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杀手佛-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老实说,他并不想背叛归天鹤。虽然他知道,只从没杀王佛那一刻起他已经背叛了归天鹤,但他不想再背叛第二次。

然而贺顶红和王佛一样,又都是他的朋友。

是对是错,他真的不知道。

贺顶红也低下头去,看着眼前的烛火,他的声音和易水寒的表情一样,同样透着无奈:“我知道,易兄很为难,但你想没想过?归天鹤虽然有恩于你,他却使你失去了自由。他对你的恩就像是一个大笼子,你如果一辈子不想摆脱,便只有困死在那只笼子里。你死了不打紧,如玉怎么办?”

易水寒摇头道:“我没想过。”

贺顶红道:“我至今还记得,易兄曾给小弟说过,‘真有那么一天,愚兄也和你一样,投在三王爷门下。’如今归天鹤已然对你下了毒手,易兄为何还这么执迷不悟?”

“不错,我是说过那句话。”易水寒轻声叹道,“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更何况……如玉还在他的手里……”

贺顶红断然一笑,道:“易兄若是一直这样,便会一直觉得痛苦。其实这也不难,若想彻底摆脱一个人,便只有——杀了他。”

易水寒冷冷的吸了一口气:“为了朋友,我可以赴汤蹈火,死而无怨。但要让我杀他,我办不到!”

贺顶红的眉毛动了一动,嘴角挂着一丝残酷的笑:“小弟没说让易兄杀了他,不过,有一个人肯定会杀了他。”

“王佛?”

“是。”

易水寒低下头,无语。

“其实就算是王佛不杀他,也一样会有人杀他。”贺顶红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总之归天鹤一天不死,许多人便难得安宁。易兄,小弟还是那一句话,你不替自己着想,也该替如玉想想。其实说到底,咱们所做的这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朋友——王佛!”

当再次听到“如玉”两个字时,易水寒的心又痛了一下,身子凛然一惊,他终于将头抬起。他的脸上,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好!我写。不知你让我写的是什么字?”

贺顶红随口说道:“本官于此,速来见我。毕都督,取纸笔过来——”

毕重信令人将纸、笔、砚、墨摆在桌子上,易水寒稍加思忖,八个字一笔而就,啪的将笔一掷,向着贺顶红问道:“你看看怎样?”

“很好!”贺顶红仔细的看了看,连连点头,“毕都督,待墨迹一干,你便派人快马加鞭,将这张纸条给他们送过去。只要到了这里,嘿嘿!贺某管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也休想逃掉。”

“可是……”毕重信盯着纸条晃了一下头,“这上面一无落款,二无印章,他们如何肯信?只怕他们……未必肯来。”

贺顶红笑道:“毕都督说的正好相反,我正是让他相信,才这么做的。既然是急事,便来不及落款,归天鹤的性子我清楚,许、周等人身为亲信,也自是明白这一点。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有些事看似天衣无缝,绝无破绽,实际上便是破绽。就像是一个人,看似没有缺点,反而是一种缺点。”

“贺师爷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我总觉得……”毕重信仍有几分疑虑,“毕竟我们不是归天鹤的亲信,以常理推断,归天鹤不去前军和右军,先至我们后军,似乎有些于理不通,太过牵强。”

贺顶红扬声笑道:“毕都督又恰恰说反了,正因为你们后军不是归天鹤的亲信,归天鹤才会先来你们这里。你放心,按我说的,绝不会有错。”

毕重信笑道:“好好好,就依贺师爷所言,不妨试上一试。”

“还有——”贺顶红看似轻松,脸上也不无凝重,“话是如此,我们亦须慎之又慎,不可大意。记住,报信之人,一要精明强干,二要胆识过人,三不可贪杯误事,无论他们怎样问起,都要一口咬定:‘情况有变,驸马传唤,见字速到’云云,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多说。”

“知道。”毕重信接着问道,“以贺师爷看,是让他们单独前来,还是带领着两路人马一并前来?”

“最好将他们的人马一并带来。”贺顶红笑了笑,右手五指向内一收,“到了这里,只许他们四人入帐,至于那两路人马,在许、周、安、秦四人未死之前,最好是将他们挡在谷外。”

说话之间,八个字墨迹渐干,贺顶红将纸条小心折起,递于毕重信。毕、娄二人经过商议,吩咐卒卫将最为得力的一名把总传入大帐。毕重信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了一番,那名把总接过纸条揣入怀内,俯身插手,深施一礼道:“都督放心,若有差池,唯属下是问。”站起身走出大帐,有人牵过马匹,那把总飞身上马,打马一鞭,一阵风似的绝尘而去。

唐宇看着贺顶红,拍着手笑道:“好!在下佩服。”

贺顶红笑问:“唐先生佩服我什么,是心狠,还是手辣?”

