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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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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逼迫自作主张的将军自裁,怎么能够单独原谅她?军法无情、国法无情,你若过去,便是枉法,便是软弱,凭什么问鼎天下?”徐础不停地用这句话压制心中的渴望。
  不知过去多久,他推门出屋,没去自己的卧室,又回到书房里。
  门外的女兵惊讶地望着吴王远去的背影,互相看看,无不遗憾至极。
  书房里无人打扰,徐础依然坐立不安,于是四处翻书,看几眼就放下,再换一本,直到他无意中拿起一本《诗经》。
  书很普通,是常见的版本,并无特异之外,但它是欢颜郡主的礼物,徐础曾经一直带在身边,有了书房之后,才将它淹没在书堆里。
  欢颜郡主当时一共送给他四本书,三本与名实之学相关,唯有这一本显得无用,徐础经常想郡主是不是一时慌乱拿错了。
  欢颜郡主不是那种慌乱的人,郭时风说了,她甚至在邺城笼络到一批追随者,也正是她,一直提醒父亲湘东王不要相信徐础的任何一句话。
  她是对的。
  “她绝不会犹豫。我总不至于受一名女子的嘲笑。”徐础将欢颜郡主想象成就站在对面的敌人,两人各自手持兵器,互相打量,寻找对方的破绽。
  徐础的心绪渐渐平静,坐在桌后翻看《诗经》,都是他从小读过无数遍的文字,只看开头就能自然而然地顺下来,完全不必费心去想其中的意思。
  只翻看三页,他趴在桌上睡着了,蜡烛熄灭也没察觉。
  徐础突然惊醒,抬头看去,外面已然大亮。
  徐础草草洗下脸,没吃早饭,直接去议事厅,诸将早就到了,正与降世将军薛金摇议事。
  军务由薛金摇负责,徐础到了之后也只是旁听。
  城内城外都很安静,官兵无意进攻,义军也无意出城挑战,双方都在等待对己方最为有利的形势。
  荆州将领戴破虎还没有送回消息,这是好事,说明他在半路上没有撞见荆州的运粮队伍,或者按薛金摇的说法,“也可能是被官兵杀死了。”
  官兵在东面放开一处缺口,义军斥候已经探查过,无上园里的确没有官兵,倒是带回来一名特殊的信使。
  汝南城里还有一支吴军,由当地豪杰鲍敦掌控,他因为受伤,没有随吴王来东都,书信常来常往,冀州军围城之后,才被迫中断。
  信使向吴王跪地磕头,双手送上书信,被卫兵接过去之后,他起身就走,一句话没说。
  鲍敦信使前恭而后倨,徐础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拆信查看,阅过之后,不由得冷哼一声。
  薛金摇那边议事完毕,遣散众将,走过来道:“谁又得罪你了?”
  “写信的人叫鲍敦,你不认得,在汝南城归顺于我,我以为他是千金一诺的英雄,结果……”
  徐础将信递过去,薛金摇接在手中看了一会,又还回来,“我认字少,你直接说给我听吧。”
  “我留鲍敦守城,将汝南当成一条退路,约定开春之后他率兵来东都汇合。他倒守诺,在开春之前就将城池献给他人。”
  “献给谁了?”
  “淮州盛氏。鲍敦说盛氏兵多,汝南与淮州相临,他现在孤木难支,为保全城百姓,不得不顺应时势,转投他家。”
  “就为这事他还写封信?这是故意羞辱你吗?”
  “嘿,他还没有这个胆量,豪杰好虚名,鲍敦这是要告诉众人,他并非暗中背叛,要将一切说个清楚,所谓恩怨分明。”
  “是条好汉。”薛金摇很欣赏这个“虚名”。
  徐础拿信思量片刻,问道:“守城之外,你能分出多少兵力?”
  “嗯?”
