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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欲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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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恨恨地说完,眼中闪过决绝,右手一扬,横剑就抹。

“不要!”有人出声高喊着,意图制止她。有离得远的看道这边情况的人意识到不对,都“嘶”地吸一口凉气,知道抢救无望,只得要转过头去,不忍看那凄惨的结果。

但那结果并没有发生。

随着那一声“不要”呼出,早有两个身影同时朝梅夫人扑了过去,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剑刃。但依然没有阻止梅夫人的剑势,剑刃闷闷地传出血肉的撕裂声,鲜血染红了白刃。

梅夫人的剑被这两只手一阻,自刎不得,一见之下,大骇不已,手一颤,松手扔剑,捧起面前一只受伤的手,眼泪簌簌。“牵牵你……疼不疼?娘不是故意的……”

梅牵衣用另一只手扶着梅夫人的肩膀,咬牙忍痛,额头直冒冷汗。“娘,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她怎么可能为了心中那一点同情之心,就置爹娘于不顾?能止戈固然好,若不然,她也决不会纵使外人来伤害她的亲人!

“梅夫人,你若这么死了,将置牵衣于何地?”与梅牵衣一同握剑拦阻的展凉颜自顾着捏着手腕止血,抬头望着满眼泪意决然的梅夫人,一脸的不赞同,摆明了护短到底。

梅夫人愣了愣,看了看扑在面前的女儿。她与丈夫心灵相通,若能死在一处,也是无所遗憾。但若真的死了……她的牵牵恐怕是一辈子都会自责愧疚了。

可是,若不这样,还能有什么法子?

“小果儿,你当真……对我如此狠心?”楚凤歌的声音颤抖地传来,冷意摄骨。因为他爱她,所以她宁可自杀,死在他面前,也要向他控诉,是他逼死她的,所以叫他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又叫他承受逼死她的悔恨。

梅夫人正自难过无助,乍闻此问,陡然昂头,瞪眼怒斥:“若是真爱我,我自然爱他;若不是,你凭什么怪我狠?楚凤歌,我只恨不能更狠!”

“你……”楚凤歌身形一颤,后退两步,气血翻腾,就此一口血雾喷出。他扬手执仗,劈头就要朝梅夫人砍下。

梅夫人毫无畏惧,哼了一声后,低头柔声道:“牵牵不要自责,这冤孽是娘惹下的,娘该为此做出补偿。”

预料中的疼并没有降落下来,梅夫人再次抬头去,只见展凉颜与梅青玄同时站在她们母女面前,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楚凤歌的夺命绿杖。一个手持铁片剑的少年则接下这一杖,他一挡得手,左手迅速接上,两手一扯,不知怎的,那柄剑忽而分开,成了一支狼毫和一条铁片。他左右手齐发,一招两式,将楚凤歌逼得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自刚才两方主要人物战停,四周的混战也跟着陆续停下。待看清这边的情形,梅疏凝将父亲扶下,展樱一跃上前扶住展凉颜。狂人谷的弟子渐渐意识到不对,喊着“谷主”聚到他身边保护。逼退楚凤歌的谭中柳正好虚晃一下,抽身回来。

展凉颜轻轻推开展樱,疑惑地望了楚凤歌一眼,又眼神询问着梅青玄。梅青玄也相当诧异,二人对视一下,又赶紧回头来扶起梅夫人和梅牵衣。

忽然,楚凤歌陡然“啊”的一声狂吼,挣开扶着他的弟子们,再次冲上来,“我杀了你们!”谭中柳刚转过身来,听到身后人声,连头都不回,回身笔尖前点。原以为能制住破绽百出的楚凤歌,不防他身后手下的刀比他人快,拦在了前面,挡住了进攻的狼毫。

“呀,判断失误!”谭中柳笑笑地收笔回来,在指尖一转,最后插回书册里。

一见楚凤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了,虽不甚明白却也知机不可失的江湖好手们,顿时沸腾了起来,让着要斩草除根,杀他个片甲不留。

狂人谷的弟子拥上前来,大刀横立,将楚凤歌护在中间,又是两相对峙。楚凤歌按着胸口,几次提气,脸上惊狂逐渐褪却,眸中尽是难以置信,忽然眼神一扫,瞪向梅牵衣。

“牵衣,是你?是你害我!”

