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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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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不敢!”赵明略吓得身子一哆嗦,忙磕了个头道,“公主,禅让事关国之大计,微臣无德无能,实是不便下笔。”

“赵学士,你也无须自谦。这些话可不是本公主说的,乃是父皇亲口对我言讲,难道我父皇的话,你也敢不听吗?”辛韵兰粉面微微一沉,接着笑道,“再说了,你是两朝重臣,向来德高望重,朝纲内外,莫不钦服!这份昭书你不书写,试问还有何人下笔?”

归天鹤眯着一对笑眼走到赵明略身前,极是和气的道:“赵学士,当今文坛,谁不知你最擅长诵明月之诗,颂万世之华章,便是三岁的小孩子,也知赵学士乃是诗雅风流中的领袖人物。何况,这又是圣上亲口所托,你怎能推辞不就?”

赵明略拭了一把脸上的汗,极是为难的道:“驸马说的虽然在理儿,但……”

归天鹤笑着问道:“听赵学士的口气,莫非本驸马不配禅让不成?”

“哪里哪里,驸马爷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无论治国抑或安邦,均为大治之才,世之表率。”赵明略万分小心的道,“只是……只是兹事体大,微臣不见陛下亲口传旨便贸然代昭,微臣……微臣总觉得有失妥当。”

“嘿嘿嘿……说来说去,赵学士是执意不肯写了,对也不对?”

“如非陛下金口玉言,亲令微臣代昭,微臣断断不敢相从。”

“好一个断断不敢相从。”归天鹤脸色一黯,眼中杀机毕现,“好,你不写,本驸马来写。”挥起一掌,正印在赵明略的胸口上。他这一掌含怒出手,力逾千钧,赵明略如何禁得起一击,身子一起,砰的一声大响,已自殿内硬生生掼出殿外。身子落地,直摔得脑浆迸溅,惨死当场。

赵明略一死,大殿内的所有文武无不惊骇。不过众人均知归天鹤此时灸手可热,禀执牛耳,是以虽亦有不服之人,为了保全性命,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所谓“知白守黑、知雄守雌”,为人之道也,做官的更懂得这一点。这些人只所以还能够站在这里讲话,自然个个都深谙此中之道。

辛韵兰轻叹道:“赵明略公然违抗圣命,愚不可及,虽死不足惜。驸马,你看这该怎么办?”

归天鹤笑道:“没人来写,我可以自己写。”

他刚要命人传呈笔墨,一名小太监匆匆入殿与白脸太监耳语了几句,白脸太监脸上变了一变,随即一摆手中拂尘,尖着嗓子道:“且慢!咱家有话要说。”

归天鹤听他语气有变,低头问道:“曹公公,难不成你有异议?”

“呵呵呵……”被称做曹公公的太监摸着下颔阴阴一笑,“不错!禅让之事非同小可,关系着我大明江山百代兴亡,岂可等闲视之?驸马,陛下不在,你便私自拟文代为禅让,你不认为这样做很荒唐吗?”

归天鹤脸色一整,低声喝道:“曹公公,你不要忘了,咱们之间曾结有同盟之约,怎么?到了此时,曹公公想要反悔不成?”

“哈哈哈……”曹公公轻抿着嘴尖声一笑,“笑话!咱家蒙皇上圣宠,身为御前班直、内务府总管太监兼东厂提督,替陛下分忧尚犹不及,又怎会与你这样的乱臣贼子有什么同盟之约?”

归天鹤仰天大笑道:“好!好一个见风使舵、与世偃仰的曹大公公,哼——没有你们东厂帮忙,本驸马今日照样禅让。你东厂虽然势大,又能奈得我何?”骈指一探,一道疾风戳向曹公公眉心大穴。

曹公公自知抵敌不过,侧身向旁一闪,一把将旁边的小太监带至胸前,着力一推,小太监一声没哼,便被归天鹤一指毙命。

归天鹤抢步跟身,刚要出手将曹公公拿住,猝见曹公公双袖向后一拂,笃笃连响,八枝袖箭反手打了出去。借得归天鹤抄拿之际,他已一个箭步纵至大殿门口。

归天鹤也不追赶,兀自挽了挽袖面,笑着对辛韵兰道:“公主,你且取笔墨来,我这便拟昭。”

