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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鼠眼)-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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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实浑身发抖,颤声道:“王爷,三思啊……”
朱宸濠重重一挥手:“不必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定在三日后起事……燕贼朱棣一脉,欠我宁王一脉百多年的江山,现在该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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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北镇抚司衙门。
一份刚从南昌传递到京师的情报放在秦堪的桌上,情报只有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人的名字。
秦堪默默看着这张纸上的名字,脸色不大好看,旁边站着的丁顺却是一脸的雀跃欢喜。
这份名单是宁王历年来向京师大臣送贿的名单,上面的每一个名字的命运,在不久以后都有可能会抄家杀头,最轻也是贬谪流放,里面很多都是秦堪在朝中的政敌,难怪丁顺兴奋若斯。
名单很长,排在第一的名字有些刺眼。
“杨廷和”。
秦堪揉了揉眉心,长长一叹。
连内阁大学士都着了宁王的道儿,难怪宁王在江西招兵买马胡作非为,京师却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朱厚照更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宁王人虽不在京师,但多年来已在京师里经营出一整套人脉,人脉已形成了一把硕大无比的伞,京师里这些大臣们帮宁王撑着伞,无论怎样的惊涛骇浪,宁王躲在伞下都能挺过去。
可怕,亦复可悲。
看着名单排头的第一个名字,秦堪苦笑不已。
还以为这位帝师多么嫉恶如仇,多么正义凛然,原来也收受过宁王的贿赂,却一直对秦堪横眉竖目,左右瞧他不顺眼。
喜欢银子早说啊,何至于闹到今日如同仇人一般?能拿钱摆平的事全都不算事,秦堪别的没有,银子特别多……
秦堪懊恼地摇头,喃喃自语:“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多么重要,我和杨廷和的人生都走了一段好长的弯路啊……”
丁顺兴奋得直搓手,直着杨廷和的名字笑道:“公爷,只等宁王造反的消息传来京师,属下就准备拿人吧?先拿这姓杨的家伙,这家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不是东西,据说他还有个儿子叫杨慎,是个神童,属下把他卖窑子里去当相公,公爷您瞧,您是国公,杨廷和的儿子却是相公,真正是各公各的,各有所公,咱们也好好出这口恶气……”
秦堪冷冷扫他一眼,然后闭上眼。
“呃……公爷为何闭眼?”
“我闭眼是为了你好,实在看不得你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多看一眼我怕会忍不住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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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释仇结善
丁顺表现得比秦堪更兴奋。只差手舞足蹈了,兴奋的眼睛里不时闪烁着凶光,杀机毕露。
丁顺肚里早就憋了一口怨气,这股怨气从除刘瑾之后便有了,别人对刘瑾的覆灭细节或许不清楚,丁顺却是最清楚的人,一切都是秦公爷在幕后聚集,定计和操作,可以说刘瑾的倒下与秦堪有着最直接的关系,除刘瑾前文官们对秦公爷的态度可谓和善友好,那时大伙儿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秦堪这位能与刘瑾一较长短的权臣。
刘瑾死后,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又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文官们对秦堪的态度越来越恶劣,隐隐已将秦公爷当成了第二个刘瑾,成为他们下一个诛除的对象,其中就以杨廷和的态度最为典型。
今日阴差阳错居然被锦衣卫拿到了杨廷和的把柄,只待宁王将来造反,杨廷和受贿的证据足够令他罢官免职,一辈子都要背一个私通反王的臭名声,杨家五代以内算是翻不了身了。
“公爷,这次千万不要对杨廷和客气,出手便将他致于死地,这种卸磨杀驴的官儿死一个少一个!”丁顺兴奋地搓着手笑道。
秦堪冷冷一记眼镖射去。
丁顺脸色一僵,随即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改口道:“……过河拆桥,公爷恕罪,属下读书少。”
“读书少一个个成语用得那么顺溜,你若再多读几本书,岂不是要把本公爷活活气死?”