梅牵衣望了他一眼,从梅夫人怀里挣开,从梅青玄身后走出,眼中清凉一片,满是悲色,摇头道:“不是,楚叔叔,我不想害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娘对你刀剑相向。”

“就是你害我!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原来你跟着我,是为了向我下毒!”楚凤歌眼中恨意又逐渐聚集起来,扬手让身边的手下让开。他上前两步,“牵衣,连你也这么对我!”

“我不想害你,楚叔叔。有素姑娘在你身边,我怎么下得了毒?”梅牵衣知道楚凤歌如今也是内力尽失,他们如今是势均力敌,都不存在威胁,所以对他的靠近也丝毫不怯,倒是展凉颜放心不下,示意展樱上前,与谭中柳谭中柳一左一右,站在她斜后方以防万一。

“我只是想帮你。楚叔叔,你在狂人谷里,这些年,爱着我娘,快乐吗?”

“我……”楚凤歌眼中恨意被这问题引发的思虑稍稍压下,但很快又燃起火焰,“只要能夺回小果儿,我就会快乐!”

“那用什么夺回来呢?”梅牵衣不理会他的恶劣粗暴,仍旧温吞吞地说着,一边问着,一边又在心里替他回答着。

“爱,我爱小果儿,没有谁比我更爱她!”

“可这些年,你做的事,你所表现出来的,是在爱她吗?大家都说楚凤歌是梅家的仇人。楚叔叔,你是我娘的仇人吗?你想当她的仇人吗?”

“不,不想!”楚凤歌被这个“仇人”骇住了,“梅家才是我的仇人!他们抢走了小果儿,我爱小果儿,她必须在我身边!”

“小果儿如今就是梅家的人!”梅牵衣闭了闭眼,并不忌讳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自己娘亲的闺名,“你与梅家为仇,现在就是这样。可是,这是你要的结果吗?楚叔叔,你也看到了,若是你打不过他们,就只能被他们打死。你若打得过他们,最后势必逼死我娘。刚才若不是我和展凉颜拦的及时,我娘已经死了……楚叔叔,你想这样吗?你想被你爱的人杀死,或者你爱的人被你逼死吗?”

“不,我不会让小果儿死……我想杀的是梅青玄!”

“可梅青玄正是我娘喜爱的。你若要杀他,势必得先杀了我娘。楚叔叔,若你非拽着这个死扣,你和我娘就必有一人会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可能了。这样的结果,你愿意吗?”

楚凤歌心中一痛,梅夫人刚才引颈自刎的画面倏尔浮现脑海,当时,他已无力拦阻。他记起那一瞬间的害怕失措,记起那一瞬间的万念俱灰,还有那一瞬间一丝一闪而过的懊悔。

小果儿……

“解不开这个死扣,不如就放手吧。趁着现在,在一切都还可以挽回的时候。”梅牵衣看着他眸中厉色渐渐变淡,闭了闭眼,道:“狂人谷风景虽好,可好过天下山川?楚叔叔,你活这一世,就甘愿只拘囿于庐山这一小小山谷,而让你书房的那些天下游记笔谈继续蒙着厚厚的灰尘吗?”

听到有人提当年豪愿,逸兴遄飞,楚凤歌如死灰般的眼神突然活了起来。天下风景,锦绣山河,登高处,一览众山小;临低水,试看源流长。这谷外,这山外,这世间,不一样的地方,有着怎样不同的美景胜画。他想去看,想去走,想胸怀四海,想拥抱五岳,可是,在金陵渡口……

那神采飞扬的眼神忽然又黯淡下来。“我爱小果儿,爱了这么多年,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为什么她不爱我?”