殿外有人跟着笑道:“归天鹤,你纵能拟得昭书,本王不同意,你写了又能济什么事?”众人回头看时,便见三王爷在前,贺顶红、王佛及众群侠在后,已相继步入大殿。

曹公公眼尖,慌忙抢步趋前,撩衣跪倒施礼:“王爷在上,老奴参见王爷。”

三王爷笑着伸手相搀,道:“曹公公请起。”

“老奴不敢。”

“为何?”

曹公公口打唉声,恨恨自责道:“只因老奴掌管东厂不严,出了‘黑白两道’两叛逆,他们背着老奴不知道,暗中勾结归天鹤……所以……老奴有罪。”

三王爷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装得浑若无事般轻松。他明知曹公公所言尽虚,纯属推脱之辞,但碍于东厂势大,又不得不卖给对方几分情面。因为他心里清楚,“黑白两道”已死,如再对东厂追究下去,朝中势必另生纷乱。想到此处,只得好言相慰道:“公公说的是哪里话?人非圣贤,敦能无过,况且‘黑白两道’是暗中勾结归天鹤,与公公何干?起来起来,本王恕你无罪就是。”

曹公公磕了个头,涕泪横流道:“老奴多谢……老奴多谢王爷开恩!”

归天鹤斜转过身子,略一耸肩,缓缓笑道:“原来是王爷来了,王爷一向可好?”

三王爷低下头轻轻捏了一下手指,跟着目光左右一扫,微微点了点头,道:“本王好与不好都不重要,归天鹤,你犯了什么罪你可知道?”

归天鹤索性将头向上一仰,故作不解的道:“王爷的话可真问得蹊跷,天鹤一直忠君事主,从无半点过错,王爷所指之罪是什么意思?”

三王爷伸出双手迎面一晃,一字一板的道:“你的罪也不太多,据本王所知,至少应有九条。”

“九条?”归天鹤冷哼一笑,“哪九条?还请王爷能够一一当众讲出来才是。”

“几个月前,朝廷发生四起人命血案以及盗取本王‘金蚕宝铠’之事,经本王和墨指挥使此次金陵查实,背后主使之人便是你归驸马。”三王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归天鹤脸上的变化,肃然道,“然而此事你却嫁祸柳依依与王佛二人,此罪一也。这一点么,‘暗器王’唐宇可为证人——”

唐宇一旁闪出道:“不错,此事我可作证!杀人盗甲均属归天鹤所为,与柳、王二人全无干系。”

三王爷笑着一摆手,接着道:“其罪之二、你为练就十层‘灭灯大法’,不顾师徒之谊重伤灭灯;三、纵火焚亲,残杀家人;四、欲谋不轨,收藏‘迷情仙子’辛韵兰;五、毒害公主,毁其容貌;六、金陵纵凶,使人阻截;七、结党营私,滥杀无辜;八、篡权禅让,谋大不逆;九、忘恩负义,血洗柳门。归天鹤,这些罪状条条皆有人证,你还想抵赖不成?”

归天鹤目光闪烁不定,他朝三王爷身边众人一一看了一眼,蓦地里仰天打了个哈哈,道:“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九条罪状,纯属子虚乌有,天鹤没做过,你让我承认什么?天鹤请问,王爷所说证人都在何处?”

“看来本王不请证人出来,谅驸马也不肯承认?”

“当然!”