丁顺嘿嘿讪笑不语。跟秦堪这些年,他也愈发了解这位公爷的性子,脾气委实好得很,轻易不乱跟属下发火,于是丁顺李二这些人在秦堪面前也就越来越放得开了,当然,这样的待遇仅限于当初从南京便跟着秦堪的心腹亲信,别人若敢在秦公爷如此没大没小,用不着公爷吩咐,丁顺会亲自把他种进土里等待来年生根发芽……
慢慢敲着书案。秦堪拧眉看着面前这份长长的名单。一时竟陷入两难。
对杨廷和是除去还是留着,秦堪委实有点犹豫。
总的来说,杨廷和是好人,只是好得不那么纯粹。当官受点贿赂其实是非常普遍且正常的现象。包括秦堪他自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每年进京述职考评的地方官员多如牛毛,俗话说进庙要拜神,秦堪这尊大名鼎鼎的凶神杵在京师。手下皆是一群无法无天的锦衣卫,就算秦堪自己并无半点表示,哪个地方官员敢不主动奉上重礼?
宋朝给辽国交岁币大抵也是这么个意思。
要命的是杨廷和收礼没挑人,所以一步踏错,陷自身于污泥里无法自拔,眼下的情势却令秦堪为难了。
是趁机排除异己,还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抢救一下犯了错误的老同志?
秦堪头痛了,最烦这种好得不纯粹又坏得不纯粹的人,好坏各沾点边儿,令人想痛下杀手又不忍心。
“丁顺,叫人备马车,先拿我的名帖投杨府,我要去杨廷和府上拜会杨大学士。”
“公爷要下手了?”丁顺兴奋地道。
“本公爷想对你妹下手!”秦堪怒道,这不争气的家伙满脑子杀人放火,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混帐。
谁知丁顺闻言如同中了彩票般狂喜:“公爷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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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朱厚照下令厂卫奔赴南昌侦缉宁王所为后,杨廷和便告了假,对外称卧病,避不见客,也不问朝政国事,内阁只剩两位大学士,愈发忙碌不堪。
江西布政司副使胡世宁的一纸劾书闹得满朝皆知后,杨廷和便已绝望,他知道后面的事态自己已无法掌控了,他的命运已和江西南昌那个无法无天的宁王绑在了一起,宁王不造反便是晴天,宁王若造反便是晴天霹雳,等待杨廷和的只有抄家流放,甚至是斩首。
杨廷和无法阻止宁王的野心,更无法阻止厂卫倾力揭开这个要命的盖子,他只能告假在家,绝望中等待自己声败名裂的那一刻到来……
当年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开心时刻,何曾想到自己竟有如此绝望的一天?
杨府说是避不见客,但也因人而异。当秦堪的名帖被捏在杨廷和手中时,杨廷和脸色青红不定,沉默半晌,黯然长叹。
“叫他进来吧。”
秦堪独自一人走进杨府,没有带任何随从,如同寻常的探访友人一般,秦堪手中甚至提了两盒糕点,礼节做得十足。
杨廷和坐在前堂主位,目光无神地看着秦堪,相比秦堪的意气风发,杨廷和简直像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你终于还是来了……”沉默许久后,杨廷和黯然叹道:“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扳倒老夫如此迫不及待了么?”
秦堪笑道:“客人登门,主人至少该说几句蓬荜生辉之类的客气话吧?为何杨先生却一副见了黑白无常的模样?我长得很难看么?”
杨廷和冷笑:“秦堪,你我素无来往,今日你也不必假惺惺,既然登了我杨府的门,想必你手里已拿到了把柄,用不着阴阳怪气,抄家还是拿人任凭你吧。”
这句话倒给秦堪提了个醒儿:“说起抄家……”
秦堪起身,在前堂内转来转去,眼睛一亮,几幅唐宋名人山水已被他取下,然后小心卷好,放在案几上。
杨廷和气得浑身直颤,咬着牙冷笑:“老夫这府中珍奇字画古玩无数,你一个人怕是抄不完的,还不赶紧让你的爪牙们冲进来更待何时?”