  “我要派兵夺回汝南。”
  “瞧不出你也有这么大的火气。”薛金摇笑了一声。
  “这不是火气,而是不得不。汝南离东都不远,处于洛州地界,淮州盛氏赚夺此城,便是向吴军挑战,我若不应,必遭轻视,将有后患,此其一也。鲍敦要名,必将此信四处传扬,我若忍受,便是将自己之名让给他,此其二也。官兵……”
  “有这两条就够了,汝南城有多大?鲍敦手有多少人?”
  “汝南小城,鲍家兵力不过一千有余,城中有他的亲友,待会告诉他们实情,去留自便。”
  “五千人应该够了。”
  “让宁王去。”
  “宁王?”
  “鲍敦背后有盛氏支持,前往夺取汝南之人,要能独挡一面,宁王可以。”
  “好,但这个命令得你来传,我可管不了宁王。”
  徐础说做就做,与薛金摇分别下令,命宁王率本部将士下午就出东城,前去攻打汝南。
  送走宁抱关是徐础早就定下的计划,推迟过一次,终于能够成行。
  薛金摇调动城中军队,说是送宁王一程,以防官兵半路截击,其实是监督这支队伍,不让他回头。
  宁抱关派人过来,表示从命,他早已做好准备,没到午时就带兵出城。
  薛金摇带兵在城门口列阵,半个时辰之后回城。
  官兵派人过来查看情况,这时再调兵过来围攻已来不及,因此发现叛军是往东去,官兵没有追赶,只是加强防卫。
  徐础不打算就此住手,送走宁抱关只是一个开始。
  他去南城见梁王。
  马维将吴王迎到厅中,客套一番,遣退其他人,说:“恕我多嘴,放走宁抱关,无异于纵虎归山,吴王何不斩草除根?”
  “江东被梁、兰两家占据,淮州又兴起一个盛氏,皆为劲敌,与其杀宁抱关,不如派他去扰乱淮、吴两州,以解东都之忧。”
  “希望宁抱关不会反咬一口。”
  “哈哈,马兄说得没错,宁抱关一有立足之地,必然反咬,但是在此之前,他会专心争夺江东。为何?夺江东于他来说名正言顺,手下将士也愿意跟随。他若半途而败,于吴军无害,他若真能平定东方,吴军也已站稳脚跟,大家公平一战。”
  “吴王想得周到。”马维拱手,早已不再将吴王当成“础弟”。
  “开春之前,官兵必退。到时吴军西进,夺汉州、进益州,有劳马兄率梁军南下,平定荆州之地。”
  马维早盼望着能独自率军平定一州,闻言立刻慨然道:“马某但剩一兵一卒,绝不让荆州为吴王掣肘。东边交给宁包关,北边呢?并州、冀州皆为强敌。”
  “并州受贺荣威胁,自顾不暇,冀州也有麻烦,愿意与吴军各自罢兵。”
  “原来吴王都安排好了。”马维拱手表示敬佩,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蜀王呢?随吴王一同西征吗?”
  徐础正为此事而来,轻叹一声,“蜀王已暗降官兵。”
  马维瞪大双眼,很快恢复正常,“老实说,我真的不意外,甘招这个人,万事求稳,看似忠厚老实,其实一切都为自己打算。他向官兵提出什么条件?”