三王爷一指枯木大师和明阙真人,冷笑着道:“灭灯之死,大师和真人皆在现场,还有不曾被你烧死的令高堂,他们二人也可作证。”接着一指风遗道,“风捕头曾与‘迷情仙子’辛韵兰打过多次交道,她的声音自是瞒不过风捕头的耳朵。”又一指娄明堂和毕重信二人,“你命他们二人和前、右二军四都督沿途伏兵,欲治本王和墨指挥使于死地,他们二人均可作证。我说你滥杀无辜,谋大不逆,这满朝臣公皆可作证。至于你忘恩负义,血洗柳门之事,王佛和柳依依更可以与你当面对质。”

归天鹤心头暗自一惊,脸上故作从容的道:“王佛、柳依依?他们是何许样人,本驸马闻所未闻。”

“归驸马,小可不才——正是王佛。我就不信,你没听过依依的名字,先前怎会画影图形捉拿于她?”王佛说着侧跨一步,来到众人前面,望着归天鹤傲然一笑,“据在下所知,十五年前曾有一进京科考之人路经江陵之时,不幸得了夹气伤寒,他举目无亲,抬头无故,寄居在一家客栈内险些丧命。腊月十六这天,幸得江陵总兵柳慕春在此经过将他搭救。柳总兵将那人带至家中,给他请来了江陵城最好的郎中进行医治,直至三、四个月才得以痊愈。柳总兵见他错过了科考,便将他安置家中,请来江陵一带的几名鸿儒对他百般辅导。到了次年秋闱科考,柳总兵又亲自送他进京赴考,才使他高居魁首,得了状元及第。

不料有一天,那人借探亲之机前往江陵探看柳总兵,在他们二人对酌期间,柳总兵无意间拿出祖传之宝‘金蚕宝铠’与那人欣赏,没想到……竟是这一‘金蚕宝铠’为柳家带来了一场灭门惨案。那人为将此宝铠据为己有,不惜花重金雇用了几十名大内高手,买通江陵总兵各部,夤夜之间杀入柳府。可怜柳总兵满门七十二口,一夜间尽遭毒手。好在苍天有眼,柳总兵的女儿柳依依在四名偏将的保护之下,终于脱困逃出。归天鹤,这件事,你该不会一无所知吧!”

归天鹤故作惊讶的“咦”了一声,当下摇了摇头,茫然道:“王少侠和我说些是什么意思?什么柳总兵、柳依依和‘金蚕宝铠’?本驸马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半点头脑,真的是一无所知……”

“归天鹤,大丈夫敢作敢当,说什么,你一无所知?那么你敢不敢对着家父的在天之灵当众发下毒誓?”人群一分,只见雷音、盛铁衣、夜繁星、蓝陵王及云游五人,左右簇拥着柳依依一并来到殿内。

“你——”归天鹤和柳依依的目光一对,不知怎地,身子便即刻矮了半截也似,头上犹如挨了当头一棒,“你……你果真……还是来了……”

※※※

柳依依仰起脸轻轻一阵唏嘘,眸子里刹时泪光盈盈,禁不住悲不自胜的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归天鹤,归驸马——你害的小女子家破人亡,我就不信,想起这件事时,你心里连半点愧疚感也没有。”

归天鹤自知理亏,一转脸,不再看她,蓦的一抖袍袖,道:“诸位,王佛说的没错!十五年前江陵柳门之惨案确为本驸马所为,不过这乃是我与柳依依私人之间的恩怨,也算不得什么大的罪过。王爷,你口口声声说我纵火焚亲、窝藏‘迷情仙子’辛韵兰和毒害公主,请问你可见过我的父母?谁又是‘迷情仙子’?谁又是公主?”

“女修罗王”夜如何格格一阵娇笑,分开众人,踏上一步道:“归天鹤,你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到了这般地步,你还敢否认,你且看看这三个人是你什么人?”双掌举过头顶,啪啪啪连击三掌,人群中又走出三个人来。

看到这三个人时,辛韵兰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归天鹤却一连退了两步。

因为他看到的三个人当中,其中有对老夫妇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生身父母。七公主则站在他们旁边,一张脸无比狰狞,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怕。

归天鹤稍微愣了一愣,瞬息间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看着三人淡然一笑,又踏上一步道:“他们是谁?我却一个人也不认识。”

“天鹤……你你你说什么?”那老妇人颤颤微微的喘了一口气,伸手拭了把眼泪,“娘亲不知道你为什么狠毒,连我和你爹你都要烧死?天鹤……你这样做是要遭到报应的……”

那老叟朝着归天鹤狠狠啐了一口,嘴里骂道:“好……好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当了个什么驸马之后,你你……你竟变得六亲不认了,你你你……”气愤之下,哇的一声,竟自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归天鹤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在不断的变化。看了半晌,他突然厉声一笑,恶狠狠的道:“你们说些什么,本驸马一概听不明白,你们认错人了。哼!我说不认识你们,就是不认识你们!”

