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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风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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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屈暗自发笑。举杯相劝。三人谈笑风生。倒也是相见尽欢。
长乐宫内温室殿,太子、皇后、詹事陈掌、太子少傅石德、宾客张光等人坐在一起,也在谈论战事,不过他们的表情严肃多了。张光将西门战事的经过向太子汇报了一遍,最后说:“箭矢没有问题,将士们经过这半天的战斗,最初的紧张也过去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擂木不足,估计明天再用半天,也就消耗殆尽了。”
陈掌近七十岁了,不过保养得不错,看起来倒还精神,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我记得以前用擂木,可以用绳子捆住的,扔出去还可以再收回来,为什么这次却没这么办?”
张光笑了笑:“用绳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在城上建绞架,只凭人力,
将擂木再收上去了,我们准备得很匆忙,来不及在门架,故而无法收回。”
“哦。”陈掌恍然大悟,他抚着胡须想了想,又说:“既然如此,那就多备一些擂木就是了,反正也就是三五天的时间。”
太子皱着眉头,苦笑着说:“哪里还有擂木?”
“这有什么难的。”陈掌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自从王太后过世之后,长乐宫都闲了三十多年了,太子如果登基,皇后就要移驾长乐宫,难不成你就让你的母后住这年久失修的地方?”
太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陈掌的意思,是让他把长乐宫里的这些宫殿全给拆了,大梁全部当成擂木,主意倒是不错,长乐宫里大小宫殿二三十座,就是大梁也有上百根,足够用几天的。只是这样一来,这长乐宫就彻底毁了。
太子有些犹豫,;掌笑了:“殿下,这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损失的?你都从长安城退到长乐宫来了,不就是想损失小点吗?陛下一定能体谅你的苦心,不会责怪你的。真要打败了,你就算保全了长乐宫,又有什么用?到时候不光是你,你的母后,儿子,女儿,还有那刚出生的孙子,全部得死于非命,殿下觉得他们不如这些宫殿吗?宫殿拆了,还可以再修,人死了,就不能复活了。”
“据儿,你姨父说得有理啊。”子夫也觉得陈掌这个办法可行。
太子看了看德和张光,他们也连连点头,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更快了。
“另外,把宫里的那些树,给伐了,一起扎成塞门车,一旦宫门危急,还能挡上一阵。”陈掌挥挥手说:“眼下非常时期,不要顾忌太多了,只要能多支持一会,哪怕将长乐宫拆成平地,也要坚持下去。”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温室殿,摇了摇头:“温室殿台基太低,不利于防守,还是长信殿吧,长信殿是当年高祖皇帝住过的地方,台基高大利于防守,要不然就鸿台,鸿台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胜在够高。”
说,他背着手缓缓的出了殿,远远的传来了他沧老的叹息:“唉,老夫老了,拉不得弓,拿不动刀了,不能亲自上阵,只能为殿下出这些主意,殿下好自为之,老夫且去宽卧,静候殿下的好消息。”
太子沉默不语,张光凑近了道:“殿下,陈大人说得有理,还请殿下尽快决断。
”
“那按陈大人说的去办吧。”太子无奈的摆了摆手,“在长信殿和鸿台构建防御设备,万一宫门被破,就退守长信殿芶延残喘吧。”
“殿下请勿担忧,我们有三千人防守,还有近万的后备力量,守住三五日不成问题的。”
“万一三五日之后,陛下的诏书还没有到呢?”太子紧紧的拉着张光的衣袖。
张光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那……就只有突围了。”
“突围?”太子一愣,慢慢的松开了张光,他看了一眼盯着他看的皇后和儿孙们,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他心里对突围是不抱希望的,要想带着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冲出长安城,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而如果放弃了他们,自己一个人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看来三五日之内如果等不到天子的诏书,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一条路了。
“你去准备吧。”太子拍拍张光的手,轻声说道:“今天多亏了先生。”
“殿下,臣本当如此。”张光拜伏在地:“臣不怕死,臣对皇孙和卫大人有信心,请殿下也鼓起信心来。殿下如果没有信心,这长乐宫就岌岌可危了。”
“我有信心。”太子笑了,笑得很无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决一死战罢了。”他抬起头,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语:“我能亲眼看着江充那个贼子死在我的面前,已经是十分快慰了。可惜的只是迟了一点,要是二十年前我就这样做,该多好啊。”