秦堪仍在前堂寻宝。心不在焉的摆摆手:“不急不急,我先抄一遍再说……杨先生,你家宝贝可真不少啊,咦?这不是宋朝宫廷画师高克明的《溪山雪意图》吗?如此宝贝应该拿出来多晒晒太阳的……”
杨廷和忍不住怒道:“竖子不学无术,晒太阳它就毁了!”
秦堪眼睛一直眯着,锐利的目光不停在杨府前堂内扫视,心中暗暗叹息,可惜没找到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不然这回来杨府可就大发特发了……
挂在前堂的名人字画已然算得上传家宝贝了,只不知杨府内院库房里还藏着怎样的宝贝。说不定真有《清明上河图》呢……
想到这里。饶是秦堪这些年见多识广,心中也忍不住滚烫起来。刚才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此刻又开始动摇犹豫。
——要不索性真把杨廷和拿下,把他家抄了,然后在诏狱里把杨廷和弄死。他杨家的宝贝多几样少几样谁说得清楚?
秦堪使劲甩甩头。克制住心中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的贪念。
严厉地提醒自己。如今自己已位封国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吃相不能太难看。堂堂国公爷谋夺当朝内阁大学士的家产,说出去就有点恶心了……
秦堪在杨府前堂转悠了好几圈,手上的珍稀字画又多了好几卷,杨廷和的耐性被他耗尽了,拍案咆哮道:“抄家就大大方方抄家,拿人就痛痛快快拿人,你这般蟊贼进屋般的模样却是为何?你想恶心死老夫不成?”
秦堪赫然一惊,讪讪地笑了笑:“见笑了,呵呵,杨先生见笑了,不拿了,再不拿了……”
恢复了当朝国公的端庄模样,秦堪坐在宾位,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沉默着递给杨廷和,杨廷和接过一看,顿时面色惨白,冷汗潸潸,一脸绝望地阖眼长叹。
“你果然是有备而来,老夫的罪证想必你也准备好了吧?”
秦堪笑道:“说实话,罪证锦衣卫暂时还没拿到,不过上面的数额应该是没错的,只少不多,我纵不说想必杨先生也清楚,宁王造反只在眼前,待他反旗一举,锦衣卫想找杨先生的罪证还怕找不到?”
杨廷和仍阖着眼,悔恨的老泪却从眼睑缝中缓缓流出。
“不错,迟早而已,老夫早知躲不开此劫了……”杨廷和老泪纵横,叹道:“拿人吧,这次老夫不再争辩,老夫一生位极人臣,然而终究犯了糊涂,私受宁王贿赂,给老夫埋下了祸根,悔不当初啊!”
秦堪淡淡一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诏狱里亲自审过的犯官也不少了,类似的悔恨痛心模样见得更多,杨廷和的忏悔告白似乎并无太多新意。
伸出手取过杨廷和手上那张纸,秦堪忽然刷刷几下将它撕成碎片。
阖眼等待命运宣判的杨廷和听到碎纸声,立马睁开眼,愕然看见那张纸已被秦堪撕成了一片片,堆积在脚下,杨廷和布满泪痕的老脸震惊地看着秦堪。
“你这是……为何?”
秦堪哂然一笑:“你什么都没做过,我也什么都没看见,能抹平的我都帮你抹平,将来宁王造反被擒会不会把这事捅出来,那可要看杨先生你自己的造化了……”
杨廷和呆怔半晌,脸上渐渐露出极度的惊喜之色。
“你,为何如此?老夫平日在朝堂上处处与你为难,陛下两次晋你之爵,皆被老夫以死相抗,如今老夫有把柄在你手中,你竟将我放过?”