  “只求前往益州为一郡之官。”
  “嘿,真好打发,沈耽当初要投降时,提出的条件可是保留王号,独占并、秦、汉三州。甘招也真是,好好的蜀王不当,竟然只想做一个小小的郡守。”
  “在他眼中,蜀王虽尊,终为虚幻,郡守虽小,却触手可及。”
  马维摇摇头,还是不解,“哪怕相隔万仞高山,我也直奔王位,不会受半途中小利诱惑。”
  发现自己的话有问题,马维急忙改口笑道:“但我野心再大,唯求一王位,能够奉祀大梁列祖列宗,便已心满意足。吴王万仞之上还要再登万仞,我只能仰望了。哈哈。”
  徐础笑着点头,没有挑错。
  马维又道:“甘招既然背叛,无需再留。宁抱关刚走,甘招自以为没有制约,必然得意,减少戒心,可趁机一举除之。马某不才,却有一腔忠勇,愿为吴王之刀,随吴王所用。”
  “我正为此而来。”
  “请吴王下令。”马维拱手请命。
  “我请马兄坚守南城,无论北边发生什么,不可动摇。”
  马维一愣,觉得为这点小事无需吴王亲至,很快明白过来,吴王不是来求他帮忙,而是要让他安心。
  马维起身深揖,“诸王咎由自取,我只恨不能手刃贼人。吴王已有安排,我不强请,唯有拼死守城,不令吴王操心。”
  徐础要的就是这句话,又与马维聊了一会,起身告辞。
  回到大营,徐础派人去请蜀王甘招,随即召集吴将。
  诸将皆至,只有孟僧伦与雷大钧不在,据说是去巡城。
  徐础知道这两人去做什么,大将军府里很快就会血流成河,为了压下心中对自己的憎恶,他必须亲手制造更多鲜血。


第二百三十四章 撤兵
  湘东王对大将军仍抱有幻想,劝王铁眉:“大将军就是这种脾气,多少年来一直如此,想当年他带兵打仗的时候,连先帝也管不住他。”
  王铁眉冷笑一声,“那时候大将军百战百胜,现在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再跑一次。”
  “不会。”话是这么说,湘东王心里却不是太肯定,只能尽量寻找理由,“他的兵多是东都人,急于回家,如今离家只隔一道城墙,大将军想走,将士们也不同意啊。”
  王铁眉只是冷笑。
  湘东王又道:“夺下东都,大将军留下,王将军回冀州,仍是都督。”
  “冀州兵我都要带走,一个也不留下。”
  “当然。”
  “大将军留在东都,若是自己称王,或者投向江东,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湘东王笑道:“不必担心,只要梁、兰两家还在江东,大将军不可能投向江东。至于自立,从前那么多的机会他都没被打动,甚至将亲生儿子交给朝廷,这个时候何必冒险?”
  王铁眉无从辩驳,干脆沉默不语。
  “打仗这种事,我不如王都督,合纵连横,我自认还有几分本事。大将军子孙众多,我们张氏的儿女也不少,每联姻一次,关系都紧密一分,我已将女儿许给他家,再从他家聘个媳妇。”
  若在从前,身为边将的王铁眉绝不敢在湘东王面前造次,现在不同,冀州是他送出去的,多少占有几分地主之利,胆气水涨船高,冷冷地说:“是啊,为了联姻,连辈份都不论了。”
  湘东王、济北王本是叔侄,却都将女儿嫁给大将军之子,辈份混乱。
  湘东王大笑,“王都督莫急,你家里握着一个太子妃呢。”
  说起这件事王铁眉就恼火,“邺城的皇子已经没了,我的女儿嫁谁当太子妃?去江东吗?”
  湘东王笑着摇头,“王都督尽管放心,邺城肯定会有一位太子,甚至是皇帝,正妃以及皇后的位置,也肯定留给你们王家。”
  王铁眉哼哼两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我先告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大将军那边得适可而止,他若是再拿我当部下使唤,休怪我当场翻脸。”
  “大将军不会。”
  王铁眉离开,湘东王长出一口气,暗自祈祷大将军能稍稍收敛些,至于劝说,他可不敢。
  王铁眉回到帐中,叫来幕僚孙雅鹿,“湘东王给我一堆无用的保证,可我还是不相信大将军,你快给我想个主意。”
  孙雅鹿早有主意,这时却假装冥思苦想,良久之后才道:“东都不宜久留。”
  王铁眉骂了一句脏话,“当初是你是劝我发兵南下,现在你却说不宜久留?”
  这正是孙雅鹿宁愿奉一名女子为主人的原因之一,无论他出多少主意,成功都归王铁眉,失败却要他来承担。
  “此一时,彼一时。”孙雅鹿笑道,“当初在冀州的时候,看东都形势混乱,吴王……”
  “少提他,一个鄙夷无耻、反复无常的小人,这些天他说过多少谎话?你说说退兵的事。”
  “要我说,今晚就退兵,直接回邺城,不用通知大将军。”
  “湘东王呢?也扔在这里?”