唐宇扬起眉毛道:“都不是,我佩服你对归天鹤了解的很深。”

贺顶红曲指一弹,指风激出,一根烛火苗顶端处的余捻应风而折。烛火微一摇曳,随之一长,砰的重新燃亮。他收回手指,轻轻的摸着下唇,笑着对唐宇道:“或许是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因为我对归天鹤了解的太深,所以我才离开了他。”

易水寒突然仰起头道:“不!你并不了解他。”

贺顶红愣了一愣,问道:“易兄所指为何?”

“他的武功。”易水寒曾亲眼目睹过,归天鹤于谈笑间击杀鲍虎臣时所露的绝技,是以语气毫无置疑,说的十分肯定,“我不知道他的武功是不是‘灭灯大法’,但很可怕。我认为,无论谁要杀他,都不会太容易。”

贺顶红“哦”了一声,笑着耸了耸肩:“易兄,你为何要对小弟说这些?”

易水寒沉声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做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

贺顶红重重的点了点头:“易兄的话,小弟一定时时牢记,铭刻五内。”

※※※

三天后。辰时。晴。

在通往金陵的官道上,两标人马迅如离弦之箭,由北向南风卷而至。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毕重信派往金湖、洪泽送信的那名把总。

在他身后,一字儿排开,四人四骑紧紧相随。

便见左首之人腰悬革囊,穿一袭青灰色的宽领深衣;紧挨着他旁边的汉子披散着头发,生一张青森森的面皮,腰系一条水火丝绦;而他旁边之人,则生得浓眉虬须,一双怪眼。最右侧的汉子穿一袭短打衣靠,膝下打着鱼鳞裹腿,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

四个人,四匹马。每人背后,都背着一柄银吞口、银饰件,兽头吞环的压把金背虎头刀。

通过他们的骑术不难看出,这四人都是经历过沙场和大阵仗的人。

这四人非是旁人,正是在五军都督府被归天鹤誉为“五军四把刀”的许峰、周刚,安元海和秦城。

他们由官道折入小径,待至谷口切近,那名把总一带丝缰,当先甩镫离鞍,回身禀道:“四位都督,驸马有令,只许你们入谷,大队人马在此候命。”

四人飞身下马,各将马匹递于亲兵,许峰双眉一拧,喝道:“你家都督好大的架子,如此动静,他们不会听不到。去,让他们前来通话。”

把总不敢不从,只得独自牵马入谷。时间不大,毕重信和娄明堂已笑着由谷内迎出,毕重信抢先发话:“四位都督一向可好,失敬失敬!”

周刚目光闪烁,盯着毕重信尖声笑道:“出了什么事,驸马爷非让咱们急着见他?”

娄明堂忙道:“四位都督见了驸马便知分晓。”

秦城心存狐疑的道:“许兄,不如你和周都督、安都督三人前往,由小弟带着兄弟守候于此,一旦……”

毕重信不等他把话说完,当即神色一凛,硬生生的道:“听秦都督的口气,分明是信不过咱们兄弟。也罢!既然你们信不过在下,我看你们还是回去的好,我这就回禀驸马。只是他老人家怪罪下来,那可与毕某人毫无干系。”向着娄明堂使个眼色道,“咱们走——”

许峰大声笑道:“说哪里话,咱们既是来了,就决无半点疑心,我谅你们也不敢骗我。”说着一指秦城,“你小子也真是的,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到了这儿,奇#書*網收集整理谁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

毕重信道:“毕某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岂敢开这种玩笑?四位都督,请随我来。”当下和娄明堂在前,引着许、周、安、秦四人直趋大帐。

来到帐前,娄明堂向站在帐外的一名卒卫说道:“待会儿驸马与四位都督在帐中议事,告诉弟兄们,都精神着点。”

卒卫低着头道:“小的知道。”

毕重信一伸手,道:“四位都督,请——”

四人一撩帐篷,迈步入帐。

帐中果真有人。

但四人都吃了一惊。

因为帐中的人不是归天鹤,却是一名卒卫。

这名卒卫正坐在桌子旁,低着头,悠然自得的品着茶。

许峰脸色一沉,指着卒卫道:“是你?”

卒卫神情霁然,他一边品着茶,一边回答道:“你以为是谁?”