秦堪笑着叹气:“也许我今日吃错药了吧……”
杨廷和沉默半晌,忽然像遇到流氓的良家妇女似的勃然变色:“莫非你欲以此事要挟,想要老夫沦为你的爪牙?告诉你,老夫宁死不从!”
秦堪喃喃一叹:“果然好人做不得,每次做了好人总会听到一些混帐话……”
秦堪淡淡朝杨廷和瞟了一眼,目光中已带了几分冷意。
“我秦堪的敌人遍布朝野,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用得着以此事要挟你么?”
杨廷和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脸色赧赧道:“老夫实在想不通你为何放过我。”
秦堪叹道:“也许朝堂上的混蛋太多了吧。就算把你扳倒又怎样?再上来一个内阁大学士难道就瞧我顺眼了?与其便宜了别的老混蛋,还不如便宜你这老……咳咳,老人家。反正,你应该不会比别人更坏,对吧?”
这番话令杨廷和脸颊抽搐了几下,不知该怒还是该喜,尴尬的沉默许久,杨廷和长长一叹,脸色已如冰雪初融。
“老夫……应该感谢你的。”
秦堪笑道:“别谢了,以后少给我堵我就谢天谢地了……”
杨廷和展颜笑道:“该添堵时还是要添的。这个老夫可不敢保证。”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笑容都很和善,竟有几分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
秦堪很快从杨府走出来,他的心情很好,嘴里甚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手臂弯里却抱着一大捆从杨府前堂搜括的名人字画。
杨廷和一直将他送出大门外。最后见他如同扔柴火似的将一大捆珍稀字画抛进马车。杨廷和的脸颊使劲抽搐起来。
见秦堪半个身子已钻进了马车,杨廷和心中一急,忍不住开口了。
“你……等等。老夫还有一事相询。”
“杨先生有话请讲。”
尴尬地搓了搓手,杨廷和罕见地红了脸,讷讷道:“你今日不是来抄我家的吧?”
“当然不是,你见过如此温文尔雅的人亲自抄家吗?”
指了指马车上横七竖八的字画,杨廷和一脸肉痛:“那这些字画……”
“都是我的啊……”秦堪一副被贼惦记上的提防表情,警惕地打量着杨廷和:“杨先生有何指教?”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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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宁王府。
唐寅的心跳很快,快得仿佛进军的鼓点。
时已近午时,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一刻,唐寅早早便出了门,宁王府的侍卫果然没拦他,作为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宁王对他还是颇为敬重的,哪怕唐寅虚情假意归附,哪怕他跟徐庶入曹营一样终生不出一语,不献一计,宁王也不会对他有丝毫为难。
唐寅这块风流才子的招牌便值得宁王如此敬重,它是宁王将来收服天下士子民心的一件武器,宁王也不指望像唐寅这样的书呆子能给他献出什么惊才绝艳的妙计。
被王爷看重的招牌今日只想在王府里随便逛逛,侍卫们是不会反对的。
当然,鉴于唐大才子曾经独自逃命却在王府迷路的可耻事迹,今日唐寅身后还是跟了四名侍卫紧紧相随。
唐寅走得不快也不慢,负着手一副饶有兴致欣赏王府美景的模样,显得悠闲而自在,脑海里深深记着那位不知名的厨子的话,出门向东,行四百步,有一个偏僻的小院,院中一口老井……
唐寅依言而行,走足了四百步后放眼一望,不由大吃一惊,脸色分外难看。
眼前哪里是什么小院子,分明是一座黑幽幽的小树林。
唐寅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被那该死的厨子坑了!
当然,读书人善于总结,也善于想象,很快唐寅脑海中又冒出了第二个念头……
“呃……,这位侍卫大哥,敢问此处可是宁王府的东边?”