“殿下,现在也不晚啊。”张光见太子的神色变幻莫测,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心里越发的紧张,他正要再说,长御倚华冲着他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去忙他应该忙的事。他和倚华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匆匆的去了。
“殿下,陛下就在看着你呢。”倚华不动声色的轻声一笑:“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殿下能把握住的,只有现在。外面虽然有数万的三辅车骑,可是他们都被殿下的一席话打动了,这长安城里,想要殿下性命的不过是那几个小人而已,殿下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第150章 醉人之言
子感激的冲着倚华笑了笑,这几天都是倚华适时的些安慰,让他疲惫的心能看到一点希望,如果没有倚华看似无意的提醒,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现在。皇后卫子夫、史良她们虽然也是女人,可是她们都被这场灾难打击得知所措了,根本不能给他什么帮助。
“倚华,你坐!”太子无力的指了指身前的坐席,“坐下陪我说说话。”
倚华摇了摇头:“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在殿下面前,如何有倚华的位置。”
卫子夫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倚华的手:“你就坐吧,现在这宫里也就你能帮他出出主意了,你现在不是什么长御,你就是个女先生,就是个女待诏。”
倚华笑了,欠身施礼:“皇后,殿下,不是倚华迂腐,实在是尊卑不可乱,妾身一介长御,如何怪在皇后、殿下面前高坐。殿下,常言道,穷则变,变则通。殿下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胜负成败,不过是两三日之间的事情,殿下那么多年的压力都承受过来了,何妨再承受两日呢。也许这件事过后,殿下再回想这件事的时候,会觉得受益匪浅呢。”
太子沉默不语,被倚华的几句话说得安静下来,细细回想着这几天的话,从当初被江充逼得无路可退,到愤而斩杀江充、韩说,一股作气的控制了长安城,似乎做得意气风发,果敢无比,可是当那一阵劲过了之后,面对着长安城里的情况,他又慢慢的担心起来,刘屈征调三辅车骑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几乎绝望了甚至想过逃出长安城,去向陛下请罪,可是又怕自己根本到不了甘泉宫,就会死于非命。他也想过一举击败刘屈,在陛下面前展示他强悍的一面,扭转长期以来他在陛下心目中软弱的形象,每当想到陛下届时欣喜的眼光就觉得热血沸腾,可是这个心情总是保持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陷入悲观失望之中。
这些天反复在这激昂沮丧中煎熬,让他的神经快要崩溃了。虽然因为张光的超常发挥,出乎他意外的守住了西门是要逼得他拆毁长乐宫里宫殿来收拾擂木的现状,还是让他觉得举步维艰,对坚持两到三天的信心并不是很足。
更大的担忧,他对卫风没有信心不知道卫风会不会在陛下面前替他说话,卫风又能不能说服陛下,卫风又会不会尽心尽力的来救他,假他还记恨着自己,故意拖延,坐拥重兵而观成败怎么办?所以的这一切,都让太子的心一直提在半空中。
“你说风……会来救我吗?”太子好象在自言自语,又好象是在问倚华。
皇后和倚华互相看眼约而同的微微摇头,她们都从太子没有底气的话语中听出了太子信心不足的症结所在。
皇后向前挪了挪过温暖地手。将子汗津津地手握在手中。和声劝道:“据儿。你对风儿要有信心。”
“母后。我也想对他有信心。是……”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对卫风有信心。可是事实在那里。不是他想有信心就能信心地。卫风地脾气他了解。这个人好勇斗狠。从来不肯吃亏。上次他坐视不管——虽然他自认为就是管也管不了——让他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亲人。特别是他地妻子和未出生地孩子。要说卫风不记恨在心。太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现在有这么好地机会。卫风如果出于报复地想法。故意拖延一天两天。等他死在刘屈和李广利地手里。再来宣诏。那也不是不可能地。至少太子觉得。如果换成他在卫风这个位置。他就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不。你对他没有信心。”皇后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太子。殿中除了他们三个。再也没有外人。在皇后地眼里。颓丧地太子不再是帝国地继承人。只是她那个从小性格软弱地儿子。
“母后——”太子被皇后说中了心思。虽然想出口强辩。可是却没有一点底气。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现在是风儿。你一定会坐观成败?”皇后盯着太子地眼睛。很严肃地说:“所以你觉得。风儿现在一定会借机报复你。”
“母后。我——”太子胀红了脸。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倚华。但是皇后地眼神却没有一丝退让。直直地盯着他地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责备和不满。太子被皇后看得心慌。他低下了头。让开了皇后逼视地目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殿下——”皇后怒了,仿佛太子怀疑的不仅仅是卫风,同时也在怀疑整个卫家,包括她这个母后在内,她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殿下,你不是卫风,你不能以你的想法,去猜测卫风的想法。”
太子有些不解,刚要说话,皇后又声色俱厉的说:“卫风
娘,能够劫狱杀人,你能吗?”
