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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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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柳依依见他如此凄惨,心头一软,遂忍不住生出一丝垂怜之心,当下伸手拭了拭眼角上的泪痕,轻声道:“你说吧!我可以答应你。”
“多……谢……柳姑娘……”归天鹤嘴里不断的流着鲜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道,“我死之后,希望贤伉俪……能将我……和我的父母……葬于一处,天鹤生前……忤……逆,但求……能……在九泉之下……再与他们行孝……”
王佛道:“你放心,我和依依一定不负所托,完成你的心愿。”
“我……相信……因为……你是个君子……”归天鹤蓦的长长吸了一口气,剑尖用力一点,身子霍然站起。他又看了一眼颜如玉,兀自仰天笑道,“王佛,无须你来动手,即是天亡我归天鹤,便由我自行了断吧!”砰的手起一掌,正印在额头上,身子略自一晃,便即一头扑倒。
王佛抢至切近,只见他五官尽裂,全是鲜血,已然绝气身亡。想到这个平生自负、不可一世的当朝驸马只因一己之贪而自掘坟墓,饶是替柳依依雪了灭门之耻,王佛却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天坛上突然变得无比凄凉,只有燃烧的彩灯发出剥剥的声响,就像是一场接近尾声的悲剧,落幕之时,便只有鲜血、火焰和沉睡的夜。
这时的月,也变得无比冰冷,犹如死人脸上的表情。
王佛缓缓转向柳依依,倏的身子一晃,砰的仰天摔倒。
不得不承认,所谓“信念”,往往来自于逆境当中,当一个人获得成功之时,反而是意志最为脆弱的时候。
王佛也不例外。
“王佛——”柳依依惊噫一声,急忙趋步抢上,将王佛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你……你……不要……吓我,你醒……醒……”任她喊了半晌,王佛仍是紧闭二目,一语不发。
只见他的脸,此刻白的吓人。
容帝尊目睹此状,第一个按耐不住,足尖轻轻一点,倏的一跃而上。枯木大师眉着微皱,轻声道:“有心俱是妄,无执乃名真,若悟非非法,逍遥出六尘。”一言方罢,与旁边的明阙真人随后联袂纵上。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枯木大师俯身问道,“容老英雄,你看王佛的伤势如何?”
“伤势不轻,以老朽看,他至少要医治两个月之久方可痊愈。”容帝尊一手按着王佛胸口,一手扣住王佛背心,“好在他根基甚好,并无性命之虞,另外老朽有个法子,可保王佛能够早日伤愈,咱们倒不妨试上一试。”
明阙真人喜道:“如此甚好,老英雄有什么法子,快与贫道讲来。”
“很简单:一、合我们三人之力,将内力输入到他的体内,先固其真元。”容帝尊略一思忖,又道,“二、皇宫之内御医众多,不乏良药,只要王爷恩许,多找些御医,何愁王佛伤势不愈?”
明阙真人和枯木大师互看一眼,一齐点了点头:“不错!就照容老英雄的说法去办。”
他们三人的话,三王爷听得真而切真,当即笑着答道:“三位放心,除了替王佛输入内力,其它的事都交给本王料理,你们想要多少御医,本王便能给你们找到多少御医。”
思之归天鹤临终之托,柳依依跟着道:“王爷,归天鹤临死之前,我与王佛曾经答应过他,须将他和他的父母葬于一处,依依抖胆,还望王爷恩准。”
“好,本王准你便是。”三王爷缓步走上天坛,低下头看着归天鹤的尸首,极为感慨的道,“归天鹤,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却为了一个‘贪’字而作茧自缚,终至于此。唉!”转过头向着容帝尊、枯木师和明阙真人道,“刻不容缓,速将王佛送至本王府上。”
三人点了点头,柳依依深施一礼道:“依依多谢王爷。”
“哪里话,柳姑娘客气了。”三王爷笑着安慰她道,“你尽可放心,你与王佛情深意笃,堪比连理,便是老天也不忍拆散你们。一个月之后,本王定还给你一个活生生的王郎。”
柳依依俏脸儿微微一红,低头不语。
三王爷又看了一眼归天鹤的尸首,右手一摆,吩咐道:“来人,先将他的尸体抬走,明日就依柳姑娘所说,将他与他的父母葬于一处。”
“王叔,等一等。”七公主由人搀扶着步上天坛,裣衽一礼道,“归天鹤纵然多行不义,死有余辜,毕竟与我夫妻多年。如今他已死去,所有的是非恩怨,我已不想再与他斤斤计较。这个当口,我只想和他在这儿多呆一会,再看上他几眼,也算是我不负于他,尽了这夫妻之情。”