侍卫环臂而立,懒洋洋地翻了翻眼皮:“这里是王府的西边……”
说着大拇指往身后一翘:“那边才是东边。”
唐寅索然而萧瑟地呆立许久,脸上汗如瀑布:“……唐某还想去东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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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终脱囹圄
能干出在王府里迷路这么可耻的事,唐寅还是颇具实力的,第二次逃命刚开始,而且这次有里应外合的情况下,唐寅居然又迷路了……
唐寅连留给自己默默羞愧的时间都没有,立马转身往后走,这次一定是东边,没错。
步履不再是闲庭信步般从容淡定,前面南辕北辙已耽误了不少时间,此刻唐寅的脚步有些急促,实在已不像散步,而是在慢跑了。
身后四名侍卫有些奇怪,不明所以地互相看了一眼,四人也加快了脚步跟上他。
奇怪归奇怪,侍卫们倒也没起疑心,整个南昌城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这姓唐的书生在王府里怎么蹦达也跳不出这滩浑水。
往回走了八百步,唐寅抬头再看时,眼圈忽然一红。
偏僻的小院子已在眼前,唐寅的神情激动得直欲翩翩起舞,小院子便是他的希望,院中那口老井更是希望中的希望,他唐寅这辈子是逍遥书生还是附逆反贼,全看这口老井了……
脚步渐渐放慢,唐寅负着手优哉游哉地朝院子靠近。
四名侍卫皱了皱眉,然后无奈地跟上。
他们皆是普通的武夫,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没法跟唐寅比,若唐寅将来真心归附王爷,王爷必然重用他,那时唐寅想要他们四个人的小命易如反掌,所以此时只要他不逃命,他想干什么都由他,犯不着得罪这位即将红得发紫的书生。
唐寅按捺住疯狂的心跳。慢吞吞地走进小院,院子不大,三排低矮的平房,中间的房顶上矗立着两只大大的烟囱,袅袅的青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扶摇直上,正如那个厨子所说,院中果然有一口老井,隔着老远便能感到老井里的井水传来的丝丝凉意。
唐寅举步走近老井,一屁股在井边坐下,四名侍卫无奈地四散开来。心中难免腹诽这读书人脑子有病。没事往厨房里凑。
唐寅装模作样地捶了捶腿,一副走累了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居然还非常应景地用袍袖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袍袖抬起来的刹那。一颗黑色的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手中。宽袖一挥,趁着遮住侍卫视线的一瞬,黑色药丸掉入井中……
直到这一刻。唐寅眼中才露出兴奋的光芒,他感觉逃离宁王府已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就要看秦堪那位朋友靠不靠谱了。
那位熟悉的厨子很适时地从厨房里探出了头,看了一眼坐在井边的唐寅,厨子的表情很木然,仿佛完全不认识他似的,探头出来随意扫了一眼后便缩了回去。
唐寅也仿佛完全不认识他,继续用袍袖给自己扇风。
漫长的等待时间里,一道很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相貌阴柔,目如鹰隼的男子走进院子,皱眉盯着唐寅。
“我从没见过你,你是何人?”
唐寅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侍卫却急忙躬身行礼:“参见二王子。”
“二王子?”唐寅大吃一惊。
侍卫小声提醒:“这位是王爷的二公子,朱拱椿。”
唐寅眼皮跳了跳,显然如此关键时刻王府二公子出现得很不是时候,猛然想起昨日厨子说过,这位二公子欲夺世子之位,是以经常亲自下厨给宁王做些羹汤以博宁王欢心,同是给父亲做羹汤,朱厚照做得那叫孝心感天动地,而这位朱拱椿二公子却功利十足,宁王府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唐寅嘴里发苦,却不得不躬身施礼。
“姑苏唐寅,见过二公子。”
朱拱椿眼睛眯了眯:“唐寅?可是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寅?”