太子大惊,他愕然的抬起头来,看着眼神凌厉的皇后,忽然觉得眼前的母后是那么的陌生,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一点也不象他那个老实得近乎无能的母后。他又有些恼怒,在他听来,母后这话中的蕴含的意识就是他这个亲生儿子远不如卫风这个侄子了,他不服气的迎着皇后的目光,脱口就要反驳,可是一想到几个月前他眼睁睁的看着两眼姊姊死于非命无所作为,而卫风却闯狱杀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举动,他突然发现皇后所说的虽然刺耳,却是事实:他和卫风根本不是同一种人。
“风儿是可能恨你,可是他不恨我,他不恨卫家。”皇后看着张口结舌的太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吐出了闷在心里很多久的怨气:“他答应过长公主,他要重兴卫家。要重兴卫家,奇…书…网他就必须挑一个对他来说最合适的后继之君。难道,你觉得你不是最合适的?”
“我……”太子无言以对。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他是最合适的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据儿。”皇后缓和了口气,眼神恢复了往常的柔和:“要相信风儿,更要相信你自己。你要相信风儿的眼光,相信他经过了这个事,能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这几个月他的所作所为,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他真想放弃你,你又哪有重新回到未央宫的机会?”
太子冷汗淋漓,从皇后的话里听出卫风对于天子的巨大影响大,他想起来了,这一年多来,每次他之所以能逢凶化吉,都是因为卫风有意无意的在天子面前替他开脱,要不然只怕那个刺客事件就让他一败涂地了。他猛然发现,在陛下面前,卫风这个外甥竟比他这个儿子还吃得开,而现在在母后的眼里,卫风显然也比他值得信任。
刹那之间,他在感到幸运同时,又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倚华从太子神色中看出了异样,她忽然觉察到了一种潜在的危机,只是隐隐约约,无从捉摸。
“母后,我明白了。”太子俯下了身子,伏在地。
“眼下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你对风儿要有信心,他一定能在陛下面前为你开脱,一定能说服陛下,拿到赦免诏书,而且,他一定会昼夜兼程的赶回来救你。
”皇后坚定的说:“你要相信他,更要相你自己,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唯一的心思就是如何守住长乐宫,坚持到风儿带着北军来救你。”
“喏。”太子大声应道,只是声还有些发颤,透着那么一丝不坚定。
“好了,我累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皇后松了太子的手,强撑着站起身来,倚华连忙上前扶着皇后。皇后叹息了一声,转身向里走去,倚华搀扶着皇后,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太子说:“殿下,你能估计到卫大人的行程,刘屈他们在外面有耳目,一定也能估计到卫大人的行程,还请殿下小心戒备,明日的战斗恐怕会更加激烈。”
太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点点头:“我明白,我会让人小心戒备的。你好生照料着母后就是。”
马何罗和刘屈、刘靖父子相见甚欢,直饮到半夜,这才辞别出门,在亲卫的扶持下,脚步有些飘忽的马何罗走在寂静的长章台街上,看着路中间空荡荡的驰道,忽然豪气顿生,他一手扶着柳树站定,一手指着驰道,转过头对亲卫说:“你们信……不信,这次立……了功,用不了几……年,我就能在……这上面驰马?”