三王爷背过身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天色过晚,你也别呆得太久。唉!归天鹤咎尤自取,你也不用太难过了。”
七公主面无表情,只是点了一下头。
这时,那些彩灯火星四溅,已自燃至尽头。随着灰飞烟灭,尽数坠落。待得三王爷、众群雄和满朝文武一一散去,偌大的天坛上,便只孤零零的站着七公主和横陈于地的归天鹤。
“嘿嘿……想不到你自命不凡,到头来竟然落了个自行了断。在你没死之时,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可是,你今天却真个死了……”七公主慢慢蹲下身子,死死盯着归天鹤的一张满是血污、冻结了所有表情的脸,眸子里竟自泪光一闪,“然而这时,你可知道——我忽然觉得你好可悲、好可怜!”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右手中指,极为怜惜的按在归天鹤的嘴唇上,声音透着无尽的落寞和悲苦,“你心中虽然没有我,只装着颜如玉一个人,可是在你死后,能陪着你说话的,却只有你的妻子。嘿嘿……天意弄人,天意……弄人……我最终还是没能得到你的爱,我好恨……”
说到这里,她的牙齿格格一响,眸子里射出两道阴冷的光。想到方才颜如玉偎在易水寒肩上时的甜蜜表情,她的脸一点点的扭做了一团,渗出一丝丝残忍的笑意。
她决心要用心中的仇恨,来毁灭一句所谓的“真理”。
——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深信她得不到的幸福,任何人也休想得到。
第二十九章 渔翁之利
第二十九章渔翁之利
“天上白云如白衣,斯须变化如苍狗”,转眼之间光阴似箭,暑往寒来,不觉已是彤云密布、朔风凛冽,到了隆冬时令。饶是江梅初萼,腊月甫至,却见燕子匆匆,纷纷南迁,北京城已变得寒冷起来。
人们隐隐感到,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就连今年的风,也似乎比往年刮的都要多。
对一些人来说,两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太长,闭起眼来回忆,也无非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另外一些人而言,两个月的时间却极其漫长,他们焦急的等、焦急的盼,到头来却是黑发白头,物是人非。
月破黄昏,瓦冷霜华,冬天的夜尤其显得漫长。
护国寺一隅的“水雅轩”内烛影摇红、寒灯凝照,贺顶红正自一个人坐在客厅中落寞独酌。
两个月的时间,他看上去已明显有些消瘦,鬓边虽无白发,笑容里却多了一份略显沧桑的皱纹。
月冷、星稀。
桌子上摆放着一坛酒、四碟小菜、一双筷子和一只酒碗。
自踏入仕途以来,贺顶红饮酒素来谨慎,不该喝的酒他从来不喝,不该醉时也从来不醉,时刻都保持清醒的状态。
然而他今晚却有些失态,竟一口气连饮了三碗,已呈了四分醉意。
“人间事,年华似掷,一水与俱流”。他又缓缓倒了一碗酒,叹了一口气,一仰头,和着一腔失落将一碗酒恨恨饮尽。
窗涵月影,足步声响,却听门外有人笑着说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伤心人比黄花瘦。贺师爷除了喝酒之外,心里定是满腹凄苦,有何为难之处,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话间刚落,七公主已踏着月色,披一袭暖裘款步走进了客厅。
※※※
“公主——”瞧见七公主来到,贺顶红怎敢怠慢,急忙放下酒碗,霍的长身站起。
“贺师爷无须多礼,坐下说话。”七公主笑着将右手一摆,左手拉过一张矮几在贺顶红对面坐下,迎着他道,“贺师爷,本公主今晚无事,突然便想起你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我要与你好生对酌几杯,烦请你再给我添加一副杯箸,可以吗?”
贺顶红笑着点头道:“那是当然,我这就与公主添置一副杯箸。”当下又找了一双筷子、一只酒杯,恭恭敬敬的摆放在七公主面前。七公主浑不客气,自斟了一杯,贴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公主怎地如此得闲,来到卑职这个地方?”贺顶红侧身坐下,试探着笑问。
“嘿嘿!贺师爷岂非明知故问,我为何至此?贺师爷不会不知道吧!”七公主伸出筷子挟起一块鱼片放在嘴里,细细的嚼了嚼,撩起眉毛反问道,“贺师爷,本公主十天前和你商议的事,你现在考虑的如何?”