“正是在下。”
朱拱椿阴沉的面孔瞬间如同春风化雪,阳光灿烂。
“原来是唐公子当面,真真是久仰了。听说唐公子被父王请进王府做客,小王一直想拜会唐公子,没想到今日竟如此有缘。”
唐寅强自挤出个笑脸,扭头看着院子后方的王府围墙,目光闪过一丝焦急。
朱拱椿很客气,这种客气大抵也带着功利性,若能令这位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子站在他这个阵营,无疑给他争宁王世子之位增添了一份重重的砝码。
唐寅起身之后又坐在井边,朱拱椿一心向结交唐寅,于是也不嫌弃,学着唐寅一样一屁股坐在井边。
二人寒暄几句久仰之类的废话,唐寅的额头渐渐渗出汗珠。
不论什么事超出他的掌控,事态向一个莫名未知的方向发展时,唐寅便习惯性的流一身汗,然后像一块无根的浮萍,任凭命运摆弄,随波逐流,当初科考舞弊案如是,前几日王府迷路如是,此刻逃离王府计划出现了偏差亦如是,唐寅心下惨然,索性任由事态发展,而他却不管不顾。
性格决定人生命运,这句话果然一点错都没有。
幸好运气偶尔也能决定人生,唐寅的运气不错,因为数年前莫名其妙认识了秦堪。
唐寅和朱拱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客套话时,院中厨房走出一位袅娜女子,她手里拎着一个小陶罐,迈着轻盈的碎步慢慢走向老井。
井边的朱拱椿和唐寅顿时眼睛睁大了,目光露出极度的惊艳。
眉如黛柳,眼若秋水,脸上每一个毛细孔似乎都可以入诗入画,这样的女子,怎会出现在宁王府的厨房里?如此绝色佳人,难道只是屈就于王府的厨娘?
朱拱椿倒吸一口凉气,接着眼中露出了疯狂的占有**。
这个女子,今晚一定要出现在他的床榻上。哪怕大哥跟他抢也绝不相让!
女子走到老井边,朝朱拱椿嫣然笑了一下,这一笑差点令朱拱椿魂飞魄散,真正是无比**。
院中四名侍卫却露出了警惕之色,王府的厨房虽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但王府里每个人的吃食都是由这里出来的,这个女子不明来历,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好事。
“你是何人?”一名侍卫厉声喝问,其余几名侍卫的手已按在刀柄上。
女子轻轻一笑,又低沉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莲足微踮。原地转了一圈,身姿如蹁跹蝴蝶一般美妙之极。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女子转了一圈后,四名侍卫顿时目露极度惊骇之色。四人同时捂住口鼻。悲愤地指着女子。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轰然倒地。
朱拱椿和唐寅也软软倒在井边,连抬手的力气仿佛都失去了,惊惧地看着女子越走越近。那张近在咫尺的绝色笑靥此刻看起来分外妖异诡谲。
女子没急着处置朱拱椿,而是朝唐寅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药丸入口化作津液,唐寅顿时便恢复了力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女子,神情痴迷,入坠云雾,呆楞楞的像个傻子。
女子见他痴迷的模样,不由轻轻蹙了蹙黛眉,低声喃喃叹道:“同样是书生,有人可以定国安邦平天下,而有人却百无一用,果然是世间百态不一而足……”
见唐寅痴迷的样子委实恶心,女子很不客气,直接一耳光甩在唐寅脸上,将唐寅抽回了神。
唐寅面露惊喜,殷切地看着她,一脸“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的幸福。
女子冷冷瞟他一眼:“杀过人吗?”