易水寒、颜如玉和贺顶红三人鱼贯而出,易水寒躬身一揖,深深施了一礼,一手拉着颜如玉道:“驸马,事已至此,悬崖勒马为时未晚,水寒蒙你知遇之恩,不胜感激。听水寒一句,放手吧——”

归天鹤牙齿咬的格格价响,冷不丁双手向上一抬,挺起胸口道:“放手?凭什么?易水寒,你既知本驸马待你不薄,便不该说出劝我的话。说,你和如玉为什么又回来了?”

易水寒道:“水寒对驸马放心不下,所以不见上一面,不忍离去。”

归天鹤大笑着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说的好!知我者,易水寒也。也罢,你既是来了,莫如你助我一臂之力,咱们二人共打天下,如何?”

“驸马,你错了。水寒此次入京,并不是来帮你打天下的。”易不寒脸色沉重,却丝毫也笑不出来,“功名富贵无非是过眼云烟,转瞬即空,驸马何必执意强求。水寒念你在难中帮助过我,也算是相识一场,做为朋友,我只想劝你——”

“不必——”不等易水寒把话讲完,归天鹤硬生生抬手一挡,目光转向颜如玉,深深眷恋的看了一眼,“对我来说,现在所有的对错都已不再重要!嘿嘿……朋友?我归天鹤今生没有朋友,你易水寒也不是我的朋友。”

只看了一眼,归天鹤的心便觉得深深的痛了一下。

今日相逢,旧游如梦。

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要是一看到颜如玉,归天鹤的心中便会升起一种“舞闲歌悄,恨流风、不管余香”般的惆怅。

贺顶红虎着脸一笑,甩了甩手道:“归驸马,这对老夫妇既然不是你的生身父母,他们冒认官亲,已是身犯死罪。不如由我替你杀了他们,岂不更好!”双手一分,正扣在归天鹤父母的后颈上。十指一紧猝松,这对老夫妇的脖子一齐格的响了一声。

贺顶红双手轻轻一推,砰砰两响,这对老夫妇身子一栽,双双扑倒在地。

归天鹤瞧到这里,一颗心又忍不住痛了一下,身子一震,狠狠盯着贺顶红道:“贺顶红,你够狠!”

“够狠?”贺顶红收回双手,笑着在掌心呵了一口气,“不敢,比起你归驸马的手段,我还差得远呢?”

七公主看到这里,一张狰狞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他笑的时候却比不笑时更狰狞。

辛韵兰的脸上同样挂着一丝笑意。

她的笑显得很神秘,令人看不出一丝丝的悲与喜。

三王爷低下头看了一眼归天鹤父母的尸首,刚想斥责贺顶红时,却又找不出责怪的理由。总之,贺顶红不经他同意便私自行事,他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当下顺手一指七公主,问道:“归天鹤,公主与你夫妻多年,你纵然不肯认她,她却认识你。你将她害成这副模样,你还有何话可说?”

“哦?王爷,你说这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婆娘是公主,这话从何说起?”归天鹤笑着一指身边的辛韵兰,坦然说道,“王爷好生瞧仔细了,她才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公主,至于那个丑八怪,鬼知道她是什么人?”

颜如玉大为失望的叹息一声,柔声道:“驸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你既然做了,你干么不敢承认?”