许峰怒吼道:“驸马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卒卫有些好笑的反问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蓦的将头一抬,剑眉一轩,直视许峰,“既然是驸马不在,就由在下替你们议事,可好?”

许峰圆睁二目看着卒卫,身子晃了一晃:“你,你——”

卒卫放下茶杯,笑着拍了拍手,声如和风习习,无比温柔:“不错!是我,贺顶红——”话甫出口,身子倏的一起,凌空飞了起来。

他的身法很好看,就像炸开的一朵流云,迎风舒展,透着无边的惬意和写意。

人中空中,蛇在手中。

他一出手,就是四条小青蛇。

青光一闪,锐风即响。

凄冷、凄厉而凄然。

如一道孤魂惊泣的旋风。

周刚急忙抽刀。

但他的刀还未劈出,右眼上便觉一痛,似给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刹时身子向前一抢,砰然倒地。

贺顶红的小青蛇刚一打出,手中又倏的多了一条蟒蛇,随手一抖,正缠在安元海的脖子上。

那条漆黑色的暗鳞蟒蛇在安元海的脖子上用力一勒,横着一折,又呼的飞到了贺顶红的手里。

安元海手捏着喉咙,眼珠凸出眶外,身子向前一挺,砰的一头栽倒。

秦城最滑,他一滚身,避过小青蛇,眼见得形势不妙,拔腿向外便逃。他刚刚跨出帐篷一步,守在帐外的卒卫朝他儒雅一笑,右手一扬,咄咄声响,至少有三枚蝴蝶镖、三枚燕尾镖、三枚铁蒺藜及三枝袖箭嵌在他的脸上。

“你——”秦城没感到有任何疼痛,只是觉得又酸又麻,又昏又沉,整个头嗡的一声,好像大了二十几圈。

卒卫又对他笑了笑,极为温和而又非常客气的道:“我姓唐,叫做唐宇。”

秦城更不打话,举刀便砍。不料他的刀刚一举起,呛的一声响,单刀坠地。身子一晃,直直向前扑倒,绝气身亡。

转瞬之间,所谓的“五军四把刀”已然三刀尽殁,只剩下许峰一人。

在四人当中,武功最好、刀法最快、最好斗、最难斗的一把刀,无疑便数许峰。他不但拔了刀,出了刀,而且还反攻了三刀。贺顶红的小青蛇和蟒蛇,居然没能伤得了他。

刀光闪闪,刀光胜雪!

衣随风,发激扬!!

刀刀不留头,令人不胜寒!!!

贺顶红衣袂挟风,犹如燕翻蝶飞,避过了三刀。许峰一声闷吼,刀光烁动,刀法更快,转眼间如落花飞雪,狂飙疾起,向着贺顶红连劈了九刀。

九刀劈出,许峰身子一转,呼的冲向帐外。

然而他刚一转身,就觉得额头一痛,脖子一紧。一抬头,便看到了贺顶红的一张脸。

充满妖气和杀气的一张脸。

贺顶红笑着一张嘴,一口咬在许峰的额头上。

此时的贺顶红,像极了一条成了精的蛇。

他的双腿缠在许峰的胸口上,像蛇;他的胳膊缠在许峰的脖子上,像蛇;就连他的牙齿,也像蛇。

许峰的牙齿格格价响,一张脸,变做了青紫色……

他看着贺顶红,除了一脸恐惧,兀自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贺顶红扭身一晃,关空中翻起一个筋斗,背对着许峰落在地上。看也不看许峰一眼,负着手径直走了出去。

许峰的胸口格格一响,身子散了架也似,仰面摔倒。

毕、娄二人见贺顶红步出帐篷,同时抢上,问道:“贺师爷,人都死了?”

贺顶红点了点头,道:“把他们四人的首级割下,随我前往谷外。”

毕重信大喜,当下与娄明堂带着贺顶红、易水寒、唐宇三人直奔谷外。前、右两军人马正等得着急,忽见五人迎面而至,人人面色冷肃,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们没见到许、周、安、秦四人,已知出了变故。

“你们一定很奇怪,怎么你们的四家都督没来?他们全在这里!”毕重信目如利剑,在众人脸上森然一扫,打开手中的包袱噗的一抖,四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于地。

贺顶红压着嗓子喝道:“除了他们四人,你们当中谁说了算?”