“那你又为什么只爱她,而不爱别人呢?楚叔叔,这也是没法子的啊。”幽幽地长叹息一声,她微抬头,轻吟着:“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楚叔叔,这不是你自己唱的吗?”

轻音曼言,柔声细语,逐渐平抚了楚凤歌的狂恣,他近乎着迷地望着梅牵衣,视线却并不聚焦,眼底呈现一片神往。

当日,小果儿也这么年轻,她犹带稚气的脸上,满满全是憧憬。她爱外面世界的千山万水,爱他为她描述出的锦绣江河,所以,她走了,去看她爱的山山水水。而他爱上她那双憧憬的眼睛,满是希望,满是光彩,所以他一头栽了进去,再也出不来。

叫他怎能放弃,怎甘心放弃。小果儿是他先遇上的,是他先爱上的啊!

“楚叔叔,没有先来后到啊,只有爱情深浅。我想当初我娘一定也喜欢你的,可是,她更爱我爹。你拿你全部第一的感情去换她最多第二的感情,真的愿意吗?楚叔叔,只有爱你的小果儿,才值得你去这般死心塌地地对待,不爱你的,她不值得了。”

林中风过,年轻少女轻柔的嗓音,带着几分成熟的沧桑,轻轻地述说着爱情里这些最浅显却又最容易被人遗忘的道理,犹如清风而过,落在每个人的心里,成了一曲宛转悠扬的乐章。

楚凤歌渐渐平静下来了,他想起了多年前在汉水边上洒泪替他送别的姑娘和金陵渡口盈盈笑语的少女;余夫人也想起了替她摘花插鬓的青梅竹马和描眉画唇的新婚丈夫;谭笑剑想起了早逝不及疼惜的妻子和那擦肩遗憾的娇俏爱人;林行甫想起那爱撒娇耍赖却又聪明懂事的小敏和她最爱的少爷……

就连梅牵衣自己,也想起了那个江南烟雨里临窗而倚的白衣少年和孤岛高阁上为她披衣送暖的绿衫男子。

而展凉颜,则想了很多很多。

66一女泯恩仇

“凤兮;凤兮!何欲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欲者殆而!”

远远的,似乎有歌声飘来;狂放不羁。一个摇着羽扇的少年,纶巾白袍,意气人生,两袖笼清风,杖藜步随月。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却不料,误落尘网中,一去二十年。

楚凤歌拂了拂衣衫上的泥尘草屑,站起身,甩掉所有狼狈,绿杖在手中旋转两圈,朝梅牵衣道:“牵衣,你说得对,这小小山谷,岂是我楚凤歌栖居之地?爱我的小果儿是我平生最爱,不爱我的……”

他眉目暗了暗,喃喃道:“我终要放下的。”就算坚持再久,不是你的,终是要放下的。

梅牵衣看着他扬眉含笑,白袍虽染泥色,但风中独立,端是一朵暗夜剑兰,壮志逸兴,豪气素霓。她想,或许当初没有遇到金小果的楚凤歌又回来了。一别二十年啊。这二十年,到底是谁亏负了谁?他困了爹娘二十年在江湖,而爹娘又何尝不是困了他二十年在这小小山谷。

楚凤歌遥遥望了梅夫人一眼,她站在丈夫身边,柔静如水。再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凄厉与憎恨,多了释然。她望着她的女儿,脸上是身为一个母亲的骄傲与欣慰。她与丈夫相偎,是满足。

楚凤歌心底不断地回忆着当初金陵渡口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女,笑语盈然,光华流转。这些年,他到底执着着什么?二十年啊,足以改变一切。那个灵动活泼的少女,早不是当初的模样了。她眼里不再光华毕露,不再有那绚丽的神采,有的只是安闲的莹光流转,柔光波静。其实……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平凡的母亲,爱家庭,爱丈夫,爱子女。

平凡如水。

他想,是该这样了。这二十年,快乐不快乐,总是已经过了。他是这样了,小果儿和梅青玄也是这样了。未来的日子,不过,就是他们多了一双儿女。他……

“楚叔叔,你待我好,我知道。你也说了,牵衣是个好女儿,有这样的女儿很有福气。虽然牵衣不知是不是真好,但既然楚叔叔说了,我就问了。楚叔叔,你愿意有这样的福气?”