  “湘东王要带走,还有太后。邺城尚能自立,西与贺荣瓜分并州,南与梁、兰争夺淮、吴,四州在手,再攻东都易如手掌。”
  “不管什么事情,在你们这些谋士嘴里都是‘易如反掌’,吃苦受累的活儿最后还是我们来做。”
  “能者多劳,我们这些谋士没本事吃苦受累,才要靠嘴吃饭。”
  “太后好说,带走即可,湘东王——我看他的意思,对大将军挺看重,未必愿意跟我回邺城。”
  “我去劝他。”
  “嗯,劝不成,别回来见我。”王铁眉严厉地说,对部下,他向来坚持恩威并施,威要更多一些。
  “是,拼死也要劝动湘东王,绝不令王都督失望。”
  孙雅鹿要走,王铁眉招手将他留下,“你有没有办法除掉……那个家伙?他太可恨了,喧宾夺主,还当自己是当年呢。”
  “办法得慢慢想。”孙雅鹿笑道,他太了解这位冀州都督,甚至没敢透露大将军已动杀心,怕吓坏上司,连逃跑都会慌慌张张。
  “去吧,等你想出办法,大将军早就夺下东都,谁也动不得他了。”
  孙雅鹿前去拜见湘东王。
  因为女儿的推荐,湘东王对孙雅鹿也比较看重,得到通报之后,立刻请进来。
  对湘东王,孙雅鹿是另一种态度,免去客套,直接道:“殿下今晚就得离开此地,速返邺城。”
  “邺城出事了?”湘东王立刻起身,心里咯噔一声。
  孙雅鹿摇头,“邺城无事,这里要出事。”
  “吴王又想出什么诡计?我就不信,有大将军在,吴王和他那些乌合之众能有何作为。”
  孙雅鹿道:“出事的是大将军,他已决心与吴王讲和,将要暗害殿下与王都督,然后率兵夺取邺城。”
  湘东王目瞪口呆,等他回过神来,笑道:“孙先生开玩笑,大将军干嘛杀我?我于他有恩,又是亲家。而且他怎么可能与吴王讲和?父子二人势同水火,吴王连姓氏都改了。”
  孙雅鹿一脸严肃,“殿下不必多问,我已得到确切消息,三日之内,大将军必将动手。”
  “不可能。”湘东王还是不信,“大将军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多:与吴王讲和,甚至联手,能令他手下的洛州将士安心;夺取邺城,能让他有块立足之地,楼家儿孙尽在,两三年间,必成一方霸主,进可问鼎天下,退可保住家业。”
  湘东王脸色变得苍白。
  孙雅鹿道:“郡主在邺城所言,如今一一实现,殿下纵不信我,也该相信郡主。”
  “欢颜也想退兵?”
  “时机紧迫,来不及通信,郡主曾让我随机应变,殿下若相信郡主,就该相信我。”
  湘东王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听女儿劝告,请来了大将军,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愿承认错误,思忖片刻,“容我再想一想。”
  “今晚就走,殿下前驱,王都督殿后。”
  “王都督也同意退兵?”
  “王都督对我言听计从,我现在去劝他,必成。”孙雅鹿小小地撒了个谎。
  “你先去劝他吧,待会过来找我。”
  孙雅鹿躬身告退,在营里绕圈,打算过半个时辰再来见湘东王。
  湘东王独自坐在帐中,一会后悔,一会害怕,一会又生出种种疑惑,总觉得大将军不像是要下狠手。
  “他为什么要杀我?”湘东王喃喃道。
  卫兵进帐通报:“楼骁骑求见殿下。”
  “快请进来。”湘东王心中一亮。
  楼矶进帐,躬身行大礼,“微臣拜见殿下。”
  在湘东王面前称臣的人不多,楼矶是其中一个,湘东王很喜欢他,笑道:“楼骁骑不必多礼,赐座。”
  湘东王身边常有侍者,今天却是例外,因为孙雅鹿的到访,他将侍者支走,这时却忘了。
  楼矶自己拣凳子坐下,拱手道:“微臣是来替大将军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大将军在殿下面前无礼。”
  “我与大将军相识多年,还不知道他的为人?”湘东王挥下手,表示不在意,看着楼矶,心中一动,试探道:“就是不知道大将军怎么看我。”
  “殿下此言何意?”