人群当中哆嗦着走出两名汉子,一齐撩衣跪倒,道:“正是属下。”

贺顶红由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凛凛,昂然说道:“尔等们听着!许、周、安、秦四人身为朝廷要员,致位都督,不思报效皇恩,却伙同归天鹤邪枉营私,陷害忠良。贺某不才,特奉三王爷训谕,将他们惩于律令,就地正法。四人既死,余者概而不究,前、右两军自此尽属毕、娄二都督统辖。哪一个但有异议,格杀勿论——”

那二人见他目蕴杀机,自觉保命要紧,哪里还敢相抗?既刻伏身磕头,连声道:“属下照办,属下照办!”一挥手,呼的一声,身后众人尽皆跪倒。

唐宇笑道:“贺师爷果然神机妙算,一战而成。咱们下一步,是不是直接赶往都梁山?”

贺顶红开心的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哪来的什么神机妙算?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天意罢了。但愿咱们现在赶奔都梁山,还来得及解救三王爷和王佛他们。”

易水寒道:“我相信王佛,他不会有事的。”

贺顶红笑道:“我也相信,他的命一向很硬。易兄,你说都梁山机关重重,为了王佛,破除机关的事,小弟就交给你了。”

易水寒答道:“好!攻山是你的事,破除机关是我的事。”

 第十九章 孤注一掷

第十九章孤注一掷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愁浓,雾阶月色。似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一雾儿晴,一霎儿雨,一霎儿风。”

“春意阁”中,颜如玉静静的坐在桌子前面,正静静的弹唱着一首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行香子》。

美人如水手如玉,花鬟月鬓绿云重,看上去都那么柔、那么美。

伤感的词、忧悒的曲、离愁的歌和别恨的眼神,虽凄迷,而绝美。听颜如玉的歌,饶是在阳光下,也仿佛在听一场伤情的雨。

“此情深处,红笺为无声”,也唯有真心爱过的人才懂。

归天鹤站在“春意阁”外,听着里面传出的琴曲歌声,不知怎地,他除了感到一阵阵的惆怅和失落,还有着一丝丝的心痛。

因为他知道,这曲、这歌,都不是弹唱给他听的。当一个人全心、用心、真心的去想、去念一个人的名字时,最终换来的却是作茧自缚和一厢情愿,只怕任何人都会觉得可笑。

归天鹤突然感到自己就很可笑,因为在颜如玉心目中,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只不过是个多余的人。

他痛苦的闭上双眼,理了理思绪,最后还是忍不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听到房门一响,颜如玉不用抬头,也知道进来的是谁。当下收回右手,在前额的发丝上轻轻掠了掠,淡淡的道:“驸马爷来了,请坐。”

“如玉,你……瘦了。”归天鹤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颜如玉侧面,极是关切的望着这个曾令他神魂颠倒的女子,“听下人们说,你这几天吃的很少,如玉,你干么这么傻,何苦要这么折磨自己?我……我……”

颜如玉挽起一根琴弦轻轻一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驸马放心,如玉吃得少,是因为如玉不饿。”

归天鹤手掩胸口,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可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我心里……真的好心疼……”

“驸马又是何苦?为我心疼,真的不值。”颜如玉幽幽一叹,低下头道,“难道,你真的那么在乎我?”

“当然。”归天鹤揉了揉一双发红的眼睛,涩声道,“如玉,我发现我真的……从心里爱上了你,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你的影子,想像的都是你的名字。我想克制,可我……忍不住,我真的感到很痛苦……”

“痛苦?”颜如玉将眼前的七弦琴向前一推,抬起头道,“驸马只想过自己的痛苦,何尝在乎过我的感受?要说痛苦,我比驸马更痛苦。真正的痛苦是说不出来的,驸马可曾知道?”

归天鹤的身子震了震,道:“我……不知道。”

“是。我的痛苦只有我才知道,真正的痛苦,只能凭一颗心去感受心痛。”颜如玉忍不住眼角湿润,无限哀婉,“一个人大哭一场,也仅仅是一种伤心,而痛苦不是,它比伤心更伤心。真正的痛苦,想哭时却哭不出来,那种滋味,驸马当然不会有过。”

“如玉,你听我……”

“驸马不用解释,你想说心痛,我不信。”颜如玉凄笑着摇了摇头,“因为驸马没有真正的爱过,没有真正爱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得离别后的心痛。驸马,谢谢你对我说了一个‘爱’字,可是驸马的爱,恕如玉无福消受,万难从命。”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为如玉曾和水寒许喏过,今生今世,永不分离。如玉不想背叛他,也不愿背叛他。只因为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如玉天天盼、夜夜念、时时想着的,都是他的名字。”