亲卫相互看了看,一个也没有回答。能在驰道上驰马的,除了陛下之外,都是极受陛下宠爱的亲信,还要有特别的功劳才有这等荣耀,以马何罗一个侍中仆射,要做到这一步好象还有很大的距离。
“嘿嘿嘿……你们别不信。”马何罗看出了亲卫们的犹豫,他松开了扶着树的手,叉在腰间,另一手指点着路对面的长乐宫宫墙上巡视的士卒,不屑的说:“明天要打败他们,是易如……反掌,平定了这场叛乱,我就有可能去带兵。嘿嘿嘿,到时候让陛下……看看,究竟是……谁能打仗。”
“大人。”一个亲信见马何罗口不择言,显然是醉不轻,生怕这话落到别人的耳朵里,连忙上前轻声相劝:“夜深了,明天还要交战,还是早点回营休息吧。”说着,和另外一个人上前半扶半拉的将马何罗推上了马车。马何罗意犹未尽,他口齿不清的对亲卫们说:“你们……不要不信,不出两……三年,我……马何罗……”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在马车上,鼾声大作。
第151章 铤而走险
何罗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中被人叫起来的,他睁着腥松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立刻醉意全消。/首/发
“你怎么来了?”马何罗紧张的看着面前形色狼狈的江伟。江伟本来长相俊朗,和他的父亲江充一样是个美男子,可是现在却篷头垢面,满面灰尘,衣服被关中特有的黄土染上了一片片土黄色的污渍。江充被太子杀死之后,他就消失了,连马何罗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没想到他突然之间出现了长安城。
“大人!”江伟神色紧张的看了看旁边,马何罗立刻明白了,挥手将亲卫们赶了出去。
“大人,刘进去了甘泉宫。”亲卫们刚出了帐门,江伟就凑到马何罗身边,急切的说,他的声音很沙哑,一点没有以前的清亮:“令弟没能拦住他,手下的郎官林杰……被刘进斩首了。”
“有这事?”马何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送到嘴边的凉水也忘了送到嘴里去,手抖了一下,半杯水洒在前胸,激得他浑身打了个激零。
“嗯。”江伟点点头:“杰阻拦刘进,不让他去见陛下,没想到刘进突然发怒,当场拔剑斩杀了林杰,令弟正要将他拿下,金日奉诏赶到,矫诏的事……泄了。
”
马何罗一听,剩下的那半水也跟着撒在了胸口。矫诏是什么罪名,他知道得很,虽然说马通可推到已经死去的林杰身上,但他这个上官也推不掉责任,丢官是轻的,斩首也在情理之中。
“大人……”江伟马何罗惊惧不安脚发抖,立刻上前按住马何罗的肩,将他按在了坐席上:“还有一件事。”
“还……还有什么事?”马何罗的牙齿咯咯打,眼神呆滞。
“卫风领了诏书。正在日夜兼程地往赶。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赶到长安。”江伟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何罗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手捏着水杯手紧握着拳头。瞪着双眼看着江伟。势若惊虎:“这么快?”
“嗯。”江伟点点头:“我宫里地人传出地消息说风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解脱。领了诏书来查验太子谋反地事情。依我之见。他肯定要阻止战事。把太子押送到陛下面前。”
“那……怎么办?”马何罗昨天晚上喝地酒全化成冷汗。倾刻之间就将薄薄地夏衣粘在了身上。
江伟看着马何罗惊慌失措地样子。暗自摇头上却不动声色:“大人莫要惊慌。太子、皇后诅咒陛下。妄杀大臣。起兵据守长安。意图不轨。这是长安城地人有目共睹地。相关地证据也早就送到了陛下地面前。陛下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赦免他。就算陛下法外开恩这个太子也是保不住了。”
“哦——”马何罗长出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夜风一吹。他觉得浑身发凉。特别是心口。他低头一看自己敝开地怀和胸口已经全湿地单衣才觉得自己是失态了。他掩了掩衣襟。系好了腰带才敷衍地说:“既然如此。那最好不过了。江公子打算怎么办?”
江伟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神色轻松起来的马何罗过了一会儿才说:“马大人,家父因公殉职,想来陛下不会太亏待我江家,只是有一件事,恐怕对我江家和马大人都有些不利?”