贺顶红低下头倒了一碗酒,苦苦一笑:“公主,卑职思虑再三,此事干系重大,只恐卑职不胜其任,还望公主见谅。”
“哦?好一个不胜其任。”七公主嘴角轻轻一歪,大为失望的道,“如此说来,倒是本公主看错了人。我问你,你是不是顾及兄弟之谊,不忍得下手?”
贺顶红低着头喝了一口酒,颔首不语。
七公主忽然吃吃一阵冷笑,跟着道:“我一直以为,你贺顶红是个有雄心、有抱负和大志向的人,决不肯碌碌无为,一事无成。没想到你……你却是这等优秀寡断、鼠目寸光之辈,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英雄气慨。我真不明白,凭你的能耐,你就甘心一辈子寄人篱下,在三王爷府上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师爷?而且据我所知,这两个多月以来,三王爷对你这个师爷好像并不是怎么满意吧!”
贺顶红仍自低头喝酒,默不作声。
“唉!英雄末路,壮志难酬,贺师爷——本公主当真为你感到可怜的紧。”七公主眯起一双眼睛盯在贺顶红脸上,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笑意里充满了轻蔑和刻薄,“另外我还知道,如今在三王爷面前,王佛与易水寒倒成了座上贵客。尤其是王佛,更是红得发紫,十天之后,为了他和柳依依的婚事,三王爷还要亲自主婚,为他操办婚事。唉!这种事说来真是闻所未闻,令人羡慕至极。贺师爷,他王佛获此殊荣,你心里便当真不感到嫉妒?”
贺顶红终于抬起头笑道:“当然不会,卑职怎会嫉妒?我与王佛是朋友也好,兄弟也罢,只要他能够风光,我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哼哼哼……贺师爷的话委实可笑至极!”七公主横起双眉向下一压,脸上的伤痕狰狞而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朋友怎样?兄弟又怎样?到得头来还不是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贺师爷自身尚且不保,说出这等话来,岂非是自欺欺人,愚人之见?贺师爷,本公主也不妨老实告诉你,此事便是你不肯做,只须我一句话,也自有人为我去做。嘿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怕贺师爷错过了这次良机,今生今世,再无出头之日。难道说,你不觉得可惜?”
贺顶红的眸子不住闪动,似在用心品味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怎么样,贺师爷想通了吗?”七公主托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喉咙里咕咕一笑,“只要你答应了此事,本公主保管你从此处尊居显,步步高升。别的不说,‘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便非你莫属。至于墨中白么,我老早就觉得这厮别扭,正好趁此机会,将他一并除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一个人会和你联手将他除掉。”
贺顶红先是一惊,跟着心头一喜,忙稳了稳心神道:“好!承如公主所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照公主所说的去办,只是卑职不知,公主所说的这个人是何许之人?”
七公主笑而不答,回过头朝门外轻轻击了一掌,一个人如风疾入,笑着接道:“贺师爷,公主所说之人,正是区区在下。”
※※※
贺顶红拢目光看时,见来人风度翩翩,一派儒雅,正是“暗器王”唐宇,微感讶然道:“是你?”
“正是唐某。”唐宇俯身一揖,站在七公主背后讪讪一笑:“贺师爷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以为我已经回了蜀中唐门,不该出现在这里?本来呢,唐某也有这个意思,但通过这些日子和公主的了解,我发现公主识英雄、重英雄,对我礼待有加,在下遂不忍离去,便留了下来。”
贺顶红不冷不热的道:“原来如此,这么说,贺某倒要恭喜唐先生了。”
“同喜同喜。”唐宇志满意得的笑道,“贺师爷,公主曾和在下说过,只要你为公主拔了她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下一步,便由你来做锦衣卫的‘指挥使’,在下做南七北六十三省六扇们的总捕头,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贺顶红木然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们要杀的便不止墨中白一人,还有一个风遗仙。唐先生,都梁山‘八仙台’一战,墨中白的扶桑剑道你也曾见过,风遗仙名列京城‘四大高手’之二,武功也自非泛泛,我想仅凭你我二人,想除掉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吧!”
唐宇负着手悠然一笑,脸现狡诈的道:“不容易,我们想法子让它变得容易不就结了。不瞒贺师爷,三天前我便分别在‘资福寺’、‘大万寿寺’两个地方设了机关埋伏,只须你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嘿嘿!何愁他们不双双毙命?”
贺顶红沉吟不语,七公主问道:“唐先生,你找的那些人可都可靠?”