耳畔又传来轻柔慢语,楚凤歌闻言乍喜,目露精光,睇望过去。梅牵衣眉目含笑,极是柔雅。这个与小果儿不一样的女儿,聪慧、明理,她知他心中之苦,懂他胸中之执。她小的时候,是他害她吃尽苦头啊。明明她应该和小果儿一样,恨他、恼他,可是,她没有恨,反而主动来到了他身边,告诉他应该放下。与别人不同,与那些总说他做错了逼他放手的人不同。

可以有吗?这样好的女儿。

若不放下小果儿,小果儿就成了仇人;若放下小果儿,还可以多个小果儿的女儿……

梅牵衣看着楚凤歌的眼神,知道他是乐意的,于是轻轻笑了,又启唇道:“楚叔叔,若你愿意,牵衣就是你的女儿。只要你不嫌我烦,你若想在谷中,我就陪你留在谷中;你若想出外四海遨游,我就陪你四海遨游。楚叔叔,你看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怎会不好,简直是太好了!

楚凤歌心里几乎想吼出来了。梅青玄纵然再爱女如命,但女儿嫁走了,也就不是他们家的了。可是,现在小果儿的女儿是他的女儿了!

原来放下执拗多年的情孽,能得到的除了轻松,还有这令人狂喜的意外。

在场的江湖看到这样的结果,惊讶之外,由衷地感到欣慰满意。庐山楚狂人,狂人谷无人敢入,有去者从无还。这些传闻传下来,狂人谷造成了江湖禁地。楚狂人每次出谷,无不搅出江湖一趟风波。如今,怒号的狂人在一个少女的软语轻声下,狂恣不再。那延宕了二十年的恩怨情仇,以一个“义女”作为终结,最终一笑泯恩仇。

不过,总有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的。首先就是梅青玄,见女儿被抢走,自然不乐意,但却无法多说什么。这些年,妻子对楚凤歌纵然恼恨,但心中又何尝没有负疚?且牵牵早晚也嫁人了,就算不给楚凤歌当女儿,也是要给别人当媳妇儿了。想到这一层,他也觉得这个结果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不过,始终无法接受的莫过于谭中柳了。牵衣已经允了他的求亲了,怎么能抛下他陪着一个老头子安度晚年?莫不是还要嫁就要悔婚?

虽然心中极想跳出来表示反对,却也知道场合,因此,他只是拉了拉身边人的手,捏着她软软的手心以示抗议。

梅牵衣回头来朝他柔柔一笑。这一笑,真正是淡雅生姿,撩得他心旌一荡,满肚子的抗议,就再也抗议不起来了。若这样能解决梅家与楚凤歌的恩怨,其实也挺好,反正也是说说哄人开心。楚凤歌若真当了牵牵的义父,哪还好意思老留义女在阁中,陪他过晚年?

正这样想着,只听梅牵衣拉起他的手,说道:“义父,我与谭二哥已经定亲了。他也应我,只要我愿意,他就愿意。所以,他也会陪着咱们啦。”

展凉颜刚松下的一口气,顿时被这句话堵住了,心脏陡然一缩,痛了起来。牵衣要嫁人了?是啊,他老早就知道她与谭中柳定亲了,是他老觉得牵衣还是他的,老不相信牵衣会真的嫁人。可是……牵衣真的要嫁人了,然后和别人在一起。她的未来里,半点都没有他的存在……

谭中柳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回过头来看着梅牵衣那不像开玩笑的脸。他望天细算了算,这样是不是表示,他是牵牵的赘夫了?