  “我听说——只是听说而已,你也知道,如今军中传言众多,我从不当真,只是这个传言恰好与大将军有关,所以我才问起。”
  楼矶起身,跪在地上,向湘东王磕头。
  湘东王急忙伸手搀扶,“楼骁骑这是为何?”
  楼矶面带惊慌,“殿下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再瞒下去:殿下快走,大将军……大将军杀心已动,殿下危在旦夕。”
  湘东王大吃一惊,本意只是试探,没想到刚一开口就听到最坏的结果,但是心中感激楼矶,将他扶起,送到自己的座位上。
  “贤婿——虽未成亲,但我已当你是女婿,你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楼矶将父亲的计划全盘托出,湘东王越听越惊,越听越怕,勉强保持镇定,“原来孙先生所言不虚,本来我不太信他,若非贤婿提醒,我还再犹豫不决。没什么说的,今晚我就与王都督带兵回邺城,贤婿跟我一同走,你虽是楼家人,但我当你是自己的儿子。”
  楼矶起身,将座位还给湘东王,“大将军喜怒无常,兼又儿孙众多,从没将我当回事,我也愿追随殿下。”
  湘东王大为感动,安抚一番,最后道:“你先回去,不可令大将军生疑,天一黑,你就来找我,到时我与孙先生已经商量出计划。”
  “唉,只恨我没有别的本事,不能助殿下反败为胜。”
  “来日方长,先回邺城,再图将来。张氏复兴,贤婿今日之言,功莫大焉。”
  楼矶告辞,湘东王既惊恐又愤怒,最后还是惊恐占据上风,焦急地等候孙雅鹿,希望天色快些黑下来。
  孙雅鹿兜了半圈,又来拜见,刚一进帐,湘东王冲过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说:“孙先生没错,咱们得走,越早越好,王都督那边怎么说?”
  “王都督也愿连夜退兵。殿下怎么突然信我的话了?”
  “唉,别提了,亏得我有一个好女儿,不仅推荐了孙先生,还选中一个好女婿。楼骁骑刚刚来过,向我透露大将军的计划,原来他要策划一次哗变,先杀……”
  “等等,楼矶来过?”
  “对,知无不言,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殿下告诉他什么了?”
  “呃……没什么,他对我忠心,我总不能抛下他不管吧,所以邀他今晚一同回邺城。”
  孙雅鹿大惊失色,顿足道:“完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杀将
  楼温怒火中烧,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喝问道:“老子辛苦赶来,他们居然要走,还是偷偷走,拿我当猴子耍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然坚定地站在父亲一边,楼矶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湘东王已经听说父亲的计划……”
  楼温怒视,楼矶立刻闭嘴。
  楼温慢慢冷静下来,“不对啊,我只对你说过计划,怎么会传到湘东王耳中?”
  楼矶吓了一跳,急忙道:“还有郭时风,大将军别忘了他。那是一个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最不可信任。”
  “你当时为什么没提醒我一声?”
  “啊?”楼矶不敢指责父亲,只得道:“是孩儿一时大意。”
  “杀,杀,全都杀了。”
  “怎么个……杀法?”
  “不能让他们逃走,一个也不行……给我找人来,管长龄这些老家伙不中用,他们早没有了当年的锐气,只有段砺可以,叫他来。再叫上孙剪,他爹老迈,他还有几分勇猛。”
  “就这两位?七哥他们要不要叫来?”