归天鹤听到这里,再望一眼颜如玉令人心痛的眼神,一颗心刹那间仿佛一下子整个“空”了。

因为颜如玉的眼神告诉了他,什么是心痛。

——心痛,又岂止是想一个人时,流着泪的感觉?如果是,你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心痛。那种感觉,是想要流泪,却又流不出憋在心里汹涌澎湃的感觉。因为心痛,乃至于所有的眼泪都只能藏在心里,闷得发慌,堵得发狂,只能让生命随着眼泪泛滥成灾。

而这种感觉,也只有曾经枕着一个人失眠过的人才懂。因为懂,所以才能通过自己的眼神流露出来。

眷恋得心痛的眼神,忧伤得心痛的眼神,失眠得入世忧、想出世情更伤的眼神,一如颜如玉此刻的眼神。

归天鹤站起身叹了一口气,颇为伤感的道:“如玉,难道水寒对你当真便那么重要?”

颜如玉无语,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好吧!即是如此,强扭的瓜也没什么意思。”归天鹤用力闭上眼睛,掩着胸口的手掌微微有些发颤,“或许是我错了,自见你的头一眼时就错了。如玉,我可以告诉你,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知道吗?为了能够练成‘灭灯大法’,灭灯、我的家人,我都可以舍弃,也从没觉得可惜。但对你,我做不到。老实说,我也曾想过要杀了你,因为我发现你才是令我最最动情的人,或许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彻底的绝了情、灭了情,才可能练就十层的‘灭灯大法’。然而我终究不忍,我的心里好矛盾,因为……我的一切一切,无不令我心怜和心动……”

见他一字字出于至诚,颜如玉心中亦觉为之可怜,当下轻启贝齿,嫣然一笑:“驸马能对如玉讲出这些话,说明驸马并非无情之人。驸马,如玉有句肺腑之言,但不知该不该讲?”

“说,你说——”归天鹤忙道,“无论你说些什么,我……我都爱听!”

“好。”颜如玉神情肃然,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道,“驸马既然爱我,便会一心想着我好,是吗?”

归天鹤连连颔首:“自然,那是自然。”

“那驸马就应该放了我、忘了我,给我属于我自己的自由。”颜如玉游目四顾,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对于渴望飞翔的鸟儿来说,再美丽的笼子,也不如广阔的天空美好。所以这里虽好,我并不喜欢,因为这儿终究不是如玉的家,驸马,如玉想要回家,那才是我的天空……”

“如玉,我……”归天鹤听她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升起一种莫名的冲动,猛的向着颜如玉跨了一步。他正想着要抱向颜如玉时,待看到她那凛然而不可侵犯的眼神时,当下稍一犹豫,叹了一口气,又重新退回原处。他极其绝望而悲伤的看了颜如玉一眼,无可奈何的道,“你想回家,可以!你要走,现在便可以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和水寒……”归天鹤蓦地背过身子,甚是痛苦的道,“因为我既羡慕你们,却更妒忌你们;因为我只要还能看到你,便时刻也忘不了你。因为……因为……”他说着说着,突然显得有些烦乱、烦燥和懊恼,挥了挥手道,“所以,你们夫妻从此不要再呆在京里,你们最好远走高飞,离我越远越好。”

“如玉也替水寒谢过驸马。”颜如玉深深道了个万福。

“好了,你可以走了。”归天鹤大步跨出阁门,仰起头吸了一口气,“回去后,你可以将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你要走时,我给你备下两辆马车,令人带着你前住金陵去找水寒。至于他是生是死,我不敢肯定,至于你能否找得到他,我同样不敢断定……”

颜如玉笑着道:“驸马放心,为了我,水寒一定不会有事的。嗯……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得到他,因为我们彼此的心,时时刻刻都是相通的。”

归天鹤心中突然忍不住发起狠来,甚为嗔怒的道:“如玉,你还有什么事吗?”

“如玉还有一件事要说。”

“何事?”

颜如玉跟上一步,道:“驸马,如玉觉得你身在官场,委实已陷得太深。因此对于权势,你总是患得患失,难以自拔。听如玉一句劝,抛开权势之欲,活得快乐些不好吗?你只要珍惜公主,我想她会对你好的。你即是她的相公,便应该尝试着真心爱她,你为什么不去试试?”