“什么事?”马何罗有些不快的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想到的事就是和江家撇开关系,避免引起陛下的不快,太子就算失势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去惹太子,谁不知道他哪一天又得势?陛下的脾气,谁也搞不清,原本江充能搞得清的,可惜他现在已经死了。江伟虽然也算是个精明的人,可是跟久经仕宦的江充比起来,他还太嫩了。
“家父有些和马大人来往的帐目,现在掌握在太子手中。”江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他不动声色的说:“如果这些帐目落到陛下手里,只怕陛下会怀疑家父和马大人有些违法的事情,还会牵连到燕王,这样一来,事情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怎么会这样?”马何罗顿时急了,他一直相信江充谨慎,可是没想到江充会留下这么大一把柄。太子杀了江充之后,派人抄了江家,当时江充意外身死,江伟在甘泉宫,家里没有人主掌,所有的东西全被太子抄走了,江伟说的这种情况倒不是没有可能。一想到那些证据落到天子手里的后果,马何罗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有了这些证据,事情就会完全变了模样,太子头上的诅咒陛下、斩杀大臣的罪名,就成了燕王勾结内臣,意图诬陷太子,太子被逼只得反抗的无奈之举了。真要到了那一步,燕王、江家肯定是跑不掉,他马何罗兄弟也一样跑不掉。
江伟不说话,低着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润着干渴的嗓子,他昨天中午得到消息,半天一夜~了三百多里路,跑死了几匹马,人也快累倒了,嗓子被黄土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现在把话都说给马何罗听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一大半,是给马何罗思考余地的时间了。
马何罗先是呆若木鸡的看着江伟,紧跟着又暴怒起来,他扔掉了手里的杯子,握上了剑柄,目露凶光,恨不得拔出长剑当场击杀了江伟。不过他再粗鲁,也知道现在杀了江伟也无济于是,而且他还需要江伟给他出主意。江伟这么老远的跑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送这个信。
“江公子。”马何罗强忍着心头的烦闷,气哼哼的在江伟对面坐了下来,瞪着江伟:“不知江公子有何妙策?”
“我?”江伟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来向马大人求救的。”
“向我求救?”马何罗粗壮的眉毛抖了抖,带着三分不解,七分不快的问道。
“是啊。”江伟郑重事的点点头:“那些证据如果落到陛下的手里,我江家就会落得个族诛的罪名,同时也会连累了马大人,所以我想,马大人应该会帮我拿回那些证据。”
“怎么拿?”马何罗提高了声。
“进宫去拿。”伟指了指东面的长乐宫:“太子放弃了博望苑,这么重要的证据,当然也会随身携带,只要找到太子,也就找到了这些证据,到时候焚之一炬,马大人就安全了。”
“你蒙我?”马何罗什么都明白了,他扑上去,一把揪住江伟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象铜铃一般,声音却逼在咽喉里:“你让我去杀太子?”
江伟也不挣扎,脸色平静的看着马罗:“马大人如果不愿意帮忙,大可不去,现在将我交给太子,说不准太子还会感念马大人的恩德,为马大人在陛下面前求个情,赏你个痛快的。不过内臣勾结藩王这个罪实在太重,就算陛下开恩,你家兄弟三人也难逃一死。”
“竖子,是在威胁我吗?”马何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口吞了江伟。
“不敢。”江伟摇了摇:“我父亲已经死了,我如果不能手刃太子,也无颜立于世上。”他掰开了马何罗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逼视着马何罗,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起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管太子会不会被陛下赦免,不管马大人帮不帮我,我都不会向他低头,此生一定会取他项上首级。一年不成十年,十年不成三十年,我要让他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马何罗看着面目狰狞的江伟,一下子被镇住了,不由自主的向后让了一步。江伟哑着嗓子说:“我到这里来,不是要逼马大人做什么,我只是想给马大人提个醒。马大人如果觉得把我的首级现给太子,能够减轻马大人的罪责,那么就请马大人立刻动手,我江家的仇,自有舍弟去报。”
马何罗打了个寒噤,他听出了江伟话语里的威胁,他既然敢到这里来,自然是有人知道的,如果他死在他马何罗的手里,那么他马何罗自然和太子一样,成了江家报复的对象。江充的手下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势力,马何罗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隐约知道一些,被这样一个家族盯着,就是当了官,也当不安生。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杀了江伟,也无法和太子讲和。
“怎么才能拿回那些证据。”马何罗的口气软了下来,眼前的事实逼着他不得不向江伟低头。
“马大人没见到诏书之前,太子就是陛下钦定的逆贼,马大人攻进长乐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江伟见马何罗转换了态度,也跟着松了口气:“斩杀了太子,大人就是有功之臣,陛下就算后悔了,也有理由责怪大人,他的诏书在此,大人只是依诏行事,就算不赏,他也不好降罪于大人,大不了闲置大人几年。而一旦大人拿到了证握,燕王就安全了,他会牢牢的记住马大人保全他的恩德,将来他如果有机会登基,马大人的功劳自然不在话下。”
马何罗思前想后了好半天,觉得江伟的话似乎在理,他现在是依诏平叛,就算杀了太子,也是奉诏行事,并无过失。拿到了那些证据,太子又死了,那事情还有可挽回的余地。更关键的是保护了燕王,太子一死,燕王的机会最大,将来燕王如果登基,他就是首功。
问题是,卫风还有一天就能到长安,他这一天时间,能拿得下长乐宫吗?