唐宇低声道:“公主勿忧,那些人只认钱、不认人,给了他们银子,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嗯!这我就放心了。”七公主举杯轻轻啜了一口,伸手在脸颊上轻柔的摸了一摸,故做多情的笑了一笑,“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被人走漏消息,那些人一旦将口风传出,须一个不剩,尽数杀了。记住,你要给本公主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可有半点蛛丝马迹。”
“公主请勿多虑,小人定当不遣余力,把此事做得分毫不差。”唐宇矮着身子贴在七公主耳边道,“对了公主,昨个易水寒前来府上找你,说要辞去府上总管一职,不知公主可否恩准?”
“你是怎么说的?”
“小人说公主近段时间身子不爽,让他等一阵儿再说。”
七公主对他的回答,似是较为满意,微仰着头道:“你这样回答也不无不可,下次他再去时,你还可以这么回答。为了不让他心生猜疑,你还可以在府上挑几样古玩玉器给他,便说是代表我的一点心意,同时你还告诉他,就说北京的雪景甚美,本公主还要留他们夫妻多呆些日子,等我与他们赏过了雪再行离京。”
“是是是,小人定当遵办。”
“贺师爷,如果本公主猜的没错,你除了担心易水寒之外,是不是还担心一个人——王佛?”七公主一语中矢,贺顶红神色一凛,忙点头应是。
七公主压低声音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摇,接着说道:“我看不可不必,王佛不求闻达,无意仕途,虽然三王爷待他不薄,他也不会在京城居住太久。充其量,他只不过是一介布衣,那时你已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就算是你们闹翻了脸,他又能将你如何?再说,此事你知我知,唐先生知道,他要问起,你便说易水寒暴毙而亡,颜如玉为其殉情,我想他王佛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怀疑到咱们的头上。”
“怎么,公主要杀了他们夫妻?”贺顶红一惊之下,非同小可,手中的酒杯当即一颤,险些儿失手打落,“公主,你不是说只取颜如玉两只眼睛,或让水寒休了她吗?”
“嘿嘿!我是这么想的,你以为这两条易水寒会答应吗?”七公主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眸子里闪出一种“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般的怨毒眼神,“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夫妻既都是人间痴情种,本公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杀了,这心里反而更觉痛快。至于王佛么,嘿嘿嘿……他与柳依依更是情浓的紧,我瞧着就觉难受,贺师爷,不如我们干脆——”
“公主不可。”骇然之下,贺顶红手指一松,酒碗随之落于脚下。
唐宇身子一晃,右手一伸,跟着又是一晃,闪电般的退回原地。再看贺顶红失手打落的酒碗兀自完好无损,滴酒未溅,仍自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他面前。
“唐先生好俊的身手,本公主看的眼都花了。”七公主笑着拊击一掌,探身道,“贺师爷不必紧张,我是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王佛真个知道了,咱们也只有想尽一切法子将他杀了。唉!我实在想不清楚,你怕王佛做甚?到时便是当真动起手来,有唐先生与你联手,还怕斗不过他一个人?”
“不错!王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别人怕他,唐某却不怕。”唐宇信心十足的笑着道,“贺师爷,在下可以和你透露一点,这段日子以来,我又重新研制了一种暗器,名字暂时还不曾取。你放心,一旦我们与王佛有交手的一天,就凭在下的暗器,便够王佛头痛的了。”
贺顶红似乎对他的话了无兴趣,只是淡淡一笑:“那便好,唐先生还是先将暗器的名字取了再说。”
七公主突然问道:“唐先生,据你所知,王佛的伤势可曾痊愈?”
唐宇道:“三天之前,小人代表公主前往三王爷府上探望他时便已痊愈,除了枯木、明阙、容帝尊、满十六、匡正、宋长恨、夜如何、雷音、盛铁衣、蓝陵王、夜繁星以及王佛的家人之外,余者众人皆已离去。小人猜测,前面七人也不会呆的太久,待得王佛与柳依依完婚之后,他们会自行离去。”
“我明白了。”七公主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你可知墨中白和风遗仙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他们都去过三王府上几次,不过他们二人并不曾说话。”
“为何?”