算了,没关系,只要牵牵是妻子,他是什么都无所谓。就是有点对不起……

斜眼偷偷朝一旁谭笑剑望去,脸色暗沉,正怒盯着他,一副斥责败家子的模样。谭中柳悄悄缩了缩脖子,心里辩解着,老爹呀,就算不是陪着她义父,我娶了牵牵,也是不能在武林山庄呆了的,您就高抬贵手吧。

楚凤歌当然管不了这些人的所有纠结,他对新收的这个义女极为满意。这些天有她跟前跟后在谷中相陪,几乎都已经习惯了。虽然有些遗憾为什么能赚到的义子不是展凉颜,但也知足了。

不需要再说什么,折腾了大半夜,天也亮了。晨光斜入山林,薄薄的雾气折射着,每一缕阳光都是七彩斑斓,熠熠生辉,还能看到那悬浮在空气中的小气珠儿,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美好。

狂人谷不留人做客,当下不客气地全数送客,甚至包括梅青玄夫妇。众江湖豪杰虽心有不满,至少现在皆大欢喜理应把酒言欢,这样人走茶凉的态度,着实有些伤人。但考虑到狂人谷本就不是普通的地方,若真文人小说下载请他们进去做客,恐怕还不敢去了。于是,也都客气几句,陆续离开。

梅青玄夫妇自然舍不得女儿,但梅牵衣已经向他们保证了没事,等过几天这事善后彻底了了,就会回去。梅夫人临行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牵牵,中毒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经她这一问,其他人方才想起,这事情的起始,是楚凤歌以梅牵衣的性命相要挟,逼梅夫人就范。但是,梅牵衣到底有没有中毒,则始终没得出结论。众人纷纷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回过头来,关切地等着梅牵衣的回答。就连被梅牵衣要嫁人的消息打击到的展凉颜,也陡然醒过神来一般地,盯着等她的回答。

梅牵衣看着众人突然凝重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同时也觉得暖暖的。她笑着安慰道:“娘,当然是假的了,你看我好好的,哪里像中毒的?”

梅夫人不相信。楚凤歌纵然对他们家诸多为难,但到底也是个狂傲自负的人,这种欺骗人的伎俩,他是不屑做的。转头看了一眼近旁的楚凤歌,原本不欲再有联系,此刻禁不住也涩了口,唤了一声:“楚大哥。”

楚凤歌站在不远处等着她母女话别,乍听到这一声呼唤,阔别二十年,忽然觉得眼眶都热了。“小果儿……”

梅夫人这第一声出口,后面说话也就容易多了,道:“牵牵中毒的事……”

楚凤歌怔了怔,懊恼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有些歉疚道:“牵衣……的确中毒了。”

梅夫人脸色一变,跟着好几个人跳了出来,惊道:“什么?”

楚凤歌连忙解释道:“但无碍,素姑娘有解药。”正说着,忽然瞥见林中一条纤细素影,他惊讶之余连忙抬手招呼:“素姑娘,上次那药的解药带着吗?”

他这问话一出,在场不少好汉都被林中素影吸引过去了。只见晨光中,素衣染雾的身影,披着霞光,自林中徐缓而出。就是楚凤歌招呼着,她也仍旧不紧不慢。

站在外围的林行甫一见到她,顿时像被雷击了一样,瞠目良久才转回几乎要瞪出来了的眼珠。惊讶过后,狂喜跟上,几乎就要冲上去,却被前面的展凉颜拦住了。

问素抬眸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看了他一眼,脚步微怔,眼中波光流转,但只一小会儿随即掩下,慢慢走到楚凤歌身边,抬首微侧,反问道:“什么药?”

楚凤歌急道:“当初我带牵衣入谷时,问你要的化去她内力的药。”

问素眉头轻蹙,侧头回忆了一下,方道:“没有。”

“没有什么?”楚凤歌摊着手未等着她放下药瓶,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她的话。

“没有解药。”问素淡淡地道,“那是应最新需求新研制出来的,没有解药。”

“你说什么!”楚凤歌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掏了掏耳朵,希望是听错了。

问素清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要化去她内力,那药很有效。”真气最容易化掉。

“可你没说那药没有解药!”

