归顺风雨军的话,但都仅仅是逢场作戏没有涉及半点实质,从而无损于自己的良心,然而现在则不同了。
阿育王的特使实在无法相信面前的弱冠少年竟然尚未弱冠,言词之间是如此的老练和滴水不漏,在不动声色之间便已经将自己一步步的逼到了绝境。
年轻的圣龙都尉,早就在言谈中将选择的后果清晰无疑的展露给韦朗达。
咬紧牙关坚贞不屈,的确很浪漫也很有英雄主义,如果是看戏的话肯定能够吸引一大批观众,然而涉及到自己的老命,相信很大一部分人都会敬谢不敏。
更何况非常清楚的一件事实是即便为阿育王朝守节,如果风雨军将那份为了活命而签下的契书散布出去,这民族英雄国家忠臣的荣誉,恐怕和韦朗达的距离将是非常遥远,不要说指望愤怒中的阿育王抚恤自己的家小,甚至对王朝不牵连自己的族人都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奢望了。
与之对比,选择聪明的合作似乎有利的很多,首先是自己的性命暂且无忧。再说,眼看圣龙远征军在军事上的节节得胜,谁又知道在这个完全以实力决定命运的世界上,主宰未来印月命运的就肯定不是圣龙人呢?
反正在以往的历史上,从西面来的外族人也不是没有征服过印月的范例,而这一次如果那些东方的强者真的征服了印月,建立新的王朝,那么自己今天的选择岂不是成了顺应时代潮流的英明之举?
甚而,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以一个王朝开国功臣的身分名留史册?
韦朗达痛苦的煎熬着,这是一种后天的认知与先天的本能之间的抗衡。
李逸如没有说话,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是静静的观看着这个中年大叔的天人交战,默默的等候着韦朗达的最后选择。
他并不着急,而且很自信结局的必然。
熟读历史的他对于这种情况并不陌生。
在圣龙的历史上,就曾经有过无数这样的事例。
每当贪图享受的圣龙人抛弃了先民的尚武精神,导致外寇入侵的危难关头,虽然不可否认确实有很多仗义慷慨的勇士视死如归,从从容容的笑对人生,甚至有了“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名句。
但是也同样有很多人,在利益的面前发挥了怯懦避祸的天性,丧失了自己的国格人格,成为了助纣为虐的走狗。
李逸如相信以韦朗达的为人,一定会选择后者,这就如同在圣龙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文人贵族一样。
他们在歌舞升平的年代,因为能言善辩,又手无兵权,所以往往是君王们的宠儿,自命清高、党同伐异,甚至还会用“残忍暴虐”的罪名来指责迫害真正为国为民征战沙场的英雄们。
然而国难当头之时,也恰恰是这些自诩为忠臣贤达的儒生们,堂而皇之的摇身一变成为新权贵的走狗,并且还擅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编造出一整套蛊惑人心的理由来替自己辩解。
这样的人,生活得太美满了,荣华富贵、金玉满堂的享受让他们无法割弃,反而不如生活于最低层的贩夫走卒,舍得一身剐,为了义气、豪情、信念,纵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也矢志无悔、慷慨从容。
这就是人性。
国贼,并非是圣龙的独产,任何一个抛弃了尚武精神、马放南山、贪图享乐的国家,在面临危亡的关头,总是会出现这样两种人。英雄因为危难而显示他的高洁,懦夫也因为危难而暴露他的猥琐。
所以坚信怎么看都应该是贪生怕死的韦朗达,一定会作出自己所希望的选择的李逸如,显得很从容。
事实上,韦朗达的确没有辜负李逸如,因为他很快就和盘托出了他所知道的关于阿育王朝的所有一切。
……圣龙人的远征军放过居萨罗城不打,目标非常简单,那就是乘目前我军部署空虚的时机,力图最大限度的破坏中央邦的生产力,令王朝后继无力,难以维系作战,从而被迫屈服。
因此唯一的应对之策,不是匆匆忙忙的在居萨罗这样的前线招兵买马——这样做时间太仓促,并且反而会因为居萨罗兵马过多,以至于招惹来原本不准备在这里浪费时间精力的敌人,而是应该利用战争在我方进行的有利条件实行焦土政策,让这些异域的远征军食无粮、马无草,士气崩溃,最后再从广阔纵深的后方召集兵马进行决战。
当然,这样的战略势必会造成相当巨大的损失,为了弥补损失、保全国力,则藏富于民乃是上上之策。
分散财物于民众,并允许那些善战的奴隶因为战功而获得自由,既可以减少王朝的损失,施恩于民众,还可以扩展兵源,增强战斗力,杜绝奴隶投*贼军的现象,同时也令贼军陷于绝地。
如若贼军强行于民间搜刮财物,更可以激起民众反抗,令其犹如坐于薪火之上,四面受敌举步维艰!
……
当李逸如看着韦朗达呈上来的巴巴拉托他转交给阿育王的信之后,不自禁感到自己的背脊已经湿透了。
虽然最终屈服的韦朗达向李逸如传递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但是最最让李逸如注意到的,却当属巴巴拉的这篇关于印月战局的分析。
不像印月王公贵族那般的鼠目寸光,也不像韦朗达那般的不识货,李逸如看了这封信之后很肯定如果阿育王采用了巴巴拉的计画的话,那么远征军迄今为止所赢得的一切胜利,都将化为泡影,曾经所作过的一切努力和付出,都不过是为了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而做出的可笑挣扎。
因为,无论远征军的将士有多么的骁勇善战,无论远征军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强悍,无论远征军的将领有多么的优秀,都不过是一支外来的军队,它可以战胜一个将军,一个元帅,乃至一个君王,一个王朝,一个帝国,但是它绝对不能够战胜一个全民动员的民族和国家。
巴巴拉这一套计画的可怕之处,绝对不是单纯的识破了远征军主动渡河出击的战略意图,也不是他“藏富于民”的建议,令远征军陷入在粮草和人心的得失之间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更不是因为他“奖励勇于作战的奴隶”
的建议,将会令远征军自进入印月以来最大的政治优势受到严重威胁。
其真正致命之处是在于这位曾经和风雨军作战无数的前任印月讨逆总督,他用心险恶的试图动员起阿育王朝所有的政治、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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