“据人传闻,对于昔日京城‘四大高手’排名顺序,风遗仙没能居于其首,一直耿耿于怀。加之墨中白为人倨傲,风遗仙早对他心存不满。不过这二人皆不足虑,小人只须略施小计,嘿嘿……”唐宇说着从怀里取出两封书信,掸了一掸道,“这两封书信分别为他们二人的手迹,小人已花银子从他们府上买了过来,公主放心,窃信之人都是他们府上的小厮,信一到手,我便将他们——”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掌在脖子上作势一抹。
七公主想了一想,低声道:“只怕这样一来,墨、风二人势必生疑,不好,不好。”
唐宇狐狸般的笑道:“不会。一来小人说的明白,先付两千,只要信到了手,他们每个人便可再得到三千两银子的赏钱。二、小人还告诉他们,五千两银子足够他们养家糊口,为了安全起见,让他们在窃信的前一天晚上,务必与主人说明想要另谋生路。”
“他们可曾说了?”
“说了,这两名小厮见着小人时,都曾对天盟誓。三、即便是墨、风二人发现了两名小厮的尸首,也断不会放在心上。”
“好,你明个马上找人摹拟二人笔迹,写上一份挑战书和应战书。”
“小人知道。”
七公主又吃了一杯酒,霍的推杯站起,语重心长的望着贺顶红道:“贺师爷,此事就这么定了,天不早了,本公主这便告辞。”贺顶红刚要起身相送,七公主笑着略一摆手,“不劳相送!对了,贺师爷若是感到寂寞的话,干脆就择个良辰吉日,将三王爷府上的小百灵娶上门来。那样一来,多了个知心的人儿,也好和你说些知冷知热的贴心话,岂不是一件好事?”
贺顶红低声叹道:“很可惜,她根本就不懂得我的心事。”
七公主格格笑道:“我想也是,恐怕之天下能懂你贺师爷心事的,便只有本公主一个人了。放心,等你高官得坐、俊马得骑,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时,区区一个小百灵又何足挂齿?你就是想要孔雀,还不是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说话之间,和唐宇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径直回了驸马府。
盯着二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逝,贺顶红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望着天上的一弯冷月,唯觉此恨此情无尽,一时茫然无绪,不知“今夜魂梦何处去?”
※※※
贺顶红返回内厅,将桌子上的杯盘拾掇了一下,重新来到院子里,不停的踱着步,脸上全无睡意。“三尺短墙微有月,一弯流水寂寞人”。他忽然觉得心烦意乱,在焦灼和不安中,一颗心竟自跳得厉害。
徘徊了良久,他决定赶往“春意阁”一趟,看看易水寒、颜如玉夫妇都在做些什么?
当下,他将不曾喝完的半坛“雕花醇酿”提在手里,掩上房门,拐了几个弯,独步到了“春意阁”门前。
冬夜的“春意阁”,依是沉香朱户,优雅别致。
贺顶红见阁门半掩,并不作声,提着酒迈步而入。到了里面他才发现,不但易水寒与颜如玉兀自没睡,便是王佛、柳依依和小百灵也俱在此处。贺顶红看了一眼小百灵,目光接着转向易水寒,微微一笑:“想不到你们都还不曾入睡,甚好!我这里还有半坛‘雕花醇酿’,你我兄弟三人不妨小酌几杯,你们意下如何?”
见贺顶红突然来到,王佛和易水寒均有几分激动,易水寒忙向颜如玉道:“如玉,你和依依、小百灵做几样小菜,我们三人要好生畅饮一番。”一伸手,请贺顶坐在对面,提起鼻子一闻,只觉贺顶红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忙问,“顶红,你喝了多少酒,怎地身上的酒味如此之重?”
贺顶红勉强笑道:“克邪的伤势已然痊愈,顶红甚觉欣慰,故此今夜独酌,略贪了几杯。不过并没有关系,小弟便是再吃上几碗,也不妨事。”
时间不大,菜皆摆上。六人团团就座,一边吃着酒,一边谈论着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无不由衷感慨。易水寒笑着说道:“顶红,我已经和克邪商量过了,待他和依依完婚已毕,便辞了驸马府总管之职,从此隐遁林泉,再不问朝廷是非。以愚兄之见,莫如你也辞了三王爷府上的师爷之职,你觉得怎样?”