“你说她是仇人。”问素淡淡地回答。既然是仇人,死了又如何?她对别人的生死并不看在心上。

“她不是仇人,她是我女儿!”楚凤歌吼着。

这话有点歧义,好在问素也知内情,道:“你当时并没说她是你女儿。”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救她!”楚凤歌手一指,拉着梅牵衣到她身边来。

问素只看了梅牵衣一眼,道:“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睁眼,同学发来信息,表达了对失恋男友的愤怒后,主动说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已经不那么痛了。呵呵,步步很高兴!

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了,失恋是一件励志的事,是伟大的开始。嗯,绝对不是希望大家失恋,而是希望失恋的人都能走出阴霾,成为伟大的开始:…)

67牵衣中毒了

一句“没救了”;让所有人的心都寒了。梅夫人第一个直了眼,拉着女儿的手,上看下看,喃喃道:“牵牵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没救了?”

梅牵衣因为一直没有中毒的感觉,因此,就算被问素断言“没救了”,也没觉得真的是“没救了”,只是有一点点不真实的感觉。见她娘亲一副担忧的神情,出声安慰道:“娘;我没事,你别担心。就算真中毒了,素姑娘医术高明,肯定能救的。”

没来及离开的江湖好汉,也只有谭笑剑有机会在二十年前见过问素,其他人都奇怪着,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楚凤歌与她吵着,神情越来越不对,脸色铁青,眸中泛赤,她却是越来越沉静。众人均觉惊讶不已,楚凤歌人称楚狂人,这外号只是他行事作风大胆张狂,睥睨天下,动起武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但其人平素却一副儒生形象,淡雅飘逸,从不曾见他如此跟人针锋相对地吵架。虽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义女中毒心焦,但同时,不禁也对这个被称为“素姑娘”的女子多了几分好奇。

最后,楚凤歌吼道:“你若救不好她,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把你和你的活死……”他话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在场只有武功高眼睛亮的人在那一瞬间看清了问素的手指轻弹,淡淡一股轻烟一晃即散,然后楚凤歌再张开嘴,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了。

问素脸上的厉色一闪而过,随即掩去,淡淡地看了楚凤歌一眼,清淡却不容抗拒地道:“再吵,你也没命了。”

楚凤歌自知失言,呐呐地住了嘴,同时又懊恼不已。若不是没了内力,今日岂会如此被动。但不管怎样,也得让她同意救牵衣。

问素小指轻弹,替他解了刚才让他说不出话的毒药,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细诊片刻,抬头反而瞥了展凉颜一眼,回头对楚凤歌道:“也算是因祸得福。若非你内力全无,这次势必性命难保。”楚凤歌强行练功,走火入魔已有前例。昨晚在梅夫人恨他要自杀那一刻,若非他身体内力全无,绝对会因为大受刺激而导致真气暴走,难免经脉爆裂而亡。

楚凤歌知道她是为他诊他内力流失的问题,虽然知道问素既然跟来了,就不会袖手任他丧命,但想起当时之事,仍是忍不住一阵懊悔与后怕。回头看了梅牵衣一眼,他还是没弄懂她是怎么避过问素而让他中毒的。这么一想来,不禁觉得自豪得意。他的女儿,就是聪明,就是不一样。

问素扔开他的手腕,不再管他,反而朝展凉颜道:“展公子,你那一成的希望,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问的是展凉颜心脉损伤的事,但展凉颜根本就没注意听她说话,从刚才听说梅牵衣所中之毒没有解药后,他的心思就全乱了。问素又问了一遍,他才恍然回神去听,然后拉着梅牵衣就到她面前来,言语急迫。

“素姑娘,你既然医术高明,为什么非铁口直断牵衣所中之毒没救?那毒不是你制出来的吗?”