“如玉……你何必明知故问?你你……你不要逼我……”归天鹤目光一闪,眸子里像是烈酒遇上了一团火焰,激起一种极为厉烈的灼痛,“我与公主恩爱多年,形影不离,我说她不是公主她就不是公主。好!王爷既是一口认定这个丑婆娘她是公主,除非你让她开口承认,自己就是公主。”

此话一出,包括三王爷在内,一时众口哑然,无言以对。

归天鹤自以为公主不能开口说话,但他却没有想到此时辛韵兰竟然开了口:“我可以证明,我不是公主,她才是。”

辛韵兰的话并不多,只说了十三个字。

但这十三个字,却足以让归天鹤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崩溃。

就像一个木偶突然被人拆光了所有的线,一下子散了架,纷纷为之零落。

 第二十七章 爱恨情仇

第二十七章爱恨情仇

一语说罢,辛韵兰极力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洋溢出一种极其满足的表情。

过了半晌,归天鹤才勉强收回心神,他望着辛韵兰,眉毛猛烈的挑了一挑,仿佛被一把愤怒的火狠狠地烧了一下:“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说完这句话,归天鹤的瞳孔在一点点的紧缩,如两道尖锐的针,直刺对面的辛韵兰。

通常一个人在出现这种眼神时,往往会是三种心情:

——悲愤、心痛和疑惑。

辛韵兰却笑了,就像一个刚吃过人的妖精,眸子里闪着一丝丝的陶醉和自得:“驸马,我没有胡说,小女子‘迷情仙子’辛韵兰,你是知道的啊!”

“辛韵兰,你好狠——”归天鹤一气之下,竟自语塞。

“驸马,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既然做了还怕什么?何况事已至此,这场戏也该结束了,你又何必再演下去呢?”辛韵兰伸出左手小指勾起一缕青丝含在嘴里,斜瞅着归天鹤吃吃一笑,“你是不是不曾想到,到头来我会出卖你哦?这一点嘛,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因为我知道,凭你的为人,即便是我不出卖你,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杀我灭口的。驸马,小女子的分析对也不对?”

“辛韵兰,好你一个贱人!枉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头来……却栽在了你的手里。”归天鹤在胸口上重重擂了一拳,痛心疾首的道,“可是你说过,你……你是爱我的……”

“我爱你?”看到归天鹤的样子,辛韵兰又笑了,她仿佛觉得“爱”这个字虚伪得有些可笑,仍自吃吃的笑,“什么是爱?我不懂!因为自从七年前韵兰的爹娘死后,我所有的爱便都死了。从那时起,我就立下重誓,此生此世,无情无爱,为恨而生。驸马,你说我会为了你,而忘了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吗?”

归天鹤怔怔的道:“可我记得你刚入府时,并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

辛韵兰肩头轻耸,格格格的娇笑道:“不为什么,那些话只是用来骗你的,因为小女子发现,和你这等绝顶聪明的人讲话,实话越多,反而会死的更快。”

三王爷听到这里,仍觉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忍不住一旁问道:“辛韵兰,你到底是什么人,混入驸马府是何企图?”

“王爷稍安勿躁,你听我慢慢的讲。”辛韵兰用一种略带孩子气的表情看了三王爷一眼,笑着眨了眨眼,“老实说,我混入驸马府一不为避难,想天下之大,随处都是我藏身之所。风捕头的消息再怎么灵通,想要抓我也是势必登天。第二,我更非为了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公主,因为我也并不希罕,至于我真正的目的,便只有一个——”说着得意地一指归天鹤,“我就是要借他的手,为我杀更多的狗官,来替我蒙冤受死的爹娘报仇雪恨。”

三王爷僵着脸道:“本王不管你替谁报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是什么后果?”

“小女子当然知道,四年前的四十条人命血案,再加上眼下陷害公主之罪,也无非是‘满门抄斩,户灭九族’而已。”辛韵兰充满固执的一笑,“不过这并没什么了不起的,纵然朝廷将我碎尸万段,凌迟处死,我也觉得死得其所,快慰平生。”

三王爷甚觉好奇的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何不怕死?”

“因为我已经完成自己的心愿,虽死而无憾。”辛韵兰毫不在乎的撇了一下嘴角,脸上浑无半点惧意,“我爹娘若是知道我曾杀了二百一十一条狗官的性命,也定会含笑九泉的。”

三王爷皱了皱鼻子,沉着脸冷哼道:“辛韵兰,你一口一个狗官,莫非天下为官之人便没有一个好官不成?”