王佛道:“不错,官场险恶,但凡得势之人,俱是奸妄之徒,我没兴趣,也做不来。就拿归天鹤来说,他生前是何等的荣耀,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还不是一枕南柯,凄凉而殁。”
贺顶红不以为然的笑了一笑,举起酒杯在眼前一晃:“你说的虽然鞭辟入理,不乏实事,然而我总以为,大丈夫人生在世,若是碌碌无为,岂不是枉度此生?不错,不为名缚,不为利牵,固然潇洒闲逸,蕴藉风流,然而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想来便是不羁之才如庄子者,也未必做得到。易兄、克邪,人各有志,顶红也不便强求,你们既无仕途之志,落个逍遥自在也未尝不可。只是我现在还不想退出,还望你们能够体谅。”
小百灵脸色微晕,一旁接道:“顶红,我以为他们说的没错。做宫女这几年,我看到的、听到的,着实令人害怕。有些当官的稍有不慎,便落得一个户灭九族,仔细想来,与其战战兢兢,与人陪着小心处事,这官不做也罢。”
“你懂什么?”没等小百灵将话说完,贺顶红遂冷着脸重重打断,恨恨的一挑双眉,“大丈夫可以无妻,却绝不可以无志。什么是志?光宗耀祖、位居人臣便是志。哼!你若是嫌我,我不阻拦,你我二人的婚约,可以就此做罢。”
小百灵吓得脸色一寒,当即轻垂螓首,不再作声。
易水寒有些不悦的道:“小百灵说的也是实话,你也不必生她的气。如你方才所言,人各有志,半点也勉强不来。老实说,经历了这一场变故,我已是心灰意冷。什么将相王侯、功名富贵,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顶红,希望你好自为之吧!对了,你下一步可有什么打算?”
贺顶红仰起脸喝了一杯酒,陡的将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顿,不紧不慢的道:“暂时还没什么打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走一步说一步吧!易兄,恕小弟直言,你要是想走,最好还是及早动身。我们虽然志趣不同,毕竟兄弟一场,京城非你久居之地。只怕走的晚了,你和如玉……”话到一半,他忽然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王佛听他话中有话,忍不住怦然而动,忙道:“贺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顶红道:“没……没什么意思,我是说京城天冷,易兄生于南方,恐多有不适……”
王佛听他说的牵强,虽然心里犯疑,一时也猜不透他方才的话是何用意。
三人说到这里,各自默默无言。均觉所有想要表达的话,刚到嘴边竟然不知该如何表达。
三人只是不停的饮酒。
一口酒,一口苦涩。
当几个人面对面突然变得无话可说时,无疑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贺顶红蓦的连尽几杯,推杯起身道:“易兄、克邪,我已有些乏倦,你们继续吃酒,我要先行一步。”不待易、王二人相留,一拱手,转身出了“春意阁”。
听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易水寒和王佛互相摇了摇头,举目仰望,却见月色寂凉,一派千古苍苔,离恨陈迹。
※※※
身为京城“四大高手”之首,墨中白足当起名附其实的“武痴”。除了精研武学之道,闲暇之余,他也不乏闲情逸致,有着自己的爱好。
爱好,每个人都有。有人爱好读书,有人爱好书法;有人爱好散步,有人爱好绘画;有人爱好种花,有人爱好养鸟;有人爱好写作,有人爱好唱歌;有人爱好听戏,有人爱好喝酒。
当然,也有人爱好女色。
然而这些,墨中白概不喜欢。
他只有一个爱好。
——听书。
是以只要有了时间,他必会赶往西四牌楼附近的“今古书社茶楼”内,听上几段“王铁嘴”的“大书”白话。每一年风雨无阻,四时不废。
在他看来,能够听上“王铁嘴”讲上几段传奇故事,便胜却人间无数,端的心神俱醉、快慰平生。这一天,时逢闲散无事,墨中白与人打过招呼,便信步来到了“今古书社茶楼”。
茶博士笑着迎上道:“敢情是墨指挥使,您老可好?小的可是有段日子没见您来捧场了,里边请,里边请——”
“我这不是来了吗?”墨中白伸手取出五两银子递于茶博士,“还是老样子,给我上最好的茶,泡最好的茶。”
“一定一定,墨大人请。”
墨中白更不打话,呼的一撩衣襟,迈步而入。
刀不离身,身不离刀,这是他的一贯原则。
——便是听书,依然如故。
到得里面,茶博士指着一张桌子道:“墨大人,不管你来与不来,这个位置小人一直都给你留着呢。您稍候,小人这就上茶。”擦抹桌案已毕,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摆在他的面前。笑着一揖,垂手退了下去。
墨中白目光一扫,但见宾朋满座,了无虚席,不知王铁嘴今日会讲什么精彩的段子。等了半晌,只听脚步声响,一个年约四旬、面皮微黄的汉子拱手而上。到了台上,他四下团团一揖,笑着道:“诸位,恕王某来迟一步,多多担待。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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