“不用担心,师将军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江伟看起来信心十足的笑了。
第152章 诛九族的罪证
何罗半信半,他看着很有把握的江伟,却不知道何而来。有心想问,江伟却微笑不语,只是很神秘的说:“马大人,我现在很饿,身上也很脏,这样子去见贰师将军未免有些不敬,麻烦你给我准备点吃的,然后你就准备进攻吧,我向你保证,天亮之后,贰师将军会主动来找你合作,如果他不来找你,你就不用费心了,直接准备向陛下请罪吧。”
马何罗对江伟故弄玄虚的做法很不爽,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如果没有师将军李广利的配合,不动用三辅车骑,他要想打进长乐宫不是不可能,可是要想击杀太子,那可能性就太小了。羽林郎再精锐,也不可能独力承担全歼宫中守卒的任务。
他让人安排了饮食,看着江伟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又安排他去沐浴。等江伟穿着一身郎官的衣甲从后帐出来,马何罗顿时眼前一亮,眼前这个英气勃的年轻人和刚才那个泥猴子判若两人,除了眉宇之间还有一些倦意,谁能想到他就是刚才那个狼狈不堪的江伟?
“江公子,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马何罗一边将通行令插到江伟的腰里,一边笑着说。他笑得很勉强,因为他虽然对江伟能否说服李广利并没有信心,但是他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就算李广利不动手,他也必须动手,要不然就只能等死了。基于这个原因,他虽然不喜欢江伟,可是又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江伟身上。
“马大人放心。”江伟紧握着腰间长刀的刀环,抬起眼微微的眯着眼睛看向刚刚现出鱼肚白的东方:“只要马大人和贰师将军携手,太子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马何罗强笑着点头:“如果公子能说到贰师将军,数万大军一起进攻,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江伟没有再说,双手抱拳,了一个军礼,转身大踏步的走了。马何罗背着手看着江伟消失在墙角处,暗自叹了口气。他的目光穿过章台街,看向紧闭的长乐宫门,沉默不语。
今天,能打这扇宫门,杀死太子吗?杀死了太子,真能挽救自己吗?
他不知道。
穿着白色丝衣的李广利手持长剑,府中翩翩起舞,姿势虽然算不上潇洒,倒也是中规中矩他日渐福的身体很是相配。
“哈!”他一声轻喝。左手捏着剑诀。反弓在头顶。身体反转向右。右手长剑向后平平刺出。
“好剑法!”刘屈父子拍着手。微笑着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李广利一见他们。立刻笑了了式子。刘靖赶上前去接过他手中地长剑。递到旁边地剑僮手中。又取过剑僮手中地毛巾双手奉给李广利:“岳父。你这剑法越地沉稳了。正如你用兵一样。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动如山掠如火啊。”
“惭愧惭愧。”李广利心情大好。虚地连连摇头:“贤婿过奖了。我用兵十几年。不过略窥门径。离登堂入室还远。哪里敢当得‘不动如山。侵掠如火’八个字。老了老了辈子怕是达不到孙子所说地这个境界了。现在这身子骨还能动。再过几年。就只能看你们这些后生纵横了。”
刘屈呵呵一笑。连连摇头:“亲家翁说地哪里话看你这么好地身体。再打二十年仗不成问题啊。侍候完了陛下得侍候后继之君呢。你这个名将如果撂挑子我大汉还有谁能担得起这个重任?”
李广利哈哈大笑。得意地抚着颌下地胡须享受着名将地威风。在他看来。太子这次是死定了。剩下地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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