  楼温摇头,“你那些兄弟都是废物,只有十七最像我的儿子……好吧,你也有三分像,快去叫人。”
  楼矶红着脸退下,不敢抱怨父亲,心里却更恨吴王。
  段砺是楼温的老部下,年轻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听从大将军的命令,勇往直前——年纪大了以后,念头越发牢固,像一条忠诚的老犬,即便生命垂危只剩下一口气,也要拦在主人面前,向外人狂吠。
  “大将军,要攻城吗?天黑之前,我一定登上城头,将那个不肖子捉来!”段砺越老声音越是响亮。
  楼温按按耳孔,“站到一边去,待会再说。”
  孙剪的父亲也是大将军麾下老将,他从十多岁就投身行伍,视大将军如父,比对自己的父亲还要敬重,进帐先跪拜,走过来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楼温看着段砺、孙剪、楼矶三人,缓缓道:“曾经有人劝我造反,那时候我举臂一挥,皇帝就能归我楼家,可我当时拒绝了,为什么?因为我是天成大将,先帝于我有再造之恩,夺张氏的天下,我于心不忍。”
  对面三人同时点头。
  “可现在不同了。”楼温加重语气,“我心不负天成张氏,天成张氏却要负我,几次想要害我性命,我都忍辱负重。我带兵在外,张氏在后方自乱阵脚,我也不说什么。湘东王邀我来夺东都,我以为张氏子孙终于开窍,谁想到他们竟然贼心不死,又要置我于死地,夺我带来的将士。”
  段砺、孙剪二人义愤填膺,你一言我一语为大将军叫冤,手握刀柄,这就要去找湘东王拼命。
  楼温道:“不能再忍了,张氏自寻死路,我已无愧于先帝在天之灵。”
  “无愧!大将军不欠张氏。”孙剪两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令站在旁边的楼矶惭愧不已,他是亲儿子,都没表现得这么在意。
  “怎么办?这就动手吗?大将军一声令下,我亲手去砍下湘东王的脑袋。”段砺道。
  楼温觉得还不够,又道:“我是被迫无奈,不得不奋起反抗,非是为我自己和楼家儿孙,而是为了全军将士。湘东王托身冀州,我死不要紧,你们却要受冀州人的欺负。王铁眉边鄙之人,向来与我不睦,谁跟我越久,谁就越受他忌惮。”
  “我去杀王铁眉!”孙剪请命,“冀州将士一个不留!”
  “冀州突骑天下驰名,不如先杀王铁眉,他的部下若肯投降,可以暂时放他们一马,收为己用。”楼矶劝道,看父亲一眼,“可以利用冀州兵马攻打邺城,久除后患。”
  “楼骁骑妙计。”段砺赞道。
  楼温觉得差不多了,“你二人这就去行事,能带的人都带上,我亲自率军随后,给你们压阵。”
  二将拱手告辞。
  楼矶道:“不需要假装冀州兵哗变了?”
  “用不着,我算是想开了,玩那些花招干嘛?天下群雄蜂起,我还装什么忠臣?杀他娘!”楼温豪气陡升,恍然又回到年轻时。
  “大将军说得对。郭时风怎么办?”
  “你去将他抓来,我要问个清楚……问个屁?你去将他的脑袋砍下来,带来让我看看。”
  “与吴王的谈判呢?”
  “有吴兵俘虏在手,我就不信他敢翻脸。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派谁去谈判都一个样。”
  “是。”楼矶愿意执行这项任务,匆匆出去。
  楼温坐了一会,大声唤进卫兵,“去叫我的儿孙过来,还有管将军、孙将军、华将军。”
  卫兵跟随大将军已久,军中虽有同姓人,他不用细问就知道三位将军是指哪个。
  楼家儿孙与诸将陆续到来,挤满了帐篷,楼温扫视一圈,大声道:“我已得到确切消息,湘东王与王铁眉今晚要发动兵变,尽诛楼家人与我的旧部,诸位一个也逃不掉!”