“快乐?我现在就很快乐。我衣食无忧,大权在握,我为什么不快乐?”归天鹤听她提起“公主”二字时,脸上一阵阵抽紧,止不住一阵阵的冷笑,“至于你说让我去爱她,哼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哈哈哈……都晚了。”他双肩不住抖动,蓦地里发出一阵狂笑,“如玉,我可以告诉你,‘公主’她现在已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被我囚到了密室之内。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哈哈……想到她现在的芳容,我感到好快乐,好开心!”

“驸马这样做,可曾想过后果吗?”颜如玉正言道,“恕如玉直言,那个叫辛韵兰的女子绝非等闲之辈。我总觉得,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的目的,也绝非只是做一回公主那么简单。所以对于她,如玉希望驸马能够多加提防。”

“你的好意,我心领便是。”归天鹤抬起右手一声冷笑,“辛韵兰?我让她生,她生;我让她死,她便死,有什么提防的。”说着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春意阁”。

※※※

望着归天鹤一步步远去,颜如玉既为自己和易水寒而高兴,同时也替归天鹤而深深担忧。不管怎么说,这个曾经杀了不少人的男人终究不忍杀她。这种人且不论是好是坏,毕竟是个曾经对她有过情并手下留过情的人。

这种人,她当然不会去爱,但这种人,她却有一种怜悯。

正自寻思,忽听阁楼顶檐之上衣风飒然,颜如玉一抬头,便见七个人由上势下,凭空跃落。所来之人非别,正是枯木大师、明阙真人、翻天上人、匡正、夜如何、宋长恨等人。其中在夜如何背上,还负着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正是柳依依。

颜如玉愕然一楞,脸上猝然变色,忙退了一步,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枯木大师双掌合什,打个问讯,道:“阿弥佗佛,女施主切勿多虑,老衲少林枯木。我等众人,皆非歹类,女施主放心便是。”一指伏在夜如何背上的柳依依,“这位姑娘姓柳,名依依,已与王佛喜结同心,共成连理。柳姑娘你若是不曾听说,想必王佛的名字,你应该听尊夫易水寒提起过。”

夜如何俯下身放下柳依依,柳依依不由分说,急忙走上前去,一把将颜如玉双手执住,殊为亲热的道:“如玉姐姐,你……你还好吗?”

“呀!你便是那个进得京来要杀驸马的柳依依?好妹妹,你的事,我听水寒提起过。怎么,你与驸马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灭门之恨,血海深仇。”柳依依只简单的将事情向她讲了一遍,随即霁然一笑,“姐姐好美,真个是神仙般的人物,说真的,连妹子瞧着都忍不住要心动呐!”

颜如玉脸上一红,有些羞涩的道:“你休要取笑姐姐,要说好看,你可比姐姐好看多了。”

“美”这个字,好像只是用来专门赞誉女人的,但好像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适合这个字。然而颜、柳二人方才彼此之间的互相赞美,却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们两个人看上去都的确那么美。有些女人虽形美,却无神韵,但她们二人除形之美,更富神韵之美,犹如无限释放的阳光,明媚而灿烂。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如果说她们二人各是一座山的话,无论是岭是峰,也都一样动人。如果要将她们加以区别的话,柳依依仿如空谷之幽兰,颜如玉则似出水之芙蓉,虽神韵有别,却都有一种纤尘不染、遗世独立、绝世而极致的美。

如今她们看上去,依稀也都有几分憔悴。

然而正因为憔悴,她们看上去更增添了一种令人心疼的美。

“门外不是讲话之所,妹妹,你和众英雄到了屋里再说吧!”颜如玉挽着柳依依的手刚要进屋,柳依依忙笑着道:“好姐姐,我们就不进去了,你还要收拾东西去找易大哥,小妹今日前来,一是见见姐姐,二是有一件事想求姐姐帮忙。”

“妹妹说吧!有什么事姐姐一定帮你办到。”

柳依依从怀里取出一方包着的手帕,微红着脸道:“这是小妹的几缕青丝,姐姐见到易大哥,兴许也能见到王佛。所以……小妹想请姐姐替我代转王佛,告诉他,这几缕青丝代表着我对他的相思之情。另外,姐姐还告诉他,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我绝不会独自苟生……”

“女修罗王”夜如何一旁笑道:“颜姑娘,我们这几天可是找你找得好苦,今天总算在这儿找到了你,你没事就好了。天可怜见,如果不是归天鹤方才乱了心智,我们几人才不致被他发觉。柳姑娘,咱们走吧!”

宋长恨仰起脸看了看天,接着将目光落在颜如玉脸上:“颜姑娘金陵一行,万望保重。适才在屋顶上听归天鹤说,他将公主囚在了密室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