“难道不是吗?”辛韵兰冷着脸木然一笑,“自古‘天下乌鸦一般黑’,什么将相王侯、公爵九卿,别看他们表面上仁义道德,熟读圣贤,哪一个不是争名于朝,争利于市的屑小之辈。他们自知钟鸣鼎石,夜夜笙歌,又有几个会把老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

三王爷沉下脸道:“放肆!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胆大妄为?便凭这一点,你就已经犯了大不赦的罪。”

辛韵兰笑着反驳道:“那好,当今朝廷谁是好官,小女子倒想请王爷说出几个听听。”

三王爷铁青着脸低声嗔道:“本王懒得和你解释,风捕头,速速将她拿拿下!”

风遗仙刚要出手,辛韵兰右手一翻,早在怀里掣出一柄碧森森的匕首,反手在胸口处用力一抵,大声道:“王爷,你急什么?小女子的话还不曾说完,说完了无须王爷下令,小女子自当了断。”

三王爷挥手将风遗仙摒退一旁,轻轻仰了仰脸,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然有。”辛韵兰孤傲的笑了笑,“王爷不爱听,是因为王爷高高在上,小女子却不同,我只是个低贱的人。有钱的个个为富不仁,掌权的官官相护,王爷身在龙庭,自是一无所知。那些不公平的事我不但看到过,而且还亲自尝到过,如果不是那些狗官予以相逼,小女子又何苦有家难奔,流落于此?”

三王爷微感不耐的再次将手一挥,吩咐道:“风捕头,与本王将她拿下。”

“王爷且慢!”辛韵兰手上稍一用力,匕首已刺入胸口半寸,“王爷是不是觉得小女子的话不是真的?不过,我知道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句句是真,因为他和我一样,也恨绝了这天下的贪官污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请王爷允许小女子讲出自己的家世,那时无论王爷信与不信,我都会自行了断。”

三王爷顺着她的目光落到了王佛脸上,摇了摇头道:“你说有人和你一样,也恨绝了天下的贪官污吏,指的可是王佛?”

辛韵兰颔首道:“不错。”

三王爷转向王佛问道:“王佛,她的话你相信吗?”

王佛道:“是,我相信。虽然她杀人的手段为我所不屑,但有一点,我和她一样,都是低贱的人。”

“所以你相信她说的话。”

“是。”

“她的话本王不信,但你的话我信。好,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姑且信她一次。”三王爷笑着掸了掸衣襟,“辛韵兰,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小女子多谢王爷。”辛韵兰嘶哑着嗓子一笑,转过脸望着归天鹤道,“驸马,你可有兴趣听小女子陈述前情,讲一讲我的故事?”

归天鹤心念电转,一味寻思着如何应对眼前众人,哪有兴趣听她讲什么故事。当下将袖子一甩,大为不耐的道:“你爱讲什么讲什么好了,随你的便。”

辛韵兰咬了咬嘴唇,又转过身迎着三王爷道:“好!那我就先谈谈我的家世——小女子本为山东济南府历城县人,听我父亲言讲,我曾祖父辛尚之曾于永乐十一年随‘三宝太监’第四次出使南洋,因功卓著,于永乐十七年做了济南府的一名候补守备。那时比起一般的百姓,我们辛家还算得上是富贵之家,但自曾祖父死后,我辛家的境况便日渐败落,到了我父亲时,已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三王爷问道:“令尊的名讳如何称呼?”