  有人不相信,但不敢提出置疑,更多的人无论信否,都表现得极为愤怒,叫嚷着要先下手。
  楼温趁机下令,命诸将带兵列阵,儿孙守卫营帐,他要扫除军中奸臣。
  楼温说动手就动手,当他犹豫的时候,就是不想做,当他想做的时候,绝不犹豫,率性而为,甚至懒得制定详细计划。
  他坐在帐中等候消息,亲信卫兵与儿孙守卫内外。
  楼矶回来得最早,匆匆进帐,穿过众兄弟子侄,直接来到大将军面前。
  “人头呢?”楼温严厉地问,没看到郭时风的脑袋。
  “郭时风骑马出营,我已派人去追他。”
  “谁又泄露消息?我刚冒出念头他就知道了?”楼温既愤怒,又觉得不可思议。
  “肯定是孙雅鹿泄密,他从湘东王那里听说消息之后,有所察觉,所以通知郭时风。”
  “那湘东王呢?”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跑进来,在门口大声道:“启秉大将军,孙剪孙将军派我过来,他说湘东王逃亡,他已带人去追。”
  楼温大声咒骂,埋怨部下行动不够快,指责湘东王等人忘恩负义。
  帐内众人谁也不敢开口。
  片刻过后,总算有好消息传来。
  老将军段砺大步进帐,喘着粗气,抬起手臂,亮出刚被割下还在滴血的头颅。
  王铁眉没有得到提醒,段砺闯进帐时,他毫无防备,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
  “不愧是我麾下的第一猛将。冀州将士作何表态?”
  段砺摇头,“不知道,反正我进出的时候,没人拦我。”
  “带王铁眉的人头去巡营,宣告众人,我只杀王铁眉,与旁人无关。”
  “遵命。”段砺提头要走,楼温补充道:“叫上管长龄,他比你会说话。”
  消息接连传来,初闻主帅被杀,冀州军将士颇为慌乱,很快被镇压下去。
  虽有管长龄陪同,段砺还是杀死十几名不肯立刻屈服的冀州将领。
  追赶逃亡者却不顺利,楼矶派出去的人和孙剪先后回营,带来同样的消息:“他们逃向东都,投靠吴王去了。”
  楼温大怒,痛骂十七子,冲动之下,甚至要下令攻城,楼矶等人纷纷开口,劝大将军暂忍一时。
  楼温也知道,此时攻城极难成功,于是再召诸将进帐,“湘东王进城投奔那个小子去了,所以说,他请咱们过来,根本就没安好心,声称引叛军出城,其实要将咱们送到叛军手中。”
  众将再无怀疑,真以为冀州人与叛军勾结,纷纷叫嚷着要报仇。
  楼温趁势道:“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我军极缺粮草,久攻东都不下,军心必乱,何况诸位的家眷皆在城中,我不能拿他们冒险。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发兵去邺城,邺城若是识趣,肯供应粮草,咱们不妨效忠,若是仍信奸臣之言,以为咱们不该杀王铁眉,咱们也不必客气,夺城夺粮,亏欠的军饷一齐补齐!”
  众人欢呼,楼温道:“吴王终归是我儿子,父子相残,让天下人看笑话,那个小子也不愿与我刀兵相见,三日之内,他必然交出湘东王,从此善待城中士民,等我夺下邺城,冀、洛两州合为一家。”
  楼温的话没有任何依据,还是得到阵阵欢呼,纵有人不信,也不敢质疑。
  安抚众将之后,楼温向楼矶道:“你即刻进城,告诉那个小子,我用数千吴兵俘虏换湘东王、郭时风、孙雅鹿三人,明天就退兵,他若同意,东都归他,邺城归我,大家还有机会成为一家人,他若不同意……”楼温咬咬牙,“逼人不可太过,他若在此时落井下石,老子只好与他拼死一战,他即便守住东都,也是残城一座。”
  “孩儿明白,这就出发。”楼矶没能杀死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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