唐寅摇头。
指着地上的朱拱椿,女子冷冷道:“现在,你抱住他的双腿,然后慢慢往上提,把他拖近井口,对,就这样……”
…………
…………
王府最近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文人武将,甚至贩夫走卒都有,宁王朱宸濠也越来越忙,离起事之日愈近,宁王便愈发紧张,他只能依靠不停的忙碌,试图来淡化藏在心中的恐惧。
王府书房内,朱宸濠新招揽的武将凌十一,闵廿四等人商议进军路线。硕大的羊皮地图前,众武将围成一团,朱宸濠手中的柳条直指地图某处,柳条缓缓移动,沿着虚线一直指向京都南京……
这一刻,一种江山在手,挥斥方遒的豪迈之情油然而升,朱宸濠手中的柳条指在地图“南京”那两个字上久久不动,仿佛已坐拥了半壁江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朱宸濠的幻想,朱宸濠不满地皱起眉,冷冷望向门外,不论来者是谁,他都决定将其杖毙。
一名王府侍卫满面惶急,跌跌撞撞地抢进门来。
“王爷,不好了!一名陌生女子带着唐寅逃离了王府……”
“什么?”朱宸濠勃然变色。
“还有,唐寅走之前把您的二公子扔井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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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坐在豹房的主殿内,静静等着朱厚照出现。
当南昌城第一道用八百里快马传来的急报搁在秦堪案头上时,秦堪知道不能再等,也不能再瞒了。
一个包藏祸心的藩王,即将举十万大军发动谋逆战争,朝廷若还不抓紧时间准备,将来被战火荼害的百姓会越来越多。
好在朱厚照曾亲自下旨命厂卫严查宁王,有了这句话,秦堪不管带来任何消息,都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这也是秦堪今日面君的底气。
殿侧屏风后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朱厚照打着呵欠出现在殿内,团龙金袍上的那条龙似乎也和朱厚照一样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
“为何选在大中午的跑来?不知道朕这个时候正是打盹儿的时候吗?”朱厚照不满的瞟了秦堪一眼,顺手接过宦官奉上的一盏浓茶漱了漱口,然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宦官适时奉上第二盏茶,朱厚照揭开茶盖,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陛下!宁王马上要反了!”秦堪冷不丁开口大喝。
“噗——咳咳咳……”朱厚照一口茶水喷出,接着咳得撕心裂肺,面孔瞬时涨成紫色。
秦堪喝完这一句话后便不说话了,同情地看着咳得死去活来的朱厚照。
盈满则缺,泰极否来,古人的话果然没错,做人活得太安逸要遭报应的,秦堪自己已很久没尝过睡午觉是什么滋味了……
宦官忙不迭在朱厚照背上又拍又抚,同时还不忘扔给秦堪一个怯怯的嗔责眼神。
朱厚照咳了很久终于顺过气,一把将宦官推远,腾地站起身,面色狰狞地瞪着秦堪:“你刚才说什么?”
秦堪好整以暇道:“臣刚才说,宁王马上要反了。”
朱厚照惊道:“怎么可能?朕待宁皇叔不薄,他为何反朕?”
秦堪淡淡道:“或许宁王仍觉得你待他不够好,至少你没把皇位送给他……”
说着秦堪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上前。
“陛下,宁王确实要反了,据锦衣卫密查,这些年宁王大肆搜刮南昌百姓,南昌城几乎被他搜刮得十室九空,宁王府囤积了大量的钱财和粮草,同时宁王这几年招兵买马,暗中招揽江湖莽夫,盗匪和鄱阳湖水贼,终日操练不歇,目前这些人分散在南昌附近,人数已多达近十万之巨,臣今日上午收到锦衣卫的密报,宁王府近日宾客出入频繁,这些人进了王府往往彻夜不出,通宵达旦商议不停,南昌城的锦衣卫探子估计,宁王发动叛乱就在这几日了……”
朱厚照垂头定定看着手上的密报,然后抬头睁大眼睛看着秦堪,惊骇的神情迅速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极度的愤怒和杀机,面孔渐渐涨红。
“朱宸濠,乱臣贼子,该杀!该剐!”朱厚照握拳嘶声咆哮。
“陛下息怒……”殿内所有宦官宫女们全部惶恐跪地。
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朱厚照将密报狠狠揉成一团扔远,泣道:“乱民四起,烽烟处处,连朕的宗亲藩王也一个接一个造朕的反,朕到底多不得人心,令天下皆来反我!”
秦堪叹道:“陛下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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