“家父的名讳上锦下程,王爷,不是小女子谩夸海口,以才学而论,他丝毫也不逊于今日在场的各位大人。”辛韵兰抬起一只手理了理头上的长发,眼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和凄凉,“无奈他时运不济,生性又过于孤傲,文章做的虽好,每每科举,辄因无钱打典主考而名落孙山。有时不是被主考弃之不顾,便是为他人所取代,就这样连考了数次,家父心灰意冷,从此便放弃功名,流连于街头闹市,靠说唱聊以度日。

“父亲说,他十九岁那年,正在茶楼内弹唱,无意间路见不平,救了一名富家小姐。那小姐姓杨名虞影,乃是历城县‘万盛绸缎庄’大掌柜的掌上明珠。那天,杨家小姐为感谢父亲的救命之恩,特意记了下父亲的名字和住址,并以头上的一枚碧簪做为敬赠。自此,她隔三差五的总是去找父亲,日子久了,他们二人便互生情愫,私定了终身。”

王佛坦率的问道:“辛姑娘所说的杨家小姐,莫非就是你的娘亲?”

“正是我的娘亲,父亲说我娘年轻时好美……好美!说她是杏脸桃腮,纤腰轻盈,肤如凝脂,比画上画的还要美上几倍呐!”辛韵兰轻闭着眼睛甜甜的笑了一笑,接着眼帘一垂,轻声叹道,“后来,他们的事被杨奉宇得知,杨奉宇大发雷霆,将我娘痛责了一顿。为了阻止我爹和娘亲再行来住,狠心的杨奉宇不顾我娘百般哀求,竟生生将我父亲的一条左腿打断,并将我父亲的房子一把火烧了个净光。还说我父亲如果再敢呆在历城县一天,他便将我父亲送往官府治罪。”

柳依依失声道:“吓!你外公好狠的心肠,难不成他也是个嫌贫爱富之人?”

“外公?”辛韵兰一张脸阴郁得有些可怕,“我从来没叫过他一句外公,我也根本没有他这个外公。我说过,有钱的个个为富不仁,他杨奉宇便是其中之一。”跟着一仰头,她又骄傲的一笑,“杨朝奉自以为我爹已经出了历城县,可他没想到,我爹每天都在他的家门外守着呢。有一天,我爹借杨奉宇外出办事之机,遂暗中通知了我娘身边的一名贴身丫鬟,我娘大喜,当天便随我父亲逃出了杨家。

“为了不让杨奉宇抓到他们,他们二人决定逃出历城县,远走高飞。于是他们背井离乡,一路之上靠卖唱为生,辗转到了陕西西安府华阴县才定居了下来。到第二年的七月十九日这天,他们生下了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不瞒王爷及诸位大人,小女子八岁时便随他们外出卖唱,声音虽然没有我娘亲唱的动听,我认为还听得过去。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听小女子唱上一曲?”

三王爷微一皱眉,刚要阻止,柳依依却欣然一笑,柔声道:“好啊!我有兴趣,我想你唱的一定很好听……”

“不知柳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曲子?嗯!我记得我父亲生前最爱唱的是张养浩的,不如我就唱几曲张养浩的小令吧!”辛韵兰眼波儿柔柔一笑,溜了柳依依一眼,“但不知王爷让不让唱?”

三王爷笑着问王佛:“本王还听你的,你让他唱,本王便听。”

王佛看着辛韵兰道:“辛姑娘,王爷已然允许,你还不谢过王爷。”

※※※

“多谢王爷和王兄弟。”辛韵兰深深的凝视着王佛,若有所思的笑道,“这第一曲小令,乃是张养浩的〔双调〕《沽美酒兼太平令》‘在官时只说闲,得闲也又思官,直到教人做样看。从前的试观,哪一个不遇灾难?楚大夫行吟泽畔,伍将军血污衣冠,乌江岸消磨了好汉,咸阳市干休了丞相。这几个百般,要安,不安,怎如俺五柳庄逍遥散诞?’”语调儿一转,又变了〔中吕〕,唱了张养浩的另一首《最高歌兼喜春水·咏玉簪》的小令,歌中唱道:

“想人间是有花开,谁似他幽闲洁白?亭亭玉立幽轩外,别是个清凉境界。裁冰剪雪应难赛,一段香云历绿苔;空惹得暮云生,越显的秋容淡。常引得月华来,和露摘,端的压尽凤头钗。

诗磨的剔透玲珑,酒灌的痴呆懵懂。高车大纛成何用?一部笙歌断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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