问素看了看他,不知牵动了什么神经,微微愣了愣神。忽然,她朝林行甫看了过去,眼中神采惊疑不定。林行甫与她对视片刻,轻轻点头。这一来一去,眼波流转,交流着旁人看不懂的讯息。

众人均觉纳闷,不知林行甫是怎么和狂人谷隐居的大夫认识的。只见问素的身体突然颤了颤,朝展凉颜又深深地看了两眼,平淡无绪的眼中旋即浮现出令人惊讶的愧疚与无奈。

“那毒原本是当药来用的,是我用来化解……人体里多余的真气和积液。只是它药性太过霸道,后患无穷,所以弃之没用。现在纵使我能研制出解药,她……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从问素出现,她开口就一直冷然无绪,三言两语不容冒犯。但从与展凉颜说话起来,倒像是柔和了不少。就连楚凤歌要她救人,她都直断没救了,而对展凉颜却解释了这么多。众人不禁又纳闷了,又多看了展凉颜了几眼。

但展凉颜很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受的“特殊待遇”,听到她再一次断言梅牵衣没救了,心脏像狠狠地被击打着,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你说……什么?”

“牵衣,这两日,你是不是常感口渴?”问素知道他们是不敢面对现实,索性也不解释了,转过头来,直接问梅牵衣。

梅牵衣微愣,心不自觉地噗通跳了跳,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是真实,莫非她真的中毒了?中了无可救药的毒?

展凉颜的脸色却在瞬间变了。牵衣变得犹爱喝水,他以为,只是牵衣怕热,庐山虽凉,日头高照时也仍少不了暑气,所以习惯多喝水了。

问素不需要她的回答就知道了答案,继续解释道:“这表明毒已经开始化解体内流液了,流液与血融……”

不需要她再多说,大家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毒药,第一步,化体内真气;第二步,化体内流液;第三……最好不会化血肉……

众人心里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水乃生命本源,毒药在体内融着身体的流液,人还能撑几天?

“我要的不是解释,是解药!”展凉颜陡然瞪眉吼了起来,气势比之刚才楚凤歌有过之而无不及,惊得林中阵阵飞鸟扑腾而起,把大家全都吓了一跳。就连问素都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有一刻手足无措。

展凉颜很快意识到自己态度的恶劣,转而抓着问素的衣袖,目带迫切,言语恳求道:“牵衣不能有事!素姑娘,研制解药,最快多久,牵衣还能撑多久?”

问素并没有计较他粗暴的态度,在心里快速盘算着,最后黯然回答道:“这药没有先例,最好的情况,她也顶多撑七天。而研制解药,至少还要半个月。”

展凉颜顿时脸如死灰,抓着她的袖子往下一沉。问素并不介意他的靠近,带着歉意,理解地拍了拍他的手,破例想说点安慰的话,奈何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林中一片寂静,刚才被展凉颜吓走的鸟儿也意识到了这片地方的危险,不再回来。树叶沙沙,仿佛还有阳光的微粒打在树叶上的声音,用心听,会觉得那是极美极美的音乐。

可是,梅牵衣心里却是一片茫然,一片死寂。她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结果。她要死了?她就要死了?怎么会呢?

所有人都沉默着,老是看起来嬉皮笑脸等待奇迹的梅青玄现在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不敢相信地望着女儿,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谭中柳更是抱过了梅牵衣搂在怀里,不住地确认着她的完好。奈何展凉颜的一只手拽着她的手腕,死死不肯放松。梅疏凝怔在原地,金雨朵也失了言语,看看表哥,看看展凉颜,再看看梅青玄夫妇,眼泪忽然就流下来了……

且不说他们,就连只是前来帮忙的诸葛平也失神一般的不由自主前进几步,想更靠近他们。余冉晴失措地将折扇掉落在地,余夫人本来只是站在一旁理发看戏,这一会,手中力道失去控制,硬生生地将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扯了几根下来。

梅夫人最先回过神来,扑过去拉着问素声泪俱下:“素姑娘,我求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有没有可以暂时缓解的药,就算能多延长几天,多争取点时间。还有,解药可不可以做得快一点?我的牵牵不能有事啊,她这么乖巧懂事,你也不忍心她有事的,是不是?素姑娘,我求你救救她!是你做的药,你有法子解的呀!”

听着这个绝望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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